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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坐于连澈身旁的男人微微一怔,不禁轻咳了一声,“母后取笑了。”
见得此景,清浅唇角微微一翘。原来方才对自己不甚待见的男人在被提到与妹妹的婚事时,也有如此赧然的一面。
“母后,儿臣还有诸多事宜要差人置办,待过几日,儿臣再带清洛来给母后请安。”轻笑间,连彦已起身一揖。他当然知道,七哥还有事要私下与太后商议。
“也好,彦儿也莫要累坏了。”
“谢母后挂怀。”轻瞥了眼连澈,他再施过一礼后,转身向殿门走去。
连澈这才微垂了眉眼,徐徐开口,“母后,儿臣有一事想与你商量。”
“哦?皇上说来听听。”太后柳眉一扬,似乎颇有兴趣。
连澈缓缓道:“竹烟随儿臣多年,儿臣一直未许她名分,儿臣想早些册封了她,以慰内心愧疚。”他表情淡淡的,眸中的清冷却是敛了些许。
太后漫不经心地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原来是这件事。哀家不是已答应过你,会给她一个妃位吗?只是现在行册封之礼过于仓促,再缓些时日,待一切准备好了再说吧。”
“母后有心,是儿臣疏忽了。”
那个他唯一想让其为自己孕育子嗣的女子,却始终未得名分。连澈眸光微动之际,唇角扯出虚无的笑意,将他眸中的落寞瞬间隐去。
听得二人之言,清浅不禁微蹙了眉,莫非太后不喜竹烟?从她的话语中不难听出,皇帝有心册封,太后却有意拖延。原来,那日对自己施以援手的女子,处境似乎也并不乐观。
“哀家有些乏了。”轻合上眼眸,太后修长的手指抚上额头。
连澈点了点头,“儿臣改日再来看望母后,望母后事事宽心,保重凤体。”
太后浅笑道:“难得皇上一片孝心。皇上也要保重龙体,莫太过操劳。如今你贵为天子,哀家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倾力照顾。你啊,总是不按时辰用膳,长此以往会有损龙体。哀家不能守在你左右,只盼着你身边的人个个心思玲珑,能尽心服侍。”
连澈起身向太后一揖,清冷的嗓音蕴了一丝温度,“儿臣定会谨记母后叮嘱,不让母后为儿臣挂心操劳。”
太后展眉一笑,目光深深,“时辰也不早了,皇上还有未处理完的政务,莫要耽误了。就让苏丫头送你出去吧。”她缓缓起身,在云芳的搀扶下,朝内殿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后,连澈才转过身,步履轻快地跨出正殿。清浅忙移步跟上,谨慎地随在他身后。
风和日暖,花明柳媚,空气中沁着一缕清甜的香气,可清浅无心感受这一切。前方那个男子,轻履疾行,只留给她一个淡漠的背影。
不久前,她还差点命绝于他。
忽地顿住步履,连澈悠悠转身,随行的池宋早已识趣地躬身退到了三米开外。
方才还在几步之外的男人,一瞬已立在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形将迎面而来的阳光全数挡去,只留给她一片灰暗清冷的阴影。
错愕地收住脚步,清浅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此刻,男人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头顶,凝着淡淡的龙涎香。这样近的距离,让她不由生了几分窘迫与不安。
这时,一抹被窥探的惶恐让清浅浑身一颤。她倔强地扬起脸,直直对上他的目光。
男人的眼瞳深似暗夜天幕,幽远无际,眸中蛊惑的流光,亦在瞬间穿透她的心房。
女子清亮的眸子波澜不惊,手心却是沁了薄汗,十指缠着裙边,微微颤抖。
连澈脸上闪过戏谑的笑意,眸光却似天山之雪般冷寒,“朕不知你是耍了何种手段,让太后如此偏心于你。更不知你有何能耐,竟让竹烟为你求情。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那日从相府回来后,竹烟便来向朕求一道旨。朕未允她,她便倔强地跪在朕的殿前,三天三夜。”
一抹酸涩从鼻尖直冲头顶,原来……原来她的自由,竟是竹烟跪了三天三夜换来的。
清浅下意识地抓上男人的衣袖,道:“让我见见她,好不好?”
下一秒,只有明黄的衣袖轻轻翻动。顷刻间,一股劲风向清浅袭来,她娇小的身子猛地飞了出去,狠狠跌落在几米开外的台阶上。
“谁准你碰朕。”就连训斥之声也蕴满厌恶与不耐。这少年天子身怀武功,虽收了些力道,但清浅到底毫无内力,这一跌,只觉浑身散架般疼痛。
“莫要让朕发现你玩什么花样,否则,你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冰冷狠绝的话语从他喉中逸出,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清浅只觉全身的气血都涌至胸口,闷痛让她脸色煞白。咬了咬牙,她紧紧按住胸口,艰难地起身。
这一用力,却是牵动了胸口的郁积,一股甜腥直窜上喉咙。她强行将其咽了下去,喘了几口气,惨淡一笑,朝连澈缓缓跪下,“皇上,求你让我见见她。”
女子毫无血色的唇映着苍白的容颜,唯独那双眼眸亮得出奇。此刻,那晶莹的流光似乎凝了抹殷殷的期许。
看她这般模样,连澈不耐地收回了目光,转身之际,只留下冷冽决绝的几个字,“你不配。”
今日之事,清浅并未告知旁人,只唤铃香去太后那里告了几日假,说身子不适。太后也未多问,只嘱咐她好生将养。
歇息之余,她从铃香口中得知,原来竹烟竟是苏家养女,虽然很早便伴在皇帝身旁,但因感念苏家恩德,一直对清浅颇为关照。
帝都长街,十里红妆,华丽的马车从街头排到街尾。街边人头攒动,争相观望。维护秩序的侍卫则从相府门口绵延到了裕宁王府。
大红喜轿中,端坐着一名女子。她身着一袭红锦,上绣百花富贵图案,发丝绾作百合髻。女子双眸似水,微扬的唇带着淡淡的羞涩。
清洛乃苏相妾室所出,因那二夫人早前因病去世,故次女出嫁,便是由苏夫人送她上轿离家。
放铳,炮仗,大红灯笼开路,沿途吹吹打打,终是到了裕宁王府。
此刻,王府大厅内聚满了前来道贺的宾客,连澈与竹烟也在其中。
因吉时未到,清洛便被送入里间暂歇,连彦则在大厅中谈笑自若地应酬。
院内,礼官正忙着记载来宾的贺礼,不想有一个人却未把礼品交到此处。那人小小的身影穿过院落,环抱着大红锦包,在大厅寻了个角落的位置悄悄坐下。
今日清洛大婚,清浅特意向太后求旨出宫。胸口尚隐隐作痛,出来走动一趟,难免又消耗了不少体力,这会儿她正稍作歇息。
视线轻扫向大厅,目光所及,满是身着华服的宾客。前端太师椅上端坐的苏相正满面红光地接受来宾的道喜,而再往前是……竹烟?
她正乖顺地坐在那冷情薄凉的男子身侧,一身淡蓝衣裙,笑靥如花。
“哟,这不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大红人儿吗?”蓦地,一道戏谑轻佻的嗓音打断了清浅的思绪。
正待清浅皱眉之际,却见大厅内的宾客纷纷将淡漠鄙夷的目光向自己投射而来。显然,她再次成为了众矢之的。
努力直起身子,清浅的脸色已是微微发白。她拨了拨额前发丝,尽量坦然地面对各道目光,眸中闪着坚韧的光芒。
连彦沉了眼眸,循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心中莫名划过了一丝不安。
待大厅前方提示吉时已到,清洛在喜娘的搀扶下,迈着莲步来到厅中。连彦移步上前,从喜娘掌中接过清洛的手。
此刻,大厅内鸦雀无声,众人的注意力皆在一对新人身上,无人察觉,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抹清瘦的身影正朝厅中一步步走去。
清浅环着锦包的手臂紧了紧,步履坚定地走近二人。有些事情,是时候了结了。
众人皆屏息而视,大厅里落针可闻。
在帝都,谁都知道苏相长女私心爱慕九王爷,见清浅选择在此刻走向厅中,众人担心会生出什么变故。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7章 清池遇险众生凉(1)
连彦转过身,将目光落向缓缓朝自己走来的女子,微皱了眉。
她是记怨自己不肯娶她吗?心,这一生,他只想交与一人。纵使她对他情深似海,可感情的事终是勉强不得。
大厅居中的雕花红木椅上,华贵俊美的男人轻蹙了眉,注视着厅中的粉衣女子,他的凤眸里冷厌之色昭然。
竹烟轻瞥了眼身侧男人,将眸光移向清浅,眉间满是担忧。坐于席首的苏相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生怕她又做出有损苏家颜面的事来。
见大礼未按预期进行,头盖喜帕的清洛微侧了头,轻声问:“怎么了?”
连彦不语,只是重重握了握她的手,神色复杂地看着清浅。
热闹的大厅中满是艳喜之色,这一抹从角落飘出的素粉,又生生夺了众人的眼。
清浅看着他尴尬的神情,忽然笑了。这一笑,让连彦心中的不安和疑惑更甚。
在他错愕的神色中,清浅收回目光,握了握清洛的手,浅笑道:“妹妹,今日逢你大婚,姐姐有一份贺礼要赠与你。”
听得此言,众人的目光一瞬转为惊异,一刻不离地盯着这对姐妹,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微垂眼眸,清浅拆开怀中的大红锦包,将里面的两样东西交与清洛,“这是姐姐特地为你缝制的心心相印枕。”
两只绣着暗纹花色的红蓝物件将大厅里的目光都吸引了去。就连大厅居中的那个冷傲男子也沉了眼眸,目光落在那古怪的物件上。
“姐姐粗笨,做不出什么精致的玩意儿,这对抱枕的寓意却是极好的。红的是你,蓝的是他,相依相偎。姐姐愿你和妹夫,丝萝春秋,恩爱不移。”清浅的眸子灼如月华,言语间,甚至特意将“妹夫”二字加重了音调。
连彦面色无异,只是眸中有一抹暗讶的流光一闪而过。
如此重要的日子,清浅执意送来礼物,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告,自己不会再痴缠九王爷。自此往后,她和他阳关独木,两不相欠。
一只玉白的手覆上清浅的手背,紧紧握住。喜帕下,有微微哽咽的嗓音传来,“多谢姐姐的礼物,也感谢姐姐的吉言。”
清浅轻快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宽慰之意,“傻丫头,今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妆哭花了就不好了。”
偷偷抹去泪珠,清洛心中一片清明。或许此后,他和她便会幸福吧?
仪式继续进行。礼成后,清洛被喜娘送入了洞房。清浅略有些困乏,加之不喜此处人声喧哗,她便寻了个机会溜到厅门,悄悄出了王府。
送走最后一批宾客,连彦已然微醺。低头轻笑间,他抚了抚额,迈着凌而不乱的步履朝洞房走去。
新房内的圆桌上,端立着两盏大红喜烛。烛火摇曳间,昏黄的柔光晕满一室。待它映至端坐于喜床的女子身上时,又无声化作了氤氲的红辉。
见王爷进来,嬷嬷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将合卺酒交与二人手中。
连彦目光轻落向清洛,嘴角笑意渐浓。他掀了衣摆挨着她坐到喜床上,一只手臂伸了过来。清洛亦抬眸看向他,伸出手臂同他相拥。
此生,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执子之手,他为她挡一生风雨,她共他临一世风霜。
嬷嬷早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洞房。靠着他宽阔温热的胸膛,清洛心脏突突乱跳,一双手已环上他精瘦的腰,只觉自己脸颊滚烫如火,她合上眼低低唤了声,“阿九。”
“嗯。”倚靠的胸膛微微震动,低醇沉幽的嗓音从男人喉间逸出。
她知道,他一直就是淡泊却不冷漠的男人。面对姐姐那般炽烈的感情,他从未刻意去伤害她,只是冷然地拒绝与回避。
“从前的事,我并未怨过姐姐。原以为,为了你,我不得不和姐姐心生嫌隙,没想到今日她能释怀。”
连彦微眯了眼看着清洛,目光越发深暗。
清洛毫无所觉,继续道:“她还祝愿我们,我——”
连彦重重吻住眼前的女子,属于他们的新婚夜,他自是不会让清洛傻傻地在自己面前提及别的女人。
重华殿。
连澈放下奏折,慵懒地靠坐在龙椅上,瞥向厅中站立的男子。
“皇上,各国一年一度朝贡的使节都已聚齐,臣将宫宴的日子定在五日后,不知皇上可还有别的要事吩咐?”礼部尚书宋煜恭敬地向连澈呈禀近日的诸事安排。
苍玄国乃风渊大陆最为富庶强盛的国家。每年春季,周边的一些小国都会向苍玄朝贡圣品,以保国泰民安。
收了目光,连澈微微颔首,“既然都已安置妥当,就按你说的办吧。”
宋煜不敢有丝毫怠慢,一掀衣摆跪下,“臣先行告退,即刻置办相关事宜。”
“嗯。”待宋煜退出大殿,连澈将目光从龙案移向窗外。此刻,清银的月华映上雕花窗棂,泛着点点光晕,掩不住他眉间淡淡的寂寞。
他轻敛目光,再次看向手中奏折,眼神重新变得专注,似乎方才那一丝落寞,从未属于他。
许久,在殿外候着的池宋行至他身旁,躬身一揖,“皇上,云嫔娘娘求见。”
连澈皱了皱眉,除了册封那日临幸过她一次,自己便再未召见她,这女子今日怎会求见?
眸光微沉,他淡淡道:“宣。”
片刻后,一名身着杏色烟纱裙的女子款款朝他走来。
行至龙案前,云桑羽柳腰低探,樱唇微启,“臣妾参见皇上。”莺声燕语般的嗓音中,蕴了一丝甜腻。
连澈凤眸中不染一丝情绪,“爱妃快起来,今日前来是有何事?”
云桑羽抬眸看向他,对上连澈幽深的眼眸,她呼吸一滞,羞怯道:“臣妾……只是想念皇上了。”
轻眯眼眸,连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唇角勾了抹浅浅的弧度,“哦,如何想朕?”他低沉的嗓音竟像是微微的蛊惑。
听得男人此言,女子微怔,柔软的手已缠上他的脖颈。
大掌环上云桑羽无骨的柳腰,连澈将之轻轻一带,她整个人便撞进了他的怀抱。
只觉男人胸膛温热,怀抱却薄凉。一番厮磨过后,云桑羽心有不甘地看向他。而此刻,男人亦轻垂凤眸,似笑非笑地把她扣在怀中,让她坐在他的膝上。
他微凉的唇贴上她雪白的脖颈,深深浅浅地吻着。女子微微眯起的美目中,蕴了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片刻后,连澈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撩开她耳际的发丝。待他的目光不经意划过女子身后的殿门时,有一样东西直直撞上了他的视线。
霎时,他暗沉的眸破开一道清明,止住了所有动作。
连澈放开怀中女子,神情透了丝微微的烦躁。
此刻,殿门的内栏旁,静静躺着一只精致的编篮。
竹烟,她刚刚来过。
连澈语气冷淡,“你走吧。”
“皇上,是不是臣妾哪里做错了?”拢上他的衣袖,云桑羽问询中尽是哀戚。
连澈拂袖,狠狠甩开她的手,“莫要朕说第二遍。”
踉跄几步,云桑羽心中闪过惶恐,到底不敢再开口说些什么。
压抑着满腔悲怆与委屈,她垂眸朝连澈福了福身,“臣妾……告退。”
临近初夏,碧空微云,日光暖熙。清浅深感惬意,遂唤了铃香前去御花园。
穿过宫墙,便来到凤羽宫后方,这里是御花园的所在。凤羽宫乃皇后寝宫,皇后沈如月是太后的亲侄女,其父沈溢乃当朝右相。
花园中佳木茏葱,奇花斗艳,顺着鹅卵石铺成的小道蜿蜒向内,便可见一座琉璃瓦顶的五角凉亭隐于其中,前方是一片碧水花池,一带清流正自花木深处泻于池中,晕开圈圈涟漪。
空地上有几名宫装女子在踢毽子。其中一名年纪虽小,衣饰却华贵无比,一双美目更是透着高傲与轻狂。
清浅携了铃香欲要绕了她们过去,那毽子却不偏不倚朝她飞来,噗一声打在她的背上,随之弹进花池沉了下去。
几名女子立刻白了脸,目光闪烁地看向那衣饰华贵的女子,皆不动声色。
清浅微怔,亦朝她们投去了目光。
那女子眉间一拧,跺了跺脚,“你们去给本郡主拾回来。”
几名女子偷偷交换眼色,皆露出极不情愿的神情。其中一名青衣女子看了看不远处的清浅,在那女子耳畔低声细语了几句。
女子柳眉一挑,立刻瞥向清浅,“你,去将毽子拾回来。”
清浅微拧了眉,不卑不亢地道:“郡主,毽子已沉入池底,即便捞上来,也是不能再用了,不如做一支新的吧。”
女子脸色一变,怒道:“你——”
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忤她的意。女子冷笑,眸中亦飞快闪过一丝狠戾。
她身旁一名女子见清浅不肯听命,便悄悄退出几步,转身朝后方的凉亭快步走去。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8章 清池遇险众生凉(2)
琉璃瓦顶的五角凉亭中,一名高贵端庄的女子正手执茶壶,悉心替身旁一袭明黄龙袍的男子斟茶。圆桌对面,端坐着一对男女,正是连彦与清洛。
那女子快步上前,重重一跪,“皇上,皇后娘娘,容欣郡主在花池旁与人起了争执,还受了那人的委屈。”女子微垂的眸中闪过一丝阴冷,不论谁对谁错,她定不会让自己的主子受气。
“哦,有这等事?那丫头还会有受委屈的时候?”沈如月柳眉一挑,眸含笑意地扫了眼坐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那清贵俊美的男人亦是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见皇帝似有不信,女子忙压低了头,一字一顿地道:“皇上,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容欣郡主乃二王爷的掌上明珠。二王爷家中本有四子,只得了这么一个女儿,故从小便对她百般宠溺,也养成了她骄纵跋扈的个性。
沈如月眸色一沉,看向身侧的男人,凝声道:“皇上,我们过去看看可好?”
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连澈唇角轻扯出一抹弧度,“走吧。”他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能在这里嚣张跋扈,在他二哥都让着几分的宝贝女儿身上占便宜。
此时,四人踏着碎石来到花池边,只悄然隐于假山后,静观其变。
视线前方,清浅正倔强地看着容欣郡主。后者则冷着脸,不屑地打量着她。二人显然已僵持许久。
“你当真不去?”容欣郡主神情冷傲,眸中怒意燃到了极致。
淡然迎上她的目光,清浅反问:“郡主为何非要那一支?”
啪——清浅只觉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她竟被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白皙如雪的脸颊上赫然呈现出晕红的掌印。
咬了咬牙,她转过头,固执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见她还敢盯着自己,容欣眉目一挑,颇为不屑,“如何?本郡主就打你了。”
一旁的铃香见自家小姐受了一记耳光,早已忍不住冲了过来,重重跪下,“郡主,奴婢愿意为您去拾。”只要这女子不再为难小姐,她什么都愿意。
冷冷瞥了眼铃香,容欣露出一抹狠绝的笑意,却是直直指向清浅,“本郡主偏要她去!”
清浅俯身拉起跪在地上的铃香,低声道:“我去。”
这骄纵的郡主不过是想让自己臣服于她,既然懒得同她多说,那么自己去拾便是。
铃香眼圈微微一红,扯住她的衣袖,急急开口,“小姐,你水性不好,还是铃香替你去。”
清浅轻轻摇了摇头,低声在她耳畔安慰了几句,便拨开了她的手。
行至花池旁,她向池内看去。还好,池水颇为清澈,隐约见底,只不知中间究竟有多深。
见她终是乖乖去到池边,容欣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未有迟疑,清浅稳住重心,向池中探去一只脚。霎时,一股冰凉的触感从脚心传来,冻得她不禁皱了皱眉。这水是从山涧泻下,故仍透着阴冷。
她缓缓将另一只脚也浸入池中,稍稍适应后,再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这水正没及她肩膀处。
周身浸在透着冷意的池水里,清浅身子不住颤抖,心中不禁低咒:那死丫头空生得一副好皮囊,眼睛却长在头顶上。
她深吸一口气半蹲下去,手在池底吃力地摸索着,尖石碎砂硌得掌心生疼,却没有她要的东西。
片刻后,清浅喘着气从水中探出脑袋,身子亦越发冰凉。借着池水的浮力,她吃力地朝更深处挪了几步。
猛然间,一股滑腻的触感从她掌中传来。清浅一惊,猛地将手收了回去。慌乱中,她身体重心倾斜,毫无预兆地向后仰去。
心中一滞,她本能地想要站起,可脚下尽是滑腻的苔藓与尖利的碎石。她双手胡乱扑腾着,越是挣扎,沉溺得越深越快。
清浅瞪大双眸,心底已然绝望。此刻,澄澈的池水正透出幽幽光芒,灿若星河。
痛苦地紧皱了眉,她不要这样死去。憋住的气息已然耗尽,清浅本能地张开了嘴。顷刻间,便有池水哗哗灌入口中,呛得她鼻酸喉痛。
见清浅迟迟未归,铃香心里一惊,急急扑至池畔,大呼清浅的名字,可除了轻轻荡漾的波纹,她没有等来任何回应。
众人也变了脸色。
此刻,隐于假山后的清洛忍不住冲了出来,一路奔向池边。
连澈、连彦和沈如月也从假山后现身而出。众人见得皇上,皆低头跪了一地。
见水中仍无任何动静,清洛大急,一脸忧心地向连澈跪下,“皇上,求你救救姐姐!”
连澈皱眉扫向众人,沉声道:“赶紧给朕下去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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