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那位舰长的判断很正确也很及时,换成任何有经验的指挥官遇上类似状况都会做一样的处置。
如果不是拉普兰人热情好客,想要把他们留下来,这条小船还是很有机会逃走的。
隐藏在树林里的机关炮阵地开火了,一条条橙红色的光鞭来回抽打满身疮痍的小船,悬挂在船舱外的发动机舱更是受到了重点关照。随着一连串曳光燃烧弹钻进发动机舱,燃烧的黑烟与泄露的高压蒸汽混在一起,为垂死挣扎的巡防炮舰描绘出一条蛇行的坠落轨迹。最终,那条小船带着一船惨叫的船员和已经开始燃烧的弹药,一头扎在了河滩上,殉爆的火球和暴风让泰帕莱河两岸的军队都不得不暂时停止一切行动,或是就地卧倒,或是在掩体里缩紧身体。钢铁、火焰和焦黑尸块的风暴掠过战士们的头顶,空气中开始弥漫着可怕的烤肉味,呼啸的爆风中隐约能听到垂死的哀嚎和诅咒。
瑰丽又可怖的战争画面近在咫尺,两国士兵却没有一人想要去欣赏这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壮观风景。军官们掏出了左轮手枪和一起配发的小铁锤(退弹壳用),嘴里叼着哨子。士兵们默默将刺刀套上枪口,上膛,打开保险。机枪手的大拇指压在扳机上,副射手俯卧在一旁,手里捧着帆布弹链,后面的弹药手半蹲待命,脚旁摆放着五个已经打开的弹药箱,套在帆布弹链上的黄铜子弹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军官们看了一下手表,尖利的铜哨声响彻整条战线,“乌拉”的呐喊声中,公国军士兵冲向了河滩。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3.冰风森林(十五)
如果某一桩罪行找不到罪犯,那么默许这件罪行发生的所有人都是罪犯。
关于第七集团军司令部关于泰帕莱河战役中一系列指令的战后调查报告中,人们总是本能的会问“为什么要发动这样一场战役”、“司令部为什么要去越级干预一线部队的作战”、“明明能赢的办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要选择最愚蠢、最糟糕的做法”。
有意思的是整个第七集团军上层,除了进了卢比扬卡广场大楼里再也没出来的雅科夫列夫一级上将,上至集团军司令部下至师团指挥部的所有当事者都一口咬定自己是反对在没有炮火和空中掩护下强攻强渡的,自己坚持主张步兵部队应该原地待命,等待进一步的增援上来后再采取行动。而且其中绝大多数人都还能拿出证据来。
那为什么还要强行推动这个作战?
原因说出来很简单,因为圣彼得堡的命令,因为整个第七集团军指挥层已经算不上军事指挥机构,更像是个互相糊弄的官僚机构。既然上面的指令不能违背,又必须从战败后的责任追究后逃脱,那么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所有人都反对这个明显不合理的指令和作战,并且相互之间都作出证据,同时在“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的大原则下默许作战遂行。如此一来,他们确实反对了作战,但基于服从命令的义务,纵然千般不愿也只能执行上级不合理的命令,并且每一个人都能拿出过硬的证据,所有人都能平安逃脱。
谁说公国军人都是一根筋的莽夫,你看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本事,多年的老官僚也只有甘拜下风的份。
穿军服的官僚们在铺设逃脱惩罚的轨道,集团军司令在干什么呢?官方历史中对此有些语焉不详,不过从集团军参谋阿尼索夫少将的私人日记中,人们可以一窥当时的真实情形。
当时整个参谋部都在忙着以战役指挥部的指令为挡箭牌,想尽办法逃避责任。在一片混乱中,阿尼索夫少将被推出来充当给猫挂铃铛的老鼠——向集团军司令指出问题所在,为整个参谋部避免责任追究的路线图填上最后的拼图。
阿尼索夫少将以夸张的文笔描述了他向雅科夫列夫汇报时的情景:
“参谋部里的每一个人都拒绝去见集团军司令,我只好自己去完成汇报工作。一级上将阁下将一栋拉普兰富商遗留的别墅指定为私人驻地,我很清楚别墅的布局,里面摆了哪些好东西,都是谁交上来的,摆在什么地方,我一清二楚。我进去的时候,一级上将正在用餐,香槟、上好的鱼子酱、松软的面包、新鲜水果。我站在一旁逐字逐句的将问题一一呈报,一级上将坐在那里连吃带喝。只需要花上半分钟或者一分钟,他就能离开餐桌,走到一旁的地图室,将我汇报的问题用更直观的形态呈现出来。但一级上将根本不愿意挪动脚步。为什么?我想并不是因为美酒美食对他有多大的吸引力。一级上将觉得他制定了一个很好的计划,下面的人要做的是执行这个计划,设法克服各种困难夺取胜利,而不是跑到他这里来抱怨这抱怨那……最终一级上将享用完了早餐,挥挥手示意我可以回总参谋部了。走出那间别墅的时候,泪水从我眼中潸然而下,回去的路上我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
且不论这番充斥着辩护和自我美化的论调和真相是否有出入,从结果上来说,官场老油条们成功逃脱了惩罚,集团军司令一人扛起了黑锅,士兵们被送进了地狱。
老实讲,步兵第49师的各级军官一点都不想将士兵们浪掷在一场毫无成功希望可能的进攻上。他们不是白痴,集团军司令部里的那些花样他们不是不清楚。可就算清楚又怎么样?反驳?抗命?打了败仗还有机会走上军事法庭去辩解,抗命不从的话,集团军司令部直接就能派宪兵和督战队过来把所有指挥官就地正法。别以为这是吓小孩子的故事,这是公国军培养速成军官的有效手段之一。只需要把前任指挥官枪毙,后来者就会得到足够的教训,在带着蓝帽子的督战队和宪兵队的督促下,公国军各级指挥官向来用心学习战争。
所以纵然千般不愿,步兵第49师还是执行了那道该死的命令。
一声哨响,步兵第49师沿着整条临时挖掘的堑壕发起了冲锋。士兵们手挽着手,挺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唱着《公国军最强大》,欢呼着“乌拉”,对河滩上的尸体与舰船残骸视若无睹,如同一道长满了长矛的生命之墙冲向湍急的河流。
见惯了公国式万岁冲锋的拉普兰军人在那一刻也被那近乎于悲壮的场景惊呆了。直到公国军士兵踩响埋在河滩边缘的反步兵跳雷,他们才清醒过来。
帝国制造的s型跳雷一如既往的可靠有效,冲锋中的公国军队列被撕开一个个缺口,但他们并没有停下脚步。
“开火!!”
拉普兰第八步兵师第2机枪连连长阿尔伯特挥下手臂,重机枪沉闷的吼叫拉开了死亡演奏会的大幕,一秒之后,其他各种轻重武器亦争先恐后的加入大合唱之中。
整齐的队列如同秋季的麦田,被无形的镰刀整片整片的收割,但公国士兵没有退缩。越过阵亡和负伤的战友,一波又一波的士兵前仆后继的冲了上来。每个波次都倒在密集的弹雨之下,每个波次又比上一波更接近河边。
用尸体换距离——这个只存在于老兵口中的战术真实呈现在了拉普兰年轻的士兵们面前,连带着老兵们无比畏惧和厌恶的语气一起,紧紧揪住了他们的心脏。19岁的机枪副射手拉尔夫用颤抖的手指将一条新弹链塞入供弹器,12.7㎜机枪再次开始了低吼,冒着热气的枪管表面隐隐泛起了一层红色。机枪组长“更换枪管!别傻站着!”的吼叫仿佛从遥远的彼岸传来,直到此时,拉尔夫才发觉自己的耳朵已经快听不见声音了。
负责该地段防御的是拉普兰第28步兵团3营的两个连,指挥官是卡尔.拉盖尔勒夫上尉。经验老到的上尉很清楚,公国军这是在用士兵充当舟桥部队的盾牌,只要冲到河滩边建立起防线,他们就能设法将冲锋艇放进河里。河滩边的士兵将一边压制河对岸的火力点,一边乘船渡河,最终在河对岸建立起坚固的桥头堡。
上尉摇摇头。
公国士兵的勇气令人钦佩,那种顶着轻重机枪和迫击炮的交叉火力,排着密集队形冲锋丝毫不退的身姿,就算是敌人也为之动容。至于他们采用的战术,固然呆板、愚蠢,毫不在乎士兵的死活,但很有可能获得成功。
公国士兵并不是手无寸铁,他们手里的自动步枪也不是烧火棍,就算枪法再烂,枪的准头再差,以密集队形用自动步枪射击,也足以压制火力点。距离越近,压制效果越明显。此刻已经有好几个机枪阵地报告机枪手阵亡,副射手替补上去了,照眼前的趋势,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该弹药手替补上去了。
除了自动步枪造成的麻烦,公国的机枪手和炮兵也是个麻烦。
说起公国的机枪,那可真是浸透着枪械设计师们辛酸的悲剧。本着枪族化的设计要求,最初公国想要模仿帝国制造的通用机枪,制造出一款发射与步枪弹同尺寸重型机枪弹的通用机枪。但公国的发射药技术不过关,他们使用的6.5x50㎜步枪弹是各国现役大威力步枪弹中威力最小的,只比帝国使用的中间威力弹强上一点。换上重弹头之后,性能出现明显下降,弹道变得相当不稳定。无奈之下,设计师们只能加长弹壳长度,增加装药量来保证机枪弹的基本性能。结果本来应该通用化的枪弹一分为二,大大增加了后勤的负担。另外重工业技术不过关,导致通用机枪的研制进度严重滞后,最终公国搞出来的是一款发射6.5㎜机枪弹的水冷重机枪,不看口径和使用的弹药,还以为是一挺加了防盾和轮子的马克沁机枪。
就算再怎么烂,那依然是足以杀人的利器。在足够优秀的射手手上,配合水冷设计的优势,依然能给对手带去足够的麻烦。
此外公国的炮兵也没有闲着,受制于观瞄手段的缺乏,炮兵们的表现有些乏善可陈,但接连在河对岸炸响的炮弹还是让苦战中的步兵感到一丝振奋,他们的射击变得更加猛烈。一时间各种口径的子弹炮弹你来我往,战斗开始呈现焦灼化。
两军的前线指挥官对眼前的鏖战又惊又怒之余绝不会想到,在拉普兰或者说某个人的作战规划里,其实泰帕莱河并不是什么不可放弃的天堑。他们此刻厮杀的唯一目的就是给公国军放血之余,最大限度的消耗公国军的弹药,给他们的后勤系统一点点加压。
正在死去和正为生存与荣誉而战斗的战士们更不会想到,在那个慵懒到根本不像军人的家伙的规划表里,决定战争走向的不是他们的勇敢和牺牲,而是某种更加冰冷的东西。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3.冰风森林(十六)
“战争的本质就是数字消耗。”
轻轻放下最新的战报、伤亡报告和补给要求单,帕西法尔用乏力的声音自语到:
“公国或许只是将这场战争视为‘有限战争’、‘局部战争’,但很不幸的,拉普兰要在这种规模的战争中幸存下来,必须动员全部的国力,承受即便获胜也可能导致国家崩溃的大规模人力资源和物质资源的消费。”
没错,是消费。
连牺牲都称不上,时刻刷新人命的最低价,把成千上万的生命与财富作为纯粹的数字去消费掉的地狱。
这就是现代战争的真实面貌。
没有道德,没有荣誉,没有热血,只有不择手段获得胜利。
战争不以胜利结束就没有意义。
所以,既然已经将大量的人命和物资投入名为前线的火炉里,继续纠结眼下的损失而吝啬继续投入,注定无法获得最终的回报,之前已经消费掉的人命和资源也将全部打水漂。反过来,只要最终能获得胜利,已经消费掉的一切都能产生意义。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又冰冷。
话虽如此——
“……‘让死者瞑目’正是将战争继续下去的最烂借口,可以的话,真不想显露出这种不堪的样子呐。”
叹息声中包含真心实意的不快和自嘲。
事到如今,已经有太多的生命倒在他所拟定的作战计划之下,之后还会有更多人死亡,更多的家庭承受痛苦。现在才出来爱惜自己的羽毛,念叨借口、不堪什么的,不要说旁人,就算是帕西法尔自己来评价,也会将此定义为虚伪吧。
战争时期的人道不是骑士精神,也不是对敌国平民的怜悯和救助,设法尽快结束战争才是对敌我双方最大的人道。
此时此刻的帕西法尔切身体会到了这句话的份量,并且将之视为自己的工作动力和目标。
结束战争的方法只有两种。即彻底消灭对手,或是双方都无法承受继续战争带来的损害。以拉普兰的整体国力和当前国际总体局势来看,前一种不可能实现,同时也是诸国尽量避免出现的局面。后一种……有一定难度,但实现的概率相对较高,或者说除公国外所有的国家都乐见出现这种局面。
拉普兰和帝国不用多说,在不打破当前地缘格局的前提下削弱公国是两国所乐见的。这里重点要说说阿尔比昂、塞雷斯、共和国三方。
这三方的短期战略目标是维持当前和平,这和帝国、拉普兰没什么区别。但对公国,三国的目标或者说细节规划上都有些差异。
三国都乐见公国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这样一来在短期内公国不会再去主动破坏新秩序体系,宝贵的备战期也就保住了。而被削弱的公国对三国来说,又是一个有利可图的对象。
阿尔比昂和塞雷斯最热切关心的是公国的债券,也就是大量认购债券,借此获得经济特权——关税抵押、资源开发、市场准入等等。以此掌握公国经济命脉,将公国更紧密的绑在共命运的战车上。阿尔比昂更准备在战后向公国派遣军事顾问,帮助公国完成军制改革,让这台蒸汽压路机在未来的大战中发挥出更高的效率。
共和国的国力不足以支撑其与阿尔比昂、塞雷斯在经济、军事领域竞争,考虑到公国的特殊封闭性和遥远的地理距离,共和国对此也兴趣不大。不过在技术领域,特别是军事技术领域,共和国倒是兴趣十足。
公国的体格决定了这个国家是一个很好的技术扩散平台,其战败后对引入新技术作为新的经济增长点的需求也更为迫切,以市场和需求为依托,扩散共和国规格的技术,对开拓民间市场、提升反帝国同盟本身的实力、形成技术进步正面循环等多个目标都有助益。另一方面公国广袤的空间也为国土面积狭小的共和国提供了一个可以在各种环境测试新装备、新战术的平台。
总体来说,大家都希望公国输掉,外部大环境对帕西法尔的规划是有利的。
剩下的问题是如何在战场上让公国知难而退,让其认知到“继续打下去会产生很大的问题”,进而体面的结束战争。
要想实现这一点,不光需要在战场上痛击公国,还要让公国面对难以承受的资源消耗,这才能让公国彻底认清现实,做出理智的选择。
当然,拥有人口优势的公国可以承受人力资源的莫大消耗,恐怕在规划整个战役的时候,公国军方就已经做好承受巨大人员伤亡的准备了。即便把攻入拉普兰的第一梯队与敌军同归于尽,他们也能承受这种损失,甚至有足够的把握在最后用公国军士兵的鲜血把整个拉普兰给淹死。指望公国因为伤亡巨大放弃继续战争恐怕很难达成目的,而且还有可能因此导致战争持续升级扩大化。
“要想让公国回到谈判桌上,就不能大量歼灭其野战军。应该反过来利用其庞大的前线部队,塑造出一种‘无力继续战争,但尽早收手还能将部队救回来’的事态。让公国上层的思考方向偏向于和谈,而非继续在不利的状态下持续作战。”
对公国来说,这并非如同苏德战争那般关系到国家种族存亡的决定性战争,更像是一场赌博或风险投资。一旦出现亏损,公国势必要考虑是继续追加投资,还是在还能收回部分初期投资的状态下尽早撤出。帕西法尔要做的就是营造出能促使公国倾向后一种选择的战场态势。
眼下第一阶段的战事发展正按照预期中的发展,公国军越境后在筑垒地域踢倒了铁板,各条战线都呈现停滞不前的状况。为了打破僵局,公国势必会投入更多的军力和技术装备,随着前线部队规模越来越庞大,道路拥堵和路况质量差等问题又无法在短期内得到改善,公国军的后勤系统将面对越来越大的压力,当压力达到临界点之时,就是展开第二阶段作战的时机。至于最具决定性的第三阶段……那个只能看母神和极北气象观测站的报告了,不是一介军事将领可以去介入或揣测的领域。
或许是听到了帕西法尔的自言自语,或许是为了成就他的功名,又或是为了让他进一步远离他所期望的人生,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份不起眼但对这场战争具有决定性影响的报告摆在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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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集团军在付出重大伤亡后成功渡过泰帕莱河?”
安丽埃塔歪了歪脑袋,问到:
“伤亡有多大?”
“公国方面的战报是‘步兵第49师圆满达成战术目标,凯旋本土’。”
露易丝的回答一本正经,不知道是日渐降低的气温冻结了她的幽默感,还是对公国新闻发布官“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的嘴脸感到麻木了。反正大家都知道该如何解读公国的战报了。
“一个师被打残了?战况真是激烈。拉普兰怎么说?”
“圆满完成任务,成功后撤,伤亡轻微。”
拉普兰也有发表战报,和公国一样语焉不详,很多时候也有注水战果。但比起公国吸满水的海绵,拉普兰的战报相对靠谱,同时也很乏味。
“公国主动进攻,拉普兰被动防御,这完全符合事前分析。不过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应该会变成两军沿着‘曼纳海姆防线’对峙的堑壕战,公国很难再靠堆人命的办法去突破,除非……”
马赛顿了顿,道出了他的想法。
“新的战术,新的兵器,不知道是哪一种,总之公国应该有能够突破筑垒地域的手段。对拉普兰来说,接下来的消耗战应该是他们尽量避免遭遇的状况。可如今拉普兰军的种种行动却似乎有意识的要将局势引导向长期对峙的局面。这会不会是那位‘战场魔术师’又在规划什么了?”
“你觉得会是什么?又一次旋转门?”
“旋转门是以大平原机动为前提的,如果拉普兰境内有和旧查理曼王国一样好的的交通系统,同时手里又有一支可以执行快速机动合围的部队,以及能跟上这支部队的行动,随时提供保障的机动后勤力量。依托‘曼纳海姆防线’实现一次战役级别的旋转门也不是做不到。但拉普兰并不具备这些条件。”
“所以他只能被动防御,谨慎使用手头不多的兵力?”
安丽埃塔点点头。以少胜多固然让人感到酣畅淋漓,但这并非用兵之道,只是结合多个偶然和必然,加以精心计算和执行后得以实现的奇术。战争说到底,还是数字的比拼。将奇术视为正道,并且加以倚靠,那就真和查理曼王国末期没差了。
“把战事延长,拖延成消耗战,然后引入国际压力迫使公国退兵——这会是那位提督的剧本吗。如果剧本得以实现,公国会因此做出让步吗?还是把战争原本的目的抛到一边,升级成为了维护面子的恶性赌博呢?”
看着手边犹如迷雾般的战报和地图上相互交错的红蓝箭头,马赛轻声嘀咕着。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3.冰风森林(十七)
“亚历山大.瓦西里耶维奇,正如你预料的那样,那位帝国的魔术师是个非常沉得住气的人。在这个矜持和传统已经让位给效率和利益的时代,还有这种沉稳的将领存在,而且还是帝国的将校。真叫人吃惊。”
马卡罗夫海军上将临窗而立,窗外正忙的热火朝天,车水马龙之类的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亚姆立札当前的忙碌。明明已经是初冬,亚姆立札的氛围却如同盛夏一般。
随着公国军越来越深入拉普兰的领土,两国军队开始沿着曼纳海姆防线开始对峙之后,亚姆立札的重要性和忙碌程度便呈直线上升趋势。
这并不会让人感到意外。
攻势作战对后勤的要求总是更高,在对手实施焦土作战且地理环境、交通状况极为恶劣的状态下,任何后勤保障任务都可能演变成一场灾难。
这绝不是夸张。
每一粒粮食,每一发子弹,每一条毛毯都必须从遥远的后方经过好几次转运,当中还可能遇上一系列意外,最终经历千难万险之后到达前线单位手中——这对任何后勤部门都是灾难和地狱。而且随着战事越来越明显的扩大化倾向,这场噩梦必然会愈演愈烈。而这正是马卡罗夫海军上将和他的心腹极力避免,帕西法尔所乐见的情形。
“必须说,帕西法尔阁下做得很好。即使在一件我们已经料到的事情上,他仍然能够让我感到出乎意料……我相信其他人也会有这种感觉。”
高尔察克少将今天也紧绷着他的扑克脸,过度严肃的语气给话语的内容染上了一层肃杀之气。
身为一名军人,没有什么事比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进对手的陷阱却没有任何办法更窝囊了。
马卡洛夫和高尔察克都很清楚,帕西法尔要想让他那支小小的“存在舰队”发挥作用,唯一的可行之道就是反复袭击公国军脆弱的补给线,让公国军机动力量疲于奔命,最终制造出缝隙突袭亚姆立札据点,一口气瘫痪公国军的后勤系统,让公国军因为无法继续战斗进而结束这场战争。
这很合理,易地而处,高尔察克也会干同样的事情。
所以他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故意让护航编队和浮空船之间保持一定的距离,抛出一个对方难以抗拒的诱饵。当对手自以为幸运,兴高采烈的扑上去撕咬时,高尔察克率领的机动部队将包围、歼灭这支舰队。
这是最合适的做法。
在破袭战和护航战的攻防中,攻方总是更容易掌握主动,集中兵力针对护航兵力较弱的目标下手。相对的,守方必须处处设防,不但要安排护航船队,还要准备机动巡防兵力,以便在运输船队遭受袭击时能以最快速度前出支援,拖住敌袭击舰队,为其它舰队合围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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