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马蹄在繁华的长街上扬起滚滚尘埃,逐渐在视野中远去。
他抬手揉了揉眼睛。
却,
揉出了一手的泪。
……
春雷萌动,辛夷破蕾。
一匹彪悍漆黑的骏马载着对璧人,从官道尽头遥遥疾驰而来。
天之涯,地之角。
江南水乡的荷塘里,有美人划着小船,在悠长的水波中轻哼着软软绵绵的南方小调。
不见边际的良田里,农人们簇拥着装扮五彩丝带的耕牛,正热热闹闹地祭祀求福。
风沙纵横的北方,驼铃声声,驼队载着中原的一坛坛美酒与丝绸,翻山越岭往另一个国度而去。
河川万里,群峰峥嵘。
那匹骏马载着对璧人,疾驰于这如画的泼墨山水中,不问世事,不问前程,只于那天南海北中把酒言欢、纵情声歌。
一眼心动,岁月情深。
莫不如是。
———正文·完———
.
陪伴了大家六百多个日夜,在这里似乎可以说再见了。
当初写《锦绣萌妃》的灵感,就是文末的画面:一个小姑娘在朱门府邸前坐着,一双墨金靴履慢慢停在她面前。
舒舒的结局放在番外啦!
再后面的番外,是鳐鳐与太子哥哥。
至于菜菜的新书,大约在九月底发布,仍旧非穿越非重生哦!
锦绣萌妃 第2006章 舒影番外: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锦绣三春,江南的繁花次第而放。
楚京城,君舒影目送那骑快马消失在视野中。
他孤零零站在酒旗招展的熙攘处,不闹不笑,只任由眼泪滑落。
良久后,他终于转身,朝彩云归而去。
热闹华贵的赌坊,一石一木,皆是他亲手建成。
只因为他以为,这里会是他和妙妙余生里的家。
三楼,妙妙用过的梳妆台仍旧好好摆在那里,胭脂水粉,珠钗首饰,皆是她最喜欢的样式。
衣橱里,那些淡粉莺黄的罗裙襦衫折叠整齐,橱子底下两排小小的绣鞋精致轻盈,似乎还带着江南三月的风。
罗帐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特有的莲香。
光影昏惑,炉香袅袅。
男人单手撑在床架上,垂下绯丽嫣红的丹凤眼,唇角扬起的弧度格外苍凉悲伤。
所有的东西都还在。
只是,
没了他的妙妙。
她终于离开了,在那样繁华的春日里,与她爱了半生的男人一同离开了。
而他君舒影的余生里,再不会有一个唤作妙妙的姑娘。
原来这一个多月以来的欢愉,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偷来的幸福,终究是要还的。
雪白的骏马,疾驰过山脉河川。
君舒影独自纵着白马,跋涉过牛羊成群的草原,跋涉过牡丹葳蕤的洛阳城,穿过山海关与秦岭,又翻过重重雪山,才终于在两个月后抵达北幕。
这里是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
他策马来到天山脚下,解开马鞍与缰绳等物,把那匹陪伴了他数年的马放生了。
白马发出一声长嘶,不舍地用脑袋去蹭他。
男人只抬手摸了摸它的鬃毛,便转身往山上走。
天山山巅,月圆如满,偏还有那大雪纷飞。
他独自站在天池边,仰头望向的苍穹。
没有了……
这一次,他的妙妙,真的没有了。
她再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再不会对他甜甜地笑,再不会唤他一声“五哥哥”。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
她曾在他的宣王府小住,同他一起,疯玩般拿金箔银箔遍洒大街。
她曾与他在幕村拜堂成亲,那夜的打树花无比绚烂,他永生难忘。
……
“妙妙。”
他呢喃出声。
霜白莲花纹大氅,在寒风中摇曳。
他立在池畔,满头青丝簪着根乌木发簪,白衣胜雪,腰间系金色盘龙纹腰带,凭虚御风遗世独立,仿佛神祇错落天山之巅。
犹如涂过花汁般淡红的唇瓣噙着浅浅的笑容,一双丹凤眼潋滟着天地间最极致的绯丽,宛若拿朱墨细细勾勒而成。
而那漆黑的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垂眸,一轮明月在天池水面摇曳。
他含笑,
面朝下倒进了天池。
……
当时年少。
第一次踏进楚京的君舒影,不过十八九岁的年纪。
明面上的目的是与楚云间签订盟约,可暗地里,却是奉了母妃的命令,借楚云间之手,铲除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弟。
临近重阳佳节,楚京格外热闹。
他乘坐轿辇,随队伍穿过长街。
秋风很凉,街头吵闹得厉害,令他十分厌倦。
恰在这时,寒风卷起了一角车帘。
眼眸微转,就看见人群里站了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生了张白嫩嫩的包子脸,抱一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嘴里还叼着串糖葫芦,睁着一双琥珀色圆眼睛,傻兮兮地朝他张望。
大约是看到了他的容貌,小姑娘露出一脸花痴相。
简直可笑至极。
他托腮,毫不在意地收回视线。
后来,重阳宫外。
高山上,种着一簇簇堆雪砌玉般的瑶台御凤。
他慢悠悠从山腰上逛过来时,恰好又碰见了那个小姑娘。
她收拾得格外可爱,发团子上缀着金铃铛,包子脸鼓鼓的嫩嫩的,漂亮得叫他很想摸一摸。
于是他装模作样地在瑶台御凤前站定,摆了个自认为最美的姿势,故作高深地吟起了酸溜溜的话:
“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你这瑶台御凤,生而为花,与人相比,不知又有何苦恼?是怨你生在山野林间无人欣赏,还是怨这秋风无情催你衰亡?”
可惜的是,他这幅模样,并未能引起小姑娘的崇敬与爱慕。
于是他信手拈花,簪于鬓角,继续高深莫测道:“既如此,我便携你共赴重阳宫宴,也叫你领略一番人间热闹,不枉你来这世间白走一遭。”
仍旧可惜,那小姑娘只是满脸惊骇地看着他,始终不曾对他流露出半点儿爱意,更没有上前对他搭讪的意思。
他心底不悦,干脆仍旧故作高深地对那小姑娘流露出悲悯的目光,继而潇洒拂袖离去。
他本以为小姑娘会追上来,可惜,对方并没有。
他并未走远,只是躲在山林里,看着她和她的堂姐起冲突。
她们吵完,他抓了只小白兔,本欲送给她,然而小姑娘却对他一顿臭骂,说他不害臊偷听女孩子家说话。
他放了小白兔,仍旧很想对她好,于是端着架子给她芸豆糕和奶油菠萝冻,可惜小姑娘怎么都不领情。
再后来,他连继续搭讪的机会也没有了,因为她被君天澜领走了。
一眼心动的人从来都不只是君天澜。
他君舒影,亦是如此啊。
重阳宫宴,他要求和君天澜比试武艺,不仅仅是想试探那个男人的深浅,更有在那小姑娘面前好生表现一番的心思。
——没有彩头的比试,又有何意义?不如,就拿这金铃当做彩头吧?
什么金铃彩头,他不过是想借着取金铃铛的机会,悄悄儿地摸一下那小姑娘的脑袋!
他出身天家皇族,自幼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偏生还有一副天赐的好容貌,镐京城里的世家贵女,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他想得到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可是,他从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姑娘,任他如何努力,也无法得到她的心。
太难了,
真的太难了啊……
无论他后来怎样花尽心思,都无法把君天澜从她的心底驱逐出去。
天山之巅。
天池水把男人的四肢百骸都染成了冰凉。
他往更深的、更黑暗的地方坠落。
恍惚中,他看见月光从天穹洒落,把池底照得白莹莹一片。
隐约有一座精致的冰棺躺在池底。
冰棺里睡着一位姿容明丽的姑娘,她穿北幕的皇后服制,打扮得华贵漂亮,白嫩嫩的面庞上,一点朱唇饱满犹如含珠。
“原来你在这里。”
男人轻声。
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住那座冰棺。
那一束照亮池底的莹白月光,如幻影般消失无踪。
黑暗里,冰棺破败,里头分明空空如也。
棺椁左侧是一具男子骸骨,依稀能看出其体态修长而俊美。
右侧,是今生再也不会苏醒的君舒影。
他们紧紧搂抱着空落落的冰棺,长眠在了天池底。
前世今生,
她都是他的妙不可言。
前世今生,
他却从未真正拥有过她。
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他与她的故事,恰是当年初见时,他吟诵的那般。
锦绣萌妃 第2007章 不如送到他床上
元朔五年。
镐京城,雍华宫。
七月流火,八月授衣,随着秋雨落下,宫中的冰釜、掌扇等物都撤了下去。
傍晚时分,霞光映月。
穿淡粉云纹箭袖劲装的少女,独自坐在皇宫的琉璃瓦上,正皱着一张白嫩小脸,往嘴里灌酒。
宫苑下方,不停传来宫婢们大呼“公主”的焦急声音,可少女恍若未闻,只眯着一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专心致志地饮酒。
眼见着远处的宫殿纷纷点上华灯,杏儿终于攀上殿顶,在这里寻到了她们家祖宗。
“公主殿下!”
杏儿急得不行,小心翼翼从琉璃瓦上走过来,又夺下少女手中的酒壶,“三日后就是您和花公子订婚的日子,您可不能再胡闹!快,快随奴婢下去沐身!”
少女闻言,只抬眸望向正对着的西边儿。
夕阳从那里落下,大片橙黄红金在天际处晕染开,美轮美奂,温柔至极。
那是夕阳落下的方向,也是太子哥哥所在的方向。
五年了啊,整整五年,只有那个便宜父皇找人送了封信进宫,说是禅位于皇兄,他自己则带着娘亲纵情山水去了。
至于太子哥哥,这五年里音讯全无……
漆黑的睫毛遮住了琥珀色瞳眸里的黯淡,她站起,飞身跃下宫殿。
她用胭脂红的丝带束着利落马尾,面容像极了沈妙言,只眉眼流转间,多出些许戾气与霸道。
底下的宫女瞧见她出现,顿时犹如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迎了上来:“公主,您该沐身了!”
“素问姑姑准备了晚膳,等您过去用呢!”
“您今日还未去跟皇上请安,要不奴婢去请皇上过来与您共用晚膳?”
“对了公主殿下,花公子又差人送了礼物过来!”
鳐鳐听着这些话,只觉如蚊子般嗡嗡嗡地惹人烦。
她皱起精致眉头,大步往马厩走,“今儿本公主既不沐身也不用晚膳,本公主今儿晚上要去凉州词喝酒。谁敢拦本公主,本公主就赐她鞭笞!”
几名小宫女噤若寒蝉,忙唯唯诺诺地退至一边。
鳐鳐挑了匹健硕的骏马,一扬马鞭,飞快朝宫外疾驰而去。
镐京城华灯初上,夜市笙歌繁华。
鳐鳐满脸嚣张,纵着骏马从长街上飞驰而过,激起满街灰尘也毫不在意。
这五年,君念语从未管束过她,更不曾有什么嬷嬷教她规矩。
她只知道,娘亲与太子哥哥都不要她了。
而三日后,一旦与花思慕订婚,她这辈子,都会被困在镐京城。
鳐鳐冰冷的眼底多了些许苦涩,越发扬起马鞭,催得马儿纵情疾驰,惹得路边儿摊贩与百姓纷纷破口大骂。
恰在这时,一道纤弱的身影飞快从对面奔来。
“救命啊,救命!”
那少女惊慌失措地大叫。
鳐鳐抬眸,只见四五个男人正紧追着那名少女。
她挑了挑眉,在奔驰而过时,毫不犹豫地顺手一捞,把少女捞到怀里。
少女生得清秀,在她怀中轻颤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声音细弱:“多谢姑娘相救……小女子乃是从偏远地方来的,周身无甚银两,投靠的亲友也已被山贼所杀。若您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侍奉您左右。”
“不必。”
鳐鳐声音冷淡,在离开长街后,勒停缰绳,把她从马上放下去。
她正欲离开,却听得少女陡然尖叫了声“姑娘”!
下一瞬,重物重重敲击到她的后脑。
她身子一顿,意识消失,直接从马鞍上栽落在地。
……
再度醒来,鼻尖嗅闻到的,乃是浓浓的脂粉香。
她睁眼,只见自己被囚禁在一个黄金所铸的笼子里。
周身只穿着雪白宽大的薄纱,素白亵衣在薄纱下若隐若现,十分惹眼。
她皱眉。
她这是……
被绑架了?!
外间吵闹得厉害。
没等她摸清楚状况,就有四名壮汉进来,抬起黄金囚笼,把她往外面抬。
帷幕拉开,喧哗声起。
这里竟是——
凉州词!
这处地方乃是镐京城外一座孤立的小岛,有富商在岛上建了座金碧辉煌的楼阁,名唤凉州词,乃是富贵人家消遣作乐的场所。
她平日里也不曾少来,可今日,她竟然被人抬上了凉州词的拍卖台!
拍卖台四周,是坐满男人的大厅,楼上亦有雅座,可观赏此处景致。
在所有人狂热的视线中,她急忙抬手捂脸。
谁知一伸手,才发觉自己脸上竟戴了张黄金面具!
这黄金面具打造得极为精巧,恰恰遮住她的上半张脸。
幸好,
幸好!
她心中感叹,旋即又生出一股怒意。
显然,她被那名所救的少女连累,跟着被卖到了凉州词!
可是凉州词的人好生大胆,怎么敢这般公然把她拍卖?!
她是大周的公主啊!
或者,凉州词的人其实不曾看到过她的真容?
千万盏灯火鎏金般璀璨,荼蘼的丝竹管弦声悠扬悦耳,使这座高台楼阁看起纸醉金迷,奢华奢侈。
三楼雅座。
戴着阎罗面具的少年,正一手托腮,歪坐在紫檀木太师椅上。
红缎带束发,发尾尽数铺散在背后。
他身着黑衣,袖领纹着精致的两指宽红边。
腰间挂着只瓷白骨埙,修长过分的劲腿优雅地交叠着。
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杯酒,他晃了晃酒水,漫不经心地望向楼下囚笼里的少女。
只见小姑娘满头漆发散落在背后,越发衬得身姿纤细白嫩。
酥胸与细腿掩映在薄纱下,勾人得紧。
少年静静俯视着她恨恼的小模样,削薄唇瓣邪肆勾起。
多年过去,
他魏化雨,
又回来了呢。
可他的好妹妹怎的这般无能,三日后便要与那花思慕订婚,怎的这大晚上的,竟然就要被拍卖掉,送去别的男人床上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唇角的弧度越发邪魅。
总归要送到别人床上,那不如送到他床上……
,
番外第一章,你们邪魅狷狂的太子哥哥已上线!
锦绣萌妃 第2008章 今夜春宵一度
正寻思间,下方的拍卖师,已经开始激情讲演:
“这黄金囚笼里的姑娘,乃是我凉州词受他人所托负责拍卖的。听闻此女来自魏北,容貌冠绝天下,更有一身冰肌玉骨!诸位瞧瞧,这薄纱掩映之下的肌肤,白腻腻嫩滑滑,比羊脂玉还要漂亮!这纤细腰肢,比赵地舞姬的腰还要软!”
他绘声绘色地说着,顺势拉开囚笼的门。
鳐鳐被人下了迷药,此时周身气力全失,毫无反抗力地被拍卖师拖出囚笼。
那拍卖师大约也是个色中饿鬼,见色起意,顺手就在她身上揩了几把油,直把下方大堂里的男人们看得口干舌燥,越发对台上那个戴着黄金面具的姑娘起了心思。
很快,就有人陆续叫价。
三楼雅座,魏化雨盯着鳐鳐,目光幽深。
须臾,他抬了抬手指。
身后容貌秀美可爱的侍女,立即会意,脆声道:“我家主子出一万两白银!”
这价钱不过是试探。
在她喊出声时,其他雅座也纷纷跟着叫价。
正热闹时,隔壁雅座传来笑闹声:
“三日后就是花兄与公主殿下订亲的日子,等订了亲,花兄再想流连花丛,怕就难了。不如我等为花兄买下这女奴,趁着还未订亲,好好痛快上几晚上,岂不妙哉?”
“哈哈哈,此言有理!花兄,你意下如何呀?”
一群纨绔公子起着哄,或玩笑或认真,都拿花思慕开涮。
他们都是镐京城里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亲眼看着鳐鳐是如何从小粉团子长成容貌冠绝天下的美人的,因此对花思慕这桩婚事,多少都有些妒忌,也打着事发后叫花思慕难堪的主意呢。
等他们起哄完了,才有个玉朗含笑的声音传来:
“诸位若是欢喜台上那女奴,大可自己去玩儿,何必拉扯上我?鳐鳐脾气不好,若给她知晓我订亲前还在狎玩女奴,怕是要给我几棍子了!”
说话之人,正是花思慕。
“花兄这话就不对了,难道你尚了公主,今后就不纳妾吗?我瞧着,那女奴与公主竟有两三分相像,花兄把她纳进府里,就算不临幸,用来伺候公主,不也是使得的?万一公主将来与她情同姐妹,说不准还会主动让花兄纳她为妾呢!到时候,岂不是皆大欢喜?”
一名纨绔说罢,其他男人皆都出声附和。
大约这便是男人的尿性了,总以为府中的女人会和睦相处,总以为她们会心甘情愿共侍一夫。
然而一山不容二虎,更遑论人。
而花思慕本就是个游戏花丛的贵公子。
他并未出声,似是沉吟。
魏化雨轻抚过腰间挂着的骨埙,唇角弧度越发邪肆。
他抬手扶了扶脸上的阎罗面具,对着身后另一名侍女低声说了句什么。
那侍女与前一位侍女生得同样容貌,显然,竟是一对难得的双胞姐妹。
她笑吟吟福了福身子,很快离开雅座,往隔壁去了。
魏化雨靠坐在太师椅上,听见侍女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给花公子请安!我家公子对台上的女奴甚有兴趣,很想买下她收为己用。总归花公子是要娶妻室的人了,不如把这女奴让给我家公子?今儿晚上花公子等人在凉州词的一切花费,都可算在我家公子账上。”
花思慕爽朗发问:“哦?你家公子是谁?”
不等侍女回话,魏化雨语带调侃,高声道:“多年未见,花兄竟忘了魏北的小子了吗?朕可是听闻花兄要和小表妹订亲,才特意远道赶来,携重礼恭贺二位的。”
话音落地,隔壁雅座陷入寂静。
魏化雨把玩着骨埙,慵懒靠坐在太师椅上,几乎完全可以想象得到,那群纨绔听见他回到镐京时的表情。
片刻后,花思慕略带嘲讽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原来是魏兄,倒是我失敬了。既魏兄欢喜台上那位女奴,我为你拍下,送你就是。三日后我与鳐鳐订亲,恭候魏兄大驾了。”
魏化雨挑了挑眉尖,唇角笑意更盛。
花思慕在镐京城一帮纨绔里,是相当有钱的。
因为花容战从前东征西讨时,积累了富可敌国的金银财产。
他娘亲温倾慕同样很有钱,不止有温家给的相当可观的嫁妆,当初楚随玉离世时,还把王府里所有的财产都给了她。
因此,花十万金买下台上的女奴,于花思慕而言,虽然肉痛,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终归,在他眼里,他对魏化雨是有亏欠的。
魏化雨目送六名壮汉把黄金囚笼抬下拍卖台,摘下阎罗面具藏进怀里,含笑步出雅座。
雕花回廊里,垂着一盏盏流苏银灯。
“花公子果然出手大方,不过我这人向来不欠人情的,那十万金,我已令人原数送去贵府上。”他和花思慕对面而立,“今夜春宵一度,花兄可要去瞧个热闹?”
“不必,魏兄好好享受就是。”花思慕丝毫没把那名女奴放在心上,被一帮纨绔簇拥着,又去别处游戏玩闹了。
魏化雨同他错身而过,径直往凉州词的寝卧而去。
凉州词乃是极尽豪奢之地,所谓的寝卧,乃是建在水中的画舫。
朱漆精雕的画舫上,建有两层小楼,小楼上缀着上百盏金灯,于波光中摇曳荡漾,分外凄迷艳丽。
小楼中静悄悄的。
魏化雨不曾带侍女,踏着牛皮靴履,慢条斯理地穿行过游廊。
站在寝卧前,他面无表情地重又戴上阎罗面具。
推门而入,但见寝卧装点华贵,弥漫着淡雅的脂粉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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