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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清浅低头看向盆中的衣物,将手扶上腰,一寸一寸俯下了身子,直到额上盈满细细的汗珠,她才将一件衣裳拿到手中。缓缓行至挂绳处,她微踮了脚尖,吃力地将手中的衣裳展挂于绳上。
清浅轻呼了口气,再度拎起了另一件衣裳。
那日后来所有的衣物,清浅一直晾到夜里宫女们几乎都睡了,才算完成。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49章 静宁祈盼自由生(3)
随着天气渐渐转暖,她在浣衣局已不觉度过了两月有余。虽然每日又辛苦又疲累,但清浅的心中更加平静更加淡然。
她那双纤柔的手,也由初来时的细白变作如今的红肿,满是冻疮。那些疤痕总是旧的未好,新的又陆续生出,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地方。
这日,因夜无睡意,清浅便独自一人去到院中散步。月华将院内染上一片浅淡的薄蓝,她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天幕。
幽深似海的天际,星河灿烂,有几颗星似在缓缓浮动。清浅惬意地感受着一切,眼梢所及之处却闪过了一抹黑影。
她心里一惊,忙朝黑影的方向追了过去。追出小院的拱门,那黑影却几个闪身跃出了高墙,朝宫中的西北方向而去。
那里正是玉萝宫、景月宫与松雪苑的所在地。
清浅不禁皱了皱眉,这黑影她似乎在哪见过。细细回想一番,猛地忆起前段时日,她撞破连曦对竹烟表明心思的那夜,独自回重华殿的路上,也曾看到过这黑影。从身形与轻功路数上来看,应是同一人。
思及此,她心中生了丝疑惑。这黑影夜探浣衣局究竟所为何事?且两次都教她撞见,看来这人的心思并不简单。
警惕地望了眼四周,清浅转身回到了厢房。
这两个多月来,她每次晾晒衣物时,都会选择同一个角度远近却不同的挂绳。她知道在那个角落的石窗外,有一个人在默默注视着自己。
自她进浣衣局的这段时日以来,连彦时常会来探望她。这男人总是静静站于晾晒院落的那扇石窗后,透过层层叠叠随风微扬的衣裳与被单,默默凝视着她。
他从不靠近,亦从未与她有过任何交流,但这成了二人心照不宣的秘密。
不用任何言语,甚至无须暗递眼神,连彦便知道她过得好或不好。来到浣衣局的石窗外站上一站,几乎已成了他每日下朝后必做的事。
而如今,连澈身边的御侍之职已由玉莞接替。这两个月来,他除了忙于朝政,去的最多的地方便是竹烟的玉萝宫与宿锦的景月宫,清洛也从锦福宫回到了王府休养身子。
时间平静而安逸地过去,众人茶余饭后间,提到“苏清浅”这个名字的次数已越来越少。
而连澈从未提她,也不曾过问。
重华殿。
连澈正坐于龙案前静静阅着奏折,池宋轻轻走了进来,朝他一揖,“皇上,颐妃娘娘求见。”
合上奏折,连澈慵懒地靠上龙椅,瞥了眼殿外,“宣。”
片刻工夫,宿锦便身着一袭炽烈如阳的衣裙款款而来。行至龙案前,她盈盈一拜,“臣妾参见皇上。”莺燕般婉灵的嗓音中,尽是娇媚与热情。
连澈淡淡道:“快起来。”手腕轻轻一扬,他示意女子到自己跟前来。
宿锦忙起身,迈着盈盈莲步行至他身侧。她一手拉了连澈起身,将他轻按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坐下。
“臣妾替皇上做了一份家乡的糕点,想给皇上尝尝。皇上整日忙于政务,也该歇歇了。”说着,宿锦从随身的食篮中端出碟子,拿了一块淡绿色的糕点,送至他口中。
“皇上,殿外有战报送来。”正待他浅尝女子亲做的糕点时,池宋轻轻行至他身前不远处,躬身一揖。
连澈咽下糕点,瞥了眼宿锦,淡淡道:“让他进来。”
一名身着戎装的男子捧着一本折子跨了进来。行至连澈身旁,男子恭敬地将折子递至他手中。
接过折子,连澈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连澈缓缓翻开折子,大概看过之后,道:“云将军果然没让朕失望,如今一切尽在掌控。”他目光随即落向立于自己身侧的女子,唇角微扬,“锦儿无须担心,一切都很顺利。”
宿锦眸光一亮,忙问道:“不知是何战况让皇上如此愉悦?”
连澈嗓音淡淡,“此乃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
宿锦一惊,忙朝他福了福身子,“是臣妾僭越了。”
“锦儿莫往心里去。”连澈一手扶起她,顺手将折子置于方案上。
宿锦点头行至龙案前,将茶水端到他手中。连澈轻饮一口,慵懒地靠上了椅背。
见他似有疲累之色,她再度拿上一块糕点送至他唇边。连澈却是轻轻摆了摆手,神色微倦地合上了眼。
宿锦只好将糕点放回碟中,开始替他整理方案上的物件。衣袖轻撩间,那本折子竟掉落在地,摊了开来。
宿锦微惊,忙瞥了眼靠在椅子上小憩的连澈。见他似无任何动静,她看向了立在不远处随侍的宫女与太监,示意不必过来。
她径自蹲下身,欲伸手拾起摊开的折子。趁着背对连澈的间隙,她眸光飞快地将之掠过一遍,随即一手合上折子,转身将其放回了方案上。
行至连澈身旁,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连澈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向身前女子,宿锦轻声道:“皇上,到了该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辰了。”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50章 静宁祈盼自由生(4)
连澈微微颔首,站起身同她一道朝殿门处走去。待他行至池宋身旁时,淡淡吩咐了句,“去将军报收起来。”
“是。”池宋低头朝他一揖,快步朝殿内而去。
行至方案前,池宋将军报拿起收好,瞥向侍立在内殿门口的海若,朝他使了一记眼色。见池宋授意,海若忙跟在他身后,一道出了重华殿。
“跟我去一趟内务府。”池宋径自迈开步子,朝小道上走去。
刚行出没多远,他却忽地顿住了脚步,神色微凝地开了口,“你小子昨晚去哪了?”
见他忽然如此一问,海若微微一顿,忙点头哈腰道:“前日母亲托返家的妹妹带了些东西来给奴才,奴才昨夜去找在紫陌宫当差的妹妹,将那些东西拿了过来。”
听得此言,池宋一手拍向他的脑袋,轻斥道:“你这小子,皮绷紧点,在皇上跟前做事,不要这般随意!”
海若忙一脸讨好地朝他一揖,“是是是,奴才往后定会注意,奴才还要多多仰仗池总管的提点。”
瞥了眼他极尽臣服的模样,池宋心中的疑惑不禁更甚了几分。
隔天清早起床后,宿锦便慢悠悠行至窗棂前。她看了眼摆在窗台上的几盆色彩淡素的花朵,示意侍婢将其中的一盆换作冶艳绽放的红梅。
这日下午,连澈赏赐了一批珠宝给宿锦,而池宋则命海若替自己将之送至景月宫。
入夜,一抹黑影身形矫捷地跃入了景月宫。乘着肃冷的月色,他几个闪身移至宿锦的窗棂处,伸手轻轻将妍艳如火的梅花盆底掀开,那下面赫然躺着一张纸笺。
他取出纸笺,小心翼翼地将之藏在腰间,又警惕地望了眼四周,才提气几个跳跃闪出了高墙。
在宫内四处晃悠了几圈,黑影见似乎摆脱了跟踪自己的暗卫,便迅速脱掉黑衣,回到了重华殿。
可他刚踏入房间关上木门,门板便被人一脚踹了开来。海若一惊,将目光落向门口。
连澈周身蹿起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衣袖翻动的瞬间,海若已喷出一口鲜血,单膝跪在了地上。
“不知奴才犯了何事,竟要皇上亲自出手?”他微微颤抖着抬起头,拭去唇角的鲜红。
连澈神色淡漠地打量着他,眼梢轻轻一挑,“将死之人,告诉你也无妨。”
他踱了几步,嗓音淡漠,“十五那日,与你在河边小舟见面的幻彩,是朕的暗卫。”
听得此言,海若浑身一震,也瞬间明白了自己已无退路。即便如此,这军报却不可再回到皇帝手中。若被他查出此事与宿锦有关,那她将会受尽凌辱,终身被囚禁于苍玄。
咬了咬牙,他眉目一凛,撑起身子猛一发力,倏地朝门外蹿去。
四下数道黑影唰唰而落,追之。
将全身所有的气都提至轻功上,海若暂时甩掉了暗卫。但他明白,这一切只是暂时。
他今夜,必死。
胸口碎裂般疼痛,他再度闪进了浣衣局。一眼瞧见今夜正在独自被罚洗衣的清浅,他跃至女子身旁,将她拽至墙角处。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清浅大惊,在墙角站定后,她终是借着月光将来人看清,“是你。”同在重华殿当差,虽然她与海若少有交集,却也是认识的。
皱了皱眉,海若只觉胸中气血一涌,他猛地垂下头,已咳出了几口鲜血。
“你怎么了?”一手扶上他的手臂,清浅蹙眉看向眼前大口喘气的男人。
海若并未回应她,只从腰间掏出了那枚纸笺,迅速塞入她掌心,“用军报换取你的自由。”
清浅微蹙了眉,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切记,莫要随便拿出来!”直起身子咬了咬牙,海若用尽全力将气提起,蹿出了浣衣局。
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清浅呆呆攥着手中纸笺,望向了那在夜色中已消失不见的身影。
稍稍回过神,她低头将纸笺缓缓展开。是一张棕色的牛皮纸,上面用墨写了好些字。
不远处,数道黑影在月色里纷纷闪身而过。
清浅心里不由一紧,咬了咬唇,她迅速将牛皮纸收好,藏于腰间,然后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径自回到木盆前,继续浆洗衣物。
海若强忍着疼痛蹿至秋离宫前方的小道上,将中衣的衣摆撕了一小块下来,用指尖蘸上口中鲜血,迅速写下了几个字,随后将其埋入了一棵树下。
待一切处理妥当,他艰难转身,却瞬间僵在了原地。
此时,连澈与池宋正立在他身前不远处,静静看着他。
“事到如今,你若说出实话,或许朕会考虑饶你一命。”连澈眸光深沉,不紧不慢地开口。
紧捂着胸口,海若深吸了口气,将口中鲜血啐到地上,他目光决绝。既然自己已活不了,那不如搏一次。
强压住就要俱裂的五脏,他将全身内力聚至掌心,向连澈迈了一步。
刚踏出一步,他双膝便猛地一软,重重跪至地面。膝盖上,各有两枚银针深深钉入他的骨节。
“不知死活的东西。”
清冷的晚风徐徐拂来,连澈明黄的衣摆随风飘荡。跪在地上的海若却是低垂着首,不动分毫。
连澈下颌微扬。
下一秒,池宋便行至海若身侧,将他查看了一番。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51章 身经一剑意决然(1)
“皇上,他已经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药自尽了。”
“去将他埋在树下的东西翻出来。”连澈瞥了眼不远处的花树,淡淡开口。
来到树下,池宋挖出了方才海若埋在土内的那块布,递至他手中。
连澈接过此物,低头扫了眼布上的字迹,随之微眯了眼眸。他随手将布块递至池宋手中,薄唇轻动,“放回去吧。”
池宋转身,将之埋入了方才的树下。
“剩下的,便交给你了。”连澈转身,踱着步子朝重华殿的方向而去。
将最后一件衣裳晾晒完毕,清浅乘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厢房。
瞥了眼已睡熟的其余三人,她轻轻走到床榻前,褪掉绣鞋,缓缓将腰间的纸笺摸出,压在枕头下。
待清浅躺上床榻将被衾裹上自己时,她看了眼窗棂处映进的月华,将纸笺拿了出来。
粗粗将之扫过一番后,她心中微微一颤。这上面写的竟是苍玄国的军事战报与前线的军队编制,可海若怎会有这个?莫非他私底下在为别国卖命?
方才见他伤势似乎极为严重,且他又将这个交与自己,并说“以此来换取自由”。若以这个作为交换自由的筹码,那他的意思当是希望自己能替他将这张纸笺传给本该与他接应的人,可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谁又是那个接应的人?
思及此处,她猛地将纸笺攥于掌心,眉目深邃。
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此物藏好,等待那个与她接应的人。可藏在哪里好呢,这个东西若教人发现了,自己死一万次都不够。
将纸笺折好,她悄悄把它放在床褥与床板的夹缝中。思虑了半晌,她又觉得不妥,便取了出来。
心中一个激灵,她轻轻坐起身,套上绣鞋行至方案旁,寻了一把小刀与针线。
她将牛皮纸展开,用小刀一分为二。其中一份她藏于绣鞋的鞋垫下,另一份则缝进了苏夫人送给自己的那枚平安符中。
待一切打理妥当,她才小心翼翼地躺回床榻上。
一连过了好几日,清浅都在细心观察着周围的动向,但并没有任何人想要和她沟通什么。
最初的几日,她一直心怀忐忑,可皇宫中似乎没有发生任何大事,就连那些平日里爱嚼舌根的人,也未传播什么特别的消息。
端着浆洗好的衣物,清浅再度来到了晾晒的小院,今日却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她释然一笑,径自晾着衣物。
片刻工夫,眼前的这根挂绳便晒得满满。她端起木盆,正欲朝身后的挂绳而去,不经意一转身,却差点撞上一个人。
她猛地朝后退了一步,定住身形,连彦已迅速伸出大掌,想要扶她一把,却最终还是将手垂于身侧。
此刻与她过分亲密,于她来说并非好事。她是皇帝亲贬的宫女,若没有皇帝的旨意,她终身都不得出去。他不能给这女子无端增加麻烦。
静静站在一旁,连彦目光紧锁着她,那满眼映出的尽是心疼与关切。
待这件事结束后,他想要照顾她。
看着眼前忙碌不停的女子,连彦眸光浅凝了几分。记得从前,她是极为爱惜自己的,玉白细柔的手,十指芊芊。
可如今,那一双手又红又肿,早已看不出往日的纤细盈柔,甚至都已被皂荚染磨得粗粝而干燥。
明明额间发丝凌乱,她却顾不上去整理,只是专注于手中的衣服。
此时,正巡视而来的浣衣局掌事秀禾瞥了眼四下的宫女,见她们皆在偷偷打量那二人,她轻斥道:“看什么?都给我忙好自己手中的活。”
宫女们一凛,忙低下头,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连彦仍未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神情专注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两个多月来,他一直在石窗外远远看着她。她每天都极为忙碌,却似乎更简单了。
远远看了她太久,此番走近了,他反而不知该说些什么。太多的话语,已不知从何说起。此刻,他只想就这么细细看着她,安静观察她的一切。
看她眉间的素淡,看她唇角的纯真,看她发间的凝绕,看她是否真的过得很好。
她在这里受苦,他的心亦在痛。
清浅展了展挂晒好的衣裳,将目光转向了身旁一直看着自己的男人。迟疑了片刻,她终是轻声开口,“王爷来这里做什么,这不该是你来的地方。”毕竟自己是皇帝亲贬的浣衣局宫女,她不想连累到无辜的他。
说完这句话,她亦轻瞥了眼不远处的宫女与秀禾。似看出了她的顾虑,连彦唇角微微一扬,嗓音清凝了几分,“清浅,你看上去清瘦了许多,日后我会时常来看你。倘若发现谁对你不好,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微愣片刻,清浅忙看了眼四周的众人,上前一步急切地开口,“你这是做什么?”
连彦毫无顾忌地握上了她的手。她呆呆盯着他专注又沉凝的神情,略略窘迫,想要将手从他掌中抽离。
一番轻挣之下,却丝毫未让连彦松开力道。
看着眼睫轻轻颤动略显无措的女子,他轻声开口,“清浅,愿意让我以后都照顾你吗?”
心中轻轻一颤,清浅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两个多月以来,她第一次感受到满满的关怀。此时此刻,在这样的状况下,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
可她回应不了他的感情,只因她现在已没有感情。
她想离开此处,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里,离开皇宫。
连彦未再开口问她什么,只是将大掌探向腰间。他信手摘下了自己的腰牌,交与她手中。
清浅缓缓垂下头,目光落向了手中那枚象征着他身份的腰牌,轻轻将指尖收拢。
见她并未拒绝,连彦轻轻笑了笑,“保重身子,我改日再来看你。”
清浅点了点头,唇角微扬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连彦眸色幽冷地瞥了眼四周众人,转身朝院外走去。
清浅静静看着那个温淡恬然的身影,不禁将手中的腰牌又攥紧了几分。
这段时日以来,一直颇爱外出活动的颐妃似乎生病了,不得不在宫中休养。皇帝经常去探望她,可她吹不得风,亦不能随意外出。
对于这个女人,连澈早已知道她有一项特殊的本领,过目不忘。
“唉,我怎么听说是颐妃得罪了惜妃?她自知惜妃乃皇上最爱,所以这段时日便装病,在她自己宫中避风头。”一名宫女眨了眨眼,一脸好奇地说。
旁边的宫女看了看她,眉目轻轻一扬,“谁知道呢,这宫中的传闻无奇不有,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真。”
她话音刚落,便被一名低着脑袋疾步而行的小太监撞得踉跄了几步。宫女微皱了眉,目光落向越过自己的那名小太监,抱怨道:“这位公公怎么回事?都不看路走的?”
听得身后传来的轻责声,小太监并未停下脚步争辩什么,而是加快了步履,继续朝前方而去。
拐至一条小道上,云嫔正携侍婢缓缓与他相向而行。小太监仍是低着头,并不打算与她请安。
刚越过那女子几步,他便被身后一道轻傲的声音唤住了,“你等下。”
顿住步子,小太监咬了咬牙,行至云嫔身旁,朝她施了记礼。
将低垂着头的小太监细细打量了一番,云嫔不紧不慢道:“抬起头来。”
微微皱了皱眉,小太监缓缓抬起了头。云嫔眼梢轻轻一挑,看了看十指的丹寇,缓缓吐出几个字,“你是哪个宫的?怎么从未见过?”
“回娘娘,奴才是药房里专门为各宫娘娘煎药的。平日里娘娘自是见不到。”小太监再度低下了头,恭敬地应声。
“你说谎!”云嫔美目一瞪,嗓音微微尖厉了几分,“若你是煮药的,常年与药材打交道,身上为何一点药味都没有?”
小太监眉目一凛,忙跪了下来,颤颤巍巍地开口,“娘娘息怒,奴才确是药房的。但因奴才粗手笨脚,上面便只吩咐奴才洗刷药罐,并不直接接触药材。”
云嫔轻佻不屑地斜了一眼跪伏在地瑟瑟发抖的小太监,得意地笑了笑,而后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待她走远,小太监缓缓起身,神色淡漠地瞥了眼她远去的背影,转身疾步朝浣衣局的方向而去。
提着水桶来到一口井边,清浅将拴着缰绳的木桶朝下抛去。她不经意地扫了眼四周,发现石窗后有名小太监正鬼鬼祟祟地看着自己。
她微微一愣,朝那人投去莫名的目光。这个人自己并不认识,也从未见过。
“苏清浅,快把水提过来!”不远处,秀禾催促的嗓音瞬间飘至她耳际。
“哦,来了!”清浅忙将打上来的水倒入桶中,摇摇晃晃地提着朝前院走去。
近段时日以来,宫中送来浆洗的衣物比平日多了几倍。清浅几乎每日都要忙到夜里,才能完成一天的任务。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52章 身经一剑意决然(2)
这日夜里,她刚躺下,就听得窗外似乎有不寻常的动静。她心头一紧,警惕地望了眼四周,却发现其余三名宫女似乎都睡得很沉。
片刻后,窗外的响动仍在继续,清浅皱眉爬起身,轻轻拉开木门朝外走去。
她将四周打量了一番,并未发现任何人或物,可那窗口的声响又是何故?
她疑惑地转过身,朝房内走去,刚迈出一步,便被人猛地掩上口鼻拖至院落的拐角处。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她心脏乱跳,她紧紧咬了咬牙。此时,身后那人在她耳际吐出了几个字,“莫要叫喊,我知道海若给了你一样东西。”
听得此言,清浅心中瞬间明白,此人应是本该与海若接应的人。见女子乖巧地点了点头,来人才将掩在她口鼻的手放了开来。
她乘着月光打量着眼前这人,竟是那日在石窗前鬼鬼祟祟的小太监。
而这名小太监,正是之前私下拜访过朝中官员的燕江首富之子,许言。
许言亦将她打量了一番,毫不避讳地问道:“军报在哪?”
“被我藏了起来。”清浅冷静沉稳地开口。
“交给我。”
清浅微眯眼眸,看着眼前神色急切的男人,一字一顿道:“交给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许言眸色深邃了几许。
“替我制造出宫的机会。今日我先给你一半,若他日你助我出了宫,在帝都城外十里的如意酒楼,我会将另一半交与你。”
许言稍稍思虑了一番,随即应道:“好!我答应你。你也要言而有信,若到时你不肯将另一半交与我,莫怪我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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