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想不到这牢房中,还有你这样的美人。”他将脸凑近,伏在她脖颈处轻嗅,“就连香气也是这般撩人。”
紧咬着牙,清浅满眼恐惧地狠命捶打着他。此刻,她四周尽是令人作呕的酸臭气息与霉腐味道。
见她反应如此激烈,男子眉间一拧,将她的双手粗暴地按压在头顶,一个耳光狠狠甩上了她的脸颊。
突如其来的猛力让清浅滚下了泪珠,而她除了嗡嗡的作鸣声,几乎什么也听不到。
她惊恐地颤抖着,晶亮的泪珠已随着身子的抖动悉数滚落,淌至耳际。此刻,占据她视线的,是火把微光跃动下那张狰狞猥琐的脸。
男人那兴奋到扭曲的眉眼,喉中张狂的笑声,以及嘴里吐出的腥膻恶臭,让清浅惊惧得忘记了呼喊。
除了哽在喉间的呜咽,她已发不出别的声音。
正待她绝望地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下游走时,伏在她身上的男子忽然一僵,神情瞬间变得痛苦。他似被人猛地提了起来,然后仰面重重摔在墙壁上,而那插入背脊的长剑则倏地穿透他的身子,带着鲜红从胸膛刺出。
清浅死死盯着被利剑贯穿的男人,看着他微凸的眼珠和因痛苦张开的大嘴,身子颤抖得越发厉害。
稍稍平息了片刻,她艰难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瑟缩着将被男子撕裂开来的衣衫狠命裹紧,慌乱无措的视线中,映进一双暗纹短靴。
只见蜷坐在地的女子猛地扬起脸,眸光交会的瞬间,来人看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
“不是皇上,失望了?”看着面容憔悴苍白,眼梢挂着泪珠的女子,连曦笑道。
清浅并未回应他,只将手拢上衣襟,再度收紧了些。
几步跨至她身旁,连曦顺势坐了下来。瞥了眼男子倚在墙上的尸体,他轻声道:“你还好吗?”
微垂着头,清浅默默不语。
伸出手,连曦刚准备拍拍她的肩头以示安慰,这女子却将身子微微一闪。
“你便是这样报答救命恩人的?”连曦佯怒起身,朝牢门走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清浅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艰涩地道。
连曦转过身淡淡一笑。此时,守在门口的侍卫已经将男子的尸体抬了出去。
瞥了眼尸身,连曦唇角一扬,“喂狗。”他摆了摆手,示意侍卫退下。
清浅唇轻动,“谢谢。”
看着蜷坐在地衣衫凌乱的女子,连曦目光微凝。遭遇了这种事,她居然没有大哭大闹,反而更加镇定。
这份胆识,是极为少见的。
“或许我知道七弟为何会选择你了。”连曦轻抚腰间的玉笛。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竹烟。目光落向蜷坐于地的女子,他幽幽开口,“若你不在了,或许竹烟会过得更好。”
清浅微微一愣,随之抬眸看向他,心中一震,她瞬间明白,他想要杀了自己。
果然,连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至她身前,一手掐上她的脖颈。清浅艰难地张了张嘴,思绪旋转得飞快。这个平日里不羁浪荡的男人,此时周身倾散的戾气竟是这样浓重。
清浅捶打着收在自己脖颈处的手臂,可狠命地抓挖与拽打,却丝毫撼动不了那越收越紧的力道。
此刻,清浅的脸已因严重缺氧而涨得通红,难不成她今晚就要死在此处?提起一口气,她死死盯着连曦,沙哑颤抖着开口,“即便……我死了,竹烟……也不会是……你的。”
她话音刚落,脖颈处的力道便瞬间松动了几分,她猛地咳了几声,大口大口地急促呼吸着。
“你在这里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目光落向眼前气息不稳的女子,连曦说。
深吸了口气,清浅一字一顿道:“我是被陷害的。”
“可是幻彩?”
清浅一愣,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
“不仅我知道,皇上也知道。”眼梢轻轻一挑,连曦道。
听得此言,清浅心中不禁涌出失望,既然他知道幻彩有问题,为何还要将自己关进这里?她看不懂他的动机,而他一次次莫名的举动,让她已无力再猜测什么,她累了。
将心中的郁闷压下,她瞥了眼连曦,目光深邃,“那枚珠花,应是上次我返家时,在我娘房内弄丢的。估摸便是那时,被幻彩拾到了,将珠花做过手脚后,利用清洛还给我,再故意说些别的什么话,让我起了将珠花转赠的心思,最后嫁祸与我。”
“放心吧,我会帮你查,不会让你冤死。”连曦站起身,朝牢门处走去。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47章 静宁祈盼自由生(1)
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清浅双臂抱膝,眸光微凝。为了保命,她不得不采取手段了。眉间一拧,她回想起方才连曦将杀自己时,她说的那番话。
此时的清浅并不知道,自己的这番话,竟在后面的日子里,隐隐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
锦福宫。
连彦从重华殿归来后,便直接踏入了锦福宫的内殿,幻彩正悉心替清洛喂着汤药。
几步跨至床榻前,连彦接过幻彩手中的药碗,径自在床榻边缘坐了下来,“还难受吗?”瞥了眼床榻上唇色苍白的女子,他轻声问道。
“好多了。”清洛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先把药喝了吧。”轻舀一勺汤药,连彦将勺子缓缓递至她唇边。清洛微微一低头,将汤药咽了下肚。
看着她神色安然地喝着汤药,他不禁想起那个倔强地看着众人,却没有开口辩驳一句的女子。若是她用自己的珠花来做这些手脚,那也未免太过明显,这件事看来需要重新调查。
见连彦一直陪着清洛,幻彩便向二人福了福身子,“九王爷,奴婢先回府一趟,替小姐拿些换洗的衣物过来。”
“嗯。”连彦点了点头,淡淡应声。
朝二人拜别,幻彩匆匆出宫回到了王府。一进王府,她便来到自己房中,从床褥角落的床板下翻出了一包东西。
她将那包东西揣入怀中,沿路谨慎地探向四周,小心翼翼出了王府后门。她悄然潜至街上,寻到了一条背街的小河。在一棵树下用石头挖了个小坑,幻彩将纸中包裹的东西悉数倒进去,再用泥土掩埋好,用脚踩了踩。
将周遭的枯叶朝那处铺陈了些许,她用绣鞋轻轻地踢了踢。这样,这里看上去就似无人动过一般。
幻彩转身看了眼四周,匆匆朝另一处走去。
那树下小坑中埋入的一丝一丝橘红的植物,正是可致女子滑胎的红花。
她警惕地行至街角一间陈旧的废弃小屋,轻轻踏入杂乱的小院,在一间屋子前站定。
屋内阴暗处,步出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瞥了眼立于院中的女子,他轻笑,“主子对你这次的表现十分满意。用于滑胎的剩余红花可有处理好?”
幻彩点了点头,应道:“处理好了。”
“很好,你且回去吧,继续依计划进行。如无意外,下月十五河边小舟见。”眸光幽幽挑向院外,黑衣人低声说。
“是。”幻彩低头应声之际,黑衣人便已不见了踪影。她谨慎地朝四周探了一遍,拍了拍额,朝裕宁王府走去。
再度回到王府后,幻彩便去了清洛房中替她收拾换洗衣物。她手脚麻利地将清洛平日爱穿的衣裳一一置入包袱内,正待捆系包袱,却似感到有人进入房间,幻彩顿住手中动作,回头看去。
就在转头的一瞬,她还未看清来人,便失去了知觉。
翌日。
晨曦正薄薄地耀进锦福宫的内殿,床榻上的女子微动了几许,瑟缩地张开眸子,她轻抚上眉眼,翻转了一下身子。
深吸了口气,清洛开口唤幻彩。
片刻工夫,幻彩款款踏入内殿,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坐起来,替她穿戴衣裳。
拾掇完毕后,她亲自端着早膳来到清洛的床榻旁,细心挑了一勺莲子红枣粥,送至她唇边。
待清洛将一碗粥慢慢吃下,幻彩便将食具收拾好,随之朝膳房而去,替她熬煎汤药。
良久,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清洛侧过脸,看向踏入内殿的身影。连彦行至床榻前,将她圈入怀中,轻声安慰了一番。她将脸靠上他肩头,微微哽咽地点了点头。
半晌,见怀中女子似是睡着了,连彦便将她轻轻放下,拢好被角后,他起身朝重华殿而去。
跨入重华殿,他瞥了眼伏在龙案前阅着奏折的男人和他身边随侍的玉莞,朝殿内走去。
行至龙案前站定,连彦掀了衣摆,朝他一跪,“臣弟见过七哥。”
连澈抬起头,瞥了眼他,“快起来。”
连彦起身,将目光定定落向高台上的男人,“七哥,臣弟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合上手中奏折,将那神色微凛的男子打量了一番,连澈幽幽开口,“哦?是何事?”
连彦微垂眼眸,朝他一揖,“七哥,此次清洛小产之事,臣弟分析过后,觉得很可疑。臣弟认为下毒的人应当不是苏清浅,她没有理由傻到用自己的珠花去陷害清洛,留下如此明显的证物。且慎行司那个地方,实在不适合她,臣弟恳请七哥能将她换个地方。”连彦平静地道,眉眼中不带一丝情绪。
沉默了片刻,连澈薄唇轻动,“难道你便不想为你夭折的孩子讨一个说法?”
听得他如此一说,连彦微愣,连澈眸沉似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他这番话,其实在暗示连彦,若将清浅换了地方,便证明那女子是无辜的。只怕这样的结果,是清洛无法接受的。
而这一切,实则也是在考验连彦,在他心中究竟是孩子与清洛重要,还是清浅重要。
“正因如此,才要快些找出真正的凶手。”连彦眉间轻凝,缓缓应道。
轻眯起眼,连澈嗓音微沉,“如今你的王妃正在宫中休养,你不如多花些心思陪陪她。至于苏清浅,朕已安排人审理,相信不日便会有结论。做自己该做的事,其余的,朕会给你一个交代。”连澈说完,继续翻看手中奏折。
连彦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却最终没再开口说些什么。
此刻,池宋正捧着一摞奏折行至连澈身旁。听得二人方才的对话,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俯首而思的男人,开口道:“皇上,奴才也相信此事并非苏清浅所为,那种地方,她的确很难待下去……”
“朕的决定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了?”连澈微微不耐地打断他。
池宋轻轻一凛,忙止住了话语。
“做你该做的事去。”
安静地朝他一揖,池宋缓缓朝殿门处走去。回眸瞥了眼仍未抬起头的男人,他微叹了口气,不知道清浅这次能否挨过劫难。
此时,立于殿中的连彦施了记礼,默默退出了殿外。
缓缓行在回锦福宫的小道上,他的心绪有些纷乱。此次前来求情,他并未考虑过她们在自己心中谁更重要的问题,只是希望清浅不要受苦。她若待在那地方,不知会遭遇些什么。
慎刑司。
静静蜷靠在牢房的角落处,清浅再度沉浸于了无止尽的黑暗中。
不远处,送饭的狱卒举着火把,缓缓朝她走近。见她昨夜的饭仍旧没吃,他不再言语,只是将食物换了一份新的,便提着食篮朝下一个牢房走去。
瞥了眼搁在地上的食物,清浅眸光微凝。昨夜,她坐在牢中安静想了一整晚,从她进入牢房后发生的种种事件来看,自己应是被连澈遗弃了。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竟放任六王爷来杀自己。
明知这个男人可能会威胁到她,明知她甚至会瞬间死在他的掌下,那人却是不闻亦不问。
多么讽刺。
清浅起身,自嘲地冷笑一声,缓缓朝放于牢门处的食物走去。
端起那碗伴着零星菜叶的干饭,她猛地抓了一把,朝嘴里塞去。草草咽了几口,又继续抓起,狠狠朝嘴里不停送去。
自己就像一个白痴,完全是个笑话。
是她自己活该。
眸中已呛出泪水,塞入的饭菜也全数吐了出来,可清浅仍不停抓着食物,朝嘴里塞去。
一次次咽下,一次次吐出。
直到无力地跌坐于阴冷的地上。
清浅合上眸,将心中翻滚的思绪与念想平息下来,她开始静静地思量着自己以后的路。
重华殿。
遣走了所有宫女与太监,连澈径自靠坐于红木椅上,合着眼小憩。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殿门处款款而来,他轻轻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竹烟温婉的脸。
“臣妾见过皇上。”朝他婉婉一拜,竹烟嗓音轻柔若风。
连澈一手扶上她的手臂,示意她在自己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的目光柔和地落向身侧女子,“这段时日,朕甚为繁忙,都没时间去看你。御膳房每日给你送去的温补膳汤,你可有按时吃?”
竹烟轻轻一笑,点了点头,“你命人送的东西,我每日都吃得干净。近日身子和精神亦一切都好。我方才去看了清洛,刚从她那边过来。”
“嗯,待朕这段时日忙完了,再好好陪你。”连澈微叹了口气,身子缓缓靠上了椅背。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48章 静宁祈盼自由生(2)
见他似很疲累,竹烟犹豫了许久后,终是将目光定定落向他,轻声开口,“瑾之,关于苏姐姐的事,你怎么看?”不等连澈应声,她继续道:“整件事透出的疑点颇多。按照苏姐姐所言,那枚珠花是上次她返家时遗失的。而这么短的日子,那少量的麝香并不足以对一个胎儿造成影响。整件事中,我觉得最为可疑的应是那个幻彩,苏姐姐是无辜的。”
轻眯了眼眸,连澈淡然反问,“即便是无辜的又如何?”
看着他淡薄如水的神色,竹烟急切了几分,“你早就看出来了,为何还要将苏姐姐关入慎行司?你可知道,前几日她在那里,险些教人凌辱了去。”
微微一顿,连澈眸中有异色一闪而过,随之嗓音淡淡地再度反问,“那又如何?”
听得此言,竹烟一时语塞,竟再也说不出什么。这是她爱了十一年的男人,她看向他墨沉如画却看不出任何心绪的眉眼,她知道,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软的人。这么多年,他的心仍坚冷似铁。
他瞥向身旁眉眼深邃的女子,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了几许,“既然有人要利用苏清浅来挑唆朕与连彦的关系,那不如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目光一转,竹烟似恍悟了什么,“你是要用苏姐姐引出幕后之人?”
连澈并未应她,只是眉间一扬,“连彦爱上了苏清浅,你知道吧?”
“我也隐隐看出来了,但这事还不知该怎么与清洛说。前段时日她都不住宫中,甚少能遇到,如今她又失了孩子。”微垂眼眸,竹烟失落地说。
虽然她很同情清浅,但更心疼清洛。
“这事朕自有分寸,你也不必太在意了。”大掌稍稍用力一收,连澈将她的手裹于掌心,温柔地安慰她。
眉间终是轻轻舒展了些许,竹烟已将那些恼心的事统统抛向脑后。她想起他每日命御膳房送的膳汤,遂调皮地动了动被他裹住的手,“你每日都让人给我送膳汤,你自己可有用这些东西?”虽然自己不能时常见到他,但他的繁忙,她却是知道的。
连澈唇角微微一扬,“朕不需要这些东西。”
“那怎么行,你如此繁忙,怎可这般不爱惜身子。”竹烟急切开口,眉尖不觉又拧了起来。
连澈指尖触上了她的眉眼,将她眉间抚平,唇角扯出一抹冶艳的弧度,“莫太挂心朕,将你的身子养好最重要。”
“瑾之……”竹烟眸光微动,脸颊轻红。
“陪朕用膳吧,朕饿了。”连澈笑了笑,将手收回,轻轻一击掌。
听得此声,池宋即刻躬身跨了进来,朝他一揖,“皇上有何吩咐?”
“替朕传午膳。”
“是。”他低头一揖,忙朝殿外跨去。
慎行司。
清浅异常安静地蜷坐在墙角,在无尽黑暗中轻轻转动着眼眸。尽管眼前不见一丝光亮,可她仍是心静如水地承受着一切。心中的执念已悄然发生了转变,此刻她的唯一所想,也渐渐清晰而强烈。
随着微亮的火把来到她视线中,狱卒打开牢门将她带了出去。片刻工夫,她已再度来到那个燃着火把的审讯室。
强行被压着跪下,清浅抬头看向那个坐于桌前的审讯官。
皱眉瞥了她一眼,审讯官冷冷道:“如何?今日你可愿招了?”
清浅盯着他,一字一顿开口,“我本就无罪,不知大人想要我招什么?”
“放肆!那珠花明明就是你的,里面还含有可致滑胎的麝香。人证物证俱在,此事又涉及皇亲子嗣,岂容你信口雌黄?”审讯官眉目一凛,语气微微不耐。
“大人,我上次就已说过,那枚珠花是别人陷害于我。况且那枚珠花从遗失到九王妃滑胎,也不过几天的时间。若是幻彩拾到了珠花,再放入麝香,也未尝不可。”清浅丝毫不惧地应声。
审讯官冷冷一笑,斥道:“苏清浅!你不仅认罪态度恶劣,且诬赖别人。看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知何谓家国律法。”男人目光一转,向牢房内的几名狱卒使了个眼色。
他话音刚落,清浅便被两名狱卒架起,朝他对面的铁栏栅走去。她的身子被人重重按压在一张长凳上,还未来得及动弹,手脚便被绑在了长凳两头。
看了眼狱卒手中的长棍,清浅莫名想起了“一丈红”,想不到在这人言可畏的宫中,她终是逃不过。
腰臀处传来钝痛,猛地打断了她的思绪。清浅紧咬着牙,任身上不断传来棍棒的声响,入心的疼痛一丝一丝渗入骨髓,她却不吭一声。
“如何?你招是不招?”示意先停手,审讯官将目光攫向她,沉声问道。
清浅艰难地抬起头,气若游丝地吐出几个字,“大人,任你问千次万次,我的回答始终还是那一句。”
审讯官眉间紧拧,将手一挥,瞬间便有噬骨的疼痛再度从她腰臀处传来。
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审讯官,清浅的身子轻轻颤抖着。此刻,额头那轻薄的汗珠已悉数淌下,而她视线前方凝上的那抹水珠,亦缓缓下滑至脸颊。
其间几滴直直溅落在粗粝的长凳上,在灰黑色的凳面上映出了一朵朵墨色的圆晕。
审讯官那丑恶的嘴脸,自己身上不断传来的棍棒声响,腰臀处裂心入骨的疼痛。
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虚软地趴伏在长凳上,清浅只觉一阵疾痛攻心。
用刑之后,见这女子丝毫不肯服软,审讯官不得不命人将她送回牢房。
重华殿这边,待审讯官将清浅不肯招认之事禀告连澈后,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打入浣衣局。
不知在牢中睡了多久,清浅终是疲惫地张开了酸涩的眼眸,身下一片冷凉,腰臀处却是稍稍一动就似火烧般辣痛。
见牢房中传来微微的响动,巡视的狱卒打开牢门,揽上她的手臂将之搀起。
清浅一瘸一拐地随着他朝门口走去。
狱卒一手推开牢门,她还未跨出,便被迎面倾来的光亮刺得眼眸生疼。猛地合上眼,已有零星泪珠滑落。
垂下头,清浅眯着眸子被狱卒拽着走了好久,眼眸才稍稍适应了些许。被带至从未来过的小道上,她并不知此处是何处,却没有开口相问。
又行了一段距离,狱卒在一个挂着匾额的院门前停了下来。清浅眯着眼眸,缓缓扬起了脸。
浣衣局。
看到这三个字,她心中微微一顿。这浣衣局不是电视里常看到的宫女服役的洗衣处吗?看来她的冤屈仍是没能洗刷,否则也不会被送至此处。
正待狱卒伸手敲门之际,一名三十来岁,容颜端庄的女子从内将大门打了开来。
见女子亲自出来,狱卒忙朝她施了记礼,“秀禾姑姑,这名宫女是刚收到皇上旨意,让送至浣衣局服役的。”
秀禾将清浅打量了一番,眸光轻眯了几分,淡淡道:“嗯,随我来吧。”
望了眼四周,清浅一瘸一拐地随在她身后踏入了浣衣局的大门。刚行出几步,四下正在劳作的宫女便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将目光聚向她。
秀禾一见宫女都停了手,忙斥道:“看什么看!不干完今日的活,一个都不许吃饭。”她话音刚落,众人便忙低下了头,开始继续浆洗着手中衣物与被单。
带着清浅踏入一间厢房内,秀禾从柜中寻了一套干净衣裳,递至她手中,“去换身衣裳。”
“是。”清浅接过衣裳行至角落处,将一身脏兮兮的衣衫褪下,换上了这套蓝色宫装。
她艰难地将周身整理完毕,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秀禾面前。
“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身份,如今进了这里,便要绝对服从。莫幻想有朝一日还能出位,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要紧。”秀禾瞥了眼她,面含厉色地开口。
“是,一切都依姑姑安排。”清浅微低了头,咬唇应道。
从腰间掏出一只白色的小药瓶,秀禾将之递至她手中,“你暂时先负责晾晒衣裳吧。”
将药瓶紧紧攥于掌心,清浅对她道了声谢。
“嗯,随我来吧。”秀禾领着她穿过几个小院,来到一处满是挂绳并晾晒着好些衣裳的地方。
指了指脚下的几大盆衣物,秀禾开口道:“把这些先晾了,一会儿若有送过来浆洗好的衣裳,你继续晾。”
“是。”清浅点了点头。
秀禾径自迈开步子,继续朝其他几个小院巡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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