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她朝苏夫人的厢房轻快走去。
推开雕花木门,清洛已早早坐在了苏夫人身旁,正与她寒暄着。二人瞧见她进来,忙笑着招呼她过去。
清浅婉婉一笑,行至圆桌旁坐下。
见她怀抱暖炉一脸怡然,清洛调笑道:“姐姐起得这样晚,在宫中可是都没睡好?”
“在宫中总要忙着为皇上准备东西,确是睡得少。”清浅淡淡笑了笑。
苏夫人目光掠过二人,又看向她,“那这次回来,你可要多多休息。”
“会的。”
“妹妹如今怀有身孕,可有什么不适?”眸光一转,清浅瞥向一直用手下意识护着肚腹的清洛。
“刚开始有,现在好多了。”清洛略显羞涩地一笑。
“那便好,不然你可要辛苦了。”
正待三人谈笑时,门口踏进来一人,正是同苏相一道下朝归来的连彦。他几步行至苏夫人身旁,朝她施了记礼,苏夫人忙让他在清洛身侧落座。
此时,一名侍婢怯生生地端着茶水,推开木门送了进来。刚行至几人身旁,由于茶盘过于沉重,她一个晃悠,盘中茶盏竟朝清浅的方向滑去。
正待清浅紧张地侧过身子躲避茶盏时,连彦已快步闪至她身旁,伸手将滑落的茶盏接下,顺道稳住茶盘,那滚烫的茶水便全数泼至他的手背。
见得这般情景,侍婢吓得赶紧跪下,一脸惶恐地道:“九王爷,奴婢不是有意的。”她连连跪在地面磕头。
瞥了眼跪地的侍婢,苏夫人轻斥道:“你怎就这般不小心,无论烫到小姐还是九王爷,你都担待不起。”
“夫人,九王爷,饶了奴婢吧。”跪地的侍婢微微哽咽着,嗓音已有了些许颤抖。
握了握清洛的手,连彦瞥了眼那小婢女,“罢了,下次莫再这般大意。”
回到自己房中,清洛忙唤自己的婢女拿了药箱过来。她将膏药轻轻涂抹于连彦发红的整只手背,娇嗔道:“你动作还真快。”
“那是你姐姐。”连彦面色无异地淡淡吐出几个字。
清洛微叹了口气,“好吧,虽然她是我姐姐,可你这样毫不犹豫冲过去,却是让我心里堵得慌。”
连彦嗓音微凝了几分,“小洛,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哦?那是怎样?”微扬了眉,清洛淡淡反问。
连彦似带着些许浅淡的回忆,悠悠开口,“虽然她以前脾性不好,人又偏执。可你毫无怨言,只是一心一意地对旁人好,对她好。”
眸光直直探向眼前男人,清洛看着他清俊温淡的眉眼。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害怕失去他,而她感觉他们之间已经有了距离。
他对自己,不再似从前那般亲近,也不知是从何时起,他竟藏匿起自己的心事,不再什么都同她分享。
这般情境让她彷徨,她更不知,该如何抓住这渐逝的一切。
收了目光,清洛小心翼翼地替他在手背处缠上了纱布。连彦起身轻轻拥上身旁女子,微叹了口气,“你有孕在身,莫要胡思乱想。左大人今日寿辰,我得去一趟。如此,你便在这边好生歇着,我晚些时候便会回来。”
倚在男人暖热的胸膛前,清洛点了点头,“早去早回。”
“嗯。”放开怀中女子,他缓步朝门口踏去。
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清洛深吸了口气,径自在圆桌旁坐下。
片刻工夫,幻彩便端着茶水送了进来。见她一副似有心事的模样,幻彩放下茶水,轻声道:“小姐在想什么?”
眸光凝向不远处,清洛道:“也没什么。”
幻彩想到今日发生的事,径自道:“小姐为人纯良敦厚,但你不知,有些人或许并不似表面上这般单纯。”
皱了皱眉,清洛将目光移向她,“你此话何意?”
“奴婢只是希望小姐往后能多注意点身边的人或事。”眸光定定凝着她,幻彩轻声应道。
清洛远眺窗外,似陷入了沉思中。
晚膳时分,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坐于自己身旁的清浅。
清浅安静地端坐在桌前用膳,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偶尔还会帮她添菜。
晚膳过后,众人皆各自回到了自己房中。清浅在圆桌旁小憩了片刻,只觉无趣,便抱着小暖炉出了厢房,朝院内踱去。
院内四处尽是凋零的枯枝,却隐隐藏着一处暗香。顺着花香,她寻得了几株落英缤纷的梅树。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42章 新恩承宠芙蓉帐(2)
地上那零碎的玉白花瓣已被月夜映成一片凌寒香雪,清浅伸出手,折下一截花枝,放至鼻端轻嗅。
“如此冷的天,你怎一人独自在外?”身后,一道清雅的嗓音传来。
清浅闻言转过头,却见连彦正披着狐裘立于自己身后。“你不也是一人在外?”轻扬了眉,她温声反问。
“我刚从左大人府上回来。”连彦淡淡道。
清浅目光移向他缠着纱布的右手,问:“你的手还好吗?”
“无妨,这点小伤不碍事。”连彦扬了扬右手,淡淡一笑。
清浅点了点头,“今日,多谢你了。”她眉眼弯弯地笑开,眸中尽是璀璨如星的光彩,“似乎你已帮过我很多次了。”微低了头,她喃喃道。
连彦眸光深暗,“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你那么不快乐。”
脸一扬,清浅淡淡道:“谁说我不快乐了?”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似要用她的气势将他的话语驳回。
连彦轻柔地笑了笑,自嘲道:“你一直将心隐得极深,可躲不过我的眼。”
听得此言,清浅微微一愣,低下了头,“你快回去陪清洛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可我不想留你一人在此。”目光直直探向她,连彦毫不避讳地道,“就当是陪我说会儿话吧。”
他径自上前几步,与清浅并肩而立。
清浅并未言语,却也未转身离去。
连彦轻轻一笑,眸中蕴出几许微暖,“虽然你从来都说自己过得很好,可你的神采并不如你说的那般好。”
两人都未发现,远处,一道身影缓缓转身,朝清洛的厢房走去。
幻彩看了眼径自坐在圆桌前发呆的女子,将茶水递至她手中。
看着女子略显失神的模样,她低声道:“小姐,我方才出去端茶,无意中瞧见九王爷与大小姐在院中说着什么。”
她话音刚落,清洛手中的茶盏便瞬间掉落在地,碎开了花,而那茶水亦在翻落中溅了女子满手。
幻彩一惊,忙掏出腰间帕子替她擦拭手上的水渍。可此时,清洛全然不曾在意手间灼痛,只是一把抓上她的手,“他们都说什么了?”言语间,女子急切的嗓音中竟带着微微的颤抖。
“小姐,九王爷身怀武功,我若靠得太近,定会教他发现,所以我也只是远远看了一眼,并未听到他们在聊什么。”幻彩打量着她的神色变化。
紧紧攥着她的手,清洛眉间轻拧,眸中满是彷徨之色。
夜已深,相府内沉静一片,一抹身影轻手轻脚从一间厢房内闪出,小心翼翼朝后院走去。她轻轻拉开院门,看了眼身后,随后悄悄潜入了夜色中。
穿过几条街市,她来到一株高大的树下。霎时,一道黑影灵巧地从树梢跃下,轻声道:“如今进展如何了?”
“已按照指示进行挑唆。”女子淡淡应道。
“现在是何情况?”
谨慎地望了眼四周,女子压低嗓音道:“现下九王妃已开始心存猜忌,而九王爷则对她心不在焉。”
“嗯,很好,继续按计划进行。”唇角微扬几许,黑影一个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看着陡然消失在眼前的男子,女子微惊之余,将四周扫了个遍。待她紧张的心终是缓和了些许后,才转过身,快步朝相府走去。
微明的月华正映至疾步而行的女子身上,那光影下娇俏灵气的容颜,正是幻彩。
翌日,几人围坐在苏夫人房中谈笑,清洛无意中问,为何昨夜传唤幻彩却不见她应声。
幻彩忙解释,昨夜许是自己在上茅房,并未听到二小姐的吩咐。
清浅将眸光缓缓挑向那个神色淡然的婢女,心中疑惑更甚。昨夜她因腹中饥饿去膳房寻找吃食,无意中在院内看到的那个人影就是幻彩。她回来的那个方位,却并非是茅房所在的位置,她在说谎。
显然,这女子隐瞒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收了目光,清浅暗自在心中猜度思量着。
当日下午,清浅便将返回宫中。除了同苏夫人与清洛道别,她亦去了书房同苏相辞行。这男人虽不待见她,却也在她最后离去时,叮嘱她在宫中要好生照顾自己。
院门口,苏夫人与清洛正一道等着她,而那辆接她回宫的马车,亦候在那处。
与二人依依道别后,清浅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掀开车帘,她摸向腰间那枚平安符,看着立在院前满眼含泪的苏夫人,心中微微一疼。
这一别,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
片刻后,直到马车转过街市再也看不到相府的门庭,清浅才缓缓放下车帘,闭眼小憩。
天空飘起了寸寸飞雪。随着马车一路行至宫中长街,清浅与铃香款款而下,朝重华殿的方向走去。
清浅瞧见四处都是一片喜气之色,大红灯笼与福袋已在长街两侧高高悬起。
来往的各宫女太监,皆手捧红色物件匆匆而过。看得此番景象,清浅心中不禁生了丝疑惑。出宫前,她并未听说有何喜事,也似乎没有哪位公主将出嫁。
踏过几条小道,这喜庆之色竟是绵延至整个宫中。带着满心的思疑,她与铃香行至重华殿。
回到偏殿的厢房将行装整理妥当,清浅换回了女官服饰,可她刚将发髻梳理完毕,门口便响起敲门声。
拉开雕花木门,她见池宋立于门口。他朝清浅点头示礼,只道是皇上吩咐她这几日不必再去重华殿伺候。清浅纳闷之际,便追问究竟为何,池宋并未多言,只道此乃皇上旨意,他也不知。
待男人转身一路走远,清浅暗自在心中思疑着此事。看了看窗外的满眼雪色,她决意在院中不着痕迹地探看一番。
此刻,柔白的飞雪仍在空中缓缓飘落,待它们落至轻踏而行的女子眼睫处时,便也将她的视线前方蕴出了星星点点的迷离。
清浅将手移至唇边轻呵了几口气息,踏至重华殿前不远处。片刻后,待她发现自己这般下意识的路线时,忙微惊地收住了脚步。
一旁小道上,迎面而来的两名宫女正说笑着。
“宫中搞得如此喜庆,不知是谁要嫁娶?”看了眼满目的喜色,一名宫女略显疑惑地说。
另一名宫女看着她娇俏一笑,“唉,说你呆便是呆。宫中能这般大肆张罗喜事的还有什么呢?自然是皇上要纳新妃了。”
最后一个字音徐徐传入清浅耳中,她倏地顿住脚步,宛若石像般杵在原地。
许久,直到路过的铃香开口唤她,清浅才发现自己已冻得手痛脚麻,几乎动弹不得。在铃香的搀扶之下,她轻喘着气息,拖着僵硬的步履回到了厢房。
此后一连数日,清浅几乎都不曾出过厢房。从每日替她送膳的铃香口中,她得知连澈已连续十几日都招了新妃侍寝,如今宫中上下无人不在谈论着皇帝对那新妃的盛宠。
阴寒的大雪天连绵数日,天空迎来了雪后初晴。清浅也终于不想再待在潮闷的厢房中,这一日,她乘着冬日的淡淡阳光,踏出房门。
肃冷之风扑面而来,她眯眼望了眼清朗的天幕,朝重华殿走去。
浑噩地踱着步子,她单薄的身形在小道两旁的高树下漂泊如魂。
这一切,早已被下朝路过的连彦看进眼里。他一路尾随她来到一处藏着积雪的小树林。
顿住脚步,清浅缓缓扬起脸,看向并不灼眼的寒冬艳阳。此刻,女子轻眯的眼睫交叠之处,正晕着一圈圈的炫目光华。
蹲下身,清浅将脸埋入了双膝。凛寒的微风卷着冬雪的气息从她头顶穿过,她不禁轻轻一颤,将脸埋得更深。
“这么冷的天蹲在此处,被冻死了都无人发现。”一道微厉的轻斥从上方传来。清浅抬起头看了眼声音的主人,缓缓站起身。
连彦微沉的嗓音带了微恼之意,“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魂不守舍,目光涣散!”
“这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轻皱了眉,清浅将目光别向不远处。
见她并不愿直面自己,连彦大掌擒上她的双肩,目光直直探向她的眼,“若你愿意,我想……”
“不!”还未等男人将话说完,清浅便生生打断了他。她害怕听到后面的字,亦害怕看到似要纷乱的一切。
可她这般决绝的话语,仍是没能阻止眼前男人失控的行为。
只觉肩上的力道忽地紧了几分,她还未反应过来,唇便被一道温软触上。
此刻,连彦正如待珍宝般,轻柔亲吻着她。
清浅就这样呆呆地任他吻着,直到鼻息与唇间萦绕的满是他淡淡的薄荷香气,她才猛然惊醒过来,一把推开了他,慌乱地朝树林外一路奔去。
刚跑出树林不过数步,清浅便无措地顿住了身形。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43章 新恩承宠芙蓉帐(3)
前方行来一群人,正是池宋、连奕、连曦以及连澈与他的新妃。那女子一身明艳的衣裙,正浅笑吟吟地依在那人身旁。
人到得还真齐。
清浅深吸了口气,跪下行礼。连澈一行人虽也顿住了脚步,但他并未让她起身,甚至未曾看过她一眼。
此刻,跪在众人前方的女子髻间微乱,脸颊带着晕红之色。有风吹来,她交握在双膝间的手不禁又攥紧了几分。
连奕侧过头朝连澈的新妃道:“听闻颐妃嫂嫂在幽黎国是最为出众的一名公主。”
颐妃宿锦眉眼含笑地看了眼身旁男人,朝他道:“十一王爷过奖了,宿锦相较别的公主,只是略懂诗词歌赋而已。”
“娘娘过谦了,幽黎国四公主的才情与姿容,即便是在苍玄也被传为佳话。”连曦唇角一扬,不紧不慢应了二人的话。
微低下头,宿锦娇羞地看向身旁男人。连澈淡淡一笑,“锦儿的好,无须朕多言。”
这般言语让她眉间一皱,轻捶了一记他的手臂。这一举动,引来了众人的一番调笑。
似想到什么,连澈唇角微凝,眸光挑向连曦,“眼下战事支援进行得如何了?”
连曦朝他一揖,应道:“援军皆已出发,不日便将到达。”
宿锦忙探低身子,朝连澈施了记礼,“多谢皇上施手相助。”
连澈伸手将她扶了起来,轻笑道:“锦儿不必谢朕。”
此时的幽黎国已被月落部族攻破了几座城池,情势并不乐观,可苍玄援军一到,便能瞬间扭转他们的不利局面。
连澈之所以盛宠宿锦,除了她的貌美与才情外,也因了这一层政治关系。只是,他答应和亲与支援幽黎国,更是因为月落有着宝贵的资源,正为他所看中。
众人立在原地谈笑之际,一双玄色暗纹靴从一旁的树林中踏了出来,连彦身着玄色锦袍,行至众人面前。
他已不忍再看清浅每日郁郁寡欢的模样,从现在开始,他决意主动争取这份感情。
轻瞥了眼跪地的女子,他几步跨至连澈身前,一掀衣摆跪下,“臣弟见过七哥。”
“快起来。”连澈凝目,淡淡应声。
连彦起身,随之朝他身旁的宿锦施了记礼,“见过颐妃嫂嫂。”
宿锦明媚一笑,朝他回礼,“九王爷有礼了。”
此刻,跪于地上的清浅一直垂着头,她并不知道众人都是用怎样的神色在谈笑着,也错过了连澈有意无意瞥向自己的目光中,那似要将她拆骨钉透的冷戾。
对于身前的种种,她只知道那人与他的颐妃似乎很亲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比竹烟要来得暧昧。
但若那女子不好,他又怎会连续十几日皆只召她一人侍寝。想必这女子定有过人之处,才会让他夜夜流连。
瞥了眼一直跪地的女子,宿锦心怀疑惑,缓缓开口道:“咦,为何你的发丝这般凌乱?”
她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瞬间便聚至了清浅身上。
轻抬眼眸,清浅飞快瞥了眼神色淡漠的连澈,随之别开目光,“方才从树林出来时,许是奴婢步履较快,被那树枝钩拉了也未可知。”压抑住心中的慌乱,她淡淡道。
“哦,原来是这样。”宿锦若有所思地点头,将手轻轻缠上了身旁男人的手臂。
连澈冷冷打量着跪伏于地的清浅,那凤眸中暗藏的寒戾之气已更甚方才。
一阵冷冽的风吹过,清浅颈侧的发丝微扬而起。她脸颊上的微红早已退去,只剩素素苍白。跪伏在地的膝盖已麻木无感,只有那略带温度的身体,还能察觉到这凛寒之气的侵袭。
连澈不耐地别开目光,径自迈开步履越过她朝前走去,他身旁的宿锦与众王爷也都随他一道,越过清浅缓缓离去。
池宋悄悄行至清浅身旁,示意她起身,随即快速跟上了众人。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清浅咬牙将手撑在湿冷的鹅卵石地面上,挣扎着起身。
双腿已完全动弹不得,她索性坐到地上用手帮助腿膝伸展开来。待手在腿膝四周按压了片刻后,才颤抖着站起身。
在鹅卵石小道上每行一步,她小腿上便会传来一阵钝痛。许久,晃悠地迈着细碎的步履,她终是艰难地回到了厢房。
虚软地坐上床榻,清浅将裤腿朝上一捋,膝处竟满是被鹅卵石硌得青紫的痕迹。
她轻叹了口气,听到门口传来一阵轻缓的推门声,忙将裤腿拉了下去。
“小姐,你下午去哪了?一直都找不见你。”看她一副略显憔悴的模样,铃香忧心道。
“下午出去转了转,没事的。”唇角扯出一抹笑,清浅淡淡应声。
“那赶快吃点东西吧,天这么冷。”铃香行出几步,将手中食物放于圆桌上。
点了点头,清浅咬牙缓步移至圆桌旁坐下,安静地将晚膳全数吃下。
见她气色似有好转,铃香一面收拾碗筷,一面道:“今日冬至,晚上会有宫女太监在湖边放荷花灯祈福,小姐若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
眉间一扬,清浅轻轻笑了笑,“嗯。”
“那小姐你先歇着吧,我还要去茶间帮衬。”挽起桌上的食篮,铃香朝门外走去。
瞥了眼窗外明媚的月色,清浅目光幽幽。她暗自凝思片刻,最终还是起身拿了件荷粉色的斗篷披上,缓步朝畅清湖畔走去。
走到畅清湖畔,一眼望去,竟有好些个宫女太监蹲在湖边,轻放着手中的荷花灯。
那泛着点点微光的湖面上荡漾着一盏盏小灯,将素冷的湖面映成一片橘色的烛海。
不知那些虔诚放灯的人,心中存的是怎样的念想,许是祝愿家人安康,爱人幸福吧。
看着眼前心怀感念的人,清浅唇角也不禁轻扬了一抹弧度。十几日的混沌度日,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地由心而笑。
为心中有爱的人,为恋恋情深的人。
“苏姑娘,你也放一盏吧。”一道甜甜的嗓音划过夜色,打断她的思绪。侧过脸,清浅见那花灯下,映出的是重华殿宫女碧兰圆圆的脸。
清浅微微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荷花灯,“谢谢。”
她蹲下身,将荷花灯轻轻放入水中,指尖稍稍一推,那灯便乘着微漾的湖水,飘扬而去。
望着小灯远去,清浅除了祈福家人安康外,想不起要为那人许什么愿。即便没有自己的祝福,也会有很多人牵挂他。
他身边,最不缺的便是女人。
她自嘲地笑了一笑。
清浅撑着膝盖缓缓起身,看了眼湖中花灯,举步维艰地往回走。夜风轻轻从她发间拂过,使得她本就冷凉的身子,不由得颤抖了几分。
回到厢房,她只觉暖炉中荡来的阵阵温暖让她困乏无比。一手解下斗篷,她甩掉绣鞋便沉沉睡去。
迷蒙睡梦中,清浅一直都不甚安稳地喃喃低语。察觉有一抹凉意从窗边蹿进来,她下意识地抚住眉眼。
眸色迷离地睁开双眼,她隐约看到床前立着一抹高大的身影,那影子正静静凝视着自己。从轮廓上看,似乎是连澈。
撇了撇嘴,她皱眉道:“连澈,你这浑蛋!你以为长得帅便了不起吗?你以为你是皇帝就了不起吗?这一套留给你的那些妃嫔吧,别再来招惹我!”
说完这番话,清浅将头轻轻一侧,又昏昏地睡了去。此时,她唇角凝着一抹发泄后的快意。
听得女子方才的那番话,月光下的男人瞬间忆起了自己在小道上遇到她时的模样。
发丝微乱,脸颊轻红。
其实,今日她与连彦在树林中的一切,皆被目光敏锐的他看了去。那一刻,自己心中翻腾的异样之感,竟让他冷眼嫌恶地对待了这个女子。
思及此处,男人心中顿时燃起强烈的怒火。他一把拽起在床榻上昏睡的女子,大掌拢上她的衣襟,粗暴地撕扯开来。
身子倏地一凉,清浅迷糊地睁开眼,看向正在对自己施暴的男人。待看清眼前来人,她微眯了眼眸,定定看着他不吭一声。
许久,她才缓缓移动着虚软的身子,径自蜷到床角,双臂环腿,低声抽泣了起来。
听得她的哭声,连澈眸中的暴戾渐渐散去。身为一国之君,纳妃是他的责任。那十几个夜晚,虽然宿锦颇得荣宠,可他从未碰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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