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沈妙言望向窗户,把朱阿四死的情形说了一遍。
“那么,皇后娘娘可有看见窗外凶手的容貌?”
“窗外并没有人。”沈妙言面无表情地直言。
“真是可笑!你说我儿是在窗边被人用刀扎进胸口而死,却又说窗外没人,难道凶手是鬼不成?!”
朱侯爷大怒。
沈妙言微笑,起身走到窗畔。
窗外黑黢黢的。
她淡淡道:“我说的没人,乃是指凶手是躲在离窗口较远的地方动手的意思,所以我才没能看见她。然而不巧,这窗外种的不是绿草,恰是一片格外娇嫩的豆芽菜。天快黑时,本宫和拂衣都看见了那菜地上结着一层薄薄霜冻。薛大人这个时候派人去检查菜地,必然能发现凶手的足迹。”
薛远朝身后递了个眼神。
立即有两名侍卫,提着灯笼跳出窗外检查。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回来,拱手回禀:“大人,菜地里有一小片豆芽倾倒匍匐,其叶片的霜冻程度与其他地面也不相同,的确是入夜之后,有人践踏过的痕迹。”
薛远望了眼沈妙言,“可能查出鞋印大小?”
侍卫摇了摇头,“霜冻重新结起,足迹边缘已经模糊。”
沈妙言拢了拢宽袖,琥珀色眸底情绪复杂。
难道是凤琼枝买通了杀手,在窗外行凶,因此造成了朱阿四的死亡?
若果真如此,就算事情水落石出,凤琼枝也大可把罪过全推到那杀手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可她沈妙言大费周章,并不是为了让凤琼枝耍着玩儿的!
思及此,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凤琼枝的脚。
也不过是不抱希望的随意一瞥罢了,谁知她却清晰看见,凤琼枝的绣鞋边缘,染.湿大片!
琥珀色瞳眸,瞬间缩小!
从这里到栖凤园都有干净的抄手游廊相连,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弄湿绣鞋。
难道……
那个在窗外行凶的人,是凤琼枝她本人?!
她踩了那些霜冻与露水,因此绣鞋才会湿成这样。
可是……
少女蹙了蹙精致眉尖。
可是府里的大管家,分明说戌时三刻时,看见凤琼枝进了栖凤园……
所以凤琼枝她,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同时出现在这座小院和栖凤园的?
少女抱胸凝思。
灯火暖白,她站在窗畔,胭脂红的大裳衬得她肤若鹅脂,玄月眉下,卷翘睫毛犹如墨笔描绘,眸底波光潋滟,微微抿起的朱红唇瓣,昭示着主人正努力沉思。
而她浑然不知自己这幅认真思考的模样,落在君天澜眼中时,究竟有多美。
沈妙言抬眸,目光落在了凤琼枝的侍女身上。
侍女正弯着腰把地上散落的珍珠一一拾起。
她记得凤琼枝和朱阿四入夜之后来见她时,并未带这个侍女,现在却又带来了……
——因着夜里寒凉,大小姐还穿了件带兜帽的斗篷,与老奴在廊中碰见时,老奴对她行礼,她还应了声。
侍女,斗篷……
沈妙言灵光一闪,
她知道,凤琼枝是怎么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了!
只是,该如何揭穿她呢?
因着思考的缘故,她下意识在寝卧中踱步。
经过凤琼枝身畔时,她忽然闻到那阵幽香。
少女眼前一亮,
她,
找到凤琼枝就是凶手的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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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第1923章 凤琼枝之死(3)
少女唇角噙起甜甜的笑容。
纤纤玉手执着紫竹骨折扇,她温声道:“这件事情的真相,我已经一清二楚。至于真凶是谁,我也知道了。”
“皇后娘娘,恕臣女多嘴,您不过一介女流,又不曾如同薛大人那般有丰厚的办案经验,您说知道真凶是谁,可是一点说服力也无。”
凤琼枝直起上身,笑容多了些难以遮掩的嘲讽,“什么窗外杀人,既站的那么远,又是如何把匕首送进我夫君心口的?须知,那是匕首,不是羽箭!”
沈妙言含笑瞥了她一眼,“大姐姐这般激动,莫非是为了掩盖罪行?毕竟,亲手杀死新婚夫君的罪名,姐姐怕是承担不起的。”
她话音落地,满室哗然。
凤琼枝笑出了声,“皇后娘娘,臣女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沈妙言慢条斯理地摇着折扇,围着她踱步,“戌时三刻以前,你以回栖凤园拿礼物的名义离开了本宫的寝屋,是也不是?”
“不错,王管家还看见了我!”
沈妙言踱到王大管家跟前,合拢折扇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管家,烦请你跟我来。”
王管家跟着她走到凤琼枝身侧。
恰好一阵夜风从大开的窗户吹来,把凤琼枝身上的幽香尽数送到王管家的鼻尖。
王管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好香!”
沈妙言微笑,“敢问王管家,戌时三刻,你在栖凤园外抄手游廊里碰见的凤府大小姐,身上可有这种幽香?”
她说着话,余光含笑瞥向凤琼枝,却见她侧脸瞬间惨白。
她心下了然,果然,事情的真相,正如同她预料的那般……
王管家皱起眉毛,疑惑道:“老奴碰见大小姐时,她身上的确没有这般香……”
“巧了,大姐姐今夜和朱阿四过来探望本宫时,身上格外的香。怎的在回栖凤园的路上就不香了呢?而现在,却仍旧香得很呐。”
沈妙言垂眸看着浑身发颤的少女,唇角笑容转冷,“所以,回栖凤园的那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你的侍女!她身段与你相仿,穿带有兜帽的斗篷,再加上游廊里灯火黯淡,看不清面容也是有的。
“你指使侍女回栖凤园,掐着点撞上王管家,不过是为了让他给你做不在场证明!而你自己,则绕去庭院后院,设计杀死朱阿四。若本宫所料不错,你是站在离窗户较远的地方,用弩箭一类的东西,以匕首代替羽箭,射到了朱阿四的心口!
“做完这事以后,你迅速离开,与你的侍女汇合,装作才从栖凤园回来的模样,‘悲痛欲绝’地发现了朱阿四的尸体!”
“你胡说!”
凤琼枝浑身发抖,小脸苍白得可怕。
她嘴唇发抖,一双杏眸睁得大大的,满是惶恐与不可置信。
她抖了片刻,似是想起什么,厉声道:“对了,你没有证据!什么斗篷、什么弩箭,你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
“证据?”沈妙言摇扇冷笑,“第一个证据,就是你湿透的绣花鞋!从抄手游廊到栖凤园连着干净的游廊,你的鞋,为何会湿透?因为你去过我窗外,踩了那片豆芽菜和霜冻!”
所有人都望向凤琼枝的双脚。
她跪在地上,下意识往后脚跟处坐了坐,企图遮掩那双湿透的鞋。
可惜,众人早已看得分明。
沈妙言又道:“弩箭大约被你处理在这附近,至于你侍女穿过的斗篷和与你相近的衣衫,若我没猜错的话,仍旧还在栖凤园。薛大人,劳烦你派遣手下,去这附近和栖凤园仔细搜查一番!”
她话音落地,凤琼枝无力地跪坐在地。
深秋的凉夜里,她额头沁出细汗,一双杏眸逐渐蓄满泪水。
薛远的手下已经去搜查罪证了。
寝屋中所有人都默然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薛远的手下带着几个物件进来,“大人!”
众人看去,只见盛在托盘里的东西,分别是衣衫和弩箭。
那身衣衫与凤琼枝身上的衣裙一模一样,只不过多了件连着兜帽的斗篷。
而弩箭,比女子的半臂还要略小些,制作得很是精致,射出羽箭的凹槽里,恰恰可以放进一柄玲珑匕首,再借助弹簧的力道,把匕首射出去。
沈妙言从君天澜身侧起身,合拢折扇走到托盘前,把玩了下那把弩箭,含笑回望向凤琼枝,“大姐姐还有什么话要说?”
凤琼枝平视前方,晶莹剔透的眼泪溢出眼眶,顺着两腮滑落。
那泪水沿着尖俏的下颌,一滴滴溅洒在她的襦裙上,灯火之中,淡红罗裙逐渐晕染开深红,宛若一朵朵盛开的荼蘼。
她无声地流泪,最后慢慢低笑出声。
“是,朱阿四是我杀的!我就是想栽赃陷害你,沈妙言,我就是想要你也不好过!”
她站起身,霍然转向沈妙言,罗裙翻飞摇曳。
那双含泪的杏眸逐渐化为血红,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我美貌不及谢昭,才华不及薛宝璋,从前她们是镐京双姝,在她们光芒的掩盖下,谁也注意不到我!
“可是,我也生了颗想要往上爬的心啊!
“我仰慕皇上,我想要成为他的女人!我有这个想法,难道也是一种错吗?自古以来,三皇五帝,谁没有个三宫六院?!凭什么到你这里,皇上就只能有你一个女人?!我爱他,我想入宫为妃侍奉他,难道我有错吗?!”
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原本秀美白净的小脸泪痕遍布,花掉的朱红口脂在灯火下宛如血盆大口,看上去颇为狰狞。
沈妙言与她三丈之隔,只静静看着她。
半晌后,她轻笑,“你欢喜君天澜,这并没有错。可你错在不该因为你的私心,而百般谋害我!凤琼枝,扪心自问,就算我死了,君天澜他就会喜欢上你吗?凤琼枝,这世上的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抢不走。”
轻飘飘的话,令凤琼枝几欲癫狂。
她不顾一切,如野兽般发疯嘶叫着扑向沈妙言!
锦绣萌妃 第1924章 怪不得,他昨晚都没碰她
可尚未扑出去,就有大理寺的两名官吏把她紧紧拉住。
她还要说话,朱老侯爷步履蹒跚地走到她跟前,不可置信道:“凤琼枝,果真是你对阿四动的手?!凤琼枝,他是你夫君啊!”
“呸!”凤琼枝狠狠朝他脸上啐了一口,“什么夫君,他就是个恶鬼!自己得了尸注,还整日里缠着我,他就是想把那病也传给我!他是个疯子,整日里折磨我,用鞭子打我,逼我做出各种下贱之事!这么一刀捅死的下场,真是白白便宜他了!”
“你……你……”
朱老侯爷身形摇摇欲坠,最后两眼一翻白,彻底气晕了过去。
凤琼枝转过来还要再骂沈妙言,薛远示意吏卒堵了她的嘴把她带走。
凤国公看了一晚上的戏,整个人都是懵的。
等回过神,他慌忙向君天澜请罪,继而又主动送朱老侯爷回府,备了厚礼致歉。
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后,沈妙言摇着紫竹骨折扇,慢吞吞蹭回到君天澜身边。
寝卧中只剩下他们两人。
琉璃灯盏里的烛火已渐渐燃尽。
深秋的一弯月牙高挂苍穹,素白清寒,于光秃的枝桠间若隐若现。
沈妙言蹭进君天澜怀中,抬起清丽的眉眼瞅他,“我刚刚,是不是很凶?”
“凶倒是没有的,不过……”
“嗯?”
男人暗红狭长的凤眸弯起,素来凉薄的嗓音,染上稍些暖意,“不过,可爱却是有的。改明儿朕下个旨,让朕的妙妙去大理寺做个判官,想来定然风采卓绝。”
“四哥净会胡说八道……”少女不悦,“做皇后已经很辛苦,我才不想白白给你做那劳什子的判官……”
“有朕夜夜犒劳妙妙,那判官岂是白做的?”
男人眉目温和,说的却是不正经的话。
沈妙言捶了他一下,便把小脸轻轻贴在他怀里。
漆黑的眼睫微微颤动,她目视虚空,“四哥,你总问我当初焚城地底,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又为何如此憎恨凤琼枝他们……现在,我告诉你答案,你可愿意听?”
月色如水。
少女娓娓道来的甜糯嗓音里,君天澜的一颗心却渐渐揪紧。
他竟不知,他的妙妙受了这么多苦……
她抱着生还的巨大希望,努力爬出岩浆,努力爬到岩壁上,结果却被人踩住指骨,残忍地把她再度推下去。
可是这一次,不会再有人救她……
烈火焚身之痛尚难忍受,岩浆灼身的痛楚,更甚其百倍千倍……
男人眼眶微湿,下意识把怀中的女孩儿抱得紧紧。
沈妙言闭上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掉眼泪,可泪水却无法自抑地从睫毛缝隙涌出,打湿了男人的衣襟。
“四哥……”她哽咽,“你当初,究竟是为什么没有在岩浆边等我?”
君天澜回想起当初的情景,当时妙妙带着元辰跃下岩浆后,他也想跟着跳下,却被兄长拦住。
之后,他就晕了过去。
他轻声道:“我当时受了重伤,你跳下没多久就晕厥了过去。兄长替我主持大局,把兵马全部带离焚城。等我醒来时,焚城已经坍塌。妙妙,对不起。”
“原来如此……”沈妙言了然。
她从他怀中抬起小脸,温柔亲了亲男人线条完美的下颌,“我不怪四哥,我就是觉着委屈。”
她说着,像小孩儿般,在男人怀中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一如当年年少时,她窝在他怀中,总对他撒娇的模样。
君天澜低头,温柔吻去她脸上的泪花,“妙妙所受的委屈,我用余生来弥补,好不好?”
“谁稀罕你的余生!”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
继而,又欢欢喜喜地依偎进男人宽厚的怀里,“我不管,四哥今后定要好好待我,才不枉我为你受的苦!”
君天澜执起她的手,温温柔柔地吻了一口。
他含笑应道:“好。”
世上女子千千万万,可唯有她一个,才有资格在他面前撒娇任性。
而他,也只愿意惯着她一个。
……
夜渐深。
沈妙言还在床榻上酣眠,外侧的男人轻手轻脚地起身,拿起挂在木施上的外袍离开了寝卧。
他站在檐下,灯火落了双肩,眉目间都是冷意,“可有搜到证据?”
庭院里恭敬站着的正是凤国公府里的王管家。
他拱了拱手,神态凛冽:“回禀皇上,凤国公从前收受贿赂,以及勾结朋党的证据已经搜齐。”
男人颔首,继而拾步离开。
夜凛早为他备好马匹。
他跨上骏马,一路朝天牢疾驰而去。
自打当了皇帝以后,他常常修身养性,鲜少再干年轻时干的那些残酷之事。
可人家既欺负到他女人头上,不把痛苦百倍偿还,他当的什么狗皇帝?!
寂静的长街上,马蹄声声。
他策马来到天牢,早有狱卒恭敬地守在大门外。
他对那几名狱卒低语了几句,狱卒们纷纷颔首,忙不迭折身回了天牢。
没过半晌,满面憔悴的凤琼枝被带到了天牢外,被塞进一辆破旧马车,朝城西而去。
城西有一处清贫地方,里面乞丐尤其得多。
已是天色熹微。
临街的酒楼里,一身风华的男人手执杯盏静立在窗后,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远处的热闹。
乞丐群居的破烂院落,却凭空来了个肤白貌美的女人。
她浑身不着.寸缕,惊恐地抱着自己,不住往角落退缩。
那一大群乞丐哪里见过这等美人,纷纷垂涎三尺地围了过去。
晨色熹微的光影中,凤琼枝的惨叫不绝于耳。
她的一生都毁了,她的余生,将彻底终结于这个凄凉的地方。
甚至于,在那些乞丐的尽情发泄下,她可能活不过一日。
临窗而立的男人,淡漠地呷了口杯中美酒,抬眸望向远方的长街。
凤国公府的高宅大院,在晨起的金阳里若隐若现。
这个时辰,凤国公应已起来了。
他慢慢放下酒盏。
低垂的眼睫,遮住了暗红凤眸中的杀意。
欺负妙妙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沈妙言于清晨醒来。
她动了下身子,却发现自己被君天澜抱得紧紧。
她嗅了嗅小鼻子,男人身上有未干的露水味儿,还有些酒味儿。
小姑娘立即发起飙来,坐起身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君天澜,你昨晚去哪儿了?!你是不是背着我找女人了?!”
怪不得,这厮昨晚都没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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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第1925章 我魏天诀的靠山,是魏北和澈弟
君天澜悠悠睁开眼。
凤眸狭长,暗红瞳孔宛若一剪而成,内里流转着的暗芒寒冷摄人。
在注意到指着自己鼻子骂的姑娘是自己心尖宠时,那份摄人寒意霎时烟消云散,化作绕指柔肠。
大掌轻轻握住她的腕子,薄唇上噙着的笑容分外柔和,“大清早的,妙妙这是在闹什么?”
“你身上有酒味儿,定是昨夜去花楼喝酒了,是也不是?”
君天澜捻着她的秀发道:“府中便有美酒,我去花楼喝作甚?”
沈妙言在他怀中挑了挑眉,“可你衣衫上还有被露水打湿的痕迹,而你的靴履——”
她翻身望了眼摆在踏台上的墨金云纹长靴,“你的靴履上沾有尘土,昨夜必定出过府!”
君天澜把她往怀中一带,顺势将她压在身下,狭长凤眸含着几分戏谑,“妙妙不如说,我昨夜不曾碰过你,必定是去花楼睡了旁的姑娘……你可是这样想的?”
沈妙言没料到他竟然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小脸涨得通红,难堪地咬住唇瓣,把小脸转到旁边。
帐中,君天澜眉目温和,“妙妙放心就是,便是睡女人,我也只想睡你一个。”
见女孩儿只红着脸不出声,他轻叹一声,“既妙妙这般急切,我不睡上你一回,倒是不能叫你放心了。”
“你——”
沈妙言臊得脸红,尚未来得及再骂他,这男人已经含住她的唇瓣,把她所有的话语,尽数堵在了嘴里。
……
晌午时分,君天澜有事先回皇宫。
沈妙言拥着被衾在榻上躺着,小脸酡红,睫毛湿润。
从被衾中露出的纤细脖颈上,隐约还遍布着青紫痕迹。
她羞恼地闭眼,暗道那个男人如今是越来越不知羞,各种姿势花样百出,便是她从前曾看过不少那种画本子,却也没见过那般放.荡的!
恰在这时,拂衣带着六名小宫女从外面进来,恭敬道:“娘娘,起床吧?待用过午膳,咱们也该回宫了。”
沈妙言点点头,乖巧地坐起身来。
等她梳妆打扮好,刚在圆桌前坐下,麦若进来禀报道:“娘娘,凤国公求见,说是有要紧事与娘娘说。”
“让他进来。”
踏进门槛的凤国公,意气风发。
丝毫没有受凤琼枝入狱的影响。
沈妙言收回打量他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轻笑,这男人也是绝了,短短几个月内妻离子散,还死了几个女儿,竟还能笑成这样。
绝情程度,可见一斑。
凤国公在圆桌前站定,笑眯眯对她拱手行礼:“给娘娘请安!”
沈妙言矜持地拿帕子揩拭了下唇角,“爹爹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凤国公望了眼拂衣等人,沈妙言心领神会,示意她们皆都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他与沈妙言两人后,他才在圆桌旁坐了,含笑道:“如今皇上只宠妃夕你一人,我料想定是你的容貌与那魏天诀有几分相似的缘故。”
沈妙言把玩着雪盖蓝的杯盏,这个男人也真是蠢的,竟然至今还坚持认为她是他的女儿凤妃夕……
可怜真正的凤妃夕,早就葬身野兽肚子里了。
她收敛心神,仍旧笑容温柔,“可能正是如此吧。爹爹来见我,不知究竟有何见教?”
凤国公凑近她,笑得格外阴险,“我以为,如今皇上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且都还年幼,尚未长成。小公主倒是无关紧要,关键是,太子殿下……”
“爹爹究竟想说什么?”
“为父的意思是,不如暗杀小太子,妃夕再为皇上诞下一子。如此,妃夕的后位才算是真正稳固。等皇上归天,我的外孙登基为帝,朝政大权,还不都落入了妃夕手里,落入了咱们凤家人手里?”
沈妙言看着男人眼中那无法遮掩的浓厚权力欲望,几乎要笑出声来。
半晌后,她温声道:“父亲这个主意甚是不错,那便交由父亲为我出谋划策,与府中幕僚们商议一番,看看究竟怎么样才能顺利暗杀太子吧。”
凤国公高兴得什么似的,忙不迭起身拱了拱手,笑眯眯离开了寝卧。
然而他尚未能等到与幕僚们商议出个子丑寅卯来,凤国公府就被花容战率领的禁卫军团团包围起来。
凤国公吓得不轻,慌忙带着人从府里赶出来,质问道:“花大人,你这是何意?你可知我是谁?!”
花容战朝他拱了拱手,“凤国公,有人密告你收受贿赂,在朝中结党营私,因此本官奉皇上之命,特来查办!”
“笑话!本国公乃是国丈,谁敢在皇上面前密告我?!”
“本宫敢!”
清脆悦耳的女音响起,沈妙言扶着拂衣的手,款款跨出国公府的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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