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国家安全部。通称“史塔西”,世界上最有效率、最神秘、最危险的情报机构之一。
一般外人或许无法将他们和帝国社会秩序保障局区分开来,因为两者制服非常类似,都是黑色开领西服式制服,军衔标志也几乎没有区别。但在帝国待过,熟悉各种暴力机构制服差异的人却能一眼辨认出制服上的细微差异,有经验的还能辨认出其所属的地区和具体职能部门。
当然,能做到这种特技的,必然是与帝国之间有着匪浅的因缘,甚至是孽缘之人。
“伊萨克.胡德斯先生?”
“是的。”
说话的是一个蓄有大胡子的中年男人,密密麻麻的连鬓胡一直垂到胸口,加上苍白消瘦的脸孔,让他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这种人在远洋邮轮的三等、四等舱里很常见,用水被严格限制,空间狭小,就算上船时是个小白脸,下船时变成大胡子流浪汉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但这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却引起了史塔西们的注意,他们从裤兜里掏出移动终端,比划了一番后,他们朝一旁的的布兰迪中校点了点头。
中校按住喉部受话器快速嘀咕了几句,负责检查的士兵迅速将证件还给了男人,让男人去受检处盖章——凡是通过临检的乘客都在那里签字盖章。男人松了一口气,快步走向摆放着表格的桌子,就在男人一脸轻松愉快的签字盖章时,两名陆战队员站到了他的背后,打开保险的冲锋枪抵住了男人的脊背……
“您看,这都是为了海上安全,天知道这些恐怖分子为了把这些东西带到船上花了多少心思。”
说话的是一名史塔西的上尉,出于对友邦的尊重,他的遣词用句都非常小心,但不知是怎么回事,本来十分正经的敬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一股嘲讽显摆的酸味儿,熏得安东尼大副直皱眉头。
换做别的时间,安东尼一定在第一时间回敬过去,可在摆了满满一桌的手枪、炸药、雷管、密写文件、反帝国传单前面,他也只能选择沉默。
会有这种东西,以及持有这些危险违禁品的都是些什么人,安东尼心里早就有数。
会搭乘阿尔比昂的邮轮前往共和国的,要么是与共和国有往来的商人、外交人员、技术人员和学者,要么就是诸国不服王化的叛逆,再不然就是试图逃离帝国的四等公民。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脱离帝国的流亡者们最终都会选择前往心目中的天堂——共和国。在抵达目的地之前,他们必须面对帝国的追捕,准备枪支弹药一半是为了防身,另一半是为了不至于活着被抓到,与其受尽折磨后屈辱的死去,不如自己给自己一个痛快,如果实在做不到,也可以向身边人寻求帮助。
至于反帝国的书籍、传单……那些心怀故国,对帝国充满怨恨的流亡者拿着这种东西有什么奇怪的,那可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这些流亡者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就在他们距离心中的天堂只差一步的时候,居然会遭到帝国军舰的临检,更令他们难以想象的是,帝国方面的抓捕极其精准,哪些人是逃亡者,住几号舱,随身携带的武器藏在什么地方,对史塔西特工们完全不是秘密,从头到尾没有一个扑空的。
简直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的旅程规划一样。
“大副阁下,既然人证物证具在,根据我国与贵国签订的引渡条例,我希望能引渡这些恐怖分子。”
沃尔特上尉的表情谦卑、诚恳,语气和用词也没有任何挑衅之意,听在一众阿尔比昂水手的耳朵里却格外刺耳。更不要说他眼神中那一抹怎么都掩藏不住的得意色彩,正如公牛眼前挥舞的红布一般撩拨着水手们的怒火。
身为阿尔比昂引以为豪的奥林匹亚号的水手,本应是守护乘客直至目的地的守护者,却被帝国的蛮族威逼着交出乘客,眼睁睁看着这些可怜人被押回帝国,经历羞辱式的审判后被处决……这不光是他们个人的耻辱,更是在抽打整个阿尔比昂的脸面。几个急脾气的水手下意识地将手伸向腰间……
就在气氛越来越危险之际,安东尼大副向前迈出一步,朗声说到:
“我明白了,请把引渡文件拿过来。”
安东尼大副和水手们一样内心充满愤怒,恨不得拧断眼前尖耳朵混蛋的脖子,但他没有选择这么干。
大副并不胆小,也不懦弱,身手更是毫无问题。别看眼前这个秘密警察腰间别着一把自动手枪,大副有绝对的把握在对方把枪拔出来之前弄死他。之所以没这么干是基于两个原因。
第一,从头到尾,帝国方面都是以合理合法的方式进行的临检,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帝国以“逮捕船上的恐怖分子,保障航行安全”为由要求进行引渡,从情理法任何一种角度来说都不存在问题。
第二,要弄死眼前这个讨厌鬼很容易,但这家伙放在胸袋上的记录终端正在记录这个舱室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如果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也就算了,但有这个装置在,动手的瞬间就会成为帝国对阿尔比昂发起外交和舆论攻势的决定性证据。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阿尔比昂没有任何辩解的余地。
在这两个决定性因素面前,一切反抗挣扎都毫无意义,与其继续僵持挣扎搞得更加难堪,不如果断到此为止。
安东尼大副大笔一挥,逃亡者们的命运就此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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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海军陆战队前前后后一共从奥林匹亚号搜出了34名逃亡者,其中有隶属于地下组织的武装人员,有心怀不满的文人,更多的是无法忍耐帝国的等级管理制度,向往着前往海外共和国闯出一片天的平民。
不管他们此前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想法和憧憬,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为了照顾阿尔比昂所剩无几的颜面,这些逃亡者不会被就地处决,他们会被押送回帝国本土,交由人民法庭裁决后,根据判决决定他们是去绞刑架上走一回,还是被“重新安置”到某个劳动营,接受无穷无尽苦役的精神洗礼,直到消失。
以“缓慢的死亡更为残酷”这一观点为参照基准的话,当场枪决这些人说不定还更仁慈些。
不过既然他们选择了逃亡之路,即代表他们事前已经预估到自己可能遭遇不幸的结局,明知道会这样依然选择风险极高的逃亡之路,如今变成这样,也没有什么可以抱怨的。
在众多复杂的视线注视下,逃亡者们平静的登上了突击艇,就在人们以为他们就这样接受了命运,准备为他们献上最后的祷告之际,雄浑的歌声突然响起。
“哦,你可看见,透过一线曙光,我们在暮色将尽还自豪为之欢呼的旗帜。是自由平等博爱的三色旗经过艰险的战斗,依然迎风飘扬在我军堡垒之上?炸弹在空中轰鸣,火箭闪着红光,一整夜都成为我们国旗依然存在的见证。哦,那三色旗帜是否还飘扬在自由的国土,勇士的家乡!”
那是共和国第二国歌(第一国歌是《莱茵军团战歌》),《共和旗帜永不落》的第一节。
只见一名男子右手按住胸口,满是自豪的脸昂首望着聚集在奥林匹亚号舷侧栏杆边上俯瞰他们的人群,同乘一条突击艇的其他逃亡者仿佛受到了某种感召,纷纷起身加入合唱的队列之中。
“那伙曾狂妄地诅咒战乱的洗劫将使我们国破家亡的人,都到那里去了?他们的血已经洗去他们肮脏的脚印。奴才和走狗将无处藏身,他们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而三色旗却在胜利飘扬,飘扬在自由的国土,勇士的家乡!”
或许是被眼前的光景打动,或许是心存愧疚,或许是纯粹想要对横暴的帝国发泄怨气,奥林匹亚号上的人们不管会唱不会唱这首歌,全都加入了合唱。
其中也包括侥幸躲过临检的“知更鸟”、“夜莺”、马赛一行人。
低沉浑厚的歌声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u-52硕大的身躯没入海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7.前往共和国(十六)
人们总是会对比。
通过对比,发现不足,进而改善。
这是智慧种生物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美德。尽管有时候这种美德会演变成攀比,进而引发出一堆事端,但不得不承认,对比和向往更好的欲望正是智慧生物前进最大的助力。
从奥林匹亚号下船的瞬间,马赛就被热闹嘈杂的人群吸引住了。
他在帝国没少见过空港、火车站之类的大型公共交通设施,和那些气势恢宏,高度便利的设施相比,眼前的新奥尔良港简直就像摆在水晶雕刻旁的小学生泥塑作品。不能说难看,但磕掺是跑不了的。就算拿去和阿尔比昂的朴茨茅斯之类的大港口比,恐怕也差了一大截。
但也因为这样,新奥尔良港多了一些其他国家港口所没有的东西。一种他在参观小山般的吕德斯空港时就已经察觉,却难以用文字语言表达出来的缺憾。
活力。
琢磨了片刻,马赛觉得这个词语最能准确表达他的感想。
没错,就是活力。
帝国大型建筑确实在规模和便利性上做到了尽善尽美,在秩序井然方面更是无人能及。不过“大而无当”、“毫无意义的浪费空间”也是人们对此类建筑的一致评价,特别是看到穿着各色制服的人群按照高矮胖瘦、种族等级、所属地域和单位……等等进行分门别类在自动扶梯上安静移动的情形时,人们自然而然会联想到流水生产线上整齐排列的各种零配件——没有任何声音,整齐划一,没有个性。
除了帝国一、二等公民,会觉得这幅光景很美的,应该一个都没有吧。
眼前的新奥尔良港尽管有些杂乱,但嘈杂纷乱的景象中却蕴含着帝国境内看不见的活力。比方说,在港口外叫卖食物的小贩,他们的嗓门或许很大,衣着也不够干净整齐,卖的各种食物也很难说符合卫生标准。但和一脸商业用微笑,说着同样的服务用语的帝国服务员比起来,显然前者更能让人感受到生命与活力。
这是一片充满活力的土地。
这是从奥林匹亚号下船三十分钟后,马赛对共和国的第一印象。随着他走出客轮泊位,沿着栈桥缓慢挪动到码头,震天响的欢呼与飘扬的旗帜让他更深刻的感受到了共和国的活力。
“打倒帝国!”
一个站在木箱上的男人拿着白铁皮卷成的喇叭大喊着,他每说一句,身后的人群就齐声重复他所说的话。
“打倒帝国!!”
山呼海啸的口号为从旧大陆抵达新世界的人们送去一波精神冲击兼洗礼。
“自由万岁!”
“共和国永不灭亡!”
“欢迎向往自由的人们来到共和国!!”
一直到第四句,总算有了点欢迎客人的意思。放在其它时候,这种欢迎方式一定会引来不快。可刚经历过临检的奥林匹亚号乘客们正满肚子针对帝国的怒火无处发泄,遇上大骂帝国该死的自然会有共鸣感,于是一众乘客们不断挥手致意,甚至一起大喊口号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种行为其实有点孩子气,在“知更鸟”和“夜莺”这样常年战斗在一线的战士看来,这不过是一群“愤怒青年”躲在安全的、帝国看不见的地方骂骂咧咧抱团取暖。真要是仇深似海,忍不下去的,早去参军报国了,哪还需要到这种地方拉帮结伙对这一帮外国人去宣誓自己保家卫国,捍卫共和的决心?
就算是这样的行为,在马赛眼里也是新奇有趣的。
在帝国可看不见任何游行示威,三等、四等公民从事集体活动事前必须去在地警察局报备,经过批准后才能放行。至于政治集会和游行,攻击当局和皇帝陛下的……帝国建国之前的两个月里倒是有敢这么干的猛人,等这波人被送上开往公国的火车,前往皇帝陛下在公国境内名为“奥斯维辛”和“比克瑙”的领地后,所有人都闭上了嘴。从那时候起,除了政府官方组织的群众性活动,一切可能聚众的活动全部从帝国领土上消失了。
对马赛来说,参与政治,表达诉求是一种从未想过,也从未体验过的新鲜事。尽管对这种高度亢奋的热情还不适应,对那些口号也谈不上发自心底的认同,更不认为那些口号有变成现实的可能性,但他觉得这种有什么不舒服的事情想到什么就直接说出来的感觉……其实挺不错的。
——所谓“自由的感觉”,就是指这样能够畅所欲言吧。
被“夜莺”催促着加快脚步,马赛如是想到。
直到此时为止,男孩对“自由”、“正义”、“责任”、“命运”这些词汇背后代表的份量还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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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遇上了这种事情,真是不幸。”
端坐在宽大办公椅上的女性语调沉痛,翠绿色的眸子微微垂下。
仅仅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马赛就感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剧加速。
岂止是他,久经战场,经历过各种阵仗的“夜莺”和“知更鸟”也是一脸严肃,脊梁挺得笔直,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颤抖,仔细看后颈上还布满了细小汗珠。
三人同样紧张、激动,但却缘于不同的原因。
马赛是因为能亲眼见到一位活着的传奇美女而激动,“夜莺”和“知更鸟”则是因为见到了心目中的偶像之一感到荣幸。
共和国伟大的创建者,所有重臣、王族都抛下本应承担的责任逃走或自杀,面对皇帝和帝国的大军,所有人都已经放弃时,引领着不甘于成为亡国奴的民众出走海外,在遥远的殖民地建立共和国,在整个世界都被帝国的阴影覆盖时,依然留下一盏明灯……
能见到这样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换谁都会激动到语无伦次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位高贵的美女。
遇上这种谈话对象,男人们会变得格外兴奋。为了提醒身边那个可能连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的傻瓜别发春乱说话,“夜莺”掐住马赛的大腿用力一拧——
马赛的嘴角一阵痉挛,“知更鸟”和“夜莺”继续保持着庄严坚毅,三人小剧场在密涅瓦毫无察觉之下上演完毕。
就在三人重新调整状态,准备迎接一番关于国际国内形式与共和国未来发展的演讲时,出乎意料的内容传入他们的耳朵。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共和国的公民了。”
这还真是了不得的发言。
面对上百“军团”的包围圈也不曾皱一下眉头的“夜莺”。
天天和各路牛鬼蛇神以及帝国特工斗智斗勇的“知更鸟”。
连这两人都一脸僵硬的表情,马赛更是直接将“什么?太随便了吧”这样失礼的话语展示在了脸上。
“这并不是随随便便哦。”
密涅瓦取出三人的共和国户籍、居住证明、入境手续、归化证明等文件摊在三人面前,微笑到:
“相关文件手续在你们到达新奥尔良之前就已经办妥了,只要你们现在签字就行了。”
“不是……这……有那么容易就能成为共和国公民吗?我记得这里的移民法不是有‘居住满五年以上才能获得归化入籍资格’的条文吗?”
最先回过神来发问的是马赛,在入境前他从热情的移民局工作人员那里拿到了一本《移民归化指南》,因为帝国的生活经验,他对法律法规格外敏感,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将小册子大致翻阅了一遍,其中大部分他认为需要记住的重点也都记住了。
关于入籍归化的程序,正是他记住的重点之一。
共和国建国后面对的环境比任何一国建国初期都来得险恶,外有帝国虎视眈眈,内部人心惶惶,同时他们秉持的建国理念又比当时任何一国都来得超前开放。两种因素相互交错之下,使得共和国的移民法律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独特性。一方面秉持开放原则,只要认同共和制度,认同自由平等博爱的三大原则,任何一国的人都能成为共和国国民;但另一方面规定外籍侨民获得共和国公民权的居住年限长达五年,五年后将由移民局和司法部门审核该人是否具有获得公民权的资格,如果在这五年里,此人有犯罪记录、没有固定收入和职业、有进行反共和国宣传或资助暴乱和非法集会,那么此人不但无法获得公民权,还有可能被驱逐出境。
毫无疑问,共和国想要竖立一个开放包容的正面形象,但迫于内外因素又不得不对试图入籍的移民设置观察期,将其列为潜在的间谍嫌疑人。
像这样入境即获得公民权,显然是不符合法律的。
“你果然和报告里说的一样,是个好学的模范生。不过马赛同学,你应该读一下完整版的《移民归化法》,而不是光读简化版小册子。根据法律,在旧查理曼王国出生的民众自动拥有共和国国籍,像这两位小姐在解放祖国的战斗中做出过贡献就更不用说了。所以从法律层面来讲,你们本来就拥有共和国公民权,入境后理当自动恢复。”
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密涅瓦说到:
“总之,你们暂时就由我来照顾了。先好好休息,完成任务之余,看看这个国家,再花时间慢慢去思考自己的未来吧。”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7.前往共和国(十七)
第一次震撼反应最强烈,之后随着次数增多,不过强度如何提升,已经适应甚至麻木的人们都会不会再有初次震撼所感受到的那种强烈冲击。
马赛也是这样。
初次见到皇帝时,他甚至无法思考,心里只有觐见神明时的恐惧和敬畏。与罗兰相谈时,他已经能提出他自己的一些观点和想法。在和密涅瓦隔桌面谈时,他心中也只是因为见到传奇美女略感激动而已。
遇到的重量级大人物太多了,难免会产生“啊,所谓大人物就是这个样子”的想法。马赛虽然不会被定式思维所束缚,但也很难完全摆脱经验的惯性。
所以当他从马车上下来,面对眼前和帝国“人民公寓”相差无几的五层单元楼住房时,他此前对大人物们的感官又一次遭受了冲击。
——堂堂共和国议长住这里?就是四等公民社区干部或工厂监工住的都比这里好吧?
望着眼前覆盖有一层爬山虎,从郁郁葱葱绿叶中隐约可见米黄色粉刷层的一层两户式单元楼,马赛不禁浮现出一个有些不敬的想法。
——共和国财政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都没钱给议长弄一套像样的住宅吗?
不能说马赛势利眼,也不是他对高官显贵的认知太大众化。毕竟连那个不喜欢豪华居所的皇帝也要考虑帝国的脸面和威信,入住那栋艺术博物馆或者园艺展览会一般的无忧宫。共和国再怎么强调公平公正,国家首脑的居所也是关系到国家脸面和安全的重大问题。别的不说,光是国家元首及家属的人生安全就是个让人不得不慎重对待的问题,一些慎重过头的议员甚至提议直接按照要塞的图纸来修建领导人官邸。另一些旧王国时代的老臣则认为事关国家颜面,搞出一个要塞也太不像话了,按照波旁宫的格局,建造一座缩水版的小宫殿也就是了。结果这个方案又被社民党的议员们给枪毙了,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国家财政都还没正式搞起来,要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与其把宝贵的资金花在一栋不知道能住几天的豪宅上,还不如用在更要紧的地方。
最后被采纳的是社民党的意见,其中除了密涅瓦本身对奢华住宅兴趣不大之外,最主要的还是钱和人心的问题。在财政极度困难的情况下搞纯属面子工程的官邸不但增加额外的财政负担,占用宝贵的劳动力,还很容易领导阶层不知民众疾苦,贪图安逸享受的印象。这将对民心士气造成沉重打击,对急需内部团结凝聚力的共和国不啻于一场灾难。
于是建造官邸的事情就被搁置起来,但各方一致认同,鉴于和帝国之间的对峙长期化态势已经明朗,财政好转之后还是需要建设一座官邸。在此之前,包括议长在内的领导层先入住国家分配的宿舍。
所谓宿舍,也就是这种单元楼了。
可就是这种单元楼,密涅瓦也很少有机会回来享受片刻的宁静,她大部份时间都是在办公厅里度过的。在可预见的未来,这种生活模式依然会持续。
落寞和叹息快速泛起又快速消失,经历了太多试炼和考验的王女兼议长已经能熟练的控制情绪,只见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带着懵懵懂懂的三人走入这栋被称之为“家”的住宅。
“好慢哦,王姐。”
刚走进房门,一个金丝雀般的童音便迎了过来。不等马赛反应过来,一名金发男孩从密涅瓦右手边探出头来。
——仓鼠?
——松鼠?
——水豚?
看清男孩的容貌后,三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具备“可爱”这一要素的啮齿类动物,因为成长环境不同,想到的具体种类也不一样,但都具备“可爱、治愈”这类共同要素。
斜过身子探出脑袋的,是年仅十岁左右的纤细男童。
身形修长匀称,脸庞轮廓和五官犹如白瓷人偶般白皙精致,翠绿色眸子如翡翠般闪闪发亮,软金般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从头到脚,这个男孩身上满是惹人怜爱的要素,“夜莺”和“知更鸟”差点就把持不住,当场冲上去将男孩抱在怀里,一边小心呵护,一边将那些可爱的、能够治愈人心的成份统统吸进身体里。
这种冲动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她们没能像马赛一样抓住男孩发言的重点。
当今世上,能称呼密涅瓦为“王姐”的,只有一位。
仅存的波旁王家血脉之一,夏尔.德.波旁王子。
或许这位殿下太过年幼,在之前的大战中几乎没怎么出场,在诸多招人怨恨的波旁王家直系男性成员之中(路易王太子和第二王子就不必说了,就连老国王也成了怨恨对象,尽管这位老人在大战期间基本在床上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了,可在民众眼里,生下两位王子,教育他们成长,并赋予莫大权力给那两个混蛋的老国王一样有罪),夏尔王子是唯一被民众同情的一位。包括帝国的学者在内,人们普遍认为这位年幼的王子实在生不逢时,若是太平年代,就算无法继承王位,被赐予封地,当个闲散亲王总是没问题的。然而生逢乱世,上至天潢贵胄,下至布衣百姓,能自主决定命运的人总是少之又少。何况一介手中无权,又没有强力的母系亲属,头顶王子头衔实际和平民百姓无异的小孩。是故绝大多数人都对这位不幸又无助的王子报以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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