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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民众或许还未能看清这一点,抑或清楚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但罗兰不会对此默不作声,更不会认为这种情形会永远持续下去。
坚冰之下依然会有生命,在新秩序之下,依然有反抗者和认识到世界不能就此沉沦封闭下去的人。罗兰不惜拼上性命也要争取的,是时间。让这些反抗的种子能够得以保存,并且存活下来的时间,期待着这些微小的种子能够生根发芽,有朝一日将这个扭曲的秩序和体系彻底打碎。
所以,面对皇帝的诘难,他绝不会后退一步。
“诸位,如果把支配国家的贵族、王族比作身体中的内脏和大脑,那么民众就是肢体和躯壳,在身体内循环流动的血液即是知识和金钱。头脑和内脏确实很重要,但血液一直淤积在这些位置,不能传递到肢体末端,实现健康循环的话,先是肢体会逐渐坏死,接下来身体也难逃一死。”
罗兰的声音再次响起,承受着疑问和责难的视线,毫无畏惧的说到:
“开放知识和金钱,短期看起来会有流失,但最终这一切依然会反馈回流到内脏(王族、贵族)身上。对增强国家国力,实现公平的国际竞争是必不可少的。”
贵族主义最荒谬之处在于并不将民众视为与贵族一样的人类,在贵族眼里,庶民不过是拥有一定程度智能的两脚牲口,他们愚昧无知,鲜廉寡耻,懒惰粗俗。教化这些牲口,让他们沐浴在文明的光芒之下,守护这种上下关系,正是贵族当仁不让的义务。这正是贵族总是居于民众之上的缘由,也是贵族主义的基本核心理念。
想出这个调调的家伙要么是活得无比幸福,与辛劳一词绝无交集,要么就是梅毒或酒精填满了头盖骨下面的空洞,以至于能讲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的疯言疯语。话说回来,长久以来,“贵族”一词总是和“梅毒”、“弱智”、“脑残”、“废物”、“放荡”等等词语挂钩,这个群体就算说出个把奇葩言论,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不过贵族主义并不是想当然的产物,其即是陈旧思想的延续,同时也是保守势力在思想层面的反扑。
从旧查理曼王国进入军国时代开始,传统的权贵执政就开始动摇。
政府部门和军队对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的人才需求使得原本对庶民阶层封闭的领域打开了一条窄缝,此后的战争和技术进步使得人才缺口持续扩大,迫使诸国不得不进一步放开各种领域对民众的限制。如今各国军队基层已经充斥大量庶民阶层出身的低级军官,中高层依旧被贵族所把持,政府部门的情况也大致类似。从长远看,平民出身的人进入军政高层,甚至掌握要害部门,或许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对那些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将单方面压榨视为理所当然的贵族,这种事情岂止不有趣,简直天理不容。
过去见到贵族时一个个要低头弯腰,甚至跪下把脑门放在地上磨蹭的牲口、人兽,居然和贵族平起平坐?甚至要居于贵族之上?!光辉四射的殿堂居然要让那些人兽的脏脚踏足,那些美丽艺术品被脏兮兮的爪子玷污……至于将权力、财富分润给庶民什么的,足以让绝大多数贵族变得疯狂残暴。
贵族主义正是这种背景下诞生的产物。其本质与其说是贵族的自说自话,不如说是危机感之下诞生的反动产物。强调贵族的特权,强调贵族治世的天然合理与优越性,其核心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社会结构变革,断绝平民阶层上升通道的继续扩大。
因为危机感产生抗拒甚至反感,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傲慢、特权相互结合,抗拒任何变革,最终连合理性都予以抹杀的怪物——这就是贵族主义的真面目。
罗兰要打破眼前的僵局,要打破李林将诸国上层团结在身边的架构,首先要破解贵族主义信奉者们拒绝一切改变的迷思。只有让他们接受“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变革就只有坐以待毙”之类的想法,他才能打开局面。
问题是,有这么容易吗?
贵族之中也有开明人士,若全部都是抱残守缺之辈,此前不会想到也不可能实现军制和政治改革。尽管只是模仿查理曼,但能在模仿的基础之上结合本国的实际情况进行改变,从而实现最优化,应该说他们对新事物的敏感程度、接受能力都是非常强的。
可开明人士只是贵族中的少数,即便在场的诸国外交代表都倾向于开明和变革,能够理性的接受罗兰的论点和分析,并且认同其中的理念。可是他们能够扭转各自国内保守势力的看法,促成诸国接受他的方案?与帝国划清界线?让那群整天把“宁可亡于帝国,不可亡于贱民”挂在嘴上的精神病转变思想?
这种比天地倒转更困难的事情——
——根本无所谓。
满是刚毅的清音在罗兰胸膛中回荡。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将希望寄托在贵族身上。
在他的心理,民众——犹如大地般毫不起眼,却又坚实的支撑起整个社会的民众才是未来所在。
或许民众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或许和李林相比,他们显得非常渺小。说到远见卓识和雄才大略,更是望尘莫及。可是和无边无际的天空比起来,能让人立足其上的大地才能真正让人感到安心。也唯有让大地充满勃勃生机,人们才能生存下来获得幸福。
人民才是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一个文明的真正基础。任何背离这一点,将民众视为财产或零件、数字的体系,终究不可能持久。
深吸一口气,罗兰双手撑住桌面,饱含激情与力量的声音在会场内激荡。
“让国家强大,绝不是‘维持可控制的储量’这么简单!就算贫困!就算眼前的日子很艰难!只要维持‘血液’在身体内流动,不但能够得到民众的认同,还能让他们愿意继续战斗下去!‘努力工作能得到相应的回报’、‘付钱就能买到等价的东西’——这才是日常生活!可如今的技术出口管控协议却要垄断一切努力和希望,夺走这样最基本合理的‘日常生活’!请恕在下直言,这根本是一部如同寄生虫般想要榨干民众的恶法,任何签字的代表手指头都会因此烂掉!死后也会被愤怒的民众诅咒几百年!!”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2.善与恶的彼岸(六)
罗兰一口气说完后,会场内鸦雀无声。
没有鼓掌,没有赞叹或斥责,只有险恶的沉默和满是怒火的视线盘亘在现场内。
密涅瓦一度想要起身鼓掌,但在周围异样的气氛下也只好保持沉默。
气氛之所以如此危险,几乎濒临爆炸,并不是因为罗兰说错了什么,恰恰因为他说的都是正确的,这才让显赫的大人物们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
——我就是不爽!
——这个人为什么不尊敬我们!
这恐怕是代表们最想说却碍于面子无法说出口的话。
被一介庶民斥责,即便对方说得都是无可反驳的正论,依然让在场的贵族诸公感到颜面无光,碍于身份,他们又不便发作,索性就像赌气的小孩子一样,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瞪着罗兰。
——诸国的贵族阶层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病人。
罗兰在一封密信中对诸国贵族的评价再次回响于密涅瓦的心中,如今这些代表们的表现无疑证明了他的判断。
所谓病人,并不是指身体疾病,而是指诸国贵族在精神层面上的流行恶疾。
简单说来就是自尊心的极度肥大。
将自己视为最伟大、最光荣的存在,绝不容忍任何与自己相悖逆的言语和想法。即使是为其着想而出谋献策之人,哪怕只是一句隐晦的忠告也当成指责和背叛,非要将对方摁翻在地,施以惩罚才罢休。相反的,只要是阿谀奉承之徒,不管对方人品何其低劣,行为如何不端,一律视为忠实的伙伴或仆从。
包括旧查理曼在内,诸国贵族多少都表现出这样的精神疾病,也正因为有着这样的疾病,在面对市民阶层的影响力越来越扩大的危机时,他们不是反思己过,而是抗拒变化,甚至酝酿出贵族主义这一怪胎。
从贵族主义诞生的那一刻起,贵族阶层就已经可以视为末期症状显现,当贵族主义在整个阶层内被普遍接受,视为理所当然的的时候,整个贵族阶层的堕落蜕变也就完成了。
不管代表们自身有什么样的想法,对罗兰的发言有什么个人见解,他们身处的阶层和立场绝不能接受这番指控。纵然他们内心认可这番发言某些部分,甚至是赞同大部分,他们也不能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想法或类似赞同的表情,否则消息传回国内,纵然他们身份显赫,也难以承受整个阶层的疯狂反扑。
所以他们只能对罗兰怒目而视,一言不发。
对李林来说,这是绝佳的机会。
“汝之所言太过偏颇,几乎与诡辩无异。”
仿佛长者淳淳教导的声音响起,凝固的空气朝着越加不利罗兰的方向流动起来。
“管控技术输出即是扼杀庶民的努力?签订协议即是意欲榨干民众?胡言乱语也该有个限度。若不进行管控,技术被滥用的后果,汝要如何负责?若不达成协议,申请专利者的利益要如何保证?政府的威信又要如何彰显?”
每一句反驳都是无可辩驳的正论,且每一条都是非常现实的利益问题。
专利、技术出口管控、国际协作——本来针对的目标就是民间。帝国和诸国的着眼点不同,在“管控民间技术发展”上却是完全一致的。这也是诸国能快速接受技术管控协议条例和成立相关机构的根本原因。
一切都是为了利益。
帝国的利益,诸国的利益,贵族的利益——在这些面前,民意和普通民众的利益只能靠边站。
这就是现实,也是罗兰身为个人所能做的极限。
冲入戒备森严的会场,向掌握权力的最高层发出呼声,将底层民众的声音传达至国际舞台,竭尽全力争取民众的利益诉求起码能部分得到视线。
他已经做的够多了,远远超出了他的本份,甚至超出了能力极限,但在眼前这堵无形的高墙——没有明确的形态,但却高耸在那里,不会和任何人对话与妥协,只有写着“服从”一词冷面以对的高墙面前,任何人都做不了更多。没有人会因此苛责他。
但罗兰并没有就此退却。
逃跑和放弃是很容易的,什么都不用做,默默退出或者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就行。
真的很轻松。
可要是那么做了,那他就不是罗兰了。
“先生们,别再自欺欺人了!被保护的,只有帝国的利益、贵族的利益,你们所要保护的,只是单方面压榨的秩序。所谓的守护秩序,确保多数利益不过是最后的托词。请问在座诸位,如果这份协议无法保障庶民正常发明创造的权力,那它是用来干什么的呢?哪位先生能告诉我,这还有什么别的意图吗?难道在这个世界的什么地方,因为一个人两个人创造了什么,推动了某种技术进步,这个世界就要毁灭?所有文明就都要一夜之间消失无踪了?不,先生们,创造技术的是人,使用技术的人也是人!就像火灾是可怕的灾难,我们生活中依然不能缺少火一样。技术的创新和社会的进步也是必要的。注入新技术确实会带给世界剧烈的改变,更会带来不可逆的文明演化,可我们因为这样就应该放弃追求,在停滞中等待灭亡和终点的到来吗?我想会这么说的正常人应该一个也没有。所以,先生们,我恳请你们好好想想!是要尽力而为,还是得过且过?是要尊重民众的祈愿,还是漠视人民的声音?我们来了,我们请愿了,我们抗议了,我们也乞求了;如今决定何去何从的是在坐诸公,一切决断皆是诸公的自由。唯有一点,在下必须说明清楚,请在做出决断之前,扪心自问‘下一次我们还能向民众索取什么呢?’”
这一次再也没人能忍耐下去了,各国语言的指责和粗话如洪水般扑来,最激动的如戈尔恰科夫伯爵,差一点就把白手套丢出去要和罗兰决斗,只是碍于贵族的矜持和其它一些原因,攥紧白手套的拳头始终只是高举在半空。
一直到皇帝轻敲桌面,闹哄哄的小剧场才算暂时歇了下来,一群贵人们气鼓鼓的坐回位置上,闪烁着光芒的小眼睛不时在罗兰与皇帝之间来回游移。
“汝可理解自己发言的含义?汝认为恐吓、威胁会对此处任何一人有效?当今诸国上层可有此等人物?”
“我并非恐吓,亦非威胁,只是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事实并非仅有汝口中的一个而已。”
皇帝的手指不急不慢,他的语气同样平静舒缓,但其中蕴含的无形力量是谁都不得不正视的。
“民众有民众的利益诉求,政府也有政府的优先顺位。汝为民众发声,此合情合理,但以此胁迫国际会议,亦是不争的事实。”
照道理说,李林完全可以利用罗兰刚才的发言,将其定义为“恐怖主义活动”,再怎么说“胁迫”都是很严重的罪名,“自由军团”身上的“恐怖组织”标签也还没撕掉,李林非要这么干的话,别人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即便如此,李林依然非常谨慎。
这里不是大学辩论会,也不是帝国议会,在座的都是诸国要人,还都是老练的外交官和国家决策参与制定者。换言之,这里每一个都是老狐狸。别看他们一个个好像因为罗兰的发言而义愤填膺,实际上这些人微妙的眼神却已经透露出了足够的信息。这种时候要是得意忘形,在错误的议题上咄咄逼人,最终只怕会陷入意料之外的困局中。
“汝是想以多数正义来决定一切么?以谁的声音大,谁的支持者多,而非谁的见解更正确合理来决定么?这真的是广大民众的声音么?”
皇帝的还击分量十足。
对于公共秩序和国家利益,寄希望于所有人的美德未免过于天真。纵观历史,只有极少数人能始终如一地把公共利益置于个人利益之上。一个合格政治家必须考虑人类天性的无情现实,当公众利益和国家利益相互冲突时,最好的解决办法必然是妥协。如果诸国确实不愿意接受,包括帝国民众在内的大多数基层也对此持坚定反对立场,即便是李林也不得不做出一些让步和妥协。
但李林很清楚,所谓民意是什么东西,民众的真实心态是什么。
或许罗兰的意见确实能被有识之士接受,可那只是广大人群中的一小部分,大多数人对他的论调其实抱有本能的警觉和冷漠,他们宁可相信一成不变也不贸然涉足未知。只想着追求眼前看得到的、确定的、小小的幸福,绝不愿冒着丢掉性命的危险思考那些与自己太过遥远的所谓“未来”。
指望可爱的民众能挺身而出?不遗余力的支持他?如果罗兰真这么想,只能说他太天真了。
更不要说,就算开放让一般人讨论,他们也不会讨论出什么好结果。
“民众的声音是很重要,但他们不是专业人士,让多数但见识有限的凡人来拖少数天才的后腿,最终只会酿成更大的悲剧和混乱。无法承认这一点,看不清现实的你,终究只是个会耍小聪明的小孩子罢了。”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2.善与恶的彼岸(七)
绝大多数情况下,辩论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要是打嘴炮能解决问题,也就不会有战争和犯罪了,军队和警察也没必要存在了。
任何言语争论到最后都会陷入辩无可辩的局面,双方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彼此依旧无法说服对方。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基本都是因为彼此根本不愿意被说服。即便是睿智的智者也常常会干这样的事情——没错,我知道你讲的都有道理,我知道你说的很可能都是对的,但我就是不满意xxxx,所以我坚决不同意!
这里的xxxx,可以是“你的态度”,也可以是“被迫妥协”,还可以是智慧生物所有能想到的理由,甚至干脆没有理由。总之不接受就是不接受。
李林和罗兰这样的的人同样难逃这一规律。
或者说,正因为是他们,才不可避免的陷入这一状况之中。
他们都是理性派,都有着杰出的智慧和敏锐的思辨能力,目光长远更是常人所不及。即便此刻气氛激烈,说出来的话依然条理清晰,思维敏捷,且每一句话都是无可辩驳的正论。
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双方都是正论,怎么会僵持不下?
正因为他们是基于两种背道而驰的正确所衍生出的理论和观点,所以他们必然冲突、僵持。
从根源来讲,李林和罗兰的目标都是“追求或实现更好的世界”,双方在这一点上么有任何分歧。但什么是是更好的世界,应该侧重何处,双方的意见完全对立。
国家整体利益和国民个人权力的保障,到底哪一边更优先?
这个让人困扰的问题正是双方争执的核心。
崇尚秩序和强势领导的帝国及诸国主张在国家利益面前,个人利益必须无条件让步和服从。而多少带有理想化色彩的罗兰和共和国主张作为国家最基本的组成单位,个人在服从对国家的责任和义务时,也应享有基本的权力。
双方的论点都有其合理性,谁也说服不了谁,谁也不想被对方说服。一时间,辩论似乎有越来越朝无聊化、扯皮化的方向发展。
如果真的这样发展下去,无疑对帝国有利。
将会谈无意义的责任全数推给罗兰,然后排除罗兰的干扰,强行通过协议——没什么意外的话,这样的戏码很快就会上演。但就在李林动作之前,罗兰抢先出招了。
“如果各位要固执己见的话,谁也阻止不了。”
他挺直了脊背,用介于失望和冷漠的声音说到:
“但我这里还要做最后的努力,恳请诸位暂停会议一日,冷静考虑后再决定是要签字还是做出改变。仅仅只是一日的思考,不会影响各位的名誉,若真的是值得诸位坚持的决断,不管是一日还是千日,最终结果是不会变的。”
——果然来这招吗?
将与会者们各种细小的变化收纳在视野的一隅,一直挂在脸上的商业用微笑从李林的脸上退去了,优雅的容貌呈现出一副介于冷笑和和苦笑之间的无奈困惑。
“也罢。”
一直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皇帝用仿佛音乐一般的声音说到:
“本日的会议暂且到此结束,后日再行召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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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很小心啊。”
密涅瓦往杯中倒满红茶,疲惫的感慨着。
“任何情况下都做最优化的选择,不仅是短期的最优化,更是符合长期规划的最优化。简直就是一座难攻不落的要塞。”
“最麻烦的是,他会妥协。”
接过红茶,罗兰说到:
“这可比政治家、贵族之类的难缠多了。”
政治的基本就是妥协,不能妥协时就只能诉诸战争,就算是战争,也存在这通过政治途径解决的渠道——正是有这个大前提,政治才得以成立,否则的话各种族早就因为一堆乱七八糟的战争灭亡了。
妥协或许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但绝对不是最坏的解决方式。
这个对智慧生物来讲非常简单的道理,对只懂得“是或者不是”的机器来讲却无法理解,遑论接受。
很多人,包括罗兰和密涅瓦在内,将李林称为“谋略机器”、“算计的永动机”,似乎李林就是一架永远不停在计算利益得失的机器。但大多数人却忽略了,在帝国崛起过程中,李林同样也多次做出过妥协甚至是退让,进而成功回避了一大堆潜在的麻烦。对李林来讲,面子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指标,只要无伤大雅,不触及原则底限,他根本不在意这个指标。
不在乎面子,懂得如何妥协,还总能做出最优解的选择——这正是李林难缠的地方。
“不管是硬要驱逐我,还是毫不理会延长会期的要求,其实他硬要做的话,一定能做到,谁都拦不住他。但他非常小心,戒备着我将会场内的信息通过‘阿赖耶识’系统传送到外面,然后再转发出去,酝酿出反对帝国横暴的舆论氛围。所以他接受了辩论,并且据理力争,且每一条都与特权无关,都是让人就算不舒服也不得不接受的正论。”
本来罗兰确实打算利用“阿赖耶识”来转播与李林的辩论,在他想来,辩不辩的赢是次要问题,关键是唤醒多数人来推动解除对技术和知识的封锁。
然而这算盘从一开始就打错了。
李林自始至终保持着冷静,而且不光自己冷静,还把握住现场的气氛,没让那些外国代表说出什么不可收拾的话来。
“如今就算把辩论过程发出去也没用了,且不说帝国在信息网络和管制上的优势,辩论的内容本身就只会让人手足无措。”
如果李林或其它与会者说出什么不当的、严重伤害民众感情的话,那么这必然会严重激怒诸国民众,在强大的内部压力下,诸国势必要求帝国在协议中做出某种让步来缓和本国民众情绪。可李林并未中计,他的每一个回击都无懈可击,不管是以政府立场还是身为皇帝的立场来讲,他的发言都让人无法反驳。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是李林,是神意代行者,全知全能,永不犯错的存在。
换成别的什么人,就算说出和李林一样的话,情绪上来的群众也不会管你讲得有没有道理。怒火之下,“我很不爽,你说什么我都不爽”就是群众的全部想法,摆事实讲道理也没人听得进去。可李林说的话……即便对会议内容进行删减修改,弄成非常能激发群众怒火的版本。人们看了之后还是要冷静思考。
你可以骂官僚,可以骂贵族,可以骂国王,可以不管有理没理,纯粹只为反对而反对。但你敢面对天灾——会呼吸、会思考、会对你的言行做出反应的天灾这么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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