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路氏道:“行啊,你看着安排便是。本来我还发愁这么多小鱼,懒得处理,吃吧没吃头,丢吧又有些舍不得,偏你们富春嫂非要送给我,我却不过,只好都提了回来,能给孩子们吃当然最好了。”
温氏跟着笑道:“四弟妹总是这么多奇思妙想,我听你一说,都想吃了呢。”
“其实很简单,待会儿我一做大家就明白了……”
娘儿们几个说说笑笑着,沈青和章炎带着攸哥儿先回来了,只是沈青的脸色很不好看,一进门便立马捂住了嘴,一副想吐的样子。
路氏唬了一跳,“青儿你这是怎么了,中暑了不成……”
话没说完,见沈青直摆手,抱了攸哥儿的章炎在一旁虽紧张,却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攸哥儿更是奶声奶气的叫着:“姥姥,娘要生弟弟了。”
路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忙在盆子里洗了手,再在围腰上擦了两把,便上前扶住了沈青,“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什么时候发现的,怎么也不说带个信儿回来,早些让我们知道呢?”
沈青有气无力的道:“就那日给四弟道过喜回家后,晚间便觉得身上懒懒的,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吐了,还当是累着了,没想到……,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这几天来让我都是吃什么吐什么,什么味道都闻不得,一点儿不像当初怀攸哥儿时那么乖,多半是个小丫头。”
路氏呵呵笑道:“小丫头好啊,你已经有攸哥儿了,再生个小丫头,就能凑成个‘好’字儿了,我也能有外孙女儿了。快别站着了,到堂屋里坐着凉快凉快,姑爷也被抱着攸哥儿了,让他跟哥哥姐姐们玩儿去,小松,小松——”
章炎待沈松应声过来,带走攸哥儿后,便上前扶住了沈青另一边,“娘,让我来扶青儿吧。我也巴不得这胎是个女儿呢,我爹娘也想孙女儿得慌……”
季善与姚氏温氏见三人一路进了堂屋,才都笑道:“咱们家这可真是天天都有喜事!”
“四弟妹,什么时候到你和四弟为爹娘再添个小孙子啊?你可得抓紧时间才是。”
季善笑道:“我们可不急,倒是大嫂和三嫂可以加把劲儿,指不定过年等我回来时,就能有好消息了呢?”
心里也是真不急,她和沈恒都还年轻,她身体也没养好,沈恒也正是拼事业的时候,要是忽然来了个孩子,可不符合优生优育,且也要打乱他们的节奏,所以这两晚她都让沈恒……在外面的,虽不能百分百避免,以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应当还是有九成把握的。
不过想到三丫和攸哥儿的玉雪可爱,想到几个月后,沈青又要生下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家伙儿了,季善心里也不是丝毫向往都没有,沈恒长得好,她也不差,他们的孩子,别的不说,颜值肯定是有保障的吧?
少时,沈桂玉一家也回来了。
听得沈青有了身孕,脸上的笑一下子勉强了许多,看向柳志的目光更是霎时饱含怨恨。
直看得柳志满脸讪讪的,忙小声认错儿,“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后再不会了,真的,再不会了……,咱们也肯定会有女儿的……”
哄了半日,见沈桂玉脸色渐渐好转起来,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今这祖奶奶可惹不得了,将来只怕更惹不得,他爹娘如今也都捧着她顺着她,反而动不动就骂自己,这日子可真是没法儿跟以前比啊,可有什么办法,人家有那么争气的弟弟,他又理亏在先,如今夹着尾巴做人,还能怎么着?
等沈大伯沈三叔两家人也都过来,只剩路舅舅路舅母没到后,季善开始炸起面鱼儿来,霎时满院子的香气。
可惜她才炸到一半,路氏便进来附耳道:“善善,你娘来了,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她?”
她娘?周氏?
季善怔了一下,才道:“她现在在哪里,一个人来的,还是……”
跟季大山和季婆子那两个不要脸的一起来的呢?
路氏道:“她带了两个半大孩子来的,应该是你的弟弟妹妹吧?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人了,如今就在我们家外那排木槿花旁等着,你要不见见他们去,不然带他们到家来,吃顿饭也是可以的。”
虽然基本猜得到周氏今儿来的用意,可季善对周氏的感情路氏是知道的,周氏也的确待季善不差,路氏自然不能像对季大山和季婆子那样秋风扫落叶一般毫不客气,甚至连沈家村都不肯让他们踏进一步。
大不了,就给周氏几两银子吧,为了季善,路氏愿意出这个钱。
季善想了想,却是道:“吃饭就不必了,不过我还是得见见我娘去。——三嫂,你来炸吧,每条小鱼都已经裹好了面粉鸡蛋糊,你只要夹在放到锅里,炸至两面金黄就可以出锅了。”
温氏点头应了,“四弟妹放心吧,我已经看会了,你只安心忙你的去就是了。”
季善便出了厨房,径自去了大门外,走到一半,又折回自家房里,取了二两银子,才再次出了门。
果然才下了自家的台阶,季善便一眼看到了站在木槿花旁,满脸拘束的周氏与满脸不耐烦的季莲花和虎头姐弟俩。
季善不由加快了脚步,待走得更近后,才叫了周氏一声:“娘……”
话音未落,已是眉头紧皱,周氏瞧着竟比去年她最后一次见她时,又瘦了些,老了些,身上也穿的还是当初她在季家时的衣裳,可见这大半年来她的日子不但没有改善,反倒显然更糟了!
季善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又叫了周氏一声,“娘,你今儿怎么来了?这么大的太阳,跟我到家里去喝点儿水,歇一会儿,吃了饭再走吧。”
本来没打算留母子三个吃饭的,可见周氏瘦成这样,她便忍不住想给她补补,该死的季大山母子,平日怕是连饱饭都没让周氏吃过一顿,还要让她做牛做马吧?!
周氏却是忙忙摆手,“不、不了,我们就不给你添麻烦了,亲眼看你气色这么好,确定你果然过得好,我也就安心了……”
本来还担心季善的日子过得并没自己想象的好,并没季大山和季婆子骂骂咧咧时说的好,更担心沈恒成了案首老爷后,会嫌弃她,如今亲眼见到她面色红润,人也长高长胖,漂亮了不少,穿着打扮更是体体面面,周氏当娘的心才总算是落了回去。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已被一旁的虎头不耐烦的打断了,“怎么这么多废话?这么热,还不让我和姐姐进去吃饭喝水,你想热死我们,累死我们啊?我脚早就酸死了!”
又冲季善喝道:“死丫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带我们进去,等着我请你呢?”
季善本就生气,这下更是气极反笑,冷冷看着虎头道:“你刚说谁废话多,又叫谁死丫头呢?你有胆再说一遍!”
相较周氏瘦了一圈儿,虎头比季善最后一次见他时,则明显胖了一圈儿,一激动满脸的肉便凑到了一起,衬得眼睛越发的小,恶声恶气道:“我说我娘废话多关你什么事儿,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我们家捡来养了十六年的野种而已,竟然还敢骂我爹和我奶,不让他们进门,你这个该死的臭丫头……啊,你竟敢打我?”
季善甩了甩因为扇他耳光太用力,以致自己也跟着发麻发痛的手,冷冷道:“是啊,我的确敢打你,老早就想揍你了,且你再敢满嘴喷粪,我还敢继续打你,直打到你满地找牙为止,你要不要试一试?”
或许是季善的表情实在太凶狠,眼神也实在太冷厉,虎头又素来是个只会窝里横的,竟被她说得一时不敢再骂了,想还手更是不敢,毕竟他再蠢也知道这是沈家的地盘儿,轮不到他一个姓季的撒野。
可他不敢对着季善发狠,却敢对着周氏发狠,捂着脸便冲周氏哭骂起来:“你就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挨打是不是?果然是个蠢婆娘,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娘!”
季善一听虎头这语气,便知道他肯定是跟季婆子学的,见他都已快到周氏的耳根,搁如今这时代,都算大半个成人了,却对自己的亲娘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畜生不如!
气得又想打人了,“你说什么,有胆给我再说一遍!”
季大山当爹的既然不肯好好教自己的儿子,那便只能她来替他教了!
周氏也忙满脸心痛的安抚他:“你别急,等我和你大姐说完了话,你要喝水吃饭也不迟,再说现在吃饭不是还早吗?”
季莲花亦在怨恨的瞪了季善一眼后,小声劝他,“弟弟你先别急,我们是来办正事的,等办完了正事,你再跟她算账也不迟,她不怕我们,爹和奶奶总怕吧?回头让爹和奶奶收拾她!”
虎头才暂时安静了下来,只是看向季善的目光能喷出火来一样。
季善多看他一眼都觉得辣眼睛,见他不再闹腾,这才看向周氏,道:“娘,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直说吧,我能做到的,可以考虑答应你,但若做不到的,就实在没办法了。”
周氏因她才打了虎头,对她多少有些不满,毕竟不止季大山和季婆子溺爱虎头,她对这个来之不易的儿子也不遑多让,眼睁睁看着他挨打,岂有不心疼的?
可见季善一副她其实早就猜到了她今日来意,早就洞悉一切,只是懒得自己说出来,想要听她说的架势,又忍不住心虚。
片刻才小声道:“善善,那个、那个是这样的。你爹听说姑爷他中了案首老爷后,能免两个徭役,还能免四十亩田地的税,对吗?他就想着、想着能不能让姑爷给我们家免一个徭役,再把我们家的田地都免了税……你爹他已经四十岁了你是知道的,这么多年家里只他一个顶梁柱,什么苦活儿累活儿都得他自己一个人上,连个能搭把手的人都没有,你也是知道的。这眼看他年纪一年一年大了,你弟弟又还小,那个徭役实在累人,税也实在太高了,辛辛苦苦一年下来,却剩不了几个银子,可你弟弟妹妹很快都该说亲了,这才、这才……”
一开始说得还算顺畅,后来便在季善清冷冷的目光下,再说不下去了。
季大山与季婆子听说沈恒中了秀才,还是案首后,先是欢喜得要疯了。
这么体面的一个女婿,可着满清溪也再找不到第二个了,却偏是他们家的,多么体面,多么荣光啊,简直是他们家祖坟冒青烟儿了!
可很快母子两个便欢喜不起来了,死丫头根本不认他们了,沈家亦根本不拿他们家当亲家,女婿再体面再荣光,说到底又与他们什么相干?
然明晃晃一座金山摆在眼前,让他们因为登山有难度,就只能眼巴巴的看得见摸不着,也是万万不可能,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也不能放弃!
于是到了沈家摆酒当日,季大山与季婆子才会一早便起来,穿戴一新后,兴头头到了沈家村。
可惜母子两个别说沈家的大门了,竟是连沈家村都没能踏进一步。
沈家简直做得也太绝了!
母子两个只能骂骂咧咧的回去了,却仍还不肯放弃。
尤其在季大山听说了沈恒的秀才可以免两个徭役和四十亩田地的税后,就更宁死也不肯放弃了。
一年便能省好几两银子,十年便是几十两,二十年便是上百两,那么多银子明明可以不用交了,还要让他交,那还不如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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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传,有着蜀和国第一美人称号的三王妃新婚夜就被打入冷院,不但备受凌辱,为了生计还不得不贱卖嫁妆——
京城还有传,三王妃因不堪受辱,神志俱损,疯癫成性,连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二王爷都分不清了,见着五王爷喊二王爷,见着二王爷喊三王爷——
对于传言,忙着数银子的美人王妃嗤鼻冷笑。
谁造得谣,问候他十八代祖宗!
卖嫁妆怎么了,她想跑,难道还要把值钱的东西留给别人?
认错人又怎么了?原装的夜千鸢都死翘翘了,她一个现代人士,谁认识那些劳什子王爷!
一切准备妥当,潜逃当夜,却被妖孽挡路——
“王妃携巨款赶路,多有不便,不如本王送你一程,如何?”
“……”
旺门佳媳 第一百二九回 坐上马车去府城
季大山想来想去,想到了老婆周氏。
当初季善出嫁前,便曾特意警告过他们父子三个,以后对周氏好一点儿,不然她发达了,定然饶不了他们;之前沈家给自家送年节礼时,也好些东西都指明是给周氏的,沈家亲家母自然想不到这些,定然也是季善说的。
可见死丫头这些年纵对自家其他人没感情,对周氏这个娘却是有真感情,是真心痛周氏的。
那只要让周氏去沈家见她、求她,那成事还是有极大把握的,自家便能省下一年好几两的银子,又能多多的买地盖房,要不了几年,指不定也能成大户人家了!
这才会有了今日周氏来见季善这一出,至于季莲花与虎头,却是季大山特意派来监督周氏的,怕她心软嘴笨,季善一说自己也怎么怎么难,她便乖乖回去了,一旦回去,谁知道下次会不会连周氏也别想踏进沈家村一步了?
有季莲花与虎头在,周氏便没机会心软,且他们总能多少给周氏帮几句腔,成事便又能多一分把握了……
季善见周氏不说了,才淡淡开口道:“的确我相公如今能免两个徭役名额,还能免四十亩田地的税,可季大山……他们两个的爹难道没一并告诉您,我们沈家自家都有六十多亩田地,自家都不够免税,自家也有这么多男丁,自家都不够免徭役呢?怎么着,季家这些年是供了我相公吃还是穿,还是供了他念书赶考,为他花了上百两的银子呢?”
顿了顿,“对了,当初不是您亲口告诉的我沈家有好几十亩田地吗,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吧?”
心里很是火大,之前宋氏姚氏等人乃至孟太太母女想坐享沈恒中了秀才后的胜利果实便罢了,好歹宋氏姚氏这些年的确多少为沈恒付出过,孟夫子也的确当了沈恒十几年的夫子,沈恒能有今日,孟夫子多的不说,好歹三五分功劳还是要占的。
她们一个个的觉得自个儿有功,觉得该她们的也还算师出有名。
可季家为沈恒、为沈家做过什么?
就连当初把她嫁给沈恒,也说白了就是货仡两清,在沈恒考中童生之前,也压根儿当她死了一般,如今却想摆丈人的款,也想坐享胜利的果实,还‘能不能让姑爷给我们家免一个徭役,再把我们家的田地都免了税’,季大山怎么不上天啊!
周氏让季善问得满脸通红,无言以对,“这个、这个……”
‘这个’个半天,都这个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季莲花在一旁见母亲这么快便说不出话来了,简直恨铁不成钢,只得自己开口道:“季家是没有供你相公吃穿念书,却养了你十六年,供你吃穿了十六年,那你欠我们家的,你相公就该替你还,就该替爹免徭役,替我们家的田地都免税!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该立刻把事情给我们办好,不然就等着天打雷劈吧!”
季善冷冷一笑,“你们季家过去十六年是怎么养我的,你们自家人再清楚不过,日日都是非打即骂,从来都吃不饱穿不暖,也好意思叫养我?就算真养了我,当初卖我的十六两银子也已经还清了,所以你少在我面前趾高气昂的,趁早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季莲花听得大怒,“你竟敢叫我滚?你这个野丫头,亲爹亲娘都不要的野种,你凭什么叫我滚?别以为你如今是秀才娘子了,就可以狂了,我告诉你,你就算当了王母娘娘,你也是我们家捡来的野丫头,是亲爹亲娘不要的野种!”
本来见季善穿得好,头上的簪子也漂亮,人更是比当初在自家时又漂亮了不知多少倍,再想到季善如今已经是秀才娘子,连里正太太提起来都夸个不停,羡慕得不行,季莲花已经妒忌得要死了。
谁知道季善还敢这样骂她,这样不把他们一家人放在眼里,季莲花自然更妒更恨了。
骂完了季善不解气,紧接着又赶着周氏骂起来,“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当初爹和奶不同意你养她,你死活要养,后来爹和奶几次要卖了她,也是你拦着不让,结果怎么样?还不是一样不记你的恩,不管你的死活,让你滚吗?果然爹和奶平日没骂错你,你就是个蠢婆娘,一天天除了吃,什么用都没有……”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季善已“啪”的一掌,又甩在她脸上,“我早说过,让你们两个对娘好一点,因为那是你们的亲娘,是给了你们生命的人,没有她就没有你们,看来你们两个都把我的话当成了耳旁风啊!不过也是,有那样的爹和奶奶,上梁不正下梁歪,当然不指望能养出好人来!”
季莲花捂着立时火辣辣的半张脸,已经快气疯了,“你这个野种,打了我弟弟不算,现在又打我,我跟你拼了!弟弟,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跟我一起上,打死这个野种呢……”
一边叫嚣着,一边冲上前就要拿头撞季善的肚子里。
一旁虎头见状,也“嗷”的一声,冲了上前,要帮着姐姐收拾季善。
可惜二人还没来得及沾上季善一片衣角,已经被人给推倒在了地上,一个摔了个四脚朝天,一个摔了个狗啃泥。
却是路氏与沈恒过来了,当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季善吃亏,于是路氏上前制止季莲花,沈恒上前制止虎头,姐弟两个再跋扈再被宠坏了,到底只是两个半大的孩子,自然不是路氏与沈恒两个成年人的对手。
当下除了“哇哇”大哭,除了骂周氏‘没用’,“自己的儿女被打了,也只会眼睁睁看着,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到底不敢再造次了。
周氏本就心痛儿女接连被打,又被他们骂得实在伤心,眼泪哗哗就来了,不顾他们的骂和推,好歹将他们都扶得站起来后,便红着眼睛看向了季善,“善善,不管怎么说,莲花和虎头也是你弟弟妹妹,他们也没说错,我们家本来就养了你十六年,你怎么能动手打他们呢,还三个大人合起伙儿来欺负两个孩子,你们……”
沈恒淡淡打断了她,“听您的意思,就只许他们合起伙儿来欺负我娘子,不许她还手反击,也不许我当相公的替我娘子出头撑腰了?何况我可不是欺负他们,是在救他们,毕竟我如今是秀才老爷了,见了县太爷,都不用跪,连县太爷都要给几分薄面的;自然我的娘子也夫荣妻贵,连县太爷的夫人见了,都要笑脸相迎。您觉得就凭您这两个被宠坏了的儿女,打得起堂堂一个秀才娘子吗?怕是想吃牢饭了吧!”
他本就长得高穿得好,气度不凡,可以说周氏这辈子都没见过这般体面的人。
偏他话还说得这般的硬气,再一想到他如今案首老爷的身份,听说连镇上的里长老爷见了他,如今都客气得不得了,那县太爷见了,自然也是一样,真惹急了他,没准儿真要抓了莲花儿和虎头去吃牢饭……
周氏立时唬得不敢再哭了,小声道:“那个姑、姑爷,我乱说的,他们两个也年纪小,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千万别真送了他们去吃牢饭……善善,你帮我们跟姑爷说一说啊?”
季莲花与虎头也被‘吃牢饭’唬住了,不敢再哭再骂。
心里却是忍不住妒恨不忿,尤其季莲花,死丫头的相公竟然长得这么好看这么体面,如今又是秀才老爷了,死丫头以后的日子肯定天天穿的是绸,吃的是油,老天爷也太不开眼了!
沈恒仍是一脸淡淡的,“请不要叫我姑爷,我娘子与你们家早没有丝毫关系,我和我们沈家与你们家就更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了。难得今儿我心情好,就不与你们计较了,还请回去转告你们家剩下那两人,以后不要再来沈家村,你们家任何一个人都不要再来!也别打想要沾光的主意,我娘子被你们家虐待了十六年,我身为她的相公,不找你们的麻烦,为她报仇已经是仁至义尽,还想沾光,简直就是做梦!”
说完见周氏与季莲花、虎头都不动,稍微拔高了声音:“还不走?”
周氏猛地一颤,回过神来,上前拉了儿女就要离开,案首老爷惹不得,还是先回家去的好,其实家里如今日子已经宽裕多了,就算沾不上光,也没什么的……
念头闪过,见沈恒已在低声关心季善:“善善,没事儿吧?你刚就该叫了我一起出来,我可是你相公,给你撑腰,不让你受任何委屈那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周氏脚下一顿,红着眼睛看向季善笑道:“善善,今儿亲眼见到了姑爷……案首老爷这般的好人才,这般的体面,还待你这般好,我也算是放心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你一定要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我就先、先走了……”
心里对季善自然仍有不满与埋怨,想到回去肯定又要挨季大山和季婆子的打骂,也是忍不住害怕担心。
但终究还是为季善高兴能有今日,希望她日子好过的,今儿也算是亲眼见过女婿,不算白跑这一趟了。
季莲花却一把甩开了周氏的手,带着哭腔吼道:“娘,你走什么走,你不能就这样回去,爹和奶可说了,你办不好事情就回去,一定会打死你的……你身上的伤本来就还没好,要是就这样回去,还不知道会、会……”
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虽然也对周氏不甚尊敬,毕竟日日都耳濡目染,到底季莲花心里还是有几分心痛周氏的。
季善闻言,就猛地上前,撩起了周氏的衣袖。
就见周氏的两只手腕又黑又枯瘦便罢了,关键上面还满是伤痕,旧的伤痕仍然清晰可见,又已添了还没结痂,仍能见看血痕的新的,瞧着简直触目惊心。
季善立时怒不可遏,“他们打你,你就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跑的,就站在原地任他们打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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