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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千年帝国海军上校
面对这么一个精神分裂般的条款,老谋深算的财政大臣也忍不住露出无语的表情。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5.阿芙乐尔(七)
一边说着不干涉,一边向某一方提供各种直接或间接的支援是精神分裂?
会这么说的,一定是有着健全的精神和道德观念,同时对人心向善这件事深信不疑的人。而且以社会普遍价值来讲,这也是被广泛接受的论点。
唯独在政治的世界,这种论点寸步难行。
“所谓政治,其最基本的核心理念无非两个。其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其二,学会如何妥协。”
站在无忧宫回廊里,仰望着以自己登基为主题的巨幅画像,李林淡然说到:
“不弄清楚这两点,不要说成为政治家,连当个政客的资格都没有。”
政客可说是没有原则、唯利是图、撒谎成性、奸诈狡猾等等负面形容词的集合体。政治家相对更有原则一些,不过面对各种利害取舍时,依然会以理性计算为最优先。
道德、善意什么的,说到底是富裕的产物,在国际政治这个彻底贯彻丛林法则的领域里,光是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就得拼上全力,除非是遇到必须作秀的时候,否则谁有余裕用正常人的道德标准来约束自己的行为呢?
所有人都只看见权力者手中权杖顶端宝石摇曳的光芒,没人看见——说的更直接一点——没人在乎权力宝座下的累累白骨。
权力也好,国家也好,终归是要不断浇灌鲜血才能维持和茁壮成长的东西。不管人们喜欢还是不喜欢,大国的繁荣和稳定总是建立在小国的牺牲之上,正因为有动荡和战乱,才能持续产生利益,供养大国发展,让国民生活安康富裕。
比起这些鲜血淋漓的事实,仅仅只是一个精神分裂般的虚伪表态就能实现上述目的,这代价真是便宜的可以。
“我们的目标不是谋财害命,而是维持新秩序。这个大目标在任何时候都不会改变,但随着国际局势的发展变化,时刻需要跟进与调整手段。帮助公国镇压革命,是符合这个原则的。”
新秩序最核心的理念,便是阻止任何不利于“维持备战期和平稳定”这一大目标的变化,之前有限度的支援拉普兰抵抗公国的战争,如今援助公国稳定内部,都是围绕这一目标展开的行动。从根本上来说,帝国并不在乎拉普兰的主权完整、民族独立,也不在意公国的人.权.状.况,是否走向共和。帝国之所以介入,仅仅是因为这些变化会破坏新秩序的稳定,为了维护新秩序,不让事态发展失控脱序才出手介入。从头到尾都是基于现实利益的冷静算计,没有任何道德、意.识.形.态、公理正义的成份。所以人们其实大可不必为帝国支援拉普兰,又在公国内部操弄抗争,然后又向公国提供支援镇压动乱的行为感到奇怪。这真的不是什么双重标准或精神分裂,不过是帝国一贯现实到可怕的思考方式用不同形态表现出来而已。
当然也有同情心泛滥的“道德洁癖者”会觉得公国内部那些被帝国情报机构收买、煽动起来,事到如今又被帝国丢给公国的抗议民众实在是很无辜不幸。不过自诩占据道德高地的人们显然忘记了,从公国的角度,这些人是被外国间谍收买的叛国者、扰乱社会秩序的暴民、以革命之名行犯罪之实的罪犯;从帝国的角度,这些人是已经失去价值,继续留着可能会危及自身的工具;最后,那些因为街头暴力蒙受损失乃至失去家人的受害者更是恨不得能亲手绞死、烧死所有参与街头暴力的混蛋。
一句话,所有人都想要他们的命。
从他们被帝国收买,从他们在街头上使用和煽动暴力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失去了全部退路,等待着他们的命运早已被注定,这一切全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自找的。从头到尾,他们就没有哪怕一丁点值得同情的地方。他们的遭遇和结局不过是千百年来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故事的当代演绎罢了。
注定要被抛弃的工具转眼间就从李林的思考中消失,他那毫无焦点又仿佛跨越时空的血红双眸再次投射到公国本身。
一般从地缘政治角度来看,利用动乱一口气将公国肢解成复数小国,挑起各族群之间的矛盾,让这些小国彼此相争,帝国不但坐收渔利,还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两线作战的困境——这应当是最符合帝国利益的方案。实际上恰恰相反,这是最糟糕的选择。
帝国反对任何形式的革命,不管是以推翻帝制,建立共和为诉求的革命,还是以分裂独立为目标的革命。对帝国而言统统都是麻烦。
前者就不用说了,后者对帝国稳定也具有不可小觑的潜在威胁。要知道帝国名义上是“皇帝统治帝国全境”,实际上整个神圣吉尔曼尼亚帝国应该视为由帝国支配区、圣伊斯特万王冠领、奥斯托利亚大公领组成的联邦制国家。这一点从李林那个“帝国皇帝”的头衔上就能充分体现出来,如果是纯粹统一的君主制国家,他的头衔应该是“天佑神圣吉尔曼尼亚帝国的皇帝”,一字之差即象征着专属权的差距。
如今帝国建政已近四年,圣伊斯特万王冠领和奥斯托利亚大公领还保持着相当程度的自治,帝国直辖领土关于种族、征兵的法律并不完全适用。有逃亡者进入上述两处,帝国的司法和暴力机构也要通过与两地的对应机构接洽,由当地职能部门进行逮捕后再进行移交。
在当前一体化的经济结构下,李林倒也不担心这两个地方搞独立,真敢独立,甚至不用出兵,搞关税壁垒,封锁边境就能让他们经济崩溃。不过经济上的深度捆绑也不能绝对保证这两个有过分离主义前科的地方总能秉持理性思考,在公国解体,各种小国独立的浪潮中还能抵御独立的诱惑。为了避免内乱和不必要的消耗,公国理当维持统一。
“一个统一但时刻面临危机的公国才是最符合帝国利益的,这样一来,帝国就能构筑与公国之间最理想的关系。”
面对分离主义、共和主义、贫富差距、社会动乱,不管是公国官方还是反对势力都要寻求帝国的支持,帝国将获得对公国的巨大影响力。从而将公国从与阿尔比昂的同盟中拉出来。另一方面,由于公国官方敌视任何革命的态度,帝国得以与其构筑一种基于反对共和主义的互助关系(并非盟友),进而断绝共和国与公国构筑良好关系的可能性。
从以上几点不难看出,李林实际上是准备利用公国当前的动乱做局,与公国达成一种类似维也纳体系的关系。
1814年,不败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惨败于比利时的滑铁卢,从法国大革命巅峰的1794年一直折腾到1815年拿破仑战争结束,整个欧洲成了法兰西热血青年们折腾的舞台。众多欧洲国家最终用人头换人头的方式将这些不安分的青年甚至少年一扫而空,这才免于革命瘟疫将欧洲王室统统扫进历史垃圾堆,战后为了避免爆发类似法国大革命的暴力革命,欧洲主要强国齐聚一堂,商讨对革命的秋后算账以及如何防止革命,出现革命后应该如何应对。其成果便是维也纳体系。
很多历史学家将维也纳体系视为拿破仑战争后对法国的钳制,实际上这个体系并不单纯。首先它是各方的共同希望,即欧洲格局恢复到法国大革命之前的状态,重新构筑坚固的国家间安全体系,并再度确立屡被践踏的欧洲各国王室权威。其次是各国之间重建实力与权力之间的平衡,恢复因为战争带来的混乱社会秩序。最终建立“神圣联盟”,对于任何威胁到一个欧洲君主国家政治制度和基督教信仰的暴乱,神圣联盟各成员国会毫不犹豫地进行武装干涉,将之消灭于萌芽状态,决不能纵容其发展成法国大革命那样的灾难。
从1820年开始,神圣同盟在最初阶段确实发挥了作用,发生在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和俄国的起义全数遭到镇压。欧洲的君主们挥舞着宗教信仰的旗帜,以互帮互助的精神,竭力压制着“心怀不轨”的人民。一时间所有革命都陷入低潮,君主们终于有了安全感。
如今的国际环境当然不适合也不可能全盘再现维也纳体系,李林也不打算用维也纳体系来取代他的新秩序。不过维也纳体系关于地缘平衡和镇压革命的部分倒是可以用来借鉴一下。
李林的规划是首先帝国努力维持公国的存在,遏制革命外溢,同时由于这个庞然大物犹存,阿尔比昂不会因为自暴自弃提早开战;接下来帝国维持着对公国的援助和影响力,使得公国很难继续维持战前与阿尔比昂之间的紧密关系;最后帝国将支援公国镇压各种革命苗头,并以此为契机恶化公国与共和国之间本来就微妙的关系。
“那么……面对这个局面,罗兰又能做些什么呢?”
透过部下的视觉凝望着公国的街道,皇帝毫无起伏的声音在空旷的回廊中消散、挥发。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5.阿芙乐尔(八)
从踏上拉普兰湾火车站站台的那一刻起,圣彼得堡那冰冷压抑的空气就无时无刻折磨着所有人。
安装在街道上的扩音器反复播放着《糖果仙子舞曲》,充满童趣的空灵音乐与缤纷小雪相映成趣,走在独具风情的古老街道上,颇有一股在童话世界漫步的奇异感觉。如果不是扩音器早就被砸坏,放出来的声音完全走形,街道上又到处都是胡子拉碴、衣衫褴褛、高举身份信息的失业大军,马赛几乎都要忘记严寒,尽情享受北方最大城市的冬日景色了。
“这就是……圣彼得堡?”
马赛的语气有些不确定,一旁的女孩们也有些动摇,跟在他们身后肩负向导和监视任务的两个奥克拉纳密探似乎是见多了这类反应,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耸耸肩,继续跟在目标的背后。
北方最大的城市,公国的首都,拉普兰湾上的明珠。
久负盛名的罗斯联合公国首都呈现在三位外来者面前的,是一副破败狼藉,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战争般的景象。
火车站周围历来是商业集中地,位于维堡区的拉普兰湾车站又临近工厂和工人居住区,堪称公国劳动力最大的集散地。在这里随便摆个小摊,开个店铺什么的都非常好赚。原本他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片萧条不景气,可结果在三个外国人面前展现的俨然是一场激烈战斗后遗留下来的屠宰场。
商店的橱窗全部被打碎,碎玻璃撒了一地,窗帘被撕扯成一条条扔在地上,上面满是脚印和垃圾,从窗框往里面望进去,不是散落一地的破损家具,就是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一些店家还残留着火灾后的痕迹。一些还未来的粉刷的墙面被霰弹和步枪弹打的如同筛子一般,大片大片干涸后变成铁锈色的血迹遗留在街道和墙壁上。一些瘦骨嶙峋、眼神空洞的人赤着脚在碎破璃上走来走去,全然不顾墙根下焦黑的尸体和自己已经发青发黑的双腿。一条双眼通红的野狗正在撕扯尸体,时不时用令人不寒而栗的眼神瞪着周围的行人。
对巷战有些经验的安丽埃塔一时间有些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身处帝国治安战的现场,还是站在公国的土地上,两者似乎重叠在了一起。完全无法区分。
“这就是街头暴力的破坏力?太夸张了吧?”
“共和国街头也经常有各种游行,很多时候也很乱,可也没有弄到这种地步。”
露易斯摇摇头,她试着将帝国、共和国遇上街头抗争的画面和眼前的风景进行对比,试着找出共同点,结果完全失败。
共和国在法律层面有保障民众游行表达诉求的权力,同时也有对游行中的具体行为进行约束,因此共和国的街头游行乱归乱,基本底线还是守住的。帝国则是在任何反政府游行发生之前就会搞掉组织者,所以压根就不会有游行。即便有,也会迅速清理掉,绝不允许游行的影响力扩散。
公国的街头似乎只有血腥和混乱,再不然就是似乎只比死人多了一口气的民众。
怎么会这样?
同样的问题盘踞在少年少女们的心头,在他们展开进一步探讨研究之前,挂着外交徽章和共和国三色旗的黑色马车在他们面前停下,经过一番简短的寒暄客套后,三人上了马车。马车门一关上,负责接洽的阿纳托利三等秘书长出了一口气,按着胸口说到:
“赞美母神,你们总算是平安到达了!”
“圣彼得堡的局势很乱吗?”
安丽埃塔隐约感受到了阿纳托利先生紧张的理由,联系到一路上看到的资料和种种现实,再结合拉普兰湾火车站前看到的景象。完全可以想象这几天公国首都正处于极度激烈的混乱动荡中,在那些丝毫没有安全感的日子里,一边要担心自己的安全,一边还要担心路上的同胞会不会出事。每天承受这种压力,滋味绝不可能好过。
可纵然理解并愿意体谅驻圣彼得堡使领馆工作人员恶劣的工作环境和他们所承受的巨大压力,但当务之急是尽快搞清楚情况,为开展下一步工作做准备。慰问和关怀的话语,只能放到后面再去说了。
“现在的圣彼得堡就是个巨大的疯人院,里面有疯子、恶棍、罪犯,还有成千上万的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苦笑了一下,阿纳托利先生像是要把这些日子里憋在心底的烦闷一口气倾吐出来,开始向马赛等人讲述最近这几天发生在圣彼得堡的种种最新变化。
由面包店前的谣言引发的骚乱一口气变成重大伤亡事件,之后当局应对错误,以至于民怨沸腾。公国内部的政党、结社、地下组织纷纷发觉眼前正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在有心人的撮合下,社会革命党、宪法党、社会党、革命联盟、联邦革命党等反政府党派代表进行了一次联合会议。会上各党派之间仍然存在一定程度的分歧,但经过充分协商,最终还是达成了共识。各党派决定根据自身条件,分别采取集会示威、游行、罢工、罢课、暗杀、扰乱军队调动等方式开展行动。也就是从这一刻起,革命的凛冽寒风开始席卷公国的大地。
革命家们散会没多久,各种革命活动便如雨后春笋般在各地出现。最先采取行动的是社会党,他们发动各地工人、群众进行游行示威;紧接着社会革命党发起了声势浩大的全国工人总罢工进行声援,一时间军工生产和运输全部停摆,部队只能靠畜力或步行移动,许多原本计划调往拉普兰的部队不得不转入原地待命,以便弹压当地发生的罢工和游行;在部分偏远地区,每天都会发生数十起针对政府官员的暗杀事件,当地的预备兵也拒绝向前线开拔;一时间烽火遍地,强硬如斯托雷平都有些不知所措,更不要说早已焦头烂额的军警宪特。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震惊世界的“涅瓦河骑砍事件”爆发了。
事件发生在三天前的星期日,面对愈演愈烈、几近失控的局面,圣彼得堡军区司令谢尔盖.尤里耶维奇.哈巴罗夫上将在星期六下达了“向打着红旗的挑衅者开枪”的命令。警察局和奥克拉纳立即配合行动,展开全城大搜捕,将分属不同组织的一百名“危险份子”关进了拘留所。紧接着卫戍部队中的五十五个步兵连、二十三个哥萨克连和一个近卫军骑兵连被抽调出来,用于加强戒备。连接维堡区和市中心的涅瓦大桥是整个警备体系的重中之重。从维堡区最远的列斯涅尔工厂、涅夫卡工厂、帕尔维艾军工厂、诺贝尔工厂等多家工厂全部沿涅瓦河岸而建,罢工工人只要沿着河岸穿过大桥就能进入第一区,再徒步步行十几分钟就能抵达全市乃至全国最核心的第二区——冬宫、海军部、总参谋部和圣彼得堡军区司令部、军事部、国家银行、塔夫利达宫、斯莫尔尼宫等等核心要害部门都在这一区块。一旦游行示威人群进入,引发出什么不测事态,那么从军区司令以降,所有相关人员的前程也就止步于此了。
为了乌纱帽和人头,哈巴罗夫将军在涅瓦大桥两端布置了严密防备:高层建筑和钟楼全部设置了火力点,桥头设有机枪阵地,形成交错密集的火力网。位于拉普兰湾火车站和涅瓦大桥之间的米哈伊诺夫炮兵学校里忠于沙皇的学生也全部被动员起来,在学校周围和街道口设置了炮兵阵地,一旦爆发冲突,他们将与骑兵一起封锁涅瓦河上的小道。
做完了这一切后,哈巴罗夫将军又签署了一份命令,以“抗命者立即送往前线”相威胁,要求工人复工。
一贯以军人视角看待社会问题的哈巴罗夫将军深信在军队和去前线送死的威慑下,工人必定会乖乖返回工厂。殊不知这种威胁只会激起人群更大的愤慨,引发更激烈的行动。
第二天,雪月二十二日,星期日。工人及家属组成的游行队伍依旧从维堡区向市中心挺进。在涅瓦大桥旁,他们遭遇了严阵以待的警察和步兵。军警与人群爆发了严重的肢体冲突,下午十三点,人群开始抢夺军警手中的武器,一些人喊出了“打倒沙皇!打倒皇后!打倒斯托雷平!打倒战争!”的口号。指挥现场的沃伦斯基教导团团长拉什科维奇上校一声令下,军警向人群开火,一直处于战备状态的炮兵阵地在听见枪声后也纷纷向人群发射霰弹。前排的人群当即被打翻在地,后面的人惊恐万状试图后撤,但被挤的动弹不得。此时奉命赶来支援的宪兵马队冲过大桥,挥舞马刀在人群中大肆砍杀,一些慌不择路的人跳进了涅瓦河,结果不是被步兵开枪射杀在冰面上,就是掉进了冰窟窿,再也没有浮起来。一时间涅瓦河畔充斥着尖叫和呻吟,鲜血在冰封的河面上流淌。根据官方事后统计,约有两百余人在此次冲突中丧命,受伤者达九百多人。
作为距离涅瓦大桥最近的重要设施之一,拉普兰湾火车站前的商店街也遭到了波及,抢劫、纵火、枪战、屠杀……能匹敌治安战的各种肮脏事情,商店街几乎全部经历了一遍。
涅瓦河上的枪声震慑住了群众,面对坚决采取强硬措施的政府,群众和革命者一时都有点懵了。已经持续了半个月的动荡似乎也安静下去了,一切似乎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这不过是暂时现象,谁都清楚在坚实的冰面之下,压力正在不断积蓄,如果公国政府不能拿出有效措施,一味靠武力弹压来应对愤怒的民众。那么火山终将爆发,愤怒的熔岩会将所有一切吞噬殆尽。




魔法与科学的最终兵器 15.阿芙乐尔(九)
靠枪杆子实现的“平静”终究只是暂时的,哪怕是斯托雷平这种强硬派也清楚,只要军队还忠于沙皇和政府,那么暴乱的人群规模再扩大一倍也不可能演变成真正的革命。但如果局势一直无法得到改善,军队的忠诚迟早会出现动摇,一旦失去军队的支持,这个国家就只能飞速坠向毁灭深渊了。
要想避免毁灭,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沙皇向人民做出让步,进行立宪改革,向人民示好;
二是公国向帝国做出妥协,接受帝国的报价,获得帝国的援助度过眼前的危局。
不管哪一个选择都不会令斯托雷平以及整个公国政府感到轻松愉快的。
第一个选择或许会让改良派和左翼政党感到些许胜利的快感,可贵族、保守派、右翼不会接受,更重要的是沙皇尼古拉二世绝无可能接受。这位沙皇在加冕典礼上宣誓要作为“全罗斯至高无上的沙皇和专.制.君.主”来统治这个国家,其一直以来的作为也不折不扣的忠实遵循着这一誓言。尼古拉二世始终拒绝资产阶级自由派的立宪要求,对激进的革命和温和的改良派施以同样严厉的压制政策。这样一位陛下面对要他分润出部分权力的要求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不用想都知道答案。
第二项选择则会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快。谁都清楚帝国的野心和实力,谁也都清楚皇帝的心机和手腕,一旦引入帝国的援助,就好比把一头巨型危险种放进了家里,之后要再想将其送出屋外就难如登天了。
没人喜欢在两个糟糕的选项之中做抉择,对深信“让步只会换来得寸进尺”的沙皇陛下而言不论对内对外,让步都是难以接受的。可既然不存在其它选择,也就只好两害相权取其轻。
家奴;
友邦;
一定要选个让步的对象的话,沙皇、贵族、教士、大资产家都只会选后一个。这里面除了心理上难以接受主从逆转,甚至暂时的对等关系都让贵人们难以忍受之外,还关系到利益问题。即让渡利益和权力给下层阶级,从长期看有助于国家稳定和长远发展,但其返利过程和周期漫长,中间充满了太多不可预测的变数。而与帝国合作却可以给大家带来眼前就能看到的巨额利润。是故即便不考虑情绪问题,面对利弊选择,诸多纯粹的利益动物会做出什么样的回应也是完全可以预期的。
“帝国对沙皇陛下和公国政府的明智决定表示欢迎,皇帝陛下要我拜托财政大臣阁下传达对沙皇陛下的问候与感谢。相信两个正统君主国家今后必能在维护国际秩序和君主.专.制上达成更多合作。”
舒伦堡伯爵说完,从随身的公文包取出几个密封的信封。
“关于人员的培训、顾问的抵达、工作展开时间等议题,我方皆已准备完毕,相关协议签字生效后就能立即展开。但在此之前为稳定局势,我国将紧急援助一批镇暴装备。”
“可以透露一下是什么样的装备吗?”
斯托雷平皱了皱眉,早已习惯了镇压工作的财政大臣隐约嗅到了一丝血腥味。
“几种用于应对暴乱的化学气体。”
舒伦堡神色平静,语气轻松,仿佛一位正在接待顾客的前台专业咨询师。
“根据用途,我们大致将其分为三类,一种是具有麻醉、安眠效果的昏睡气体;一种是使人流泪、呕吐、皮肤发生过敏反应、失去肢体协调能力的驱离气体;最后一种是能在人群反应过来之前彻底解决所有暴民的气体。”
斯托雷平猛地站了起来,猛烈的动作撞翻了椅子,宽幅巨大的办公桌一阵颤抖,财政大臣瞪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怒视着一脸淡然平静的帝国大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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