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风吹解带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江笑语
谢晚月点开照片,上面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样子和那个小男孩倒有几分相似,她回道:“眼睛非常像。”
万玉川压着声音喊了一声:“大哥。”
万玉山道:“等周至回去和你细说。”
万玉川没再言语,沉默片刻,说:“我知道了。”
万玉山问谢晚月:“还困吗?”
谢晚月早已困得睁不开眼,闻言猛点头。
万玉山摸了摸她的头,说:“去睡吧,明天早上再回去。”
谢晚月爬到床上躺下,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万玉山继续和万玉川说话:“把方岚放回去,然后消息透给方鸿。”
“她跑了呢?”
“方鸿不会让她走远。”
“好。”
“告诉方鸿,我万家要她一个说法。”
“嗯。”
***
方鸿得到消息时,捏着毛笔的手一抖,墨汁在宣纸上滴了一滩,团团晕开。
她招人问方岚去哪儿了。
“说有事出趟远门。”
“我不是让你们看着她吗,谁让她出去的!”
“是方先生。”
方鸿气得眼睛都红了,扔了毛笔,跑到父亲那里大发雷霆,从小他就偏爱方岚,将她惯出个无法无天的性子,她教她做人,他却毁了她的计划,如今闯出大祸,叫她怎么保方家。
方父听完,说道:“我去万家求求情,岚岚年纪小不懂事。”
方鸿冷笑:“这种事情是能求情的?痴心妄想爱恋不得,就把人未婚妻掳走卖掉,这是犯罪!”
方父抻长了脖子辩解:“不是救回来了吗,罪名不成立。”
“万一没救回来呢?”
“哪有那么多万一,方鸿,你是姐姐,你去,找万玉山说说,让他别难为你妹妹,别难为方家,要咱们赔什么,咱们就给他什么。”
方鸿心灰意冷,说:“我不去,方岚是咎由自取,这回没得逞,她肯定会策划下回。”
方父骂道:“哪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对自己的妹妹见死不救,我怎么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这样的女儿怎么了,我抛头露面赚钱养家,养活您和您的两个私生子女,结果您还偷偷立了遗嘱,只让我拿十分之一家产,剩下的全部都留给他们两个,他们作天作地,我就得在他们身后收拾烂摊子,凭什么?”
方父脸色涨红,骂道:“住嘴!什么叫私生子,他们的妈妈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
方鸿气得眼圈儿发红:“对,是把我妈妈气死后,娶了他们的妈妈。”
方父说道:“若不是我身体不好,方潇又年纪小,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叫唤,我念你是我女儿,才给你留一席之地,这个家,整个方氏,还是我说了算,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方鸿笑了笑,说:“爸爸,您病得太久了,已经不清楚外面是什么世道了,您疼惯出来的好女儿,已经把您的心血付诸一空,万玉山早就想要方家这颗棋子了,我本来还想和他抗衡,不受他牵制,现在你们自己送上了门,真好啊,真好。”说罢,她转身出门,吩咐外头的人,“给我看严了,不许让他出来,也不许漏消息出去。”
守着的人应声,将门关严,任里面摔杯摔盏,都眼观鼻鼻观心,毫不动摇。
这个夜晚,无人欢喜。
后来,外面还是有了传言,说方家二小姐痴恋万玉山不成,竟是疯了,被方家送进了精神病医院。
随后,方鸿正式出任方氏掌门人,方家的小公子方潇被舅父们撺掇着闹了两回,无果,索性也不管了,继续自由自在地当自己的二世祖,整日吃喝玩乐惹是生非,舅父们找方鸿理论,说她是故意把方潇往废了养,方鸿笑道:“把他养废的不是我,是我爸爸和你们,我只是负责赚钱而已,育人不是我的责任,更不是我的义务。”
舅父们再想找方父出来主持公道,发现方父已被送往国外的疗养院,连地址都探不到,这时,他们才终于醒觉,原来方鸿隐忍多年,一直在筹划这一天,只怪他们一直认为方鸿是个傀儡,太大意了。
他们只期待方潇再长大些,待他懂事了,从方鸿手里夺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
谢晚月前半夜睡得还不错,到了后半夜,却频频做噩梦,最后实在睡不着,起来坐着,此时天色已是微亮,她下床到窗前看外面的风景,远处的天空浮着几片云,淡淡的,静静的。
原来这样子的天空也很好看,她将手撑在玻璃窗上,心湖翻涌,不能自已。
转身在沙发前抱腿坐下,下巴搁在膝盖上,看着万玉山,万玉山仰躺在沙发上,穿了件衬衣,盖了一层薄被,她仔细看他,他睡着的样子比醒着看起来更好看。
万玉山睁开眼,见到一双湿漉漉的眸子,里面弥漫着惊慌,乞求,他与之对视片刻,受了蛊惑般张开双臂。
谢晚月爬上去,窝在他的臂弯里,所有的不安蓦然消失不见。
万玉山将薄被从身下拽出,给她盖上。
还是怕的吧,一个小姑娘经历这么个事儿,哪有不怕的,还要强,还不哭,呵。
谢晚月往他身上靠了靠,睡了,再醒来时,天色已大亮,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谢晚月伸了个懒腰,抬头对上一张俊美的脸。
“下去,热。”万玉山道。
谢晚月脸一红,翻身坐起来,薄被却让她给顺走了,她抹下来往后放,结果摸到一处突起,硬硬的,她诧异地回头去看。
天,天啦!
“手往哪儿摸呢?”万玉山眼睛闭着,一腿平放着,一腿曲着,手臂搭在额头上,声音不复清明。
谢晚月起身奔向卫生间,镜子里映出一个人来,眼含秋水,面颊粉驼驼的,她还真是和他的那个地方有缘分!
***
吃罢早饭,众人启程回家,到了杭州已是傍晚,为避免引起万老太太的担忧,谢晚月没跟着回万家,而是去了学校。
乌丹和韩璐都在,白慕霜竟然也在,乌丹从床上跳下来抱她,差点把她扑倒:“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你都隔了十二秋啦!”
韩璐说:“你这四天没来,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们打,手机还关机。”
乌丹说道:“对啊,要不是辅导员说你请假了,我就要报警了。”
“家里有点事要处理,忘记和你们讲了,害你们担心。”
“那是自然要担心的,女孩儿长得太美,总归是不安全,我这颗心呐,天天为你提着。”乌丹叹了口气,把人松开后,发现她嘴角有伤,不由得问道,“你这儿怎么啦?”
谢晚月目光微闪,说:“不小心磕得。”
“哎呦喂,这得多疼,不会留疤吧?”
谢晚月轻轻摸了摸:“希望不会留疤,挺丑的。”
韩璐把笔记给她,说道:“这几天的课程笔记,我手写的,你拍个照片存上,录音回头发给你。”
谢晚月掏出手机对着笔记拍照。
乌丹眼尖:“你换手机啦?这个是最新款诶。”
谢晚月回道:“嗯,原来那个掉了,就买了新的。”
铺位上躺着的白慕霜看了一眼手机信息,没理会,翻了个身,戴上耳机听歌。
谢晚月才整理完笔记,手机就叮叮叮来了三条信息,是个陌生号码,点开。
“听说你的手机掉了,这是我的号码,存上。”
“我是闵子轩。”
“周末去西湖玩儿吧,我开车。”
谢晚月往乌丹那瞅了一眼,出卖室友的一定是她了。
乌丹被她看得不自在,扭捏一番,说:“他一直找我问你,我也是没办法,看不得痴情的人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晚月说:“我不喜欢他。”
“哦,我错了。”乌丹嘟嘴。
谢晚月给闵子轩回信息:“谢谢邀请,周末有安排。”
闵子轩皱眉,每次约都有安排,是托辞还是确实有事?
他给乌丹发消息问情况,乌丹回他一串省略号。
什么意思?
再问,对方却不再回复消息。
这小几个月过去了,他试了很多种办法,谢晚月就是不上钩,让他又不甘,又有点儿急。
这么一朵娇嫩美艳的花儿,若是被别人摘了去,那可真是要懊恼死。
“陪我去个地方。”
“哦,只有你和我么?”
“还有三个女生。”
“去哪里?”
“你在阳台上往下看一下就知道了。”
楼下站着四个人,都穿着同样的汗衫,前襟印有爱心互助字样,谢晚月应他:“等我十分钟。”
一行四人去了养老院,送了些慰问品,又帮着做了些活儿,另外三个女生和谢晚月一样,都是大一新生,但均比谢晚月活泼,爱笑爱唱,谢晚月虽貌美,但性子太过安静,还不爱说话,老人们有些不喜欢她,她也不在乎,麻利地做完手里的活儿后,便出门等着。
松风吹解带 39.第 39 章
此为防盗章 万玉山听到加班二字更是气盛, 骂道:“谁让你们加班了,加班加的脑子都成浆糊了, 这叫创意吗!核心业务和品牌都模糊了, 多元化倒是搞得天花乱坠。”
“一大早献宝似的找我, 是给我展示你们的苦劳看呢?”
“抓住不变的东西, 什么叫不变的东西,消费者的心理, 连用户的心理都掌握不了,怎么控制市场, 靠打这几个破广告累积认知?”
“重做, 后天上午拿给我看, 不许加班,谁他妈加班开除谁!”说完甩袖子走了。
留下一众人等面面相觑,不加班怎么做得完哟,老板是神仙,他们不是啊。
万玉河见状,安抚道:“别气馁, 今天放个假, 都回去休息,明天再战。”
“万总啊, 一天时间怎么做得出来他满意的方案啊,我们现在是黔驴技穷, 没有任何好点子了。”
万玉河笑道:“老板曾经只用一个小时就做了一套方案出来, 你们这么多人, 一天时间,够了,况且之前有过十分丰富的铺垫,回去休息吧,要不一会儿让他瞧见你们还在这儿,他可是要拿刀了,我是拉不住的。”
众人顿时噤声,万玉山曾经抡大刀砍万四叔的“英勇事迹”,他们可是有人在场目睹过的。
于是也不再停留了,出了会议室,拎着包走人。
其他部门的人瞧见这幅场景,均不明所以。
这是集体被开除了?
方才见着万玉山怒气冲冲地从里面出来,就觉得不会有好事发生,果然如此。
老板最近心情好像不太好呢。
有人揪着一人问道:“这是怎么的了?”
“老板强迫我们放假一天,换脑子。”
“……!”
尼玛,这么好命,还个个都苦瓜脸,真想揍他们。
***
万玉河上楼回办公室,远远地瞧见总经办的两个助理正有条不紊地忙碌着,他踱步过去,用目光问道:“还生气呢?”
助理小玉拢着手小声道:“没生气,周先生来了。”
万玉河又问:“来干什么?”
“不知道,好萧杀的样子。”
万玉河心想,周至来这儿,大约不是什么好事,这人在万玉川手里做事,平日里不会往这边跑。
每个家族里都有一堆大事小情,有明有暗,万家明着解决不了的事情,都由万玉川做了,这回不晓得查出了什么。
不过他身正不怕影子斜,不管什么灾难,都不会落到他头上。
正欲走,万玉山开门出来了,见到他,问:“你在这儿干什么呢?”
万玉河被他问得一愣,回道:“我回自己办公室啊。”
“你为什么不走?”
“我不累。”
万玉山不作声,看了他两眼。
“我马上走。”万玉河转身去按电梯,他这个总经理当的,忒没脸面。
小玉和其他人低头做事,只当没看见。
万玉山对小玉说道:“倒杯水来。”
“好的。”小玉马上行动,倒了杯水送进去。
周至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喝。
小玉放下水,低头出去,周至这人眼里有毒,看一眼要没命的,早就听闻过他,但从未得见,如今见着了,瞧了一眼就不敢瞧第二眼了,简直比万玉山还可怕。
万玉山道:“玉川想怎么做?”
周至道:“他说静观其变,这时不用动手,只等对方进来,到时来个瓮中捉鳖。”
万玉山道:“好。”
“这回须得斩草除根,玉川叫你不要心软。”
万玉山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刀,半晌,应了一声:“嗯。”
“我走了,在你婚礼之前,怕是会有动静,得加强警惕。”
万玉山说道:“家里人都护得好好儿的,能出什么事?”
“学校里那个呢?”
“她的身份没人知道,谢家之前保护得很周全。”
“婚礼上得露面吧。”
“不露,一个盖头蒙住。”
周至想,这倒是个好法子。
***
谢晚月在十一月初出了事。
本该她是周末回万家来的,结果大半天还没见着人,手机关机,这边去了人找,各处找不着。
这事儿没敢让老太太知道真相,只说学校里有事,不回来了,老太太问:“怎么没打个电话给我呢?”
秋曼说:“打了,您那会儿睡着。”
老太太见不着谢晚月,做什么都无趣,在屋子里诵了一天佛经。
到了晚上,万老太太说要和谢晚月视频,打过去无人接听,又追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老太太着了急,去问万玉山。
万玉山回道:“我过来找她吃饭,她这会儿去卫生间了。”
“哦,你们吃得什么?”万老太太缓和了心绪,脸上挂满了笑容。
万玉山答道:“北方菜。”
“嗯,多吃些,吃完了去看看电影呀,逛逛街呀,晚上就别回来了。”
万玉山应道:“您早点休息,我们吃完饭确实是要去看电影的。”
“那我不打扰你们俩约会了。”万老太太心里高兴,忙不迭地挂断电话,本来她一直担心,这两个人感情不深,又十天半月见不上一面,以后成了夫妻,怕也是面和心不和,没想到他们开始约会培养感情了,这令她十分满意。
万玉山放下手机,眉头紧锁,让万玉川再去找,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给找出来,找不到谢晚月,甭说对谢家没法儿交代,祖母这一关就难过。
万玉川几乎动用了有所力量开始找人。
第二天,周至再次过来,说道:“找了所有路段的监控视频,将行人和各个车辆都排查过了,没有发现可疑的,但是追看了这段时间的视频,发现方岚去找过她。”
万玉山问道:“她去了多久?”
“根据视频记录,方岚是晚上六点进的楼,六点零五分上到五楼,而嫂子是七点十四分回来,方岚在七点十八分出现在楼梯口下楼,算起来,两个人碰面只有四分钟,玉川猜测,可能和她有关。”
“方岚现在在哪里?”
“说是旅行去了。”
万玉山问道:“玉川打算怎么做?”
“我们在查方岚最近的所有行程,包括见了什么人,和谁有过联系,玉川的意思是,再派一拨人去找方岚,找到了先私下扣着,因为距离嫂子失踪已经过了一天一夜,没有任何要赎金或者其他条件的消息传过来,所以判定这不是绑架。”
万玉山说道:“按照玉川的话做。”
周至道:“方家这边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不管,虽然方岚是个只知玩乐的二世祖,但在方家的地位不比方鸿低。”
万玉山道:“没事,你们按计划行事就是,出了问题我来解决,正巧我和方鸿有个交易。”
周至得了命令走了,万玉山想了想,叫金乌进来,吩咐道:“你帮我约一下方鸿,就说有事请她帮忙。”
金乌联系上对方,约在了中午饭点。
万玉山提前到了,方鸿按时过来,就坐后,问他:“你能有事请我帮忙?是拿我寻开心的吧?”
“你若是觉得不妥,这话也可以反着理解。”
方鸿道:“你想帮我?”
“对。”
方鸿道:“你有什么条件?”
“什么条件都没有,我只是觉得你父亲老了,该退休了。”
“万玉山,你这么说我爸爸,好像不大尊敬我啊。”
“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听虚伪的,我也可以说得出来。”
方鸿笑道:“你觉得我自己没有能力坐上方氏的掌门人位子?”
万玉山摇了摇头,说道:“只靠你自己,难。”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我是觉得你父亲必然会犯糊涂,尽管方氏现在是你在做出头人,但是你父亲心底的人选是你弟弟,你的打算,你父亲不可能不清楚,给你一句忠告,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狠心。”
方鸿敛起笑容,说:“我不信。”
万玉山却不再继续谈论这件事,只说:“吃饭吧,这里的菜很好吃。”
方鸿却吃得索然无味,她自然明白万玉山的意思,她也清楚万玉山为什么会支持她,如果有他在背后做支撑,她的胜算绝对是百分之百,只是,他这样帮她,条件肯定会非常苛刻,无论是什么条件,她都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松风吹解带 40.第 40 章
此为防盗章
谢晚月只在除夕晚上见过万玉川一面,对他的印象颇深。
此人生得眉清目秀, 不爱笑, 也不爱讲话,左侧眼角有一点痣, 很淡,给他的冷酷中添了几分柔和。
她记住他,却不是因为他的长相,而是因为他的身世, 还有他所做得事。
听芳姨讲, 万玉川的父亲本是万老爷子的故交之子, 据说当年故交被人咒害而亡,独留一子托付给万老爷子, 说是希望儿子不要承继本源血脉, 将姓氏改为姓万。
彼时万老太太已生育一子二女, 长子万子风,万玉川的父亲被接进万家后,老爷子开了宗祠祭拜祖宗, 给其取名万子华, 为老爷子次子。
万子华长大后,帮助万老爷子扩大了万氏企业, 后与自己的同门师妹结为夫妻, 生了万玉川和万玉芃兄妹二人, 一家人生活美满, 然而好景不长, 万子华与妻子在某次外出时造人绑架,绑匪与万家谈赎金的过程中,被人泄露了消息,媒体争先抢报新闻,惊动了警方,匪徒一时气急,撕票遁走,待找到万子华夫妇二人时,他们早已气绝。
万玉川受此事打击,变得十分消沉,后来,万玉山将他送去武术学校,在他二十岁那年,老爷子去世,万玉芃失踪,时至今日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后来,他为娶一名风尘女子为妻,与家里的很多人闹得不太愉快,老太太将他们赶出家门,不许他们住回来,他便在外头另辟了住处,可惜好景不长,他的妻子在生孩子时难产而亡,只留了个儿子给他,大家都传他命里带煞,只要和他亲近之人,都会被克死。
万玉川不常露面,大家只在年节或者祭祀时才会见到他。
小孩子们更是对他非常陌生,所以,除夕那晚,万玉川回来过年,几乎无人与他交谈。
那天的宴席上,万玉川坐在万玉山右侧,在旁人一片欢声笑语中,他默默地吃菜,偶尔和万玉山低声聊上几句。
孩子们饱得快,大人还在推杯换盏时,他们已经跑去放烟花了。
谢晚月吃饱后,被万玉琳拽去看烟火,看得兴起时,有两个小娃儿因为抢一支烟花棒闹起来,谁也不让谁,众人纷纷劝大的让小的,大的不肯,胶着间,一人从里面出来,见到这个场景,走过去从二人手中抽走烟花棒,一把撅折,然后扔到地上,走了。
两个孩子相互对望一眼,哇哇哭起来。
大人闻声出来询问缘由,有孩子说道:“是二叔给弄哭的。”
“算了算了,一根烟花棒而已,不是还有很多吗,去拿来玩儿。”
“那个花样的只剩这一根了。”
“那能怎么办,已经断了。”
“二叔真讨厌!”
谢晚月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万玉川,背影孤寥,他做的这点小事儿,在旁人眼里,兴许是令人不喜的,但谢晚月却觉得,他虽未言语,却当机立断地终止了两个孩子的揪扯,并成功地让二人将一腔怒火和委屈浇筑在同一个敌人身上,忘却了彼此之间的不愉快。
除夕夜后,谢晚月再也未曾见过他,间或听徐素芳念叨万家的旧事,知道了他的事,竟有同命相怜之感。
万玉川的车停在了宿舍楼的后面,车里黑漆漆的,除了一双精锐的眼睛,别无亮光,谢晚月上了车,扣好安全带,万玉川发动了车子,缓缓驶出校园。
车子行远以后,一人从树丛后出来,将手机拍到的照片挑了几张清晰的给闵子轩发过去:“这车价值不菲,你那辆可比不上。”
收到照片的闵子轩抿着嘴角,回复对方:“见着人了吗?”
“人没出来,拍不到。”
“谢谢。”
“上回来的那辆车,比这个稍微次点,但也比你的贵。”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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