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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欣欣向荣
玉娘记着她嫂子招数呢,每每来了,总是变着法儿哭诉,不是她哥偷了她体己,便是拿了她首饰,说起来也没其他什么鲜借口,怎自己过往竟瞧不破,还一味认了实,贴补了她许多银子,竟是扔到水盆里响都不响一声,未如仍大街上,给了那些要饭花子,还得一个慈善好名声。
玉娘瞧着这样赵氏,勾不起丝毫怜悯来,她记着那个清冷寒夜里,赵氏恶意冰冷目光,这妇人是吃人不吐骨头豺狼,按着心思要害她呢,过往糊涂便了,如今再被她哄骗,可真真不该。
赵氏抹了半天泪儿,心里暗道,往日自己这般说来,玉娘早开口安慰,说不得让秋竹拿几样首饰银子贴补给她,如今怎半点儿声色全无。
赵氏疑惑着瞄了玉娘一眼,倒颇有些怔愣,刚进来未仔细端详,不曾理会,如今瞧来,虽仍是旧时眉眼儿,气韵上却大不同了,眉梢眼底那骨子怨气早不见踪影儿,倒是比常日多出几分冷厉来,一张粉面虽含着笑,眼底却无半分暖意,瞧着自己目光,倒似瞧那戏台上唱戏一般。
赵氏不禁恼上来,抹了把脸道:“妹妹如此瞧着嫂子,可是以为嫂子打谎吗?”玉娘却淡淡道:“打不打谎我怎知道,只你巴巴寻了我来,是想如何,直说便了,这般拐弯抹角作甚。”
一句话说赵氏脸通红,面上有些下不来,尖着嗓子眼道:“呦,可见是亲兄妹,我是外姓人,听妹妹这话儿是护着你哥呢。”
玉娘皱皱眉:“我也犯不着护着谁,出了门子闺女,跟娘家还有什么干系。”这话真冷,听赵氏耳里,愣了半日方回过来道:“妹妹这话儿可是不认娘家了不成。”娘家?玉娘暗道,有这么个算计着要命娘家,真不如没有好。
她无心应付这刁钻贪婪婆娘,便道:“你寻到这里,说你汉子偷了你银子首饰,如此倒也好办,我让小厮去衙门里寻那衙差来,把你汉子锁拿到大堂上去,问他一个偷盗之罪,打他二十大板,让他把偷你银钱首饰拿出来,如此可好。”
赵氏愕然,虽说她汉子可恨,毕竟是夫妻,她怎可能因为几根簪子就让衙差锁拿了他打板子,这说出去,她还要不要做人,好半晌儿才道:“难道他不是你亲哥哥,竟这般狠心肠,要拿他去打板子问罪。”
玉娘冷哼两声冷冷道:“我不狠心,倒是嫂子狠心呢,不是你说他偷了你银子首饰,你与我这里诉冤屈有甚用,我也不是那堂上青天老爷,若嫂子认做夫妻,又诉什么冤,嫂子不是跟我说过,我们女子嫁个什么就跟着什么,便挨打受骂也只得挨着便了,至少你汉子还未打骂与你,你就该念佛了,少了几个银子便少使些,缺了簪子便不戴罢了,有甚要紧,你便寻到我这儿来,也是无法儿。”
几句话险些把赵氏气个倒踉跄,见这里讨不到好,便立起身来道:“姑奶奶如今心大,这是嫌娘家穷了,拿这样话堵着我,不过是怕我张嘴打秋风罢了,姑奶奶心搁肚子儿里,便饿死,瞧我今后再张张嘴吗。”
她这话原是气极之言,想着玉娘一贯性子,不定她说了这些,就软下来,不成想玉娘却也站起来道:“嫂子记着今儿话儿,日后若来张嘴,莫怪我用这话问到你脸上去,我身上乏很,就不留嫂子多坐着了,秋竹送舅太太出去。”撂下话儿自己径往里屋去了,把赵氏一个人晾外间。
赵氏那张脸忽而红忽而白,成了个三花脸儿,待要说什么却被玉娘句句堵实,竟半句话都说不出,只得恨恨转头出来。
临出上房院门,略往东厢房里瞥了眼,问了秋竹道:“妹夫今儿怎家?”秋竹刚帘外头立着,里头说什么话儿,句句没落下,虽说心里也疑惑,却想娘终归明白过来,想娘过往一味贴补娘家哥嫂,这两口子什么时候念过一个好,倒越发贪婪起来,吃喝穿用莫不指望着这里,且她刚引着赵氏进来时候,瞄见她瞅着东厢那边儿,还说是自己瞧错了,如今见她问起来,秋竹却暗里打量这妇人一遭。
年纪虽有二十五六上年纪,一张脸却养细白,身段也分外窈窕,脚裹小,走起路来莲步摇摇,自来有股子风韵,虽身上衣裳有些旧,却鬓边攒了一朵娇艳海棠花,映着一张瓜子脸,倒比寻常妇人有些姿色,想起爷毛病,惯来喜欢勾这样妇人,便先存了几分戒心,目光闪了闪道:“爷今儿身上不大爽利,从外头家来便没再出去,刚跟娘屋里说体己话儿呢,不想舅太太就来了,便避到东厢里看账本子去了。”
赵氏暗暗沉吟,心道,难不成这几日不见,她两口子好了不成,又问了几句,秋竹只是笑着不答,送她出了二门,便回转来。刚要走到廊下,未进屋呢,便听着屋里仿似爷说话儿声,便贴着窗户根儿留心听了听。
玉娘几句话气走了她嫂子,心里憋那口气才算略出来些,里屋坐了一会儿出来,就见柴世延已迈脚进来,不禁道:“你倒。”
柴世延听她话音儿里,仿似有些不情愿倒乐了,挨近坐到她身边低声道:“莫不是你嫂子给了你气受,怎这般没好气儿。”
玉娘脸色才缓了缓道:“怎没好气了,偏你听真,青天白日挨这般近做甚么,若你要这里,便去对面坐着,若你不想这里了,只管去,我知你外头知己相好有是,便家里没人,外头也有依顺着你。”
这话酸倒正合了柴世延心,如今他心里搁着玉娘,怎会不盼着她心里也搁着自己,故此她越酸,越说明心里意他,他心里越发欢喜。
便笑着道:“你莫听人胡说,哪有什么相好知己,爷心里如今只一个玉娘是心肝儿上人儿,旁人哪里比上爷玉娘。”
玉娘听到这里,心里一动,暗道,他如今正热乎头上,若要他一句话儿,便不管什么大用,也能辖制他些。
想到此,便道:“这话不过哄我欢喜罢了,不定跟几个妇人说过。”说着眸光流转,斜斜睨了他一眼。
柴世延何曾想过这辈子玉娘还有如此风情,这一眼竟说不出怎样一个媚字,那眉梢眼底风情,与那些粉头大为不同,却有些亦正亦邪勾魂儿,把柴世延勾半边身子发麻,哪还顾得上什么,伸胳膊搂她怀里道:“玉娘若不信,爷可赌誓。”
不想玉娘一把推开他道:“赌誓也白搭。”那话头竟是软硬不吃,倒把柴世延难住了,玉娘暗暗瞥他眼色,忽又道:“你且说来赌什么誓,我先听听。”
柴世延见她那分外刁钻样儿,鲜非常,哪里会驳她,应她道:“玉娘说赌怎样誓,爷便赌怎样誓,如此可好?”
玉娘可不等着就是他这句,却又怕他反悔便道:“还是算了吧,我说什么你赌什么,赶明儿你反悔了,想起今儿来岂不要恼恨我不是,凭白让你恼恨做什么,你自你是正经。”
她越如此,柴世延越是要知道,一叠声催着她,玉娘暗道,果那些妇人能哄汉子连家都不回,只自己稍一使手腕,他便如此,何况还有那枕席之欢,多少甜头让他尝了,只怕让他去杀老子娘都顾不得了,这软刀子割肉上,可比痛一刀毙命狠多了。
想着便道:“先说明处,这可不是我逼着你赌誓。”柴世延道:“不是,不是,是爷自己乐意,你着说来,爷都要急死了。”
玉娘暗道,这会儿急,一会儿怕你不急了,遂盯着他道:“旁也不需你赌誓,只你应我,从今儿往后,再不纳妾进府。”
柴世延听了,倒真愣了一下,不觉想起高家郑桂儿来,虽说如今与玉娘夫妻和美,可心里着实也难舍那妇人,再说绸缪之时,他早应了郑桂儿要纳她进来,若个妇人跟前食言,算什么男子汉。
玉娘见他眼色,心里凉了凉,想他不定早应了高寡妇,若让那高寡妇进门,只怕他死些,他死了不打紧,如今却还不成,遂变了个脸色道:“刚是谁还口口声声什么都应下,这才多会儿,还没出这屋呢,就反悔了,罢了,莫说为妻刁难你,赌什么誓,当我没说吧!”
见她如此,倒激起了柴世延性子来,顾什么应过郑桂儿,拖鞋上炕,单膝跪炕上举起手赌誓道:“满天神佛上,柴世延今儿发妻陈玉娘跟前赌誓,若今后再纳妾进府……”说道这里,见玉娘直勾勾盯着他,一咬牙道:“若纳妾进府,让我不得好死。”玉娘却忽而想起前世来,此誓可不活活应了他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儿是两章量,算补上昨儿了,另外谢谢扔霸王票亲们,真是破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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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25远虑近忧
柴世延见玉娘瞅着自己半日不语,还道她仍不放心,想起自己过往确荒唐了些,这几年两夫妻倒比不得那些外头妇人,有些愧悔,又想虽应了郑桂儿,不过枕边情浓之语,哪儿做准,便她硬要进来,他也有法儿拖着,实拖不住,大不了就一拍两散,说到底儿,亲疏也要先分清。
想到此,遂起身搂了玉娘怀道:“你放心,既应了你,爷自然不会再纳人进府,只你我夫妻这些年,也该有个一儿半女成继香火才是。”
玉娘挣开他道:“你平日做事不防头还罢了,又常那院中走动,那些粉头何曾有个好,不过是贪着你银子,变着法儿勾你魂儿,勾了你过去,不定点个什么香,用个什么药,引你没天日胡乱,长此以往,早把你身子骨拽拉坏了,便外头瞧着壮实,里头不定掏空成怎样了,这会儿想得子嗣,需当先保养好身子才是,且听我一句,不怕你外应酬吃酒,莫再去那院中是真,再若去不定就绝了后,赶明儿百年之后不说这份家业,坟前连个烧纸人都没有,如何对起柴家祖宗。”
柴世延听了暗暗点头,心里也知玉娘这话有几分道理想那院中为了笼络住汉子,怎没些风月手段,干那事时,或燃香或使药助兴也算平常,日子短了倒不防,日子长了,自然伤身,也真怕成了绝户,便听进了几分,过后院中却真走动少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玉娘瞧他脸色,知听进了耳去,略感安慰,虽为了自己性命着想,若他能听进一二保命也好,毕竟是结发夫妻,便心里再怨恨,也盼不到他死上头。
两口子说了几句体己话儿,便到了饭时,玉娘让把桌了放了,灶上早收拾了几个齐整酒菜儿摆上来,暖了壶金华酒,秋竹执壶与她两人斟了满杯儿,两口子对着吃下。
柴世延忽而想起一事道:“今儿你嫂子走倒,我瞧着屁股还没坐热呢,怎就走了?”
秋竹目光闪了闪,暗道,莫不是爷真留意了那妇人不成,玉娘略怔了怔,暗暗瞥了眼柴世延,心里也道,莫不是这厮把她嫂子睃进眼去。
玉娘忽而想到,她嫂子虽二十五六年纪,却养极好,家里如今都败成如此了,也未见她做过什么活计儿,不消说旁,便针线也少见她拿起来,他哥脚上穿鞋大都是外头铺子里买,一家里常日里闲着妇人丫头,连双鞋也不给汉子做,倒是知道给她自己买脂粉首饰,那双手十指芊芊不沾阳春水,又好装扮自己,便穿着半旧衣裳,也把那腰身束紧紧,越发显身段,莫一看去,倒真比旁妇人强上不少。
何况,柴世延这般浮浪汉子,若瞅眼里,不定就生出那些风月之思来,想那高寡妇,不定就是这么勾上,只那赵氏再不济也是她嫂子,若真被他弄手里成了什么,便他丢起这个人,她还要脸呢。
若搁以往,玉娘早冷下脸来,只不搭理他便了,却那般他得了意要去谋,岂不糟糕,却要软着试他一试才是。
便给秋竹递了眼色,秋竹知意,寻了个添菜儿由头出去了,待屋里没了人,玉娘脸色未变,不恼不说,还挂上个笑,跟他道:“爷莫非惦记上我那嫂子了不成?”被她这般直截了当问出来,便柴世延,面上都有些挂不住,咳嗽两声道:“胡说什么,她是你嫂子,爷惦记什么,传出去像什么话?”
玉娘笑了一声,只不过笑颇有几分古怪:“原来爷还知道不像话,我还道色字当头,爷什么都顾不得了呢。”说着脸色忽而一素道:“你惦记旁妇人由得你去,我若管了,说不得落下个不贤名声,只我嫂子不成,便她生似那月上嫦娥,你也惦记不得她,若被我知道,背地里你去谋她,我也不与你闹,只劳烦爷写一封休书,为妻自请下堂 。”
柴世延倒真唬了一跳,便以往自己如何荒唐,夫妻冷归冷,何曾说过这般决绝话儿来,柴世延待要恼,却见玉娘已回缓了脸色,亲执壶与他斟满了酒,芊手举杯笑望着他,真正宜嗔宜喜,风情妩媚。
柴世延心里便有多少恼,对上如此娇颜又如何发作出,与玉娘吃了一杯下去,挨她身边上,低声道:“刚那样儿绝情话儿,不可与爷再说,若再让爷听了,必不会如此轻绕了你。”
玉娘斜睨了他一眼道:“只你不惦记我嫂子,哪来什么绝情话儿。”柴世延嗤一声笑了:“爷何曾惦记你嫂子了,只不过嘴里问了一句,你便疑心上了,以往那么个大度不理事性子,怎如今这般爱吃味,一句玩话都听不得了。”
玉娘暗道,正是自己过去糊涂,末了才落那样一个下场,若再那般,真真辜负了白活一场,这厮若无那些龌龊心思,她何必如此,还要编排她爱吃味儿,都是他理了。
想到此,便道:“你嘴里一句玩话也是真,当初董二姐可不也是一句玩话,如今呢,我倒不大明白,咱们柴府这位三娘从何处来呢。”
柴世延倒笑了:“过往不知,你这张嘴如此厉害,竟是半句不让,那些旧事且不说,今儿只论我们夫妻情分吧,便多少妇人,也都是外人,比不得你我正经夫妻。”
正是这话呢,想他暴死之后,还未过头七,头一个闹着要改嫁不就是董二姐,白等让那周养性弄了去,两人早勾搭上,就柴世延这个活王八当到死都不知道,真是个糊涂汉子,也不知他素日精明去了哪里,可恨那周养性谋了董二姐还不罢手,又拐弯抹角来谋她,这厮真真该死,与她正经一个仇人,若不报此仇,让他得了意,说不准又被他谋害了去。
玉娘瞄了眼柴世延,自己这会儿便说什么,想他也听不进,需寻个恰当时机让他知道周养性那厮黑心才是道理。
思及此,便先搁一边儿,当前还要哄着他要个子嗣是正经,便又斟酒陪着他越性吃了几杯儿,直吃腮染红霞,眸底含春,勾柴世延兴起,吩咐人扯下桌,熏被铺床,洗漱收拾妥当,与她携手入榻。
有前番和谐,如今玉娘也不怎么怕了,不禁不怕,还得了几分真趣儿,又心里渴盼子嗣,便越发依顺着他折腾,叠股并肚儿,儿轻摇,红鸾瘦小,□香舌儿几番亲尝,桃谷幽壑几番进出,直让芳径侵出蜜液,清露落进玉壶,方趁今霄一个酣畅淋漓。
事毕,柴世延直觉心中畅无比,搂了玉娘怀,千百句海盟山誓甜言蜜语从嘴里说出,真个不要钱一般 。
玉娘疲惫已及,合着眼,他每说一句,玉娘便想,这话不知与多少妇人说过,枕席之后话儿若信他才怪,故任柴世延说下大天来,竟是半句不曾入心,这也算柴世延活报应。
到次日,一早起来,刚吃了早上饭,陈府便打发了个小厮来送贴儿,说今儿府里请了兖州府里个唱来解闷,叫来请大娘过去。
柴世延听了心里暗喜,忙着叫了那小厮进来,见不是旁人,倒是陈府大管家陈丰家三小子,唤作陈三儿,刚十二呢,前几月才二门外听用,不想却使了他来,可见玉娘是合了老夫人意。
玉娘见这小厮生清秀乖觉,心里欢喜,让秋竹拿了几块点心与他吃茶,又抓了把钱赏给他,让他回去说这就过去,才放他去了。
陈三儿一出去,玉娘见柴世延笑眯眯望着她,仿似有什么话说,一大早能有什么正经话,玉娘便不想搭理他,唤了秋竹与她拿衣裳时问了他一句:“这早晚了,今儿怎还不去铺子里,只管这么瞧着我做甚,你不走,我可要去了。”说着便要进里间换衣裳,不防被柴世延拉住手。
玉娘脸红了红,忙缩回来:“大清白日拉扯什么,仔细下人瞧去笑话你。”柴世延道:“你我正经夫妻,谁敢笑话,让爷知道,一顿板子打了出去……”却又道:“昨儿匆忙,倒忘了问你陈府之事,今儿那边儿既使了陈三儿来请你,自是合了老夫人意,怎也不说与我知道。”
玉娘道:“说与不说有什么打紧,本来就是亲戚,又一个县里住着,走动勤些也应该,这不是昨儿你与我说话儿吗。”
柴世延道:“确是我昨儿说,只我瞧你如今说话儿做事跟过去倒似换了个人一般,猜不透这里甚么缘由,玉娘可与爷解解惑吗?”
玉娘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不是这厮疑心自己了,却又想,怕他什么,只道:“什么缘由,不过是想明白罢了,难不成你想我与过往一般吗。”说着撩帘子进里头去了。
柴世延自是不想她过去那样,如今玉娘多好,里里外外都顺心合意,跟着她进去,见她已换了衣裳,便道:“我说再不错,今儿不定就请了那兖州府冯子明来,你今儿听听他弹唱,真个好呢。”
玉娘见他提起冯子明,倒笑着瞥了他一眼:“也不知你是惦记他弹唱呢还是惦记旁,记得你说过,他有个妹子咱们县里,这倒便利,赶明儿我得空,唤他妹子来,给你解解闷,想来便不如他哥,也得了几分真传,爷道我说可是?”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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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帷香浓 26门首初遇
柴世延被她一句道破心事,不免讪笑一声道:“与你说正经呢,提这些做什么?”玉娘瞟了他一眼:“这些才是爷正经事呢。”说着也不再与他说什么,进去换了衣裳出来,见他仍坐炕上,倒不知从何处寻了本书攥手里瞧,也不知真瞧书呢,还是做幌子呢。
倒惹玉娘笑了一声道:“这些年夫妻做过来,今儿真是头一遭见爷读书,敢不是长了志气寻出书来苦读,想谋个一官半职光宗耀祖。”
柴世延听了,忍不住笑了一声,丢下那书,道:“玉娘这就不通了,你道如今谁还靠着读书做官,俗话说好,朝廷有人好做官,实话与你说,你陈府里这三个哥哥,咱们县里这一个还罢了,那两个却都有大本事。”
玉娘倒明白了,这厮是存了心思,想靠着陈府谋个差事干呢,玉娘心里也琢磨,前世这厮之所以遭人暗算,虽说是他为色所迷,酿下大祸,却也有个官官相护里头呢。
周养性那个叔叔,再不济是个内官出身,怎没些门路,这会儿别瞧事事求着柴世延,她倒记得,那周养性后来谋了个什么官差身,故后来谋算柴家,也才得了手,若柴世延有个差事,那周养性便天大胆子,怎敢动这样歪心,只这些事她一个妇人怎明白,便入了陈家老夫人眼去,认下这门亲戚,只内宅里妇人来往,也没说凑到男人跟前去问这些事理儿。
想到此跟柴世延道:“便那两个有大本事,如今不再跟前不说,毕竟是你们男人事,我一个妇人如何说得话去。”
柴世延见她伶俐儿,猜透自己话中机关,不觉大喜,上前一步拉着她手道:“不用玉娘说什么话儿,你只哄着你婶子欢喜,对了,还有县衙你那个嫂子,她可也不是寻常家里出来呢,往常倒不理会,哪日从县衙里出来,正瞅见陈丰使人收拾那府里客居,问了一句,才知,他们家表舅爷这几日从兖州府里过,说不得就要来瞧瞧他表姐,不定就住上一两日才去。”
见玉娘不大通透,便又道:“这位表舅爷跟陈夫人是两姨表姐弟,姓常,名威,现四川总兵府任参将,这次是跟着大人回京述职,昨儿听见信儿,官船停了兖州府外渡口上,咱们这位府台大人怎可能不设宴款待一两日,他顺道来瞧瞧他表姐表姐夫也情理之中。”
玉娘倒不知那个敞亮冯氏,娘家还有如此势力,怪道那日一旁暗觑她说话儿做事处处透出一股大家子气,原来如此。
却又不禁扫了眼柴世延,暗道这厮倒真下了功夫,这般底细事都被他扫听出来,莫非真要谋个官儿不成,便问他:“你一个白身如何谋得官做?”
柴世延笑道:“玉娘怎不知钱能通神道理,爷手里有银自,也不想着谋个公卿,只思想个差事如何不得,这事你不用理,只管后宅中与她们交好说话儿,爷自有道理。”
玉娘倒有些瞧不透他了,或是前世夫妻冷过了头,多少日子不碰面也有,只道他成日外吃酒嫖,妓,不想还这些正经心思,也不知落后如何结果,且任他钻营去,总好过那些粉头身上下功夫。
想到此,便也不再走这些心,见他不动,也不再理会,交代个婆子看家,携了秋竹出门坐轿子去了。
谁知到了陈府大门首,秋竹扶着她出来当口,迎头正撞上前头两个生脸汉子从马上下来,玉娘忙用帕子遮了脸从门上进去。
进了二门,秋竹还道:“真真晦气,怎那两个汉子偏撞见了娘轿子,倒被他两个瞧去了娘脸。”
玉娘却道:“也不是咱家大街,只许咱们走不许人走不成,况那两人不定是陈府客,我瞧着那陈管家门首呢。”
主仆两个说话儿,不想正被迎出来陈三他娘听了去,那婆子一边搀着玉娘往里走,一边道:“大娘子莫恼,说起来那也不是外人,是我们太太娘家兄弟呢,总兵大人官船兖州府外停两日,我们太太兄弟就过来走亲戚了,昨儿晚上就到了,住前头客居,今儿一早骑马会朋友去了,不想这么便回转来,说起来,今儿就是为着他两个,老爷才请来那兖州府冯子明,我们老夫人一听,就惦记起了大娘子,一叠声打发人去下帖儿请,这才使了我那三小子跑了一趟。”
说着对玉娘道:“倒让大娘子破费,赏他点心解馋不说又赏他钱,乐着就回来了,回来我一问他,还藏着,深怕我要了他钱去,是我说,你小孩子家要这些钱身上做甚,未若娘替你收着,赶明儿给你娶媳妇儿使,这才给了我,你说这才多大小子,就惦记着娶媳妇了,刚里头跟老夫人说,把老夫人笑没法儿,说这小子心思灵便,让我明儿唤他进去,老太太做主要给他配一个俊丫头呢,您说可笑不可笑。”
玉娘笑道:“瞧着也有十二三上了,不算小了,再过一两年,也该说媳妇了,有了媳妇拘管着,也省得您当娘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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