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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骨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会摔跤的熊猫

    水月心里曾经还存着那么一丝痴想,她离开书院,去寻徐藏,想自己一个人,默默竭尽全力,为那个男人做些什么。

    后来她放弃了。

    徐藏不愿与她见面,甚至不愿承认自己是他的朋友。

    于是她心灰意冷回到了书院藏剑山。

    “徐藏不是一个无情无义之人。”水月轻轻说道:“他与我断去联系,只是不想连累书院。”

    苏幕遮只有沉默。

    “这些,他不用说,我也懂的。”

    水月双手拿起那把红伞,指尖星辉绽放,灰尘被掸去,这把伞已经放了十年,她做出来后,只拿出了一夜,便重新回阁。

    “修行者,所修二字,唯长生尔。”苏幕遮轻轻吸了一口气,道:“世间诸多事情,百般无奈,都要学会一件一件去放下。水月,你已经开始凝聚命星,如今的第三颗命星,早就该凝出了,被你一直压着。若是失败,今日很可能陨落在此......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我救不了你。”

    水月轻轻笑了笑,道:“他已死,我何必活”

    苏幕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水月深吸一口气。

    “我放不下。”

    她头顶的第三颗命星,摇摇欲坠,有了一丝破裂的纹路。

    苏幕遮眼里有一抹痛苦,水月已经开始破境,此刻不易多言,她的身躯化为星辉漫天飞散,整座屋阁里重新归于平静。

    水月的竹楼空地前,插着数十柄长短不一的剑器,此刻阵阵作响,拔地而起,悬浮在空中。

    宁奕前不久送到藏剑山的“羌山长气”,赫然在列。

    不仅仅是山顶的竹楼空地,山前的巨木之中,又一柄古朴青铜剑,破开木身,溅开木屑,飞向水月的方向。

    巨石之中,仅仅只有二指宽窄,一拳长短的细狭飞剑,压在石下不知道多少年,忽然破开顽石。

    一柄柄长剑短剑,轻剑重剑,藏在这座山头的四处,此刻自四面八方,轰鸣汇聚而来,悬挂在水月的头顶。

    隔着一座竹楼,质地简朴的竹楼,此刻摇摇欲坠,竹壁震颤,好几根竹筒忽然绽开,胎藏其中的飞剑带着一抹势不可挡的光华,掠向诸多剑器之中。

    剑气长鸣,蔚为壮观。

    只差一句,恭迎星君。

    闭关在竹楼内的女子,已不复年轻,岁月没能在她脸上留下痕迹,但她的神情里却带着只有岁月才能留下的落寞。

    藏剑山有苏幕遮布下的阵法,万籁俱寂,无人可以听到这里面的一丝一毫声音,无人可以看到这里面的一丝一毫景象。

    水月轻声喃喃道:“我就要破境了。”

    她在对这柄红伞说话。

    那柄古朴红伞,被她双手捧了起来,水月的头顶,第三颗命星已经凝聚出了实体。

    只是,那是一颗破碎的命星。

    历经了十年斑驳,那颗命星始终悬而未凝,水月不愿意破境,谁也无法勉强,她甘愿如此压着这第三颗命星,久久不尝试去跻身星君境界。

    对外,她说书院风雨飘摇,容不得冒险的举措。

    对内,真正的原因,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徐藏死后,她便再也没有了破境的打算。

    第三颗命星凝聚成功的可能性很低,若是失败了,有可能此生止步这道境界,再无存进,也有可能香消玉陨,永阖人间。

    水月想要的,是第二种结局。

    “活着真累啊......”

    她忽然笑了笑,道:“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吧觉得这个地方太无趣啦,还是太想念聂姑娘啦”

    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

    水月的眼神有些恍惚。

    她端着那柄红伞。

    她见过瘦烛,也见过聂红绫,瘦烛比自己的伞好看一些,聂姑娘也比自己好看一些。

    那一日意外相见之后,她匆匆忙忙,仓皇逃离。

    徐藏没有故作视而不见。

    徐藏拜访了书院,也拜访了自己的山头。

    ......

    ......

    往事回忆重上心头。

    水月记得自己回到书院,哭了一宿。

    当她红着双眼,鼓起勇气,来到后山,准备一把火烧掉那柄伞的时候,有一只手接过了那柄伞。

    “为什么要苦明明很好看。”

    徐藏当时看着水月,说出了这句话,不知道是夸伞,还是在夸人。

    那个男人,当时来到书院,只是告诉自己,不久之后,就会与聂红绫一同离开这里。

    因为这几日天都沸沸扬扬的传言,对水月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他觉得很愧疚,于是特地来道一个歉。

    两个人坐下来,喝了一盏茶。

    盏茶功夫,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

    水月说了很多话。

    分别之时,她鼓起勇气,说出了一句想说又不敢说的话。

    “徐藏先生......”

    也说出了那四个字。

    我喜欢你。

    捧着红伞的水月,端详着那柄红伞上的纹路。

    事到如今,想起过往,她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幼稚。

    抱着抛开一切的念头,对一个明知没可能的人说出这四个字。

    水月心里当然知道这句话会导致什么影响,也知道这句话会造成什么结局。

    可是她还是要说啊。

    多年以后,回想当时的幼稚,觉得这仍然是一份值得尊敬的认真。

    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

    正是最好的年华。

    遇上了那个人。

    我喜欢你,跟你喜不喜欢我是无关的呀。

    我那么那么喜欢你,又不能藏起来,又不能埋在心里,只能说出来了。

    哪怕这句话说出之后,连朋友也做不了......

    哪怕说出去之后会后悔。

    可是不说,难道就会好受一些么

    不说会更后悔的。

    ......

    ......

    水月没有想到的是。

    徐藏听到这句话后,没有神情上的变化,也没有讶异或者怔神。

    徐藏归还了那柄伞,郑重回应了一句话:“多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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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飞瀑
    剑气掠行上山。

    山下,黑袍被风掀起,身子巍巍然坐在石阶上的琴君声声慢,醉眼迷离,琴匣被她轻轻拍打一下。

    在她说完“赐教”二字之后,那面琴匣瞬间打开——

    两人之间,方寸范围,瞬间被音浪冲刷而过,原地撑开一座屏障。

    宁奕眯起双眼,一只手伸出,将丫头拦在身后。

    宁奕轻叹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便点到为止。”

    这里是书院,他与琴君亦是朋友,看琴君半醉半醒的模样,今日一场切磋应当是免不了了,自己出手无妨,万不可伤了情面。

    宁奕心里有些疑惑。

    声声慢喝的是什么酒

    如她这般境界的修行者,即便是不动用星辉化解酒气,也很难醉成那副模样。

    又是因为何事

    竟然让这位大君子,连静心修行也无法做到......以酒消愁。

    黑袍女子坐在石阶,喝声凌厉:“来!”

    飞瀑琴匣骤开。

    宁奕没有回头,声音柔和,对着丫头认真说道:“你看着就好。”

    万丈飞流出琴匣,天地昏暗,穹顶如落飞瀑,一条一条,飞流直下,瞬间砸中宁奕肩头,砸得少年郎身躯微微踉跄,肩头左右摇晃一二,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琴音大道,直抵神魂。

    宁奕的神池之中,掀起滔天波浪。

    他神情平静,没有丝毫动摇,更不见痛苦意味。

    心湖上空,那颗本命剑心摇晃一二,尘尽光生,照亮一整座神池。

    万化剑心加持之下,宁奕的神魂坚不可摧。

    江眠枫的眼神愈发明亮,她双手抬起,向下按去。

    琴匣转身,一柄古琴侧身滑出——

    飞瀑!

    这柄古琴,便是白鹿洞书院的至宝“飞瀑连珠”,琴首琴尾温润圆笼,历经多年,带着沧桑气息,朱红底漆微微显透于面漆之上,呈栗壳色。

    飞瀑古琴,被劲气震起,悬在空中一刹,得以窥见全貌,肩起二徽近三徽间,金徽玉足,蛇腹兼有小流水、牛毛等断纹,长方形龙池、凤沼。池右侧刻“飞瀑连珠”四字。龙池内纳音正中阴刻“皇明宗室云庵道人亲造中和琴”。

    云庵道人,琴君一脉的创始人,不知多少年前的大能,与书院和道宗都有着密切的关系,不仅仅是白鹿洞,据说在道宗内部,也有云庵道人留下来的至宝和传承。

    那柄古琴悬在空中。

    声声慢双手按在琴弦之上,看似下压,实则悬而不发,指尖并未触及。

    她顿了一刹。

    然后压弦。

    一整座“飞瀑连珠”,瞬间下沉,随着她十指按压的动作,整琴就这么背压在膝盖,琴君的双手十指,化为一道道快得看不清的虚影,轻拢慢捻抹复挑,袖口发出铮鸣,一道一道无形音浪就此飞出,如飞瀑挂泉,每一道音浪呈现弧形递斩而出,都会自飞瀑琴面上带出一蓬音爆,古朴琴身像是溅出了一滩烟尘。

    黑袍翻涌,琴君面色木然,斜斜一瞥,眼神凝视着这一曲音杀最中心的少年。

    宁奕怀中抱着丫头的那把古朴长剑。

    这不是什么名贵之剑,只是一柄普普通通的剑器,从剑藏之中取出,擦拭干净之后,仍然有着洗不净的风尘气息,由丫头揣抱在怀里,总显得人小剑大,由宁奕抱在怀里,却有一种孤独漠然的漂泊意境。

    宁奕松开那柄长剑,任由其自行落地。

    在剑鞘刚刚要戳进松软地面的那一刹,宁奕一脚轻轻磕在剑鞘。

    面前多出了一道七百二十度的圆弧。

    握剑。

    震鞘。

    那柄剑鞘在漫天音浪之中爆碎开来。

    一抹雪白的光华,在宁奕面前绽放。

    第二抹,第三抹,前一道璀璨剑光还没有消散,后一道便已经递斩而出,自上而下的绵延,自左向右的横切,半圆弧的递斩,掀地的上挑。

    剑气如孔雀开屏。

    江眠枫指尖速度更快,她不言也不语,一角衣袂刺啦一声裂开。

    宁奕两根手指并拢,在古朴剑身上擦出一蓬火花。

    他开始奔跑。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来极近,此刻却像是隔着一座大江。

    宁奕踏江而行,脚底是滔天巨浪,随时可能会被淹没。

    飞瀑倒挂,劈头盖面砸下。

    一柄古朴长剑,剑身已经发出了咔嚓的破碎声音。

    声声慢的衣袍袖口,被劲风吹拂,不断撕裂,露出了小半截雪白手臂,她的腰间酒壶,忽然之间炸开——

    宁奕持着那柄古剑,越是奔跑,距离那条大江的尽头越远。

    坐在江岸的黑袍女子,抬起头来,与宁奕眼神对撞在一起。

    神魂秘法!

    宁奕闷哼一声,守住剑心。

    大江江面轰然溅起。

    藏剑山下,一片寂静。

    宁奕浑身惊出了冷汗,他的剑尖擦着琴君的面颊,划出了一道血痕。

    声声慢仍然是那副坐在石阶上的姿态。

    她的琴匣根本就没有打开过,那柄沉重而又巨大的飞瀑古琴琴匣,就立在她的右侧。

    十根手指,虚按在膝盖上,此刻堪堪按到衣袍。

    江眠枫的神情很是平静,眼神里看不出有丝毫的醉意,她平静看着宁奕,道:“宁奕先生,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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