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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瑾瑜
于是两家夫妻上下五口人连同两个车夫,都下了车到树荫下喝水歇息吃干粮,之后又各自择了清净的地方打盹儿,等申时后,太阳没那么大,没那么热后,才继续上了路。
晚间一行人便歇在了县城的一家客栈里,因抵达县城时时间尚早,晚饭吃得也早,饭后沈恒遂带了季善,去聚丰楼拜会叶大掌柜,叶大掌柜之前送他们那些绸缎如今还在他们的行囊里呢,都到了县城,不去顺道拜见道谢一番,委实说不过去。
可惜到了聚丰楼才知道,叶大掌柜这程子都不在天泉,而是多待在府城。
夫妻两个只得抱憾而归,不过想着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正是府城,等到了安顿下来后,要见叶大掌柜还是有机会的,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待回了客栈,因明儿五更天就要起床赶路,也就梳洗一番,早早睡下了,一夜无话。
翌日五更,一行人便起来了,各自用过早饭后,便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之后一连十来日,也都是夜宿晓行,午间休息,总算一路平安无事的顺利抵达了府城。
府城之规模、之繁华阜盛,就远非天泉一个小小的县城所能比的了,当真是店铺林立,人来人往,大热的天儿也不能例外。
虽然季善更多更大的真正大城市都早见过了,但如此古色古香的城市,她到了这里后还是第一次见到,自然要好生见识一番,一路上只觉眼睛都要不够用了。
看得沈恒直笑,“善善别看了,这走马观花的,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反倒一不小心就有沙子吹进你眼睛里。还是等我们安顿下来了,我带了你慢慢儿的看吧。”
他好歹也来府城两次了,不说老马识途,要带自己媳妇儿到处逛一逛,还是没问题的。
季善眼睛却仍看着外面,“回头肯定是要慢慢儿看的,可眼下一样可以看嘛,又不冲突。对了,府学还有多远呢……哎,那边是河吗?我还以为洲河在城外就绕道流远了呢,没想到一样穿城绕城而过,那岂不是吃鱼仍跟在家里时,一样的方便便宜了?”
沈恒笑道:“便不便宜我不知道,不过府城里的人也都爱吃鱼是真的。前面还有个连接河对岸的大桥,不过我们今儿不会经过那里,回头我再带了你去看吧,桥还罢了,也就那样,两旁却全是卖小东西和吃的喝的的摊贩,你肯定会喜欢的。”
“好啊,等安顿下来后再说吧。”
二人就这样一路说说看看的,约莫半个时辰后,总算抵达了府学附近。
就见府学坐落在一座不大的山上,远远的就能看见一排排栉比鳞次的房子,还有参天的古树与清幽的竹林,光看着就让人觉得是个念书的好地方了!
季善不由叹道:“不愧是会宁府的最高学府,站在这里,我都能感觉到一股子无形的书卷气了。”
可惜如今女人地位低,她根本没机会进去亲眼瞧瞧,亲自感受一下府学到底与现代那些大学有何区别,实在遗憾。
沈恒笑道:“我倒是感觉不到,不过府学里的藏书楼听说藏了上万卷书,还不乏一些孤本绝本,以后有机会了,我一定要都看看才是。”
正说着,孟竞过来笑道:“子晟兄,听车夫说来,我爹那个友人的家应该就在这附近一带了,不如我们两个分头各处去问一问吧,早些找到那位世叔,大家也好早些安顿下来,好生歇一歇。连赶了这么多日的路,别说嫂夫人一个女子了,连我都觉得乏得很。”
沈恒忙道:“好啊,我跟子晟兄分头去问。”
又冲季善低声说了一句,“善善,你坐着歇会儿,我很快回来啊。”
才跳下马车,与孟竞并排去了。
二人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且去时脸上还有些焦急,回来便已是满脸的喜色,眉头也舒展了开来。
“善善,找到夫子那位友人的家了。他要赁给我们的房子就离他们自家只隔了几户人家,所以方才我和彦长兄已经去瞧过了,是一个独院,周围都是住家户,闹中取静,坐北朝南,一共有正房三间,厢房三间,还有两间退步和一个小厨房,尽够我们一行人住了。”
沈恒还在车下,便已与季善说起来,显然对房子很满意。
季善听他说来,也觉得不错,道:“这么好的房子,夫子那位友人要价多少呢?且这么好的房子,怎么会一直空着,没租给旁人呢?”
能到府学念书的,十个里应该至少也有六七个,租得起这样的房子吧?
沈恒笑道:“可没有一直空着,之前一直租给两位秀才的,五月里二人去了省城求学兼等待秋闱,才空了出来。要不是有夫子的面子,人家可不会一直给我们留到现在,早不知租出去多久了。”
季善这才笑起来,“那每月租金多少呢,是按月付,还是三个月或是半年付一次呢?”
沈恒道:“这却还没说,那位世叔只让我们先去安顿下来,银子回头再慢慢儿说也不迟……喏,那就是那位世叔家的下人了,特意来给我们的马车带路的,虽不能直接驶进院子里,能到大门外,也能省我们好些搬行李的力气了。”
话音未落,就见孟竞带着那个下人过来了,“子晟兄,我们这便过去吧?省得马车在这里一直堵着路也不好。”
沈恒忙笑道:“好啊,那就有劳这位大哥带路了。”
季善这下还能说什么,显然这房子就算真比其他地方的贵,他们也租定了,没办法“先说断,后不乱”了。
不过转念一想,只要房子真好,住着真舒服,多花点钱就多花点吧,毕竟不是一日两日,而是长年累月,至多以后想法子再挣银子也就是了,会花才会挣嘛……也就释然了。
很快两辆马车便在那个下人的指引下,在一处仅够一条马车通行的窄巷子中停了下来。
季善让沈恒扶着下了马车,就见面前是一扇黑漆雕花门,透过门,能看到院子不但挺大,还种了不少的花木,不怪沈恒与孟竞都一眼看上了,季善也一眼看上了,越发觉得多花些银子没什么大不了了。
孟竞待沈恒季善进了院门后,才笑着与二人道:“子晟兄与嫂夫人便住正房,我便住三间厢房,两间退步就给杨大哥夫妇住,至于房租,就我六子晟兄四,怎么样?”
沈恒忙道:“长幼有序,还是我们住厢房,彦长兄住正房吧,房租也我们平摊就好了,如何能让彦长兄吃亏?”
孟竞笑道:“等回头我们去府学报道后,便日日都要早出晚归了,这里之于我,不过就是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而已,可于嫂夫人却不同,也算是你们第二个家了,何必白白把正房空着呢?且三间厢房连着退步的,我有个什么事儿要叫杨大哥杨嫂子做也更方便。至于房租,还是我六你们四吧,我们家可三个人呢,房子也多住了两间,还要与你们平摊,那我成什么人了?子晟兄别婆妈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若实在心里过意不去,回头嫂夫人做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偶尔也打打牙祭也就是了。”
之前赶路太累,季善与沈恒胃口都不大好,在途中一家客栈打尖时,季善便借了店家的厨房,做了个酸菜鱼吃,也给孟竞送了一份儿。
孟竞吃了一口后便惊为天人,毕竟季善的“秘方”里光花椒与辣椒两味最主要的调料旁人别说吃过了,连听估计都少有人听说过,孟竞自然也不例外。
被麻得辣得是直伸舌头,偏又停不下来,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才放了筷子。
之后便一直记挂着季善的好手艺,想着什么时候能再饱一回口福,所以有此一说。
说得沈恒笑起来,“这有什么,回头彦长兄想吃什么了,只管告诉我一声,我让我娘子做便是了,她手艺真的不输那些个大厨。不过彦长兄也不能天天提,只得隔三差五吃一次啊,省得累着了我娘子。”
孟竞就一副被酸倒了牙的样子,“你有娘子了不起啊,日日都在我面前炫耀,够了啊!”
季善则笑着嗔了沈恒一眼,才道:“孟二哥千万别听他的,什么时候想吃了,说一声就是,我反正日日闲着也是闲着,就做做饭收拾一下家务而已,能累着什么的?”
吃了季善的酸菜鱼后,孟竞自觉彼此关系又近了些,且十几日都是同行赶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季善再一口一个‘孟二少爷’,就太生分了,遂与沈恒好说歹说,让季善改了口,不再叫他孟二少爷,改成了孟二哥。
大家正说着,孟夫子那位友人过来了,却是个看起来四十来岁,中等体态,一笑便让人觉得亲切的男子。
还带了两个自家的仆妇过来帮忙收拾洒扫,“让她们先去烧点儿热水,两位贤侄和家眷都梳洗一下吧,房间我隔几日便会让人洒扫一遍,这会儿应该只消稍稍擦擦灰就可以了。我还叫了席面,待会儿为两位贤侄接风洗尘。”
孟竞忙笑道:“黄世叔也太客气了,我们实在愧不敢当,就这已经够给您添麻烦了。”
沈恒则叫了季善上前给他见礼,“黄世叔,这是内子,给您添麻烦了。”
季善便给黄老爷见了礼,与杨嫂子分头收拾自家的房间去了。
季善进了正房,才发现三间屋子都比在外面瞧着还大些,一应家什器具都俱全不说,也果如黄老爷说的那样,干干净净,只消稍稍打扫,铺好床,规整好他们的随身物品,便可以入住了。
一时车夫帮着把行李都搬到了屋里来,季善便付了二人车资,想着路上二人都尽心尽力,又额外多给了二人五十文钱,才打发了他们。
之后便铺起床,规整起随身物品来,因足足三间屋子,着实宽阔,便把西间给沈恒做了书房,他带的书籍等物都先搬了过去,回头等他自己归置。
如此忙到天色暗了下来,黄老爷叫的席面到了,只季善却是不方便上桌一起吃了,在沈家村时大家可以不注重这些虚礼小节,毕竟“礼不下庶人”,可如今既到了府城,当然该注意的都得注意起来了。
沈恒也心知这一点,虽觉得委屈了季善,亦是无法,只得捡了几样季善爱吃的菜,替她端到了房间里,让她单独吃。
等季善吃完了饭,连澡都洗好了,摆在孟竞屋子里的接风宴还没散,还能隐约听见老少三个男人的说笑声。
季善遂决定先睡下,不等沈恒了,日日都起得那么早,晚间投宿客栈的条件也是参差不齐,她早想好生睡一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善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身边有人躺下了,随即便落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她嘟哝了一声:“好热。”,人倒是慢慢清醒了过来。
就闻见了沈恒虽已洗过澡了,却仍残留着的酒气,闭着眼睛道:“你们喝了多少酒呢,现在什么时辰了?”
沈恒低笑道:“我没喝多少,主要是黄老爷与彦长兄在喝,现在快交三更了,因为我和彦长兄先送了黄老爷回家去,所以这会儿才躺下,还怕你干等我呢,幸好你先睡了。”
季善道:“我当然不会傻到干等着。对了,房租说好了吗,不把这事儿说定,我心里总是挂着的。”
沈恒笑道:“知道善善你肯定挂着这事儿的,所以我在席上就特意提了出来。黄老爷说这院子他以往租给别人,一般都是三两银子一月,若一次付一年的话,可以只收十一个月的钱三十三两。但既是租给我们,以他和夫子的交情,自不能收我们的高价,所以一年只收我们二十五两银子即可,算下来便是彦长兄出十五两,我们出十两。”
季善对房租的心里预估价便是十五两一年,超出了她就觉得要换地方了,毕竟光住已经这么多钱了,吃穿行可要怎么办?
在清溪镇时,她想做点儿小买卖,都得顾及沈恒的脸面名声了,如今到了府城,沈恒又已是案首,树大招风,肯定明里暗里关注他的人更多,她短时间内就更别想找到生财之道,只能坐吃山空了。
不想花的却比自己预期的要少三分之一,关键还是这么好的房子,这么高的性价比,自是惊喜不已,猛地坐了起来,“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一直都在发愁,这么好的房子,便是与孟二哥分摊,一年下来怕也得十几二十两呢,没想到竟然这么便宜,黄老爷倒真是挺厚道的……”
话没说完,却是皱起了眉头:“不过黄老爷为什么给我们便宜这些多钱,他与夫子交情好到这个地步了吗?那为什么之前孟二哥来府城时,没来拜望过来,从来没见过他?上次夫子来府城时,有来拜望黄老爷吗?”
沈恒拉着她躺了回去,“他与夫子是当初在天泉考童生时认识的,只不过比夫子晚两次县试才中的童生,之后便一直没能考中秀才。因他家是做生意的,小有资产,之后便举家搬到了府城来,所以与夫子不算深交,但每年也会有一两次书信往来,不然夫子怎么会想到让我们来赁他的房子?”
“至于为什么这么便宜租给我们,固然有夫子的面子,更多却只怕想的是以后。毕竟他三个儿子都不是念书的料,反倒都喜欢做生意,我和彦长兄却都这般年轻,‘莫欺少年穷’,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不趁现在就建立起交情来,将来再来拉交情,可就迟了。正好他与夫子有一层交情,比旁的那些租他房子的秀才们总要近一些,房租便宜一些又何妨?”
季善明白了,笑道:“原来是看的两位秀才老爷的面子。也是,你和孟二哥可一个是案首,一个是禀生,关键还都这么年轻,中举人中进士简直指日可待,就算以原价三十六两银子的租金算,一年下来也只少九两银子而已,平摊到每个月,更是只得七百多文钱,以每月七百多文钱,便能结一个善缘,将来还不能会结出什么善果来,便是我,也愿意不要这几两银子。”
沈恒打趣道:“善善你算起账来总是这么快,莫不是上辈子是财神爷?”
让季善轻捶了一拳,“财神爷才不会这样斤斤计较,一文钱都得算得清清楚楚呢。”
才正色道:“但就算如此,我和彦长兄也觉得黄老爷够难得了,今晚那桌席面,也得差不多一两银子。所以打算明儿买了礼物,再登门正式道谢去,善善你到时候也跟了我们一起去,拜会一下黄太太吧,以后多少也能有个照应。”
季善点头应了,“好啊,我跟你们一起去,只是……”
一语未了,已让沈恒低声打断了:“好了,有什么话明儿再说,现在先睡觉。”
“不是睡觉吗,你的手在干什么?”
“你说呢?路上那些客栈你都说不隔音,说什么都不肯,我今儿可算是苦日子到头了……”
之后声音便越来越小,直至听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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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门佳媳 第一百三一回 初来乍到
季善一觉睡到大天亮,沈恒叫她起床时才醒来,“善善,醒醒,不能再睡了,再睡可就要午时了。”
又把自己买的小馄饨端到她面前献宝,“我和彦长兄去买拜会黄老爷家的礼盒,见那家小店前排了好长的队,想着肯定好吃,便也跟着去排队,等排到了一尝,果然鲜美得不得了,你快起来梳洗了尝尝吧,你肯定早饿了。”
季善见那碗里的小馄饨汤清色白,个个饱满,配上翠绿的葱花儿,光看色香,便能想象得到味道一定也极好,不由咽了口口水,肚子也跟着
“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因白了沈恒一眼,嗔道:“你还知道我肯定早饿了啊,那昨晚……算了,我懒得说了,反正你现在说得再好听,回头也是白搭。且给我打水梳洗去吧,我这就起来。”
沈恒腆着脸,讪讪的,“这不是那个,那个‘小别胜新婚’吗?我这就给你打水去啊。”
一时沈恒打了温热水回来,季善梳洗毕,便坐到桌前吃起早点来,果然鲜美得她恨不能连舌头一并吞下去,接连吃了好几个,才有空问沈恒,“这家店在哪儿呢,除了卖小馄饨,还卖其他吃的吗?回头我可得都尝尝去。”
沈恒笑道:“就在前面的巷子口,不过我听说他们只卖早点,善善你要是喜欢,我明儿就带你去。”
季善点点头,“好啊,正好熟悉熟悉周边的环境,看看菜场在哪里,什么点心铺子布庄医馆书店又在哪里,问一问哪里的东西最物美价廉,省得回头做什么都不方便。”
说话间,季善吃完了早饭,就听得孟竞在外面叫了,“子晟兄,可以出发了吗?”
沈恒忙应了一声:“马上就来。”
待季善梳好头后,又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带着她一起出了门,三人直奔黄老爷家而去。
黄老爷自家住的是一座两进的宅子,来开门的下人听得是自家老爷连日时时都挂在嘴边的孟相公沈相公来访,忙把三人让进了门里,然后飞奔禀告黄老爷去了。
不一时,黄老爷便满脸是笑的带着黄太太和小儿子接了出来,“昨儿才风尘仆仆的赶到府城,两位贤侄正是该好生歇息之时,只怕家里琐事也繁多,本就忙不过来,还特意来这一趟,实在太客气了,快屋里请,屋里请。”
待去了花厅,丫头上了茶点来后,怕季善不自在,又忙让黄太太带了季善去后面的花厅款待。
黄太太瞧着要比黄老爷显老态些,慈眉善目的,对季善很是客气,“沈娘子生得真是好,我活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比你生得更好的小媳妇儿呢,真是让人见了就喜欢。”
一面说,一面褪了个镯子戴到季善手腕儿上。
季善推辞不过,且知道长辈见晚辈给见面礼,是基本的礼仪,只能道谢收下,“太太慈眉善目的,才真是让人见了就觉得亲切呢。此番承蒙黄老爷和太太照顾,以那般厚道的价钱赁了那么好的房子给我们住,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二位了。”
黄太太摆手笑道:“我也是当娘的人,儿女的年纪也都与外头孟相公沈相公和沈娘子差不多大,如何不知道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的道理?这能帮的,自然要帮,与人为善,也是与己为善不是?”
又道:“我只得一个女儿,可惜嫁到省城去了,一年都见不到一次,如今是瞧着沈娘子,就跟见到了我女儿一般,日后还请沈娘子一定要多多往来才是。这府城哪里吃的最好,哪里的胭脂水粉布料首饰最好,我再清楚不过了,沈娘子若跟着我去逛,不敢说省钱,却一定是亏不了钱的。”
季善笑着向她道了谢,“那就真是太好了,我正发愁对府城人生地不熟的,少不得要上当受骗呢,有您指点,肯定能少走不少弯路了。”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客气了几个回合,前头孟竞与沈恒要回去了,季善自然也只能跟着回去了。
黄老爷与黄太太苦留三人吃午饭不住,只得好生送了出去。
沈恒这才低声问季善,“善善,累不累?黄太太还好相处吧?”
季善便也低声道:“不累,两家隔得这么近,黄太太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不管黄老爷是不是想着将来,为着将来,他们一家的热情与细致都是真的,自家夫妇与孟竞主仆因此得了便利也是真的,那大家慢慢儿处着也不错,只到底能不能深交,就得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才知道了。
沈恒听得季善不累,方松了一口气,不好一直让孟竞独自在前面走,于是大步追孟竞去了,“彦长兄……”
三人很快回了家,杨大夫妇已将院子都打扫过,厨房也收拾出来了,一见三人回来,杨大便迎上前笑道:“二少爷,沈相公,沈娘子,厨房已经收拾好,下午我媳妇儿去把一应作料米面菜油的都买齐,晚上我们便可以在家里开饭了。”
孟竞很是满意,点头笑道:“那吃了饭,就让杨嫂子去买吧,听说就离咱们家不远处,便有个小菜市场。”
季善忙笑道:“那我跟杨嫂子一起去吧,晚上是咱们第一次开伙,肯定要多做几个菜,庆祝一下才是。至于往后花在吃饭上的开销,不论多少,都两家平摊,行吗孟二哥?房租我们已经占了你的便宜,这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只有一个厨房,显然往后两家得一起开伙了,虽然与她的初衷有点违背,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还是可以凑合的。
沈恒跟着笑道:“是啊彦长兄,你可不能再推脱了。”
孟竞见夫妇两个都一脸的坚持,只得笑道:“那我就不与子晟兄和嫂夫人客气了啊。”
至多以后家里的粗活儿他都让杨大夫妇两个做,不让嫂夫人多受累也就是了。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眼见已是午时,孟竞便让杨大去街上买了些熟食回来凑合一顿。
季善在屋里吃完,待沈恒回来后,才与他道:“你和孟二哥说好什么时候去府学报道了吗?秋闱只得两个月不到了,时间紧急,我觉着当然是越快越好。只是在那之前,你们要不要去拜见一下府台大人?好歹府台大人也给你起了字,你能直接就进府学念书,也是府台大人发了话,不然岂能这般容易?光凭这两点,我觉着你也该备了礼物,登门拜访一次才是。当然,府台大人日理万机,可能根本没空见你,但他没空见你是他的事,你去不去却是你的事,你的心意,你说呢?”
沈恒听得连连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待会儿就与彦长兄商量去。只是该送什么礼物,我有些犯难,轻了吧,拿不出手,重了吧,自家又吃力,总归且等我与彦长兄商量后再说吧。”
季善想了想,道:“叶大掌柜送我们那些绸缎我瞧着就挺不错,再加两个礼盒什么的,应该也拿得出手了,虽然在府台大人看来,可能仍算不得什么,但我们自家人知道自己事,量力而行就够了。”
沈恒忙道:“不行,那些绸缎善善你都做了衣裳自己穿吧,本来刚到府城,你也该做几身时新衣裳的。你之前那些衣裳不是不好,但在家里穿就好了,不然也太委屈你了,我心里实在过不去。礼物的事儿,我自己想办法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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