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罗多克明知外国留学生可能存在间谍行为,也没有加以制止。罗多克人有这种自信知道,如果其他国家不知道先进科技的根本来源是基础力量,他们永远不可能带领祖国走向强盛之路。他们顶多仿制几件新奇的玩意回去,而这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在基姆校长离开之后,那个监考老师满是鄙夷的看了看考场中剩下的几个人,他在心中断定这些人必然都是不学无术之辈,既然这样的话,也不需要再浪费时间了。他在一刻钟前刚刚听了钟楼上传来的报时钟声,他知道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考试时间,他认定了这考试不再有进行的必要了。他踱步走到了门口,看了看那个指派自己工作的老师离开的方向,盘算着那人是不会回来了。他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走上了讲台:“同学们,交卷吧,没有进行的必要了。”
西撒和我父亲呆住了,他们在心中觉得时间应该还多,应该足够把答案全部共享完毕。他们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新来的老师,希望他能自己明白自己的错误,从而让考试继续下去。但是那位老师已经打定了主意:“就这样吧,先生们,我不认为你们有继续考试的必要了。”
周围的一些考生早就放弃了,他们只是习惯性的想撑到最后一刻再交卷。这种心态很奇怪,简直无法解释,即使坐到最后一刻也无法多写一个字母了,但是总是有人就那样一动不动的坐到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仿佛这样才能表示自己尽了力。剩下的人不再死撑了,他们零零散散的开始交卷。从我父亲和西撒身边路过的时候,他们看到,这两个小伙子已经不顾一切的互相照抄起来。
那个老师盯着这小小的混乱看了一下,并没有做过多的干涉。他开始按着学生的姓名的首字母整理试卷。
在发现老师没有过来照自己的麻烦后,我的父亲和西撒彻底放开了手脚,进入了高效的复制过程,大段大段的誊写起对方的答案来。
当他们终于写完了时候,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这位老师实在是太够意思了,居然让他们把所有的题目都答完了也没有多说一个字。西撒露出了大咧咧的一个笑容想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谢。这时,那个老师露出了快意的笑容:“我不会收你们的试卷了,原因我不说你们应该知道。我想我就不用多说了吧。”
西撒大吃一惊:“老师,你不是没有干涉我们吗?”
“哦,我想你们应该有廉耻之心吧”,那个老师把试卷一叠叠的整理好,准备装进一个牛皮包中,“我不去干涉你们的勾当,你们就应该知足了。现在离开这里吧,我不愿意见到你们了。不要劝说我什么,你们应该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在我读书的时候,上帝明鉴,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抄袭,天啦,想都没有想过。功夫要花在平时,知道吗?这次当做你们的教训吧,我不会记你们的名字的,就像我不会收你们的卷子”,这个老师对自己的说教感到非常满意。
西撒又接连说了很多讨好的话,但是那个老师岿然不动,这个时候,一直默默无言的父亲突然激动起来:“先生,您也许不知道,这次考试对我多么重要,如果我不能通过这次考试,那么我会让很多人失望的。”
这个老师吭了一声:“哼,你们平时干嘛去了,你们这些差生,心思都花在最后一段时间,弄得自己人仰马翻还不能有个好结果,我都为你们不值。要我说,你们明年好好的再念一年,把今年落下的课程补齐吧。”
西撒意识到已经不能左右这个人了,他已经在思考怎么通过别的渠道把这件事情化解掉。就在他准备向老师认错的时候,阿卡迪奥第二发火了,西撒心中哀号一声,觉得这次肯定完了,不仅卷子交不上去了,以后再做努力也没用了。
阿卡迪奥第二在发火之余,盛气凌人的说:“你怎么敢这样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那位老师出生寒门,有一身的傲骨,向来不屑于官宦子弟的嚣张跋扈,这个时候他感觉到被侮辱了;同时他知道他初来乍到,如果被学生拿捏住了,自己日后肯定会难以展开工作。在双重的思虑之下,这个年轻的老师毫不示弱,傲气凌然的反驳说:“不知道!”
西撒觉得完蛋了,现在这种针锋对麦芒的场景必然无法挽回了。在这个时候,阿卡迪奥第二突然一把夺过了这个老师手里的卷子,迅速的把它丢上了天空。西撒和年轻的老师都目瞪口呆,看着漫天飞舞的试卷不知所措。还在两人震惊之余,阿卡迪奥第二一把抓住西撒的胳膊:“伊诺尔,快走,这个人不认识我们!”
西撒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阿卡迪奥第二在兵行险招。他马上反应过来:“是啊,基姆,我们走!”
这个老师正准备呵斥这两个人的疯狂举动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两个人跑的一个不剩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人如此的无礼,气焰嚣张,要是放在教会学校里面,这种人肯定要被重重的责罚的。他在心里想着一定要告诉校长去处置这两个人。这个老师怀揣着一封介绍信,还没有见过这里的校长,他打定主意要去给校长告状,要求严厉的处置这两个人。
他迅速的构思了一串气势如虹的指控辞,他自信自己的一番话一定会让校长采取手段的。他嘴角抽*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干瘪的笑容。“恩,找出这两个人的卷子```”,想到这里,这位老师突然身形大震,如受重击,他跳到了门口:“嘿!你们这两个混蛋!快回来!你们是谁啊!!!!”,这位老师的处境一瞬间如坠冰窖,他回头看着满地的试卷,那种感觉好像是吃饭的时候被人硬塞了一个苍蝇在嘴里面。
当基姆校长接见这位激动不已的新老师的时候,不得不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这个人安静下来。他从这位老师的嘴里知道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有两个学生公然的挑衅了教育的权威。通过这个老师因为激动而磕磕绊绊的叙述,基姆大致知道了这两个学生的伎俩。抛开别的事情,基姆真的挺欣赏这种急中生智的行为,他无意的过多苛责这两个学生,“就算作是对他们智勇双全的表扬吧”,基姆想着。其实基姆心中有两个最可疑的人,他几乎肯定这对活宝是谁,想到这里基姆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但是又马上挤出了愤怒的表情去安抚面前这位老师受伤的心灵。
到最后,这个老师说他听见了两个学生在慌不择路的时候不小心暴露的重要信息。
基姆撇了撇嘴,在心里骂了一句‘两个笨蛋’,然后问道:“亲爱的老师,是什么呢?”
这个老师信誓旦旦的说:“那两个小畜生逃跑的时候互相喊了对方的名字,我一开始气糊涂了,居然忘了这一茬,现在那个场景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基姆在心里面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这两个小子自己倒霉了,基姆挑了挑眉毛,“如果不出错的话,那两个人应该是```”
“基姆和伊诺尔!我听得分明!这两个小畜生!”,在校长还没有说出后半截话的时候,这个老师抢着说了出来。
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面,基姆表情严肃的听着这个不事先了解领导信息的老师慷慨激昂的责骂着自己和自己的导师。那感觉就好像被一头驴子冲着叫唤了一个下午一样。
半个月后。
成绩单下来了,这次有30个人被录取了,西撒是第61名,我父亲是第54名。
两个人看着长长的榜单陷入了深深的无奈,还是落榜了。
上榜的学生欢天喜地的接收着别人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的祝贺,洋洋自得。而其余的一些人则默默的站在一边,有一些甚至捂着脸哭了起来。
一个初级军官过来通知,让所有的人下午的时候前往码头接受任命,这批人将产生船长和大副各50名,当然,只有30个人能领到象征帆船拥有权的一封烫有海军部火漆的任命信。这种任命仪式我的父亲和西撒都是不愿意参加的,因为这让人难受,看着别人成功能让人比任何时候都深刻的感到自己的失败。
他们早早的到了码头,想提前看一看任命台,摸清了路线好等会提前走。在中午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没有什么人,西撒和我父亲在码头上闲逛,他们没有说什么话,两个人都觉得很是失败。西撒一开始进入海军的目的就不是很明确,但毕竟努力过,这个时候还是感到了沉甸甸的失落,而我父亲的心情则复杂的多,他加入海军是为了给自己的家族正名,同时苏歌儿的来信则让他觉得在海军里面出头是成功的捷径。现在的失败,尤其让他恼火。
他们路过了军需处的时候,想起了那个军需官大叔,于是不约而同的走了进去。
军需官正在整理一堆制服和授勋的佩剑。看着两个好帮手,这个男人有些尴尬:“喏,这些东西就是给你们海军学院的人准备的,过不一会,你们学校的人就要来领走这些东西给你们这些未来船长派发了。真遗憾啊,你们能穿上这制服,却只能呆在岸上无所事事了。”
父亲摸了摸这些东西,耸了耸肩:“没事儿的,先生。这次考试之前你帮助了我们很多,我很感谢您。”
西撒也随意的翻看着一本登记表,头也不抬的说:“是的,先生,我们很感谢您。如果您需要什么帮助,我们随叫随到。”
军需官摊了摊手,表情落寞:“我多么希望能是你们能穿着我给你们准备好的衣服,精神抖擞的走上船去啊”,说到这里,军需官头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眼睛里面亮起了微光,“对了,码头上的那十五个宝贝还没有装上很多部件呢,只要那群小子还没有登船,你们就有戏。我也许不能给你们弄来这种好船,但是普通的船我一定给你们整一艘来。”
父亲和西撒表示了感谢,但是他们对一个小军需官越权的许诺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傍晚,海面反射的夕阳将码头涂抹上了橘子酱一样的薄纱,海浪翻卷的声音悠悠扬扬的传来,不时夹杂几声海鸥的嘶鸣。一百个身穿整齐制服的学员在此被光荣的任命,他们之中的佼佼者被当场授予了十五艘战船的任命书,罗多克人为了让它的船长们更加的热爱自己的船只,决定将船只的命名权交给各个船长,船长们们要在三天之内,把任命书和写有战船的名字的申请表交到军需处,由军需处的人负责为船只编号和刷漆,涂上船只的名称,并且用这些信息去海防署注册备案。
在风笛手们悠扬的吹奏之中,霍.阿卡迪奥第二被任命为罗多克亚伦军区第一舰队预备舰长,马克.西撒被任命为预备大副。二人宣誓效忠海军,誓死捍卫国家海权。
典礼很简洁,基姆的讲话被海涛声干扰的很彻底,下面的人根本听不起基姆最后说了什么。只看见基姆开始鼓掌,下面的人就跟着鼓起来,任命仪式结束了。
霍.阿卡迪奥预备船长和他的预备大副一起神情落寞的准备回学校去,预备大副西撒问阿卡迪奥:“你准备怎么命名那艘还不存在的船呢?”
“白鸽谷号”。
山那边的领主 第八十八章 船长阿卡迪奥的故事 2
当海港上的一个学徒连夜到达海军学院的时候,父亲和西撒正在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他们的文化课内容已经结束了,他们准备简单的整理一下自己的行李之后,就去海港报道,做一个挂名的船务人员。这是学院的一个负责人告诉他们的,只有等到某艘船的船长牺牲或者调任,又或者海军又订购了新的船只后,他们才有可能得到自己的战。这让他们两个人都挺失望,特别是我父亲,因为他有更多的原因。自从苏歌儿对他指点迷津之后,他一直保守着那个秘密,他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下萨贝尔的意见,结果萨贝尔的判断竟然与苏歌儿如出一辙,萨贝尔同样认为罗多克将站在斯瓦迪亚一边,而这也许会对将来的战争起决定性作用。
但是现在,父亲却只能默默的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亚伦海军学校这个让他受到挫折的地方。在包裹里面有一些军需长送给他的小礼物,看着这些东西,父亲才能稍微的想起一些自己在过去的大半年里做的事情。大段大段回忆的空白让父亲觉得羞愧,因为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学业上没有下足功夫。
就在父亲和西撒收好了东西,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宿舍里面准备入睡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楼下的看门老头提着一盏灯领着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那个年轻人对门房点头致意表示了感谢,然后礼貌的关上了门。
父亲和西撒还在纳闷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带来了军需官的口信:“先生们,带上你们的海军职位任命信以及船只的取名申请信去亚伦港内务处报道,今晚,立刻。”
父亲和西撒听说了是军需官的使者,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顺从的从打包好的包裹里面拿出了自己那份不值钱的任命信跟着这个人走了出去。他们步行十多分钟到了校门口,这个年轻人告诉西撒和我父亲:“回来后打点一下门房老头,让他忘记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我的头让我这样告诉你们的。”
三个人在马车里面默默无语,西撒和我父亲知道可能要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们不清楚军需官到底准备怎么办。他们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到达了内务部。这个地方能隐隐约约的听到海浪的声音,只能大致的判断海浪轰鸣的方向。这么晚了一般都没有办公人员了,但是最近事物繁忙,有几个房间里面一直灯火通明,到处都是耳朵上夹着羽毛笔管的办事员走来走去。父亲和西撒被那个年轻人领着一路走了过去,年轻人让他们两个人低着头,尽量的不要跟任何人打招呼。他们从一个小门离开了大厅,顺着弯弯曲曲的内道走到了二楼或者三楼的一个等待厅。在那里,他们看见了背着手看着外面房屋的军需官,听到声响,军需官回过头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小伙子们,如果晕船的话,现在先睡一觉吧”。
军需官拍了拍他的手下的肩膀,让这个年轻人先离开一会。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个人的时候,军需官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了一份表单,上面用公文体的大字标注了这份表单的身份:“海军第一舰队船只名称申报表单(内供)”
经过简单的介绍,父亲他们知道了今天晚上就是船只注册的最后时间,海军学院方面刚刚交来了15份登记材料,现在全部在隔壁的一个登记员那里放着,等到过一会,一个掌印官会过来给那些申请表单盖章,然后那些申请表单就会变成合法文件,也就是说,这个时候,船只信息才会跟船长的信息被绑定到一起。在明天黎明的时候,这些名单表就会被送还到海军学院,而审核过的名单则会交由码头负责涂漆。
“把你们的信息都写下来吧”,军需官把表单递了过来。父亲有些颤抖的接过了这份材料,军需官提醒道:“小子,我只能给你整到这个了,之后就全部看你们运气了。后面还有几个环节,任何一个环节出错我就没有办法了。如果最后你们的信息在审核里面被发现了,那也没有什么,最坏也不过是上不了船,那你们也没有失去什么。万一你们上了船,别人有什么闲话,你们就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以为每个人都要交申请表于是就跟着交了,把责任推给学院的管理失指。海军部今天在这里登记船只就是为了保密,防止横生变节。不过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谁知道一个小军需官能坏事呢,嘿嘿。小子们,不要觉得我做了什么伟大的事情,我可不吃这一套,你们帮我做了那么多的帐,今天就当哥哥帮你们做一次帐吧。”
西撒和父亲只能傻愣愣的笑,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同时他们心里面也有担心,不知道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当守夜人在海港的报时钟上敲响十一点整的钟声的时候,时机到了。
军需官知道,每到十一点的时候,海军部的人会最后一次交接文件归档。军需官把耳朵贴着门听着,当他听见隔壁的门吱嘎一声响起的时候,他全身屏气凝神的停住了三秒钟。他这是在等着抱着大堆文件的值班员走到他的门口。等到脚步声近在咫尺的时候,军需官一把推开了大门,随之而来,传来了惊呼声。
西撒和我父亲在房间里面看见军需官在门外不住的道歉,一个年轻的值班员坐在外面的地面上面低声的抱怨,地上的文件纸页散乱的到处都是。
那个值班员觉得丧气极了,本来值班没什么的,这是军部的规定。放在平时这也不是什么太累的事情。但是今天却来了一批重要的材料,那份材料有十五份,要求他必须11点才能交,这就很烦人了。现在这些东西掉的到处都是,他低低的咒骂了一下今天屋漏偏逢连绵雨的坏运气,感觉到心情极度恶劣。他一把打开了那个看起来很敦厚的大叔想过来帮他的手:“我自己来!”
他一份份的把材料整理好,气鼓鼓的抱着材料走了。他的背后,军需官带着意味深长的表情说着‘多多包涵’之类的话。
掌印官哈欠连天的等着值班员把材料送过来审批,说着审批,只不过是让他按个印记就完事了。他的这份差事是继承的他父亲的,他的父亲的职位是继承的他爷爷的。这份职业高尚而安稳,很多人羡慕不已,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没什么吸引力,他知道自己的一生可能也就这样了:坐在宽敞温暖的办公室里面等着别人送来各种材料,然后象征性的扫描一遍,最后按上一个漂亮的印章。
久而久之他自己就渐渐的觉得荒诞起来,一份小小的印记起了大的让人惊叹的作用。很多人的幸福和悲伤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标记被随意左右。他越来越觉得滑稽起来。
今天,他接到了上级的命令,让他为海军部的一份授权名单和命名申请表盖章。海军的家伙们似乎是一群偏执狂,他们特意找了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然后突然开展工作,并且誓要在当天就要完成所有的工作。这种模式他知道,很多时候,为了避免外力的干烧,政府里面的某些活动不得不突然开始,然后在全封闭的情况下面将工作完成。在这种情况下,外界的某些力量即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已经只能接受结果了。正是由于这种原因,掌印官今天一天都被困在这里不能动弹,他必须耐心的等到最后一刻然后按上十五个印记就好了。
在十一点一刻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办事员进来了。掌印官发现了这个年轻人心情不佳,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快,坏心情是会传染的,他不愿意见到别人哭丧着脸。掌印官不想拖泥带水,他想赶快的登记完毕,然后争取在凌晨一点之前回家。
这份材料被一份份的送到他的面前,他稳稳的把那颗印从一个小铁盒里面拿出来,然后用两只手把住,在事先准备好的湿度适中的墨泥里面润足了墨汁,然后缓慢而有力的按在了第一份材料的右下角,接着是第二份。他连续的按了15个印记之后,把印章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他忽然注意到对面的那个办事员的眉头皱到了一起。那个办事员抬头看了掌印官一眼,就好像掌印官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终于,那个办事员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努力的平息心中的烦躁,然后对着掌印官以一种半是提醒,半是批评的语气说:“先生,还有一份您忘记盖章了。”
掌印官知道这个年轻人能在这个部门有个差事,说明有一定的来头,但是他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破坏别人心情的年轻混蛋,这年轻人太没规矩了。掌印官盖了十几年的印了,从没有出过错,他靠在椅子上慢条斯理的说:“先生,我今天接到的任务是批复十五份申请,再多的文件就是我越权了。”
办事员摇了摇头:“先生,你少盖了一份,真的,你看,就是这里,再盖一下吧。”
掌印官耸了耸肩,站了起来,开始收捡自己的东西。
“先生,如果您这样离开的话,您会背上失职的名声的”,年轻的办事员威胁着。
掌印官冷哼一声,放下了手里的印章,拿起了办事员手里的一沓文件,在手里捋了一个漂亮的纸花出来。然后他盯着那个年轻的办事员的眼睛,缓缓的抽出了第一份文件,放在办公桌的最左边。在一分多钟的时间里面,掌印官像是举行仪式一样把十五份盖有印章的文件依次的在桌子上摆开了,他自始至终的盯着办事员,“小子,我告诉你,我曾经一天之内处理了九百份文件没有出一点点差错,你以为我只是一个就会盖盖大印的白痴吗?做工作要精细一点。你听着,我接到的命令是审核十五份材料,你交给我十六份,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你自己好好的检查一下文件吧,我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看着办吧,据我所知,你应该是收到了十五份材料,这么简单的整理你都不会吗?这第十六份是怎么回事我无意知道,小子,你这活办砸了。这横生枝节的一份材料我可以假装没有看见,但是我不能保证别的地方会不会出错,你自己看着办把,祝你好运小子。对了,我其实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分析分析的,但是你那张哭丧的脸让我只想赶快回家睡个好觉。再见了,小子。”
掌印官说完把印记放进了自己的公务包,走了走了出去。不一会,马车开出院子的声音传了进来。
年轻的办事员满身的冷汗,他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一份。他先以为是自己错把别的材料交给掌印官登记了,但是他经过简单的检查,发现十六份材料全部符合标准。他努力的想在脑袋里面回忆今天经手的文件有哪些,但是脑袋里一片浆糊。他的老师曾让他最好把能做备份的文件都备份下来,他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他觉得这是没有意义的,直到现在,他才痛感老师的谨慎是多么可贵。
他晚上领了十五张表,但是现在多出了一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且上级还告诉他,这些表单非同小可。他翻看了最后一张没有盖章的材料,上面写了基本的信息“船长:泰勒。大副:柯西。申请船名:洛必达号”,他不知道这一份是不是新加进来的,但是他别无选择,他只能让这一份消失,只有这样,他的错误才能被掩盖。不管是谁追查起来,他只要说:“我接到了十五份,送出了十五份。至于别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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