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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心理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柯遥42
御前心理师
作者:柯遥42
贵妃产后抑郁世子社交恐惧将军回朝不久,患上PTSD柏灵:王太医,我不是针对你,我是说……要不还是放着我来吧。



第一章 柏灵的过去
    又一次从同样的梦里惊醒。

    窗外雨声阵阵,柏灵感觉肩膀有点儿潮,抬头看去,覆瓦的屋顶应该是有些扛不住了,此刻正在滴水。

    四下是纸糊的窗,硬木板的床,木质的粗糙家具,空气中淡淡弥散的中药味道,自己则穿着一身古制的白色中衣平躺着……柏灵伸手捂住了额头,真不知道眼前的景象和方才的梦境相比,哪个才是真正的现实。

    外面的人听见里头的响动,轻轻掀开了门帘,“醒了吗”

    “漏雨了……”柏灵小声回答。

    “哎。”外面的人叹了口气,“是不是睡不好要不你抱着被子出来,爹给你空半张桌子。”

    柏灵应了一声,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床干棉被,赤着脚走去了外屋。

    客厅里,柏世钧已经将自己的夜灯、砚台还有十来本夹着书签的书册都移到了一侧,那张能让七八个人围着吃饭的大桌子立刻空了一半出来。

    父女俩一同把被子铺好,一半垫在下面,一半盖在身上。柏灵重新钻进了被窝,父亲过来帮她捻被角,她试着躺直,结果半截脚丫子就露在了外面。柏灵只好蜷了蜷身子,总算是把自己结结实实地裹了起来。

    柏世钧:“一眨眼你都十一了,可真快呀。”

    柏灵嗯了一声,只留着半个脑袋和一双眼睛在外面,一声不吭地看着父亲继续伏案写作。

    柏世钧笑着轻叹,他重新坐了下来,拿起了书册又望了柏灵一眼,“等过两年,咱们的小百灵再窜窜个子,这张桌子就该放不下你了。”

    “过两年,我力气又大一些,上山能采的药也更多……再加上哥哥的月钱,咱们一定能搬进一个不漏雨的新家。”

    听柏灵提到儿子柏奕,柏世钧的脸色立时有点儿发青,眼神也避开了女儿。

    十一岁的娃娃懂什么呢……莫不要说等两年,就说明天他柏世钧在宫里的那个坎能不能跨过去,他心里就一点儿底也没有。

    柏世钧:“快睡吧,你还小,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柏灵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说实在的,这个景象她很喜欢。

    或许是因为身体变回了十一岁,所以心态也微微找回了少年时的感觉。

    那好像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在那一世,一整个童年加少年时期,她都没怎么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直寄居在小姨的家里。

    小姨没有孩子,也没有结婚,早年从日本留学归来后就一直独居。在柏灵的印象里,只有一个和小姨差不多年纪的阿姨常常到家里来。

    她们三个人一起煮饭聊天,就像一家人一样。

    小姨那时也经常这样伏案写作,查阅书籍资料,一夜到天明,第二天照样去学校教课,好像永远都不会疲倦。

    直到成年之后,柏灵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在那个连恋爱拉手都不敢当着朋友面的年代,独居的小姨并不是因为学历太高或是心性孤傲才一直没有结婚,她早就已经找到了她后半生的幸福,只不过有时候天不遂人愿,爱情越不过世俗的眼光,也是常有的事。

    再后来,父母双双下海归来,赚得盆满钵满。把她接回身边之后,也断绝了她和小姨的一切往来,理由是“你小姨她……有点不正常,以后还是不要接触了”。

    高考之后,柏灵按照母亲的意思,填了帝都大学的会计专业。但那一年也不知道为什么,报考会计专业的人奇多,导致分数线比前两年足足高了三十分,她也以四分之差,被调剂到了帝都大学的心理学系。

    心理学。

    柏灵心里却是高兴的,人生中的第一次意外脱轨就像一个礼物,让她隐隐地兴奋了起来。

    一切都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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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贵妃寻死
    这便是暂且留情的意思了。

    先前缚着柏世钧的几个宫人顺势松了手,柏世钧躬身向两边的人行了几个礼,这才快步走到柏灵跟前,蹲下把她搂在了怀里。

    柏灵靠着父亲的胸膛,还没开口,就听见柏世钧在耳边轻声道,“柏灵别怕,我昨晚就派人给你哥哥递信了,他顶多再过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你现在先一个人回屋,收拾一下你的衣服,等到时候听你哥哥的安排。”

    柏灵小声道,“爹要去哪里”

    柏世钧不敢多言,只是轻轻地哄着,“宫里,去给贵妃娘娘瞧病。”

    柏灵抬眼看了看几个宫人,又靠近了柏世钧几分,把声音又压低了几分,“是上次爹说的那个生完孩子之后,心情一直不好的娘娘吗”

    柏世钧脸色微变,“别乱说话!”

    他声音虽然也压低了一些,但也更用力了些。柏世钧用力地握住了柏灵的手,“千万在家等你哥哥,绝对不要乱跑,知道吗”

    柏灵望着柏世钧那双眼睛,懂事地点了点头。

    柏世钧只觉得一阵鼻酸,连忙站了起来。

    前路凶险,这一次分别,或许就是父女两人最后一次相见。心中纵有千万不舍,这时候也必须走了。

    望着柏世钧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柏灵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露出了一个不属于她这年纪的深思表情。

    这位屈贵妃的名号,她是听过的。

    屈贵妃在宫里早已不算年轻的妃嫔了,可那些十六七岁初进宫的少女却完全没有办法削弱她半点圣宠。这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貌若天人,年岁的增长不仅没有让她老去,反而使她身上多了几分年轻时没有的温婉沉韧。

    更何况,屈贵妃的舞姿在大周朝从来都无出其右。

    柏灵记得,在屈贵妃二十四岁还未怀龙嗣那一年,北境军务捷报频传,且恰好当时不论江山南北,庄稼的收成都出奇地好,于是皇上在太和殿外设大宴,全城百姓不论出身都可前来入席。

    当晚,皇帝奏琴,贵妃舞袖,以示君王与民同乐。

    柏灵也是在那一夜与这位屈贵妃有过短暂的一面之缘,可那惊鸿一瞥,就已经让屈贵妃容姿之仙逸印在了柏灵心上。

    也便是自那一晚起,这位娘娘在京城之中赢来激赏。一时



第三章 是病?非病?
    此时的屈贵妃,正表情恹恹地躺在卧榻上。

    时光如水,只怕没有人会再将当年那个容姿英发的贵妃娘娘与此刻承乾宫里的憔悴妇人联系在一起,更不要说谁会想到如今的贵妃竟会闹出寻死的事来——她不知从哪里偷藏了一根一指长的金条,趁夜支开了屋子里的宫女,把金条给吞了下去。

    幸好,当时皇上派身边的丘公公前来探望,而丘公公又看出贵妃情态有异,这才觉察到事态的严重,敢忙让宫里当值的太医过来催吐,总算是把一条命给救了下来。

    床榻的四周垂着厚厚的纱帐,一个看起来比她年长一些的中年人在不远处来回踱步。

    内宫之中,除了太医很少有其他男子能够踏足,更不要说直接走到娘娘的内塌之前。但今日实在事出紧急,因而也顾不上许多了。

    屈贵妃脸色暗沉,眉目间多有倦怠。她听着踱步声,略抬起眼眸,声音低沉沉的,“哥哥,别晃了,坐一坐吧。”

    屈修原本就焦躁,听到屈氏这一声有气无力的话更是生起一通无名火,他几乎是低吼着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屈氏微微张口,沉默了一会儿,那些话又化作叹息落下。

    见妹妹还是一副闷闷的模样,屈修快步上前,抬手就想扇她几个耳光,但想到这里毕竟是后廷的承乾宫,抬起的手又愤然落下。

    屈修两眼发热,刻意压低的嗓音近乎嘶哑,“我们屈家,三朝都是朝廷的忠良,从咱们爷爷那一辈起就入阁拜相,说不上呼风唤雨吧,逢年过节来咱们家探望的人能把门槛都踏破了!!可谁让咱们父亲不争气啊!老天爷真是瞎了眼,他那么一个窝囊人,靠着咱爷爷的荫庇也能把官做到从四品翰林院侍读学士的位置;只有我!只有你哥哥我!!咱们爷爷老了,靠不上了,爹每天在家遛鸟喂鱼,一把年纪了心思都在女人身上……只有你哥哥我……一个能依靠的人都没有!!”

    屈修的眼里已经淌下了泪,但他强忍着一腔愤恨,硬生生地呵道,“各人有各人的运数,老子认!我这半辈子,苦心钻营,蝇营狗苟,愿意做的不愿做的,我都做尽了!可结果呢,老子拼了命,才坐到了光禄寺少卿的位置,除了管管宫里的伙食别的什么也干不了!当初你进宫,我是真心高兴啊,想着老天爷总算开眼了,我没有爹可以靠,老天总算给我一个妹妹来帮衬我……”

    “哥……”屈贵妃虚弱地唤了一声。

    “你不要喊我!”屈修振袖一挥,“我当不起你哥哥,你这是要我死!是要整个屈家,都跟着你去陪葬!你才给陛下诞下了的皇子,又圣宠优渥,要什么没有可你……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再这样下去,皇上就是有天大的耐心,也会被你给磨平了!”

    屈贵妃的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颤声答了声,“是。”

    屈修伸出手来,语气仍然激烈,“你算算,这半年来,你都寻死几次了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强’,你就算不为你自己想,不为我想,不为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想,也要为你的亲儿子想想吧!后宫是什么地方,别人都是想方设法地求生,独独你,有了儿子还想着死!”

    屈修说到动情处,已能听出哽咽声,“我那个伶牙俐齿、巾帼不让须眉的妹妹,到底哪儿去了!””

    “哥,别说了……”

    “我偏要说!”屈修眼中射出火光,“你到底



第四章 谁担干系?
    龙椅上空空荡荡,皇上显然还没有露面。

    今日原本是给屈贵妃会诊的日子,若是在往常,皇上和太医院里的众臣应该是在承乾宫中为贵妃号脉诊治,共同协商接下来的用药与调养办法。

    可是谁也不曾想,贵妃竟会在今早出事。

    圣心震怒,直接取消了今早的会诊,让所有诊治过贵妃娘娘的太医,一同去中和殿问话。

    柏世钧此时已经跟着宫人走到中和殿的大门外,他俯身,行跪拜礼。

    “太医院医士柏世钧,叩见圣上!”

    声音如泥牛入海,再无回响,殿宇之中鸦雀无声,竟没有一点儿回应。柏世钧只觉得心下一沉——这个氛围,着实有些不对劲。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走近,柏世钧低着头,以余光辨认,发现来者是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袁振。

    袁振刚过四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自幼入宫,一直在御膳房当着最底层的苦力,二十来岁时不晓事,被卷进了一些风波里。等一番死里逃生之后,他终于明白过来,这宫里人人都是皇帝脚边的一条狗。既然谁也不拿谁当人看,那不如就做叫得最凶、最好使唤的那只畜生。

    靠着阴鸷险毒的手段和机敏的曲意逢迎,袁振已经成了除掌印太监黄崇德之外,最大的人物。朝廷里的官员见着袁振都要留几分薄面,更不要说内廷上下,对他从来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造次。

    袁振走近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柏世钧,冷声道,“你就是上次那个说贵妃没病的柏世钧”

    柏世钧压住了心中的惶恐,沉声道,“回公公的话,我从没有说过娘娘没病,而是——”

    “不要诡辩。”袁振的声音冷冷的,“圣上驭极四十五载,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人前人后两副嘴脸的人。”

    柏世钧垂着眸,“承蒙公公教诲。”

    袁振领着柏世钧进殿,柏世钧稍稍环顾四周,发现皇上虽然不在此,但东南一角的屏风后有两个宫人正低头疾书——他们就是皇上在中和殿的眼睛,这里发生的所有谈话,都会被详细记录,然后送到皇帝的所在。

    显然,他们现在正在记录的,就是刚才自己与袁公公的那番对白。

    柏世钧暗暗心惊,连忙收回了目光,将头又低了低。

    袁振手中捧着一摞纸,低声道,“太医院的诸位既然都到齐了,我也就把话挑明。我不懂什么医术,但这里是上次你们会诊时留下的记录,秦院使,是不是传递下去,让你的徒子徒孙们,都好好看看”

    说着,袁振望向近旁坐着的一位老者,众人的目光也都望了过去——像秦院使这样的一个老前辈,平日里并不轻易惊动。可今日他也一样被喊来问话,可见圣怒已经到了怎样的地步。

    秦院使此时仍闭着眼睛,像是没听见袁振说什么似的,也没有一点要伸手的意思。

    袁振淡然笑笑,却也不恼,他挑起眉毛,眼睛望着别处,“秦院使,您也是太医院的元老了,底下的人不懂事,您不能也不懂事啊。洒家要是没记错,这里跪着的,有一半都是你从各州府送来的年轻医官里亲自挑出来的,得了您三五载的栽培,谁不喊你一声师尊呢如今我奉皇命来传圣上的口谕,你何必给我脸色瞧。知道的是你看不起咱们这号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圣上不以为然呢!”

    这话里已经藏了杀机,秦老爷子不能不伸手了。可他接了诊断,却并没有低头细看,而是低声问道,“请问公公,皇上现在在哪里”

    袁振望了他一会儿,像是没听见他的问题,目光轻飘飘地剜了一眼秦康手里的诊断,低声道,“这诊断,您不发下去给大伙儿看看”

    秦康躬身道,“公公,这些诊断,每一个字,我都知道,都记得。我相信下了这些诊断的太医,也一样了然于胸,不敢遗忘一字。”

    “好。”袁振等的大约就是这句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带着杀意的笑,温声道,“那秦院使



第五章 父与子
    柏灵一个人在院子的水井旁边坐着,她已经像往常一样,给后院的菜地浇完了水,喂好了鸡,也打水洗好了前院的石板地。

    她赤脚踩在石板地上,出神地望着地上的小水坑发呆——这也是往常的习惯之一。

    “柏灵!”柏奕的声音从院外传过来,把柏灵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望向门口,哥哥果然出现在了那里。

    柏奕是丹凤眼,眉目狭长,鼻若悬胆,皮肤比柏灵还要白一些——据说是因为像着母亲。小的时候,因为柏奕的模样实在生得太好看,所以常被别家误人作小姑娘;等他稍微长大了些,就总是刻意留下些胡渣,以免外出时招惹来一些无事生非的混混。

    柏灵见着哥哥,很快就从水井上跳了下来,小跑着到了柏奕身边,“这才一个月不见,你又长高了啊。”

    柏奕是急跑过来的,此时已经满头大汗。见柏灵好端端地待在院子里,终于安下心来,这才感觉身体有些支持不住,一手撑着膝盖弯腰大喘,一手捏着妹妹的胳膊,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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