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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风吹小白菜
说罢,放下酒盏,从窗户一跃而下。
白圆圆偏头看他,少年已经消失在了窗外。
她抿了抿唇,秀美的面庞上,不觉浮现出一抹淡淡黯然。
……
花思慕本待前往船舫,只是行了数十步,却又顿住。
他沉吟片刻,忽而转身。
只见魏化雨就坐在他身后的大树上,一手拎着酒壶,优哉游哉的模样,显然是早就知晓卢鹤笙兄妹会去打鳐鳐的主意。
更知晓,他花思慕会前来救人。
他们虽是同龄人,然而花思慕不得不承认,眼前人心思深沉更甚于他。
不愧是从魏北那修罗场中厮杀出来的男人。
他默了默,淡淡道:“现在卢鹤笙独自待在鳐鳐的寝屋,你最好……过去看看。”
魏化雨笑容玩味,“怎么,花兄想开了?不与我争鳐鳐了?”
“五年,我与她虽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可实际上,相处方式却更像是兄妹。她在我眼中,与小妹妹一般可怜可爱。”花思慕随手折下一根树枝把玩,“魏化雨,你放心,这五年,我从不曾轻薄过她。她干干净净,值得你待她好。”
一番话,算是推心置腹了。
魏化雨敛去脸上那多余的轻佻表情,从树枝上跃了下来。
他走到花思慕跟前,“一起去船舫瞧瞧?想来,你也很厌恶卢鹤笙吧?”
花思慕丢掉树枝,笑容无奈,“我想,鳐鳐大约更希望,是你一个人去救她。”
魏化雨便不再强求,抬步往船舫而去。
花思慕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些年来,他其实也有关注魏北那边的消息。
十二岁就继承皇位的魏化雨,一开始那张皇位也并非坐得很稳。
在战乱中发家的豪门氏族太多,想要取代他成为魏北皇帝的人同样不在少数。
他守着皇位,守着权势,小小年纪就拼杀在修罗场中,练就了比谁都要坚韧的心智。
他眯了眯眼,看见大雪落于湖面,那个年纪正好的少年,红带墨衣,狂傲中透着沉稳,顽劣间却又处处透着魏北皇族的尊贵,周身隐隐有大漠风沙般凛冽苍茫的气息。
他落在这镐京城里,就像是小栖在城池中的大漠孤鹰。
当他展翅腾飞时,全天下都会看到那矫健骁勇的身姿。
而鳐鳐,一只被圈养在皇宫五年的金丝雀,能够被他置于羽翼下保护,大约将来一定会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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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萌妃 第2068章 我大魏皇族生来蛮横!
花思慕这么想着,胸口中那郁积多日的情绪,在满湖大雪中彻底烟消雨散。
他笑了笑,转身朝来时的路而去。
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模样。
……
船舫静寂。
几名卢鹤笙豢养的高手,正警觉地守在船外,随时准备着给他们主子通风报信。
正在此时,墨衣少年身形如同鬼魅,笑吟吟出现在他们身后。
当这些高手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时,忽觉脖颈处一凉。
鲜血汨汨淌出。
七八名高手,同时跌落进冰冷的湖水里。
而魏化雨抬袖,慢条斯理地擦拭去弯刀上的血珠。
旋即,他一步一步,登上船舫的木制台阶。
最后,在那间雅室外站定。
他听着里面传出的窸窣声响,唇角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骨节分明的手,缓慢推开雕花木门。
视线所及,是那只绣榻。
只见卢鹤笙站在绣榻边,衣冠不整,正试图解开鳐鳐的衣带。
而鳐鳐陷入昏睡,并无半点儿反应。
似是听见门口的动静,卢鹤笙惊诧地偏过头。
魏化雨踏进雅室,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甜香,笑容越发盛了,“要说我们卢公子,真真是好客得紧。这侍奉客人,连迷香都动用了,还侍奉到了床上来……啧啧,若是给外人知晓,不知该如何称赞卢府盛情好客?”
卢鹤笙没料到他会突然出现。
守在船舫外的暗卫,根本就不曾告知他啊!
他慢慢松开鳐鳐的衣带,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般站起身,抬手理了理自己的锦袍和腰带。
抬眸看向魏化雨,他笑着扶了扶额,“这船舫原是我与妾室常用的,刚刚喝得有些多,就过来小憩。瞧见床上有女人,还以为是我那房妾室。多有得罪,还望魏帝见谅。”
说着,正儿八经地朝魏化雨作了个揖。
然而眼底闪烁的,却是浓浓的冷意和轻蔑。
左不过一个大魏蛮人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卢府是他卢鹤笙的地盘,他魏化雨想要对他怎么样,不也得仔细掂量掂量?
他想着,抬脚就往门口走。
“呵……”魏化雨堵在门口,似笑非笑,“朕才不管你是不是喝多了认错人,总归你碰了朕的女人,一声见谅,朕就得见谅你吗?朕偏不见谅。”
他虽只有十七岁,可魏人素来生得高大。
他比卢鹤笙足足高出半个头,强大的帝王气场,衬得卢鹤笙就像是个瘦猫般的文弱书生,毫无风度可言。
卢鹤笙抬头,表情阴柔冷酷了几分,“魏帝,这里终究是我卢府的地盘,你若要行凶,也得考虑考虑场合!”
“我大魏皇族生来蛮横,做事只考虑心情,不考虑场合!”
魏化雨狭眸如刀,陡然凌空而起!
一个扫堂腿,把卢鹤笙狠狠踹飞出去!
卢鹤笙狼狈地撞翻了圆桌,上好的梨花木圆桌四分五裂,灰尘扬起,呛人得紧。
魏化雨紧随而上,未曾拔刀,随手抡起圆桌的一个木桌腿,凶狠地敲击到了卢鹤笙的腿骨上!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卢鹤笙发出杀猪般的嚎叫,整个人疼痛地弓起来,双手紧紧抱住受伤的腿,疼得连连在地上打滚儿。
魏化雨丢掉木桌腿,散漫地用手帕擦拭干净双手,“尘垢秕糠的玩意儿,朕的女人,也是你能觊觎的?”
他下手很重,卢鹤笙的腿骨彻底粉碎,便是天王老子在世,也没办法叫他恢复如初。
绣榻上的小姑娘,脸蛋红红地坐了起来。
她揉了揉眼睛,茫然四顾:“发生什么了?”
说完,就看见卢鹤笙的惨状。
魏化雨把她抱到怀里,替她穿好鞋袜,笑道:“此间无以为乐,叫小公主瞧瞧卢鹤笙的惨状解解闷儿。小公主可欢喜?”
此时,卢鹤笙浑身都是血,因为骨头粉碎,一条腿弯曲成了诡异的弧度。
他大约是在太痛了,竟然晕了过去。
鳐鳐望着他狰狞扭曲的面庞,一点儿都不同情他,只搂住魏化雨的脖颈,声音轻巧:“太子哥哥,这样的人,早该死上无数回了呢。”
须知,她身为一国公主,尊贵至极,这个男人就敢对她动手动脚。
那么,这个男人看上其他平民姑娘,岂不是要直接强抢回家?
这种人,死不足惜呢。
魏化雨把她打横抱起,“既觉得解气,可愿意唤我一声好哥哥?”
鳐鳐望向他。
如松如楠的少年郎,眉宇英俊,张狂却又沉稳。
他雷厉风行,只是为了给她解气。
这样的太子哥哥,她岂能不喜?
小姑娘乖巧靠在少年怀中,面颊悄然染上了霞彩:“好哥哥……”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叫魏化雨甜进了心里。
而船舫这边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卢金枝等人。
卢明至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看见儿子的惨状时,瞬间崩溃大哭。
卢金枝脸色惨白,也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兄长竟突然成了个废人!
可他们根本无从责怪魏化雨。
房中的熏香乃是明证,卢鹤笙欲要轻薄公主之事,无可厚非。
便是闹到圣上面前,他们也无话可说。
而君念语的消息素来通达。
他在事出之后,直接遣了内侍出宫传旨,说是卢鹤笙德行有失,妄图染指公主,不配为忠勇侯,因此撤了对卢鹤笙的封号。
卢家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好一场喜宴没办成,还沦为了全镐京城的笑话。
入夜。
卢鹤笙终于在病榻上醒了来。
环顾四周,但见房中无人侍奉,只有个黑衣少年,慵懒地坐在大椅上。
他面如金纸,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的嘴唇轻颤着,“大……大祭司?”
萧廷晟仍旧戴着兜帽,大半张脸被遮掩,只露出一张嫣红薄唇。
他笑着,颊边酒窝深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妄图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人,这才沦落到这个下场。”
“大祭司!”卢鹤笙浑身颤抖,手背上更是青筋暴起,“魏化雨欺人太甚,还求大祭司为我做主,把他彻底斩杀!”
“呵,卢鹤笙,我与你卢家合作,不过是看在你们卢府的前程上。如今你成了个废人,还能为天香引做什么?”




锦绣萌妃 第2069章 凤樱樱,你便只有这点儿出息吗
萧廷晟起身,散漫地抖了抖大氅,“把你的心,好好放在朝堂上罢。整日里念着美色的男人,能成什么大事?”
说罢,身形犹如一捧缥缈黑烟,霎时消失在屋里。
卢鹤笙对着灯火,若非桌上还有一盏温茶,他都要误以为这个男人的出现,乃是一场幻觉。
他出神许久,才忽然想起萧廷晟刚刚的措辞。
他说,
废人?
什么废人?
男人掀开被褥,下意识望向自己的腿。
腿被包扎得严严实实。
他愣了许久,才想起魏化雨那充满力道的一棍子。
骨头粉碎的声音,依稀回响在耳畔。
他的腿骨彻底粉碎,他再也不可能如同从前那样走路……
面貌阴柔而略带点猥.琐的男人,怔愣了许久之后,陡然发狂般把软枕、被褥等物尽数砸到地上。
他发狂了很久,却不见外间有人进来。
四周格外安静,仿佛与世隔绝。
他的眼泪顺着面颊滚落,挣扎着下床,却因为右腿受伤,而无力地跌倒在地。
正狼狈时,沉稳的脚步声,自廊外响起。
有人于沉黑无边的夜色中,提灯而来。
他推开门,铺天盖地的风雪从他背后席卷而来。
卢鹤笙无力地抬起头,看见来人身着一品带刀侍卫特制的细铠,腰悬宝剑,面容冷冽。
正是程承。
他看着,冷笑了声,“我道来者是谁,原来是程大人。我记得咱们似乎并无交情,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程承面无表情,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据我的眼线回报,你和天香引,似乎有来往。”
“是又如何?”
“天香引深不可测,来历神秘。最关键的是,它的势力,十分强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
程承薄凉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奇异的表情,“卢将军,想来,弄些炸药进京,于天香引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事吧?再过半月就是除夕,圣上有旨,今年除夕将于护城河畔的龙船上赏烟花。若到时候咱们利用炸药制作混乱,届时,你带走你心爱的美人,我抢走我所爱的女人,岂不是妙事一桩?”
程承三言两语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可无论是他还是卢鹤笙,都知晓这计划听着简单,实则危险非凡。
卢鹤笙垂眸。
灯火映照出了他额上的细汗。
他趴在地上,紧紧攥着双手。
他恨魏化雨,却没有能力报复回去。
似乎劫走魏文鳐,通过狠狠折磨这个女人来报复魏化雨,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男人手背青筋暴起。
片刻后,他抬头轻笑,
“好。”
程承似是早就料到他的答案,提着灯盏,不声不响地转身离开。
他踏进黑夜的风雪中。
视线所及,是遥远的夜穹。
他在雪地里站定,忽明忽暗的灯盏光晕,映照出他复杂幽深的双眸。
与卢鹤笙所谓的‘合作’,不过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他真正要做的,才不是抢走君佑姬。
总归他已得不到她的心,那么不如与她共赴黄泉,也算缘分一场不是?
他伸手,欲要抓住一片雪。
可风太大,落在他掌心的雪花,倏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雪茫茫。
镐京城的灯火一望无际,有人心心念念追求从未得到过的爱情,也有人朝朝暮暮,都在试图弥补重拾被自己舍弃的爱情。
幽静偏僻的巷弄内,身着青袍窄袖缎袍的男人,独自撑伞而行。
他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座小院前。
院门紧闭,里间透出些微灯火,可见这小院的主人,并未睡着。
他叩了叩门。
“谁呀?”
里面传出少女略带沙哑的嗓音。
她应是染了风寒。
门口站着的李秀缘沉默着,并未回答。
片刻后,有脚步声响起,很快,里面的人打开了门栓。
四目相对。
凤樱樱戴着顶软帽,残留着鞭伤的小脸露出些微惊慌,旋即不顾一切地掩上门。
却,
被男人先一步阻止。
他手扶门框,以蛮.横的姿态,不顾少女反对,径直踏进了门槛。
环顾四周,但见院落的布置一如从前简朴,那棵樱花树积了霜雪,在檐下灯盏的映衬下晶莹剔透,美轮美奂。
他沉默着踏进里屋。
凤樱樱站在院子里,双手难堪地揉了揉裙摆,不知所措地跟了进去。
里屋点着炉子,倒也还算暖和。
绣架就在炉子旁边,上面搭着绣了一半的枕套,针线精致,鸳鸯交颈的图案栩栩如生。
李秀缘冷眼看着,余光扫了眼跟进来的姑娘。
只见她的十指,比从前要粗糙许多,隐隐可见结茧的针伤。
而她脸蛋上的竹鞭伤口尤其刺目。
不知所措的茫然姿态,莫名令他生气。
凤樱樱注意到他不善的目光,纠结半晌,才轻声道:“你,你怎么来了?你什么时候走,我,我怕你夫人知道了,又责怪我。”
大晚上的,若是给卢金枝知晓小和尚来了她这里,怕是要活活扒下她一层皮!
可李秀缘丝毫不曾顾虑过她的感受。
他随手从绣架上扯过那只枕套,盯着上面刺绣精致的鸳鸯,嗤笑出声:“凤樱樱,你便只有这点儿出息吗?”
不明所以的话,满含嘲讽,令凤樱樱慢慢红了眼眶。
李秀缘瞥见她哭,又是一阵没来由的烦躁。
他攥紧枕套,又盯了眼她带伤的双手,冷声道:“从今往后,不许你再绣这些东西!”
凤樱樱越发茫然无措。
晶莹的泪珠子从眼睛里滚落,她抬袖擦了擦,哽咽道:“小和尚,我不会再去打扰你们了,你把枕套还给我好不好?你知道我没有旁的本事,我只能绣这些东西换银钱……你不让我绣东西,难道要我活活饿死吗?”
带着泪腔的话语,已然染上控诉。
李秀缘攥着枕套的手,忍不住收紧。
胸腔里,不耐烦的情绪越来越浓。
他,厌恶看见这个女人哭。
他盯着凤樱樱的眼泪,厉声道:“别哭了!”
一声厉喝,却叫凤樱樱的眼泪掉得更凶。
李秀缘越发焦躁,秀丽的剑眉深深皱起,最后,竟直接当着凤樱樱的面,把那件快要绣完的成品枕套给扔进了炉子里。
火舌一窜而起,不过眨眼,就将精致的缎面枕套给吞噬得一干二净。





锦绣萌妃 第2070章 张相与谢夫人
凤樱樱呆滞片刻,扑过去时炉子里已经烧得连边角都不曾给她留下。
少女的眼泪淌得越发汹涌,一把攥住李秀缘的袖角,哽咽着想要控诉,到最后,却只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这是我……我绣了两个通宵,才绣好的……”
近看,少女眼下青黑,眼睛里俱是红血丝。
软帽有些歪,依稀露出凌乱的短发。
短发里还藏着几根白发。
憔悴得紧。
李秀缘盯着她的面庞,这个姑娘,不过二十岁,可如今看着,却分明是二十六七的模样。
可见这段时日以来,她究竟是以何种痛苦的心态,捱过来的。
剑眉紧锁,他反握住凤樱樱的细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来到软榻前。
他把她摁在榻上,伸手剥开她的衣衫。
凤樱樱大惊失色,努力挣扎着抗拒,可在男人的力气面前,终究只是徒劳。
半晌后,她终于放弃抵抗,颓败地把脸埋进被褥。
屋中灯火明亮,李秀缘静静注视着她身上那些竹鞭打出来的血痕。
虽然已经上过药,可疤痕仍旧鲜红。
眼底暗潮涌动,隐隐酝酿着风暴。
然而他很快压下那强烈的杀意,仍旧毫无表情,从宽袖中取出一罐药膏,用指尖挖出来,使劲儿涂上凤樱樱的伤口。
他着实不会怜香惜玉,凤樱樱吃痛,忍不住又挣扎着想要摆脱开他的手,李秀缘眼底一冷,抬手就重重给了她后臀一巴掌。
凤樱樱呜咽了声,羞耻心作祟,到底没敢再动。
等上完药,李秀缘又从宽袖中取了一沓银票,一声不吭地扔在凤樱樱的床上,继而转身大步离开。
颇有,
嫖.客风采。
凤樱樱望着满床凌乱的银票,心底不禁蔓延出浓浓的无力感。
她很快把银票收拾齐整,跳下床去追李秀缘,刚打开屋门,就瞧见男人撑一把纸伞,就站在樱花树下。
竟是还没走。
她不敢与他直视,垂着脑袋走过去,从银票中抽出一张,又把剩下的递给他,“你弄坏了那只枕套,我得赔人家钱。剩下的银票你拿着,我不要你的钱。”
李秀缘垂眸,面无表情地注视这个只及到他胸口的女人。
风雪的簌簌声中,他轻启唇瓣,冷冷撂下一句话:“给你,你就收了,别犯贱。”
凤樱樱身子一震。
旋即,唇角的弧度苦涩了几分。
她知晓这是小和尚关心人的方式,然而……
尽管他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可这种方式,总叫她格外难以接受。
李秀缘见她没再坚持,于是转身朝小院外而去。
踏出几步,又冷冷淡淡道:“等来年,这株樱树开花了,我就回来了……也或许,无需等到那个时候。总之在那之前,好好收拾自己,太丑了我怕是难以接受。”
说着,似乎是觉得很别扭,于是加快步伐离开了小院。
凤樱樱目送他在风雪中远去,搓了搓手,仰头望向落满雪的樱花树。
尽管名声被卢金枝毁了,
尽管经历了骇人的栽赃,
可夜色中的眼睛,仍旧澄明干净。
如同山中樱花。
……
临近年关,镐京城一日赛一日的热闹。
今年的除夕夜宴将在宫外龙船上举办,再加上这是鳐鳐在镐京城度过的最后一个除夕夜,因此鳐鳐格外兴奋,除夕前三天整日躲在雍华宫里挑挑拣拣,期盼着能够以最美的模样出现在宫宴上。
她站在落地青铜镜前,一手拿着华贵的宫裙,一手举着珠钗在云髻上比划,“杏儿、阿蝉,你们快帮我瞧瞧,这根珍珠流苏八宝钗可配这裙子?还是匣子里那套红宝石头面更配?”
她身后,衣橱大开,无数珍贵的衣裙、首饰等满地散落,真真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富贵。
毕竟君念语如今未曾封后纳妃,宫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好东西自然都送到她这儿来了。
杏儿坐在绣墩上嗑瓜子儿,面对她的问题,只是习惯性悄悄翻了个白眼。
她吐出瓜子壳儿,目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妒羡,落在了盛放红宝石头面的匣子上。
她知晓这副头面乃是边疆进贡的,色泽上佳,乃是世间难得一寻的极品红宝石。
皇上赏给公主的时候她也在,而且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可惜公主小气,任她怎么索要这红宝石头面,公主就是不肯给。
她想着,答道:“奴婢觉得那柄珍珠发钗挺适合公主的,看着可爱得很。而这套红宝石头面偏于成熟,公主年纪小,恐怕压不住这份艳气。”
“是吗?”鳐鳐懵懂。
阿蝉打开宝石匣子,取出红宝石头面,一一给鳐鳐装扮上,笑道:“奴婢倒是以为,公主殿下戴这套红宝石的首饰更加合适呢。殿下生得国色天香,什么颜色压不住?”
鳐鳐照了照镜子,自个儿也觉得红宝石的首饰更配明夜除夕的妆容衣衫。
这边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儿,有内侍匆匆过来,禀报道:“给公主殿下请安!殿下,皇上有急事相请,说让您往乾和宫走一遭。”
鳐鳐不以为意地放下衣衫,“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本宫那位好皇兄,竟也有主动请我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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