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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万福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蓬莱客
锦绣庄重新改了之后,圆领里加了对襟,横襕在脚踝骨上方,下面是一截儿荷叶边,瞧着既出挑又打眼,却也不会让人将襕衫联想在一起。
虞兼葭随意看了一眼,吩咐茴香:“将衣裳收到箱底里去。”
却是没打算再穿了。
茴香也不敢多说。
自打上回让大小姐教训了一通后,二小姐就将她留大了嫏还院里,管着小姐房里的衣饰,身边贴身的丫鬟也换成了艾叶。
想到了虞幼窈送的那件素锦留仙裙还没穿过,虞兼葭又道:“今儿就穿大姐姐送的那身衣裳。”
襕衫这事,让她在父亲那里得了一个不晓得轻重的名头,祖母虽然没说什么,但第二日,叶女先生就讲了《八佾》,却是让她如鲠在喉。
素锦留仙裙她却是不想穿的。
可不穿一回,表一表姐妹情谊,也说不过去。
虞蒹葭目光瞧向了窗外,从前惯会躲懒的几个丫鬟婆子,这会正在扫洒,虞幼窈的新规矩一出,连下人做事也尽心了。
虞兼葭脸色又是一白。
原以为虞幼窈一个半大的孩子管家,就是有祖母的支持,和许嬷嬷从旁指点,怕也很难服众,府里少不得要出乱子。
哪想到,也不过短短几天,虞幼窈就将家里管的井井有条,没出过纰漏。
父亲这几天也安生了,与母亲有了对比,就越发对虞幼窈另眼相看,时时夸虞幼窈有祖母的风范。
虞府的天,也是彻底变了!
虞蒹葭喉咙痒,忍不住捂着帕子剧烈地咳起来。
茴香听到咳声,赶紧倒了热茶过来:“小姐,怎么突然咳的这样厉害?自从吃了胡御医的药,您好久没咳的这样严重,奴婢去给您熬药。”
虞蒹葭一边咳着,心里也有些慌了。
家里出了许多事,她也没法安心养病,大约也是这个原因,碍妨了身子,而这一切,却都是因虞幼窈而起。
忙活了几天,虞幼窈管家步入了正轨,又有柳嬷嬷从旁帮着,她总算是空闲下来,抽了时间将扇面绣好了。
许嬷嬷瞧了后,微笑赞道:“似竹兰这般雅物,技艺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神韵,姐儿初学双面绣已经见形入骨,却比许多学了三五年的都强。”
虞幼窈有慧根,也有灵性,散漫又娇气的性儿,却是改不过来了,可她心性纯稚,认定做什么事,总能做到最好。
“是表哥的画样画得好,我总不能绣得太差了。”虞幼窈很高兴。
这扇面让她费了不少时间与工夫,但慢工出细活,绣工与之前送给表哥的香包相比,却是长进了许多。
至少针脚平整了些,戴在身上也不显粗陋。
两人正说着话,夏桃就机灵地跑过来:“小姐,表少爷过来了,这会正在院子里呢。”
虞幼窈闻言一喜,拎着裙摆就往外跑:“我去找表哥。”
瞧着她欢快的背影,许嬷嬷摇了摇头,平日里规矩仪礼学得再好,一撒起欢来,就全抛到脑后了。
虞幼窈跑到院子里,就见表哥坐在青梧树,仰头瞧着树高参天的青梧:“表哥,外头太阳大,你怎么不进屋?”
周令偏头:“今日阳光正好,适合斩桐。”
虞幼窈眼睛一亮:“斩桐还有讲究?”
周令怀颔首:“需晴日,取桐树上向阳之木,称之为阳桐,是极稀罕的琴材,尤其是年愈七八百年的阳桐,含天地醇和兮,吸日月之休光,更为难得。”
青梧可生长千年,可青梧怕涝,鲜少有能活这么长久的。
所以桐木易得,琴材难求。
虞幼窈仰头,青梧树无节直生,老枝光润,:“表哥打算斩哪一根桐木?”
桐叶清明始发,三月始生,四月叶展,五月开花,六月结果……
到了下个月,就能看到满树碧叶如伞盖擎天,巍峨盛大,夏秋交荫,以蔽炎烁蒸烈之威。
周令怀轻笑:“当然是树顶至阳之木。”
此时,正值桐叶落尽,新叶始生之际,古木参巨,直入青天,揽尽日月光照,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阳桐了。
既然要斫琴予她,自是要最好的。
就是虞府没有这一株青梧,他也要想法子从别处弄来。
他转头瞧了长安:“去取吧!”
虞幼窈瞪大了眼睛,往树顶一瞧,有些苦恼:“这么高,要怎么取?府里也没有这么高的木梯……”
话音未落,长安猛然跃到桐树上,宛如一只灵猴,不断往上攀爬,不消片刻,就已经爬到了树顶。
虞幼窈吓了一跳,转头:“表哥,长安他爬这么高,真的没事?”这要摔下来……
周令怀摇头:“长安五岁习武,身手灵活,不会有事。”





表妹万福 第140章:表哥生气啦(求月票)

真没想到连幼稚鬼长安,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也不知道表哥到底藏了多少秘密?想到之前在宝宁寺,她一不小心窥破了表哥的行迹,叫人一剑削了一缕头发,虞幼窈连忙摇头,不敢再多想了。
长安拿着一把柴刀,正在斩桐,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高大的青梧,也开始剧烈摇动。
动静闹的太大,整个虞府都惊动了,不一会儿,窕玉院附近就聚了不少人,对着那株高耸入天的青梧指指点点。
连虞老夫人也听说了,让柳嬷嬷扶着去院子里:“这丫头,怎就祸害起了青梧?”
柳嬷嬷一听,就笑了:“这哪能呢,老奴方才都打听清楚了,是表少爷要教大小姐琴艺,要斩了青梧顶上的向阳之木,给大小姐斫琴呢,咱们府里的桐木长得好,年长日久不说,还栽在向阳之处,表少爷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琴材了。”
虞老夫人也跟着笑起来:“哟,斫琴可不容易,做起来费时,费力,还费心血,一把好琴,没个一年半载,三年五年却是做不好的,没想到令怀这孩子,还会斫琴,真正是有心了。”
柳嬷嬷:“可不是吗?老奴听了,也是吃了一惊。”
虞老夫人越说越高兴:“学琴好啊,虽说女儿家首重贤德品性,但也该学些风雅事物,才能显露出才气来。”
虞幼窈担心桐木斩断之后,从上头掉下来砸到人,就让院子里的人都躲远了些,又推着表哥到了芜廊下。
“表哥,是不是斩桐之后,就能制作琴胎了?”虞幼窈有些好奇地问。
周令怀摇摇头:“没那么容易,”见小姑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似是很感兴趣,便解释道:“刚斩下的桐木,是湿木,要先秤其轻重后,刨制干枯,做成琴材,上好的琴材,需要七到十日不等才能刨制完成。”
虞幼窈疑惑:“为什么要秤桐木的轻重?”
周令怀解释道:“桐木的刨制的过程也很讲究,需烧窑,以炭火爆之,近壁为之,桐木干枯,似有烟色,秤桐木轻重,如果斤两,如斩下时一般不减,则为干,若同时俱备桐木干枯,似有烟色,四善,为上佳……”
虞幼窈一肚子的疑问,呶着唇儿:“这也太难了,刨制后的干木,又怎么可能和刚斩下的湿木一样轻重?”
难怪古往今来,琴虽多,但传世名琴却少。
便是周令怀也被问哑了口,里头的学问太大了,一时也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见表哥为难了,虞幼窈越发觉得斫琴不容易:“表哥,原来斫琴这么麻烦,光刨制这一道工序就这么复杂,需要花费许多时间与心血,你还是不要给我斫琴了,我屋里有一把娘留下来的“稀声”,听说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名琴,与表哥一起学琴,却是极好了。”
听了这话,周令怀倏然抿了唇,没说话。
虞幼窈头皮一炸,表哥平常总是不动声色的淡薄模样,可相处了一段时日,她大约能感受得到,表哥一些细微的情绪变化。
表哥生气啦!
正要开口解释,便听到表哥连声音冷沉:“表妹,可是嫌弃我斫制的琴,不如名家?”
虞幼窈又是头皮子一麻,连忙解释:“哪能呢,我这不是觉得斫琴太麻烦,劳神又费力,担心累着了表哥,拖累了表哥的身体,叫表哥受了罪么?表哥的身体,可比一把琴重要,”一边说着,一边还悄眯着眼睛,偷觎了一眼表哥的表情,见表哥面色缓和,连忙蹲到表哥跟前,仰着小脑袋:“表哥可不许误会我,但凡表哥送与我的东西,我都是最喜欢的。”
这嘴怕是抹了蜜,周令怀摇头失笑,哪还气得起来:“做琴是慢工出细活儿,瞧着麻烦,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慢慢做也是使得,不碍什么。”
便是做了琴胎,还有涂漆,描样、雕刻、琢磨等,足有十几道工序,每一道都要花费许多时间。
周令怀打算做更稀罕的漆器琴,就更讲究了,光是一层一层地涂漆,便需要至少一年半载,但凡一道工序出了差错,便是前功尽毁。
送给小姑娘的,自然是要最好的。
他没打算一时做好。
虞幼窈放下心来:“那表哥慢慢做,我也不急着要。”
说完,又想到之前绣好的扇面。
知道表哥过来后,她随手就塞进了袖子里,准备送给表哥,结果一听表哥要斩桐为她斫琴,一时高兴就忘记了。
这时一想到,就连忙从袖口里取了扇面,讨好地看着表哥:“表哥,之前答应要送给你的扇面,我已经绣好了,你快瞧瞧,我的绣艺是不是长进了许多?”
周令怀眉目一展,散发着墨染的气韵,接过扇面。
一面墨竹疏旷,形文静而怡然,一面墨兰,叶阔似竹,却狭长苍劲,宛如苍龙出海,一朵朵荷瓣花,疏密有序。
小姑娘绣艺大有长进,比起腰间的香包,针脚已然平整紧密,技艺还有些疏浅,但绣样上透了神韵,却是瑕不掩瑜。
周令怀喉咙微紧:“短短时间,表妹的绣艺长进了许多,想来这扇面,却是耗费了表妹不少时间与心神,让表妹辛苦了,”轻抚着扇面上的墨兰,他垂眸:“之前那幅草书,我并未花费太多功夫,表妹绣一幅扇面,却要更难一些,倒叫我占了表妹的便宜。”
虞幼窈很高兴:“一早就说了要送给表哥,结果拖了这么久,却是我的不是,表哥不也要斫琴予我么?一个扇面哪抵得上斫琴麻烦,表哥每日还要上窕玉院教我练字,指导课业,说到占便宜,是我占表哥便宜居多。”
周令怀表情微顿,却笑意不减:“便用刨制完成后多余的阳桐木做一把扇骨。”
虞幼窈点头:“表哥真厉害,连扇子也会做。”
这话无论听多少遍,都让人觉得高兴,周令怀轻揉了一下小姑娘的发顶:“去书房教你学琴。”




表妹万福 第141章:表哥,快教我学琴(上架pK)

虞幼窈笑弯了唇儿:“好!”
本来不太想学的琴艺,却是因为表哥要送她亲手斫制的琴,变得期待。
虽然还不知道,这把琴要什么时候才能做好,但想到有朝一日,能弹表哥斫制的琴,就觉得十分高兴呢。
两人一起去了书房。
恰在这时,树顶至阳的一截桐终于斩断,长安怕坏了要给表姑娘斫琴的桐木,一早就拿了一根绳子系好,将桐木从树上吊下来。
虞幼窈一回到书房,就取了之前从库里寻的名琴“稀声”,兴冲冲地问:“表哥,你瞧这把稀声,适不适合我学琴?”
周令怀会斫琴,自然也听过“稀声”的大名。
峤阳山有木,名猗桑,煎椹以为蜜,以冰蚕丝为弦,光莹如贯珠瑟瑟,有天然之妙,其音,如寒冰乍破,霜雪覆落,甚清,至冽。
琴自然是好琴,可瞧着小姑娘抱“稀声”入怀,他表情微顿:“你初学琴艺,却是用不上这样的传世名琴,我屋里有一把自己用的琴,你且先用着。”
表哥用过的琴,想要,虞幼窈眼睛一亮:“也是表哥亲手斫制的吗?”
周令怀表情微涩,眼中透了一丝晦暗,摇摇头:“那倒不是。”
他九岁学了斫琴,为了练习技艺,倒是斫制了不少琴胎,却少有斫制完成的,唯二的两把琴,一把赠于母亲,一把赠于大姐,可都随着那一场大火化为了劫灰。
他自己用的琴,是一把漆雕琴,是父亲常年累月一层加一层,一日不曾间断的涂漆,花了三年时间,才制成了漆雕琴胎。
琴胎初成,父亲寻了奇丝,此丝微细,其色淡金,光莹似金玉,请了一位斫琴大师,最终成琴。
琴音如切金断玉,透了铿锵之势,他收到琴后,就取名:“断玉。”
而这把琴,也毁在那场大火里。
周令怀握紧了扶手,手背上青筋毕现:“琴是一友人旧物,他离世之后,转赠于我,虽不是什么名琴,却也是一把难得的好琴。”
至于琴的主人,他眸光微深!
表哥极少提及从前在幽州的事,虞幼窈有些好奇,原是想问表哥,这位友人是谁?
可一见表哥面上晦涩,想到表哥这位友人已经离世,就转了话:“那表哥将琴借于我用,合适吗?”
周令怀点头:“没有更适合了。”
他唤来了长安,让他去青蕖院拿琴过来。
长安目光微缩,一时有些迟疑不定,但见少爷面色不动,也不敢耽搁,不消片刻就抱着琴盒过来。
周令亲手打开琴盒:“表妹,且看。”
此琴黑中扬红,蚕丝为弦,背面龙池上方刻行书“如令”,下方则刻着“千岩岭,日当怀,风吹音更飒,遂斫之。”,左侧刻“元十八年制”。
看完后,虞幼窈就问:“这把琴叫如令?表哥的友人,于建元十八年,游览至千岩岭,听风吹梧叶,其声飒飒,便斩了岭上的桐木,斫了这把琴?”
周令怀颔首,目光在触及“岭”之一字时,眼神微顿,之后又掠过“日当怀”三字:“嗯,我这个友人,是世间少有的天人,三岁能诵,五岁能书,七岁能文,我的斫制技艺,便是同他学的。”
他少年自负,目空一切,少有能让他看得上眼的,这人便是其一。
表哥应是极看重这位友人,虞幼窈有些惋惜:“可真是天妒英才。”说完,就蹲在表哥面前,握着表哥的手:“表哥别难过,我以后一定会长长久久地陪着你。”
周令怀瞧着小姑娘柔荑似玉,已见纤妙,心中颤动:“好!”
虞幼窈声音欢快:“表哥,快教我学琴。”
虞幼窈每日与表哥学小时个时辰(半小时)的琴,表哥给她讲了琴的构造,又讲了角、徵、宫、商、羽五音,表哥讲得随性,也不拘她怎么学,虞幼窈学起来也是毫无压力。
学了几日,虞幼窈已经能学指法了,正在屋里头背琴谱。
虞霜白捂着脸,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屋里,春晓与珍珠紧跟在后头,却站在门口手足无措,也不知道如何才好。
虞幼窈赶忙搁下了琴谱,站起来快步走到虞霜白面前:“你这是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
虞霜白扑到虞幼窈身上,“哇啊”就大哭起来,身子也哭得一抖一抖的,唬得虞幼窈也是吓了一跳。
许嬷嬷目光轻闪,悄悄退出了房间,就去了小厨房,吩咐厨娘多做几样精致又稀罕的点心。
虞霜白哭得厉害。
虞幼窈却是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索性不劝了,由着她自己哭。
虞霜白自个哭了大半天,却是越哭越没意思,心里是委屈又难受,就气呼呼地说:“你就这样看着我哭?不知道劝一劝我,哄一哄我,就由着我哭?亏得我一直将你当成最好的姐妹,你却一点也不关心我,你是不是不拿我当姐妹了?”
虞幼窈被她说得一愣一愣地,还没来得及开口……
虞霜白却是越说越生气:“自从你病好了之后,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都不大找我玩了,每回都是我找上门来寻你,你才搭理我,每回叫你一起玩,你总是推三阻四,不是要学女红,就是要学药理、茶艺。”
听着这话,虞幼窈好几次都张了嘴,可虞霜白正在气头上,连珠带炮地往外说,她几次也没插上话。
“……满府都知道,你虞大小姐正跟着宫里头的嬷嬷学规矩,学东西,半大点,管起家来也是似模似样,连叶女先生都喜欢你,倒显得我不学无术,不知上进,连我娘,这段时间也待我越发严厉,还时常拿我与……”
虞幼窈隐约猜到了一些苗头,心里头一慌,有些话一旦说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连姐妹情份也要伤了,就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你混说什么呢,我几时不拿你当姐妹了,你倒是说说,我跟着嬷嬷学东西,是没空与你一道玩儿,可哪回做了新鲜物儿,没给你送?许嬷嬷哪回做了新鲜吃食,我没记着你?”




表妹万福 第142章:哭鼻子(求月票)

虞霜白被她这一通话,给说得愣在那里。
虞幼窈也有些生气了:“你方才一冲进我屋里就哭,我哪知道你受了什么委屈,吃了什么气,哪敢出声劝你,没得把你劝出个好歹,反倒让你伤心了,可不得让你自己哭好了,心里才舒坦?”
“我……”虞霜白见她生气了,也有些无措,忘记哭了。
虞幼窈瞪她:“你说我学东学西,不找你玩,可我自幼丧母,便有继母进门,也难逃一个丧妇长女的名头,祖母怜我,才寻了许嬷嬷进府,让我跟着多学些规矩与东西,也能攒些名声,免得将来外头有人拿着“丧妇长女,无教戒”的话来说我,连累了府里的名声,祖母为我着想,我哪能辜负祖母的心意,可不得好好学着?”
说到这里,她面容有些黯淡:“我可比不得你有二婶娘,二叔父疼着,便是受了委屈,吃了气,也有底气往外头跑,我若不好好学着,便是我爹,也不能轻饶了我。”
虞霜白满面羞愧,之前大伯父打了虞幼窈一个耳光的事,窕玉院上下,口风紧,却是没闹出去,可府里头的主子哪个不知道这些?
旁的不说,便是之前她摔了父亲的端砚,将父亲的折子污了,父亲也没骂她,只让她今后不可毛毛躁躁。
“我是个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清楚,谁乐意整天学这学那,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猫晚,整天忙东忙西,跟个陀螺似的,我却是羡慕你,事事都有二婶娘帮着你打点,便是平常待你严厉了一些,也是真心为了你好,哪能真逼了你。”
虞霜白垂着头,想着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娘是哪根筋不对,破天荒地待她严厉起来,成天盯着她学规矩,学女红。
初初几天,她还能忍着些。
可被逼狠了,就受不住了。
娘见她这也学不好,那也不想学,张嘴闭嘴就数落她:“都半大的姑娘,还整天没个规矩,将来出了家门子,可不得叫人笑话?你瞧瞧你大姐姐,像不像你这样玩闹?短短三两个月,规矩是学得似模似样,连双面绣也学会了,之前送来的药茶,也都是自个儿做的好物,如今半大一点,就能帮着管家了,你就不能跟你大姐姐学一学?”
初初听了这话,她也没甚感觉。
可这一天天总是说,可不得让她恼火?
所以就没憋住火,和娘吵了几句嘴。
吵完之后,她心里也是委屈,想着虞幼窈最近的变化,难免就胡思乱想起来,不知怎么就跑到了窕玉院里。
便在这时,春晓端了铜盆过来。
虞幼窈拎了帕子,帮着虞霜白拭净了脸,瞧着她脸上的泪痕,既心疼又好笑:“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呢。”
虞霜白怔愣着,由着她。
夏桃拿了小姐用的绵羊乳膏。
哭了好大会,虞霜白面上紧绷着正难受,虞幼窈拿着玉勺子,挑了乳白的膏子,用勺子底打着圈儿,仔细将膏子推开抹匀了。
绵羊乳膏是虞幼窈用羊乳做的面膏,做来起也费力,头几天送了几盒给她,说:“春季气躁,绵羊乳膏温和润面。”
她是知道,虞幼窈亲手做了物儿,总是先紧着她送。
虞霜白好哭得口干,冬梅恰巧端了一杯药茶过来。
刚才哭狠了,就使了力,又觉得肚子饿,许嬷嬷也端了几样精致可口的点心过来。
还有秋杏也是不声不响洗了一盆大樱桃,摆到她跟前。
这些大樱桃,还是前几天从外头寻模来的,虞幼窈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门道,一早就订了许多大樱桃,府里每人都都分了一小盘子,可算是饱了口福,连些得力的下人,也能尝一口新鲜味。
可虞幼窈暗地里,还另外悄悄送了一小盘子给她。
她一来窕玉院,整个院子里上上下下,都围着她转,这是因为虞幼窈,是真心将她当成了姐妹,所以丫鬟们才待她亲近。
虞霜白眼眶一红,想到自己之前说的混话,心里十分懊恼,耷拉着小脑袋,不安地攥着虞幼窈的袖子:“我刚才说的都是气话,没个真的,我一直拿你当最好的姐妹,你可不能恼了我。”
虞幼窈鼻头一酸,故意恼着小脸也不说话。
虞霜白急了,蹲到虞幼窈面前,挤眉弄眼地赔不是:“好姐姐,这回是我不对,尽说胡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让我做牛做马也愿意。”
虞幼窈“噗哧”一笑:“气性这样大,谁敢让你做牛做马,让二婶娘知道了,还不得心疼了去,下回可不行这样。。”
她这一笑,姐妹俩可算是握手言和了。
柳嬷嬷瞧了,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屋里的人都退下了,虞霜白捧着药茶,开始抱怨她娘,这段时间是怎么丧心病狂,逼着她学规矩,学女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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