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徐晋心中一动,道:“卫师兄,韩师兄,既然民受已经接了谜题,要是不猜说不过去,但韩师兄没有事先告知规矩,也有不对的地方,不如这样,这十道题我们三个合猜,猜错一题交一两银子,若是猜对一题,倒给我们一百文钱。”
费懋贤欲言犹止,费懋中默不作声,显然接受了徐晋的提议,让他把手里的谜题还回去不猜,他拉不下这个脸,但让他一个人把十道题都猜了,又担心到时失手猜错几条,拿不出钱来就更丢人。
韩闯眼珠狡猾地一转,点头道:“行!”
韩闯家里是经商的,这货从小便跟老子学了一肚子算计,有十倍的利润为什么不答应?关键他看过那十道灯谜的题目,非常难,山长纯粹就是为了坑钱而出的题。
大师兄卫阳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出言阻止。
“民受,那我们开始吧!”徐晋微笑道。
费懋中点了点头,把第一封信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条来。徐晋和费懋贤探头过来看了一眼,只见纸条上写着的谜面是:顶破天(猜一字)
徐晋一看便心中一数了,费懋中眉头也瞬间舒展开来,正要说话,韩闯一摆手道:“别说出来,写在这里,其他人退后五步!”
此时四周已经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待会还得靠这十道题忽悠士绅的钱,自然是要保密的。
费懋中提笔桌上的稿纸上写了个“夫”字,徐晋微微一笑,这答案应该对了,“天”字被顶破正是“夫”字。
果然,大师兄卫阳微笑道:“正确!”
费懋中信心大增,于是又打开第二封灯谜,这一题的谜面只有一个字:武(猜一字)
费懋中顿时傻了眼,费懋贤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徐晋微笑着提笔写了个“斐”字,费氏兄弟恍然大悟,惊喜地对视一眼,原来还能这样解啊,非文即武!
韩闯像看怪物般瞥了徐晋一眼,这十道灯谜的迷面他昨晚就到手了,这条灯谜他苦思了整晚都猜不出来,直到今天早上从山长手里得到答案。
其实这道谜说难也不难,就看你会不会逆向思维,如果只是局限于字形字义,想破头都得不到正确答案。
连破两题,费懋中迫不及待地打开第三封灯谜,这回连徐晋都愕住了,因为里面只有一张空白的纸的,根本没有谜面。
“卫师兄,这第三封是不是拿错了?”费懋贤皱眉问道。
韩闯得意地道:“没有错,哈哈,一两银子,拿来!”
“等等!”徐晋摆手道:“韩师兄莫急,我们还没猜!”
韩闯双手往胸前一抱,老神在在地道:“那你们猜,十息为限,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
“岂有此理,没有谜面怎么猜,这不是扯谈吗?”费懋中愤愤地道。
徐晋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民受,话不能这么说,没有谜面就是谜面!”
费氏兄弟愕然道:“什么意思?”
韩闯却是面色微变,徐晋见状更加肯定了,提笔在纸上写了个“迷”字。
费氏兄弟顿时如醍醐灌顶,谜面谜面,谜无一言,那不就是个“迷”字吗?这题出得也太刁钻了。
韩闯禁不住一个哆索,从费懋中手中把其余七封灯谜抢回来,失声道:“非人哉,这都能猜出来,不能让你继续猜了,这钱拿好,赶紧上山,不送!”
明王首辅 第28章 消寒文会(二)
韩闯一把夺回费懋中手里剩下的七封灯谜,又将之前郭文才给的五钱银子塞到徐晋手中。
徐晋学着韩闯之前的样子掂了掂碎银,笑道:“五钱银子,不设找赎哦。”
韩闯苦瓜着脸道:“不用找了,快点上山,当我求你们了,赶紧的。”
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徐晋也忍不住莞尔,与费氏兄弟潇洒过关而去。
韩闯摇头痛心疾首地道:“那家伙不是徐咬定,是徐咬银啊,眨眼就咬走我五钱银子,肉痛死老子了!”
卫阳好笑道:“韩守成,让你别耍小聪明坑自己人,这回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吧,就当买个教训了!”
韩守成懊恼地道:“谁料到那徐咬定这么厉害,简直是妖孽……哎哟,那不是霓裳布行的孙老板吗,嘿,翻本的机会来了!”
……
再说徐晋和费氏兄弟过了第一关,继续往后山拾级而上。徐晋抛了抛手中的五钱银子,笑道:“这银钱怎么分?”
费懋贤笑道:“还用怎么分,自然都是你的。”
费懋贤点头道:“大哥说得对!”
徐晋摇头道:“那可不行,说好三人一起闯关,这奖品自然要平分,尽管只是五百钱,这叫有福同享!”
费氏兄弟相视一笑,眼中都溢出一丝暖意。费懋中道:“那不如这样,这钱徐兄先拿着,下次再请我和大哥吃一顿饭。”
徐晋心中一动,微笑道:“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文会结束到我家吃饭。”
费懋贤欣然道:“那敢情好,就怕叨扰了。”
三人边聊边往上行,来到一处半坡平台,名曰菊花台,此处同样摆开了两张桌子挡住了去路,显然是上山第二道关卡所在,不过守关之人让徐晋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正是方兴生那迂腐老头。
方兴生见到徐晋,那古板的老脸顿时不悦地沉了下来。
尽管昨天已经意识到,自己可能轻信了郭文才那小王八蛋的谗言,但方兴生性子执拗而迂腐,先入为主的看法没那么容易改变,更何况作为教习,也没有向学生认错的道理。
而且,方兴生认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徐晋卖祖田是事实,所以自己并没有完全骂错他。
最让方兴生难堪的是,徐晋昨天一首《竹石》惊艳四座,最后却转投到了赵允的门下,让他丢了颜面。
费家兄弟自然感到气氛有些尴尬,上前拱手行礼道:“见过方教习!”
徐晋只是跟着拱手行礼,却没有出声,既然方老头摆臭脸,他也懒得自讨没趣。
方兴生冷冷地道:“第二关对对子,老夫出上联,你们对下联,对得出便能过关,对不出交二十文钱,也可以过关,谁先来?”
费懋贤上前一步:“我先来,请方教习出题!”
方兴生谈道:“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费懋贤马上答道:“去无留意,观天上云卷云舒。”
这副对联出自前人洪应明的《菜根谭》,只要读过这本书的都能轻易答出来,费懋贤出身书香世家,阅读面广,恰巧读过这本书,所以立即便答出来。
方兴生点头道:“过关,下一个!”
费懋中也瞧臭着老脸的方兴生不爽,上前拱了拱手,也不多半句废话。
方兴生冷哼一声道:“山羊上山,山碰山羊角。”
费懋中稍一思索便答道:“水牛下水,水淹水牛腰。”
这小子能十五岁中秀才,并不是靠运气的,腹中确实有才学,思维敏捷,远在他哥哥费懋贤之上,虽没他哥哥沉稳,但多了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那天在船上用朴刀扎死一名海盗就是最好的证明。
方兴生眼皮也没抬一下,淡道:“过关,下一个!”
徐晋行上前,拱了拱手道:“请方教习出题!”
不管心中如何不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这叫认认真真走形式,形式都不走容易被人抓辫子,这是徐晋上辈子总结出的一条处世经验。
费家兄弟都略带担心地站一旁,显然,方兴生不会这么容易让徐晋过关。
果然,方兴生缓缓地道:“驾一叶扁舟,荡两支桨,支三四片篷,坐五六个客,过七里滩,到八里湖,离开九江已有十里。”
费氏兄弟倒吸一口冷气,脸色瞬间都变了,他们虽料到方兴生会故意刁难徐晋,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过份,这上联简直绝到不能再绝,让人怎么对?
方兴生瞥见费家兄弟的表情,心情颇有些得意,赵梦阳你既然敢收这小子入门下,老夫便让你这弟子上不了山参加消寒文会。
方兴生候了片刻,见徐晋还没有回答,便冷冷地道:“可对得出下联?”
徐晋摇了摇头道:“对不出!”
方兴生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冷道:“对不出便下山,今天的消寒文会就不用参加了!”
“方教习是不是搞错了,你刚才说过,对不出对子,交二十文钱同样可过关,这是二十文钱,您收好!”徐晋从钱袋中数了二十文钱放在台面上,然后径直走过。
方兴生呆若木鸡,脸皮一阵哆嗦,那感觉就好像憋足了劲一拳打出,结果却打在了棉花上一般。
费懋中想笑又不敢笑,徐晋这手四两拨千斤,可把方老头给气得,还是赶紧走,免得殃及池鱼。
费懋贤和费懋中连忙跟在徐晋身后过了关,而这时徐晋却突然回头道:“噢,方教习,我突然又想到下联:饮十年陈酿,执九两壶,斟七八分杯,约六五友人,聊四季事,闻三更天,再喝两盅为求一醉。”
费氏兄弟差点一头栽倒,细细一品味便知道徐晋确是对出来了,妖孽啊!
方兴生浑身微震,这副对联是山长娄纬数年前偶然所得,直到现在,整座书院还没有哪个教习对得出来,此时竟然被徐晋对出来了,而且前后不过盏茶的工夫!
“不好意思,这二十文钱学生收回了!”徐晋回身把桌上的二十文钱收回钱袋,然后淡定地离开。
还有这种风骚的操作?
费氏兄弟目瞪口呆,方兴生这次连嘴唇都在哆嗦,颌下胡子一翘一翘的,就好像离了水的鱼,差点连老血都喷出来。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此子可恶可恨啊!”
走到方兴生视线难及的地方,费懋中再也憋不住捧腹大笑:“徐晋,你小子实在太坏了,方兴生怕是被你耍得要吐血了!”
徐晋一本正经地道:“民受,话可不能乱说,我哪敢耍方教习,刚开始我确实没想到下联,是后来才想出来的!”
“信你就有鬼了!”费懋中一脸鄙夷地道。
费懋贤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只是短短几天相处,他算是看清徐晋为人了,这小子虽然才十四五岁,却是沉稳老练得像五十岁,而且不是吃亏的主,谁招惹他谁倒霉,之前二弟如此,现在方教习也是如此,惹不起啊!
徐晋三人继续向上,终于来到山顶的向晚亭。
向晚亭是信江书院观看落日的最佳场所,所以取名向晚亭。亭外还立着一块碑上,上面刻着唐代诗人李商隐的诗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现在正是早晨,自然没有夕阳可看,而且处在高处,凛冽寒风迎面吹,那感觉就是酸爽,也不知山长搭错哪根钱,跑来这里开消寒文会,吃西北风文会还差不多,一个个冻得跟孙子似的。
“唉哟,你们总算上来了,本少已经久候多时了!”郭文才见到徐晋三人,立即便得意洋洋地站起来。
这货前面两关都是直接砸钱过关,所以第一个到了山顶,这第三关是考究诗词的,他特意先不闯关,因为他要等徐晋等人到来,然后再闯关,然后好显摆。
这时,通往向晚亭的石径小道上同样摆了一张桌子,一名书院教习在把关,这一关考究诗词,通过了便可以进入向晚亭。
虽说是考究诗词,却也不是很难,因为并不限内容,也不限时间,甚至可以用宿构的诗词,水平不要太高,读着通顺就行。
那名负责把关的教习已经在这里吹了半小时冷风,见到终于有“生意”上门了,迫不及待地招手道:“来来来,那个谁……徐咬定,赶紧过来,今天若没有出彩的诗词,你休想过这关!”
徐晋不禁暗汗,所以说人怕出名猪怕壮,名气越大,关注度越高,别人对你的要求也会越高。
“嘿,罗教习,是我们先到的,理应由我们先来!”郭文才抢先一步飙前,郭金桂等四名狗腿之连忙排到郭文才的身后,挤占了前五个名额。
徐晋和费氏兄弟自然懒得跟他们争,淡定地跟在后面。
那罗教习刚才在吹冷风,而郭文才等人到了偏偏没有立即上前闯关,而是找了避风的位置坐下,现在却又争着抢先,所以罗教习对郭胖子十分不爽,冷道:“赶紧吟来!”
郭文才不以为意,手拿折扇摇头晃脑地吟道……
明王首辅 第29章 消寒文会(三)
郭文才手拿折扇,摇头晃脑地吟道:“读书不觉春已深,光阴一寸值万金。哪管道人来引笑,四书五经正追录。”
“好诗,好诗啊,郭兄才思敏捷,佩服佩服!”
“光阴一寸值万金,名言警句啊,我辈读书求学,理应珍惜时间,努力读书,他日金榜题名,上报君王,下恤黎民!”
“郭兄大才,今天消寒文会的文魁非你莫属了!”
郭文才一刚吟完,身后一帮跟班便纷纷鼓掌吆喝叫好,唾液横飞,差点没把手掌给拍烂。
郭文才得意洋洋地昂首而立,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二两银子买来的诗,能不好吗?
罗教习不禁白眼一翻,喝道:“安静!”
郭金桂这帮狗腿子才停止了无耻的追捧。郭文才得意地打开折扇摇了摇:“罗教习,学生这首《劝学》如何?”
费懋贤和费懋中都露出鄙夷之色,徐晋则笑而不语,现在寒冬腊月的,郭文才偏偏吟什么“春已深”,所以这首诗明显是宿构的,说不定还是花钱找枪手作的,就郭文才那草包的水平,敲破头也写不出这样的诗句。
果然,罗教习冷哼一声道:“宿构的诗,不值一哂,不过,也算你过关了!”
郭文才皱眉道:“罗教习,什么叫算我过关,宿构咋了,又没规定不能宿构,学生这首诗写得这么好,就不能褒扬几句!”
罗教习气乐了,点明道:“你这首诗不仅是宿构,而且还是仿写前人的诗作,懂吗!”
“仿写,仿写谁了?说不出来你就是污蔑,妒忌学生写出了好诗!”郭文才不服气地道。
罗教习脸色微沉,他平时也收过郭文才老子郭员外的孝敬,本还想给郭文才留些面子,偏偏这家伙不知好歹,于是便吟道:“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这是唐朝王贞白的诗作。再对比一下你作的诗,说是仿写都抬举了,简直就是剽窃!”
郭文才愕片刻,这才骂道:“王八蛋,剽窃的诗敢收我二两银子!”
费家兄弟和后面刚来的学员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徐晋也很是好笑,敢情这货真是花钱买来的诗作,卖诗给他那人也是省事,直接找了首前人的诗随便改了改便卖给他,轻松捞了二两银子。
郭文才那张包子脸胀得通红,一拂衣袖便直接掉头下山。
“哎,少爷,不参加消寒文会了?”郭金桂大叫着追上去,而其他三名跟班面面相觑,却没有追赶,他们平时跟着郭文才只是为了蹭吃蹭喝捞好处,但这次文会山长和县尊大人都会出席,他们自然不肯放弃刷脸的好机会。
郭文才这次买了几首好诗,本来打算在文会上出一把风头的,谁知出师未捷便马失前蹄,第一首诗就被挑出是剽窃的作品,他自然不敢再参加文会了,若是其他几首也是剽窃的,到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更丢人了,说不定还会被县尊大人打板子。
“自讨苦吃!”罗教习摇了摇头,淡道:“下一个!”
接下来郭文才那三个跟班各吟了首诗,都轻松过关了,毕竟要求不高。
徐晋可不想太过出风头,所以特意拣了首后世不怎么出名的咏雪诗,同样轻松过关,不过罗教习却很有些失望,他满怀期待地等着徐咬定的佳作,没成想等来的是一首平庸的诗,不过转念一想,上佳的诗作又岂是那么容易得的,于是便释然了。
费懋贤和费懋中也同样轻松过关,而且费懋中的一首《寒夜》还大获罗教习赞赏,着实出了次风头。
太阳渐渐升高,但由于化雪,气温反而更冷了。山下陆续有人上来,此时向晚亭外的空地上已经站了上百人,幸好空间足够大,倒也不显得拥挤。
向晚亭四周还植了成行成排的梅花,有腊梅、红梅、白梅,既有含苞待放,又有傲寒争艳,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芬芳。
学生士子们三三两两地站在梅树下,或高谈阔论,或大声吟诗作词,互相恭维吹棒。所以说,文会就是结交人脉,提升名气的好机会,正因为如此,大家才那么热情地参加。
约莫到了上午十时许,忽闻三声鼓点,向晚亭外正交流得火热的一众学员士子都安静下来,向上山的小路方向望去。
只要四名健壮的后生抬着两顶藤辇往山上走来,后面还跟着数名挎腰刀的衙差。
“县尊和山长来了!”费懋贤低声道。
徐晋也认得,第二顶藤辇上坐的正是那天见过的县令刘清源,面黑有须,很好认。第一顶藤辇上坐着的是名头发花白的老头,约莫六七十岁的样子,估计就是信江书院的老大,山长娄纬了。
四名壮汉一直把两顶藤辇抬入了向晚亭中才放下,而后面挎刀的衙役则守在路口,并没有靠近。
“见过县尊大人,山长!”
亭外众人纷纷抱拳行礼,一些机灵的学员还特意往前挤近,吆喝得特别大声,只为县尊大人能看到自己。
刘清源今天并没有穿公服,而是一身便装,一副文士打扮,对着亭外拱手还礼,这才在座位上坐下。
山长娄纬捋着白须笑道:“都坐下吧,大家不用拘礼!”
亭外的众人这才各自在座位上坐下,当然,只有前面的士绅安排了座位,这些人可都是财神爷,信江书院百分之八十的办学经费都是靠这批人捐的,自然要格外优待。
至于本书院的学员便老实地在后面站着,没有座位可坐。
接下来的步骤跟后世的差不多,先是领导致词,教师代表讲话,嘉宾演讲,学生代表发言,最后由山长宣布消寒文会正式开始。
于是,早就准备好的帮工们把酒水和食物抬了上来。
消寒文会自然是要饮酒的,不饮酒怎么消寒,这次所有学员都分到了酒杯,不过烤鹿肉之类就没份了,毕竟好几百人呢,要是都提供食物,这经费开支实在太大。
三杯浊酒下肚,县令刘清源站起轻咳两声,众人便知道正戏要来了。
刘清源举着酒杯微笑道:“腊月初八,小雪初晴。向晚亭前,寒梅竞开,诸才群聚,少长咸集,本县敬诸位一杯!”
“敬县尊大人!”
“敬老父母!”
“敬山长!”
众人纷纷举杯回敬,刘清源仰首一饮而尽,笑道:“有好酒想必会有绝妙诗词,诸位以为如何?接下来大家便畅所欲言,尽舒胸臆吧!”
“请县尊大人出题!”一众学员摩拳擦掌地大叫。
刘清源双手一压,笑道:“出题之事还是由缕师来吧,本县今天只负责吃喝!”
众人发出善意的哄笑声。
山长娄纬站起来,目光扫过亭外众学生,笑吟吟地道:“老夫先宣布一件事吧,为了鼓励大家作出好诗词,今年的消寒文会增加些彩头,文会魁首将获得十两银子,前十名各奖励家兄娄谅所作的《春秋本意》一部。”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沸腾了,徐晋也是精神一振,他本来打算写一首中上的诗词,能排进前十就算了,免得太过出风头,但现在听闻第一名竟有十两银子奖励,哪有不心动的道理。
十两银子什么概念?相当于过万rmb啊,若在明朝够普通人家用两年了。
“山长,快出题吧!”有人迫不及待地喊起来。
娄纬捻着胡子,十分满意现场的热烈气氛,嘿,这帮见钱眼开的小兔崽子,真是有辱斯文啊!
“诸位稍安勿躁,这次奖励都是由望江楼的禇老板提供!”
娄纬倒是厚道,收了赞助倒是不忘给赞助商打广告。望江楼的褚老板站起来笑吟吟地向着四方抱了抱拳这才坐下。
在没有新闻媒体的年代,商人做生意靠的就是口碑,另外就是靠文人的传诵成为“网红”,通常一首出名的诗词能让商人的生意火起来,甚至流名千载,譬如黄鹤楼、藤王阁等。
所以花十几两银子在文会上打广告,其实很值,光就是书院的书生以后到酒楼吃饭就能赚回来了。
“今天小雪初晴,向晚亭外寒梅次第盛开,那今天的文会便以咏梅为题,可作诗,亦可作词,然后由本书院教习评出前十,最后由老夫和有节(刘清源字)排名次,定出本次文会的魁首。众人可有异议?”
众人自然表示没有异议,娄纬便宣布开始。
立即有帮工搬来十张案,各摆上文房四宝,哪位要是有腹稿便上前录下,会有人收起逞上给评委打分。
很快就有人按奈不住第一个上前提笔了,周围的人便哄的围上去观看,瞬时间十张案前都围满了人。
徐晋倒是不急,悠闲地在梅花树下踱步,看似在寻找灵感,实际在斟酌用后世的哪首咏梅诗好。
向晚亭内,娄纬的目光在远处的徐晋身上逡巡,旁边的刘清源微笑道:“娄师,徐晋闯第三关的诗作平平,您说他这次会有出彩之作吗?”
娄纬嘿笑道:“那小子是个人精呐,小小年纪便懂得中庸处世!”
刘清源讶然道:“娄师认为他在藏拙?”
明王首辅 第30章 消寒文会(四)
刘清源讶然道:“娄师认为他在藏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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