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别闹了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御井烹香
韦顺乃是锦衣卫都指挥使,虽然近几年来,被太监们压下了好大的风头,但大小也算个人物,芳华不敢就听命行事,
87、冲突
她是知道乐琰为什么生气的,探出头与高顺嘀咕了几句,高顺忙把车赶到了醉此间,要了个雅间,又上了酒菜,请乐琰坐了,自己到锦衣卫衙门去找了韦顺,凭着乐琰给的腰牌直进了衙门后堂,捏着公鸭嗓子道,“韦大人,娘娘有请,要问你关于那外国铺子的话呢!”
韦顺本来还坐在太师椅上品茶,闻言顿时色变,高顺看他慌张,心中自也得意,不想,韦顺葳蕤了半日,又是叫上茶,又是叫上点心的,就是不提这外国铺子的话。原来乐琰当时与刘瑾说种子一事时,是打探得清楚,外国商船才运了一批货到京城,展眼就要回去再贩货来卖的。因此她找刘瑾的时机,就掐准在商船启航前三天,给罗伯特留了余地,这一批货,他可以卖到商船再来时,也不算赶尽杀绝了。不想前几日,她算着日子,觉得商船怎么都该把种子运到了,派锦衣卫去打探时,韦顺却是三推四阻的,迟迟不肯报上消息,乐琰起了疑心,这才想办法出宫自己来看,见里头货架上满满的都是西洋货,哪里还不知道是刘瑾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罗伯特等人,也竟就真的没有把种子带来。
刘瑾和她,本来一直没有什么个人情感上的冲突,乐琰要弄他,无非是因为他对朱厚照的影响太大,并且刘瑾本人个人素质太差,贪污受贿不说,还搞了个内行厂,让朝政乌烟瘴气的,她要为民除害,但到了此时,没有个人恩怨,也要有个人恩怨了,误了一船不要紧,农时可是误不得的,这么一耽搁,玉米咖啡辣椒的推广,就要到两年后了,乐琰焉得不恼?当下连韦顺都被她怪上了,在醉此间气哼哼地坐了半日,终于等到了韦顺,绕是乐琰穿越前也是个受过教育的文明人,在这古代做了人上之人后,也是染上了古人的习气,见韦顺趴在地上,满面惧色,她气就不打一处来,拿过杯子摔到韦顺身边,厉喝道,“你是看着本宫的身份,不配支使你么?!”
韦顺虽然在乐琰手底下做了两三个月的事,但他是个奸猾的,寻思着与刘瑾比,皇后虽然也尊贵,但毕竟是女流之辈,且知书识礼,未必能把自己怎么样,要是得罪了刘瑾,下台就在眼前,因此一直迟迟拖着,不把商船的事上报,存的是在刘瑾面前卖个好的想头,不想乐琰居然离经叛道到独自跑出宫来,甚至还就在他面前发威,韦顺此时就觉得自己当时的想法,实在是大错特错了。
乐琰见他不答话,越发生气了,“高公公也是心慈手软了些,韦大人差事办得不经心,怎么不告诉本宫?回头和皇上说一声,下到诏狱里,看看谁的骨头更硬些,是韦大人,还是诏狱里的刑具。”
韦顺也知道乐琰不过是气头上随便说说,但想到诏狱
87、冲突
,便怕得发起抖来,忙叩头求饶,他还有些理智,知道此时能保他的不是刘瑾,乃是他的顶头上司高凤,忙冲高顺使了个眼色,高顺在来的路上得了他的银票,此时就极为尽心,上前轻声道,“娘娘,仔细气坏了身子,太医不是才说了,您思虑过重……”乐琰微微冷笑道,“摊着这样的手下,我的思虑能不重吗?”一句话就把高顺堵了回去,芳华只得接着上前劝慰,“娘娘又何须动气?韦大人毕竟也是怕那位与他为难嘛,冤有头债有主,韦大人也不算是罪魁祸首,不是?”
她的话,说到了点子上,乐琰此时对刘瑾的观感,已是坏到了不能再坏,再看韦顺,便不那么生气了,叹息道,“算了,你也是在立皇帝手下讨生活的,连皇上都尚且不被你们这些混账放在眼里,又何况是我这个皇后。”她的手,不知不觉间就捂上了小腹,微微按了按,才起身道,“滚回去,下次再出这样的事,不要我说,你自己找把刀子,强似在诏狱里受苦。哼,受过韦大人招待的人,可不少罢?”
韦顺抖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捣蒜般叩首道,“娘娘慈悲!小人再不敢犯了!”说着,在高顺的搀扶下慢慢地退了出去,芳华面露不解之色,轻声道,“娘娘,为何不就叫他带人封了那洋人的店铺?也省得咱们再去找人……”
“封得掉他的铺子,封不到铺子后头的靠山,这口气,本宫今日就忍下了。”乐琰咬着牙道,“终有一日,我要将我今日受的屈辱,一点点还给他!”
她站起身大步走到窗前,阴沉地凝视着热闹的街景,半晌回过头来,已是云淡风轻。“走吧,别麻烦了,咱们就直接到年姑娘家里,瞧瞧她病得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小香先给大家拜年了!新一年大家万事如意,恭喜发财,红红火火,财源滚滚,学业顺利!
小小声说,新的一年也要多支持小香哦……嘿嘿嘿!
不过大年初一我为什么叫小虾被人欺负啊我……xd但是,不爽的时间已经快过去了,光明的未来就在前方!
88
88、刘瑾的屁股
却说乐琰之前,也未曾去过年家,只知道他们母子在镇远侯府附近凭了房子居住,年家只是没了成年男丁,但钱还是有些的,凭了一整个两进的小院子,乐琰递了帖子进去,不多时便由年永夏身边的丫鬟翠巧接了出来,乐琰与她也见过几面的,便掀开帘子笑道,“巧姑娘,许久不见了。你家姑娘好呀?”
翠巧满面的愁云,极力遮掩,都遮掩不下去,强笑道,“许久不见贵人了,贵人好?我们家姑娘……”她顿了顿,就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撩起衣角擦了擦眼睛,方道,“巧的很,顾家表姑娘也在,贵人还是快进屋吧。”说着,乐琰便扶了芳华,与翠巧一路进了内院,留心看时,只见回廊里梁柱上的红漆都剥落了,心下暗暗摇头,好在年永夏的闺房内,陈设都还整洁,看不出什么败落的样子。
永夏与纹贤,早就在内院等着,见了乐琰,纹贤就搀着永夏拜下去作势要行礼,乐琰忙推芳华上去扶住,一边笑道,“若是这样,就显得我是故意来闹你的了,快进屋去,别看是四月了,风可大着呢。”见年永夏脸上的肉全都瘦干了,心下也是暗自吃惊,进屋吃了一盏茶,就笑道,“怎么算来,也不过大半年不见,年姑娘就瘦成这个样子了?”当着纹贤的面,她不好问是否镇远侯夫人给了她气受,但仍是婉转道,“大家都是姐妹,若有什么难处,便但说不妨,我现在虽然是新媳妇,却也有些私房钱的。”
因她说得有趣,纹贤与永夏都笑了,永夏就道,“娘娘真是客气了,您贵为皇后,富有四海,哪里还要攒什么私房钱。”她这一笑,形容顿时大改,看着有了初见时倾国倾城的样子,乐琰就势握住她的手,笑道,“这么好看的姑娘家,却为什么总是愁眉苦脸的?”
永夏欲言又止,翠巧便道,“可不是?不瞒娘娘说,姑太太也延了太医来看过,都说是忧思郁结,渐渐缠绵成病。可惜姑娘总是愁眉不展——”她话没说完,年永夏就立眉喝道,“翠巧!要你多嘴?”又极是抱歉地望着乐琰,道,“娘娘请勿多心,永夏这个样子,并非因为……”
她话里的意思,乐琰很是明白,忙摇手笑道,“这有什么,我晓得,你心里只有那个神神秘秘的心上人,为了他,你是回绝了多少来提亲的人家?”
永夏脸白了白,咬住唇只是不说话,乐琰与纹贤交换了一个眼神,纹贤就上前笑道,“往常我问,你不与我说,也不和你计较了,只当你女儿家害羞……怎么现在你还不说?难道娘娘来问,给你的体面还不够啊?”
皇后亲身来看望,本来就是很涨脸面的事,现在还亲自过问年永夏的心上人,大有为她做主的意思,就算是心肠再冷的人,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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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受宠若惊,更何况永夏本来就八面玲珑,最懂得人情世故的,她的唇边,不知不觉就带上了笑意,乐琰与纹贤,忙一边一个,又是哄又是吓的,终于得了永夏一句,“那人……原也是有未婚妻的,我当此情今生无望,没想到,他的婚事居然也没成。可等了这许久,他也没上门提亲,向来是看不上永夏的蒲柳之姿,也就……”
她这话吞吞吐吐,不尽不实,但好歹是给出了两个关键信号:1 有过婚约;2 婚约又黄了。乐琰想了想,心中只知道一个人是符合条件的,便含笑
皇后别闹了 章节100
道,“那也是因为他还带着孝呢,等到明年冬天也就出孝了。”纹贤想得一想,也就知道说的是英国公张家,那么唯一符合的人选,也就是小公爷张仑了,轻哦了一声,也笑道,“正是,是好姻缘呢,要不然,我嫂子也不至于想为你们说合。——这话还是我偷听来的,不过是小公爷还在孝里,不好和家里提起就是了。”
年永夏又惊又喜,脸上一下放出光来,乐琰与纹贤对视一眼,笑着又说了些宽慰她的话,这才与纹贤结伴告辞出来,因纹贤自己的婚事,也是不谐的,乐琰一道走,一道就给芳华使了眼色,芳华拖着纹贤的丫头说些闲话,就落在了后头,乐琰便问纹贤道,“你年纪也不小了,关于婚事,到底是做何打算,难不成,年夫人仍然是想着要为你说个压过成家的好亲事?”
纹贤脸红了红,仍是坦然道,“近年来也不这样想了,只是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少,都是些歪瓜裂枣,我也无心应酬这样的人家。”两人说着,就到了正院里,正好和门口的两个男客打了个照面,乐琰是男装,还不觉得,纹贤立刻轻呼一声,躲到了乐琰身后,因这是内院,男子是不该进来的,乐琰便皱眉道,“哪里来的生客?还不快回避,这有女眷呢。”
那两个男客中的一个长得和年永夏极是相似的,神色慌张地道,“是,惊扰了表姐,真是我的不是……”说着,忙要拉走另外那人,乐琰心中暗叹,晓得年家家底其实是渐渐的也尽了上来,这老半天,除了翠巧,多的人一个也看不到,这才放了男人进二门。摇手示意无妨,怕纹贤害羞,回身握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到身后。
却不想,那另一个男子却不动,直勾勾地看着纹贤,又大声问道,“顾小姐不是未曾定亲么,怎么又和这么一个男子,拉拉扯扯的。”纹贤吓得不敢抬头,乐琰望了那人一眼,见他年纪也不大,不过是二十多岁的样子,戴了个眼罩,除此之外,长得倒还是不错的,看打扮,也是富贵人家的子弟,神色却很激愤,心中就动了动,捏粗了声音,冷笑道,“我与她怎么回事,又关你什么事。”
那男子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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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声,回身要走,却还是忍不住狠狠盯了纹贤几眼,纹贤纵使害羞,也忍不住抬眼望着他,这一看之下,也是浑身一震,乐琰回头看看纹贤,又看了看那男人,便叫纹贤道,“姑娘,这样的鲁男子,别和他计较,咱们且进去吧。”她没捏声音,自然就现出了女声,那男人浑身一震,又看了她几眼,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纹贤看了看那男人,又看看乐琰,咬了咬唇,轻声道,“谢谢妹妹……妹妹也快进去躲躲。”说着,乐琰就扶了她转进永夏居住的小院子里去。翠巧与芳华问得原委,连忙出去赶人,乐琰与纹贤就站在院墙边等着,纹贤手里的帕子,已是被扯来扯去,扯得花也歪了,草也毛了,乐琰望着她,心中暗笑,只若无其事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若是真有诚心的人,嫁给他好好过个日子,倒比在家闲住着要强上不少。纹贤你道,是不是?”
纹贤白了乐琰一眼,微嗔道,“我们女儿家,再怎么心急,又怎么好自己提自己的婚事?”乐琰哈哈一笑,按着她的手道,“会说出这句话,日后你就一定是个最精明的主母。只是我不懂,为什么你不早些和我说了,偏要耽误着自己?”
纹贤微微一笑,轻声道,“若不是这一面,我哪里知道他也是中意我的?”
乐琰合掌道,“可见你们有缘了,今日,偏又遇见了我,好,好,好,真是天作的良缘。”就算顾家人再宠爱纹贤,年纪到了没有出嫁,闺中的时日,总是难以打发,这人若是真心对纹贤的,纹贤自然是更愿意嫁他的,只是不知道何时他们有了这样的缘分,乐琰想着,不由就道,“也不知道小公爷和年姑娘,是何时见过面。”
纹贤抿嘴道,“表妹年小时,家中也很是富贵,当时几家人都是时常往来的,小时候小公爷与她玩得可好呢。只是两人过了五岁,表妹便要为父亲守孝,这才走动得少了。”乐琰这才恍然大悟,与纹贤分头上车,各自回家不提。
她头一次独自出宫,朱厚照嘴上说得轻巧,心里却着实是记挂,才过了午饭时间,便觉得乐琰出门已经许久,在屋里来来回回绕着圈子,连众太监在外头的校场上摔打筋骨,都置之不理,谷大用是个粗中有细的人,又掌着西厂,消息最是灵通的,吃过午饭进来看到朱厚照的形状,有心要害刘瑾栽个跟头,便上前低声道,“皇上可是在惦记着娘娘哇?”
朱厚照嘴硬道,“谁在想着她?我不过是在念着……”他说不下去,便发作道,“死奴才,没事来撩我做什么?”谷大用忙笑道,“哪里哪里,奴婢是想着,娘娘的行踪,或许西厂手底下那些人……”
他话还没说完,朱厚照已是连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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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都做了什么?快说来给朕听。”
谷大用心中暗笑,脸上却不露丝毫不妥,从怀中掏出刚写就的册子,朱厚照劈手夺过来就翻看着,先还只是粗粗翻阅,后来便越看越细,还翻到前头重看,半日才放下册子,却是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这就大出谷大用的意料了,他原以为按乐琰的得宠程度,朱厚照一发觉刘瑾违逆了她的意思,便要大发雷霆——好在他还有几分聪明,也不敢再故作殷勤地询问什么,便拉着朱厚照出去玩乐了,仔细观察时,朱厚照又不见丝毫异常,谷大用就犯起了嘀咕,正好张永从京郊回来,他便把张永拉到一边,低声问了几句,张永顿时气坏了,瞪着谷大用道,“刘瑾是谁,咱们还在提扫把扫地的时候,他就是皇上身边的大总管……你就这么想找死?”说着,狠狠顿了顿足,见那高顺进了屋子,待得他向朱厚照禀报过了皇后回宫的消息,便冲他招了招手,出了屋子到了没人的地方把事儿细声说了,吩咐道,“还不快回去告诉娘娘知道?”高顺也是个晓事的,点点头就一溜烟地去了,张永回到屋中,细心服侍朱厚照,也留神观察他的神色,朱厚照却依然是往常那惫懒样子,与近日新进来服侍的钱宁打捶丸打得不亦乐乎,半边头发都披散了下来,与钱宁倒好似一对双生兄弟。
一时间刘瑾也到了,张永与谷大用都拿不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乐琰在醉此间发了他好一通火,因为虽然没有什么特务能神通广大到监听皇后在包厢内的对话,但韦顺却是个会喘气的大活人,谷大用会知道这事,就是因为韦顺把此时告诉了高凤,高凤不敢怠慢,直接派人把话传到了他这个干儿子耳朵里。韦顺会告诉高凤,也许就会告诉刘瑾也未必呢?
刘瑾却是神色自若,看起来心情也还不错,并不像是才得到一个坏消息的样子,他与朱厚照嬉笑片刻,问过了朱厚照的生活起居,这才劝诫道,“皇上就算是玩得起劲,也要注意仪容才好。”说着,拉过朱厚照,就为他束上了头发。钱宁是个有眼色的,忙找了铜镜来在朱厚照跟前举着,朱厚照笑道,“大伴荐来的这个钱宁,倒是个殷勤的。什么时候净了身,出入宫闱也方便些?”
钱宁脸色白了白,刘瑾眼中,却闪过一丝喜色,一边缓缓为朱厚照梳着头,又瞟了眼站在一边做嬉戏状的张永与谷大用,漫不经心地道,“他生得俊俏,乃是个万里挑一的好人才,与陛下生得一般的好看。这样的人,肯去了子孙根,做个没后的人?”
朱厚照的眼神,不由得就溜到钱宁的裆部,钱宁就站在他跟前,红了脸却仍是托着镜子没动,刘瑾又道,“陛下瞧瞧,这钱宁比女子生得不差吧?”
“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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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女子,是不如他生得好看呢。”朱厚照也不由点头。刘瑾望了望那又惊又喜的钱宁,扯了扯衣服上的皱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皇上啊,这样芝兰玉树般的少年郎,可不就是为了您准备的,这些天来,不到日子娘娘不让您侍寝,漫漫长夜,或许钱宁能稍减您的寂寞呢?”
谷大用与张永对视一眼,都住了手等着朱厚照的回答,谷大用瞥了眼张永,见张永正暗自运气,就晓得他和自己打的是同一个主意——一旦朱厚照有说好的意思,那他们就得上场为皇后娘娘张目了。
朱厚照看了看刘瑾,又看了看花一样的钱宁,再看了看站在一边满脸欲言又止的张永与谷大用,唇边就勾起了一个莫测高深的笑,淡淡道,“好得很么,你们先下去吧,朕有话与大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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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天癸!天癸!
皇上有意将钱宁收进内帏的消息,几乎是与种子一事的新进展同时传到了皇后耳朵里,乐琰才换下衣服,正与芳华议论着在街上看到的新妆束,听到种子的事,被朱厚照知道了,不过是笑着说了声,“也叫皇上为我们做主。”但钱宁的消息一传过来,皇后便坐不住了,在当地来回走了几步,发狠道,“必定是刘瑾这杀才作祟。”高顺乃是机灵人,不待乐琰吩咐,便道,“奴婢去那里打听着消息。”
众宫人见乐琰面色不好,都不敢上前说话,连芳华这个俨然是最得用的女官,都只是在乐琰身边默默服侍着,乐琰寻思了半日,晓得她现在,实在还没有与刘瑾正面对撼的力量,咬了咬牙,却是下了鱼死网破的决心,心中默默道,“若是朱厚照那猪头真的收了钱宁,我便直接寻个借口,把那贱人打杀了,连刘瑾一道杀掉算数。”说着,便坐在那里生气,过了半日,高顺回来笑道,“娘娘请放心,那钱宁如常出了宫去,听张公公说,皇上并没有那个意思。”乐琰方才放下心来,在椅子上呆呆地坐着,筹划了半日,连天黑了都不知道,直到远远听到朱厚照的笑声,才回过神来,起身迎出门去,笑道,“今儿回来得倒早——大伴也没出宫?”
刘瑾束手道,“给娘娘请安了。”说着,作势就要拜下去,乐琰忙笑道,“快起来吧,又何必如此多礼呢。”弯腰亲手扶起了刘瑾,两人目光一触,都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对视一笑后,便各自转头,朱厚照看在眼里,便含笑道,“我今日,是要摆一场说合酒来的。”
乐琰微微一怔,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皇帝并不缺少帝王心术,也不是不懂她与刘瑾之间的矛盾,但站在他的立场,却并不希望乐琰与刘瑾之间闹得太过难堪,今日把刘瑾带来,多半就是为了化解他们的心结,她的心终于是宽了下来——刘瑾献钱宁,明摆着就是要分她的宠,朱厚照要是真有收下钱宁的心思,也不至于大大方方的把刘瑾带到坤宁宫来。
朱厚照也正打量着乐琰的神色,见乐琰面露不悦,知道她对刘瑾的恶感,已不是这么一两句话就能化解得了的,心中微微叹息,进了坤宁宫,便拉过刘瑾道,“大伴,你自小看我长大,怎么不知道我的心思,从小就只在二姐一人身上,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了,你们就好比那蔺相如与廉颇,一文一武,实在是没有任何冲突,何以要斗个不休?这事,是大伴你不对在先,今日就在这里对皇后赔个不是,也就算了。”
说完,不等刘瑾答话,又对乐琰道,“皇后也不要生气,哪个男人身边,没有些知己?大伴也是一片好意,他日理万机,为我分了多少忧愁,行事有个疏漏,也是难免
89、天癸!天癸!
的,你和一个奴才,又计较什么呢?”
乐琰注视着他,只见朱厚照神态恳切,心中暗叹,知道在朱厚照心里,恐怕她与刘瑾的地位,并没有谁高谁低,一个是自小看他长大,可以绝对信任的太监头子,一个是新婚不久的小妻子,他能坚持着没被刘瑾蛊惑,收用钱宁,已经算是很眷恋妻子的了。当下微微点了点头,瞥了刘瑾一眼,并不说话。
刘瑾却是个做小伏低惯了的,朱厚照在乐琰面前说得客气,方才在私底下,可是好好地敲打了他一顿,什么,“朕与皇后乃是敌体,她现在正是要为国为民,生育太子的时候,你也就好意思给她心头添忧了?传到太后耳朵里,还道你是个祸国殃民的大权奸,一顿棍棒打杀,我也护不了你。动皇后,就是在动我。”这样的重话,也说了不少,现在正处于被敲打后的老实期,忙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对乐琰磕了几个响头,认了错,又请罪道,“奴婢以小人之心,度了娘娘的肚量,是奴婢的不是,请娘娘责罚。”
他这话,说得还是大有文章,乐琰发了他的火,也存了扳倒他的心思,刘瑾的意思,正是他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要做个恶人,
皇后别闹了 章节101
乃是怕乐琰与他过不去,才先下手为强。乐琰看了朱厚照一眼,心想,你就听不出来这么明显的潜台词?这狗奴才,哪里把我看在眼里。却见朱厚照虽然笑眯眯的,目光却是带着些警告,心中一灰,知道自己想得不错,即使朱厚照听出来了这里头的意思,也不愿意再让他们之间的矛盾升级。
她垂下眼睑,咬了咬舌尖,在心中大骂了声:死男人!再抬起头时,已是笑得春风拂面,“哪里的话,也是我与大伴近来少了来往,大伴日后,可要常常到坤宁宫来走动,本宫还记得大伴当时跪在坤宁宫外的样子呢。”说着,便掩唇吃吃地笑了起来,倚到朱厚照怀里,朱厚照抱紧了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今儿出宫,都去了哪里?”乐琰笑道,“一会再说给你听。”
她话里的意思,也极是明白:小样,别和我装x,当时还是我救了你一命呢。刘瑾神色微黯,但他可不是乐琰,只是溜了朱厚照一眼,便笑道,“娘娘的恩典,奴婢怎么敢忘?”
朱厚照松开乐琰,哈哈笑道,“许久没与大伴一起消磨时日了,今日便不要讲究尊卑上下了,一道与我们吃了再回下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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