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帷香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只如今却要笼络他回转,冷了却不可,思及此,接手里吃了下去,自己也斟了一杯儿递回给他。
柴世延只觉心里热烫烫舒服,心道,这才是夫妻,吃了交杯酒,酒憨携手入榻,绸缪过后交颈而眠,怎生神仙般日子。
想起这些,倒勾起了柴世延兴致来,依着他这会儿按住玉娘一番才得爽,只玉娘不是旁人,若他孟浪过了,不定又几日不睬他,若以往还罢了,只经了刚头那番蚀骨,如何舍下。
又瞧着玉娘吃了酒下去,脸泛桃花,眸似秋水,眉梢眼底满含春情,勾他一阵阵心痒难耐,着实忍不得,立起身来挪到了玉娘一边儿挨着坐下,凑到玉娘耳边问道:“这酒不好,吃着没滋没味儿,玉娘吃着如何?“
玉娘往里挪了挪才道:“我吃着倒好。”却听柴世延又道:“难不成玉娘与爷吃不是一壶里酒,待爷尝尝才是。”
说着伸胳膊揽了玉娘腰身,张嘴便亲玉娘红唇之上,下死力与她亲嘴儿咂舌,半日方松开她笑道:“果然玉娘吃酒比那壶里香醇些……”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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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20同床异梦
玉娘不欲与他厮缠,又怕外头丫头进来瞧见了笑话,忙挣开推了他一把道:“再若磨缠,这就去吧,我这里招不得你了。”
柴世延倒也见好就收,想着待晚间锦帐之中还不由自己折腾,若这会儿惹她着恼上来却不好,便仍坐了回去,却从桌下伸了手过去,把玉娘一只金莲玉足攥手里摩挲。
玉娘不想他如此粘缠,玉足蹬了两下没蹬开,怕这厮又耍赖,忙唤秋竹,唤了两声儿不见答应,倒是小荷掀了帘子进来。
柴世延见丫头进来,手下一松,玉娘方得缩回脚儿去,一只软底儿绣鞋却落他手里。
玉娘一张粉面红了红,怕小荷瞧出端倪,忙去瞧柴世延,却见这厮,果是个偷香窃玉能手,眼疾手就把鞋儿藏于袖间,一本正经对小荷道:“这酒凉了,吃下去恐伤脾胃,你去再筛一壶暖来。”
小荷应一声,拿了壶出去,她前脚出去,后脚儿柴世延便从袖中拿出玉娘绣鞋来托与掌心之上道:“玉娘鞋儿如今可我这里呢……”
玉娘伸手要去夺,被他缩了回去笑道:“这会儿且搁我这里吧,待晚间爷亲与你穿脚上岂不美。”
这等闺房情趣儿,玉娘何曾知晓,只道他与那些粉,头淫,妇混久了,学得这些浮,浪之行,待想冷下脸来,忽想到,这厮正行头上,若被自己打了驳回,不定又要生出事来,如此,岂不坏了大事,既要拢他生个子嗣,自是要多依顺着他些,待有了身孕,由他去寻什么脏臭妇人,只莫纳进府来添乱,谁还耐烦理他。
想到此,便回缓过来,不恼,反而添了一丝笑意道:“你成日外,还道你学会了经济买卖,不想倒会了这些无赖手段,也不知何处鬼混学来,使我身上,也不嫌羞臊慌。”
柴世延听了却笑了两声道:“玉娘特意古板了些,此怎是无赖手段,乃闺房之乐也,。”着忽想起玉娘那日写给他那曲词来,遂从袖中取出对玉娘道:“成婚这些年,虽知玉娘读过书,只道是女戒等没意思书,不想也知这样曲词,你倒与爷说来,可是从哪儿知道这些?”
哪日玉娘本是着急笼络他回转,情急之下才写了这首曲词,如今想来却有些不妥,这会儿见他动问,俏脸通红,心道这些东西论说他手里倒没什么,就怕这厮浪荡性子,不定哪会儿吃醉了酒,那些汉子粉,头跟前抖露出来,却不妥当,留了这个他手终是个祸害,若要拿回,想他必然不给,倒是要哄他一哄才是。
想到此,眼睛转了转道:“什么曲词?我怎不记得了,你拿过来我瞧瞧。”
柴世延见她噙着个笑,唇边有个清浅梨涡若隐若现,那双眼睛,咕噜噜转了几转,去了往日十分呆滞,添了百分伶俐里头,显明眸善睐,如此风情妩媚,柴世延哪还有魂儿,手里签纸递了过去。
玉娘一接手,还看什么,三两下撕了个稀烂,对他道:“何曾有什么曲词,可见是你记错了。”
柴世延楞了一下,知道上当,半日笑瞅着她道:“你莫以为撕了那签儿,爷便没法儿了,爷早记心里,不信,待爷背与你听。”说着,便道:“繁花满目开,锦被空闲,劣性冤家误得人忒毒害,前生少欠他今世里相思债。失寐忘餐,倚定着这门儿待,房栊静悄如何捱。玉娘,爷倒不知你成日倚门望着爷呢,不然,什么马也拉不住爷,早家来了。“
说着呵呵笑了两声道:“其实这些你不说爷也知道,不定岳母时,或年节,或过寿日子,叫了教坊中唱来,被你听去记心里,爷说可是?”
玉娘抿着嘴不吭声,柴世延又道:“不是我私下里编排你爷爷不是,虽说教导女孩儿需当三从四德,也该活泛些,一味教板正有什么趣儿。”
玉娘听了倒是哼了一声:“依着你,就该把天下间女孩儿都交成那些粉头一般,由着你们这些人取乐才好。”
柴世延嗤一声乐了:“好,好,我说不过你,只你爱听曲儿又有什么难得,那些教坊中教唱有个唤做冯子明,倒是学好本事,会弹月琴,筝也好,也能弹琵琶,常府衙大人府上走动,□家乐,晌午吃酒时听见陈大人说要叫他来县里,教房里两个丫头弹唱,回头他来了,我寻个机会唤了他来岂不便宜。”
玉娘听了,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儿,前世里夫妻冷那样儿,至后来话儿都不说一句,何曾有过如此软语温存时刻,且这般费心思讨她欢喜,心里微微刚一动,却听柴世延道:“说起来冯子明倒是有个亲妹子咱们县里,便是西街院里冯娇儿,姿色虽平常些,倒生白净,也是一首好弹唱。”
玉娘心里冷笑,暗道,这可是看着嘴就望见腚了,这厮心思哪是为自己寻个乐子,分明是惦记上了那冯娇儿,便不说话儿,只瞧着他。
柴世延见她看着自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儿,遂不大自,咳嗽了一声,遮掩过去。
想起还是正月里,那日天落了雪,他与贾有德从铺子里回来,打马从西街上走,路过冯家,正遇上冯娇儿从大门出来上车,穿着个大红斗篷,抱着琵琶,一阵风过吹落她头上风帽,露出那一张白净面皮来,倒似地上落雪一般。
次日,贾有德便拽了他去冯家吃酒,听冯娇儿弹唱几曲,倒是比旁粉头强多,柴世延也动了心思,想着过几日送给冯家老婆子些银子,包下那冯娇儿也就是了,不想赶上过年,忙忙便忘了这茬儿。
后遇上灯节儿,又被高家寡妇勾了去,把冯娇儿丢了脑后,今儿提起冯子明倒忽想起她来,柴世延暗道,回头寻个机会再去冯家走走。
他那点儿心思又怎瞒得过玉娘,只他不弄到自己眼前来,随他折腾去,与自己什么干系,只一心过自己安稳日子,求一个保命之道为上。
思及此,便也当没听着一般,不理会此事了,柴世延先头还有些怕玉娘吃味儿,又跟他冷下来,这会儿见她提都不提了,不知怎,心里又有些闷闷不爽,说不清是个怎样滋味。
一时两口子吃罢饭,又说了会儿话儿,秋竹便使婆子进去熏被铺床,收拾停当,请他二人安置。
柴世延早恨不得再寻那枕席之乐,携了玉娘入账,这一宿不比白日匆忙,玉娘安心要得子嗣保命,自然对柴世延力俯就依顺,柴世延是觉得夫妻今日始交心,才得和美,虽成婚数载,今日却仿佛洞房花烛之日,安心使出百般手段来……
两下里凑到一处,只听娇喘微微从菱口溢出,玉股紧贴儿,臂儿急摇,一阵阵风狂雨急,说不出怎样癫狂,待等云散云收,紫锦帐中一对鸳鸯交颈而眠,便此刻肉贴着肉,只不知底下心思如何了。
到次日,一早起来收拾停当,刚吃了早上饭,铺子里便来人说去南边办货伙计回来了,让柴世延过去瞧着入账察货呢。
柴世延这才站了起来,玉娘递了衣裳给他打点穿戴妥当,送了他到门首,柴世延出去却又回过身来,跟玉娘道:“去陈家礼儿你不用费心,一会儿我亲自打点了,让平安送了家来,去了陈家与老夫人说会儿话儿散散,若觉得身子乏了,就早些家来歇着,晌午我要与人应酬吃酒,不定多咱时候才散,只你放心,落晚必定家来,玉娘等我一起吃晚上饭……”
倒是嘱咐了许多话,才不怎么舍去了,玉娘倒是不觉怎样,秋竹却后头噗嗤笑了一声。
玉娘回身白了她一眼,秋竹扶着她进屋里换衣裳,因要出门走亲戚,自是要打扮庄重些,寻了一套金丝草虫头面首饰戴上,耳上也换了一套两只坠子,想到老人家爱喜庆,便让秋竹寻了套大红遍地金衣裳穿了,对着镜子照了照,倒真有些日子不这般打扮自己了,瞧着精神了不少。
秋竹道:“平日娘不装扮,也比外头那些不知强多少了,如今妆扮起来,那些连个衣裳角儿都够不上了呢。”
玉娘忽想起刚门首她跟平安两人眉眼官司,忽而明白了些什么,暗道,莫不是她瞧上了平安,虽那小子机灵,到底年纪小些,怕不稳妥,依着自己,倒乐意把她许一个铺子里管事伙计,只不知她自己什么心思。
想到此,便开口道:“你这张嘴倒是越发会说了,只你再会说,姑娘大了,早晚也要许人,昨儿爷倒是提起你来,我瞧着,莫不是动了收用你心思。”
秋竹一听,不禁大急,一张小脸儿陡然白了几分:“娘,娘可说真是吗?”
玉娘点点头:“可不是真,谁还要哄你不成。”
秋竹扑通一声跪地上:“奴婢,奴婢……”有心说平安出来,却又想两人到底没什么,磕巴两句便住了,不吭声只是哪儿掉眼泪。
玉娘见她急那样儿,忽觉这丫头真是个聪明,满府丫头谁不惦记勾上柴世延,还道是勾上了就一步登天,殊不知这才是个火坑,怎如嫁一个知冷着热汉子,一处里过日子,虽清贫却安稳,秋竹倒是瞧得清楚。
玉娘叹了一声,伸手扶起她道:“你若有了心里喜欢人,这会儿说与我,或还不晚,若再过两日,爷真开口要你,我便想拦也拦不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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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21陈府之行
便如此,秋竹一个未出阁姑娘家,如何说得出平安来,红着一张俏脸,只是不说话儿,玉娘也不欲为难她,轻叹一声扶起她来道:“想你自我嫁进来便跟着我,前些年还罢了,横竖还小,如今大了,我自然要周全你个结果,你既不说,想是心里没人,那我就与你做个主。”
秋竹一听,脸便有些白,玉娘打量她颜色继续道:“我这么瞧着,咱们绸缎铺子里杨伙计不差,性子稳妥,论年纪也与你般配,家里爹娘早没了,兄弟们也分了家,他有些个本事身上,以后也不愁日子难过,况,你是我丫头,身边又没个亲人,我自是要给你置办嫁妆,你放心,只比旁人好,等你嫁过去,仍回我这院儿里,若他有个不好,有我替你做主,也吃不了亏,只不知你意思如何?”
秋竹听了粉颈垂低,半日才说了一句:“他虽好,只是不大爱说话,我,我……”说了几个我字,又不吭气了,见她那样儿,玉娘唇角微微扬起:“哦,闹半天是嫌他不爱说话儿,这么说来,我倒想起一个爱说话儿来。”说着瞅着她道:“爷跟前平安倒是爱说话儿,只他鬼精鬼精,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儿猴精儿,平日又跟着爷胡乱,不定好没学,那些坏都学身上,赶明儿不定什么样儿呢。”
秋竹一听,未免有些心急上来,小声道:“他虽跟着爷四处去,性子还算好……”说到这里忽见玉娘瞅着她笑,便知早被主子瞧破了机关,这是拐着弯打趣她呢,登时弄了大红脸,呐呐说不下去了。
玉娘虽猜到了她心思,照自己意思,总觉平安不大合适,年岁小呢,虽跟秋竹一年里,可平安生日小,记得是十月里日子,因是柴世延跟前使唤人,自然得意些,每年生日,自己都要赏他东西,故此记下了,秋竹却是七月里生日,比平安大三个月呢,玉娘倒是恨不得给她找个大些,不说性子,大些毕竟知道疼人,总比小好,再说男人哪个不稀罕小媳妇儿,可瞧秋竹这意思竟是心念念乐意呢。83kxs
便又劝她道:“平安是伶俐,可他上头还有寡妇娘,下头还有俩兄弟,虽说如今俩兄弟一个庄子,上一个铺子里,都有差事,可个个都没成亲呢,他娘虽如今城外乡下住着,等他成了亲,还不得接过来,有个婆婆堂,哪及得上小两口过自。”
秋竹道:“我自小也不知哪个是亲爹娘,只认了娘是我主子,虽是丫头,得娘疼宠,何曾受过一天儿委屈,我心里知道娘对我好,怕我将来受委屈,只便嫁到谁家去,我处处守着礼儿,明里暗里都让人说不得话去,便有个婆婆又怕怎,便她真不讲理,横竖还有娘给我做主呢。”
玉娘伸指头点了点她额头道:“你倒是主意正,心里早想着要嫁平安,偏我这么问你都不说,我不过是提前与你说说罢了,平安那个娘年前来瞧儿子,进来给我磕了头,当时你正恰巧出去不再跟前,我与她说了两句话儿,瞧着倒是个憨厚妇人。”说着又笑道:“当时我就想,这么个一脚踹不出三个屁妇人,怎就生了平安这么个儿子,瞧那张嘴,死人都能让他说活了。”
忽而想起柴世延可不也是如此,外头瞧着唬人,背地里关了门,什么话儿都说,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平安成日跟着他,便没学个十分,三四分总有,只柴世延那些话儿都是为了哄妇人欢喜,说到底,还是为了干那事打头阵。
玉娘忽想起昨儿个夜那番贴肉挨股手足相抵缠绵来,便各自存着心思,到底还是夫妻,比旁人不知亲近了多少去,且也不似从前那般,一味下死力按住她折腾,倒使出那许多手段来温存,没了往日那些苦处,可见这枕席之事,也不似她以往那般难受用,倒有些乐处里头。
想着,脸上不禁有些热烫,跟秋竹道:“听你这么说,想来你二人早有了意,拖着也没趣儿,等爷家来我与他递个话儿,选个好日子,让你嫁过去,我也安心了。”
秋竹顿时粉面通红,小声道:“娘,不急……”玉娘一听点点头打趣道:“既你不急,那再等两年好了……”秋竹唬了一跳,脸儿都白了,玉娘便不再逗她:“娘哄你玩儿呢,你可也不小了,早该嫁了。”
主仆两个正说话儿,忽听窗下平安声儿道:“给娘回话儿,爷使了小送了备下四盒礼,让小来瞧瞧娘可要动身吗,若动身,让奴才跟着车去,怕旁人说出什么话儿来不妥当,好事都成了坏事。”
玉娘瞥了秋竹一眼,噗嗤一声笑起来道:“真是那句话儿怎么说,这里正说着曹操呢,偏曹操就到了。”
秋竹一张脸红成了块大红布,却也强忍着脸上燥热,对窗下平安道:“娘这就动身。”秋竹拿了帕子递给玉娘,这才扶着她走了出去。
到大门首扶着玉娘只管上了马车,一眼都没敢瞧平安,平安那里还等着呢,自打觉得跟秋竹有戏开始,平安就没这么盼过到上房院去,恨不得挖着心眼子往上房院钻。
今儿得了爷差事,欢天喜地奔家来了,本打着与秋竹说上一句话也是好,这可倒好,从上房出来一路到大门首秋竹都垂着脑袋,平安巴巴望了半天,连个眼色都没有,忽而想起昨儿听上房院婆子私下里嚼舌头,说爷娘跟前提了秋竹一句呢,不准是要收进房里了。
平安那颗刚热乎起来心,忽悠一下就凉了,便秋竹乐意跟着自己,若爷想收了她,能有甚法儿可想,却转念一想,爷刚跟娘好起来,这当口怎可能就收丫头,不定就随口问一句罢了。
想到此,略松了口气儿,却仍不落定,想着无论如何今儿要寻个空儿询秋竹一句话儿,只她说不是,自己才放心。
不说平安一路忐忑,且说玉娘到了陈府,直进了仪门,到上房与王氏见礼,过了粉壁,却忽想到,自己上一世虽说知道有这门亲戚,却未怎样走动,只年节儿时候,送上些礼罢了莫说这位陈家老夫人王氏,便是陈大人夫人冯氏都不曾见过几面儿,倒是分外生疏。
不然,后来柴世延一命呜呼,她也不至于求告无门,被哥嫂坑害要把她强嫁与那畜生周养性,致使为保个清白身儿,不得不悬梁自。
如今想来,柴世延死后,怎那夜怎就招了贼,偷了许多东西去不说,唬自己慌忙忙使人去唤她哥嫂来,他哥就劝着她,把那些柴世延手里那些铺子打点归拢着买了,那买主儿可不正是周养性,她一个妇人哪里懂得这些经济买卖,只得全托付给她哥,想着自己亲哥哥,还能坑了自己不成,可就是这个一母同胞亲哥哥,半分人心皆无。
柴世延手里那么些买卖,被他典卖出去,不知得了多少好处银子,回来却与她说,那些铺子里伙计坏了良心,一听说妹夫去了,卷了铺子货物银钱跑了个没影儿,如今就剩下个空架子,值不得几个钱不说,还欠着好些个外头账呢,算下来得那拿不回银子不说,反而要还债,如今债主听着信儿,就要上门,让她早做计较。
玉娘何曾想过会是这般,一时没了主意,他嫂子便道:“这宅子招了贼惦记,横竖也住不得了,妹夫走了,那几房妾,也被家里头争了出去,只你一个寡妇守着这么大个空宅子做什么,真有个歹人半夜进来可怎好,不若听嫂子一句,回陈家去,但能有哥嫂一口吃食,也少不了姑奶奶。”
玉娘被她嫂子甜言蜜语哄骗了家去,落后才知是个当,如今想来,不定她哥哥跟那周养性早设了套,安心要谋柴家家产呢,偏柴世延外头瞧着精明,却是个好色贪欢汉子,白等被人算计丢了性命,如今还当那周养性是个什么好人呢。
想到此,玉娘便暗恨不已,又想,若自己那时有个能帮扶亲戚,他哥嫂便存了歹意,何干如此欺负到她头上来,而这陈家,可不就是个好靠山。
自己前世成了个蠢人,这一生再不可重蹈覆辙,思及此,便有心寻个依仗,进了屋来,瞧见当中榻上坐老妇人,倒身便跪了下去,唤了声:“婶子,玉娘给您老磕头了。”
按说两家虽沾着亲,却八竿子打不着,虽说该叫一声婶子,磕个头,可如今不年不节,王氏又听儿媳妇说,这个陈家玉娘,是个不大爱说话儿清冷性子,回头真她来了,吊着一张冷脸,岂不成了添堵。
心里正悔不该跟儿子提她,可这会儿人来了,也不能不见,因心里一早有了预备,玉娘这忽一跪,倒让王氏颇为惊喜,且她亲热热一声婶子,真正唤到了王氏心里去,王氏便觉眼前这个玉娘,怎就这般和自己眼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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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22人情世故
这一合了眼缘,王氏忙一叠声道:“搀起来,不年不节,作甚行这么大礼儿。”冯氏亲把玉娘搀了起来,王氏拉着她手坐到榻沿边儿上,就着外头亮儿,仔细端详玉娘,见真真生端正,肤白,貌美,乌油油青丝挽头上,戴一套赤金草虫式样儿头面,鬓边插了一支纱堆牡丹花,显粉面上细弯弯两道眉,一双明眸似秋水含波。
耳畔两只坠子跟头面是一套,身上大红遍地金对襟儿袄,鸦青水紬裙儿,,如此穿戴起来既庄重又喜庆,入了王氏眼,笑道:“你娘倒真好福气,得了你这么个标志丫头。”
冯氏忙与她婆婆道:“老夫人成年上京里住着,想来不知道,我那婶子去了几年了。”王氏便知自己说错了话,忙跟玉娘道:“你心里莫怪婶子,婶子如今老了,京里头深宅大院里住着,成日也不出个门,亲戚们走动也少,也不知你娘没了。”说着又跟冯氏道:“虽说我老了,亲戚们但凡有个婚丧嫁娶,也该让我知道知道,一味瞒着我,赶明儿成了个老糊涂。”
玉娘自是知道这不过场面话,陈家族里人多着呢,真论起亲戚,这一枝儿,那一枝儿正经亲戚也还数不过来,谁真理会她们这样远亲,便道:“我爹娘无福一前一后赶着去了,跟我祖父只隔了个年,想是嫌我们,也不容我们多孝顺奉养几年,每每想起,倒是我憾事,如今也无他法儿,年年到了忌日冥节,多烧香烛纸马,也算我们孝心了。”说着倒真想起自己娘来,眼眶有些红
王氏拍了拍她手:“倒真是个孝顺孩子,别难过了,都怪我,好好怎么提起这些事了。”
陈玉娘抹了抹眼角,瞧着冯氏道:“倒是嫂子有福,有我婶子堂,什么不知道,也能询婆婆问问,不似我,爹娘走早还罢了,公婆又去了,把家里事一股脑仍我手里,我才多大,何曾见过什么世面,初初掌家时候,真个手忙脚乱,便这么着,也被我管了个稀里糊涂,我家那位,想来嫂子听继保哥提过,是个甩手不管事,倒不似他家一般,成日外头不见影儿,便家来也就站站脚儿,又不知哪儿混闹去了,公婆时还有个拘管,如今可是放了鹰了,几日摸不着影儿也是有。”
冯氏听了笑道:“男人家哪个不如此,横竖都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多好娶进了家也寻常了,总还是瞧着外头好,被那些勾魂儿勾了去,能识得家门朝哪边开就成了,你还求他日日守着你不成。”
王氏道:“可是。”拉着玉娘手道:“他不家,你若没人说话儿,就上我这儿来,我是个爱热闹,成日屋子里都是人,说说笑笑一天就过去了,便我赶明儿回京去了,还有你嫂子呢,自家亲戚该着常走动。”
玉娘正想如此,忙答应着,说了会儿话儿,老夫人就说要抹骨牌玉娘冯氏陪着耍了会儿子,便近了晌午,玉娘待要告辞家去,王氏只是不放,一叠声让下头置办酒席上来,说娘们几个今儿要吃上几杯乐一乐。
玉娘推脱道:“家里头没人呢。”冯氏却只管扯着她手道:“你莫哄我,你那府里何曾有什么事,便有事,家里管家婆子可都是吃闲饭不成,今儿老夫人欢喜,必要吃上几杯酒才放你去。”说着,拉玉娘坐回到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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