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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这叫烟斗,准确的说,水烟”。
父亲还是紧张的不行,特别是当那阵烟雾向他飘来的时候,父亲被烟雾笼罩了起来,他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知道这不是武器,父亲轻松了不少,不过这种烟雾的气味当真奇怪,人们传说萨兰德人嗜好香料,各种奇怪的草根花叶无一不食,看来是真的。
“咳```咳```,别喷了,这东西怪的很”,父亲皱着眉头扇着周围的烟说,“您来的这么早,那个人要来见我了?我什么时候可以看见小马瑞恩?”
“嗯```今天下午,或者永远都见不了了。”
哈?”
“是这样,你要见到那个人和小马瑞恩,必须先经过一道试炼”。
“什么试炼?我就见一面,要什么试炼?”
“别说的这么轻巧,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上一辈的爱恨经常会波及下一代的。是这样,你父亲救过的一个人想见你,并且就是他保护了小马瑞恩;而一个被你父亲羞辱过的勇士则在得知你来了这里后,要求杀死你。这很公平不是吗?想见你的小马瑞恩,就先去了结那个勇士吧”。
“这```”,父亲被突如其来的变局弄迷糊了。
就在此时,距离寺庙以北两里的一个石屋里面,一个萨兰德的侍卫官正在准备着马上就要到来的决斗。这个人沉默寡言,与世无争。他在十多年前随着二王子偷偷出宫,跑到前线去找罗多克人的麻烦。
这个侍卫这些年一直记得那天晚上,在一个沙漠边缘的哨塔里面,当他已经侍奉着二王子休息的时候,突然从黑暗里面窜出了十多个敌人,这些人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士兵,都只是一些简单武装起来的农夫,但是这些人占了偷袭之利,而且这些人的首领身手敏捷而作战勇敢。很快,哨塔就被这一小股人攻克。偷袭者的首领被萨兰德人激烈的抵抗所激怒,于是下令割下了所有人的耳朵,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人没有羞辱二王子。
然后,这位侍卫和包括二王子在内的几个俘虏被带到了罗多克人的营盘。然后那个偷袭者又回了前线,在一个多月之后,这个偷袭者才又回到了营盘接走了这些人。当时侍卫以为这个偷袭者会让他们去做一辈子的奴隶,所以他一直劝解二王子表明身份,以便能被苏丹国赎回,但是二王子坚持不这样,二王子说他对那个偷袭者很感兴趣,想看看这个人会怎么处置他们。
在一条河边,那个偷袭者释放了这些士兵,并给了二王子一匹马。
这些年了,侍卫虽然知道是哪个偷袭者饶了自己一命。但每当他看见人们对着他的脸露出惊讶的表情时,心中就会燃起痛苦的怒火。
这么多年了,侍卫一直在被折磨着。
直到有一天,已经是苏丹的二王子找到了他,告诉了他一个消息:那个偷袭者的儿子被抓来了。
侍卫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惨然的笑容,脸部有些扭曲,“真主啊```你终于听见了我的祈祷了```”
二王子面无表情,当年跟随他去胡闹的年轻侍卫只剩下这一个了,“你还是不愿意原谅?”
“真主说,憎恶会让花朵凋谢,真主说,仇恨让种子不再发芽。但是我的陛下,你看看吧”,侍卫解下了自己的头巾,露出了自己空空的耳根,“到了地狱里面,我都会带着这幅丑八怪的样子,看看吧!我无法停止去恨他,既然真主给了我这个机会,我不想放过。”
“你准备怎么办呢?需要我安排一场你们之间的决斗吗?说实话,就这么直接见到那个人的儿子,我也觉得没有意思。”
我能杀死他吗”。
“当然。不过,他也能杀死你”,苏丹稍微点了点头,“让真主决定吧!”。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卡拉德的愤怒 8
父亲知道,这次决斗不会是一次普通的决斗。
因为在父亲面前的是一个空旷的竞技场,周围是军容整齐的士兵还有乱糟糟的使命在观看。在看台的正中间,有一些穿萨兰德服饰的贵人们正在交头接耳,对着场内指指点点。这么兴师动众只是为了看一个年轻的海军军官如何出丑或者被杀死,是完全说不过去的。
父亲遥遥的看见了他的敌人:一个跪在地上的男子。
虽然那个男人看起来已经不年轻,现在又远远的缩成一团跪在地上祈祷,但是父亲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信心。那个男人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表现出来的从容和冷静,已经浑身散发出来了一种绝顶斗士的气概,更别说他那即使是蜷缩着也显得健壮的身形了。父亲知道,既然能挑起这么大场面的决斗,那么他的对手一定是有万全的把握,毫无失手的可能。
这个时候父亲最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跟他做生死之争。
一路走来的时候,父亲不断的向扎依采夫申诉这场决斗的荒谬性。在斯瓦迪亚,如果要决斗,那么必须是建立在决斗双方完全自愿的前提下,并且两人之间的仇恨必须被公诸于世,这样的话才能开始决斗,并且当决斗一方杀死另一方的时候,他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决斗,也没有勇气去应付这场飞来横祸。
扎依采夫没有对父亲做过多的安慰,“这场决斗很不幸,它的确与你有关,而且冥冥之中你是无法拒绝的,这一点你要相信我。至于你一直在问的决斗原因,恐怕我告诉你不合适,等一会你的决斗对手会给你说清楚的。那个时候,你可以决定是否去决斗,当然,你可以选择退却,那么你的对手也许会考虑放你一马。不管怎么说,我无权为你申辩什么,我只是告诉你等会决斗的规则:第一,找把武器;第二,祝你好运”。
父亲和扎依采夫坐在一架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面直奔城北而去。扎依采夫告诉父亲,在那里他就会见到他的对手。
父亲的决斗并不是新苏丹今天唯一的节目,在父亲决斗之前,有十六个政变里面支持大王子的贵族要在竞技场被执行石刑---用大石头把脑袋砸碎。无数的平民对这种表演非常的热爱,看着过去作威作福的人像狗一样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人民总是能够获得极大的快感,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一瞬间的时间里面,自己掌握了世界一样。
父亲被带到了竞技场外围,这个时候,父亲看着周围阳光灿烂的景色,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冷彻心扉。他看着棕榈树的叶子在阳光的笼罩下微微和着风摇晃时,几乎肯定半个小时后,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在一个士兵的带领下,父亲离开了扎依采夫,扎依采夫在父亲慢慢的离开时对他说:“如果你活着,我会在这里等你,然后原路带你返回你来的地方;如果你死了,你有什么要我带的遗言吗?”
父亲涨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他回头看着扎依采夫,颤抖着想张开嘴,但是什么都说不上来。这个时候父亲的心中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事情,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个竞技场的士兵有些不耐烦,瓮声瓮气的问扎依采夫:“这个懦夫吓得说不出话吗?”
扎依采夫为我父亲翻译道,“‘你是不是吓得尿裤子了?’,这个先生这样问你呢”。
一股恼怒的烦躁涌上了父亲的胸膛,“我没有遗言,你在这里等我,我要你等会带我回去”。
“哈哈,悉听尊便,如果你真的死了,就会像一个无名小卒一样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希望你到了地狱里面,不要怪罪我哟”。
那个士兵摇了摇头,把这个年轻的卡拉德人推推搡搡的领进了一个石头房间,在经过走廊的时候,父亲看着几个民夫正在拉着一具尸体往外走,那尸体的脑袋已经被砸的稀烂,一路红红白白的血肉沾染了一地,一个沙漠黑奴正在用清水冲刷着被弄脏的地面。这场景让父亲有些惊悚,前面的那个萨兰德士兵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父亲,用含混不清的罗多克话比划着:“```一样```一样”,这个士兵指着地上的尸体又指了指父亲说。
虽然后来我听到的说法是父亲当时神色如常,飘飘然有不可侵凌之态,众人被他慑服,心驰神往。但是很久之后,在诺德,吉尔伯伯却笑着给我说着完全不同的情况:我的父亲几乎吓得尿裤子。
父亲用两个拇指上下的翻动着,不安的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群众发疯似的喊叫,每次狂热都表示有一个人刚刚被处死。
终于,父亲的房间门口传来了哐啷哐啷的脚步声,不一会,一队穿着皮靴的萨兰德士兵走了过来。
“霍.阿卡迪奥第二,罗多克海军将领。请问是你吗?”,一个队长模样的人拿着一张纸,用流利的罗多克话问道。
“是的,我是”。
“跟我们走吧”。队长侧了一下身子,示意了一下身后的士兵,几个士兵鱼贯而入,客气但是不容拒绝的带走了父亲。
父亲走出了竞技场的休息室,走进了场去,这个时候,父亲发现,这次决斗绝对不是一次普通的决斗。
所有的观众都保持着沉默,似乎大家对与这场决斗为什么被这么隆重的对待感到很好奇,纷纷的打听着这个人的来历。
随着几声长号声,人们安静了下来。一个声音洪亮的人开始宣布着什么事情,父亲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声音是在诉说着自己的故事,这让父亲非常的激动但是有感到无奈。
父亲打量着他身前的那个跪在地上的人,这个时候,父亲发现,这个人正在默默的倾听着那个萨兰德人的演讲,并且身躯似乎还有一些微微的颤抖。父亲到这个时候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到这场决斗里面来。虽然听着扎依采夫说,这场决斗似乎来自上一辈的恩怨,但是祖父只给父亲说过自己年轻的时候在南部服役过,别的只字没提。父亲这个时候只能大致的猜测这个人是在战争中与祖父结下了仇,这个时候找到自己来报复了。
终于,在一阵萨兰德话结束之后,那个说话的人慢慢的走下了看台,走到了父亲的面前。父亲发现这个人是一个半拉老头子了,这让父亲非常的惊讶,因为刚才那种声音所蕴含的力量是某些中青年人都无法具备的。这个人走到了父亲面前的时候,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安宁!年轻人。我是今天的主持者,刚刚我对众人诵读了关于你们决斗的原因,你需要我为你翻译一下吗。当然,如果你觉得没有必要,我就会回去向众人宣布决斗开始”,这个人中规中矩询问着父亲。
“是的”,父亲说,“我想知道这场决斗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个老人眨了眨眼睛,他的胡须颤抖着,然后打开了自己的一本小文件夹。
“决斗人。罗多克海军军官霍.阿卡迪奥第二与苏丹国近卫军侍卫哈桑。决斗理由,在二十年前````”。
父亲愣愣的听着主持的话,渐渐地感觉外界的声音消失了。父亲好像正在在看着祖父在多年前的飒爽英姿,看着祖父带领着一众农兵夜袭萨兰德人、纵火焚烧萨兰德哨塔、斩杀萨兰德人,英勇过人。父亲一直以为祖父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人,他从来没有想过祖父在年轻的时候居然会是如此的血气方刚。
哈桑至今以此为耻,并且决意与阿卡迪奥之子做公平决斗,以期雪耻辱。由于特殊原因,故阿卡迪奥第二不可选择退出决斗,当然,如果哈桑侍卫愿意放弃其决斗权利,则阿卡迪奥第二可以免于决斗。”
“哈桑侍卫已经选择决斗,阿卡迪奥第二先生,现在你要向哈桑挑战还是祈求原谅?”
父亲还沉浸在对祖父当年事迹的遐想之中,父亲的心中,祖父如夜幕里的一枝火把一样傲然的闪耀于边境之上,让异族胆战心惊。那个温和、勤劳、小心谨慎的祖父居然会有这么勇武的经历,这着实让父亲倍感自豪和新奇。
这个时候,恐惧和不解已经让位于对家族荣誉的珍惜和对自己的自信。
祖父只是一个普通的小领主,尚且能如此,自己是一国水师的精英,又有什么必要害怕的呢。
“我决定挑战他”。父亲站直了身子,主持官举起了左手示意全场,整个竞技场的人发出了欢呼,人们喜欢看两个人死命相搏,生怕父亲示弱请降,那就没有意思了。
看着同类自相残杀永远都是无比吸引人的节目,在古代,在卡拉德大陆海外有一个大帝国,就喜欢组织俘虏士兵和奴隶在竞技场里面厮杀。
当然,父亲的这次决斗表演的成分少,更多的是对于祖父和家族的认同。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看台上的人群里面,就有祖父在密切的观战似的。
人们在一阵阵的喝彩声中欢呼着决斗的开始。
父亲很快就发现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决一死战,与荣誉无关,与心态无关,只于技艺有关。
父亲从身边的一个小桌上选择了一把长剑,把长剑用双手高高的举过头顶,做出了一副防御进攻的姿态。但是哈桑敏锐的用弯刀左右的攻击着父亲,父亲的长剑技艺并不是很高明,很快就疲于防备了。
哈桑多年来的警卫工作让他的作战技巧丰富,很快他就完全掌握了主动,在父亲的身上割出了一个又一个伤口。很多次,哈桑就如猫在耍弄着到手的老鼠一样,用剑挡开父亲的攻击,然后用脚踢翻他。
“阿卡迪奥!”,哈桑用生硬的罗多克话叫道。“面对我,像一个男人一样。”
父亲疲于应付,开始不自主的逃避。当听见哈桑的脚步之后,父亲只能徒劳的抵挡着哈桑的击打。如果不是哈桑没有下决心马上杀死父亲,父亲是没有机会的。哈桑在压倒性的力量对比下释放者多年的怒火,终于,他一剑割伤了父亲的膝盖。
父亲拖着伤腿晃晃张张的向前走去。
哈桑看着仇人的儿子这样无用,不由得一阵不满,多年来的仇恨完全没有得到释放。其实哈桑不知道,仇恨的种子在自己的心中,如果能慢慢的忘记它,经过时间的沉淀,很多东西会慢慢的淡薄的。把仇恨记在心里,就如同每时每刻都负重远行一样,经久之后,人会垮掉的。
父亲慢慢的走到了竞技场的另一边,人们在看台上嘘声一片,这个人太让人失望了。
只有坐在人群里面的扎依采夫感觉父亲的动作有些奇怪,他觉得父亲的样子不像是慌不择路的逃跑。
父亲已经离开了哈桑三十步远,很快就是五十步。这个时候,哈桑正在疯狂的大叫,接受着观众的喝彩。
扎依采夫看见我父亲跪了下来,撕开了自己的袖子,摸索着自己的长剑,似乎在找某一个点。
父亲这个时候正在想着吉尔的妈妈交给他的口诀:用两手拖住长杆,自然靠拢,两手相合之处,就是长杆的重心所在。
父亲找到了这个点,把自己的袖子包在了上面。
吉尔的妈妈说过:诺德人的神力在他们胳膊上面,在神的指引下,诺德人能投掷出最致命的武器。
扎依采夫瞪大了眼睛站了起来,他看见我父亲用改装过的长剑摆出了一幅投掷标枪的动作。
诺德人的标准作战姿势!
如同海神擎着他的三叉戟!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卡拉德的愤怒 9
萨兰德王宫。
新苏丹刚刚沐浴结束,一边在几个侍女的帮助下换上衣裳一边向几个内臣点头示意。
这些臣子对新苏丹不拘礼节的作风有些不满。在过去,老苏丹会一丝不苟的穿戴整齐之后再行接待臣子,绝对不会如现在这样刚洗浴完毕就赤身露体的走出来。但是相比起来,这几个内臣更加的担忧今天传来的战报。
看起来相当糟糕,在东线,远征军的态度不明,只有不足三成的士兵明确表示支持新苏丹,而剩下的大多数选择了追随已经逃到边境的大王子;在南线,罗多克人正在进攻萨兰德人的堡垒;在海上,萨兰德的海军元气大伤,如果不是新近装备的武器让萨兰德人能够勉强的维持的话,恐怕沙瑞兹很快就会沦陷。
现在不断有大臣建议征发东南省份的士兵入京。但是这种建议被苏丹驳回了。苏丹虽然已经撤换了东南省份的行政官员,把那里牢牢的抓在了手里,但是似乎并不急于释放那里省份的力量。前线地区的官员表示非常不满,如果得不到援助就地防御的话,被战火蔓延之处必然会承受巨大的压力和不可逆转的破坏。
新苏丹似乎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的形象感到尴尬。他签署了向西南堡垒输送四万袋小麦的命令;批准了两个关于整顿东南省份重商风气的申请;对维基亚人发来的国书签署了自己的名字,用戒指烫了漆。
最后,这些内臣拿着命令文书在鞠躬之后依次的退了出去。待他们走后,苏丹走过了一道门帘,走进了一间小小的会客厅。在那里,扎依采夫正在静心等待。
“那个小子现在怎么样了?”,苏丹饶有兴趣的问道。
“挺好的,昨天他可是大出风头。谁见过把长剑当标枪使的人呢?现在整个禁军士兵都在谈论这个家伙呢。”
苏丹笑了笑,他记得自己昨天的惊讶,“他和他的父亲一样,总会给人惊讶啊”。
“陛下准备接见他吗?”
“恩。我下午```不,晚上吧,晚宴的时候带他过来。把小马瑞恩也带来,不要告诉他这个。”
扎依采夫点了点头,戴上了自己的帽子,没有行礼就从旁边的一扇小木门走了出去。
苏丹坐在了凳子上,看着一边袅袅冒着烟雾的香炉,感到了一阵疲劳。参加那种屠杀贵族的会议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要在闷热嘈杂的看台上面做出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模样一连几个小时,很多时候,苏丹很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皇帝愿意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活动,难道仅仅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仪吗?
作为一名王子的时候,每当看见自己的父王在万人中央接受臣子朝贺,二王子就会非常的羡慕,他期待有朝一日如果自己能够成为帝王,一定要加倍的彰显这种威仪。那个时候,二王子觉得站在高位的感觉一定棒极了,但是真到王子变成了苏丹之后,似乎一切的光环都消失了。这个时候二王子觉得,作为一名苏丹,根本谈不上什么享受,只有无穷无尽的工作和压力。
罗多克人的背叛让二王子在愤怒之中变得冷静,并且开始反思自己。在短短的时间里,二王子必须改变自己的心态,从一个篡权者转变成一个当权者。在过去,二王子考虑的是如何登上权力的最高层,那个时候,国家的利益是排在第二位的;现在,成为了国家首领之后,二王子要考虑的就是如何为自己的国家获得更大的利益了,这倒不是出于对国家纯洁的爱,而是他不这么做的话,就会涌现出一大群人意欲取而代之。
二王子太清楚一旦当权者出现执政失误的时候,不安分的家伙们的内心活动了。
早在与罗多克人打交道的时候,二王子就与自己的智囊讨论过罗多克人翻脸的机会有多大。最后讨论的结果是罗多克人必然趁火打劫。但是即使如此,二王子也依然选择与罗多克人交易,如果没有罗多克人的‘配合’,国内的局势是不可能出现变化从而给二王子带来机会的。二王子知道罗多克人迟早会撕毁条约,但是他没有料到加米奇堡垒的陷落和罗多克人越过加米奇山口的速度会这么快。
很明显,罗多克人也知道必须加快进度,赶在萨兰德人反应过来之前尽可能的攫取利益。
加米奇山口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区,一旦罗多克人重新掌握这个关口,并且以充足的国力作为后盾拱卫这个关卡,萨兰德人再想要越过山口就难如登天了。二王子容忍的底线是罗多克人把边境恢复到大斯瓦迪亚时期的模样,二王子预计这个时间会在几年之后才会被罗多克人实现。到了那个时候,一路被堡垒狙击的罗多克人一定人困马乏,而二王子也有信心在这段时间里把大王子肃清。但是罗多克人过于迅速的进展让二王子面对的情况变得棘手了,现在,必须动用一切的外交手段让罗多克人停止前进了。
库吉特人是指望不上了。
在上个月,一支一千多人的斯瓦迪亚骑兵出现在了德赫瑞姆城北。这支骑兵在城北扎营,三天后就从北麓登上了德赫瑞姆高地,这支骑兵在高地上击溃了两股库吉特人的骑兵部队,并且重创了一股库吉特人的辎重队伍,抢夺了大批的粮秣马匹。
这样的损失是库吉特人开战以来的第一次,库吉特人可能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当斯瓦迪亚人的西部军开始全面反攻后,这种损失会接踵不断的来到。
现在的情况是库吉特人能勉强的吸引住斯瓦迪亚人,无暇南顾。而大王子正在全力的寻找决战的机会。
二王子的情况不容乐观。在东部,他需要面对气势汹汹的大王子的复国军;在南面,罗多克人则战意旺盛,似乎有席卷沙瑞兹省的气势。
去往罗多克的使者已经在路上了,二王子需要罗多克国内出现反战声牵制加西亚将军的脚步。当然,单纯的外交手段是苍白无力的,二王子已经调出了一支一千四百人的骑兵队伍前往南方,这些人很多是马穆鲁克的预备役军官,他们在老苏丹的时代不受重视,对于新苏丹带来的乱局,这些人充满了建功立业的期待。
二王子希望这支军队能在南部省份打疼加西亚将军,与此同时,再通过外交手段扰乱加西亚的后方。二王子知道加西亚和伊诺尔不合,罗多克大公也对公国的军队多有不满,这些都是二王子在心中盘算着的东西。如果这些条件利用得当,也许能够给二王子带来一个新局面。
现在,二王子能做的就是巩固自己的势力,然后尽力的寻求支持者了。
想到这里,二王子感到了一股疲劳,但是转念一想到昨天戏剧性的一幕,二王子又觉察出了一丝轻松的惬意。
在昨天,当哈桑转过身来的时候,突然发现空中猛的扎下来了一枝刚劲有力的长剑。这让哈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觉得通心一寒,接着,他就看见长剑大部分没入了自己的腹中。变故太大,整个场内的人可能稍不注意就错过了最激动人心的一幕,人们在上一刻还在感叹着这场决斗的无趣,在下一刻则在惊叹于这次决斗的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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