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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苏夫人凝着身旁可人的女儿,偷偷抹了抹泪珠,“你这孩子,若不是做出那事让你父亲伤了心,前几日又在皇上面前不敬,他也不会那般苛待你。娘没有太多奢求,只愿你一世平安快乐。”
柳璃自小父母早亡,鲜少体会到家人的关怀。如今,从苏夫人身上感受到的无私母爱让她眼圈微微一红。她握住苏夫人的手,轻声道:“女儿定会谨记娘的话,往后事事小心,不失分寸。”
苏夫人点点头,欣慰地反握上她的手。
三日后。
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沿河而行。车夫虽着布衣,袖口处却绣着纹饰,一看便知是官宦人家的仆从。
马车内,坐着两名少女与一位贵妇。
那身着湖绿罗裙、模样清丽的女子正是清洛,而一袭粉裙,容颜绝美的女子,便是清浅。粉色为她空灵如雪的气质平添了几分柔婉娇俏。
今天是太后寿宴,她们正乘了马车,一路往宫中而去。
“浅儿,今日太后寿辰,你要乖顺些,莫在人前失了体统。”苏夫人谨慎提醒道。她只这么一个女儿,今后断不容再有任何差池。
清浅噘了噘嘴,拢上苏夫人的手,安慰道:“娘,难得入宫一次,女儿知道该怎么做,你就不要挂心了。”经过上次那件事,她深知谨言慎行,方可久活的道理。
“是了。大娘,姐姐如今性子谦和,你不必太过记挂。”看了看二人,清洛微微一笑。
清浅不禁唇角微翘。她虽与这妹妹不熟,但她方才替自己解围的举动,却让她心生几分好感。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马车已行至宫门。清浅好奇地掀起了车帘。
眼前,飞龙戏珠的铺首镶嵌于朱漆宫门之上,与金色门钉互相映衬。一众侍卫身着柳叶甲,威严地立于宫门两侧。
因离太后寿宴还有一个时辰,掌事姑姑便安置她们在锦福宫稍事歇息。
锦福宫是从前九王爷生母蓉妃的寝宫,因皇上顾念与九王爷的手足之情,并未把自己的妃嫔安置在此处。只是宫中有大喜之事时,才安排皇亲与大臣女眷在此暂歇。
此刻,大殿内除了她们,另有两批女眷。其中几名年轻女子一直盯着清浅打量,眸中蕴着不屑与鄙夷,还不时低喃私语。
见此情景,清浅微蹙了眉,她似乎颇不受待见。也不知往日的苏清浅到底做了什么,搞得天怒人怨。
她扫了眼身旁的苏夫人与清洛,这二人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神情未有丝毫不悦。可她们心里终归是不好受吧,堂堂一国左相夫人和千金,却要在这里被人指指点点。既然不能阻止旁人言论,那还是自己主动消失比较好。
“娘,女儿觉时辰尚早,想四处走走。”轻轻扯了扯母亲的衣袖,清浅低声道。
“也罢,你可要记好,此处是皇宫,一切须谨言慎行。你早些回来,莫误了时辰。”苏夫人点点头,宠爱地抚了抚她的头发。
“谢谢娘,女儿谨记。”清浅明媚一笑,随之优雅地站起身,瞥了眼那些仍在低语的女子,淡然朝门口走去。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4章 巧得垂怜入宫墙(1)
推开红木雕花大门,见园内奇花异草群芳吐艳,清浅心下甚是欢喜。小道旁有花树十余株,株株挺拔俊秀。风动花舞之际,四下满是香息流转。
沿着花树小道走出庭院,只见院外高墙环护,绿柳周垂。
待她顺着石板路缓缓走到明镜湖边时,隐约瞧见早已有人。她悄悄走近一看,发现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妇人,正坐在石凳上抚着膝盖。
见妇人神色似有痛苦,清浅毫不犹豫地行至妇人身前,福了福身子,“夫人可是有腿疾?”
听得身旁传来女声,妇人微愣之余,惊诧地看了她一眼,迟疑地点了点头。才从御花园出来一会儿,她的腿疾便发作了。此番,她正遣了随伺的侍婢去传轿辇。
“夫人可愿让小女子为你瞧瞧?”目光扫过妇人屈起的腿膝,清浅一脸认真地道。
“你可知这腿疾是因何缘故?”嗓音中凝出一抹肃冷,妇人略带讥讽地反问。
清浅不卑不亢地应道:“若猜测不错,夫人这是风湿犯了。”
妇人微眯了眼打量她,见这女子生得清绝,眸子亦闪着琉璃月华般的光彩,不禁猜度她的身份。
“那你可有法子?”凝眉将目光转向湖畔,她突然很想看看,这个莽撞无知的丫头究竟有何能耐。
“是,小女子愿为夫人一试。”言语间,清浅已跪坐于妇人身前,双手在她膝盖周围深深浅浅地按捏起来。
片刻工夫,清浅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掌心亦微微发热。她问道:“夫人现在可觉得好些了?”
挑起裙摆,妇人缓缓伸了伸腿,“果是不怎么痛了。你这手艺跟谁学的?”她看向女子的眸中蕴了一抹惊异之色。
“小女子的外婆亦有这顽疾,我自小便看她身受其苦。长大些后,我寻了一位师父学习,想着能为外婆减轻些痛楚也好。”
拍了拍清浅的手,妇人赞许道:“嗯,你倒是个纯良孝顺的丫头。”
“我再为夫人捏捏可好?”
眸光划过身前一脸认真专注的女子,妇人微笑颔首。
清浅再度将手捂在妇人膝上,一寸一寸按压,让热度在她的掌心与妇人的膝盖间传递。
片刻后,却有一道尖锐的呵斥在她身后响起,“大胆丫头,竟敢冒犯太后娘娘!”
清浅浑身一抖,忙停下手中动作,惊怯地看向妇人。
“云芳,是哀家准了的,莫要吓着她。”妇人威肃的语调已隐去方才的轻柔。
脑袋木了几秒,清浅在心中再度哀号。她又犯二了,上次是不识皇帝,这次是不识太后。想她才应允了苏夫人在外面要懂得分寸,这可怎么办才好。
咬了咬牙,她低头触到地面,颤声道:“臣女有眼不识天颜,冒犯了太后娘娘,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嗯,是该罚。”太后淡淡道。
清浅心房猛地一收,只觉背脊瞬间惊凉一片。她双手紧握,强压着颤抖,心中那根弦,已是绷到极致,似乎只要轻轻一挑,便会断裂。
许久,她头顶传来一道微凉的声音,“不过,哀家还未想到罚你什么,待想到了,哀家再差人告知你。”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跪地的她。
“臣女谢太后娘娘恩典。”听得此言,清浅如获大赦般应道。
“太后娘娘,吉时快到了,请随奴婢回去更衣吧。”一旁的云芳低了头,轻声提醒。
“嗯,走吧。”太后淡淡瞥了眼清浅,在侍婢的搀扶下上了凤辇。
“恭送太后娘娘。”
待太后的轿辇行远后,清浅虚软地瘫坐于地,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思及自己来到这里后发生的种种,不禁一阵心悸。
永宁宫。
待清浅入座,两侧列席已坐了六七名容颜清丽的女子和一众朝臣及家眷。另外两侧席首分别坐的是九王爷与竹烟。
竹烟虽未被封妃,却深得皇帝宠爱,身份自是尊贵。其他几名衣着考究的女子,想来是皇帝的妃嫔。
此时,大厅的高台上,太后居中而坐,皇帝在左,她的右侧则端坐着一名容貌端素的女子,衣袍上绣着凤天蝶舞。
清浅估摸这位应该就是皇后了。
此时的太后已换了吉服,正与皇帝轻声说些什么,而那凤眸星目的男子则凝着慵懒的笑意,神情恭顺。
殿门处,一群宫人端着瓜果酒水鱼贯而入,忙着伺候各席位上的贵客。
清浅百无聊赖,支着脸四处张望。她一旁的苏相正眉眼含笑地与席间朝臣交谈,清洛则陪着苏夫人与各朝臣夫人寒暄。
清浅只觉大殿中有一抹惊讶的目光朝她投射而来,正是竹烟。大抵这女子还未见过她现在的模样,正微张了嘴看着她。
眸光交会的刹那,清浅眉眼弯弯地朝她挥了挥手。
竹烟点头以示回礼,心中隐了一丝疑惑。这女子与往日有了些许不同,无论是妆容或气质,当真她是重生了吗?
正待她暗自思虑其中缘由时,席间的谈笑声戛然而止。她顺着众人的目光朝殿门望去,见一群舞姬正簇拥着一名身材曼妙的女子进入大殿。
女子面若桃李,肌骨莹润,红色纱裙包裹着玲珑身段。银色的丝带束于腰间,肆意翻飞。
一曲舞毕,众人的目光齐聚在女子身上,眸色满含赞许。
女子看了看众人,含笑行至厅中,朝高台上盈盈一拜,柔媚的嗓音带着娇喘,“云瑞之女云桑羽参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千秋岁,与天齐。”
“云将军的女儿果是才貌绝佳。来,起来,让哀家瞧瞧。”微敛了目光,太后打量着云桑羽,轻轻一笑。
云桑羽忙起身,目光凝向高台,迈着莲步款款走近。
眼眸轻转间,她羞涩地看了一眼那个全天下最尊贵的男人。那俊美男子也正凝着她,微扬的凤眸中透着一抹慵懒。
见得这番情景,太后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连澈,笑道:“皇上,哀家看上的丫头,却连魂都被你勾跑了,这可如何是好?”
听得太后此言,云桑羽忙窘迫地收住了脚步。
连澈笑道:“母后莫恼,儿臣一切听你安排就是。”他凤眸轻眯,目光扫过殿中女子,唇角带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那要问问这丫头的想法,哀家可不要强扭的瓜。”看向面前的云桑羽,太后轻轻一笑,“丫头,哀家把你指给皇上,你可愿意?”
云桑羽一愣,随之跪下娇声道:“一切听凭太后娘娘做主。”
“看吧,哀家果然没有猜错,这丫头的心早就被你掳了去。”太后眉目含笑地瞥了眼身侧的男人。
连澈不语,只是淡然一笑。太后却轻轻凑近他耳际,与他说了几句什么。连澈薄唇轻凝,微微颔首。
太后是皇帝生母,也即从前的莞妃。自蓉妃走后,先帝便把九皇子连彦交与她抚养,因此他兄弟二人与太后的关系皆融洽和睦。
连澈轻轻扫了眼云桑羽,眸中没有一丝情绪,“传朕旨意,云将军之女云桑羽,秀外慧中,品貌端淑,甚得朕心,特封为云嫔,赐殿碧琴苑。”
云桑羽闻言喜上眉梢,忙盈盈一拜,“臣妾恭谢皇上。”
连澈徐徐起身,踱下台阶,伸手将她扶起,“起来吧。”
云桑羽环上他修长的手臂,娇媚若水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笑开。方才一瞥惊鸿,已让她芳心暗许。
大殿内,众人见此情景,纷纷谄媚地向皇帝道喜。
一切看似无比自然,就像是电视剧里上演过的那些桥段,皇帝在宴会上看中了某个女子,而后册封为妃。
清浅微微皱了眉,心中划过一丝不安。她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向竹烟,果然,那女子的脸色已微微发白。
她嘴角虽仍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清浅知道,那眸中已满是伤痛。
收回目光,清浅只觉心中全是对这女子的怜惜之情。
“苏相的女儿苏清浅可在?”一道高贵威严的嗓音从大厅前方传来。
清浅一愣,赶紧起身一福,“回太后娘娘,臣女便是苏清浅。”
霎时,大厅中的目光皆聚至她身上。
淡漠的,鄙夷的。
太后轻笑,“苏丫头,你可记得哀家说过要罚你?”
听得此言,连澈把玩着酒杯的手忽地停下来,眸光飞快地从清浅脸上划过,慵懒疏离的眸中蕴了一丝阴鸷。
清浅心中微颤,竟一时猜不透太后的用意。稍稍顿了顿,她艰涩开口,“回太后娘娘,臣女……记得。”
“哀家今日寿辰,便罚你出个节目。若是让哀家高兴了,就免了你的罪,不然,继续罚。”太后缓缓开口,威而不怒。
“是,臣女谨遵太后娘娘懿旨。”话音刚落,一抹悲苦瞬间爬上清浅的眼角。
她来自现代,既不擅长音律,也不通晓诗词,只会些流行歌曲,且不说能否入太后的眼,单说能找到适合这个场合表演的曲子都是万难。若要献舞,又未准备,这可怎么办才好?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5章 巧得垂怜入宫墙(2)
半晌,见女子迟迟拿不出节目,席间已有些许不耐的声音,不少人交头接耳,眉目间更是凝着轻佻和讥诮。
坐于席首的九王爷连彦侧过脸,扫了眼傻傻杵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女子,清冷一笑,眸中尽是不屑。
被众多不善的目光打量,清浅咬了咬牙,她不能用沉默去面对这一切,她必须做些什么。
福了福身子,清浅颤声道:“臣女不才,便向太后娘娘献上一曲,以示祝愿。”
太后颔首,眸中亦是凝了丝期许之色。
定了定神,清浅轻呼了一口气,唱道:“恭祝你福寿与天齐,庆贺你生辰快乐,年年都有今日,岁岁都有今朝,恭喜你,恭喜你……”
女子朗声清歌,眸中蕴着明净的光辉,手间随之夹带起花样动作。
片刻后,待她停下声时,殿内已是寂静一片。众人皆面面相觑,无人听过这古怪的旋律和歌词,就连苏相和苏夫人也轻皱了眉,眸中尽是复杂之色。
清浅苦笑,眸光环过四周,果是选错了。自己方才那手舞足蹈的模样,定是十分好笑吧。这般拙劣的表演,怎入得了太后的眼。
她沮丧地垂下头,缓缓开口,“臣女有罪,未能愉悦太后娘娘,请太后娘娘责罚。”轻合眼眸,她不再言语,静静等待着。
许久。
前方传来太后温和怜惜的声音,“苏丫头,你何罪之有?”
清浅一怔,猛地抬头。
此刻,高台上的太后正含笑看着她,“你这丫头的曲儿倒是古怪,哀家闻所未闻,但你娇憨的模样甚是讨喜,哀家看着心里欢喜。”
明眼人都不傻,一切不过是那雍容可亲的太后有意放她一条生路。
清浅只觉嗓间生了抹微微的涩痛,忙向太后叩了一首,“臣女苏清浅,谢太后娘娘。”
“来,苏丫头,到哀家身边来。”太后唇角微扬,朝她挥了挥手。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清浅回不过神来。她微侧了头,将眸光轻轻投向端坐席间的苏相。对上她的目光,苏相微微颔首,示意她上前。
清浅迈着细碎的步履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向高台走去。富丽华贵的大厅中,她莲步轻移,一袭粉裙缥缈得好似来自天际。
行至太后身前,她将手垂至身侧,盈盈一拜。太后拉过她的手,慈爱地看着她,眸中满是赞许之色,“苏相,你这女儿生得真好。”
“太后娘娘谬赞,臣惶恐。”苏相起身恭敬应道,唇角蕴了一抹浅笑。
沉吟片刻,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清浅,“自从小在哀家身边长大的敏昭公主上月嫁与凌曜国君为后,哀家便觉日子寂寞乏味,没了生趣。苏丫头,哀家想留你在身边陪伴些时日,你可愿意?”
清浅呆愣了几秒,忙低眉跪下,“能得太后娘娘垂爱,是臣女的莫大荣耀。臣女定当极尽所能,随侍太后娘娘左右。”
“如此甚好。”太后微微一笑,示意她起身。
清浅静立于太后身侧,抬眸之时,突觉一道目光向自己扫来,那幽深的眸中带着一抹疑异。
连彦心里正自惊讶,这边清浅见状,赶忙垂下头,面上不动分毫。
众人无不感叹唏嘘。谁都未曾料到,苏相家那位往昔骄纵跋扈的大小姐,竟是一朝得了太后垂爱。
这日下午,清浅便被掌事姑姑安排进了永宁宫的偏殿。太后细致,怕她在宫里住不惯,还特地派人去相府将她的贴身侍婢铃香接来宫中服侍她。
对于太后的这般授意,清浅甚为感激。除了平日陪太后散步赏花外,还把肚子里那些古怪的故事说与太后听。私底下,她也总是谦虚地向年长的姑姑讨教宫规,以免在人前失仪,折了太后颜面。
永宁宫的吃穿用度都是宫里最好的,清浅感念太后照拂之恩,一心想为她做些什么,便偷偷求了奉茶姑姑,教习她茶艺。
姑姑说泡这茶最好的水引便是花池荷露,但很难寻得,一日只在早间半个时辰里有。清浅记下,每日四更便起床,拿着白瓷小瓶去花池寻那极为稀少的荷露。
约莫一周的工夫,在奉茶姑姑的调教下,清浅那被沸水烫了几处浅疤的手,终是能煮出溢着芝兰香气的好茶。
这日,她悄悄备好茶水,轻盈地穿梭于通往正殿的回廊间。行至主道时,却在一棵海棠树下瞧见一抹高大的身影,似是在等人。
那男子一袭蓝锦,负手而立。清浅虽看不清他的眉眼,却见从他身旁路过的宫人皆停下对他行礼,想来定是身份尊贵之人。
清浅收了目光,含笑凝着手中茶水,径自加快了步履。才行出几步,她便迎面撞上了前方来人的胸膛。
“我的茶——”她惊声而呼,手中的茶盏由于突然的撞击,已跃出她的掌心,往身侧飞去。
这时,对面的人大掌一伸,手腕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那白瓷鎏金茶盏已稳稳落在他手中。
“谢谢。”清浅感激地向对方福了福身,抬眸一笑,却倏地低下了脸。
是九王爷连彦。
“爷有这么可怕?你从前可不是这样。”见她一直低垂着眉眼,连彦清润中带了丝戏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臣女不敢。”紧张地从唇间挤出几个字,清浅兀自蕴了抹疑惑,以前不是这样,那是怎样?难不成天天缠着他?思及此,她的脸色越发白了。
将女子窘迫煞白的脸色尽收眼底,连彦冷冷一笑,“抬起头来。”
狠狠咬了咬牙,清浅转念又想:这是从前那个苏清浅给她留下的情债,喜欢他的人并非是她柳璃。反正清者自清,她为何要躲?这一躲岂非更教人生疑。
定了定神,清浅闪着一双清亮倔强的眸子,倏地扬起了脸。只见眼前这男子眸中飞快闪过一丝错愕,随之转为冷淡。是她的错觉吗?
他静静凝视着清浅,眸中泛着幽幽的光芒,似要穿透她的骨血,看进她的灵魂。
半晌,连彦开口道:“微雨挽晴楼。”他的目光紧锁着眼前女子的双眸,似是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
听得他忽然道出诗句,清浅呆呆看着他,有些不知所措。片刻后,见男人眼中的自己竟是一副呆愣的模样,她终是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天啊,她在笑什么?收起笑意,清浅忙窘迫地朝连彦福了福身,“对不起。”
连彦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中蕴了一抹探究之色。
“皇上驾到。”院门处忽来的唱喏声让连彦收起了思绪。前方,正有一抹颀长秀挺的身影由远及近。
连彦将茶盏交还到清浅手中,掀了衣摆朝来人跪下,“臣弟见过七哥。”此时清浅也忙跪下行礼,“臣女参见皇上。”
黄底银线龙纹靴在她面前站定,连澈扫过跪在地上的二人,淡声道:“都起来吧。”
此时,太后正从珠帘后款款而出,见三人一道进来,唇角蕴了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连澈与连彦行过礼后,便各自在红木椅上坐下。殿内的宫女忙恭敬地向二人奉上茶水。
清浅略显拘谨地端着茶盏立在殿中。她未料到这二人今日会来看望太后。此番举动,她并不想让旁人觉得自己存了目的,但其实也无妨,这二人本就厌恶她,也不在乎多这一份。
清浅未再犹豫,上前一步跪下,“臣女为太后娘娘煮了一盏茶,还望太后娘娘不嫌臣女粗笨。”
太后并未言语,只是将左手轻轻一挥。清浅会意,忙起身小心地将茶盏递至她手中。
白瓷鎏金茶盏中浮晃着一抹淡碧,几缕轻烟撩散着温热的清香。太后低头浅尝一口,只觉舌尖微甜,一股清新的芬芳慢慢从鼻端传至咽喉,随即遍布周身。
太后眸中闪过奇异的光彩,“果是好茶,更甚哀家的茶房。苏丫头,往后哀家每日的茶水便交给你打理了。下回你可要多准备些,让皇上和九王爷也尝尝你的好手艺。”
太后轻笑之余,目光掠过坐于红木椅上的两个儿子,若有所思。
“是,臣女谨遵太后娘娘懿旨。”清浅淡淡笑应。
这些天的辛劳总算是值得了。她的心思很简单,只是想让给予她温暖的人也从自己这里收获一份喜悦而已。
连澈浅饮一口茶水,唇边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母后,这段时日儿臣政务繁忙,甚少来永宁宫请安。今日见母后身心愉悦,儿臣很是欣慰。”
他的目光从清浅脸上不留痕迹地划过,却掩不住眼底的冷漠疏离。有些东西由心而生,他并不想刻意去掩饰。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6章 巧得垂怜入宫墙(3)
太后闻言微叹了口气,“母后这边你就不要多费心了。倒是你,登基时日也不短了,何时肯为哀家添几个皇孙,陪哀家安享晚年呢?你一直未让那些妃嫔为你诞下子嗣,朝中上下对此颇有微词。”
听得此言,清浅悄悄看向那个眉目清淡的男人。这皇帝竟然还无子嗣。在她的印象中,皇帝都是夜夜流连花间,子嗣颇多。看来那日寿宴上的册封,不过是他制衡朝堂势力的手段。
“母后莫要挂心此事,儿臣自有安排。若母后为此事凤体违和,那便是儿臣的不是了。”
“唉,罢了,再过几日,彦儿便要大婚,哀家指望不上你,就先指望彦儿给哀家添个孙儿吧。”放下手中茶盏,太后眸含深意地瞥了眼连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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