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桑家静
后卿还不及说什么,她一转身便步化为烟而去。
当她赶回恰好看到惊险的一幕——高处一方泥土松塌一大片,裸露出的大块岩石受重力影响滚落下来,而前前后后几十个赵兵甲士侥幸跑掉了十几个,还剩一大部分前后不得,仰头一脸惊恐呆滞地看着上方快速淹落的沙土与大石,面显死相。
陈白起身影一闪,瞬间便出现在十数米开外,她双手快速结印,一股强大的气流延展开来,如一个巨大的屏障挡在上方,那掉落的沙土嘭地一下撞飞出去了。
陈白起一人承受了全部下坠的力,可想而知受到了反噬,她嘴角慢慢溢出一丝血,但她眸若坚冰,周围肆虐的风气卷起她的长发如魔如狂,地上战栗的石子受气场干扰跳动不止,她周身如千万条光电闪烁令人目眩神迷,难以拔除视线。
卧、卧嘈,她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少女出现打救他们那一刻,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心潮澎湃的激动,什么叫死里逃生的惊喜,什么叫曾经的他们对她爱搭不理如今的她让他们高攀不起!
“还不快走——”
众人跟个惊魂未定似的,一个个脸色惨白,被她厉声一吼,都如梦初醒,快速爬走来,赶紧逃离这危险的出事范围。
透也受到了来自于灵魂冲击,他方才站得较远,倒没有被山体滑坡波及,但他想救人却发现他连迈步第一步都不敢。
他根本无法靠一人之力挽救即将被山石泥土掩埋的同伴,他本以为这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因为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做得到。
但最后他看到有人办到的,还是之前被他没有放在眼里,打算随便给些财帛才发走的人。
这一刻,他感到了羞愧跟丢人。
如此高人岂是用这些俗物能回报的,他现在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了。
他走了几步,一咬牙,又跑回头拉起她:“一起走!”
陈白起累得慌,也懒得挣开他。
等他们都回到后卿所在的位置时,地裂震感最强烈的时候已经过去,一切好像都暂时平静了下来。
“主上——”
透一脸都是灰跟泥土,身上动起来更是尘土飞扬,当然其它人比起他来,还要更狼狈,但是后卿稍微关注了一下人数——一个不少,无伤无残,全都活下来了。
后卿心神晃漾,口中甘苦交杂,看向陈白起眼神复杂得让人心颤,但转瞬,他又恢复成让人看不清的模样。
陈白起晃开透还拉扯着的手,先一步走到后卿身前,双手自然一伸,便方才塞到后卿手怀里的小乖又给抱了回来。
等将人抱回来之后,她有些发愣。
而后卿也是一脸好笑又探究地看着她。
“还是给我抱着吧。”后卿看得出来她很累了,他难得体贴道:“谢谢你替我将他们带回来。”
陈白起有些恹恹地,她身上渐渐有脱力的症状了,但她心中还记揣着一件事,她低头看着怀中没有知觉的小乖,方才逃跑太过惊险,担心会吓着这么小的孩子,所以她用巫力暂封了他的五感,她一回来便给他解除。
“嗯。”她随意应了一声,便将小乖还给了他。
见她耷拉着眼皮,反应迟钝的样子,后卿望了一下四处没有什么可以靠挡全息的地方,由于怕地裂震塌,他们现下所处的地方四面无遮物,空空荡荡,视野开阔。
于是,他脱下了身上披着的斗篷铺在地上,扶着她:“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陈白起忍着内息的翻涌,喉中那一口腥甜被她硬生生吞了回来,她没坐上去,而是弯下腰捡起斗篷掸了掸灰,又重新披回他身上。
“我这一身已经比地面都要脏了,还讲究这些做甚,马上入夜了,若找不着能用的干柴起火今夜只怕得熬着寒意入睡。”
“用我的吧……”透赶忙递上一件披风,这是他刚脱下的,他见陈芮状态不好,些许是方才救他们时受了内伤,他心中像猫抓一样烦燥不安,总想为她做些什么来报答。
没等他送上去,他旁边却是接二连三有人送出手来朝前挤。
“还是用我的吧……”
“我的……”
“用我的吧……”
眼看几十个人都争先恐后脱下身上的御寒衣物递上来,陈白起微愣,后卿却是柔光漫溢入眸色,轻软地看着她道:“看来你面子比我大啊。”
陈白起推开他们:“不必这样。”
她随便挑了处干草地便席地而坐,她阖目开始打坐加紧修复体内的损耗。
后卿见她那坚强到不需要任何人的样子眼神晦暗了片刻,他对透道:“方才发生什么事,与我细细道来。”
透一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心尖尤余一股惊悸与激动。
他快速将他们遇到山体崩塌险些大半人折进里面,在最关键之时陈芮是如何出现,如何出手救出他们的事一一述说出来,其它人在旁听着,眼神也随着透的回溯而起伏变化。
眼下的他们情绪最是高昂之时,越回想当时的情景他们便越是难以平复,谁都不想死,尤其是这样窝囊意外的死亡,所以在最绝望时被救出的记忆越是深刻难忘。
相反,费力救了他们的陈芮反而低调得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施恩莫望报的这种大能淡泊心性可见一斑。
——
当陈白起从混沌缠绵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的脑袋枕睡在一条结实温暖的大腿上,她怔仲了几秒,仰头一看,却原来是后卿盘腿半抱着她放睡,她身上及肩部位还披盖着一件斗篷。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六十五章 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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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只是觉得很累很累,连喘气都是一种负担时,便昏沉黑睡了过去。
她赶忙起身,身上的关节跟肌肤霎时一阵扭曲的酸痛,她咧了咧嘴角,披着的那一件斗篷滑落至下半身,她适应了一下方注意到四处已是一片漆黑,想来已是深夜,天地太过于安静,原本存在的风声,夜间动物活动的沙沙声都彷佛已销声匿迹,周围的人席地都或躺或靠睡着了。
陈白起捡起斗篷,嗅到上面有一种很舒服的熏玉蕤香,是什么味道,以往没闻过这种焚香,她将斗篷披在后卿肩上替他拢紧实了些,省得灌风进去。
他耷拉着头,比女子还绸滑如丝的墨发披散于肩,呼吸缓平,睡得倒是挺沉。
她凑近了看他,那张令人屏息的脸好像依旧如记忆般美好,他一向不会亏待自己,估计脸上擦的,身上抹的、穿的都是顶好一份,瞧这张脸保养得一丝岁月摧残的痕迹都没有。
陈白起啧啧几声,忽然想起没看到阿乖,后卿方才抱着她睡,自是抱不了孩子,那小乖去哪儿了?
陈白起转开视线,在周边人身上找了一圈,发现抱在透的怀里,他也是洒脱盘腿而坐,单手抱着孩子,估计是身上的硬甲嗝得孩子不舒服,他将甲衣脱在身旁放着,头一搭一搭地睡着。
陈白起直接抛下后卿,走到透身边,看着她的“主线任务”。
布包着的孩子露出了一张小脸,估计是先前喂过奶没擦嘴,嘴角干了之后沾了一圈奶白渍,小脸蛋儿冻得红扑扑的,小嘴微张,一呼一吸地吐息着。
陈白起感觉他眼睛在动,一凑过去,就发现他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很黑很亮,那是孩子才独有的特质,他睫毛也很长,只是有些稀疏,跟头顶的发量一样,他笑咯咯地伸出手便要她抱。
陈白起就奇怪了,她现在一张脸脏兮兮的,长得也不好看,这小孩儿怎么一看到她就笑呢。
“小乖。”
咯咯咯……他小圆拳缩成一团朝她抓过来,支着身子努力想够着她。
但陈白起偏不让他碰着,只拿一缕滑落的头发当逗猫捧一样逗着他反复去抓。
见这两人一来一往玩得不亦乐乎,被充当工具人的透终是忍不住出声。
“要抱吗?”
有人靠近、再加上怀中的小屁孩醒来闹腾,若他还不醒那他就不是透,而是死人了。
陈白起见小朋友被逗得急了眼,眼泪泡泡的要哭了,便伸手将他给抱起玩耍了一会儿,但很快又还回给透抱着。
正玩得起劲的小乖懵了。
透也懵了。
陈白起解释:“时下风雪停歇了,我去附近查探一下情况。”
“天色这么黑,不能等天亮吗?”透不能理解。
陈白起却道:“不碍事,我看得见。”
果然是绝世高人,连眼睛都比一般人明亮些!
透嘴角抽了抽,他见怀中的小家伙又不安份,伸着手想跟别人求抱,他将他的小手抓回来,又不太自在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回来的时候他看到她嘴角的血,猜到她大抵受了些内伤,这也是她够厉害,厉害得不像个人似的,若是一般高手,哪怕是大宗师遇到那么大片范围的山土巨石崩塌,早就被压埋得死死的了,也就她还能极地反转,起死回生。
透猜像她这样的高手,那绝对不能是如外表这般年轻,她要么驻颜有术,要么就是易了容,想着她年事已高,他对她尊重点也是应该的吧。
陈白起看他先是跟憋了便秘一样的表情,尔后又像想通了什么似的多了几分坦然,总之神色来回变换了几样,瞧着挺有趣的,她忽然道:“其实你说得对。”
透慢了半拍应道:“什么?”
陈白起朝他笑得唇红齿白道:“比起欠人情,我更喜欢回报真金白银,所以你现下可以算算你家主上与你们价值几何,稍时按身价送上相应财帛抵应便是。”
透气一下便想到之前她说的“货讫两清”,当时她拿相国当“货”类比,如今他们一下全都是“货”了!
刚想发火,他一下又想起之前是自己先出言不逊,说不准这是高人眼下故意在打趣揶揄他,若他发了脾气……一想到她那一手力定乾坤的力量,透一下怂怂地抱怨了一句:“你……你怎地如此俗气?”
陈白起奇怪他的反应,这历来野猫一样骄傲又气性大的人,怎么一样好像尖爪子磨平了似的。
她也不想想透早已不是当初的中二少年,当初遇到“陈娇娘”跟“陈焕仙”,见识过山外有山之人,又在不同厉害的人手中吃过亏,也算是受过社会的毒打,如今他再目中无人,也得分人。
如眼前这个一瞧便是打不赢的人,他自不会再傻傻地挑衅。
说来,当初一眼透便没瞧上这个其貌不扬、看着就又弱又脏的姑子,却原来高人都喜欢玩这种扮猪吃老虎的套路,到底是他眼力劲儿差,比不得相国慧眼识英雄。
陈白起笑盈盈道:“我便是如此俗气之人,你莫将我想得太清高,好了,你哄着小乖先睡,我去去便回。”
说完,她望天望天色,便转身离开,一霎便遁入了黑夜之中难觅踪迹。
在陈白起离开后,这时黑暗之中才陆陆续续有不同的声音传出。
“陈姑子是故意这样说的吧,她这般厉害之人怎会在这意这些世俗之物,只是不想让我们时时记挂着她的恩情罢了。”
“是啊,她这般舍己为人,为人着想,我等定万不能误会她了。”
“可不是吗,偏生我们着实也没有什么能力能回报于她些什么……”
这种恶劣寒冷的天气没烧火谁又能真的睡得死沉,只一稍许动静便会被惊醒。
所以先前陈白起与透两人的对话其它人都听到了。
后卿拢了拢身上还尤余温与她身上沾染的气息的披风,他伸手抚了抚脸颊,想到她方才凑近他,鼻息扑打在他面上,若有似无如温柔的羽毛轻撩,却是低低地笑了。
——
陈白起朝着沿路走了一遭,除了被山土乱石掩埋了一段路不好走,其它地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她走到发水的岸边,见因为地裂的缘故那上涨的洪水已悄然下降了一大半,部分高耸的坡土裸露出来,倒是可以勉强通路,而浅水处想来最迟明日就可以走动了。
但陈白起等不及明日,她心中牵挂着陈孛、姒姜他们,也不知巫长庭有没有顺利找到他们。
她潜夜朝八台山赶去,在山脚处却见方石阶上趴睡着横七竖八许多人,看起来有些吓人,好他们哪怕在睡梦中都是紧紧攥着身边的物体,生怕再来一次地裂会将他们甩晃进水里,一条长长延伸至半山腰的长梯全都占满了人,八台山相较于周边的嶙峋陡峭的山峰着实矮胖墩了一些,但正因为他这扎实圆润的体态却更适合成为避难所。
长长铺阵的石梯上面修建了一座寺庙,规模不算大,周围有修砌一排土黄围墙跟当护院作用的松树,平日里一些信众会上来游玩参拜,所以后院还修了十几所偏房。
陈白起一路往上,她的视线在一张张陌生又疲倦的脸上划过,这些人大多数是从梁州城里逃难来的,身上紧抱着大包小包,一家老小挤缩成一堆在寒夜中瑟瑟发抖。
直到八公庙宇,那里面镇定着戍兵,不仅是外面,围墙内简直也是人满为患,哪哪都是人,庙内被一些富贾士族与有权势的官员征有了,不少庙里的人都被赶出来在外面露营。
她逛了一圈,在外面都找不着人,便猜想会不会他们混进了寺庙,或者另外找了一处能够遮风避雨的地方躲起来了?
这时,陈白起在院墙内搜索了一遍,正打算翻窗而入时,不经意看到崖边一棵歪脖子松树间隐约站着一个人。
她心中一动,便走近些。
却见有一人轻松站于松叶之间,他那般重量却如浮云一样轻忽而立,他没有察觉到她的靠近,而是神色幽沉地眺望着山下远处梁州城方向。
陈白起定睛一看,顿时认出是姒姜。
她眸中一喜,弯起嘴角,也一并跃上树枝,风轻轻扬动,不落沉叶。
姒姜这才发现了异样,他回头一看,见到一道黑漆身影站在身后,他先是一惊,待再仔细一思量,当即瞪大了眼。
“白、白起?”他拨开一节树枝,微弱的光线打在身后之人的面上,只勾勒出几分隐约的线条轮廓。
陈白起再移近些,今夜没有月亮,只有些散点子星。
“是我,父亲呢,还巫大哥他有没有赶过来与你们汇合?”
听到熟悉的声音就在耳边,姒姜回过神,便是惊出望外,他一把拉过她抱住,这一大动作让他们脚下的树枝晃动了一下,发出沙沙声响。
姒姜低压喉咙怒声道:“说好很快回来,巫长庭你也找着了,可这都天黑了多久了你还没有出现?”
陈白起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刚好遇上一些意外……”
姒姜跟巫长庭碰上面了,哪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他就是恼她老爱强出头:“我碰着巫长庭了,他说你是去救人?”
“然。”
他放开她,心惊道:“那地裂时你在哪儿?”
陈白起神色自若道:“我救完人便带着他们出城,找了处淹不着水的地方待着,地裂时也没伤着,你们呢?”
姒姜天黑也瞧不仔细她神色,便信以为真,他没好气道:“陈父一直都在等你,就是先前地裂时受了惊吓又不小心磕着脑袋,所以这才扛不住先睡下了。”
陈白起一听陈孛受伤了,便道:“我去看看他。”
“嗯,我带你走。”
姒姜带着陈白起绕到寺庙后面修建的一所矮小偏房,陈父便躺在里面。
虽说这偏房看起来狭小简陋,但说来这满山都是在外面吹着寒风受着冻的人,能抢到一间有瓦遮头的偏房也算是不错了。
一开门,他们却发现陈孛不知道何时醒了正坐在木板搭的坑上,一听到门边动静便看了过去。
看到门边的两道身影,陈孛还没有看仔细,便有心电感应地唤出:“娇娇儿?”
陈白起走上前,讶道:“父亲,你醒了?”
他倏地一下上前,杏眼瞪圆:“你没回来,我哪睡得踏实!”
陈白起“哈哈”两声,快速道:“听说你磕着脑袋了,伤得重不重,我拿药给你擦擦?”
“为父没事,只是撞瘀了些……”陈孛见她回来,再大的怨言跟担忧也都可以放下了,他正想说话,却见门口处传来另一道声音。
“圣主!”
这时巫长庭也赶过来,看到她与陈孛站在一起时,也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平安无事归来便好。”
四人围在一块蒙着黑谈了一会儿话,陈白起忽然对他们道:“我救人时遇上了一队人,他们打算去秦国,正好与我们接下来的行程相同,我想着……不如一道走吧。”
姒姜听着不对劲:“他们是些什么人?”好端端的为何要与一群陌生人同行,人多口杂,办事途中若非必要自是少与外人打交道才是。
主公一你的谋士又挂了 第百六十六章 主公,孩子是谁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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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回了他一眼,轻声道:“是赵国相国后卿。”
姒姜一怔,半晌没反应过来。
陈孛脸色变了变,自是没料想到会在楚国边境遇到这个人。
倒是巫长庭不明所以他们的反应,他微讶道:“圣主遇上赵国的相国?此人我倒是有所耳闻,中原人传其为鬼谷传人,其智如妖,赵国曾是诸强中下国力,其国君治国平庸无能,险被列强楚、郑等国吞并,但后来却是一名布衣少年横空出世力挽狂澜,挫败了楚国的强势进攻,令赵尤一息留存,眼下十年过去了,赵国俨然亦是诸强之一,后卿此人着实能力非凡,令人仰望啊。”
陈白起听了他的话,小声嘀咕道:“他确实厉害,就是心胸小了些。”
她声量不大,别的人只听见她含糊的字眼,没听仔细。
陈孛不解地急眼问道:“既是国中股肱之臣,他之安危举足轻重才是,为何会亲自去秦国?”
他其实有些怵后卿,当年在平陵县发生的战事尤存记忆,那人看着是个人,却净干不是人的事。
陈白起只能耸耸肩,道:“不知其目的。”
姒姜这时回过神了,他连番吐语道:“可是你不是来梁州城找图符的吗?虽然梁州城眼下被淹了,但或许图符仍旧在某个梁州人手上,你如此轻易便放弃了?再说,你要去秦国完全无需与后卿一道,秦国我也待了一段时日,国中各处尤其是秦国国都我都熟,我带你去便是了。”
陈白起见他越说越逼近,她不由得仰着脖子退后,回道:“你这么激动作什么?”
姒姜一僵,眨巴眨巴眼,重新坐回头,理了理领襟褶皱,慢条斯理道:“我激动吗?没有啊,我只是觉得我们这么些人,其中陈族长是楚国人,你眼下又是巫族异域人,我呢也不是楚人,咱们来历太复杂,不好统一口径,不宜于后卿此等阴险狡诈之人久处。”
啧啧,听听这形容词,阴险狡诈,这是生怕人不知道他对后卿这意见大了去了。
巫长庭不懂他为何如此坚决反对,他只平常心道:“我倒是挺好奇这个人的,如有机会见面倒是可以认识一下,再者如今的秦关不好过,先前便听酒馆的人闲谈,秦国近日内出了一件大事,事关秦王,但凡过关入城的人都得凭“节”与“传”一一验证来处,正因我们来历不清,更需要混水摸鱼。”
诸侯国近期出行了一种政策,便是从别国来的人或者官员必须持“节”“传”等凭证方能放行,“节”代表出国的护照,“传”则是一种文字补充的材料,供出关时进一步核查,如果入城没有“节”,被查到那就问题大了,城中戍卫立马拿下送进监狱。
要说姒姜身上倒是有这两样凭证,但巫长庭跟陈白起却是没有的,他们本身来自异域便相当于偷渡者,没有经过正当的合法手续便引渡入了楚国,而陈孛的身份来历清楚,倒是可以去楚国县衙办理出国凭证,但这样一来他的行踪便会被人查出来。
姒姜混了这么久,身上还是有些来历,他道:“不必担心,这事由我来办,你们还是先去找图符。”
“图符已经找到了,所以不必再留在梁州城内。”陈白起告诉他。
姒姜却似不相信地看着她,荒谬道:“怎么找到的?你昨日与我方离开不足半日,然后便是回城向梁州城民示警天灾,这期间你都分身乏术了,怎么一下就找到了?”
说起这个,陈白起也是跟做梦似的,她便看向巫长庭:“不是我找到的,而是巫大哥。巫大哥,这图符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你知那人手中有图符?”
巫长庭回想起这事,神色凝重,他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他们从头讲述了一遍。
却原来他四处游走打探与图符相关的消息时,意外在街上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他心下有些在意,便跟踪了上去。
最后确定了这人是南诏国骥骑的一个武副将,这个虽然在南诏国官职不高,但他却是白马子啻一手提拔而起的,因此在朝中还是有不少人对他有了关注。
巫长庭为官时便曾看过他与白马子啻一道出现过,这人五官瘦长似猿,还长着一对招风耳,模样甚为奇特,因此对这人印象深了几分。
他见到这人去了一个平平无奇的房子与一人接头,那人蒙着面包着头,行事十分谨慎地递给他一样包着的东西,两人在一起秘密接头之后,武副将便钻入另一间屋中,一番重新打扮之正打算要走,却被巫长庭给拦下了,他没有认出易了容的巫长庭。
再之后便是两人言语试探,你来我往,最后直接交上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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