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王奶奶忽然站起来,冲过去拉扯陆汉臣,疯了似的大叫:“我们一起去死吧,在阳间我奈何不了你,到阴间问问阎王好了。”
当时的陆老太爷木然不动,一副不害怕被拉进河里淹死的样子,没等亲信上来救驾,他忽然感到血往脑门上一冲,一下子昏倒了。再也不省人事。
后来听说陆老太爷醒了过来,犯了癫症,一天到晚胡言乱语,反复说封二和陆永芳的鬼魂来找他来了,王奶奶要拉着他去阴曹地府下油锅之类。疯了的陆汉臣吓得到处乱藏乱躲,动辄摔得头破血流,没过多久,一病不起,呜呼哀哉了。
陆汉臣不是恶人,一辈子就做了这几件亏心事。维护封建礼教也有着积极意义的一面,平心而论陆家村被他治理的不错,他被刺激的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村里人念着他的好,不但帮着发丧,也一致推举他长子继承族长之位。
而王奶奶回家之后。要求村里人推倒她那座讽刺无比的贞节牌坊,可谁敢呢?她也不管朝廷已经赐封,拿着棒子去敲打,拿着刀子去砍,奈何质量杠杠滴,不过砍了几道小口子,牌坊还是巍然不动。
没奈何。王奶奶改为向大家宣传今后寡妇再也不要守节了,寡妇家的日子是最痛苦不过的日子。
后来贞节牌坊仍旧坚挺,听说她去了尼姑庵吃斋念佛了,说要赎回自己的罪孽云云。
徐灏不失时机的插了一腿,以出了五服的理由,要求陆家宗族同意陆皓与陆永洁成亲,而二人也证明了对彼此的情意,不过宗族要二人永远离开陆家村,今生今世不许回来。
徐灏安排这一对新婚夫妇乘海船去了美洲,开始属于他们自己的新生活。希望夫妻俩能多生孩子,以保卫汉人的家园。
王家渡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大清早,小夭早早起来把屋子打扫干净,烧火做了早饭。而事情突然间急转直下。朝廷宣布减去萧家村今年的田赋,徐家宣布联合多个大族以高于市价一成的价钱提前预购粮食,用来赈济衣食无着的百姓,也为了平抑粮价。
这段时间徐灏的作为人人看在眼里,因此各个村子群起响应,王家得以提前卖出了粮,拿到了银子不说,县里那帮干高利贷的,不知怎么得知他和徐灏是朋友,恭恭敬敬的把银子送来了。
王四六整个人都懵了,幸福竟来的如此突然?比预期多出了四五两呢,乘兴去大院子找到了王老弟。
王老三跑了好几天,穷人家一听是童家,全都摇头,兼且朝廷和徐家这么给力,也不着急卖儿卖女了,他正为此发愁,提高银子也无人愿来。
今天王四六自己找上了门,不过王老三还算是本分人,把昨天二少爷加到五两银子一年的消息告知,王四六快活的眉飞色舞,难道真的转了运?好消息一个接一个。
但是王老三带着他和童二少爷一说,起了波折,王四六自然请求把一年的工钱和卖身银一次支出,那二少爷却说道:“你闺女仅仅做一两年而已,到时我还得找人,闹得孩子认熟了哭闹,这还算是卖身么?再说咱们又是邻居,就是你闺女来打两年长工罢了,所以得按照长工的规矩来。”
王四六点点头,二少爷这话说得没错,那更好了,省得到时童家死活不放人,或趁机多要赎身钱,反正买牛的银子也够了。
二少爷又说道:“一次支完也可以,毕竟是近邻嘛!不过要把预支的月银按月算利钱,不然我家吃亏呀,其他人有样学样都喊着要预支,坏了规矩。”
“成。”王四六琢磨这也是道理,如此傻傻的去了账房,结果算到了头,还是等于三两银子干一年,拿着白花花的银子,他心说这大户人家真是想得精,做的绝呀。
没有办法,走到这一步,就得捏着鼻子认了。于是王四六在一张约书上按了大拇指印,有种还是卖了女儿的感脚,心里不是滋味,拿着钱走出了大院子。
下午,他来到徐家账房拿钱,徐家也不怕谁敢趁机撒谎,也没人敢。
徐灏没事过来溜达,村民们纷纷大声问好,就见王四六也走过来,美滋滋的道:“我一会儿要去买牛,三爷你有空没?”
徐灏笑道:“真的买牛了?这么大的喜事,我自然得去。走!”
大家伙纷纷羡慕的看着王四六,王家看样子是真的发迹了,不但买得起牛,还交上了三爷这大贵人。成了货真价实的王大人。
坐着徐家的马车,一路风驰电掣的来到牛屎坝,王四六兴匆匆的跳了下来,跑步进了场。
徐灏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他还是发憷那遍地的地雷,好在不下雨,坑坑洼洼的地面变得干燥了。
王四六一眼就望见那一头大牯牛还系在那里,似乎已经熟悉了,圆圆的牛眼也望着他。
他径直走过去,好像要马上交钱。牵着牛就走的架势。可是当眼看心想事成的刹那,他自己却迟疑了起来,心说就买这一头?还是再仔细选一选,甚至多去几个牛市,多看一看牛,再等等行市呢?过了秋收到了冬天。价钱一准还得降低。
徐灏买东西向来痛快,就算被坑了也顶多事后骂几句完事,除非严重,小来小去的东西不会去找人家算账什么的,天性豁达不喜斤斤计较。
看出来老王犹豫了,但是徐灏没有说什么,耐心陪着他看来看去。买牛是王家的头等大事,身为外人不能乱发表意见。
两个人就在牛屎坝乱转,徐灏见老王听着人家砍价钱,也侧耳听了起来。
忽然那个认得的经纪人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对王四六说道:“老哥,这一回是下了狠心了吧。瞧,钱袋子都拿来了。”
“我先看看,先看看。”王四六不肯承认,对徐灏说道:“三爷对不住了,咱们再转一转吧。”
“好好转转。咱不着急。”徐灏乐呵呵的应承,看了眼笑容不变的经纪人,微微眯了下眼。
如此他俩匆匆走遍了牛市,不是很大的牛市,不到三十几头牛。王老四每一头都要仔细观察。拍一拍牛背,看一看牙口,只是不说话。
徐灏则是不停的观察那个牛经济,常言道买的永远没有卖的精,有经验的人都能看出王四六挺胸抬头一副我要买牛的模样,这些常年卖牛的经济没几个老实人,应该会做些手脚。
果然有两三个人朝着大牯牛走去,牛市不大,王四六一下发现了,这使得他下意识的感到紧张,不能叫别人把自己好不容易相中的牛牵走丫。
当下他匆匆转了过去,徐灏还是不动声色的跟在后头,那几个人对着牛摸来摸去,称赞这是一头上好的牛。
牛经济与其中一人嘀咕了几句,开始捏起了袖筒子,这就是说,他们开始讲价钱了。
古代在这方面有约定成俗的交易规矩,古时商人最注重的就是信誉,奸商例外,其实后世也一样,一旦谈好了价钱,那这头牛无疑就没有王四六的份了。
这怎么行呢?王四六忍不住走上前,对另一个牛经济说道:“老弟,这头牛我早就相中了,你不是说给我留着吗?”
那牛经济说道:“这话我是说过,可是你一直不买,牛主人也不能光等你呀。”
“看好了。”王四六把肩头沉甸甸的褡裢一拍,气势十足,“我这不是来了嘛。”
那牛经济点点头,扯了正在砍价的另一个牛经济一把,说道:“你这一头的生意先搁一下,几位对不住了,得先来后到,这位老哥早就说过要买这头牛,刚才也来了,只是去别处转了转。”
那几个人显得很不乐意,但还是没说什么,站在一边旁观。
徐灏看着两个牛经济和王四六做起了生意,牛经济说道:“你可把牛看好了,看好再买,不要说好了又不算数。咱们公平买卖,休要事后反悔,又来啰啰嗦嗦的扯个不清。”
徐灏没有参与也没有提醒,一来现在的牛价委实底,即使经济想多赚几个钱,情理之中,找人过来也是情理之中,不过分就行了,说到底都是为了生计。
二来他不懂牛,没资格乱发表意见,但即使以外行的眼光,这头牛也是牛市上数一数二的好牛了,眼角没有牛屎,大体没有什么异味,体型好看,很精神的样子,应该没有问题。()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八章 我们的明朝
空气不太好的牛屎坝,弥漫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而徐灏却越来越适应了,就和他从没嫌弃过村子里的猪啊羊啊一样,一头头任劳任怨的耕牛,真正承载着整个天下。
明朝越来越繁荣,人们越来越富有,社会越来越开明,国家越来越强大,牛的数量直线飙升,如今各地官府已经有条件的允许肉铺贩卖牛骨牛肉,同时对于打击宰杀耕牛的处罚也不那么严厉了。
徐灏也发觉这时代的人们越来越自信了,逐渐走出了元代的屈辱,恢复了华夏衣冠,非是那种一副天朝上国的愚昧自大,而是源自骨子里的自信,对待外国人非常谦逊,对异邦的成就会表现出赞赏的态度,反之也不会鄙夷,这和他熟知的中国人,差距太大了。
也就是说,这才是没有遭到阉割和欺辱的国人,与唐宋一脉相承的汉人,即使被异族侵略,在文化等方面从没有落后过的汉民族,一个在世界上独树一帜的璀璨文明。
万历年间旅居明朝的葡萄牙人曾德昭在“大中国志”中描写过,“我曾在通往杭州的南京河一个港湾停留八天,一个时辰过去,仅仅数一数往上航行的船,就有三百艘。那么多的船都满载货物,便利旅客,简直是奇迹。船只都有顶蓬,保持清洁,有的船饰以图画,看来是作为游乐之用的,不是运货的。”
“他们的住房设计良好而便于住宿,整洁舒适。他们种植许多蔬菜,供百姓常年食用。他们在各地,即使小村镇,都有充足的肉食。全年最常食用的是猪肉,牛肉去骨售卖,他们的鹿肉很少,也不怎么爱吃它。”
“中国人特别喜欢花,他们有非常美丽。但不同于我们的花。我们有的,他们也有,有一种没什么味道的丁香紫罗兰。他们极力在园子里种植全年各个季节的花,在园里,它们看起来很稀奇。”
“中国人是如此之多,我在那里生活了22年。离开时和刚到时一样,拥挤的人群令人惊叹。确实是这样,决非夸张,不仅城镇及公共场所,有的地方,如不用力推攘就不能通行。甚至在大道上,也汇集了大群的人,很像欧洲通常过大节或群众集会,如果我们查看总户籍簿,其中只登录纳税人口,而不记载妇女儿童、太监。文武教师(人数几乎无穷),共有5805万5180人。”
由此能证明明末的人口至少在两亿以上。五千万登记的人口不含妇女儿童,也不包含文官阶层,以及许许多多的家奴流民等等,如果是真的话,那么满清人口达到四亿,显而易见是很容易做到的。
“这个国家的财富值得称羡,从上述可以看出,除盛产各种谷物以及一切生活所需东西以外,他们还把所有东方最好最贵重的商品售卖给外国人。”
“中国大部分最好的商品都由广州运往各地,因为它是中国最开放和自由的交易地点。且不说6个邻国的土著和异邦人运走的各种货物。仅葡萄牙运往印度、日本和马尼拉的货物,每年约有5300箱各类丝绸,每箱装有100匹真丝,天鹅绒花缎和缎子、轻料如半花缎、彩色单层线缎,还有250块金子。及每块重12盎司的2200块金锭,此外的货物还有瓷盘,镀金器皿,糖,中国木,大黄,麝香,……即使长篇开列也不能尽举其名。”
“(福建省)这个省滨海,是中国输出大量商品又一个优良港口,当地的勤劳百姓,把货物运往马尼拉、日本等地区。”
“在海关……有更多的方便。没有堆放、过磅和检查货物的房间,也不需从船上取出货物,只察看一下并根据商人的簿册,征收一笔适当的税。若旅客不是商人,即使他一人带着奴仆,载运五、六口箱子以及许多其他物品,他从一地赴另一地时,一般都把东西留在船上,并不打开检查,更不付税。这对欧洲的海关和税务所是一个好榜样,欧洲的穷旅客遭到凶狠野蛮的劫掠搜夺,随身携带的所有东西还抵不上向他索取的税。”
“(浙江)论富庶它超过许多其他省,可以称作中国商品潮流的最佳源头。它的特产是丝绸,无论生丝还是成品,也不管是茧还是原料,都运往各地。总之,中国输出的丝绸,都产自该省。”
“南方九省的最后一省是南京,……是中国最好的省份之一,也是全国的精华。……其西部地区最富庶,盛产棉纱,……仅在常州城及附属广大地区,就有20万台织布机。……由于织布机小巧,一间屋子内常常安放许多台,差不多所有的妇女都从事这种行业。”
“南京城……我认为它是全国最大最好的城市,优良的建筑,宽大的街道,风度优雅的百姓,以及丰富优良的种种物品。它有令人惊羡的游乐场所,境内人口众多,……各处能遇到拥挤的人群,街道难以通行。此外,无数的宫殿、庙宇、楼塔以及桥梁,使城市显得非常壮丽。”
“中国人天生好经商,不仅从一省到另一省做买卖,获得大利,甚至也在同一城市做生意。商店里有的东西,街上几乎都有售卖。……富有的商人信用良好,很守时(葡人多年的经验证明了这点)。”
“中国人温良多礼,喜交谈,因此,在这点上,我们那些仅住在澳门和广州的人是不相信的,因为他们在那里可以说是处于不断的战争状态,起因是葡萄牙人的奴仆和中国人之间每天都发生矛盾冲突。……但在中国其他省份和内地,如我们所述,他们恭敬有礼的和我们交谈,所有集会上都把我们当作上宾,不为别的,只因我们是异邦人,因此他们称我们是来自远方国土的客人,有所需要时,他们从不拒绝借给我们所需求的东西,即使价值超过我们给他们的抵押,也不要利息”
“中国人爽快的赞颂邻国的任何德行,勇敢的自承不如,而其他国家的人,除了自己国家的东西以外,不喜欢别的东西。中国人看见来自欧洲的产品,即使并不精巧,仍然发出一声赞叹。……这种谦逊态度真值得称羡,特别表现在一个才能超越他人的民族上,对于那些有眼无珠、故意贬低所见东西的人物,这是一个羞辱。”
“他们最喜欢的欧洲工艺品是我们的钟,但现在他们已生产很好的桌钟,并能生产类似的小钟,价钱和我们的相当,他们生产的某些东西,如在我们这儿生产,价钱会十分昂贵。”
以上评价,亲自穿越而来所亲自体验到的,完全颠覆了徐灏自小所认知的那个明朝,那个与清朝一模一样甚至远不如的明朝。
满清编纂的明史,竟灌输那时期的国人都是愚昧僵化,盲目自大,坐井观天,事事以天朝上国自居,对西方外来事务不屑一顾或一律看成奇技淫巧,完全根本性的错误。
其实看看八九十年代的西方人就明白了,北方强敌犹在,西方文明已经踏足亚洲,富足文明的明朝人岂会产生骄傲自大的心理?反观满清在问鼎中原后,飘飘然而不可一世,马上就开始藐视整个世界了。
从明朝到清朝,两个截然不同的朝代,文明发生了根本性的断裂,长期的闭关锁国,长期的落后挨打,使得国人的气质和心态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一直到现代社会也没有恢复过来,令人叹息!
徐灏的思绪在飘荡,看着王四六又把摸过无数遍的大牯牛摸过来摸过去,又看牙口又看蹄子。因他使过的牛很多,看得出这是一头好牛,可他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了又看,丝毫不敢马虎大意。
半个时辰后,牛经济渐渐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下了决心,说道:“好,我买了。”
接下来的捏袖筒子没费多少时间,比以前谈好的价钱多加了一点点,双方似乎都很满意。
徐灏问了一句价格,也很满意,这两个很有心机的经济还算厚道。
王四六把褡裢从肩膀上拿下来,多年辛苦积蓄也是王家的全部家当,毅然交给了牛经济。
两个牛经济和王四六一样,把钱数了又数,确定没错,把绳子解了下来,交到了王四六的手上,高声唱道:“现过现,一手交钱,一手交牛喽!”
绳子落到王四六手里的一刹那,就好像一根火花乱溅的火绳似的烫手,王四六的手哆嗦了。徐灏发现他几乎要哭出来,自己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王四六看着徐灏,徐灏看着王四六,二人同时长舒一口气,同时笑了出来。
“走吧,伙计!咱们回家去。”王四六亲热的一拉绳子。
就这样,两个大人和一头牛,打牛市一路欢声笑语的步行,感同身受的徐灏再一次享受到当年买回第一台电脑时的喜悦心情,难以言喻的激动。()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九章 无仇可报
大牯牛温顺的跟着王四六走在村里的大路上,过往的村民都过来瞧,人人赞不绝口这是一头好牛,使得王四六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似的,得意地回了家。
左邻右舍闻讯纷纷涌进家里,围着牛又是一片赞扬,有的说王老哥好眼力,有的说王老弟运气真好,买到了这么好的一头大牯。
很多邻居眼馋心热,索性与王四六口定订约,将来要租他的牛使唤,王嫂子和王柱兄妹高兴得不得了,不停的抚摸牛背,徐灏帮着招待大家,吩咐家人送来几桌宴席,好像办喜事一样。
王家到处欢声笑语,有了牛的王四六和以前一样,乡里乡亲租牛没的说,都一口应承了。
喝酒的时候,忽然有人问道:“咦?三爷哪去了?”
“好像一个人走了。”
大家伙一阵叹息,都说:“三爷没得挑,那是和圣上无话不说的贵人,对待咱们这些穷乡亲也从来不拿架子,好事默默做了一箩筐,却从不张扬。再看一看隔壁的童家人,真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王氏也偷偷埋怨丈夫:“你怎么就叫他走了呢?太失礼了。”
“呵呵,没事,没事。”王四六美滋滋的,“那是徐三爷,我的朋友。”
“呸!你也配?”王氏话是这么说,脸上却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晚上,乡亲们酒足饭饱一一告辞,王氏收拾碗筷,王四六叫儿子把草屋打扫干净,铺上草垫子,墙壁用干草塞好。糊上报纸。小夭伶俐,一早就割好了数捆青草放在里面,像对待稀客一般。
一切都安排好了,突然间,家里的气氛变得凝重了。刚才的欢乐氛围消失不见,谁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王氏先开口道:“你一天没吃饭,吃一口吧。”猛然发现丈夫正在偷偷抹眼泪,一下子被传染了,也捂着脸扭过头走进灶房去了。
王柱没什么感觉。一来年轻,二来妹子又不是见不到了,三来不信童家敢欺负他妹子,自顾自的啃着凤爪。而即将离开家的小夭强忍住悲伤,走到父亲面前,想喊一声爹却喊不出声来。忍不住陪着哭了起来。
但是她马上抹去泪水,不哭了,说道:“爹,吃饭吧。”
声音中夹杂着哭音,王四六伸手一把拉住闺女,叹道:“爹对不起你,爹没出息呀。”眼泪成串的落了下来。
小夭勉强忍着不哭。劝道:“死活就是这两年,什么苦我也受得。”
这一夜,对一家四口来说,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躺在炕上的王四六睁着眼,听到草屋里牛在吃草,心里难过,有了朝思暮想的它,失去了最心爱的她,即使与童家不远,可高门大院。算是咫尺天涯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清早,小夭一如既往的早早起来,把屋子打扫干净,烧火煮早饭,又去草屋看了看大牯牛。青草吃完了没有。然后她偷偷背起背篼,带着柴刀出去割了半背篼的水草回来,也不告诉人。
一家人沉默中吃过早饭,许多事情本用不着交代的,小夭却一件一件地交代,泔水桶和瓢放在哪里之类,告诉了母亲,又私下对哥哥说道:“不要忘了见天割草回来,以后挑水也是你的事了,多帮爹干活,不要让他累坏了,也不要再惹他生气。”
这些嘱咐虽然是背地里说,却都被王四六偷偷听到了,惹得他心里不好受,独自坐在门口发呆,连叶子烟也没心情抽了,连到草屋里看他心爱的大牯牛,也没有兴头了。
过了一会儿,大院子的王老三过来喊小夭来了,又惹得夫妻俩不住的抹眼泪,就连王柱的眼睛也红了。毕竟对王家来说,这是第一次有亲人去给人做下人,女儿第一次长期离开家,也是只要有骨气的人家,谁愿意亲人去低三下气的伺候别人?
小夭的眼睛都肿了,好像两颗小桃子,想是昨晚哭得太多了,此刻好歹强行忍住,心里万分不舍,还是站起来缓缓走到父母面前,轻声道:“爹,娘,我走了。”转过头去对哥哥说道:“哥,莫忘了我早上跟你说的事呦。”
王柱使劲点点头,不习惯难舍难分的气氛,把头扭了过去。小夭勉强笑了笑,嘴唇哆嗦着走到草屋里看了一眼大牯牛。
王四六夫妇和王柱都跟了出来,王嫂子哭喊道:“我的女儿啊。”
“嘿!你们这一家子是干什么?”王老三觉得不可理喻,上前拉着小夭袖子,“她是到大户人家做丫头,吃好的,穿好的,过比在这儿体面十倍的日子。又不是上法场,哭什么?”
拉着小夭走出王家,小夭头也不回地跟着他进了童家大院子。
临近金陵的宁波府,南面有一座青龙山,相传勾践战败之后,卧薪尝胆以图谋复兴越国,在都城会稽东五十里的姚江畔青龙山,山脚下屯兵养马。
依山面水,山岗平坦,草木葱郁还有个仙人洞,养马要有水草,造战车要有木材,按照五行的说法,青龙乃东方七宿,有帝王之相,所以“青龙生于郊”是祥瑞之兆。
勾践复国成功,应验了。反正中国自古就喜欢青龙,各地都有青龙山,从辽东山东乃至河北河南四川海南,几乎每个省都有以青龙命名的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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