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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沈恒见她不说了,忙道:“却不想什么?既然善善你早有打算了,那就按原计划来便是了,何以还这般苦恼,是在苦恼要怎么才能为岳母出气吗?”
季善摇头,“不是。我之前想的是,我娘挣了银子,肯定要拿回家给那对可恨的母子花用的,纵不看他们,还得看季莲花和虎头。虽然我厌恶那对母子,但只要我娘自己日子能好过,只要她在府城知道了原来自己还能有另一种活法儿,自己是完全可以过更好的日子的,那银子我就当是施舍给叫花子了吧!”
“可现在我不愿意了,我一文钱都不想给那对可恶的母子了,我只想我娘这次跟他们一刀两断,以后再没有任何的关系,只想她以后能好好享受生活,把以前没享受过的,都补回来,甚至将来遇见了合适的人,还可以再嫁一次,把什么狗屁丈夫也好,婆婆也好,甚至……总归,就是把在季家村的一切都忘掉,真正重获新生!”
沈恒已彻底明白季善的心思了,待她说完了,才点头沉声道:“的确,要让岳母日子好过的同时,还得先让那欺压磋磨了她这么多年的人也过上好日子,换了谁心里都不痛快,尤其这次他们还这般过分,妥妥是新仇加旧恨,就更让人膈应得慌了!那你先别多想了,等岳母醒了再说吧,指不定经过此番,岳母自己已经想通了呢,那你岂不是自寻烦恼?”
季善苦笑,“你觉得可能吗?我娘那个性子,真的,要不是我好歹叫她一声‘娘’,我实在说不出好话来。不过我们如今的确说什么都是白说的,且先等她醒了,再随机应变吧。”
“嗯。”沈恒点头,“那就等明儿岳母醒了,我们再随机应变吧。困了没,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下半夜你还得辛苦呢,偏我又不好进去代替你,你只能趁现在多休息。”
心里已在想着,若周氏醒来后,还不肯醒悟,自己要如何帮季善说服她;等说服她后,又要如何让季大山母子同意和离,而不是休书了。
要不,一面让里长给季大山母子施压,一面从那什么冯寡妇处下手,不信双管齐下,还不能达到目的……
季善困倒是不困,浑身却乏得紧,遂依言靠到了沈恒身上,“行,那我眯一会儿。”
沈恒便一手拥了她,一手扯过带来的一床棉被,盖到了她身上,心里继续想起方才的打算来,这么久以来,总是善善在为他付出,在为他解决问题,让他没有后顾之忧,也是时候该他为善善分忧解劳了。
于是等季莲花给周氏喂完药,又守了周氏一会儿,自里间轻手轻脚的出来时,瞧见的便是季善让沈恒拥在怀里,睡得一脸静谧,沈恒则一脸温柔的画面。
简直美好得就像一副画一样,让季莲花下意识将本已很轻的脚步放得更轻,甚至连呼吸都压得更轻了。
之前吃饭时,她便已觉得大姐夫对大姐够好了,却不想,原来大姐夫还能对大姐更好、更温柔,她根本已不知道要怎么形容。
原来,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她爹和村里那些叔伯兄弟一样的男人;她将来也是可以不用像她娘,或是她奶那样,要么就被欺负得在家里气都不敢喘大了,要么就变成一个人人提起都摇头,都要啐上一口的泼妇的!
季善并没睡着,忽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忙睁眼一看,就见是季莲花在看着她和沈恒,忙坐直了,道:“你时候什么出来的,娘吃过药了?”
季莲花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已经吃过了,睡得还算安稳,所以我出来跟大姐说一声,也好让大姐放心。”
季善“嗯”了一声,“睡得安稳就好。那你过来烤一会儿火,暖和暖和吧,我这就进去守着娘。”
季莲花便依言坐到了火盆前,却是道:“还是我等会儿进去继续守着娘吧,里间也生了火盆的,并不冷,大姐就在这里和大姐夫作伴就是了,娘睡得很沉,估计中途也不会醒,万一她醒了我搬不动,再喊大姐就是了。”
季善闻言,沉默片刻,道:“早前看你,尤其看虎头对娘那个态度,我是真替她寒心,也替她绝望,都说养儿防老,可就你们那个样子,她能防什么老,她怕是连老的机会都没有。亏得你们总算懂事了,知道护着她了,不然她怕是压根儿撑不到今日,压根儿就不愿再醒来了。”
季莲花立时满脸的羞愧,“大姐,之前都是我和虎头不懂事,想着既然爹和奶能那样对娘,凭什么我们就不能了?浑然忘了那是我们的娘,是生我们养我们的人,爹和奶对她越是不好,我们反倒该越是对她好,越是孝顺她才是。幸好大姐去年打醒骂醒了我们,不然娘这次怕是根本撑不到我去求助大姐……大姐只管放心,以后我和虎头肯定不会再犯了,我们肯定会更加护着娘,让爹和奶不能再欺负她,那个野女人更是休想进我们家的门!”
季善吐了一口气,“不过原也怨不得你们,日日都看着他们欺负娘,磋磨娘,从来没有一句好话,耳濡目染之下,你们又怎么不受影响,不跟着有样学样?偏娘自己也立不起来,自己也一味的顺着你们,惯着你们,久而久之,你们对她还怎么可能有半分为人子女对她的敬畏之心?好在如今你们总算懂事了,她要是能听见你这番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季莲花就越发羞愧,也越发声若蚊蚋了,“不关娘的事,都是我和虎头不好,都是我们不孝……反正那个野女人休想进我们家的门,那是我们的家,是娘的家,不是她的,虽然家里的银子都是爹在赚,可娘也一样的辛苦,要是没有娘,也没有我们家如今的好日子过,那个野女人休想进门占了娘的位子去,休想吃现成的用现成的,休想我们叫她娘!”
说到最后,眼睛都红了,显然她知道的,应该比大家知道的,也比她自己已经说出口的还要多,季婆子显然也没避讳过他们姐弟,甚至没避讳过周氏。
季善扯了扯唇,“光你和虎头不肯让那个女人进门有什么用,只要你爹和你奶一心想让她进门,你们两个半大孩子,难道还能阻止他们不成,你们是有银子,还是有力气了?惹恼了他们,你们自身都难保了,更遑论护住娘呢?且就算你们这次侥幸让那个女人没能进成门,以后呢,谁敢保证同样的事情有了一次,就不会有二次?届时我已远在府城,光靠你们两个半大孩子,能顶什么用的,指不定结果比这次还坏!”
季莲花一想,可不是吗?
她和弟弟没有钱不说,还向来不得村里人的喜欢,连像大姐那样,白日里指着大家伙儿帮着说爹和奶几句都做不到;今儿要不是大姐,他们也不可能让爹和奶同意他们抬娘来镇上,便他们同意了,他们也没那个力气,更没给娘治病的银子……
季莲花越发想哭了,好容易才忍不住了,低声问季善,“那大姐有什么好法子吗?你如今是案首太太了,人人都夸你,爹和奶也怕你,你肯定有法子的,对吗?”
季善片刻才道:“我的确有法子,让娘和你爹和离,以后彼此再没有任何关系,他们自然也就休想再欺负娘,也断不可能会发生同样的事了……”
“和离?”话没说完,季莲花已惊叫起来,“那不是自己给那个野女人腾位子,不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呢?舅舅舅母们本来就不喜欢娘,连大年初二都让她不要回去了,要是她再被爹休了,肯定更不会让她进门,到时候让娘上哪儿去,住山洞里去,吃树皮草根,喝露水不成?”
季善听她自动把和离变成了休书,周氏在季家地位到底有多低由此已可见一斑,懒得纠正她,只冷哼道:“那个位子很好,很值得留恋么?日日非打即骂,活得那么累,那么憋屈,那个什么寡妇既然想要,拿去便是,等她自己坐上了,日日也是非打即骂,累死累活,便知道后悔了。至于娘的去处,难道除了季家和她自己的娘家,天下这么大,就再没她的容身之所了不成?她大可随我去府城,旁的我不敢保证,但只要有我一碗饭吃,便饿不着她。”
季莲花听得怔怔的,“娘随大姐去了府城,那我和虎头怎么办?我们是绝对不可能认那个女人做娘的!”
要是搁以前,季善才不会管季莲花与虎头怎么办,说到底他们好不好,关她屁事啊!
可今日过后,亲眼瞧过了姐弟两个的变化之后,这话她却是说不出来了,只得道:“你们自然是留在你们家里,不管怎么说,如今你们姐弟也是你们爹唯一的儿子和女儿,你们奶奶唯一的孙子孙女,就算那个女人真进了门,短时间内,也定是不敢欺负你们的。如此先过上一年半载的后再看呗,若那个家你们还能待,还愿意待,便继续待下去;若实在待不下去了,想来娘届时在府城也已大不一样了,也不是不可以接了你们一起去府城。”
大不了,她就再多养两张嘴也就是了,何况姐弟两个都一年比一年大,只要他们肯学,还是有很大希望能学到一技之长,好歹也比留在季家村强的。
季莲花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害怕道:“府城那样的大地方,我们去了肯定也待不住的,还是别去了的好。娘肯定也待不住的,大姐还是别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把那个野女人赶走,怎么让爹和奶奶以后对娘好一些吧,啊?上次你吓唬了爹后,他和奶对娘便好多了,要不,这次你再吓唬吓唬他们,不然就让大姐夫吓唬他们?他们肯定会怕的。”
季善无语了。
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在想着只要把野女人赶走了,只要吓唬吓唬季大山婆子,便什么事儿都没有,他们也会再次对周氏‘好多了’,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季莲花都这样想,足以想到周氏醒来后,会怎么想、怎么说,——她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季善因说道:“好了,先不说这事儿了,还是等娘醒来后,听过娘自己的意思后,又再说吧。你若困了,就睡一会儿,那条被子是给你的,我瞧瞧娘去。”
说完便起身径自进了里间。
就见周氏果然睡得很安稳,自来都皱着的眉头也难得舒展了开来,衬得整张脸总算没那么苦相了。
季善不由暗叹,若周氏能一直这般的眉目舒展祥和,该有多好?
守了周氏差不多一刻钟,季善才又出了外间去。
就见季莲花已经睡着了,沈恒则一直注意着通往后面的门口,一见她出来,立时起身迎上前,小声道:“善善,岳母没事儿吧?你要不也睡一会儿,再熬下去,你自己身子也要撑不住了,我会注意着里边儿动静的,一有情况,立刻叫你便是。”
季善这会儿是身累心也累,点头无声应了,靠上沈恒,再以被子把彼此都裹得严严实实的,便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却不想竟一觉睡到了天蒙蒙亮,才清醒了过来。
忙嗔被她动作也惊醒了,正睡眼惺忪的沈恒:“不是让你过一会儿就叫醒我吗,你怎么没叫呢?你自己什么时候才睡的?我去里间瞧瞧,你再睡一会儿吧。”
沈恒五更天才睡的,这会儿的确满脑子的糨糊,哑声低应一句:“那我再眯一会儿。”,便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看得季善一阵的心痛又心暖,轻轻给他把被子捻好,方轻手轻脚进了里间去。
就见季莲花正拿棉花蘸了水在给周氏润唇,忙上前小声道:“吴大夫让你这样做的吗?”
季莲花摇头小声道:“吴大夫倒是没这么说,是我见娘嘴唇干裂了,问了小大夫,小大夫告诉我这么做的。娘一直睡得很安稳,只半夜烧了一回,我以帕子给她冷敷过额头后,很快也就不烧了,大姐放心吧。”
季善这才点头道:“你做得很好,辛苦你了,这会儿换我来吧,你去休息一会儿,等你大姐夫等会儿醒了,就让他给我们买早饭去。”
季莲花却是摇头,“我还是不出去了,让大姐夫好生睡一会儿吧,他昨晚上可累坏了。”
季善见她坚持,也就不再多说,给周氏捻起被角来。
不多一会儿,天大亮了,远处也开始有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传来,毕竟还在大年下,各家仍在忙着走亲戚拜年。
沈恒又睡了一觉,觉得舒服多了,伸了个懒腰,整理好衣裳,又把被子都叠好收好后,便给季善和季莲花买早饭去了。
夫妻姐妹三个吃了热腾腾的竹笋鸡汤面,沈恒还特地让店家给季善和季莲花都加了一个荷包蛋,一碗面下肚,都觉得活了过来,浑身的疲累与心里的郁闷也都散去了不少。
季善便与沈恒道:“你回去吧,也好告诉一下娘他们如今是什么情形,省得他们担心,下午再来也是一样。”
沈恒想到周氏若是待会儿醒了,还得劳烦沈树来与他一道,将周氏给抬回自家去,也就点头道:“行,那我就先回去了,中午给你们送饭来。”
季善遂送走了他。
待折回医馆里,与吴大夫师徒说了一会儿话后,周氏终于醒了。
季善忙进了里间去,果见周氏已经醒了,一见她进来,就笑着虚弱的道:“善善,这次真是给你和姑爷添麻烦了,还是大过年的,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可过意不去的?”季善打断了她,“您再这样说,我可就恼了。现在头痛不痛,身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想不想喝水,肚子呢,饿不饿,想不想吃点儿什么东西?”
季莲花在一旁笑道:“大姐,我才都已问过娘了,娘说不想吃东西,只想喝水,我已经喂过娘了,还说身体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大姐安心吧。”
正说着,吴大夫也进来了,坐下给周氏把过脉后,看向季善道:“病人既已醒了,据脉象来看,也好多了,那下午便可以接回家里去将养着了。等吃上几日的药后,若是已经大好了,便不用再来了;若是还没大好,少不得还要来抓药。”
季善忙向他道了谢,“多谢您老了,那便替我们先把药抓好,下午我给您结清了一应费用后,便家去。”
待吴大夫出去后,才笑着与周氏道:“娘,下午我们便可以回去了,我婆婆和家里其他人都极好,您只管安心去住着,安心养病便是。”
“啊?去你们家里住?”周氏却是忙忙摆手,“那不行那不行,大过年的,我怎么好去你们家住,万一过了病气给其他人,或是给你们家添了晦气,可如何是好,我还是回我们自个儿家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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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平安夜都平平安安哦,o(* ̄︶ ̄*)o





旺门佳媳 第一百六三回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回我们自个儿家去’?
季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才耐下性子道:“娘,我昨儿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便是昨儿只知道个一鳞半爪的,猜也猜到了,您又何必还要与我客气。我说句您不爱听的,那个家还是您的家,还有您的容身之所吗?我好容易才把您给救活了,可不想让您回去又病一次,花的人力财力都白费!”
周氏本来因为生病,而酡红一片的脸霎时白了,片刻才小声道:“善善,你、你都知道了啊?那姑爷和你婆家的人不是也都知道了?都是我不好,又害你丢脸了……,那我就更、更不能去你婆家住了,不然回头弄得姑爷和亲家母都恼了你,可如何是好?”
季善实在见不得周氏这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忍气道:“我相公和公婆都不会恼我,不信您问莲花,昨儿还是我婆婆先主动提出,让您醒来后,就去我们家住着,一来离镇上近,看病抓药都方便;二来我也好就近照顾您的。再说您不去我家,又去哪里,回娘家去住不成,您确定他们肯让您回去住?怕是连门都不会让您进吧!”
大手一挥,“好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给吴大夫结算诊金去,再设法儿给您弄点儿白粥去,肚子不觉得饿多少也要吃点儿,不然光是吃药,胃口都给吃没了。”
说完不待周氏再说,已转身大步出去了。
余下周氏叫不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这才小声说季莲花,“大过年的,你麻烦你姐姐做什么,害得他们全家人都跟着受累,你姐夫和亲家母怎么可能不恼她的?出了力不算,还要出银子,这怎么也得几百文吧?我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也就是天儿太冷了,才会熬不住的,等熬到天气暖和了以后,自然也就好了,何必再白费钱呢?”
季莲花听得也恼起来,道:“姐夫和亲家伯母才不是那样的人,您以为咱们家全是那样的人,这世上所有人便都是那样的人了不成?还‘熬到天气暖和了,自然就好了’,昨儿要不是我偷偷去告诉了大姐,大姐忙带人赶了去救您,您还熬到天气暖和了,您连昨日只怕都熬不过!”
周氏本来就是个懦弱的,别人软时,她还敢稍微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别人一旦硬起来,她立马更软了。
眼下也不例外,见季莲花恼了,立马更软了,小声道:“那、那也不能白花你姐夫家的银子,不能真住到人家家里去吧,要不,我们还是回我们自己家吧?”
季莲花重重吐了一口气,“回去再病一场,真给那个野女人腾位子吗?您只管躺着您的,旁的都别管了,成吗?”
大姐还真是说对了,事情发展到今日,娘自己真的至少也要占一半的原因,可好歹也是亲娘,她又不能说得太过分了,甚至直接开骂,真是憋屈得紧!
好在季善很快回来了,回来便告诉周氏,“从昨儿个到今儿个,您一共花了我一两八钱银子,哦对了,昨儿为了把您带走,我还花了一两多银子,给全季家村的人买瓜子花生糖吃。若您还坚持要回季家村去,我也只好再准备至少十两银子来给您花了,毕竟当女儿的谁能做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娘去死呢,便是再多银子,还不是只能咬牙花!”
周氏这才彻底不敢再说要回‘自己家’去的话儿,季莲花也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时季善托吴大夫家的帮佣帮着熬的白粥到了,季莲花忙接过喂周氏吃了大半碗,稍后又喂她吃了一回药,也就到午时了。
沈恒与路氏,还有沈树一起到了。
听得周氏已经醒了,母子三人也松了一口气,路氏便进了里间看周氏,“亲家母昨儿那个样子,可真是有够吓人的,总算这会子人醒了,我们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可以落回去了。”
周氏忙不好意思的道:“让亲家母和姑爷费心了,还要继续给您添麻烦,我真是没脸见你们了……”
路氏摆手笑道:“亲家母千万别这么说,善善叫你娘,也叫我娘,那大家就是自己人,何必要这么见外?真要说谢,也该是我谢亲家母,给我们家养了善善这么好个媳妇儿才是。您呀,回头就安心在我们家住着,横竖我们家空屋子多,正好也趁机与善善好生厮守几日,等过了正月十五,他们小两口儿可又要去府城了。”
两亲家母又寒暄了几个回合,季善便与季莲花先出去,吃起路氏母子给她们带来的午饭来。
待吃完午饭,又各自收拾了一番,一行人便辞了吴大夫,由沈恒和沈树抬着周氏,回了沈家村去。
路氏果然早就把屋子给周氏收拾好了的,被褥都铺得厚厚的不说,还早就点好了火盆,到家后季善与路氏先将她扶到床上去躺好,姚氏宋氏温氏随即也来问候了周氏一回,周氏到底身体还很虚弱,很快睡了过去。
季善这才在交代了季莲花一回后,得了闲回自家屋里去梳洗、换衣裳。
沈恒见她满脸的疲色,柔声道:“善善,横竖家里人多,娘和嫂子们都能帮着搭把手,你要不先睡一觉?我看你眼圈都青了。”
季善吐了一口气,“哪里睡得着,你不知道我娘上午醒来后,还没说上几句话呢,便说要回‘自个儿’家里去,半点也不觉得这次的事有多严重,半点也不害怕自己回去后,指不定就会没命的样子。想也知道,她是绝不会答应和离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我气都快气死了,还睡什么睡?”
沈恒忙安慰她,“我知道你生气,爱之深才会责之切。可你也要想想,岳母逆来顺受了一辈子,早就习惯成自然了,要让她忽然就改变,还不是小改,而是大改,怎么可能?你总得给她一点时间,循序渐进,让她一点一点的改才是,要是人真那么容易就改了性子,老话也不会说‘江山难改,本性难移’了。”
季善片刻才低“嗯”了一声,“道理我都懂,这不是太生气太着急,恨铁不成钢么?不过你说得对,且让她把今儿休息完,明儿精神好些了,再来慢慢儿与她说吧。”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季善到底还是却不过沈恒,上床躺下睡了一觉,直到晚间开饭才起来。
待上了桌后,她少不得又正式谢了沈河沈树昨儿今儿的辛苦一回,还谢了三个嫂嫂一回,“大年下的,都是我娘家的事儿,白让哥哥嫂子们都受累了,我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也只能先敬哥哥嫂子们一杯酒,聊表谢意了。”
众人闻言,忙都笑道:“四弟妹也太客气了,自家人哪用得着这般见外,这般生分?回头还有什么需要我们搭手的地方,四弟妹尽管说,本来大家闲着也是闲着,千万别客气。”
不说沈石沈河沈树,也不说温氏了,便是姚氏宋氏说这话时,也是一派的真心,心里半点虚情假意或是嘲笑季善娘家糟污的心思都没有。
毕竟他们已经得了沈恒与季善太多的好处,要是换了别的人做弟妹,可绝不会有这样的好事;季善的能干与本事也从来不是来自于娘家怎么样怎么样,全部都是来自她自己,那娘家是好是坏,于她说到底又有什么影响?
季善却仍一口喝尽了杯中的酒,又让季莲花也以茶代酒,谢了路氏沈九林和众人一回,才继续吃起饭来。
翌日起来,又歇息了一夜的周氏终于缓了过来,精神和气色都好了不少。
季善这才在瞧得她吃过早饭和药后,直接与她切入了正题,“这次的事,娘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于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没有?我过了正月十五,就得随我相公又去府城了,在那之前,不把您安顿好,我肯定是不能安心去府城的,所以也只能不等您大好,今儿见您稍微好些后,便与您商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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