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温阿三只好又去求妻子,温娘子死活不肯,如此每天都得花银子买吃买喝,打点道上的泼皮无赖,急得他两眼泪流。
温娘子感觉到时候了,逼他上钩,温阿三暗叹一声饥不择食。人穷志短,不要说写一张保证书,写一千张也愿意啊,反正妻子陪人睡觉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她成天和童伯来私下里苟且。还不如和肥羊睡觉呢。
如此温家重操旧业,童伯来摇身一变,做起了闲汉,四处去兜揽赌客。温娘子在家涂脂抹粉,打扮得异常妖娆,勾引的赌客们神魂颠倒,日日跑到温家赌钱鬼混。
温娘子说家中缺米了,马上有人争相送米,说要绸缎,就有人送来绸缎,白天豪客在外头赌钱,晚上进来留宿,不停的给些小费。
不到一个月,温家又热闹了,赚了大把的银子。有人问开赌的温阿三,“宅上这位美娘子,怎么称呼?”
温阿三每每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老童的娘子,小弟与老童是旧日相知,他两口子借我的房住,都是为了糊口而已。”
因昔日那帮人都不来往了,这些人都信以为实,然老童一个乌龟整日笑嘻嘻的赌钱,好好的老婆每天替温老板揽客赚钱,简直是个大傻子,大家纷纷猜测大概温老板早和他娘子有一腿了。
当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也没人存心说出来,何况就算说了童伯来会在意嘛?事实正好相反,温娘子忙里偷闲,有机会便和童伯来大抽大弄,如今也不避着温阿三了。
温阿三毕竟是个男人,免不了找妻子行房,结果温娘子不给他好脸子,竟不让丈夫亲近自己。
时日久了,温阿三大为不满,这一日借着几分酒意,在家里杂七杂八的叫骂,又要打妻子,又要驱逐童伯来。
骂了一会儿,提起了卖身契一事,口口声声叫奴才。童伯来如今也不怕他了,忍不住上前叫骂,问道:“卖身契在哪?谁是你的奴才?”
“不好。”温阿三赶紧走进妻子房中,到处寻找卖身契,可怎么也找不到,问妻子交出来。
温娘子骂道:“什么身契?活见鬼了,没有。”
“你们这对狗男女,难道还想造反?”温阿三预感到要出事,不想酒意上涌,摇摇晃晃的躺在床上睡过去了。
温娘子对童伯来说道:“他赚了钱就忘了约定,明日声张出去,究竟要断我还他。我名声没了没啥,你也落得干替他戴了多日的帽子,可不被人笑死?我寻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不如寻一个了当的法子,你我做一辈子的长久夫妻才好。”
童伯来说道:“这死乌龟,结果了他的性命,过于狠毒。我有祖传呆哑药的神方,等我去药铺买来,合成此药,调在茶里给他灌下去。要是有效,他迷了心窍,成了个傻子,虽生犹死,怎么样?”
温娘子气得叫道:“你有这方子,为何不早说呢?真是的,赶紧去弄吧,别让他酒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否有这种药,还是温阿三运气不好中了风,反正第二天日上三竿,童伯来过来一看,温阿三口眼歪斜形如木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整日昏昏沉沉成了废人。
温阿三害人害己,这下连活乌龟也没得做了,成了一痴呆乌龟,平白送妻子和财产给了童伯来受用。
十一月的冬季,晚上,从前富甲一方的童家大院客堂里,墙脚下生了火,火上满满一锅明天喂猪的泔水煮熟了,散发着又臭又香的混合气味。
柴火要省下来煮饭,舍不得烧,因此煮泔水的大铁锅放在了灶台上,凭里头的余烬烧锅,一屋子烟尘,熏得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晚上九点钟了,按习惯早该钻进被窝里的一家子,却还不肯睡。
一辈子养尊处优的童大老爷,今年连童老爹的尊称也几乎降到了“童老倌”,短短一年就老得一塌糊涂,蜷缩在客堂里的靠背椅上,头罩着连睡觉也无须脱下的大风帽,仅仅露出须眉全白的枯瘦的脸,两手笼在青布袍子的袖口里,裹着棉套裤的双脚,穿着棺材似的大棉鞋。
今年流年不利,先是无端端得罪了徐灏,送了钟来,紧接着大儿子就在青楼与人争风吃醋,同伴失手伤了人命,那死者竟是四品高官的公子,连累儿子被革退不算,又赔偿了五千两银子。
先有小儿子葬送了童家至少三千两,加上这五千两,童家顿时元气大伤。徐灏又落井下石,公开让二儿子的巡检没了,很快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童家亲族纷纷抢占田地,宣称是祖上传下来的,被长房仗势谋夺了去。
这件事闹得很大,惊动了官府,徐灏也召见县令要他彻查到底,对此太子不闻不问,朝廷没有一点动静。
有徐灏撑腰的王四六等佃户,纷纷告状,历数童家如何借用天灾人祸,放利钱谋田地的罪行。县令断了官司,允许各家用昔日的本金赎回土地,于是徐灏无偿送给大家银子,以远低于市价的价钱,强买回了自己的田地。
这还不算,几个月来,各种旧事不断被人揭发,什么放高利贷,欺行霸市,霸占民女,逼死丫鬟之类,也是童家多行不义必自毙,县里的房产一一变卖缴纳了罚银,连大院子的祖宅也只剩下三分之一。
客堂由正厅旁边被逼到后进的东北角上,童老爷烤着火目光痴呆,靠墙的安静地方设着他的家长宝座。旁边的椅子,堆着那位嫌弃乡下环境的长子,驼着背,再无高高在上的样子,穿着破夹袄夹裤,夹袄上照着露出棉花的父亲的棉衣,脚上一双没有头尾的金鱼鞋。
好歹老二两口子还剩下点积蓄,保存着一丝丝体面。他却已经一无所有了,整个人无精打采,两只手托着头发蓬松的头,架在膝盖上。
再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三十岁的弟弟,算是童家的中坚分子,自从出了事后,半年了皱着眉,很少说话。
二人的妻子也没了少奶奶的尊贵,坐在角落里的靠背椅上,一个眯着眼睛,一个半袒着胸口,正在给孩子喂奶。
屋里的火烛非常黯淡,黑乎乎的,反正谁也不愿看清彼此哭丧的脸,这一家子似乎人人都怕光,全都喜欢这黑暗的环境,孩子不算。
除了偶尔的吐痰咳嗽声外,五个人都要融化在黑暗中了,无声无息,和火的余烬一样,快要熄灭了似的。
今夜谁都无心睡眠,人人也没有打瞌睡,好像都在等待着什么。(想知道《平凡的明穿日子》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qidianzhongwen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喜讯
从袖口抽出二个月不洗的白手帕,早已成了褐黄色,揩着水泱泱的眼,童老爷轻轻叹了口气。
他老人家在哭吗?
实际上,他除了八十岁的老母亲断气时嚎啕了一回,就不曾哭过。十八岁时,未婚妻一家被流寇杀死,大明立国时被迫上交了一半土地,早已是过去的事了,战乱年间有什么可哭的?
死了两个有出息能振兴门楣的弟弟,但分家后的弟弟不见得对自家有什么帮助,所以那也算不了什么;十年前,妻子坐的船翻了,还拖走了两个乖巧的孙子,童老爷似乎寂寞了,还是没有哭。近年来,陆续收了几个小妾,添了两个孙儿,往事也不在心上了。
今年田地卖光,人都散了,县里的豪宅也卖了,家道败落至此,童老爷也没有掉过半滴眼泪,因为他还有一个希望无穷的指望,那就是三儿子已培养成了国子监名士。
曾经放弃过家族许多庸俗子弟,终于苦心造就出了杰出人才,故此破败了家产,却完成了活财产,通盘估计,真没有什么可伤心的,活财产的利息是大到无从推算的。
虽然三儿子自从进了国子监就不曾回家过,每年都要去趟海外,然而每年都有安慰父亲的信,说身子好,学业又增加了,在外头增长了阅历,也结识了些名贵人物。
这就好,童老爷忍耐着当前的一切痛苦,一心等待着。总之,宽怀大量并且有远见的老人是不会哭泣的。
静夜里,门前的狗叫了。
“有人敲门?”童老爷侧了头,睁开了眼。
全家人都睁大了眼。可是好半天,门外没有任何响声。
“唉!”童老爷长吁了一声,又用刚刚摸过白胡子的手,扯出手帕擦擦眼睛。
屋子里又陷进了黑暗、清冷,看不到底的空虚、渺茫、无法忍受的破烂、贫穷。想起自家的凄惨遭遇。光坐着等候不是路,童老爷颤巍巍的起来了,拍了拍袍子,扶着靠椅说道:“不早了,睡去吧。”
客堂里稍稍骚动了一下,老人说不要亮。但火烛还是在二儿子手里亮了。童老爷跟着火光进了厢房,一会儿,火光又回来了,随即抱着孩子的二儿媳妇跟着火光进了房,一会儿,火光又回来了。
二儿子一口吹灭。依旧放在桌子上赋闲,客堂又照旧进入了黑暗和死寂。
大儿子坐到他爹的椅子上,摸出了以前最讨厌的叶子烟,巴巴的深吸一口,脑子里盘算了一阵,记起了一件大事,“明早。栏里那只大的要多喂两瓢,肉铺要来过秤啦。”
大儿媳自己明白,没答话。童家位于大院深处,即使无人负责落锁,大门也一如既往的不锁,不怕偷儿混进来,忽然狗叫了几声,附近住在茅屋里的堂弟没有敲门就进来了。
他在屋里转了转,看见冷火冷烟,什么吃的喝的都没有。打消了坐下来交谈的兴趣,站了一会儿,去了。
毕竟是来了人,黑暗中出现了幽灵一样的人,只有童老爷了。
“先前是谁来了?”
“没有。是堂下五弟来了。没有事。爹,你起来做什么?半夜了,天又冷。”
“不打紧。我说,你们也该睡了。”
“知道了。”
三言两语把父亲顶了回去,对老人家近来每每深夜还不肯睡的事,体会到持家不易的大儿子伤感了,低声的摇头道:“唉!怎么办呢,那事儿爹还不晓得吧?”
二儿子低声说道:“不晓得,没有人告诉过他。”
“要小心点,以后对任何人也不要提起。”大儿子轻轻说道,“就算城里报上登过,村里知道的少,都口风紧一点,可不能再弄得家里鸡犬不安了。”
二儿子幽幽说道:“我是不管的,怕什么?村里哪个不晓得,就只爹爹蒙在鼓里。”
大儿媳说道:“聋子不怕雷,有什么用处呢?如今正经靠力气活下去吧,村里人虽心狠但也处处留着余地,地剩下了三十亩,四只猪一头牛,十几只羊,足够咱一家子生活下去,只要你们兄弟俩肯出力气。别叫孩子上学了,瞧瞧三叔家的老二,刚刚学堂毕业,只等他赚钱回来,还不是一出海就收场了,连尸体都寻不着,还有咱们家老三。”
“妇人家没见识,老三那也是为了出人头地。”大儿子反驳道:“我和老二拼死拼活的种地,累死也不能让咱家东山再起,还是得走出去,我就不信了。”
大儿媳喜出望外,她怕的是丈夫一蹶不振,只要能振作,一个读过书,一个讲武学堂毕业的,何愁不能找份正经营生?种地是没有办法的最后一条出路,忙说道:“前天三婶婶到皇姑寺许愿,我托她问一个签,她回来说不要紧,菩萨保佑今后太平无事。”
外头,狗一声一声的叫唤,越吠越凶,随后大门响了,狗一直追着进来,追到了客堂门口。
大儿子起身点了灯,跑出去赶开了狗,在暗淡的烛光下认清了来人,说道:“啊,四堂哥,你打城里回来了?”
“嗯,回来了。”
以往从不被兄弟俩放在眼里的四堂哥走进了屋子,对着欠身起来微笑着的二儿子笑道:“还没有睡啊!”
二儿子问道:“几时到家的?”
“上午就到家了,没有工夫来。”四堂哥坐下下来,手里捏着一封信,“李先生叫我带一封信,说是老三的。”
“啊,老三的信?真的?”大儿子昂起了头,有些惊骇,也有些惊喜,伸出颤抖的手,接了那封破烂的信,紧紧的握着,舍不得马上就看,先敬了客人一杯茶,叫老二升起火来,然后在茶几的抽屉里找出父亲的老花镜,用手抹了下玻璃镜片,又揉了揉眼睛,然后不自然的把它嵌在鼻梁上,神经紧张的嘀咕着:“老三寄回来的,让我先看了再说,让我先看了再说。”
把烛台拿过来,将褶皱不堪的信凑到眼前,上上下下看着信封,大儿子才仔细的抽出四页信,憔悴的脸上浮着哭不是笑不是的样子,手也颤颤悠悠不听话,眼泪在流,胸脯在起伏,口中断断续续的应酬:“上午就到家啦?好啊,这回又带了多少好东西?”
实际上客人的回答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他的嘴都在费劲的啃着信上的每一个字。
字确实是老三的亲笔,不难认,可总觉得生疏,虽说往年看惯这种半文半白的语句,现在却像是在赶牛一样,犁不动。
旁边二儿子也把客人扔在一边,瞪着哥哥很焦急。那四堂哥犯不上陪着哥俩熬夜,起身告辞了,大儿子抬起头,说了许多抱歉的话,等老二送客人回来,已经没心思读完信了,取下眼镜,眼泪长流。
好半天,大儿子苦笑道:“瞒不住了,走吧。”
二儿子沉默着提着灯,大儿子拿着信和眼镜,踉踉跄跄的往厢房走去。
“是,是那个来了?”童老爷早就撩开了帐子,探出头,儿子还不曾进房就把话送了出去。
“喜讯,爹,喜讯。”大儿子苦笑着说道。
“喜讯?什么喜讯?老三的喜讯?”童老爷顿时眉开眼笑,全身都热了,盯着儿子手中的信,梦一般,突然敏捷的跳了起来,将被子翻转在一边,手在脸上使劲拧了一下,带着无法言喻的好心情,哈哈笑道:“到底被我猜中了,我还有个争气的儿子,我童家总算否极泰来。哈哈!我要报仇,我要那些狗东西知道,我童家不是好欺负的。哈哈哈!老大,从头至尾看过了吧?快说说。”
大儿子木然的道:“别受凉,你老人家穿上衣服,自己来看吧。”
“难道是做了县令?”老人慢慢的穿起衣服,有一句没一句的自言自语起来,“不太可能,难道是给大臣做了幕僚?难道是进了东宫?哎呦,那岂不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吗?哈哈,快过年竟得了这种喜讯,太好了,地方上,所有亲戚故旧还有那些左邻右舍,我倒要看看他们会是一幅什么面孔向了我们啊!”
二儿子把灯搁在床前的台子上,几步跑回了客堂,顺手拿起一块毛巾,一屁股瘫倒在靠背椅子上,将毛巾往脸上一盖。
童老爷穿好了衣服,大儿子侧着头,生怕被父亲看见自己的脸,伸出颤抖的手臂,交了信和眼镜。
怡然自得的童老爷戴上眼镜,从容的浏览起了信封,微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赶忙开始读信,每个字,每条句子都如同蜜枣荔枝一样津津有味,不时的含笑点头,或摸摸胡子,但是读到了一半,神色已经惊呆了,手也抖起来了,头越伸越长,老泪纵横的眼睛,越是睁大越是瞧不清楚。
渐渐的,信从手中滑落,身躯瘫软往后面倒去,躺在床上胸口一起一伏,呼吸急促,许久许久之后,像只野兽一样的嚎叫。
“老三啊,你怎么就那么糊涂呀!附逆汉王,意图谋反,流徙边关十年。十年啊!十年啊!我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看见你了。
啊!你这个不孝的孩子。”
这时候,达观并有远见的童老爷,真个痛苦的嚎哭了。()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梅花虽好,不如荷露
洪熙二十年的冬天,天降大雪,十二月几乎就没停过,以河南为中心,东起辽东,西至山西,北到大漠极地,飞雪由山东连绵向南,波及到大半个江南,连松江府也连降暴雪三日。
相对而言,金陵一带受雪灾的影响不大,每天就见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下,无边无际。一等放晴,所有人抄着家伙跑出来清空房屋上的积雪,然后一夜之间,片片飘坠没头没脑的雪又厚厚铺了一层。
紫禁城一侧的英国公府,家人们一边热闹的清扫道路,一边喜洋洋的张灯结彩,托了皇帝的福,竟坚持了一年,老太君的病情也有了起色,所以徐家人打算好好过个年。
介寿堂,萧氏对着徐青莲、沐凝雪。萧雨诗等人说道:“烨儿一回来,就给他办喜事,照徐烬之例,就在新修的富春阁拜天地吧,小叶子给他作个偏房媳妇,相信她们姐妹俩都相处的好。”
萧雨诗问道:“太太出个主意,到底叫烨儿和小叶子拜花烛不拜?”
“那自是要拜了。”萧氏笑道:“都是自小养大的孩子,知根知底,也在富春阁拜花烛,到时咱们都去看热闹。对了,快给叶家嫂子道喜。”
不提屋里欢声笑语,回京的张涟漪扶着徐灏在园子里散步,说道:“回来时,一路上大风大雪,那霜风现在还觉得寒威刺骨,我就想这要是在北方,那该是何等的冷?”
徐灏右侧被小叶子搀扶着,提前享受到了公爹的福利,可惜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公公和儿媳妇都要保持距离。无非是自小养大了她们,未成亲之前与亲生女儿无异。
曾经娇痴调皮的涟漪已经长大了,徐灏也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叹,说道:“不亲自体会是永远感受不到的,在南方。当零下十度之后,已经让人有种大难临头的寒冷。可是北方尤其是辽东,零下二十度三十度甚至四十度,生活何等艰辛?所以我希望你们这些孩子都能好生学习,不要只读四书五经,努力专研科学。发明出各种各样能让百姓生活更方便更好的东西出来。”
“知道啦!”涟漪转而对着小叶子说道:“那年咱们在这里接梅花上的香雪烹茶,觉着不多几时,又是一年梅花时候。”
小叶子说道:“梅雪虽好,到底不如荷露,我真怕了这寒冷。”
徐灏说道:“今天还见到官员念什么一天大雪,江山尽是粉妆玉彻。我真想把他们扔到北方,看看还有什么心情作诗。”
与此同时,乘坐海船的徐烨很郁闷,因为汉王朱高煦被软禁了,他很担心等太子登基之后,从此不动声色的囚禁朱高煦终生。
海船的一侧是一艘更加巨大的战舰,乃是打倭国回来的。船上有杨士奇的儿子杨稷,荼毒了倭国人民这么多年,满载着金银财宝、漂亮美人回归中土。
二人乃世交,杨稷过来找徐烨聊天,心情不好的徐烨遂提出要到战舰上逛逛,杨稷不便推却,二人上了一艘快船,迎着风雪颠颠簸簸的行了过去。
接近船舷,上面放下来网兜,杨稷用手靠住绳索。整个人就那么往上一跃,轻轻松松的挂了上去。
这大出徐烨的意外,想杨稷有名的花花公子,酒色财气一个不拉,按理说早被掏空了身子。没想到如今身手竟这般矫健,自持将门虎子的他不假思索的也学着杨稷往上一跳,谁知没有经验,劲儿没有使到,兼且小船雪滑,“噗嗤”一声掉进了海里。
杨稷赶忙弯身抓他,却没有抓住,小船上的兵丁家人急忙来抢,可是天冷,穿的衣服囊肿,海面波浪起伏,瞬间徐烨就不见了踪影,连衣角也抓不到半点。
众人一齐喊叫,赶忙打捞,杨稷急得两脚乱跳,冬天里汗如雨下,大喊道:“谁能救到烨公子,赏银五千两!”
可是风冷水急,上哪去救人?杨稷看着一望无际的雪浪,急得都哭了,不停的喊叫:“快捞人,快呀。”
所有人越发的慌乱,有力无处施展,上上下下急得要死,一只只快船被放了下来,几十艘船在海面上搜寻。
不消说杨稷等人欲哭无泪,徐烨掉进了大海,当时就知道自己万无生理的可能,一个劲的往下沉,脑海中不断闪现出父母亲人,他也不挣扎,闭着眼睛口鼻,就等着悠悠死去。
离此不远的海上,沿海一带都是渔户人家,祖祖辈辈靠海吃饭,也做些海上买卖。当初禁海的那些年,有个渔户名叫麻八,是个漏网的海盗。
水师反复扫荡各大岛屿,清剿盘踞岛上的倭寇水匪,麻八幸运的躲过一劫,因他有家室和其他同伙住得远,半夜拿着些金银珠宝,划着小船,夫妻俩从此回到村里安享度日。
打渔不过是个名头而已,每次麻八都喜欢独自在海上飘荡,下的网也不去管它,坐在船上回忆着当年纵横驰骋的事迹。
能在海盗倭寇中混迹的女人,自然不是一般人,他老婆侯氏为人十分凶狠,当年杀人比男人都要利索,乃是威风凛凛的二当家,麻八只要稍不如她的意,马上鞭打不赦。
侯氏管得严,麻八不管什么事都不敢隐瞒,对妻子又怕又爱,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有孩子,大抵坏事做得多了的缘故。
今日远远望见数艘巨舰,麻八调转船头打算避开,顺手一捞渔网,感觉很沉很沉,遂使劲拉了上来。
谁知网里是个死人,麻八也不害怕,看了一眼就知道是落水不久的。
退休的麻八如今一心向善,又见其人衣衫华丽,不是穷家子弟,赶忙抱着他倒吊在船帮上,让腹中的积水流出来。又不停的抖动,闹个大约半个时辰,水流的差不多了,气血渐渐通畅。
麻八把人横放在船上,一探鼻息。微微有气,顿时大喜,明知此人和那些船有关联,但一来他怕和官兵打交道,二来谁知此人是为了什么恩怨被人推下海的?是以往岸上驶去。
迷迷糊糊的徐烨幸运的被人给捞了上来,一阵折腾下来更迷糊了。加上人也冻僵了,有思想却连眼睛也睁不开。
感觉被人背着走动,不知过去了多久,他借着背上传来的热气,勉强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只见这是一座树林深处,白色皑皑。一圈篱笆,几间茅屋。
背着自己的人走到柴门边,叫道:“大嫂开门!”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