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那边的领主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eskimol
这一次的变故也让加西亚有一个机会看清自己的朋友和敌人,这次开疆之功对于加西亚来说并不是一个那么值得追求的事情:他的支持者并不能因此获利,他的敌人则有可能被惊动,转而更加的团结。
在经过了简单的交接之后,前线的部队开始从驻地轮替,伊诺尔将军则在加西亚的主动示好之下派出了自己的部队。
虽然对于萨兰德人来说,罗多克人只是进行了内部的换防,己方的战略压力还是很大,但是能够避开和罗多克之虎的对决,对于二王子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了。
随着加西亚将军的回撤,谣言开始不攻而破了。
加西亚很快就回到了加米奇堡垒之中,这个时候,他才知道,我的父亲已经归来,并且在阿美拉堡之中被监禁了起来。这个时候随军的萨贝尔,马瑞恩以及爱德华都在打听着父亲的消息,当大家知道了有哪些人跟着父亲一起回来的时候,几乎都开心了起来。
在前线的时候,伊诺尔与加西亚举行了会晤,伊诺尔向加西亚反应白鸽谷号的船员在获救之后都不愿意继续追随父亲了。加西亚对这种情况有所准备,伊诺尔仔细的考虑了一下措辞,“加西亚,这段时间不能说我没有照顾他,但是,他不是将才”。
加西亚点了点头,“恩,他的确有很多东西不懂”。
随着加西亚的归来,对父亲的指控也变成了一纸空文。
那个时候父亲正坐在一间为高级俘虏准备的小房间里眼泪汪汪的看着一本叫做《伟大爱情》的书。
这本书的作者、责任编辑、主角、封面设计、插图作者、开篇序言者都是哥布林,而几封印在书首页的读者来信也是哥布林自己匿名写的。
故事写的很简单:“
哥布林是一个羊倌,苏歌儿是一个牧羊女。从春天到冬天,从天亮到天黑,他们每天都出去快乐的放羊。
有一天,北方的蛮族发动了野蛮的侵略战争。
在国家需要的时候,哥布林不顾苏歌儿挽留加入了军队。在离开故乡的时候,苏歌儿给哥布林送了一只羊羔做定情信物。
征战四方,哥布林一直带着这只羊羔,那只羊后来在战场上爱上了一只母羊,生下了一堆小羊,繁衍不息。多年之后,战争结束,胜利归来的哥布林赶着一百多只定情信物回到了故乡。这时哥布林发现,土豪劣绅的恶霸村长萨贝尔已经逼迫苏歌儿与他订婚,不日就会结婚。哥布林大怒,大呼“人当为伟大爱情而死”,带领群羊冲击村庄权力机关---萨贝尔宅邸,力战数日之后,哥布林杀死了萨贝尔,自己也受了重伤。
这个时候,苏歌儿泪奔着跑了出来,“哥布林!你这是怎么了!”
“我!怕是活不久了!为了伟大的爱情!”
“快!别这么说!最后一次,你快说呀,‘你爱我吗?’”
哥布林转脸做闭目痛苦装,“呀!这是甚么话!教我怎么不想她!”,转脸对苏歌儿,“我是爱你的呀!”
“哦!我感受的到,哥布林,我也爱你呀!”
“幸福死了!幸福死了!我```啊!我死了”。于是哥布林真的死了。
牧羊女苏歌儿抱着羊倌哥布林,哭着摸着他的脸,周围羊叫声一片,似乎在诉说着已经逝去的伟大爱情。
全文完。”
当看见哥布林最后呼喊着‘幸福死了’的时候,父亲感动了,眼睛不禁湿润了,哥布林老师的文采还是那么斐然。
据说在苏诺地区,这幕舞台剧已经在上映了,号称斯瓦迪亚最伟大演员的霍巴爵爷已经正式决定出演萨贝尔这个角色,具霍巴爵爷透露:这次准备尝试一下不同的角色,去感受一下小人物的悲喜。
这些天前线的局势和后方的舆论越来越明朗,父亲知道,不久之后就能不用被拘禁了。阿美拉堡的法官对西撒进行了调查,西撒的供词对父亲很有利。而这个时候,国内传来的消息也让军法官们知道了加西亚的能量。多管齐下,阿美拉堡垒对父亲的态度越来越好,几乎不再把他当犯人了。
父亲从阿美拉的军医和神甫那里借来了很多书打发时光,但是毫无疑问的,哥布林的书他最爱看。
特别是关于爱情的书籍,总能让父亲感到一丝的温暖。
这天下午,正当父亲被《伟大爱情》所陶醉的时候,木门被敲响了。
父亲开门,是军法官。“阿卡迪奥先生,您已经被撤销了指控,加西亚将军的信使就在楼下,你有什么要带给加西亚将军的吗?将军已经返回了加米奇。”
“给信使说,我准备向将军的女儿正式求婚”。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战争时期的爱情故事 一
加米奇堡垒。
刚刚听说了使者带来的消息的时候,加西亚瞪大了眼睛,然后吹起了口哨,这个阿卡迪奥第二真是心宽啊。
他周围的几个认识我父亲的参谋已经萨贝尔等人开始干干的笑起来,人们知道,这种消息对于家长来说是一件头疼的事情。如果家长同意了婚事,那么紧随其后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婚礼筹备活动;如果不同意的话,那么如何得体的赶走求婚者又是一个需要艺术手腕的事情了。
“怎么办?”,一个满头银发的参谋笑容满面的走过来说,“有人要打艾德琳的主意了,要我们把这个臭小子收拾一顿吗?”
“哈哈,不用了”。
加西亚知道这个参谋家里面有一个以美貌出名的女儿,为了赶跑那些不安分的小伙子,这个参谋这些年养成了在床边放一根棍子的好习惯,晚上一听见狗叫就抄棍起床去捉人。那些年轻人都笨的很,不是躲在大树后面里面就是蹲在花园里面。有一次参谋把一个小子辇到了一个齐腰深的池塘里面,参谋威胁那个家伙如果敢上岸就把他揍肿一圈,后来参谋的妻子看不下去了,让那个年轻人发誓以后不再来家里骚扰小姐就放他走。
自从参谋威名远播之后,所有的年轻人都不敢像过去那样潇潇洒洒的躲到院子里面了,他们只敢远远的把自己写的或者抄的情诗包在石子上,然后丢到小姐的窗户上。这造成了参谋家周围的玻璃匠生意兴旺,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参谋家换玻璃。
后来这个玻璃匠委托一个落魄的作家写了一篇论文,大意是表达爱情最含蓄和诗意的事情就是丢石子送情书,此论一出,全城的玻璃匠收入倍增,而有美貌女孩的家族则不胜其烦,有时不得不答应婚事以求安宁。此事最后传为美谈,那位玻璃匠人更是被行内人士奉为首领,可惜不久之后,玻璃匠自己的女儿也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这之后的事情,大家都懂的。
加西亚其实在心中并不反对这门婚事的,所以他断然不会让参谋来‘处理’这件事情的。不过那个参谋在之前雪山奇袭之后已经对我父亲的印象改观不少,现在参谋其实也觉得这门婚事还不错。如果在罗多克国内,加西亚的女儿还真的没有多少人敢娶回家去的。而对于加西亚来说,稍有不慎,这种婚姻就会沦为政治结盟,从而断送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在皇室,这种事情太多了,人们总是津津乐道在北国某位伯爵和他的夫人在结婚之后几乎不曾同房,算来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吧。
这段时间以来出现的风波让加西亚派系的成员都有些低落,这个时候来一场婚礼也许是最好的调剂作用的事儿。对于加西亚来说,为完成女儿的婚礼而回归维鲁加也不失为一个体面的借口。这些天伊诺尔将军已经在很多方面和加西亚完成了驻防交接,现在穿着着不同番号罩衣的士兵开始逆向行进,互相交接着防区。虽然看起来加西亚吃了亏,但是如果有人能预测之后的事情,就会觉得加西亚这个时候退出战争泥潭是件多么划算的事情了。
就在加西亚与伊诺尔将军进行驻区对换的时候,一支萨兰德母国派来的新式军队已经抵达了沙瑞兹,这支军队人数只有三百多人。在外人看来这支军队似乎没有什么值得称奇的:他们没有像样的武器,每人只有把小手斧,他们的武器也显得奇怪,是一些像是礼杖的圆筒物。人们很怀疑这支军队能够做成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二王子的将军见到这支军队的时候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轻视,在之前的半年多的时间里,萨兰德海军通过母国的帮助改装了自己的战船,结果在海战的时候几乎打得罗多克人还不了手。这次母国继续派来的部队,萨兰德人知道都是最新式的军队,对于这支军队的战斗力萨兰德人只在心中有一个模糊而高大的印象---据说在沙漠之南,这支军队曾以二比一的人数比例让一支骑兵队伍亡军!这对于步兵来说简直就是神话一样的战绩。
这个时候加西亚还不知道这支军队,整个罗多克军队也没有料到这件事情。伊诺尔将军还在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好运而暗自高兴,现在萨兰德人已经孱弱不堪,军人的机会就在萨兰德,只要在这片土地上立下战功,回国之后就不用再像过去那样受尽加西亚的倾轧了。
加西亚在接到了求亲信息的第二天就在加米奇迎来了我父亲,西撒肃穆的站在一边看着自己的上司和上司的上司讨论着婚礼。小葵见到马瑞恩的时候哭了,爱德华在一边欲言又止。马瑞恩把小葵的脑袋埋在了自己的怀里,这个时候西撒最清楚,小葵的哭泣除了因为离别之后的重聚,还因为马上就要到来的婚礼。
加西亚没有正面回应我父亲的要求。加西亚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父亲的想法,那个时候父亲没事就会从大学里面写几封肉麻的信到加西亚的府邸来,加西亚每到茶余饭后就喜欢偷偷的看一看,借以怀念一下自己青葱的年少岁月。自从我父亲上军校之后,身材魁梧刚硬了不少,比几年前的那个毛头小子要强很多了,而这次经历了被俘之后,加西亚更是一眼就看出了父亲身上明显的成熟。加西亚唯一遗憾的是,我父亲最终选择了和祖父一样的选择,在接触了战争的可怕之后,就选择逃避它。
如果一个男人能够克服自己的厌恶和恐惧留在战场上,那么迟早是能出人头地的,加西亚一直这样想着。战争是最能够锻炼男人的东西,不过代价就是随时可能失去生命,即使如此,一些极度渴望建功立业的人还是会抛下一切留下来,加西亚就是其中之一。自己兄弟的遭遇和早年的苦难让成了加西亚这些年来的动力之源,并在现在加西亚已经依稀看见了权利的顶峰。
加西亚给了父亲几封信,让他前往前线。
这几封信是加西亚安排父亲从海军转到陆军的调任信,还有就是加西亚感谢从军校以来伊诺尔对父亲的照顾。
父亲拿着信,忍不住再次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能够和艾德琳小姐定婚?”
“先把信给你的长官送去吧”,加西亚说。
父亲知道加西亚现在还在思考,于是遵从他的命令,带着自己的信件离开了加米奇堡垒。在官道上,父亲拦下一辆粮车,在车上,父亲告诉西撒,以后就会离开军队。
西撒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父亲的确不适合留在这里了。在罗多克军队里面,士兵们都承认父亲的勇敢,但是却更多的认为这个年轻的将军太过天真,追随着他的话,很可能没有好下场。士兵们虽然都忠于自己的义务,但是却都有一己之私,希望能够追随一个能领着他们获得财富和胜利的长官。
父亲想了一会,便开始起草一份推荐信,推荐在自己离任之后,由西撒担任前白鸽谷号船员的船长。
“西撒,谢谢你”,父亲说,“我以我的名义推荐你为船长了,我没有做好的事情也许你能做好,白鸽谷号是我的梦想,但是你瞧,它现在躺在海底呢。那些船员对我有怨言我这些天也知道了,我不怪他们,希望你能带着他们,他们都是最棒的船员。还有水手长,他在萨兰德被卖为奴隶了,这是我最遗憾的事情,他是加西亚伯伯的亲兵出生,一直跟着我。如果以后能赎回他,请联系我,赎金由我负责。对了,以后你的船可以自己取名,比如你一直说你严厉的老爹是图书管理员,那就叫‘图书馆号’吧,随你喜欢就好”。
“不”,西撒闭上了眼睛,“如果我真的被任命为船长,那么我的船”,西撒顿了顿,“还是叫‘白鸽谷号’”。
谢谢”。
父亲和西撒不久就抵达了新近攻克的卫耶哈堡,在那里,伊诺尔接见了自己的两个学生。对于西撒,伊诺尔向来是很看重的,所以对我父亲的推荐,伊诺尔没有表示反对,这件事情的难度不大。虽然没有先例,但是西撒的资历和背景都足以让他成为新船长。
而加西亚的几封来信里的请求,伊诺尔也悉数应允,把我父亲打发走是伊诺尔求之不得的事情。对于伊诺尔来说,白鸽谷号上面的一伙人总是显得来路不明,充满了阴谋的味道,现在好了,他们的船员离散,船长调入陆军。
现在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走一遍文件交接程序了,在伊诺尔将军的关照下,这件事情以及其快的速度被做完了,第三天下午,父亲就拿到了自己的调任令,而西撒也得到了他的新大副。
这位大副是‘哲学家号’上的大副洛伦兹先生,自从哲学家号船长殉国,战船沉没之后。洛伦兹先生就留在岸上等待调任了,他的堂兄是伊诺尔军中的一支骑兵部队的队长,这个队长便将洛伦兹聘请过去做他的书记官。
那天清晨,父亲跟着这支小小的骑兵队伍去周围的一个村庄寻找回后方辎重部队。这个时候天刚破晓,骑兵们突然发现了一支萨兰德部队,那支部队人数不多,看起来孱弱不堪,而且这些人竟然没有多少像样的长柄武器,只有一些看起来像是仪仗棍的东西,对于骑兵来说,这种部队就是送进嘴里的一块肉。
父亲看着周围的骑兵发出了欢呼,他们骄傲的亲吻自己的马刀之后就如同泥石流一样冲下了山坡,那支萨兰德队伍的士兵在他们的长官的嘶哑的吼叫之下排成了奇怪的阵型:那些为数不多的长矛兵和长戟兵迅速的在队伍前结阵,后面的士兵则端平了他们怪异的武器。就在罗多克骑兵涌向战场得另一端的时候,那支萨兰德步兵突然被一阵烟雾淹没了。
父亲大吃一惊,这种烟雾他在萨兰德海上见过,不久之后,如父亲所料,强烈刺耳的轰鸣声传了过来。罗多克骑兵的队形瞬间混乱了,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的骑兵和他们的马匹不知所措。不断的有轰鸣声传来,半小时后,当罗多克人的弩箭部队赶来的时候,拥挤在一起的罗多克骑兵已经吃了大亏,萨兰德人徐徐退却的时候,三三两两的伤残骑兵才开始回归阵地,父亲知道,这支骑兵完了。
洛伦兹先生再次失去了工作,听说白鸽谷号的变动后,洛伦兹提出了加入白鸽谷号。西撒爽快的答应了。
西撒一直把父亲送到了山口,在那里,西撒目送着父亲跟着一支骡队走回加米奇。西撒和父亲都不知道,他们下次再见的时候,大陆已经被闹得天翻地覆了。
回到了加米奇,加西亚听取了父亲的报告之后就让他去休息。
在晚些时候,加西亚找来我父亲进行了长时间的交谈,交谈之中,加西亚表示他不反对婚事,但是我父亲要说服一个人同意才行。
“艾德琳小姐吗?”
“不,小艾德琳的意思你我都清楚。你要说服的是艾德琳的大伯,我的哥哥”。
这时,加西亚的哥哥已经不需要在城门口做辛苦的工作了,他在菲德拉小镇边的山中开垦了一小块土地,默默的种植着新鲜的粮食,偶尔会托人送一些时令水果到加西亚府上给艾德琳。
这个老人的眼睛已经全瞎了,加西亚曾给他派了一个老佣帮忙,但是被他赶了回来。每天这个老人都会到镇子上向人们提醒斯瓦迪亚人的恶毒,让人们不要忘记仇恨。在老人的家中,有一个小箱子,据说装着不少斯瓦迪亚人的东西。
“你,要以一个斯瓦迪亚人的身份去说服他。”
山那边的领主 第一百三十八章 战争时期的爱情故事 二
菲德纳镇。
小镇并不是特别出名,在几年前,当马瑞恩带着一行人行经此处的时候,小镇就已经显得有些衰败了。毕竟,这个地方如果失去了其军事价值,那么它的确没有什么特别了。
小镇上的人都知道最近几年周围来了一个奇怪的老爹,这个人特别的讨厌斯瓦迪亚。其实,人们在心中已经渐渐不再把斯瓦迪亚人当成首要敌人了,但是对于这个老爹来说,斯瓦迪亚人永远是最可恶的人。人们看了看这个老人凹陷的眼窝就明白了这个老人的身份。对于这种老人,罗多克人总是充满怜悯,在多年之前,这些人为了别人的幸福惨遭凿目。
每当这个老人来到小镇的时候,人们就会主动的去帮他打扫他休息的地方,不时的给他一瓢牛奶或者几把果子。
这个老人成为了小镇里面最让人熟悉的街景。周围的小镇的人都知道,每当你走过菲德拉城中的那座小小的石桥时,桥边就会有一个老头向你提醒道:“警惕北方人!”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新生儿开始询问自己的父母,这个老头是干嘛的?他为什么让大家警惕北方人呢?
对于过去的伤口,人们越来越不想再提起。每当有年轻人津津乐道的说起某位豪杰在战争时期杀人如麻的时候,年龄稍大、经历过战争的人就会在一旁默默的叹息。对他们来说,那段岁月绝对不是值得大书特书的日子,那些日子充满了提心吊胆的不眠之夜,每天晚上在远处都会传来喧闹声,然后就会有某个男人被宪兵带走,很多人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最后被带到了哪里。
对于军人和政客来说,乐观而传奇的战争故事能为他们增光不少,但是对于平民来说,这种记忆只能加重自己的心中的痛苦。
人们开始不再喜欢这个老头,也不准自己的孩子去听那个老头讲述北国的残暴。大人们都知道,一旦自己的孩子接触了那个老头,回家之后就会两眼通红的要求父母讲述过去的事情,并且气鼓鼓的要以后去找斯瓦迪亚人报仇。孩子才几岁,就被灌输了无比的仇恨。的确,对于罗多克人来说,说要完全原谅斯瓦迪亚人也许不是一代人能做到的事情,但是只要是稍有理智的家长,当看着自己的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叫骂着最恶毒的字眼时,都会感觉不适。
渐渐地,那个老人自己也感觉到了镇民渐渐的冷淡。
不再有人给他丰厚的饮料和食物了;他摸摸索索的走下山来的时候,也不再有人给他指路了;满心好奇的孩子也不再促膝围坐,听他讲故事了。
这个老人穿着自己旧旧的衣服坐在桥边,每到有人经过的时候,他还是会高声的叫道:“警惕北方人!看看我的眼睛!”
这种做法在短时间内起到了作用,但是人终究是容易习惯的动物,不久,老人不论怎么诅咒北方人都无法为他招来一个听众了。
老头自己在山上侍弄着半亩的闲田。每次下山的时候,这个老头就会带一筐半框的葵花籽、水萝卜等山货下来,他把这些东西放在自己的面前。镇民有想要的,只要拿来食物跟他交换就行,给多给少完全看镇民自己。虽然镇民们不再如同一开始那样的优待他,但是依然默默的照顾着他。在冬天的时候,小镇的检察官把这个老头安排到了仓库里面守夜,不让他回山上去,人们知道,没有柴火,不用三天这个老头就会变成一截冻肉。
在冬天的时候,人们会帮老头把壁炉烧的旺旺的。人们看着这个在炉膛边上被暖火熏得昏昏欲睡的老头,心中又是可怜又是无奈。有些人甚至暗自的期待这个老头最好早些去世,他艰难的活着对自己对别人都是负担。人们把这个老人看成罗多克的痛苦记忆的化身,人们觉得这个老头的去世会结束一个充满战乱和泪水的时代,同时开启一个满是机会和信任的新时代。
开春了,老人回山上呆了一个月,背了一筐蘑菇和一些块茎颤颤巍巍的回了小镇。本来是阳光明媚的季节,小镇的人看见这个老人后,却在心头又慢慢的起了阴影。
旅店的老板还是以前的那个人。前几天来了一个小伙子,老板还记得他,在几年前,这个小伙子询问过他这周围的战争遗址,老板记得,这个小伙子是个北方人。
这一次,这个小伙子却给老板出了一个难题。
“你想要说服那个老骨头?回你来的地方吧,我亲爱的朋友。你在做一件根本没有盼头的事情,这个老人恨了北方半辈子,你说不动他的。”
父亲不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说了,小镇上的人听说了父亲的任务之后,都觉得自己遇上了最可怜的人。人们互相回忆着老人的故事,最后父亲断断续续的弄清了这个老人的身世,这个故事太过沉重,压的父亲有些喘不过起来。罗多克人告诉父亲,这样的人现在还有一千多,他们遍布在罗多克各地,至少现在来说,这些人和他们的家庭都是最坚定的反斯瓦迪亚者。
父亲不由得开始佩服起加西亚来,父亲不敢想象,如果是吉尔的眼睛别的国家挖去后,自己能不能平心静气的对待那个国家的任何一个人。
“谢谢”,父亲对劝他的镇民说,“但是我还是得去见他,是的,非见不可。我听说这几天他就要下山了,你们知道他平时就在什么地方吗?”
人们带我父亲去了石桥边上,让父亲在这个地方等着,说不久老头就会过来。
父亲每天早上都会在小镇上溜达一下,帮人干些顺手的活,人们都挺喜欢这个北方来的小伙子。不久,一个到镇子上探亲的农民认出了父亲,“哈哈,先生,还记得我吗?”
“你是?”
父亲有些迷糊。不过很快,一个快活的小丫头跑了出来,叫出了父亲的名字。这个小丫头让父亲想起来了,这就是在莱特父亲坟头周围的那个花农一家。那个时候,这个小丫头给父亲送了一多百合,要价是两颗糖。
这个花农这次也是偶尔进小镇上,他也没有料到会碰到这个几年前匆匆别过的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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