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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首辅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陈证道
方添福怒斥道:“荒谬,放印子钱乃本朝律法允许的,那老头的儿子还不起钱,自愿拿媳妇抵债,这关犬子何事!”
孟轩上前一步,义正辞严地大声道:“放印子钱确是允许,不过我朝律法明文规定,凡私放钱债,利息不得高于三分,一年得利不得超过本金。但是令郎印子钱利息高达五分,且获利数额巨大,严重违反了本朝律法,本官自然要抓人回去审问,待审查清楚再作定罪。带走!”
众衙役立即押着方天赐往楼下走去,后者拼命地挣扎大叫:“你们这是欲加之罪,爹,救我啊!”
方添福面色铁青,目光望向座上的徐晋,用屁股都想到,这事肯定是徐晋指使孟县丞做的,分明是拿自己杀鸡儆猴啊!
徐晋神色自若地喝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场的士绅神色各异,特别是米行的沈秋生和张新鹏,后背直冒冷汗。
但凡生意做大的,谁手里不沾点灰?这种事没人抓痛脚自然屁事都没,但如果认真追究起来,还真是跑不掉。譬如方家大少放印子钱的事,利息高过三分的多了去,徐晋偏在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把方天赐抓了,白痴都明白这是在杀一儆百。
方添福拳头紧握,忍不住冷笑道:“敢情通判大人今天这宴是鸿门宴啊,鄙人消受不起,告辞!”
徐晋一脸惊讶地道:“方员外何出此言?本官身为本府通判,虽然节制诸县兵马,但对本县的具体刑狱案件却无意干涉。孟县丞捉拿贵公子可不关本官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贵公子私放钱债,违法谋利,自然也要受国法制裁。本官对孟县丞的做法表示支持。”
打脸,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方员外,放印子钱这种为富不仁的事,非是积善人家所为,令人不耻!”费宏义正辞严地补了一刀。
方添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竟拱了拱手道:“费阁老教训得是,鄙人以后定然严加管束犬子。”说完重新坐下。
徐晋不禁暗暗惊,这都能忍下,这家伙倒是不简单,难怪生意能做得这么大,微笑道:“好,难得方员外深明大义。嗯,本官今天把大家邀请来的目的,想必诸位都有所耳闻了。
宁王逆贼悍然起兵造反,残杀忠良,本官受巡抚大人临终重托,未敢有半点懈怠,连日来率军与贼兵血战,守卫本县百姓。奈何眼下钱粮不继,希望各位士绅能慷慨解囊,有钱出钱,有粮出粮,支援守城的官军。本官承诺,但凡捐献钱粮者,将享受到一定的税收优惠,而且,今年的茶引和盐引将优先发放给捐献者。”
这是典型的胡萝卜加大棒!
一众士绅闻言都不由眼前一亮,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鄙人原意捐献十石粮食,白银两百两!”一名商人率先大声道,此人正是杨梅岭茶园的黄德生,跟徐晋合作红茶生意的那位,这货就是个托!
“鄙人也捐十石粮食,白银一百两!”
“鄙人捐五石粮食,白银五十两吧!”
这有人带头了,其他士绅都纷纷捐献钱粮,就连张新鹏和沈秋生都各捐了十石粮食,白银一百两。先别说捐献有税收优惠,就算没有,谁敢不捐?方老板的大公子就是样板啊!
最后,在场数十名士绅全都捐了,方添福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本来今天还想看徐晋的笑话,最后自己反倒成了人家立威的那只“鸡”,杀鸡儆猴啊!
方添福暗咬了咬牙,最后表示捐粮二十石,白银五百两,这是全场最高的捐款了,没办法,长子还被人家扣住啊。虽然放高利贷最重的处罚只是杖一百,但别说杖一百了,就算是杖五十,衙役下重手的话,也能把人活活给打死!
所以说,方添福这二十石粮和五百两银子是在给儿子买命。嘿,徐砍头黑不黑?黑啊!
……
杏春楼二楼的募捐如火如荼,方家名下一处小庭院内,方添禄请在宴请铅山千户所的洛弘。
一桌丰盛的菜肴,一壶名贵的陈年花雕酒。
面对满桌的佳肴美酒,洛弘却没有动筷,他不是白痴,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己和方添禄没啥交情,对方突然这么好招待,怕是别有所求。
方添禄给洛弘斟了杯酒,笑眯眯地道:“来来来,鄙人敬洛副千户一杯。”
洛弘自嘲道:“方主薄,本人现在只是百户!”
方添禄叹了口气道:“鄙人现在也不是主薄了,说来咱也是同病相怜啊!”
洛弘目光一闪,淡道:“方主薄今天找洛某来就是为了发牢骚?”
方添禄一本正经地道:“那倒不是,纯粹是想结交一下洛千户这种英雄罢了,话说之前要不是洛千户发现了叛军偷挖的地道,咱们铅山县恐怕已经陷落了。洛千户居功至伟啊!”
洛弘虽然知道对方在拍马屁,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而且这马屁确实拍得他挺舒服,所以面有得色地谦虚道:“哪里,只是碰巧罢了!”
方添禄又给洛弘添了杯酒,忽然眼神暧昧地拍了拍掌,一名春衫丽人从珠帘后行了出来。洛弘顿时眼都直了,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知县吴林广那名小妾,此刻正穿着薄薄的春衫,胸前高耸,粉红色的抹胸上露出大片白花花的雪肤。
方添禄暗暗得意,吴林广的这名小妾那天跟江氏起了剧烈的冲突,江氏第二天便将她挂牌出卖了,不要惊讶,妾也分很多种,这种没用花轿抬进门的小妾地位本就低下,也就比一般的丫环高一点,乃主家的私产,想卖掉就卖掉。方添禄只花了二十两银子便把这名小妾买下来了。
这名小妾显然事前得了方添福的吩咐,径直在洛弘身边坐下,娇声滴滴地斟酒服侍,一对胸、器蹭呀碰呀,洛弘很快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小半炷香后,方添禄离开了房间,轻手轻脚地把门关上,面带不屑地离开了。片刻,房间内传出阵阵浪、叫和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明王首辅 第238章 密锣紧鼓,杀机!
方府。方天赐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呻吟声,屁股血肉模糊,正是菊花残满腚伤,一名大夫正在小心翼翼地替其处理伤口。
方天赐的媳妇和老娘在旁边哭哭啼啼,方添福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徐晋小儿欺人太甚了,自己捐了二十石粮食,外加五百两银子,竟然还把小儿打成这样!
话说孟县丞办事向来一丝不苟,把方天赐抓回县衙后当场开堂问案,最后判决方天赐把老头的儿媳放还,并赔偿十两银子,还罚没私放钱债所得利五百两银子,杖三十。这三十杖打下去,把方天赐打得皮开肉绽,直接晕死过去。
半炷香后,大夫终于替方天赐处理完伤口,微笑道:“方员外,大公子的伤包扎好了,隔两天老夫再来替他换药,这伤估计得一两个月才能痊愈,期间最好不要沾到水。”
方添福连忙致谢,命人给大夫封了银子,然后送出府去。
方天赐趴在床上愤恨地骂道:“孟轩那王八蛋太可恨了,爹,你要给孩儿报仇啊。”
方添福眼中寒光频闪,冷道:“孟轩只不过是徐晋手下的一只狗吧了,安心养伤,这公道爹会替你讨回来。”
方添福刚离开了房间,迎面便遇上了从外面进来的二弟方添禄,后者有点焦急地问:“大哥,我听说天赐被打了。”
方添福点了点头道:“无碍,将养一段时间便能好起来,我倒是小看姓徐那小子了。对了,事情办得如何?”
方添禄脸带不屑地嘿笑道:“上钩了,那洛弘是个好色之徒,见到吴知县的小妾连腿都迈不动了,嘿,没几下功夫就高乐起来。”
方添福眼中寒光一闪,冷笑道:“好色必贪财,下次再加点料,不愁他不就范。”
……
二月初六晚,淫雨霏霏,雨雾掩隐在夜色之中。方家名下那座不显眼的小院依然亮着灯。
屋里,洛弘一身戎装还带着湿气,腰刀和笠帽就搁在旁边的桌上,今天正是他负责巡城值守,找了个由头离队后偷偷来了这里。
此刻,桌面上摆着一箱子的金银,晃得人眼花缭乱。方添禄坐在桌子对面,笑眯眯地观察着洛弘的神色变化。
小妾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衫,里面没穿抹胸,就坐在洛弘的旁边,小鸟依人般抱住他的手臂,胸前挤压出夸张的沟壑,两团白腻半露半掩。
洛弘看着桌上那箱金银,艰涩地吞了吞口水,神情犹豫不决。
方添禄微笑道:“洛千户,这只是一点小心意,后续还有厚报,只要你点头,这箱金银,还有这座别院和美人都是你的了。”
洛弘面色变幻不定,方添禄又加把料道:“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顺德天子(宁王)破南康,下九江,兵锋直指安庆,毕日便可入主金陵,届时半壁江山便入囊中。从龙之功,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更何况,姓徐的不待见你,有功不赏,还处处针对打压,洛千户何必还跟着他受气呢?”
方添禄说完向小妾暗使了个眼色,后者顿时抱紧洛弘的手臂,有意无意地**起来。洛弘顿时有点蠢蠢欲动了,伸手把箱子的盖合上,咬牙道:“老子干了!”
方添禄舒心地笑道:“洛千户爽快,富贵险中求,真英雄也。上酒菜,鄙人要和洛千户畅饮几杯!”
“喛!”小妾娇滴滴地应了一声,站起来摇摆着蜂腰隆tun行了开去,薄薄有春衫下若隐若现。
洛弘目不转睛地盯着舔了舔嘴唇,方添禄瞥了一眼,心中暗暗鄙夷。
很快,酒菜便送上来了,方添禄和洛弘边吃边密聊了,小妾在旁边作陪斟酒布菜。半小时后,洛弘戴上笠帽,拿了腰刀悄然离开了小院。
……
二月初七,天色才蒙蒙亮起,铅山县城东门和北门外便排起了长队,绝大部分是些挑着农产品,准备进城售卖的本地百姓。
话说现在贼兵大部分驻扎在铅山县城的西门,还有小部分在北门,南门和东门并没有贼兵。自从二月初二那天大将军炮炸膛了之后,贼兵的主将吴三八也被炸伤,正在休养治疗中,所以连日来贼兵都没有再攻城,而是龟缩在营寨之中。
正因为如此,徐晋下令每天限时打开南城门和东城门,允许百姓进出,尽量减少战争对百姓生计和农时的影响,同时也能让城外的物资流进来,平抑城中的物价。
上午六点半左右,城门终于缓缓打开,挑着担子的百姓按顺序接受检查后进城。为了防止贼兵骑兵偷袭,进城直道两边放了十几排拒马,只留出中间一条窄道允许通过,马车之类一律不允许进出。
今天负责值守南城门的是铅山千户所的两名百户,外加数百民壮和衙役,人数接过五百人,严密戒备以防不测。
此时,一支数十人的队伍出现在城南的街道,青一色的家丁服装,衣服上均绣有“方”字,正是本地首富方家的下人。
这一大队人来到南城门口,立即便引起了注意,一名百户带人迎上来拦下盘查。
“干什么的?”百户板着脸问道。
负责领队的是方家的一名管事,名叫赖大,谄笑着道:“将军,我们是方家茶园的伙计,眼看春茶快要上市了,得赶在清明和谷雨前采摘明前茶和雨前茶。所以现在要出城赶去茶园。麻烦通融些个!”说完熟练地颠了颠衣袖,不动声色地往百户手中塞了一块碎银。
百户暗中掂了掂碎银,感觉有一两,不禁暗喜,不过还是命人查验了众家丁的身份才放出成去。
傍晚时份,赖大又带着众茶工回城了,茶工们都扛着大麻包的茶叶,不过人群中却换了五六个生面孔。每天进出城的人那么多,守城的官兵自然记不住所有人的相貌,检查了身份凭证后便放行了。
连续几天,方家的茶工都早上出城采茶,然后傍晚回城,一片忙碌的景象。
……
二月初十晚,一支长长的马车队伍悄然出现在铅山县的城东门,马匹的嘴都被套上了,四蹄和马车轮子也用绵布包起,负责赶车的马夫也是安安静静的,没人发出声音。
本来已经关闭了的城门缓缓打开,这支长长的马车队伍随即进城,估计有近百辆之多,车上的物品都用布幔罩住,十分神秘。
通判衙门后院。
吃完晚饭后的徐晋正舒服地靠在太师椅上,一边享受娘子谢小婉的肩部按摩,一边用热水泡脚,美婢月儿认真地替老爷清洗着每一根脚趾头。
“相公,你这画的是啥?”谢小婉从后探头看着徐晋手中的宣纸,一脸好奇宝宝地问。
此时,徐晋正一手拿着炭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赫然正是一支鸟枪的形状,说得严格的,应该叫燧发枪。
目前明朝用的都是火铳,说得了形象些,就是一根直直的铁棍,没有枪托,更加没有板机。实际上直到嘉靖后期,真正意义上的枪才出现,那玩意叫火绳枪(鸟枪),有枪托有板机,扣动板机后,燃着的火绳便能落入火门中点燃火药,将子弹发射出去。然而,火绳枪装填弹药同样麻烦,而且雨天不能使用。
而燧发枪则先进多了,利用燧石撞击发出火星来激发,原理就跟打火机一样,雨天也能使用。所以徐晋想尝试一下能不能把燧发枪的图纸画出来,然后让军中工匠看看能不能做出来,至于现代的枪械就别想了,就凭明朝的工艺绝对做不出来。
徐晋迅速扭头在谢小婉的脸颊上啵了一记,笑道:“以后再告诉你,反正是好东西!”
谢小婉微羞,白了相公一眼,美婢月儿则一脸的羡慕,还有些小幽怨,老爷什么都好,就是对自己太规矩了。
“老爷,韩掌柜来了,在外面候着!”二牛行进来嗡声禀报道,现在二牛也跟着大宝改口叫徐晋老爷了。
徐晋不禁大喜,自己要的物资总算送来了。
话说前二月二那天傍晚,徐晋让大舅子谢一刀带了亲笔信赶往上饶县找刘清源,目的就是为了火油、火药、箭矢、药品等物资。
“让韩掌柜稍候,我马上就到!”徐晋吩咐道,二牛应声退了出去。
谢小婉连忙接过相公手中的纸笔放到一边,转身去取衣服,月儿则赶紧给徐晋擦干净脚,那脚就搁在胀鼓鼓的胸部擦拭,让徐晋既享受,又有点尴尬。
徐晋在娇妻美婢的服侍下穿戴好,然后带着大宝和二牛去了前院待客厅。
“鄙人见过通判大人!”韩鑫见到徐晋立即便恭敬地上前见礼。
徐晋笑道:“韩掌柜咋亲自来了?”
韩鑫道:“这次运送的物资事关重大,鄙人亲自跑一趟才放心嘛!”
徐晋睨了这货一眼,笑道:“得了,别人不了解你算死草韩三金,本官还不清楚,无非是担心收不到货款罢了。放心,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亏了谁也不能亏了自己的生意。”
谢鑫搓着手嘿嘿地笑起来!




明王首辅 第239章 请君入瓮,杀伐(求票)
大明正德十四年,二月十二日夜,星月无光,绵绵春雨在恣意地飘洒着,这是一个多雨的初春。
天刚落黑,方家大宅便门户紧闭,宅子西侧的某院落内却是挂了数盏灯笼,偌大的院子内站满了人,约莫有近两百之众,手拿杂七杂八的武器,正屏息静气地等待着,气氛紧张而肃穆。
这些人都统一穿着方家下人的服装,不过其中五十人明显更加壮实彪悍,且都手执腰刀,身上散发出凌厉的杀气。这五十人都是吴三八手下的精锐,这几天,装扮成方家的茶工潜入了城中。
大厅内,方添福和方添禄,还有莫管事对席而坐。桌上的红泥小火炉温了一壶小酒,莫管事神定气闲地喝着小酒吃花生米。
方家兄弟明显有点坐立不安,因为今晚若事成,则方家飞黄腾达,若事败则是抄家灭族的下场,所以由不得两人不紧张。
此时,一人行了进来,赫然正是方天佑,脸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潮红,热切地道:“爹,今晚的行动孩儿也要参加!”
方添福面色一沉,喝道:“胡闹,滚回后面老实待着吧,少在这里添乱。”
方天佑不服气地道:“爹,二哥可以参加,为什么我就不能参加?”
方添福正要喝斥,莫管事却是笑道:“方员外,难得令郎勇气可嘉,何不成全了他,权当是一次磨砺。”
方添福顿时沉默了,他共有三个儿子,长子方天赐最出色,次子方天庇好武,倒也中规中矩,只有三子方天佑,文不成武不就,终日无所事是,溜鸡逗狗,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事!
方添福琢磨了片刻,觉得这次行动成功的概率很大,况且如果失败,方家上下肯定都跑不掉,确实还不如让这不成器的小子跟着磨砺一下胆量,于是点头道:“好吧,那你跟着你二哥,不可擅自行动,倘若丢了小命也你自找的,别怪爹事前没提醒你。”
“爹,孩子省得了!”方天佑说完兴奋地跑了出,找到他二哥方天庇。
方天庇今年二十出头,由于常年习武,长得膀大腰圆,拍了拍方天佑的肩头,嘿笑道:“老三,不错嘛,以前倒是小瞧你了,待会记得跟着二哥,看二哥怎么摘下那徐晋的脑袋,给你和大哥报仇。”
方天佑顿时热血上涌,兴奋得有点发抖道:“二哥,能不能先别杀徐晋,我要当着面草他的婆娘和丫环,这才能消心头之恨!”
方天庇竖起大拇指,嘿笑道:“当然没问题,大丈夫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愧是我方天庇的弟弟。那费家三姑娘你要不要也来一炮?”
方天佑惋惜地摇头道:“莫管事说了,费家几位姑娘都是世子殿下点名要的,动不得!”
方天庇耸了耸肩道:“那可惜了!”
两兄弟兴致勃勃地聊着待会动手要如何如何,仿佛所说的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邦邦邦……砰!
街上打响了三更的梆子,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
叛军的营中,两千叛兵的精锐已经集结完毕,其中有一百五十名骑兵,夜色下潜藏的杀机即将露出獠牙!
此时,拄着拐杖的吴三八正站在营帐门口,手下一众将领簇拥在四周。
那天大将军炮炸膛,吴三八站在附近也受到了波及,左腿骨折,双耳也失聪了,将养了十天才有所好转,不过听力还是有点受损,手下将士跟他说话都必须加大音量。
吴三八盯着远处黑越越的铅山县城,眼中寒光闪动,今晚,他要拿下铅山县,斩了那徐酸子的人头。
约莫子时三刻,铅山县城西门内传出杂乱的呼喝声和惨叫打斗声,紧接着城门轰然打开,有人在城楼上用火把打出了信号。
吴三八脸上露出兴奋地狞笑,声音洪亮地大喝:“内应打开城门了,弟兄们杀啊!”
当即,一百五十骑闪电般冲出了大营,向着大开的城门冲去,后面两千叛军像洪流般杀出。瞬时间,马蹄声,喊杀声,惊醒了整座沉睡的铅山县……
驾……
一百五十骑叛军率先策马冲入进城内,紧跟着是两千精锐的步兵蜂拥而入。
“冲啊,杀啊!”
这些叛兵齐声呐喊,一个个兴奋得像打了鸡血似的,为了攻打这座铅山县,叛军付出了数千死伤的惨重代价,如今终于如愿以偿杀入城中,整座铅山县城就好像被剥光了的美女,予取予求,一众叛兵如何能不兴奋?
率领骑兵的将领是吴三八手下一名百户,名字叫赵冲,正规的王府士卫出身,手下的弟兄也是训练有素的王府兵卫,战斗力不是普通的卫所军队可比。
驾……
赵冲率着一百五十骑在街道上策马奔驰,他们的任务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冲垮城中的守军,让守军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至于抢夺和控制城门,那是身后两千步兵精锐的事了。
一路策马狂驰,街上竟然空荡荡的,没有遇到任何抵抗。赵冲不禁暗暗奇怪,这些守军的反应也太迟钝了吧?
听着马蹄践踏街道发出的“空灵”轰鸣,赵冲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就在此时,前方漆黑的街道突然亮起无数火把,瞬间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只见大街正中赫然摆放了十数排拒马,尖尖的木楔就好像野兽露出的一排排厉牙。
这还是次要的,关键是拒马的后面用沙包垒起了一方掩体,六门碗口炮就架在沙包上,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门方向,举着火把的守军正讥笑着望来,碗口炮的引线滋滋地冒着白烟……
赵冲倒吸一口冷气,脑中冒出了两个字——中计!
赵冲急提缰绳,可惜还是迟了,轰轰轰轰……
六门碗口炮接连喷发,有实心弹,也有开花弹,赵冲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铺天盖地飞来的铁片削成了蜂锅。当先的十几骑就像被割麦子般倒下,一匹战马被实心弹击中,脖子当场被炸断,鲜血像暴雨般飞洒。
后面的骑兵虽然受到的伤害较少,但收势不及,顿时撞到一块,乱成一锅粥。
余林生沉着地命令炮兵重装弹药,有拒马阻挡,根本不怕骑兵冲过来。
轰轰轰……
猛烈的炮火再次爆发,瞬时掀起漫天血雨,立即又有数十骑倒下。
“有埋伏,快退出城去,撤退!”
不愧是训练有数的骑兵,剩下的反应过来后立即调头往城门冲去,只是后面的两千步兵正源源不断涌入城,将街道堵得死死的,能跑得哪去?
轰轰轰……
六门碗口炮第三次咆哮,再次杀伤了数十骑,一百五十骑兵已经伤亡大半。
然而,杀伐才刚刚开始。这一夜,注定是杀伐之夜!
就在两千精锐的叛兵快要全部进城时,城头上方突然倾泻下大量的火油,淋了下方的叛兵满身,然后数十支火把扔下来,瞬时燃起熊熊大火,数十名叛兵在烈火中惨叫挣扎,城门附近成了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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