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最大限度的消灭失业,确保全体民众的生存权、工作权才是最大的人道。
最大限度的约束和抑制各种族之间的分歧,将矛盾抑制在可控范围内,不至于激化,这才是真正的公平。
为此,秩序是必要的,保障秩序运行,对任何越雷池者降下铁拳的暴力也是必要的。
“听好了,马赛。你没有做错什么,这不是谋杀,这是为了保持平衡而做出的选择。”
“选……择?”
捧着茶杯的手不再颤抖,男孩舔了舔嘴唇,重新聚焦的双眼可怜巴巴的看着皇帝。
“世界就像一座巨大的天秤,一端是‘救赎’,一端是‘牺牲’。为了不打翻大多数人所处的‘救赎’托盘,我们必须时不时地将一些人放到‘牺牲’托盘上。唯有持续的添加砝码,才能保住这微妙倾斜的平衡。一旦我们犹豫不决,没有能够及时做出抉择……马赛同学,你觉得我们是应该尊重罪犯的生命、人权和尊严,为此不惜牺牲几百几千几万人的生命、人权和尊严?甚至冒着更多人模仿恐怖分子和无政府主义者,用暴力和破坏来行销自己主张的风险?还是为了让更多人更好的活下去,放弃不容于世界的公众之敌?”
“应该……是后者。”
“正是如此。所以你瞧,不管是否是处于清醒状态,做出的选择都是一样的。连续两次你都做出了唯一的正确选择,今后也会如此。所以,‘正义的朋友’,亲爱的马赛,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又有事干了。”
或许是太过疲劳,或许是光线的缘故,在马赛眼中,皇帝微笑的侧脸比午夜夜空还要幽深、黑暗。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5.祈祷者的对话(十六)
犹如八音盒般空灵奇幻,幽默中又透着童趣,仿佛星空在旋转,又似降下漫天雪花。
帝国中央广播公司每天早中晚都会放送一些轻松的音乐,有时候是轻音乐,有时候是乡村音乐,今天中午播放的是《糖果仙子舞曲》。仿佛八音盒与万花筒共舞的音乐给人带来放松和享受,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与轻快的音乐,人们不禁要沉浸其中。
然而这份轻松注定不能融入“自由军团”的会议室内,不要说芭蕾舞曲,就连革命者们引以为豪的“革命乐观主义”也渗透不进这间狭小昏暗的房间。
罗兰的指尖轻点桌面配合着广播打着拍子,一旁的“蜂鸟”正对着几张纸片写写画画,纸片上是一群跳舞小人,画风非常写意,让人想起自己的童年。但随着铅笔的移动,一封让人不寒而栗的信件呈现在灯光下。
——干嘛这么严肃。
这完全是以会被发现、被破解为前提发出的密信,直白无误的告诉对手: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
帝国安保机构的密探和间谍无处不在,各个组织内也有帝国的眼线在,正是这些勤恳的外勤努力工作,帝国总是能在情报战中领先对手一步。
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但问题在于,帝国是怎么和间谍们保持联系交换情报的?
答案是各种密码和密信。
用密写墨水书写,只有用特殊药剂才能让字迹现形的间谍信;伪装成普通明信片,实际上某个标点符号是用微写技术撰写的指令;伪装成普通邮票,实际上邮票边缘的不规则锯齿是特定的密码;至于密码机、预录压缩发报之类更是五花八门,无需一一赘述。
帝国与“自由军团”内的内奸的联络手法是“跳舞小人”,也就是替换密码。
每天,会有一张旧报纸出现在某个指定的位置,这个内奸会取走那张报纸,在约好的版面上搜索如同小孩随手涂鸦一般的小人符号——这就是密信。
这种手法被称为代入式密码,每个小人对应一个字母。将书写的内容全部替换成舞蹈动作,这个过程被称为加密,经过特殊手段送到指定对象手里后,再将那些小人还原成文字,这就是解密。
以上是最基本的代入式密码,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在此基础上再增加了两道保险,其一是每过一段时间,小人和对应的字母会被打乱重组。比方说立正的小人在上个月可能代表字母a,下个月可能就会代表字母f,这个过程被称为编码。因此即便有人掌握了小人的秘密,他也最多只能使用一个月,一个月后他又要面对一堆毫无规律可循的乱码。只有掌握定期更换的密钥,才能一直正确解读密码,而防卫军发布的密钥,就是广播电台定时播放的轻音乐。只要了解曲目,弄到数字简谱,以特殊方式进行解读,就会知道这段时间里,哪个小人对应哪个字母。
在这双重保险之下,各种各样的情报源源不断流入帝国情报机构。
如今罗兰却掌握了密码的破解方法。
他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答案很简单。
是李林告诉他的。
作为放过“沙拉曼达”的交换,李林开出了两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其一就是提供密码的解读。
——根据需要,这份情报可以一文不值,也可以价值千金,一切取决于你的使用方法。
一如既往的正确且狡猾。
对帝国来说,这只是诸多密码中的一种密级较低的密码,就算放弃也没什么可惜的。他们有更多更好的密码随时可以替换。但对“自由军团”还有其它地下组织来说,这条情报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特别是那些对“鼹鼠”头疼无比的组织,这会成为一条极为重要的线索。
但反过来,这也会成为帝国的机会。淘汰一批不可靠之人,重新安插新间谍或是让一部分间谍更好的潜伏下去。又或是提供相同的情报给其他组织,降低“自由军团”利用情报壮大的可能性。
就像李林说的,一切取决于使用方法。不论如何,帝国都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那么罗兰是否要拒绝?理论上他可以这么做,毕竟这个条件并不是真的十分诱人。
但是,第二个条件就是他真的无法拒绝的了。
——众所周知,为了保守机密,试做机一定会安装自爆装置。“沙拉曼达”上安装的是判断无法继续进行任务时瞬时启动的强力炸弹,你们再这么围着或是靠近,自毁程序很有可能启动了哦。不如让我们把乐趣留待下一次再享受,今天大家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回家如何?
罗兰不是皇帝的臣下,他没义务服从皇帝的要求。
但身为“自由军团”的领导者,作为一个和李林打了许多年交道的人,他很清楚,李林从不虚张声势。
如果李林告诉你,某个地方安置了炸弹,那地方就一定有爆炸装置,唯一的区别只是几时会爆炸,爆炸当量是多少。
考虑到精灵们一贯的偏执和技术员们的神经质,他们很有可能在天晶内安装了某种大威力术式,一旦感应到魔法师接近到某个距离,就会立即启动。绝不给对方接近破坏术式回路的机会。
他根本没得选。
只要他开口拒绝,李林立即就会引爆炸弹,到时候不光马赛会死,还可能搭上“夜莺”等人。综合权衡后,他只能选择接收李林的提案,安静的撤退。
既然第二个条件都接受了,那么第一个条件索性也一并接收下来,最起码不吃亏。
根据李林提供的情报,他们确实发现了画着跳舞小人的旧报纸,然后对照《糖果仙子舞曲》的简谱,也解开了那段暗号。现如今各式各样的线索开始汇集起来,经过一点点耐心的抽丝剥茧,一直以来深藏“自由军团”吕德斯支部,将各种情报持续发送给帝国的那只“鼹鼠”终于要浮上水面了。
“找到了。”
埋头苦干的“蜂鸟”缓缓抬起头,总是恬静的面孔满是震惊、困惑、愤怒和悲伤。
“是‘杜鹃’。”
一行热泪顺着脸颊落下,夹在手中的铅笔滚落地面。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5.祈祷者的对话(十七)
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这句话谁都知道,话语背后蕴含的真理以及耳熟能详的血泪故事,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一些。然而,从古至今,赌博从未消失,无论政府如何努力宣传、制定政策、强力打压……反正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而且还不止一遍。赌博依然没有消失,这种根植于智慧生物冒险天性之上的痼疾注定会一直存在,吞噬掉一个又一个心怀侥幸踏入赌局的可怜虫。
“杜鹃”正是其中之一。
与大多数赌徒一样,“杜鹃”并不是那种生来就热衷赌博的人。曾几何时,他也是个坚定的革命者,深信帝国的暴政必将覆亡,压迫终将消失,一切不公平的等级制度都会被废除。可是在一次行动失手后,一切理想、热情、信念全部土崩瓦解,革命者已死,留下的只剩一具听从帝国指令行动的空壳。为了摆脱这犹如行尸走肉般的人生,为了让已经死了的自己重新活过来,“杜鹃”赌上了一切。
以赌徒而言,“杜鹃”的赌术还算高明,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巧妙游走于帝国和“自由军团”之间,利用各种情报来稳固自己的地位。如果没什么意外,他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能吃得开。
然而赌博终究是赌博,一时的幸运并不能代表什么,在两大集团之间游走?这不是走钢丝的游戏,而是在液压机的缝隙里苟延喘残。或许一时半会儿还能透口气,但最终只会被巨大的压力挤压成一滩薄如纸片的烂泥。
这是必然的结果。
如今骰子已经落地,“杜鹃”已然输个干干净净,现在是他该支付代价的时候了。
只是这代价太过高昂,高昂到他完全不可能偿清,更不可能就此一走了之。他已经上了帝国和“自由军团”的必杀名单,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或势力可以庇护他,他已经玩完了。
于是,就像所有欠了一屁股债又无力偿还的赌徒一样,“杜鹃”选择在那些可怕的拜访者上门之前自行了断。
“没有打斗痕迹,没有遗书,所有东西收拾得整整齐齐,尸体就挂在房间正中间。”
内务部的玛琪娜侦查员负手而立,这种事情她已经司空见惯,比这更不堪、更让人唏嘘的情形多的是,早已把心肠锻炼的如同钢铁一般的内务部侦查员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动摇。
“我们搜查了房间,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已经被处理掉了,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他是在隐蔽战线坚持多年的老同志,清楚该如何毁灭秘密。恐怕在代入式密码泄露出去的那一刻,帝国就已经用其它办法通知他让他早做准备了。为了不祸及家人,他抓紧时间把自己和秘密一起处理掉了。”
罗兰语调沉重,心中却泛起一丝自嘲般的苦笑。
祸及家人?到底是来自哪边的祸呢?帝国不必多说,就算是“自由军团”,能保证不对“杜鹃”的家人出手,来搜寻那些依然可能有价值的信息吗?
“他没有家人。”
玛琪娜断然的声音让罗兰抬起头。
“他的家人早在两年前的一次冲突中丧生了,他是以此为契机加入组织的。”
“……”
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了。
没用利用家人要挟,光靠严刑拷打和金钱收买就能让一个老资格的地下工作者叛变?就算是把转变阵营当成跳槽一样随意的隐蔽战场,这种事情也有点太过匪夷所思了。要知道能熬过残酷的地下斗争坚持到现在的,完全是靠坚定的信念在支撑。不然根本撑不过恶劣的生活环境与各种斗争,早就成为下水道里众多浮尸之一了。
帝国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策动一个意志坚定,与帝国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地下工作者的?
“还有。”
玛琪娜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扑克牌放在桌上。
“在尸体的脚下,我们发现了这个。”
那是一张王牌(joker),花里胡哨的小丑正在纸牌中央露出阴森不祥的笑容,小丑的下方写着一行短语。
——干嘛那么严肃,笑一个。
“看起来,帝国那边除了偏执狂,还不缺拿杀人当乐子的变态。”
翻看了一下扑克牌,罗兰撇下冰冷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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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嘿吼吼吼嘻嘻嘻
游乐园小丑一般刺耳的笑声在空间内回荡,一个身穿紫色条文燕尾服的独眼男人推门而入,仅剩的左眼扫视了一下神情紧张,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的男人。
“日安~‘复国阵线’的先生们,嗯,没有女士们。我以为只有我的笑话才不好笑,诸位的幽默感也是毁灭性的糟糕。”
男子的手指灵活的把玩着一张扑克牌,牌面上的小丑对着目瞪口呆的诸人露出狞笑。
“作战成功后转移据点?和外国情报机构建立更紧密的合作?大家手牵手友好的商讨自己应得的那一份?诸位真是太有才了,让我感动到想哭。”
“谁让这疯子进来的?!警卫!警卫!”
男人掏手绢擦拭眼角的时候,人们终于回过神来,可笑的是直到此时,他们的反应依然迟钝的令人发笑。
既然这个男人能毫发无伤的从正门进入这间警备森严的秘密会议室,那么警卫都到哪里去了?
“铛铛——”
男人将一个人头摆在桌上,轻佻的声音犹如死神的歌咏。
“警卫来了。”
椅子翻到,茶杯落地,文件洒落一地。
不要怪这些人的反应太大,在场的都是见惯了各种尸体,习惯制造尸体的专家。可在一个嘴角两侧被切开,裂口一直延伸到耳朵,酷似咧嘴微笑的人头面前,除了真正的勇士和疯子,没有人能保持镇静。
他们还不够勇敢,也不够疯狂,就连一点小小的工作都做不好。
所以,必须让他们变得更有用才行。
“甜心,欢迎加入沃尔格雷沃~~~”
紫色的光芒填满会议室,等到光芒熄灭,屋子里已经没有“复国阵线”的干部了。
只剩下一屋子像小丑一样傻笑的傀儡,他们的声音完美的重叠在一起。
“总算完事了……接下来,算算时间,我的名片也该送到小少爷的面前,他应该知道这一次是玩真的了。足足三年没见面,希望他喜欢我这身新打扮!”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5.祈祷者的对话(十八)
人们对皇帝陛下有很多不满。
专断、傲慢、蛮横、残酷、没有怜悯之心、冷冰冰……林林总总能罗列出一大堆,不过再怎么喜欢抱怨和编排皇帝的人也不会把“穷奢极欲”、“喜欢享受”之类的罪名加诸到皇帝头上。毕竟要是餐桌上除了军用口粮就是普通工作餐的皇帝都能算“穷奢极欲”,那全体公务员乃至普通工人是不是也该划入“奢靡浪费的非国民”之列。
这一位对“吃”这种行为真的是没什么追求,算是很容易伺候的类型。可反过来对那些个宫廷大厨们也是一种折磨,除了国宴或者重要场合,每天对着一堆军用口粮和普通食材,考量要做点什么不会吃死人的新花样料理……这真的很难受。
可今天不知道是吹了什么风,皇帝陛下特意叮嘱“晚餐要正统的查理曼大餐,九道正菜”。这太过突然的幸福让大厨们哭出了声,然后他们将前所未有的热情和干劲投入到皇帝陛下第一次的正经晚餐之中。
老实讲,精灵其实也有自己的餐饮文化,只是因为历史原因,他们的菜一直比较糙。除了传统的蒸、煮、烤老三样之外,就是一堆泡菜、腌制品和沙拉。如果把他们的菜谱拿去给医生看,医生一定会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你,然后问你,是不是准备下半辈子都打算和痛风、糖尿病、高血压、动脉硬化、血栓……等等疾病共度余生。就算财团崛起,帝国正式建立,餐饮文化这一块依然乏善可陈,军用口粮之类的东西更是足以拿去和阿尔比昂料理去角逐黑暗料理王者的宝座。相较之下因为长期富裕,本身又是个吃货国度的关系,查理曼料理一直引领世界饮食文化的潮流。各国宫廷更是将查理曼宫廷料理当成国宴和重大活动的唯一标准,能否做出一场正宗的查理曼宫廷料理,甚至被视为衡量一国国力的重要参数。
回到正题,正统的查理曼式晚餐可不是某些猫粮一样的“法国大餐”,份量相当实在,足够喂饱一群壮汉。一个人要吃下九道正餐,除非他有一个无底深渊一样的好胃口。而皇帝陛下今天正好有这样的胃口与雅兴。在《小步舞曲》轻柔的曲调中,他享用了餐前酒,吃了前菜和汤,正在用刀叉慢慢分割第三道菜,鱼料理。
就在这时,不速之客踏足此地。
“嗨~~~老板,你吩咐我的工作已经干完了。”
拄着文明杖,歪着身子,沃尔格雷沃从高背椅后面探出脸孔还有——
“我觉得,该是收报酬的时候了。”
文明杖裂成两半,银色寒光切开空气,停在距离皇帝脖子只有三公分的地方。
再前进三公分,刀刃就能碰到李林的劲动脉,帝国将失去最优秀的领袖,世界历史连带着沃尔格雷沃的人生都将被彻底改变。
只差三公分,永远无法跨越的三公分。
“餐桌上可没有动刀动抢的礼仪。”
皇帝专心分割着眼前的白鱼,神色淡然。
“动心倒是可以。”
左手放下餐刀,再次反转过来的掌心中一团血色的肉块正在脉动。
那是沃尔格雷沃的心脏。李林用某种方法取出了沃尔格雷沃的心脏,同时又让他活着,如果沃尔格雷沃想要叛乱,或者干些其它超出底线的事情,李林只需要握紧,然后用力就行了。
“如果你觉得这样不舒服,我可以再用力一点。想试试心碎到再也笑不出来的感觉吗?沃尔格雷沃?”
“怎么可能。属下不过是开个小玩笑而已。”
“玩笑有时候也会要人命的。”
长刀变回手杖,脉动的心脏重新沉入掌心,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事情都办完了?”
“瞧您说的,我办事,您放心。不过老实讲,像这种小事,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就能处理吧,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
七宗罪的主业是刺探情报、暗杀与破坏,不过他们更擅长最后一项。精细的情报操作不是干不来,只是如沃尔格雷沃所说,对付一个暴露的内奸和一群三流恐怖分子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换做其他人下这种指示也就罢了,可下命令的是永远正确的皇帝陛下,那么背后必定有其它安排,看似不合理的动作不过是掩护罢了。
明知这一点,却故意提出问题,想表达的不过是“小把戏不管用了,说实话”的潜台词。
李林当然可以不回答,不过为了之后的计划能够顺利推进,不妨和沃尔格雷沃分享一下其中的小秘密。
“压力。”
侍从撤掉了空盘,端上了第四道菜,热盘。
轻轻擦掉嘴唇边的油渍,李林说到:
“我要给他一些真正的压力。”
什么是压力?
杀人不是压力,恐怖不是压力,暴力不是压力。
当你杀掉一个少年犯,炸掉一整车的士兵,人们不会感到压力,他们对远离自己的危险无动于衷。但如果你在媒体镜头前杀掉一个小老头市长,所有人就都疯了。
生命真是不公平。
压力也是一样。
当你身处一座混乱的城市,习惯于每天面对动乱冲突时,你不会因为两帮人在你家门口火拼感到压力;可换成正常城市里的正经人家,你会立即打电话给警察。
对“自由军团”这样的组织而言,死亡的威胁已经是家常便饭,是每天都要面对的事情,他们不会因为习以为常的事物感到压力。可是,全新的,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无处不在的未知恐怖就完全不一样。
“换成你是‘自由军团’的人,当你知道有个能够像传播病毒一样把自己的意识复写到别人的脑子里的家伙就在周围,每一个可靠的同志都可能是感染者时,你晚上还能睡得着觉吗?”
“原来如此,信息战啊。”
简单的说,这是一个心理陷阱。
明明可以隐瞒线索,却故意留下表明身份的线索,为的就是要让“自由军团”的成员们知道“这件事情”,让他们相互之间疑神疑鬼,让这个情报成为“自由军团”内部累积压力,爆发内斗,最终瓦解的契机。
能无视毅力、信念和感情,且能够肆意传播的特殊能力;
无论言行举止皆无异常,就连身体都是本人,但很有可能在下一秒突然变成魔鬼的同伴;
待在这种环境下会发生什么事,不用说也知道。
“魔女狩猎——大家疑神疑鬼,每个人除了自己谁都不信,组织内的凝聚力荡然无存,每个人都为了保护自己将其他人视为敌人,为了活下去展开丑陋的杀戮……”
沃尔格雷沃紧闭双眼,身体仿佛感动般的颤抖了起来。下一秒,他又恢复到那种揶揄嘲弄一般的表情。
“您该不会认为罗兰连这点小伎俩都看不穿,会顺着铺好的路自己乖乖跳进坑里去?”
“他能否看穿……很重要吗?”
“……”
第五道菜,雪葩端了上来,刀叉放到一旁,银勺没入橙色冷点当中。
“他没能看穿,证明他不过如此,‘自由军团’也就没有存在的价值,随他们自生自灭;他看穿了,将事情压下来,所有的压力和风险由他独自承担,他的精神会持续受到削弱,之后的战斗对我们更为有利。不论哪一种结果对帝国都是有利的,这就足够了。”
“真是严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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