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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七夏浅秋
他是帝王,注定会有许多女人。这么多年,她从未介怀过。只因她知道,这男人的心一直都在自己这里。
昨夜,许是他一时意乱情迷而已。倘若不是他刻意想让自己看到那一幕,那么她便能装作不知。
在他身后无声守候多年,才换来他的真心,她早已习惯默然。
所以这一次,也一样。
连澈的手臂轻轻环上她的腰身紧了紧,一字一顿地开口道:“你我多年患难相携。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我不会忘记对你的承诺。”
竹烟唇角轻轻一扬,笑意更浓。
重华殿。
清浅在膳房中调制着糕点的原料,看着蒸锅上层层升腾的氤氲暖雾,忆起了昨夜与连澈在院中的缠绵。她被他撩拨得浑身软腻,又被他抱回了重华殿。纱幔轻撩的龙榻上,他依旧是要了她一夜。
一名小太监走过来向她一揖,打断了她的思绪,“苏姑娘,苏夫人今日请旨进宫见你,如今正在姑娘的厢房内候着呢。”
清浅道了声谢,从膳房拿了几碟糕点回了自己厢房。清浅放下糕点,替苏夫人沏了盏茶,坐在了她身旁。苏夫人尝了几口糕点后,便一直凝视着清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察觉到她的异样,清浅忙问:“娘,你怎么了?”
苏夫人开口道:“上月,帝都一个富商嫁女,哪知竟发现那姑娘早已失身,最后她被捆绑鞭打,沉河而亡。”
清浅微微一怔,垂下了眼眸。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模样,苏夫人继续道:“你的守宫砂,是为娘亲自为你点上的。”她的目光紧锁着清浅的眼眸,声音微微沉凝了几分。那日在府中替清浅沐浴时,她清楚地看到女儿手臂上的守宫砂已然消失。“那个男人是谁?”
清浅神色一僵,轻咬唇瓣,暗暗寻思着该如何同苏夫人说。
见她一直不肯言语,苏夫人小心翼翼地探道:“是九王爷?”清浅忙抬起眼眸,立刻否认道:“不是的。”
“那是当今皇上?”苏夫人将手覆上清浅的手背,力道极大。
良久,清浅终是淡淡应声,“嗯。”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66章 撞破惊谋遇暗袭(1)
清浅的眸光微微闪烁着,她不知苏夫人会有何反应,是否会责备自己。可在她给出肯定答案后数秒,苏夫人竟似松了口气般,就连紧握她手背的力道也放松了些许。
见她如此反应,清浅诧异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吗?”
苏夫人微垂着眉眼,喃喃道:“罢了,罢了。如此,便已是最好的结果。”眸光一转,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清浅,慎重开口,“为娘看得出来,皇上对你是有心的,你要好好把握,切记!”
清浅反问道:“娘,你今日是怎么了?”
苏夫人轻抚她额际的发丝,叹道:“我的丫头转眼都这么大了,有一天也会当娘亲。你会有几个孩子呢?不知到那时,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不在。”她的眸中凝了抹淡淡的愁绪。
听得苏夫人这般感伤,清浅皱了皱眉,“娘,你一定会长命百岁,子孙绕膝。”说罢站起身来,将手搭上苏夫人肩头,轻轻地按揉起来。
苏夫人静静地感受着女儿的这份孝心。许久,清浅轻声开口,“娘今日来宫中便是问女儿这件事吗?”
“女儿犯事了,做娘的不该担心吗?”苏夫人的眼眸轻敛,继续道:“宫中生活不比平常,官宦大户人家尚有妻妾之争,何况深宫之中。你须得谨言慎行,切莫锋芒毕露。”
清浅慎重地点了点头,“女儿定当谨记娘的教诲。”苏夫人不曾责怪她与连澈的事,她已是感激。何况苏夫人还甚为忧心她在宫中被人欺侮,她更是打心眼里敬重这位母亲。
片刻后,苏夫人将手落向清浅抚在肩头的手,“娘要走了。”她缓缓起身,幽幽开口,“你不是我的女儿清浅。作为一个娘亲,我不可能不认得自己的女儿。她不是如此性子,即便是后来所谓的失忆,她也不会如你这般。”
清浅心中一急,想开口解释,苏夫人摇了摇头,“一切皆是命。清浅没有这福气,那么你便替她好好活着。”她的眸中轻闪了几许泪光,可唇角却是温柔如水的笑意。
清浅将想说的话语压回喉中,看着苏夫人,心中的情绪颇为复杂。
许多年后,当清浅同孩子一道嬉笑玩乐时,总会想起今日苏夫人慈爱温柔的笑容,亦后悔自己没将她留下。
苏夫人从腰间摸出一枚印章,交予清浅手中,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一字一顿道:“将此物好好收起来,日后便知作用。”
清浅将印章紧紧攥于掌心,慎重地点了点头。苏夫人收回手笑了笑,“我该走了,你要多保重。”
清浅一路将苏夫人送至院中,哽咽着轻声开口,“娘,女儿不能常常回家看你,不能时常伴你左右,但女儿希望你一切都好。希望每次看到你时,你都是这般康健年轻。”
苏夫人轻抚清浅的眼梢,慈爱地笑道:“傻丫头,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走了。”说罢,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清浅只觉鼻尖的酸涩冲上头顶,身子微微颤抖着,待苏夫人的身影消失在小道尽头,她才转身回房,可还未走多远,便被池宋唤住,“皇上正在殿内召见大臣,你先同我一道去查验新进的一批食材。”
“嗯。”清浅轻轻应声,跟在他身后,一路走到膳房外的空地处。
池宋命小太监将食材的袋口依次打开。他俯下身子,抓起一把食材,示意清浅一道细细观察。
清浅问道:“皇上要用的东西,无论什么你都是这般细细查验吗?”
“嗯,在皇上身边多年,这是必须的。”池宋放下食材,直起身子,淡淡应声。
“看来他应是从小便有雄心睿智,所以你才愿这般追随。”清浅微微一笑,抓起了一把米粒。
闻着淡淡的米香,她想起那日在重华殿,连澈与太后的对话。虽然她没听全,但也隐约记下了最后几句。太后提到了当年辅助连澈亲政之人,而此人目前似乎是犯了事,连澈正在考虑如何处置。
那个人是谁呢?
见池宋并未回应自己的话,清浅将米粒放回袋中,“想来他当初也定是一呼百应吧。”
“那可不是,皇上登基时年岁虽小,可苏相、兵部尚书,还有沈相都是暗中扶持他亲政之人。”
话一出口,池宋便意识到了不妥。他抬眸看了眼四周,低声提醒道:“往后这样的话可要少说,这算干政了。”
清浅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池总管提醒得是。”她俯下身子,继续查验着各类食材,心里却在思量着。看来辅助连澈亲政的人有三位,那么太后那日提起的人又是谁呢?
两日后,重华殿。
清浅正在连澈身旁侍墨,礼部尚书匆匆而来,带来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一品诰命夫人苏夫人昨夜突发急病,于凌晨殁了。
清浅呆在原地,手中紧紧攥着墨块,缓缓倚上了龙案边缘。有泪珠一滴一滴溅落在砚台里,溶入墨色中。连澈放下奏折,伸出手想抚上她的肩头以示安慰,清浅却猛地抬起头,眸色赤红,泪珠顺着脸颊滚落。
“那天她进宫来找我,嘱咐了好多话……若那天我不放她走,是不是……便不会有这样的结果?”清浅全身颤抖,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连澈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中,“回去看看吧。”
清浅不语,泪水将他衣袍胸前染湿了一片。稍稍平复了心情,她才告退离去。
回到厢房,清浅开始收拾衣物。伤心之余,她忆起那日苏夫人临走前交给她的印章。那会不会是苏夫人的遗言?
心脏猛地一颤,清浅立刻将印章翻了出来,拿在眼前细细端详,果然发现了些许异样。她用指甲轻轻刮开锦缎的接缝处朝里一摸,将夹层内的东西取了出来,是一张被叠成小份的纸。
清浅将纸张展开来,上面竟全是人名。她心里微微一惊,莫非这是一份特殊的名册?既然苏夫人嘱咐她将这份东西收藏好,那么她必然不可将其带回相府。
清浅将名册收好,藏于房中的一个隐蔽位置,再粗粗收拾了几件衣裳,离宫回相府吊唁。
相府门前悬挂的素花与白绫,再度染红了清浅的双眼。她并未先去灵堂,而是直奔安放苏夫人遗体的厢房。苏夫人身着一袭华贵锦袍,安静地躺在一张红木床榻上,双手交握,手中有一柄玉如意。
清浅的鼻子泛出一抹微酸,缓缓蹲下身子,伏在苏夫人身边,轻声道:“母亲,该起来了。窗外花开正浓,你该多出去走走……”她握上苏夫人已然冰冷的手,用力紧了紧,垂下头,泪珠一颗颗滴落。
清浅在心中将苏夫人对自己的千般关爱细细回忆了一番,才将泪水抹去,起身为她细细整理衣服。在整理苏夫人左手的衣袖时,清浅意外地发现,她的左手手背处有两块明显的淤青。
礼部尚书说苏夫人死于急病,那为何她的身上会有这样的伤痕?何况此前清浅并未听说苏夫人有什么顽疾,为何走得如此突然?这不合常理!
清浅皱眉,开始一寸一寸查验苏夫人身上的异样,在摸到她的头顶时,发觉有什么硌到了手。清浅蹲下身子,拨开苏夫人的发丝,看到了一枚细小的金属物。她用手指将那枚物件旋转着朝外缓缓抽拉,片刻工夫,一枚染血的细长钢针便被抽了出来。
这枚钢针证实了清浅的猜测,苏夫人确是被谋杀的。可谁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谋害一国左相的夫人?难道是那身份可疑的三姨娘下的毒手?
直觉告诉清浅,苏相一定知道这件事,他也有份参与?如若真是如此,那定是苏夫人发现了什么秘密而被灭口。
联想到那日太后的话与池宋无意中说出的三个名字,清浅只觉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
苏相。
莫非他与私开铁矿的事有关?苏夫人给自己的那份名册又是什么?
清浅咬牙将悲愤的情绪强压下去,暗下决心,定会让杀害苏夫人的凶手付出应有的代价!她将那枚钢针收于怀中,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如常地走出了房间。
在灵堂,清浅见到了回来吊唁的连彦与清洛。虽然距清洛小产的事已过去了许久,但她的脸色仍旧苍白,眸中的神采也不复当年。
清浅避开了连彦炽热的眼神,温言安慰了清洛一番,便躲到膳房替清洛炖汤补身,一直到晚膳时分才回到厅中与家人一道用膳。而在炖汤的时候,她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夜探苏相的书房,查找更多证据。
晚膳后,清浅回到自己的厢房中,倚在床榻上看着窗外的天幕,等待深夜来临。
终于,到三更天了。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67章 撞破惊谋遇暗袭(2)
清浅下床穿鞋,深吸一口气,轻轻拉开了雕花木门。屋外长廊和院中空无一人,各厢房内的烛火也都灭了。她小心翼翼地走到苏相的书房前,意外地发现门并未上锁。
清浅心中一喜,轻轻地推开门,快速蹿了进去,转身将门掩好。
房内书案后有两面阁架,摆满了书籍与画卷。清浅屏住呼吸,仔细地摸着书籍与画卷的夹缝处,细细搜寻着,竟然在书架上发现了一个暗格。在暗格里有一封书信,清浅粗粗扫过一遍,确定这正是苏相与外部往来的文字证据。
清浅将暗格恢复到原样,把书信攥紧了几分,转过身,却发现苏相不知何时已在身后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清浅心中一惊,故作镇定。
“我的乖女儿,深夜不睡,到为父书房中做什么?”苏相瞥了眼清浅手中的书信,微微一笑。
清浅并未回应他的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在心里盘算着对策。
苏相挥了挥手,示意跟在自己身后的男人退出去带上门。他眸光一转,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幽幽开口道:“你小的时候常吵着要看小人书,总是半夜一人摸到书房中来寻。”
清浅几步走到书案前,将目光落向他,“我记得。”
“你母亲总是跟在你身后,每每都将你抓了现行。”苏相继续说。
见他如此平静地说起苏夫人,清浅不由得将手中的书信又攥紧了几分,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她的死因,你知道吗?”
“一切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苏相不紧不慢地说,神色依旧平静。
清浅皱眉,死死地盯着苏相。既然发现苏夫人的死有蹊跷,她完全可以向连澈请旨彻查。可苏相此刻如此回答,那便证明他已知道自己发现了苏夫人头顶的钢针,证据必然已被销毁。如此一来,即便告知连澈,他也无从查证。
“为何要这么做,不觉得太无情了吗?”清浅质问道。
苏相淡淡开口,“只能怪她知道得太多。胸怀天下者,要成功,就必定会有牺牲。”
清浅不禁冷哼,“你已有了地位,有了财富。”眸光一凝,她嘶吼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你如何会明白。”苏相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当年若不是他扶持连澈亲政,这小子哪里会有今天。他两朝为相,门生遍布苍玄各州府。如今朝堂之上,连澈处处刁难,暗中瓦解苏家的势力,他又怎会不知。
这个天下,他也要。
苏相看着清浅开口道:“虽然为父也舍不得,但成败在此一举,我不能冒这个险。”说罢,双手轻拍,刚才关门出去的男人走了进来。
那男人几步走到清浅身后,将她的双手反剪一扣,从她身上搜出印章的盒子,交给了苏相。
苏相把玩着印章,冷笑道:“她果然把这枚印章给了你,你却傻得带了回来。”
见苏相杀心已起,清浅的脑袋飞快地转动起来,她唇角一扬,“你确定名册还在里面?”
苏相一惊,忙将盒子打开,指尖朝里一探,没有发现名册。他将盒子狠狠摔在地上,“名册在哪?”
清浅应道:“在一个你不可能找到的地方。若三日后我没有安全回宫,便会有人将名册和带有你们印记的珍珠,连同一封信一起呈给皇上。”
她盯着苏相冷笑道:“我死不足惜,但若有你陪我,黄泉路上也不会寂寞。”
苏相眸色一沉,再度向男人发出了指示。男人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丸子,捏着清浅的嘴强制她咽了下去,又一把夺过她手中的书信。
“用名册换你的命。”苏相面色阴沉地说。
清浅强忍着嘴里的苦涩,神色漠然地看了苏相一眼,缓步走出了书房。
清浅脚下如踩着棉花般回到房中,往床榻前一倒,将脸埋入了枕中,狠命地大口呼吸了几次,心跳的速度才慢慢缓和。
其实,她哪里有安排什么人给她送信?生死在此一赌,若他信,她便有机会活下来;若他不信,她必死无疑。
清浅轻轻合上眼眸,将口中的苦涩艰难咽下。此时此刻,她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她并不知道,苏相此刻派人去云瑶府带了一个人回来。与此同时,太后亦插手调查了云瑶府这件事。
翌日。
苏相下朝后便约了竹烟单独见面。兰翠一直候在离二人谈话的亭子五米开外的地方。
良久,竹烟才与苏相告别。见她心神不宁,兰翠忧心地询问道:“娘娘方才和苏相聊了些什么?”
竹烟淡淡地笑了笑,“只是父女间的谈话。”
苏夫人突然离世,竹烟并未回府参加葬礼,只因她是一名养女,从小并不受苏夫人待见。但她仍派人送了好些东西去相府,聊表心意。
“如今苏夫人不在了,也算是她的报应。以前在相府时,因为娘娘是养女,她就没给过一天好脸色。”兰翠撇了撇嘴。
“莫要乱说,她以前那样对我,其实也没有对与错,只是立场而已。”竹烟轻轻应声,觉有些困乏。这几日,她都是这般容易困乏,胃口也不太好。
二人回到玉萝宫,兰翠见她脸色苍白,开口道:“娘娘这几日脸色不佳,吃得也颇少,要不要找太医来瞧瞧?”
竹烟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上次生病的事被皇上知道了,反而弄得人心惶惶。太后娘娘为此也颇为不悦。你扶我去床榻上睡会儿吧。”
今日清早,清浅便回了宫,苏相并未阻拦。
忙碌完后,清浅便独自一人去御花园散心。已是暮春时节,阳光明媚,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阴郁。
连彦从金銮殿出来后,朝永宁宫的方向而去,经过御花园时,一眼便瞧见了心事重重的清浅,几步走到她面前。
清浅低着头往前走着,并没注意到面前站了人,一头撞上了连彦的胸膛。眼看就要跌倒,连彦忙伸手将清浅拉住,二人间的距离因此极近,清浅的脸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胸膛。
看清眼前人是谁,清浅忙后退几步,朝他施礼。
连彦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憔悴的模样,眸色暗了几分。




泪倾城:冷君独宠(全3册) 第68章 撞破惊谋遇暗袭(3)
前日在相府见到她时,她的脸色也不好。他本想好好安慰她一番,但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立场。苏相之事,他已从连澈那里略知一二,通敌叛国乃大罪,凡是与苏相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治罪。更何况,连澈已有了竹烟,将来,她的处境会异常艰难。
不知从何时起,他再不曾在她脸上看到过爽朗的笑容。他忽然很想看她笑。
连彦走近一步,伸手在她额间弹了一记。清浅回过神来,揉了揉前额,“做什么?很疼的。”
看着清浅娇嗔的模样,连彦微微一笑,“只不过是帮你弹走了一只被眉头夹死的蚊子。”
清浅一直紧绷的神经因他的这句话而放松了下来,眉间那抹阴郁之气也瞬间散了。一阵微暖的风吹过,她耳际的发丝被风撩至脸颊处。连彦静静凝视着她,随她而动的心已荡开了圈圈涟漪。
“两位好兴致。”连澈同兵部尚书南羽一道步入御花园。他并无不悦之色,只是盯了清浅一眼,仿佛在说:你一会儿最好给我老实交代。
清浅瞬间读懂了他的眼神,低下头向三人一福,转身朝重华殿而去,心中暗想,以后还是不要与连彦单独见面才好。
气候日渐变暖,初夏渐渐到来。这一个多月,苏相未再找过清浅,而那日她被逼服下毒药后,似也并无明显的症状。
这日早朝过后,连澈召了连彦在重华殿议事。清浅在茶房煮茶时,有小太监来传话,叫她多备一盏茶水送去。
清浅端着茶水与糕点跨入重华殿,正见连彦靠坐于红木椅上候着去更衣的连澈,他四周是数名随侍的宫人。
清浅深吸一口气,端着茶盘的手紧了紧,缓缓走到书案旁,将一盏暖茶搁置桌上,然后端起另一盏茶亲自递至连彦手中。
察觉到茶盏底部似有东西,连彦神色淡然地接过,大掌微微收拢了几分。
此刻,连澈换好常服走了进来,瞥了眼房内二人,径自走到书案旁的龙椅坐下。
清浅微垂着眼眸,将茶盘轻轻一扣,安静地退出了书房。
二人商榷完事务后,连澈又召见了几位大臣议事。连彦施礼告退,一路走到院外的花树小道上,他才将一直握着的手掌打开。掌心里,是一枚素色的纸团。
确定四下无人,连彦将纸团展开。微皱的纸条上写着一行小字,“我在落樱湖畔等你。”他将纸条收于掌心,朝落樱湖的方向走去。
身着一袭粉色衣裙的清浅静立于深长的花草中远眺湖心。阳光倾泻而下,湖面上泛起一片耀目的光。
连彦走到她身侧,紧紧盯着她,开口道:“我来了。”
“我想和你淡淡,宫中并不方便。你说个地方,我去找你。”清浅别开脸,不去看连彦炽烈的目光。
连彦稳住心中汹涌的悸动,将眸光挑向湖面,淡淡开口,“两日后下午,我在挽晴楼等你。”
“好,那我先走了。”清浅毫不迟疑,转身快步离去。
连彦的目光追逐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消失于碧树芳草间,他才迈开步子离去。
两日后。
一名身形清瘦的小太监微垂着眼眸,匆匆朝宫门处行去。此时正值午休时分,宫道上往来的人并不多。
这名步履轻盈形色匆忙的小太监,正是清浅。
清浅向池宋谎称月事提前,请了假,又从与铃香相熟的小太监处借了一身行头乔装了一番,再利用连彦之前给她的腰牌,顺利出了宫。
挽晴楼。
连彦静立于二楼一间奢华雅致的厢房内的窗棂前远眺街市。清浅的相约让他期待甚久,一下早朝,他便出宫来到了挽晴楼,立于窗前看街中往来人群,等候她的到来。
随着时间的临近,连彦原本期盼喜悦的心情,生出了些许紧张与忐忑,他甚至开始担心她不会来。他低头自嘲一笑,自己何时竟变得这般患得患失。
或许,这便是当年她爱着自己的那份心情。
片刻后,在楼下热闹的街道中,他瞧见了那个身着一袭藏蓝衣袍,轻绾单髻的女子。
清浅在路边小心翼翼地张望一番,才定神走入楼内。
这是一间颇为风雅的酒楼,大厅中落座的皆是衣着华贵之人。或几人一桌寒暄品酒,或围在一起鉴赏字画,也有同姑娘一道吟诗畅言者。
清浅眼眸轻转,在厅中找寻着连彦的身影。一名小厮走到她面前,躬身一揖,“苏姑娘,王爷已在楼上雅间候着你了,请随小的来。”
小厮带清浅踏上二楼,走到一间厢房前,推开雕花木门,侧身让清浅进去后,便识趣地掩门离去。
房内的陈设颇为奢华却又不失雅致,精致的柜子内分层放着琴笛等各类乐器和笔墨,房中还备有一张供客人歇息的奢华软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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