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明穿日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宁小钗
“我是不晓得我娘怎么养了我这个秃子,我也不知道你娘怎么养出来你个有头发的。”寿姐反唇相讥,既然丈夫破口开骂,她索性也胡闹起来,“你凭什么辱骂我?人人皆是爹妈生的,谁是从树上掉下来怎地?你的娘现在也坐在外面,我也会骂。你说我不讲理?你骂人家父母倒讲理了?”
连儿这下子火冒三丈,脸都气青了,作势就要揍媳妇,而寿姐也毫不示弱的瞪着他,一副敢打我就和你拼命的架势。
外头大家伙都在闲谈,吃了一整天早吃饱了,聊些家长里短和今日见闻。忽然听见房内一对新人高声争吵,连儿娘大为诧异,忙起身跑了过来,潘家人见状也纷纷跟着。
连儿娘第一个进了房,刚要开口质问儿子为何欺负媳妇呢,竟一眼看见儿子对面站着个不像尼姑,又不像媳妇,反正僧不僧俗不俗的女人,在那里跳着脚对骂,很是吓了一跳。
常言道大凡秃子十个有九个是黄恹恹的头皮色,出家人是另一回事,试想雪白的脸蛋,焦黄带着青黑伤疤的头皮,何等吓人?身上穿着女人的衣裙,头上一根毛发全无,乍一眼绝对是个怪物。
连儿娘做梦也想不到,这竟是她的儿媳妇,问题新房没可能有她人呀!忙仔细一瞧,可不是寿姐嘛,哎呦声问道:“你这杀头的混小子,多半是疯了,媳妇才娶几天就斗起口来,被旁人听到非笑话咱家不可。哎呀我的亲娘,究竟是怎么了?寿姐怎么就变成这副尊像来了?”
连儿望着他娘跺脚道:“娘啊,她若不变成这副德性,也不致淘气了。”
当下长话短说,把始末根由说了一遍,不免把过错都推到妻子身上。
潘老丈夫妇和一干亲戚后脚跟着进来,令刚要争辩的寿姐暗道一声罢了,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捂着嘴尽力不发出声音。
大家伙抬头就见寿姐光着秃头在那里乱跳乱骂,然后就哭了,夫妇俩只觉得眼前一黑,心中暗恨,你这个丫头真不是人,与丈夫置气也不能把包头扔掉啊,难道是气痴了?连自己生平最忌讳的事也不顾了,怎该怎么是好?
两家的亲戚都看呆了,即使是潘家近亲也全不知道此节,一个个都傻眼了。
连儿娘腹中怒气蹭蹭的往上冒,近二十年在乡下深居简出,而年轻时则是老太君身边的二等大丫头出身,这事徐烨哥俩都不知情。
就见她此刻临危不乱,面带冷笑,缓缓发话道:“我当什么天大的事儿呢,要你们小两口这般拼命。原来为了这个,连儿,此乃你命里所招,合该娶个秃老婆,你只好怨命吧。就是你们俩淘气,她也不会长出头发来,你爹当年亲自定的亲事,咱家无话可说。
但是你寿姐既有此等短处,本该让丈夫一句,方是做妻子的道理。天底下的男人没有不喜欢讨个标致妻子的,难不成还有人喜欢秃子?怎么能开口即理直气壮的说把我休掉?像个人话嘛?一个月的媳妇即如此泼悍,若年深月久,还不得做了我家的祖宗?那时,连儿越发一口大气也不敢喘了。”
说完转过身来,面对着大家伙,莲儿娘继续说道:“难得亲家亲母,小家亲夫妻、亲戚们正巧都在,还有村里诸位贤亲,我倒要说个明白,不然还以为我贺家的儿子坐家欺人,大家伙来评评理,这不是笑话么?”
潘家人纷纷心里合计,我们看着她长大十来年,竟不知此事,隐瞒的何等巧妙?为何到了婆家,这才几天就暴露了?难道嫁了人后就不怕丑了么?寿姐啊寿姐,你实在是太傻了。
还有人暗地里直摇头,你寿姐与丈夫发脾气无妨,却不该把自己的暗疾揭开,怪不得丈夫生气,此时又引出婆婆这一席夹棍带棒的话,怎么看都是你寿姐在白取其辱,将来可怎么在贺家做人呀?
潘老丈夫妇心情自然万分复杂,耳听亲家母这一通不生不熟的话,看似公允实则句句都怪自己的闺女不好。
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所有亲戚都在场,下不来台的潘氏未免也多起心来,她书香门第出身,嘴皮子一样利索,遂立即针锋相对的说道:“亲家母太太,你不要偏着肠子说话。虽然是你儿子命里所招不假,可要知道我女儿也不是天生这个破相,委实是不幸害得病。她小时候原不秃的,况且是自幼定的亲,譬如一件坏东西,你既瞎眼收下了,也只好自认晦气。
亲家母,不是我说你,诺大年纪说话也不公道,一味庇护你的儿子。我闺女不过少了头发,可也是我十月怀胎,三年乳哺养大了,亲戚们都在这里,来评一评到底谁是谁非?亲家母还口口声声说不欺人呢,分明欺足了我潘家。”()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内部矛盾
眼见潘家太太毫不客气的反驳,连儿他娘脸往下一沉,冷笑道:“亲家母太太!你说我不公道,偏袒儿子。那我倒要请教请教你,女儿家嫁人做媳妇,一要孝敬公婆,二要顺从丈夫,乃是正理!就算丈夫嫌你是秃子,说几句闲话亦该逆来顺受,怎么开口即说休掉了我,休掉了我。被旁人听到,不但过火也不雅相,不消说要笑我贺家不会教训媳妇,只怕更说你潘家不能管教女儿呢!”
潘氏也马上冷笑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一声声秃子,小孩子恼羞成怒也是有的,何况我闺女千不该万不该也只不过说了句休我,并无半字骂人不敬的话,亲家母进来后,何曾见她开过口?”
莲儿娘轻蔑一笑,说道:“不是我说句放肆的话,诸位贤亲在此,你亲家母今日在这里,我母子惧你言辞厉害,惧你潘族人多势众,护着寿姐编排我母子的不是。我家是惹不起你潘家,可惜你只能在我家一时半刻,不能在我家一年半载。俗话说嫁出去的女泼出门的水,在我贺家做媳妇,就要遵贺家的规矩,我家几代没有与丈夫对吵对骂的不贤媳妇,而且婆婆管媳妇,家家如此天经地义,哪怕是冤屈了她,告到官也不派婆婆的罪,反而妻子若想挟制丈夫,才会受到口诛笔伐呢。”
这一番话,顿时把个潘氏气得都说不出来话了,谁让女儿是人家的媳妇呢?
她儿媳妇见状挺身而出护着寿姐,而贺家亲戚虽少,架不住左邻右舍全都巴结,如此双方旗鼓相当的开始争辩起来,屁股决定立场,可谓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一整天的融洽气氛至此荡然无存,双方各执一理。谁也说不服谁,眼看着争论的脸红脖子粗,就差有人爆粗口骂人,再动手开打了。
还是那些上了年纪的亲戚说道:“你们真是笑话了,本应该从中劝解,你们怎么争执了起来?不是来熄火,反倒是添油了。快别吵了。割不断的亲,打不断的邻,生气也没用。”
很多人反应过来了,毕竟只是小两口的恩怨,闹大了有什么好处?
当下先将连儿他娘又拉又劝的拖出房去,有人对连儿说道:“你也省省吧。若不是你先骂人,也不致带累二位太太拌嘴生气。你还是出去走走吧,徐家贵人就在附近,恐怕要寻你。”
“也罢!”连儿匆匆穿上外衣,临走时却冷笑道:“我也没力气与那蛮妇理论,反正是立定主意不要她了,听凭她潘家来告我无故休妻。倒要看看。京城谁敢欺负连大爷?”
说完扬长而去,气得潘氏浑身哆嗦,追着出来骂道:“连你这小野种都敢欺我?你是我的女婿,算是半子,你对我不逊,我打了你也没处叫屈。”
连儿一想也是,当即加快脚步一溜烟的没影了,气得潘氏无可奈何。
连儿他娘在里头高声说道:“亲家。你不要破口骂女婿是野种,那你女儿成了什么了?呵!你也知道女婿是半子呀?可以打得,那也该晓得媳妇亦是半女,若不规矩,更可打得了。”
眼看着这二位又要骂起来,大家伙赶忙反复劝住。
房里的寿姐一头滚到母亲怀里,哭道:“娘。你都听到他家的话了,你就有十个女儿嫁在这里,也要弄死九个。娘,我跟你回去吧。情愿在家里吃一碗剩菜剩饭,您就当女儿是个残疾,嫁不出去,留着我养老吧。他贺家即使是天宫月府,我也不稀罕了。”
闹得女眷们又忙围着她,把包头戴好,劝道:“姑娘你又来闹了,好不容易劝住,何苦又引你娘怄气。寿姐,不是我们说,嫁给人家做媳妇,本来就是受苦,哪有在家做女儿舒服受用。”
她嫂子也说道:“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只要你凡事勤谨孝顺,公婆也不会过于苛求。多年的好媳妇,比女儿还强呢。妹子,我劝你看开些,贺家太太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不做错事,她也没什么话说。今日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难道他家还真嫌你是秃子?既然人都娶回来了,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连儿不是狠心之人。”
大家伙两边劝和,好好的一场喜事变成了一出闹剧,人人都很扫兴,眼见天色不早,都劝潘老丈夫妇一起回家。
众人陆续过来向连儿娘告辞,连儿娘说道:“今日简慢了诸位,想不到媳妇淘气,徒惹诸位笑话。老身承情大家劝解,容改日登门再请罪吧。”
这边潘氏也站起身来,故意对女儿大声说道:“女儿,娘走了,只怪当日爹妈瞎了眼,把你许给这不讲理的人家,你呢只能怨命不好,凡事忍耐些。若真要是过不下去了,到时自有爹娘为你做主。哼!我好好的闺女交给他贺家,还怕他生吞了你?”
一直沉默不语的潘老丈怒道:“你又啰嗦挑事了,快走吧,有完没完?”
连儿娘耳听对方发作,也跟着变了脸,大声说道:“不要活见鬼,拿大话来吓谁呢?你家闺女交给我又怎样?我自然有本事生吞了她下去,我贺家就不怕人,非是我夸口,圣上娘娘我见过,徐三爷管我称一声婶婶,真真自以为是。”
潘氏大怒这下就想继续战斗,奈何被丈夫狠狠瞪了一眼,也就顺势被亲戚们簇拥着走出了大门。
一路上,潘氏忍不住埋怨丈夫:“你连个屁都不放,不怪贺家瞧不起了,奚落谩骂我们娘们,素来村里人都服你,今日怎么就窝囊个不成样子?”
“妇人家好没见识。”潘老丈这才说道:“你当我是怕徐府吗?恰恰相反,因这件事咱家明明有错在先,不管贺家如何埋怨,你如何反驳,我身为一家之主断不能开口,则此事就留有余地。别听亲家母的,徐家何等明白事理?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没有不劝和的道理!刚才我嘱咐过女儿了,希望她懂点事。”
“唉!”潘氏苦笑起来,平心而论丈夫的作法是对的,只有糊涂男人才会为了争一时之气,跳出来大吵大闹,看似解气实则愚不可及。
稳重的男人都知道不能搅合其中,不消说男人间很容易因一言不合而大打出手,往往会导致无法挽回的惨剧,例子比比皆是。而类似这样亲家间的内部矛盾,尤其连儿他爹还故世的情况下,潘老丈不管说什么,其性质都会马上变了,种下潘家人欺负孤儿寡母的口实。
何况这件事最可怕的人是徐灏,一旦激怒了他,虽说还不至于对潘家下手,但绝对会让连儿立即将寿姐休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可言。反倒是女人们不管如何对骂,徐家也不会在意。
再说贺家,寿姐本来就很聪慧,加上头发的原因更加敏感,处事也更加细腻,当冷静下来后,后悔了。
从她嫁过来后任劳任怨就能看出,非是不知进退被父母宠坏的娇娇女。
再来嫁了人后就得认命,现代女人想离婚都得思前想后,更别提古时,事实上只要是正常的女人,不到忍无可忍,哪怕嘴上口口声声要闹离婚,实则根本没有付诸行动的意思。真若是不想过了,也就无需再废话了,闹得越凶,越是不想离的。
寿姐坐在房中想着父亲的话,知道得罪了婆婆没有好处,暗道爹说我受了委屈,娘纵然来替我出气,又不能天天跟着我。现在丈夫与我反目,家里总共三个人,我全都得罪了,还得在他家过一世日子呢。
叹了口气,想通的寿姐决定软下来,硬顶着不是办法,于是擦干了眼泪,努力换上笑脸,倒了盏热茶送到婆婆面前,低声道:“娘吃茶。”
莲儿娘只当没看见,也不睬她。寿姐低着头转身出去,端着一盆洗脚水进来,蹲在地上说道:“孩儿给娘烫脚。”
连儿娘没有动作,而是看着媳妇的小模样,如不计较是个秃子,倒还有富贵之相。这会子低声下气,又是问茶又是洗脚,这是晓得婆婆的厉害,知道做错了,从此不敢再撒泼了。
既然占了上风,连儿娘也决定见好就收,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要长久相处的,淡淡的道:“天晚了,你忙了一整日,也该饿了,去预备些饭菜吧。”
“是!”寿姐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眼见婆婆和颜悦色的讲话,忙取条围裙扎在腰上,先去收拾碗筷,期间到厨房煮了饭,把剩菜热了两样,盛了一碗饭,送到婆婆的面前。
她自己小心翼翼的站着,伺候婆婆用了,自己迅速吃完,收拾碗筷后,又伺候婆婆洗脸洗脚,铺床铺被。
面对如此尽心伺候的媳妇,天大的气也会消失,即使有瑕疵也比不懂事的强,连儿娘吩咐道:“你丈夫多半今晚不会回来,没关系,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去关好门户。我要睡了,整整忙了一天,腰骨都觉得疼痛。你忙完也赶紧休息吧。”
“知道了。”寿姐伺候婆婆躺下,给捶了捶背,拿着灯出来关门,婆媳二人和好如初。()
平凡的明穿日子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碧悠悠山谷行令
徐烨一行人在贺家附近四处逛了下,终于选在景致不俗的山谷中一间亭子里摆上酒席,周围架上了一道道湘帘。
山谷气候环境特殊,近处有还未凋谢的残梅,远处是上百株的桃花,高高低低开得分外灿烂,风动香浮,透鼻清爽。
丫鬟们川流不息的服侍姑娘洗手漱口,之所以用帐幕,是附近还有些聚会的文人士子,彼此间的距离很近,徐家女眷个个姿色不俗,闹得人人侧目
徐烨夫妇和徐煜兰香入了席后,其她人也纷纷坐下吃饭。忽然间声音乱哄哄的响了起来,不时听到他人在故意或高声吟诗作赋,或猜枚行令,要么大声哄笑,高谈阔论起了秦淮名妓,坊间传闻,好像一只只开了屏的雄孔雀似的。
徐烨徐煜兄弟俩听而不闻,没当回事。倒是家将出去挨个怒目而视,那些人眼见这家人不好惹,虽不敢再继续口出污言秽语,却继续显摆他们的风流文采。
亭子里,涟漪微微撇嘴,大声说道:“最近风行牙牌行令,又文雅又新鲜,咱们也用三副牙牌吧。请用一色三张或用杂色,排成一付点面,得说四书一句,西厢一句和古诗一句,务要贴切点面见点心思,说错了和说不出的,以及所说与牙牌点色不符的,皆罚酒三杯,你们看可好不好?”
“好!”徐烨兄弟同意了,碍于家教不便与周围的家伙们计较,但身为男人自然不悦,双双燃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念头,打算在文采上压倒他们。
天真烂漫的兰香说道:“想必姐姐熟读西厢,古诗也是熟读的,我们可不行,连三字经还背不熟呢。好在咱们随便玩玩,说不上来也无妨,就恭请姐姐做令官吧。从你行起。”
大家立马都笑了,徐烨对弟弟笑道:“你媳妇跟爹也学会腹黑了。”
这时候,周围的男人一听也纷纷笑了,一位中年文人不屑的道:“如今谁都敢公然东施效颦,附庸风雅起来。嘿嘿,无外乎把人家说烂的东西拿出来卖弄,真乃贻笑大方。”
一个年轻人说道:“四书西厢古诗各一句看似不难。其实三句得相呼应,并且应景,还要贴合点色,说出新意,想酒令千千万,耳目一新何其之难?在下倒要洗耳恭听。希望美人能表里如一,不然真的是好大口气,却贻笑于人了。”
其他人也纷纷凑趣,褒贬不一,有轻视的也有好奇的,徐家人也不当回事,丫头们笑嘻嘻的吃着酒。坐看好戏开场。
自古文人相轻,一群文化人凑在一起,不相互瞧不起那才是见了鬼呢。连温温柔柔的小叶子,此刻也免不了产生出好胜之心。
涟漪先一饮而尽了令官酒,说道:“可以无分次序,谁有了谁说,我先行个杂令如何?”说完,选了三张牌并在一处。
就见一个个湘帘升了起来。现出如花似玉的一群美人,此举反而闹得男人们不好意思扭头了,当然暗中一饱美色是免不了的。
相比较他们的偷偷摸摸,徐家女眷倒是大大方方,一副想看就看的正大光明,用徐三爷的话来说,长得好看不给人欣赏欣赏。岂不是暴殄天物?辜负了老天的厚爱。
兰春大声说道:“三张天牌。”
“三张天牌?”周围竖起耳朵的文人们顿时思索起来,即使不期待有真本事,可也不想美人太寒酸,那样就没有意思了。
涟漪稍微想了想。说道:“四书:问有余曰无矣。西厢:碧悠悠青天来阔。古诗:三十六宫都是春。”
“好!”先前出言讥讽的中年文士脱口叫好,“真真贴切不浮,亏得这位姑娘想得出,在下斗胆敬一大白。”
其他人也纷纷称赞,涟漪落落大方的举起杯子,“先生过奖,小女子不敢当。”
文人笑道:“我等虽然狂放,可也敬重真才实学之人,希望接下来不令失望,不然免不了还得讥笑几句。”
小叶子见状伸出细嫩雪白的手臂,轻轻取出三张牙牌,迎春大声说道:“一色地牌。”
“好家伙,看来真是艺高人胆大。”文人们纷纷鼓掌。
小叶子说道:“其为物不贰;线脱珍珠;六宫粉黛无颜色。”
“好!”大家伙趁机注视这位姿容清秀绝伦的美女,暗道她若是进宫,也能称得上是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这时见年纪最小的小美人羞涩的取出一张人牌,一张地牌,一张天牌,含羞说道:“冠者五六人;隔花人远天涯近;绿杨红杏间疏梅。”
话还未落,所有人竟然都沸腾了,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穿越者大多肤浅的认为随便抄抄诗词,应应景就行了,却不知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国学绝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的。
譬如说玩游戏,深有体会的筒子们都知道,高手之所以是高手,随便一个走位,一个技能的释放,一般玩家或许看不出来,老玩家则一定会马上分辨出来深浅,实力是吹嘘不出来的。
一位名士拍着桌子赞道:“卿此令,一丝不滥,非独切贴点面,连时下情景的意思都说出来了,大约接下来都不能过于此令。”
“姑娘真个聪明,小小年纪所做另具心思,高人一着。”中年文士也说道。
面对人家毫不吝啬的夸奖,兰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害羞的低下了头,闹得大家伙哈哈大笑,更加欣赏了。
徐烨和徐煜相视苦笑,一下子这么高,咱们可怎么办?
徐家人的目光忽然都聚集在了诗魔迎春的身上,满心期待她能再接再厉,而十年苦读的迎春也不负众望。
两张人牌,一张和牌,成了个巧合四的点色,迎春凝思了一会儿,笑吟吟的道:“人也合而言之。月明才上柳梢头,却早人约黄昏后。”
周围的文人叫好不绝,名士露出了惊异之色,迎春显然是个丫头,竟有此等功力?正色评道:“此令既合点色而又贯串一气,绾合天然,在下认为此作又胜先前的姑娘了。”
众人点头称是,兰香欣然道:“迎春姐姐是我半个师傅,徒儿敬师傅一杯。”
徐烨苦笑道:“本该我兄弟先来,不瞒大家,论起文采,我兄弟二人远不能与拙荆等相比,蒙诸位如此盛情,在下只好献丑了。”
“原来是尊夫人,失礼失礼。”
文人们一边致歉,一边深感失望,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即使是头好看的猪,等闲难得一见的名门闺秀,可惜可惜!人人自是对徐烨艳羡不已。
徐烨伸手一连抽出来三张长三,摆在面前,指着三张牌对众人说道:“其身不正,是垂柳在晚风前。无数蜻蜓齐上下。”
那名士点头道:“好个其身不正,此令也算不错了。”
终于轮到徐煜了,徐煜苦着脸说道:“我向来不擅长这个。”
涟漪笑道:“此番你不可再说出正月时的笑话令,不然灭了我们的士气,非罚十杯不可。”
“偏嫂子最是刻薄人。”徐煜脸一红,伸手取了一张地牌,一张长二,一张长三,是个顺水鱼的点色。
“半途而废,这声后生。春色先归十二楼。”
涟漪笑道:“果然学问长进了,不晓得是否源自兰香妹妹的雅化。”
就见她抬手取了三张四六,笑吟吟的道:“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人间天上;共欢天意同人意。”
名士马上赞道:“此令融贯得毫无斧凿痕迹。别看此令不难说出,难在三句既要贴切点色,又需一气呵成方妙。若杂凑起来,纵好也未免逊人一筹,少夫人学问精深,在下自愧不如。”
“先生过誉。”涟漪嫣然一笑。
这时身子多病的碧霄忽然随手翻出两张长三,一张么,乃是巧合三的点面,轻声说道:“所就三所去三。两当一弄成合。雁行中断惜离群。”
周围的文人皆称赞不已,而徐家人则纷纷叹息,碧霄所作永远都那么萧瑟寂寞。
名士一时技痒,忍不住走了过来,道一声献丑,拿起三张二五,说道:“不待三,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今日见梅开忽经半载。六街灯火半梅花。”
有位相貌白净的书生长声一笑,说道:“文法一变,被兄又截出搭题的新样式来了。我也献个丑好了。”
他也走过来信手拈出三张牙牌,大家一看是一色么六,思索一下朗声道:“天地位焉。何干天地无私。天长地阔岭头分。”
“斟酒,请二位先生满饮。”徐烨又说道:“么六恰好半天半地,这位兄弟用天地联络,真贴切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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