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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他怀了龙种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小文旦
鱼不过来我去就鱼,孟侜把嘴巴凑过去,被楚淮引一把捏住了下巴。
“唔唔唔……”孟侜用眼神控诉。
“你想清楚,若是执意出家,今后便荤腥不沾,别说眼前这烤鱼,就是个鸡蛋羹,也是不能吃的。本王会派人监督你,敢偷吃一口,就打五十大板,以此类推。”
楚淮引一本正经地威胁,把后果都往严重了说。
孟侜目光凝滞,像只被飞鹰阴影掠住的小鸡,神色戚戚,被震慑到说不出话。
楚淮引刚准备放开他,结果顺着他“凝滞”的视线一看,居然是……烤鱼。
“不信?嗯?”
孟侜忙不迭点头,有权就可以为所欲为。
“还出家吗?”
摇头。
“那吃吧。”楚淮引放开他。
孟侜动揉了揉酸痛的下巴,手劲这么大,还好有烤鱼可以勉强安慰受伤的心灵。
他特意落在楚淮引一步,在后面吭哧吭哧大快朵颐。
楚淮引想再探探孟侜的脑子里每天究竟在想什么,脚步顿了一下,欲要转身。
孟侜立即护着烤鱼后退一步,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机警道:“淮王有何事?”
楚淮引颇为无奈。
下山的一小段路,孟侜解决了两条鱼,趁前面的人不注意,偷偷用袖子抹了抹油嘴。
路口有三匹骏马,楚淮引指了一匹温顺的给孟侜。楚淮引率先驾马,孟侜和季炀跟上。
“季兄,我有一事不明……”孟侜欲言又止。
“孟大人有何事?”通过一系列的事,季炀再看不出孟侜在主子心里的地位,干脆自戳双目去街上算命。说什么考验孟侜的才能,才能收为心腹,现在已经是放在心肝上宠了,以后还了得。
他去离开的时候,眼见主子雷霆震怒,一转眼居然相携而出,他八百里加急的烤鱼居然是劝孟侜还俗用的!
季炀差点吐血。
孟侜目视前方,刚正不阿,仿佛在询问什么军国大事,搞得季炀也紧张起来,握着缰绳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作为楚淮引的亲信,知道的事情不少,哪个能说哪个不能说他心里有数。可是,对上孟侜,季炀拿不准了。
到底是知无不言还是言无不尽啊?
孟侜:“鱼,哪里买的?”
“…………”
“嗯?”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城西的二胡同右数第三家,他家的祖上是御厨,现在不做了,想吃的话报淮王的名号。”
“原来如此。”孟侜欣然点头,“谢过季兄。”
一行人在淮王府前停下,孟侜从门里观赏了一下淮王府磅礴大气的内部构造,一跃从马上跳下,与楚淮引告别。
楚淮引看着孟侜的背影,眼里晦涩难明。
“站住。”
孟侜疑惑地转过身子,烤鱼吃得他喉咙干渴,他急着去街边买碗茶水消渴。
“本王前日从地方得到一尊赏石,今日既然来了,不如随本王进府看看。”
赏石?
没兴趣。
孟侜没这文雅的癖好,但楚淮引邀请了,只好点点头。万一石头上有什么藏宝图楚淮引要和自己分享呢?
与孟侜同样一头雾水的还有季炀,前些日子有玉器银玩,珍珠布匹进府库,唯独没有石头这一项。
难不成……难不成主子指的是文山进贡的祖母绿?
那是一尊漂亮的煤黑云母,其上结生的祖母绿星光般深邃璀璨,状如王冠,尊贵神秘,乃是旷世极品。
季炀已经联想到孟侜一发出赞叹,主子笑眯眯拱手相让的情景。
心如止水。
“沏茶。”楚淮引一进去就吩咐下人把他喜欢的大红袍呈上来,但最后鬼使神差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白开水。
偌大的淮王府,招呼客人就用白开水?
孟侜正觉得楚淮引是不是心情不虞,拿他出气,打眼一撇,主人喝的也是白开水。
原来是淮王高风亮节,克己勤俭。
孟侜心下大定,牛饮了两壶,居然觉得这里的白开水也比别处要甜上一些。
楚淮引见孟侜收回目光,倾斜压低的白玉杯慢慢恢复原位。
孟小猫暗戳戳打量的目光也太明显了。
喝完又小坐了一会儿,楚淮引带他来到一处偏堂。
淮王府主人只有楚淮引一个,不曾娶妻,也未纳妾,仆人以小厮暗卫为主,可以说是雄性动物聚居地。
偏堂外头古木参天,曲径通幽,是淮王府最幽静雅致之处。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下人日日打扫,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右侧有一架与横梁齐高的博古架,上面奇石罗列,错落有致。
嶙峋的灵璧石峰,莹润的寿山摆件,玉器瓷器五彩辉映。
还有……孟侜顺着楚淮引的指示看过去……一个褐黄黑交织的……普通石头?
“花如解语还多事,石不能言最可人。孟侜,你看这石头,有何感悟?”
这是阅读理解还是心得体会?
孟侜把那块破石头盯出花来,也没看出什么,他回忆上学时做阅读理解的技巧,唔,首先弄清出题者的意图。偷偷瞄了眼面容沉静不怒自威的楚淮引,算了,先跳过这个步骤……
然后从石头本身的特点入手……孟侜斟酌着道:“此石表面纹理精妙,线条明暗交错,颜色深浅流动,自然古朴,浑然天成。似乎、似乎有凝固的深意在此。”他在深意这里打了个马虎眼。
再引申对比:“自古文房赏石以瘦、漏、皱、透为美,或自然成画,或独立成景。此石自成一派,淮王收藏之博,视野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最后,孟侜总结——
“这是一块奇石。”
说完对上楚淮引奇异的眼神,孟侜眼观鼻鼻观心,尽力维持表面的淡定。
楚淮引嘴角微抽,孟侜看似说了一通,实则什么也没说出来,这张嘴,一如既往地能扯淡。
哼,正中下怀。
“怎么,你没发觉这深浅之中流动的禅意?”楚淮引眼底露出戏谑。
孟侜又看了一眼。
没有。
楚淮引说得更加直白,“这块石头名为‘佛缘’。”
孟侜仔细辨认了一通,恍然大悟,这石头呈褐黄色,可不是有点木鱼的雏形么!
他一时有些悲愤,说好的阅读理解呢,怎么是猜谜语?绕来绕去还是出家的问题?就不能心照不宣轻轻揭过去吗?
“连这都参悟不透,孟侜,你与佛祖无缘。”
楚淮引负手而立,气势下压,仿佛是在金銮殿上,执掌生杀予夺大权,一语道破九霄玄密。
玉振金声。
孟侜差点要跪下领旨。
等孟侜地踏出淮王府,脸上虔诚受教的表情荡然无存。
事态紧急,他往东直奔方丈所说的道观,报上方丈的名号。
一路上抽空思考了一个问题——楚淮引为何对他出家这件事反应这么大?为何拐着十八个弯劝他打消这个念头?
难道他最近很闲?
还是因为自己说了要投奔他结果食言而肥吗?
孟侜立马得出了答案。楚淮引这个人一看就受不得蒙骗,他几次三番踩在底线上,这次终于惹怒对方,被采取了一些温和的反制措施。
非常的“温和”,简直不像个战场归来的王爷。
难不成、难不成楚淮引慧眼识珠,觉得自己孺子可教,出于对人才的挽留和重视所以才格外宽容……
孟侜嘴角一勾,满足中带点自信和邪气。
真是太好了。
“驾!”
马蹄在官道上扬起一阵烟尘,直直刺入密林小道之中,穿风打叶,最后停在了一做宏伟古朴的道观之前。
方丈倒也十分义气,孟侜一走便遣小僧联系清虚观的道长,将原委一一道明。
修明道长是个性情中人,他盯着孟侜半响,让他保证不会搞出大乱子危及清虚观后,捋着长胡子微微一点头。
亏心事做多的人,往往信仰神明,妄想通过祷告洗清手上的罪孽。刘家便是如此,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遵从刘德的遗愿,不管佛家道家,一股脑请到家里来。
谁也想不到一群藏蓝道袍的道士里混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奸细。
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用一根青木簪束着,朴素单薄的道袍反而突出了骨肉匀称,身段窈窕。
孟侜盘腿坐在一群道士中间,缩肩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他的相貌还是太惹眼,刘鸿宝和领头的道士说话时,眼珠子一直往孟侜这里瞥。狭小浑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饿狼看见农家养的肥鸡,流露出穷凶极恶,垂涎三尺之相。
他竟想不到,深山道观之中,居然有如此灵气之人,像一块纯净天然的璞玉,等待有缘人开采。
丧事过半,清心寡欲了几天的刘鸿宝孝子装不下去了,本相毕露,满脑肥肠。他敷衍地应和了两句,临走时悄悄地给管家打了个手势。





丞相他怀了龙种 15.第 15 章
道场就设在刘德卧房前面的空地上,孟侜伸长脖子甚至能瞧见床榻上的一叠书信,以及整理好的几大箱书籍,准备在晚上烧给地府。
临时认的大师兄举着桃木剑在眼前挥舞,孟侜跟着动作,一套流程耍得十分流畅,比广播体操的领操员还要标准。
他可是演过道士的影帝!
大师兄指尖一转,用朱砂画了几道黄符,递给孟侜,道:“贴在帐顶正中一刻钟之后,丢进床边的火盆,一点灰烬都不能飘出。”
“是,大师兄。”
预想的机会来了,孟侜接过黄符,详细说明了缘由,守门的两个家丁才肯放行。
孟侜一进去,原本举止优雅、桃木剑能挽出一朵牡丹花的的大师兄突然疯了一样,四肢乱舞,一下子从京城最有名的道观大弟子变成跳大神的疯婆子,比街上表演的杂技还要精彩。
高|潮来了!
两个家丁不受控制地被大师兄狂放的表演吸引,关注着外面的杂耍,心不在焉地监视房内的孟侜。
背后有两双眼睛盯着,孟侜不慌不忙地把黄符贴到床顶,道袍扫过那一堆书信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最上面三封有周家落款的书信收入囊中。
孟侜出来的时候,大师兄正用头顶起一口大缸,看见孟侜之后,他几不可见地松了口气,冷静卸下大缸,回归高冷。
家丁遗憾地撇撇嘴,这么快就完了。
修明道长只让大师兄协助孟侜进去,可没要求他一向高冷的大徒弟做出这么大的牺牲,简直像在一众师弟面前裸奔!
孟侜感激地对大师兄一笑,回到自己的行列里面。
子夜一过,道士们的任务便也完成,大师兄带着一群人告别刘府,出门时却被管家拦住了。
说是刘老爷刚刚去世,少爷每晚都梦见老爷托梦,甚至噩梦连连,听闻清虚观弟子道行高深,解梦有术,指名要孟侜留下守夜。
“小师弟刚入师门,一知半解,恐怕不能担此重任。今夜我且回去禀告师父,明日请他老人家下山。”大师兄文质彬彬,说出来的话却斩钉截铁不容商量。
天元帝晚年信道,陷入每个昏庸皇帝都有的“长生不老”的怪圈。
因此修明道长的地位颇高,经常进宫与天元帝论道。大师兄说请他老人家来,一是给足面子,二是为了施压。
哪想这管家嚣张的很,嘴上嚷着“留个小道士守夜罢了,废话那么多”,一边直接让人上手扣了孟侜。
刘家练武场出来的大汉一个比一个强壮,这一群小道士哪是对手。
孟侜拦住欲要发威的大师兄,他身上还藏着信件,要是被发现了谁都走不了。
暗中把信塞给大师兄,孟侜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道:“若是我明日没有出现,就拿着信去找淮王。”
说完踏出一步,施施然对管家道:“承蒙少爷看得起,请带路吧。”
突发情况,孟侜也没辙,走一步看一步吧。
越是往里走,越是保卫森严,孟侜心尖发凉,脚步渐渐拖沓,最后一脸痛苦地蹲在地上捂着肚子呻|吟。
“茅、茅厕在哪?”
管家满脸不耐,“事儿怎么这么多,到地方了再去。”
孟侜头埋下去,模拟出吃坏肚子的咕噜声,似乎管家再不带他去茅厕,就要表演一个原地拉稀。
“你!”管家一甩袖子,拿孟侜没办法。刘鸿宝想对孟侜做什么他心知肚明,总不能真带一个拉肚子的去扫兴。
“在那儿,快去快回。”
孟侜一到地方,傻眼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一个普通茅厕,要建在这么显眼的地方,周围还有一二三四个侍卫?
一有动静,铁定能引来几十上百个。
孟侜一手撑下巴,一手捂鼻子,苦大仇深地蹲在地上,美貌果然是原罪。
他以三寸不烂之舌劝刘鸿宝一心向道的可能性大,还是他现在就把自己搞成上吐下泻的样子好呢?
孟侜薄薄的眼皮下,眼珠微动,视线滑向了一旁不知名的杂草,不知道吃下去有什么效果……
茅厕里的草……肥嫩绿油到下不去口。
“呕……”不好,想想就要吐了。
管家在外面等了一刻钟,觉得不太对劲,催促一个小厮去看看。
“你好了没?少爷等急了有你苦头吃的。”
“我、我好像站不起来了,你扶我一把。”里面传来虚弱的小猫似的声音。
小厮没想太多,推开门就进去了。
孟侜躲在门后一掌劈晕他,迅速地将两人的衣服对换,同时假装正在交谈。
“厕纸没了,你能去拿点么?”孟侜的声音。
“事真多,等着。”小厮的声音。
小厮出来后,一边关门一边对着管家道:“还在拉呢!管家,我去拿些厕纸。”
“去吧去吧。”黑灯瞎火,小厮背对着说话,管家看不清,更加不耐烦,仿佛闻到臭味一样后退了两步。
“诶!”
孟侜假扮的小厮顺着另一条道离开,离了管家的视线之后健步如飞,一点都不虚弱。
管家一会儿就会发现人被掉包,他得马上找到出去的方法才行。
“不好,臭道士跑了!”
“点起火把,沿途搜索,他跑不远,追!”
这么快!
孟侜暗骂一声,一口气溜到花园,后面火光熠熠,追兵逼近,带起一波喧哗。
他在喧嚣声中准确地捕捉到几乎被掩盖的流水声。
是活水。
顺着水流一定有出口,而且水面黑乎乎,水下隐蔽,刘家一时半会儿肯定想不到他选择水路。
孟侜仗着自己水性好,深吸一口气,刚伸出半只脚,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揽住腰,拖了回去。猛地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在他后颈,孟侜吓得毛都炸了。
“怎么,知道怕了?要投湖自尽?”
饱含怒气的嘲讽在耳边炸响,每一句都在嘲笑他自不量力。
对方每说一个字,揽着腰身的手臂力道便加重一分,孟侜甚至怀疑再重一点他能直接被勒成两段。
怎么就投湖自尽了,不知道小爷水性好吗?
孟侜不服地提了提气,却被勒到说不出话。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原身不会水差点淹死的设定,默默闭嘴。
他伸手去掰死死环在腰间的手臂,使出吃奶的劲儿,没掰开。
“您先松开我,勒断气了。”孟侜讨饶。
楚淮引克制着烧上头的怒火,右手一搓,孟侜在他怀里滚了半圈,滑到左手,由背对着他变成面对面。几乎是竖扛着孟侜,几个闪影瞬间,顺着花园小径,躲过一列列巡逻的守卫,到了刘府的外墙。
熟门熟路的仿佛在这里逃命过无数次。
出了刘府,楚淮引把孟侜放下,就黑着脸不说话了。
孟侜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发觉淮王这次是真生气了,怎么说人家也救了他的命,他第一次软下声音:“是我考虑不周,谢淮王救命之恩。”
“谢?”楚淮引扯了扯嘴角,十分不屑,“本王要是没来,你还有命谢?”
他越说越生气,把孟侜像叛逆的孩子似的数落了一顿。
“要不是本王不放心再去找了一次方丈,还不知道你在干大事呢!一去道观,道长说你们早就行动了。路上遇见回来的道士,偏偏只有你被留下了。”
楚淮引从怀里掏出几封信,拍在孟侜头上:“就为了这点东西,值得吗!”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
孟侜乖乖地听训,怕自己没反应让楚淮引更加生气,狗腿地附和了一句:“嗯,什么心情?”
楚淮引被噎了一下,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至今没法形容那种焦急后怕仿佛慢一步就要被人夺走什么的感觉,于是恼羞成怒地敲了一下孟侜的脑门。
孟侜摸着脑门,机智地转移话题:“淮王好像对刘府很熟悉。”他特意加上了一点崇拜好奇的语气,不留痕迹地拍马屁。
楚淮引得意了一下,旋即脸更黑了:“本王记得京城所有重臣的府邸构造。谁像你,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敢闯龙潭虎穴!”
气得捏了两下孟侜的小脸蛋!
好像肉多了一点。
楚淮引不禁多看了两眼,发现他今天穿的小厮衣服,对他过于宽大,像是把肉垫伸入大人靴子的小猫,藏蓝色更显得肤白莹透,气质清然,长发简简单单地扎成一个丸子,有点……可爱。
再可爱也不能消气。
“你知道刘鸿宝在池里养了什么吗你就敢瞎跳!吃得你骨头都不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孟侜一惊,他确实不知道池里养了什么,但联系刘家校场那凶残的做派,恐怕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
难怪是活水。
现在想来也不见得一定是流水声,还可能是怪物在水底活动的声音。
孟侜脸色一白,身体都在打颤,他这回是真有点怕。
奇怪,他以前好像没这么敏感的,特别是对于已经过去的劫难他一向看得开。
一定是楚淮引训人的时候太凶了。
孟侜觉得自己就像楚淮引手下办了蠢事延误军国大事的小兵,马上要被就地正法。
楚将军真是凶!
但是骂得对。
孟侜深刻吸取教训。
偏偏有人觉得他得到教训不够。刘府外分手之后,孟侜回去倒头就睡。忙活一天加上担惊受怕,孟侜睡得格外熟,他以前从不知道一场法事居然如此耗体力。
楚淮引回去之后可能想来想去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孟侜睡到一半居然被挖起来,起初他迷迷糊糊的脑子警醒了一瞬,听见楚淮引“你继续睡”的安抚,脑袋一点,靠在楚淮引身上继续睡觉。
等他下一次清醒的时候,居然又回到了刘府。




丞相他怀了龙种 16.第 16 章
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灵堂灯火通明,摇曳虚晃的烛光映出阴气森森的白绫,守陵人的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已是困极。
夜色寒凉,孟侜不自觉抱紧了楚淮引的脖子,把脑袋伏在他的肩膀上,下巴沾上些许露水。
他被楚淮引裹在披风里背到了刘府的花园。脚下是平静泛不起波澜的水池,在夜色里黑乎乎的一团,像个吞噬一切的黑洞。
手里被塞了个灯笼,楚淮引吹了火折子点亮灯笼,然后把火折子丢进湖里。
火折子借了内力,像是锋利的巨刀割裂如镜的湖面,兵刃交界处甚至泛起白光,又像重石入水,咚一声砸到湖底,惊扰了安眠的生物。
孟侜被楚淮引一系列的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可是下一秒,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到说不出话。
顷刻之间,湖面升起几十只红通通的血窟窿,慢慢向他们所站立的湖石聚拢。
那些东西闪着骇人的红光,水面还印着残影,跟孟侜手里的灯笼似的,是眼睛!
可想而知水下的躯体有多庞大。
“鳄鱼。”孟侜轻轻呢喃,他差点沦落为这些畜生的口食,骨肉分崩,只剩一滩血水,在清晨时慢慢稀落,淡得看不见影。
察觉到攀在肩上的五指揪紧了衣料,楚淮引托着孟侜手假意一松。
湖石仅容一人站立,孟侜急忙四肢并用锁住了楚淮引,恨不得连牙齿都派上用场。到底不敢没大没小地咬楚淮引,孟侜磨了磨牙。
“本王要你在这里发誓,这辈子决不再私自涉险。”
“否则呢?”孟侜环顾一圈,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会被逼着把鳄鱼当作神灵起誓。
“没有否则。”楚淮引凉凉道。
“否则你现在就把我扔下去。”孟侜不怕死地教他。
不识好歹的家伙!楚淮引被气得昏头,差点要如他所愿时,听见了孟侜软软的认真的声音。
“我孟侜发誓,从今日起,绝不在未经楚淮引允许的情况下,私自涉险。”
再冷心冷血的人,也能感受到来自他人真切的温暖,何况孟侜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人活两世,孟侜第一次感受到被关心被珍视,他曾借这个身份体悟过姜瑶的亲情,可那是多久远的事情,缥缈到根本抓不住。楚淮引又和姜瑶不太一样,具体不一样在哪,孟侜也说不上来。也许,这就是被无数人向往的……伟大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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