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罗兰的想法是,利用拉普兰需要外援的需求,以政治援助和参与技术研发体系为诱饵,将拉普兰的外交策略从“倾向于帝国的等距离外交”拉到“多边外交”的轨道上来。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拉普兰的危机感和求生欲如此深重,对公国的仇视和警戒更是超过了对帝国的担忧,以至于就算清楚帝国不可能为自己和公国公然翻脸,也要孤注一掷赌一把。相比帝国这根眼前实实在在的稻草,共和国和塞雷斯所能提供的连画饼充饥都算不上,最后会被拒绝也只能说是情理之中了。
说到底,所有问题的根源还是实力,共和国的倡议并不是没道理,其背后的战略也非常合理,但背负着“战败国残党”的十字架和“弱小”的原罪,加上帝国强大的实力和威慑力,就算诸国没有那一堆“自有国情在此”的问题,忌惮于帝国的威慑力,想要将诸国串联起来步调一致的行动,依旧困难重重。
综上所述,转了一圈后问题重新回到了原点,即要如何跨过帝国这道看上去无法跨越的障碍?
“那家伙对于这种现象曾有一番评论,他说‘政治学和力学有着高度相似的部分,即质量小的个体围绕质量大的个体运行,而不是相反。小国的生存之道是见风使舵,而不是特立独行’。”
罗兰走到桌边,举起咖啡杯向法芙娜示意,对方点头之后,一边磨着咖啡豆,一边说到:
“他的见解固然有他的道理,也符合多数人的认同。但说到底,那是一种权谋术数,唯一考虑的也只有权术,而且还是试图将世界永远定格在‘现在’的权术。从这一点来说,其实和试图抗拒变革的贵族主义是一致的,都是一种极端保守主义。”
或许李林在技术进步和推广技术进步方面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但其本意并非推进社会变革,而是反过来运用技术发展来杜绝思想和社会的一切进步。从这一层来说,李林其实比贵族主义者们更加保守。
“为了‘维持现状’,他绝不会轻易放手‘电信技术’这种可能促进世界范围内技术和社会大发展的重要专利。不论我们怎么串联,只要身为帝国皇帝的他不松口,诸国又没有意愿为此加剧和帝国之间的紧张关系,最后一定会不了了之。”
“打算放弃吗?”
嗅着真正咖啡豆的芬芳,法芙娜露出一抹挑衅般的微笑。
“现在还言之过早。”
从锡壶里兜出一勺炼乳,罗兰的表情变回了法芙娜熟悉的模样。
自信、积极、甚至显得有些野心勃勃。
“好歹也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帝国那边也该掌握到我们四处碰壁的情况。接下来不妨再多做一些工作,让我们在帝国的眼皮底下,试着为诸国上演一场‘典范转移(paradigm .shift)’的秀。”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0.BABEL(九)
“原来如此,罗兰也变得很用心了啊。”
轻轻放下文件,李林浮现出介于欣慰和谐谑之间的笑容。
“诸国多半对‘开放电信技术专利’一事抱有保留甚至是拒绝的态度,但罗兰依旧乐此不疲的拜访在塞雷斯的各国外交人员……尼德霍格,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是心理战吗?”
“没错,而且还是多重心理战。”
保持密切接触本身就是心理战的一部分,目的是为了动摇对方指挥官的决心。
就算明知道两股势力之间达成协议的概率非常低,可双方频繁接触一事依旧会让第三方感到在意,势必会加强监视。仅此一项会浪费掉大量的资源,而不是将这些资源投入更需要的方向。
如果进入混战状态,战线模糊,这种浪费会更严重。
为了避免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指挥官会谨小慎微,不敢轻易施展风险高的战术,如此一来实力会被打折扣,难以达成预期的目的,即便坐拥一手好牌,最终打出很烂的结局甚至一败涂地也不是不可能。
除了让对手疑神疑鬼,这种刻意的行为还能转移敌方的注意力,在台面之下完成其它布局。
“根据实际状况和操作效果,或许还会有其它效果,总体上还是心理战的范畴。所有这一切布局的最终目标……多半是典范转移吧。”
典范转移,也被称为范式转移。最初是由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提出的一个词汇,用来描述在科学范畴里,一种在基本理论上对根本假设的改变。这种改变,后来亦应用於各种其他学科方面的巨大转变。可理解为,铸造原始范模或dna模版的性质的转移。
要用具体的学术语言来说明典范转移会是一件相当麻烦的事情,而且还不容易接受和理解。用浅显易懂的例子来说明,就是蒸汽船和风帆船的比赛,特斯拉和爱迪生的“电流大战”之类直观案例。通过近距离的比对感受,主动接受新的典范,进而增加对新技术或观念的认同,最终替换掉旧的典范。
“他会设法让诸国注意到,不,是强迫诸国注意到‘普及电信网络的重要性’,诸国会被强制进化,提前进入‘电信世界’。帝国继续封锁电信技术专利的意图将会遭受空前的压力,为了不过早破局,最终很可能不得不做出让步。”
“要阻止他吗?”
“在掌握具体的情报之前,没办法随意行动吧。而且这次我国是会议首倡者和主办国,有很多顾忌,不能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如果掌握到蛛丝马迹的话……”
“如果是我来进行这种典范转移,我会选择搞恐怖活动。绑架与会各国的代表,将他们集中起来,通过现场作秀,比方说和帝国军队交战,利用周密的事前准备来取得胜利,用实际成果来教育诸国领导人‘电信技术的重要性’和‘帝国军队并非不可战胜’。可罗兰会怎么做……在掌握更多证据之前,光靠推演臆测可不能作为立论的根据。”
尼德霍格的脸上一瞬间浮现出惊讶,随即又释然了。
在缺少情报支援下,仅靠猜测确实不能作为行动依据。
更重要的是,典范转移本身就是一个极具不可预测性的过程,其发端有时候是微小又拙劣的,但造成的后果却可能是极其巨大的。
这样的范例并不少。
最为著名的,大概就是哥白尼。
与托勒密天文学相比,哥白尼天文学的计算速度、精度并未提升到可以视之为革命的程度。哥白尼本人对推进新学说和文艺复兴的热情也远逊于被送上火刑架的布鲁诺,其知名度和影响力却远远超过了布鲁诺,被推崇为新时代的奠基人和最早开创者。
最重要的是相较后来的科学、哲学、社会革命的规模和深度,哥白尼只是在天文学取得一部分成就,但这微小的变化却开启了一个时代,完成了一次极为经典的典范转移。
同样的事情,罗兰未必不能做到,即便帝国握有技术专利和暴力手段,面对典范转移的固有特点也难以掉以轻心。
“实际上,典范转移大部分都是由微不足道的小事发端的,那些直观案例反而是少数。正因为微不足道,难以被注意,所以生存力更强,有更充足的时间来酝酿和发展,也就是厚积薄发的过程。”
依然以哥白尼为例,他所取得的成就确实令人瞩目,但天文学固然是一门重要的学科,且一直在古典科学中占据核心地位,可相比于后来全面开花的现代科学革命,天文学毕竟只是一个狭小的专门领域。事实上即便在这个领域中,哥白尼的工作也是纯粹技术性的,除了序言中关于日心说的论述和许诺,天体运行论的主要内容是专业的数学推演。哥白尼体系最初影响到的也只是一小撮能够领会其技术细节的数学家。但很快,它的影响力就超出了数学家的小圈子,其哲学后果逐渐取代技术内容而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开启了技术革命的大幕。
作为变革大戏的揭幕者,哥白尼最初并未想要引发一场如此巨大的革命,其本意反而是“复古”。所谓文艺复兴原本就是对古希腊古罗马的重新发现,而科学革命最初其实也是复兴的一部分。哥白尼及其同时代的科学家深受复兴的柏拉图主义影响。相比中世纪哲学家,哥白尼在很多领域的想法、观念更接近柏拉图。在科学革命早期,甚至直到牛顿,很多科学家都相信古人早已掌握了世界的真理,只不过都失传或者被歪曲了。
之所以会从小圈子的“复古”发展成波及整个社会的典范转移,其要素不外乎两个。即知识和技术本身的积累已经到了足以从量变向质变转换的程度,同时旧典范下的常规科学已经发生危机,难以解决和解释新发现的问题。
任何创新都不可能是凭空出现的,人们立足于前人,把在传统中蕴含的可能性不断拓展,这才可能有进步。但革命又与一般的创新不同,它除了延续前人的道路之外,还会引发某种断裂。但这断裂也很难说是凭空降临的,古老的智慧都会成为创新的根基。没有长期的积累、探索、试错、总结,所谓的创新不过是无根之木。
至于后一条,既然有革命,那么在革命之间,往往存在典范相对稳定的时期,这就是所谓的常规科学时期。在常规科学时期,典范本身一般是不受质疑的,科学研究的主要任务是“解谜”,即用规范的方式解决一些难题。这些难题的解决将会拓展科学和技术运用,但不会颠覆基本的科学范式。例如在自行车、三轮车、马车运行邮件的时代,技术的发展重点是“如何在现有技术条件下提高平台的性能”,即如何提高人力、畜力运载平台的速度,装卸速度,载货量和稳定性。当这些以人力、畜力为动力的平台潜能被挖掘殆尽后,相关技术人员并不会立即考虑新的动力来源,而是会检查观测条件,寻找未考虑的变量,或者试探其它的假说。但有些难题注定永远无法在旧的科学体系下解决,这类问题越来越多,也就形成了笼罩在旧典范头上的“危机”,一些对旧典范感到失望的人开始尝试跳出现有的窠臼,试图创造和发现新的学说来解决旧典范无法解决的问题。于是新的学科、假说、技术应运而生,前面举例中用人力、畜力作为动力的载运平台最终被内燃机和电动机所取代。
回到哥白尼的案例,哥白尼所在的时代正是因为由于以“复古”为发端的学说、技术发展已经发展到了古典科学无法解决问题的“危机阶段”,于是这群标榜复古的学者们尝试在古代先贤的肩膀上更进一步,完善和拓展科学,其最终成果却是打开了新时代的大门,最终引发全面革命。
一个改变世界的大革命开始于一个颇为边缘的小圈子里一些不被世人所关注的小问题,最后因为这场巨大的革命连整个社会的结构都改变了,原来不起眼的边缘人士,最后喧宾夺主,成为了引领时代的新世界的骨干。
这就是典范转移的力量,即便是在那个异端审判所到处抓人烧烤,甚至犯下屠村血案的黑暗年代,欧洲最终尚且能完成名为“文艺复兴”的典范转移。以帝国当前的影响力和几乎举世皆敌的地缘政治环境,要想阻止以共和国为后盾,罗兰以或明或暗的手法来启动的典范转移,显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算枪毙一百万人,也难以阻止已经启动并扩散的典范转移,更何况真要枪毙一百万人,帝国军就什么正事都不用干了。
可就算是典范转移,也不是无所不能的,在硬币的另一面,典范转移也存在绕不过去的难点和弊端,而李林为了预防典范转移的发生,也早就根据这些特点准备好了对应的王牌。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0.BABEL(十)
典范转移的优势是厚积薄发,劣势也是厚积薄发。
新旧典范之间存在着传承脉络,不管典范之间的差异有多大,依然可以发现明确的脉络连接。
通常来说,典范转移的进程是不可逆的,只要技术持续在进步和积累,典范转移就会持续的发生。即便以行政和暴力手段强行阻止,也只会暂时拖延某一范围内的典范转移,当其他国家或文明完成进步,各种形式的外力介入依旧会启动新一轮的典范转移。
要想阻止典范转移发生,最切实有效的办法不是颁布法令甚至动用暴力手段强制执行,而是打乱乃至切断技术和学说之间的传承联系。具体的做法就是直接输入过度超前的技术,而且是数量大到受众根本没有时间去进行辨别、比对、淘汰、理解的完成品。使得人们在不知不觉间习惯别人给了就接受,连是否需要都没想过,彻底放弃质疑,最终成为只知道接受新技术,对技术本身“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不知不觉间新老技术失去传承,发生“断链”现象。即便人们意识到超前技术的危害,也不可能舍弃已经推广到社会方方面面的新技术,难以再靠自己的力量重新构筑文明。
这一步已经行之有年,如今正如李林所预料的那样开花结果。
利用战争、商业、国家建设的成功,向诸国展现新技术的好处,引发诸国的危机感,然后通过转让或开放专利推广技术——不断重复这样的过程,最终各国的技术传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空窗,技术进步也陆续出现瓶颈。
当然,以上问题只要有耐心且持之以恒的投入,最终也能克服。但这就触发了第二道难关——时间。
革命是一个整体的生态剧变,在革命初期,新的生态结构尚未稳定下来前,一些率先突变的物种在旧的环境下看并无明显优势,甚至经常处于劣势。
比方说刚诞生时的汽车比马车更便利吗?这不仅取决于汽车本身的性能,也取决于相应的环境。在一个没有加油站,找不到停车位,没有能维修保养汽车的修理厂,只能找到马车夫而找不到驾驶员,公路也专为马车设计的地方,无法适应这种环境的汽车甚至比马车更不方便。
任何技术都不是一个孤立的设备,背后总有一整套互联互动的生态链条。蒸汽机、火车、电等等,最初孤立地出现时都不过是一些不知所谓的玩具,直到发展出完整的生态链条之后,这些新技术的价值才会体现出来。
更让人困扰的是。在新技术被证明成功之前,人们要如何能够确信一个突兀的新技术能获得大众认可和接受,带来广阔的市场和应用前景呢?事实是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方法能够预知。唯有经历漫长的努力和实践,最终得出可以令人信服的成果之后才能被普遍接受。
对诸国列强来说,他们根本没那个耐心,也等不起。因为在他们脚踏实地缓慢前进的时候,帝国很可能已经又推出新的技术,并推广运用。为了不被拉开更大的距离,哪怕明知道是饮鸩止渴,他们也只能要求帝国开放新的技术专利,捡起帝国已经淘汰的技术来维持住双方的差距。
用个不怎么好听的比喻,帝国的技术就是成瘾药物,诸国非常清楚长期服用会造成严重危害,但强烈的戒断反应很可能会致命,更不要说戒断过程的痛苦。所以尽管痛恨帝国,但诸国没有勇气也没有余裕去抗拒名为“新技术”的兴奋剂。
当然,也不能断言诸国就会一直如此,不会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具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和勇气的君主或执政团队,以超乎常人的毅力去尝试开拓新的文明发展模式或典范转移。只是如此一来,他就会一头撞上李林准备的第二张和第三张牌。
李林的第二张牌便是技术专利,关于这张牌已经说的很多了,这里就不再赘述。
可怕的是第三张牌,对当前的世界而言,对任何有进取心的君主而言,这张牌都有着让他们就此止步甚至倒退保守的魔力。
第三张牌正是典范转移所引起的生态剧变
任何时代,人类知识中的任何部分都是互相关联的。天文学与数学、自然哲学、物理学、乃至伦理学和政治学都有关联。哥白尼让地球动起来之后,基于亚里士多德有限宇宙的物理学模型受到了牵连,无法继续成立。但这并不是哥白尼擅长的领域,因此哥白尼对其理论引起的力学问题并不是特别在意,但自然哲学家不得不认真对待,最终到伽利略和牛顿才把分裂的天文学和物理学重新整合起来。而进一步造成的物理学和伦理学之间的撕裂最终也没有得到弥合,各门知识领域之间的相互关系都要重新建立起来,政治、经济和法律领域也受到深刻影响。
在生态剧变之初,发生的可能是某些环境的新变化,某些物种抢先完成突变而适应了新环境,对于老的生态系统而言,这些新物种就像是外来入侵物种那样肆意繁衍,破坏原先保持稳定的生态链条,同时创造出新的环境。其它物种如果不能及时适应新的环境,势必消亡或者边缘化。
诸如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支配者与被支配者之间的关系,乃至国际政治和外交方面的关系——这些旧环境下的生态都将受到挑战。更适应新世界的生存策略很可能在旧世界中处于弱势,但如果迟迟不能适应新世界最终也难免被淘汰。因此在由典范转移引发的重新洗牌过程中很难找到最优的生存策略,最好的办法可能只是顺其自然。
具体到这个世界,因为产业革命和共和国这个先例,加上社会矛盾、贫富差距加剧、民族主义崛起、传统道德崩塌、大国博弈等要素的综合作用,典范转移的最终结果很可能是带给诸国本已危机重重的内部注入一剂过于强烈的催化剂,引发“王冠成打落地”式的革命。那些英明睿智的君主不会看不到这种风险,一旦出现失控的风险,他们就会以更甚于此前的气势踩下刹车,一部分过激的还会顺势挂上倒档。
这一点也早已被历史所证明,具体案例可以参照开.明.专.制的的几位代表人物,比如普鲁士的腓特烈大帝、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约瑟夫二世、俄罗斯帝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这几位都是早年锐意进取,大刀阔斧推进改革,但到了晚年不是转向保守,就是面对改革失败灰心丧气。
“放任共和国存在也有这方面的考虑。有这么一个民众能够直接参政议政,乃至决定官员命运前途的国家在,对秉持贵族主义思考的国家无疑是个警惕的对象和可供批判的素材。任何意图改革的君主和执政团队一旦尝试进行典范转移,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国家越来越向共和国靠拢,民众和共和国那些非理性群体也越来越像。到最后他们自己就会因为恐惧踩下刹车,让一切倒退回原点。”
“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下。”
“也不能太大意,毕竟除了贵族之外,技术人员和普通人也是典范转移的受众。如果罗兰着眼的是长期操作,很有可能对这些人进行情报操作,进而将典范转移的种子扩散出去,经过长时间的积累,依然可能酝酿出技术进步的浪潮。不过到那时,也是我们打出最后王牌的时候了。”
最后王牌,也就是发动世界大战,动用军事手段强行打断典范转移的进程。
这是最后手段,也是原本就定好的日程安排。
李林从不认为靠他那些布局就能永远阻止典范转移的发生,真正想要彻底断绝典范转移,唯一的办法就是使用军事手段征服所有国家,将这个世界每一寸土地、每一个人都置于帝国的支配之下。这才是唯一的彻底解决之道。前面那些手段充其量也只是迟滞手段,随着时间的推移会逐渐松动、损坏,最终轰然倒地。
最后一切还是要靠战争来解决。
谈判、合约、博弈、典范转移、社会进步——所有这些都无法阻止战争的脚步,最多只能加速或是延缓战争的到来。个人或国家都无法阻止战争的发生,也不可能动摇战争的结局。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李林。
李林即是帝国,帝国即是李林。他的意志既是帝国的意志,他的行动既是帝国的行动。
且不论帝国军和“军团”,只要皇帝一人在,便没有人可以颠覆帝国和已经确立的命运。在挥挥手就能夷平高山,跺跺脚就能撕裂大地,犹如具有思考能力的天灾一般的皇帝面前,人类能做的,也就只有匍匐在地,祈祷自己能够幸免于难,静静等待灾难从身边走过。
或许最后一刻,勇者能够创造奇迹,克服灾难,战胜强大的敌人,给人世带来和平与幸福也说不定。
只是就算是奇迹,面对李林能做什么,本身也值得怀疑。
就算是超越了常识,甚至超越了第一战术形态,第二战役形态,还有最终最后的第三战略形态。
早在最初设计阶段,对这一形态的报告便充斥着各种可疑的痕迹。不是语焉不详,便是讳莫如深,仿佛这个形态根本不应该存在,连提起都会让那些毫无伦理道德观念的技术员感到忌讳和恐惧,让其沉睡在遗忘的海洋中才是最好的选择。
奇迹也好,勇者也好,哪怕是全体人类的意志总和也好。
在那末日之翼、黄金的终焉面前,也唯有伏拜。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0.BABEL(十一)
第一缕朝阳越过地平线,投射到“语言之塔”时,街面上已经有不少市民,有攀谈闲聊的,有喝着咖啡吃早餐的,还有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打招呼的。商贩们热情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商店内人头攒动,准备大赚一票的店主和准备血拼的主妇、游客略过热身阶段,直接开始进入战斗状态。
好一派热闹繁荣的景象。
可这才是刚刚开始。
由七条巨型飞行船组成的船队排成雁行阵型,整齐的队列在激昂的进行曲伴奏下前进,飞行船队一边绕着城市飞行,一边撒下大量的花瓣和彩色碎纸片。在船队的不远处,mds机群拉出五颜六色的烟雾,在空中描绘出各式各样的图案,地面上的主干道上,军乐队一边齐步前进,一边演奏着欢快的曲调。市民们尖叫着,欢呼着,还有孩子和年轻人伸手去抓彩纸和花瓣。
这里是波恩,大学之城、公园之城、会议之城,这座满溢绿意和学术气息的帝国中部城市正是此次共同会议的举办地。全世界的达官贵人和游客在这一个月里涌入这座城市,为当地经济带来澎湃活力的同时也让当地居民的自豪感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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