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蛇蝎点点
“你……你能照顾好自己?”
“我又不是孩子,”玉观音道。她见小马一脸“你连煮饭都不会”的焦虑与鄙夷,撇撇嘴又补充道,“我会请个佣人。”
小马略微安下些心,但仍是心神不宁——夏六一和崔东东一死一失踪的消息煎熬着他。
他连分别炮都没有心情打。夜晚时玉观音唇舌逗弄了他好一会儿,都撩不起马二爷的兴致。小马伸手将她提到怀里抱住,大掌往下一摸——她自己也没硬起来。
他含住了玉观音的嘴,温柔地吻她,心里尽是柔情。他知道玉观音舍不得他。自从他跳下山崖那一刻,他就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真心。自从他见到玉观音眼泪的那一刻,他就没有怀疑过玉观音的真心——他在玉观音面前除了一片真心和一条烂命,一无所有,连掩盖真心的遮羞布都没有,玉观音若是不爱他,还能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凌晨时分,小马下床收拾行李,拣了一件衣服,拿起玉观音昨夜让人送来的假护照。他站在床边看了看闭眼装睡的玉观音,弯下腰在她唇边亲了一亲,转身而去。
……
三个月之后,他重回泰国,推开了城郊小楼的大门。沉闷的空气卷着尘灰迎面而来,小楼里空无一人,蛛网暗结。他楼上楼下地寻了一圈,在卧室的枕头下面寻到了一张字条。
“我的伤好了,珍重。小玉。”后面是一枚暗哑的唇印。
玉观音兑现了她的承诺,从此消失在了他的生命里,再也没有出现过。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一:小马的故事(5)
1997年5月。
位于尖沙咀的一栋窗明几净的办公楼内,身着西装的男女工作者们正在神色匆忙地出出入入。还有一个多月香港就要回归中国,这间业界小有名气的会展公司接手了不少本地商会、香港与大陆合作贸易的会展事宜,正在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
楼层门口的公司招牌上镶嵌着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大家发大财商贸服务有限公司”。若是仔细观察,可见招牌下似乎还有一段字迹,隐约可见“骁骑投资”几个字眼,是旧招字被刮除后遗留的痕迹。
楼层尽头的董事长办公室内,办公家具的摆放一如四年之前,只是台上、柜中多了一大堆装饰品:一眼看去,颜色十分纯净,尽是金佛头、金狮、金蛤蟆、金蝠、金貔貅……办公桌正中还摆了一尊人头大小的金元宝。乍看之下,富贵非常,满堂熠熠生辉。
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正一边哼歌一边用一支金牙签剃着他那一颗闪闪发光的金门牙,眼睛盯着台上一副与周遭黄金饰品格格不入的木头相框。相框有些年头了,边角都有磨损,镶嵌的照片是一副众人合照,几个青年男女勾肩搭背地站在海边。照片正中有一个脸上带疤的青年大汉,硬将自己个头不小的身躯嵌进另外两位手牵手的靓仔中间,龇着一口大白牙,笑得灿烂又嚣张。
男人低头盯着那口大白牙看了半天,打了个冷颤,嫌弃地从他那金辉熠熠的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土!”
门外有人叮叮咚咚地敲门,男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成熟英武、粗犷狂野、男人味十足的面容,一道旧疤横在棱角分明的面上,令他的神情显得十分凶恶不羁——没有半分商务人士的气质,反而似一只披着西装皮的野兽。
“进来!”男人不耐烦道。
门开了,探头探脑地进来一个青年小伙,两只硕大的招风耳,猴子似的蹦蹦跳跳。身后跟着一个畏畏缩缩的小靓仔,看起来瘦瘦干干,形象十分萎靡。
猴子青年喜气洋洋地道:“马哥!我把我乡下表弟带来啦!您还记得他吗?就是我经常说的那个特上进、特有前途的乡下表弟!带来给您过过眼!您看他怎样?不错吧!刚到香港没地方落脚,求您给安排份工作!”
男人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小靓仔,“这成年了?”
猴子青年往小靓仔头上拍了一巴掌,“还不快点告诉马哥,几岁?”
“二十一。”
“他妈的什么二十一,十六还差不多!”男人瞪着眼睛道,“老实点说话!”
小靓仔半天开不了口,抽抽搭搭地吸了几口气。男人正要不耐烦地催他,小靓仔突然一声暴喝,“哗啦”一把撕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肌肉虬结的上半身——他瘦是极瘦,肌肉却是一条一条钢筋一般地嵌在身上。
“马大佬,我说的是真的!”他涨红着脸,挺着胸膛喊道,又抖着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张纸片,双手奉上,“这,这是我的身份证明,我今年二十一!我老叔是个武师!我六岁习武,跟着老叔走南闯北,经验丰富,人品优良,勤劳肯干,希望为马大佬尽一份绵薄之力!马大佬有什么需要,小的必将殚精竭虑……”
“停停停!”马大佬不耐烦地止住了他,“唱戏呢你?!什么蛋精骑驴,听都听不懂!说说吧,你有什么技能?擅长什么?”
小靓仔打了个立正,挺起胸膛道,“打架斗殴!收数抢钱!只要大佬您想得到的,没有我做不……”
“停停停!”马大佬瞪起恶狠狠的眼睛,“你他妈当这儿什么地方?!一口一个大佬,什么年代了还有大佬?!问问你表哥该叫我什么?!”
他表哥往他脑袋上又扇了一巴掌,“蠢蛋!叫马董事长!”
“马董事长好!”
马董事长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还‘打架斗殴、收数抢钱’?”他拉开抽屉抽出一大沓票子拍在金元宝旁边,“马爷我这么多钱,还用出去抢?!现在是和平年代,你们这些靓仔要学会转换思维,一天到晚嚷嚷着打打杀杀,你打打杀杀挣到钱了吗?挣到了还饿得跟鸡仔似的?!”
小靓仔被他训得灰头土脸,低着脑袋一脸丧气。
“抬起头来给马爷看看!”马董事长道,“好,转过去,转过去,屁股撅起来给马爷看看。”
“行吧,”马董事长看了几眼,对他表哥道,“资质还不错,送到大傻那儿,喂肥一点好接客。”
小靓仔哭丧着脸,“马董事长,您,您要我去做鸭?”
“你想得倒美!”马董事长一瞪眼睛,“让你去保全公司培训!给人做保镖!一身傻肉长到脑子里去了?”
小靓仔得了工作,屁颠屁颠地拜谢老总,落荒而逃。他表哥逃不掉,留在办公室里挨训。“就这熊样还叫上进?你老家祖坟上冒烟呢?!”
猴子青年跟了马董事长三年,被他训得头皮都掉了两层,刀枪不入地在那儿死皮赖脸,“嘿嘿嘿,马哥,瞧您说的。小孩子嘛,教育教育就学好了,他心地不坏。”
“他心地不坏,你心地坏!仗着老子宠你,又给送过来个吃白食的!”
“瞧马哥您说的,训他几个月不就开始给咱公司挣钱了嘛,嘿嘿嘿。”猴子青年殷勤地上来为马董事长捏肩捶腿,“马哥好,马哥妙,马哥是咱们的金元宝!对了,马哥,听说‘和尚’家的夜总会最近新来了几个下海模特,晚上我请您去乐一乐?报答您对我表弟的知遇之恩!”
马董事长不为所动,“没劲,不去!”
猴子青年俯在他耳边窃窃私语,“听说有一个奶/子特大……”
“能有多大?”马董事长懒洋洋地一抬眼皮。
“这么,这么大。”猴子青年在胸前比划道。
马董事长端详了端详那熟悉的尺寸,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唔,那就去看看吧。”
“好哇!马哥!我再把几个弟兄们叫上,热闹热闹!”
傍晚时分,夜总会包厢,灯红酒绿,杯盘狼藉。马董事长喝得酩酊大醉,搂着浓妆艳抹的大奶/子模特,端着话筒,扯着嗓子嚎唱当红天王在这一年新出的热曲《只要为我爱一天》。
“若你用我的感情爱一天,愿意让时间静下等你十年,啊啊嗷嗷嗷……嗷嗷等你实践……嗷嗷总有一天……”
他忘词了,也不睁开眼睛去看屏幕,满脸通红灼热,闭着眼睛中咒一般地鬼吼鬼叫。嚎到至情之处,声至哽咽,一只手紧紧攥着模特的奶/子,鼻涕眼泪横流地唱:“若你用我的心情过一天,定会明了我度日怎会如年……呜呜呜……风雨漫天……呜呜……”
一群小弟喝得脸如猴子屁股,在下面哇哇嗷嗷地鼓掌,“董事长唱得好!董事长唱得好!”“董事长大男人真性情!”
董事长性情率真,一曲终了,终于忍不住抱着模特嚎啕大哭:“你这个没良心的小贱人!马爷为你连命都不要,谁他妈让你伤好就走的!你跟马爷商量过了吗!呜呜呜!四年了,四年了啊,哪儿都找不到,你是要想死你马爷吗……呜呜呜……死没良心的!糊死你,糊死你,老子用鼻涕糊死你!”一边哭一边将鼻涕眼泪往模特的大奶、子上蹭。
新来小靓仔小心翼翼戳戳他表哥,“董事长在哭谁啊?”
“他夫人,据说是个大奶、子美人儿,几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跑了……”
模特被董事长的鼻涕眼泪吓得要死,想挣又睁不开,眼睁睁地看着一大团鼻涕要滴到自己乳/沟里去,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呀——!”
伴随这声尖叫,包厢门口被人从外一脚踹开!
“警察查房!”“警察!不准动!”“身份证拿出来!”
一群小弟面面相觑,老老实实地交出了身份证。马董事长站在原地没挪窝,一脸鼻涕眼泪,带着哭腔问,“阿sir,什么事啊?”
“马如龙,现在怀疑你从事三合会组织工作,在此非法集会,聚众吸毒!跟我去隔壁进行血液检测!”
“查个屁啊,谁他妈吸毒了,老子还没哭完呢!”马如龙意犹未尽,抓着模特的奶/子不肯放手。挣扎间被几位警员强行掰开手,又扭又叫地,醉醺醺地被警员们架走了。
剩下几个小弟们面面相觑,新来的小靓仔哆哆嗦嗦,“表哥,怎,怎么办?”
猴子青年往他脑袋上又拍了一巴掌,“办个屁办!差佬肯定是故意找茬!”回头冲另外两个小青年骂道,“还不快给何顾问打电话!”
马如龙酒气熏天地被架进了楼层尽头的一间包厢。包厢内没有音乐,灯光明亮。几名警员将他扶到沙发上,回身锁上门。包厢的角落里走出两个人影,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
马如龙满头乱发,满脸都是纵横的水痕,咧着嘴露出一颗闪闪发光的金牙。他歪倒在沙发上缩成一团,抱着靠枕一边哭一边满嘴嘟哝,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谢家华皱起了眉头,“怎么醉得这么厉害?我去找醒酒药。”
站在他右边的另一个青年盯着马如龙的金牙,笑了一声,“不用。”一边说一边抓起茶几上的一杯冷水,直接就泼到了马如龙脸上。
马如龙打了个激灵,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谢家华俯身道,“哎,醒醒。马大佬,还认得出我吗?”
马如龙仔细辨认了一下他,昏沉沉地摆摆手,“别,别,谢副警司,我不做大佬很多年。”
谢家华看他回了几分理智,接着道,“马如龙,这里没有别人,也没有监听设备,我们还是敞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今天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马如龙眯缝着眼拍了拍自己的脸,没能拍散脑子里的醉意,迷迷蒙蒙地道,“噢,那敢问谢sir找我做什么?”
谢家华开门见山地道,“香港警方需要你尽市民之责,为警方调查案件提供帮助。我们正在跟国际警察合作一宗跨国毒品交易案件,其中一条线索指向了本地社团东阳会。我们查到这间社团与你们骁骑堂有商务往来,你跟他们大佬‘胖和尚’有几分交情。我想请你作为中间介绍人,将一名国际刑警的线人安插入东阳会。”
马如龙眯着眼睛想了半天,皱巴着脸道,“谢sir,我是不是听错了?我好像听见你让我帮警方安插卧底?”
“正是。”
“我疯了吗?还是你们疯了?”
谢家华其实也觉得这个主意挺疯,不过仍旧说了下去,“马大佬还是先见过这名卧底再说吧。介绍一下,这是国际刑警泰国分部的顾问……”
他让开身形,身后的青年向躺在沙发上的马如龙弯下腰,用一口流利的粤语道,“马先生,你好。”
马如龙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就打了个激灵,像在那一瞬间触了电,浑身的毛孔滋滋炸裂开来,血液沸腾,心跳如鼓!他的酒彻底醒了,赶紧扑腾着坐起身来,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万分熟悉却又万分陌生的男人。
青年容貌俊美,眉目含笑,微笑着向他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叫苏辛。”
马如龙一动不动,石化一般。
青年又笑了,灿若桃花的脸上染上一抹微红,他有些羞赧地又唤了一声,“马哥哥。”
马如龙耳根一烫!三魂七魄刹那间重回体内!他颤抖地将两只虎爪按上了对方的胸前,虎爪之下一贫如洗,只有两块微微隆起的硬肉,收拢手指抓了一抓,手感坚实而弹性——正是胸肌无疑。
他骤然爆发出了一声五内俱焚、凄厉惨绝的哀嚎!
“奶/子哪儿去了——!!!”
……
小马的故事,终。
……
如果还要后续:
当天深夜,马董事长家宅。
“奶/子呢——?!!”
“马哥哥,对不起嘛。那时坤张重金悬赏我的人头,差一点就抓走我朋友,还查到了六一和你头上。我想我不能这样躲一辈子还连累你们,就做了手术变回男人,进金三角做卧底。我花了四年时间才取得坤张的信任,将他骗出金三角抓了起来,他过几天就要上国际法庭……”
“你少废话!!奶/子呢——?!!”
“没有奶/子了,不然我去垫两个胸垫给你玩?”
“老子不要假的——!!老子要以前那两个真的——!!”
“真的没有了。”
“呜呜呜……我的奶/子……我想了四年的奶/子……那是我的奶/子,你商都不跟我商量……你怎么这么狠心……呜呜呜……”
“你当年不是说是男是女你都不在乎吗?你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奶/子?”
“呜呜呜……当然是奶/子……啊啊啊!疼疼疼!放,放开啊!爱你爱你爱你!”
“还要不要奶/子?”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要你要你要你,我跟你开玩笑呢宝贝儿,我想死你了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命根子,你先放开马哥哥的蛋好不好?有事好商量……等一下,你绑我做什么?”
“不信你真的爱我,证明一下。”
“想,想怎么证明?你,你要干什么?你手里拿的什么?这不是你用的吗,你脱我的裤子做什么?”
“呵呵呵,我是男人嘛,你说我想做什么?”
“不,不要啊——!!救命啊——!!啊……啊啊……啊……”
啪!啪啪!啪!
……
小马的故事的后续,终。
初三的六一儿童节 番外二:小陆的故事(1)
梦中萦绕着桂花香气。小院里绿树成荫,孩童们都在阳光下嬉戏。幼小的陆光明独自一人蹲在墙角,额头带着一块撞伤的血痕,目光冷漠地看着那些快活无忧的同龄人。
一只手朝他伸了过来,掌心温暖,牵着他走入和煦的光辉下。那个被白光笼罩、看不清面容的人对他说,“明仔,别怕,坏人已经被抓走了。去跟大家一起玩吧。”
他听见小小的自己说,“我讨厌他们,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能待在这里,我要离开了。”
他流出了眼泪,“别走。我喜欢你。别走。”
“明仔,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珍惜自己,学着喜欢他人,喜欢这个有阴霾也有光明的世界。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亮你自己,你会遇到对你更好的人。”
梦中之人碎成了万千光影。陆光明在晌午强烈阳光的照射下睁开了眼睛。
酒店房间内一片狼藉,地上扔着被撕扯坏的衣服与几个用过的安全套,被子与床单上粘黏着暧昧的水迹。
陆光明呆了一会儿,往自己脸蛋上啪啪了好几下,才回想起来——昨夜,谢家华在酒吧买醉,将赶来的他错当作了唐嘉奇。他将谢家华送到酒店后,谢家华死死拉扯着他不让他离开。这位谢sir平素衣冠楚楚、严肃正经,一喝醉简直是个恶霸大流氓!他哄谢家华说自己是唐嘉奇,谢家华就要上他,改口说自己其实是陆光明,谢家华又要揍他。简直无路可逃!
他被谢家华照着脸招呼了两拳,卯起劲要回揍谢家华一顿,结果一个巴掌都没回成,被战斗力爆表的谢督察按在床上使劲抽屁股。最后无奈地认了命,鼻青脸肿地做回了“嘉奇”,谢家华捧着他的猪头脸一边痴痴地看,一边还深情又温柔地吻他。
后来就一起脱光衣服滚在了床单上。谢家华身材奇好,看得人脸红心跳,技术奇烂,上得人哭爹叫娘。他跪趴在床上,咬着枕头直呜咽,心里骂得沸反盈天,嘉奇哥要是活着,他绝对不把嘉奇哥让给这个器大活烂的扑街。
谢家华突然在他身后唤了一声“嘉奇”,一滴滚烫眼泪落在他赤裸的背脊上。
他愣了一愣,转过头去,他摸到了谢家华脸颊上的泪水。泪水是真的,萦绕在对面心中的思念与痛苦,真的与他是一样的。他抱住谢家华,不知怎的,自己也哭了出来。明明是在被当作别人而拥抱着,但灵魂相通的情潮涌动,是那样的热切与汹涌。
混乱不堪的一夜过去之后,他独自一人在酒店床上醒来——谢家华这个不负责任的王八蛋,居然一声不吭地偷跑了!
陆光明恨恨地咬了咬枕头,浑身酸痛得要命,头又昏沉,索性捂着被子又睡了过去。
……
谢家华带着一队警员在嫌疑人家的对面楼里盯梢。下午时分,烈日炎炎,他们所处的窗户又向西,刺目的阳光晒得人焦头烂额。谢家华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站在窗帘边,皱着眉头朝对面张望。突然一位下属在他身后问,“阿头,你受伤了?!”
“什么受伤?”谢家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下属顺手拉开了后颈的衣领。下属往里头一看,“噗!”了一声。“哇!你们快来看!阿头昨晚夜生活很激烈啊!”
其他几名警员一窝蜂地凑了上来,齐齐围观起了谢家华肩背上血淋淋的抓痕。谢家华拢紧衣领大骂道,“谁不滚这次的报告归谁写!”
下属们顷刻间做鸟兽散。只剩下谢家华恼怒地站在窗边,黑着脸,姿势扭曲地朝背后摸索,悔得肠青肚绿。
他上午醒来的时候,真恨不得把自己掐死。醉酒睡谁不好,居然睡了那个满嘴胡说八道、做事不择手段的混蛋小子陆光明!昨晚醉后的片段他一丁点都记不起来,只知道自己百分之百地对陆光明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难道是这小子为了骗取情报,故意给他下药迷奸了他?可如果是那样,为什么反而陆光明会满脸青肿、浑身都是吻痕,看上去反而更像被迷奸的那个?
谢家华烦扰地捏着太阳穴,一肚子憋火。眼角瞥见下属们好奇地在门口张望,“躲什么躲?看什么看?出来做事!”
……
傍晚时分,被谢家华等人监控的嫌疑人终于在楼下出现,随即进入了对面楼中。谢家华紧密布控,派人守住多个出口,亲自去抓捕嫌疑人。他带着几名警员小心谨慎地贴墙上了楼梯,离嫌疑人家还有半层楼,大哥大突然在腰带上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所有人都被惊了一惊,谢家华抬手稳住队伍,抽出大哥大一看,是陆光明打来的。他面无表情地摁断了电话,朝队员们做了继续前进的手势。刚走两步,大哥大又嗡嗡地响了起来。
谢家华又摁断了它。这次连三秒都没隔,陆光明又打来了。
紧挨着谢家华的下属,读出了他脸上那副“与意料之外的人度过了一个刺激热辣的夜晚现在对方开始纠缠不休而我并不想负责”的烦怒之情,忍不住碰了碰他的肩头,悄声道,“阿头,跟人家试试啦,反正你都光棍这么多……”
年字还没出口,他就挨了谢家华一个暴栗。谢家华手捂着大哥大,朝四周满脸八卦的下属瞪了一眼。众人立马垂眉低目,作乖巧状。这位警队大佬黑着脸,示意众人原地别动,自己抓着手机轻步跑下半层楼,在楼梯拐角接起电话,不耐烦低声道,“什么事?”
众下属鸵鸟一般长伸着脑袋,朝下张望,隐约听见他们的上司又冷漠道,“你还在酒店做什么?我没空过来。”
那边又说了几句。谢家华神情有些凝滞,过了一会儿道,“你等着。”就果断挂了电话。他很快拨打了另外一个电话,交代了几句之后,快步走回楼上。
下属们又露出八卦兮兮的脸,正欲张嘴。
“谁说话这次报告谁写。”
“……”摇头摇头摇头。
……
这边厢谢家华率众警员踹开房门,齐心协力摁住嫌疑人,然后又跳窗又攀墙地追捕从厕所窗户逃走的嫌疑人同伙。那边厢陆光明放下了手机,昏昏沉沉蜷缩在被子里。
他昏睡到了下午,发现自己发起了高烧。浑身酸痛沉重,连床都下不了。这种情况当然要找始作俑者负责了,于是打电话给谢家华要求对方回酒店“负责”、说自己发高烧了,却头昏到连谢家华说了什么都听不太清,隐约好像听见让他“等着”。
“我等着你来了狠狠揍你一拳。”陆光明把脑袋埋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
他浑身烫热难受,焖出了一被子的冷汗,等了不知道多久,房间门终于被人用房卡打开。他吃力地撩开眼皮,朝外看去——看到了酒店服务员与两名推着担架车的救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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