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李氏的嫁妆……端木宪怔了怔,这才想起长媳李氏过世后,其嫁妆就是由贺氏代为管着,说来如今两个孙女都出孝了,纭姐儿也十三岁了,可以学着料理家事了。
“阿敏……”
端木宪看向了贺氏,正要开口,就让贺氏含笑打断了:“老太爷,纭姐儿和绯姐儿还小,平日里还要上闺学,这么多的产业哪里管的来!不如这样,我记得老大媳妇在京郊还有五百亩地,不如先给两个姐儿管着,让她们一点点地循序渐进。”
几十年夫妻,贺氏自诩最了解端木宪了,就是个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主,把李氏的嫁妆还给这两个小丫头,说来简单,可这一大家子日后吃什么?!
端木宪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贺氏说得也有理,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依你们祖母说的吧。”
端木绯见好就收,笑吟吟地说道:“谢谢祖父,祖母!”仿佛她刚刚的提议只是随口一说。
偏偏这么随口一说,就让贺氏不得不拿出了五百亩田地以作安抚,贺氏心疼的胸口也隐隐作痛。
端木绯一脸期待地又道:“那祖父,孙女可以在湛清院开小厨房吗?”说着,她的小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大厨房送来的膳食都不好吃。”
端木宪皱了一下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冷冷地看了一眼贺氏。
全都是不省心的!这些日子来,唐氏在膳食上为难长房的事,贺氏其实也知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如今被当面揭开,不管这端木绯是有意还是无意,贺氏也只得咬牙应了下来。
唐氏还是挺直腰板坐在那里,身形却略显僵硬。
她以为老太爷回来了,会气恼端木纭的任性,进而以雷霆之势压住这对姐妹,届时这过继之事想不成都不行!却不想老太爷竟然妥协了……
想着,唐氏缓缓地摩挲着左腕上的翡翠手镯,掩住了眸中的波涛汹涌。
她堂堂唐家嫡女嫁到端木家本就是低嫁了,端木期又是个没出息的,这么多年了,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太仆寺主簿,前途早已是可预料的。
而且,他是老三,日后继承家业也轮不到他们,补偿三房一个世袭军职也是应该的!
偏偏……
端木纭上蹿下跳地就是不肯答应!
唐氏摩挲着手镯的指尖下意识地微微用力,心道:她家老爷虽然没用,但有一句话说对了,既然好声好气的说不通,用点手段也是正常的。两个小姑娘家家早晚要嫁出去,嫁出去的人就等于泼出去的水,她们眼里又何尝考虑过整个家族的利益?!
无论心里怎么想,她端庄优雅的脸庞上不露分毫,起身福了福,对端木宪道:“父亲说的是。”
跟着,她又看向了端木纭和端木绯,大度地笑道:“纭姐儿,绯姐儿,我也是一番好意,你们俩若不愿意,那就算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没有隔夜仇,有什么事说开就好。”
唐氏的嘴角挂着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神色温和,就像是一个慈爱宽容的长辈一般。
东次间的气氛平和了下来,过继一事以长房大获全胜而告终,贺氏和唐氏婆媳俩都仿佛心头压了一块巨石似的,一口气怎么也顺不过来。
湛清院正式开了小厨房,以后每日只需要去大厨房领一日的份例就可以了,平日里想加什么菜,直接花点银子去外面采买,不管府里谁当家,都不用再看脸色过活了。
而且,两姐妹手头又多了这五百亩田地,再加上先前拿回到一间铺子和一个庄子,光是每年的出息,足以让她们俩过得很舒适。
这府里多是些看人下菜碟儿的玩意,如今知道长房的姐妹俩手头有私房,自然也就服侍得更为殷勤。
端木绯写完了大字,悠然地洗笔晾笔,端木家虽然乱糟糟的,但她也不会委屈了自己,以后,她和姐姐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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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放阿炎。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63上门
骄阳六月,暑气难耐。
六月十一日,贺氏的生辰终于到了。
一大早天方亮,端木府的女眷就纷纷起身,精心装扮,辰时便陆陆续续地抵达永禧堂给贺氏贺寿。
今日的端木府角角落落都精心布置过,四周一片花团锦簇,与那廊下的灯笼、彩幡交相辉映,姹紫嫣红。
各房的人到齐后,就按照辈分序齿一一给贺氏磕头行礼,献上了备好的贺礼,有首饰、有墨宝、有百寿图、有抹额鞋袜等女红……
献礼的同时,不时有嬷嬷丫鬟凑趣说笑,屋子里一片语笑喧阗声,乍一眼看去,可谓子孙满堂,其乐融融。
等快到巳时的时候,就有人来禀说,吏部尚书携夫人来了。
宾客们开始陆续抵达。
贺氏乃堂堂从一品户部尚书的夫人,这一次的寿宴虽然不是整寿,但端木府下了帖子,还是有不少人卖面子来了。
今日由唐氏和四夫人任氏、五夫人倪氏负责迎接女眷,府里的姑娘们都陪着贺氏去了花厅,等候众位夫人和姑娘们的到来。
至于端木宪和四个儿子,则一起去了前院的九思楼待客。
“禀老太爷,赵侍郎已经进门了。”
“禀老太爷,左都御史府的黎大人刚到仪门了。”
“……”
“禀老太爷,岑小公公来了。”
几个小丫鬟来回地不时跑来九思楼禀话……直到听闻岑隐来了,端木宪原本冷静自持的神色总算有了细微的变化,嘴角微翘,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此刻,偌大的一楼正厅里已经坐了近二十人,也是目露异芒,心思浮动。
端木宪霍地站起身来,掸了掸身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尘土,喜形于色地笑道:“岑小公公来了,本官且去迎一迎。”
不止是端木宪,厅堂里的官员们也都纷纷起身,你一言我一语地连声附和,他们跟随在端木宪的身后往厅外走去。
正前方不远处,岑隐在大管事的恭迎下大步流星地进了院子。
今日的岑隐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常服,一头鸦羽般的青丝簪了一支白玉簪,白玉般的脸庞,精致如画的五官,乍一眼看去,就如同某个权贵人家的公子般,再细看,又感觉他周身释放着一种魅惑而又威仪的矛盾气质。
“岑小公公大驾光临,舍下真是蓬荜生辉!”
端木宪客气地对着岑隐揖了揖手,勉强压抑着飞扬的嘴角。
他特意嘱咐贺氏给岑隐下了帖子,但是岑隐那边却一直没有回应,幸好岑隐终究是来了。
今日是个好机会!若是有幸能得到岑隐为助力,那么首辅之位简直离自己就更近了一步,而其他觊觎首辅之位的人也得掂量掂量敢不敢与岑隐作对……
想着,端木宪不由热血沸腾,眸生异彩。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与岑隐搭起话来,这个说他“英明神武,仪表堂堂”,那个说他“举荐了张承畴为幽州总兵,真是慧眼识人才”,另一个就吹捧说“英明神武,如孙武再世”……
恭维声此起彼伏,竟是在庭院里站了好一会儿。
这时,院外又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又恰逢一阵清风拂过,惊得一旁的一片槐树林中雀鸟惊飞。
“我道为何喜鹊在枝头叫,”少年公子笑吟吟的声音紧接着传来,“原来是有贵客来此啊!”
话语间,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公子迈入庭院中,一个穿蓝袍,一个着玄袍;一个笑容灿烂,一个漫不经心,两人容貌气质各异,皆是丰神俊朗。
“君世子!”
端木宪立刻对着蓝袍少年也就是君然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虽然简王没来,但简王世子赏光,端木宪也觉得脸上有光,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君然身旁的封炎时,却是微微蹙眉。
他虽然也给安平长公主府下了帖子,却只是做做样子,这十几年来,也没见安平去谁家做客,倒是一时忘了封炎回京来了,更没想到他会来。
“封公子。”端木宪不动声色,对着封炎也是颔首致意,接着又热络地招呼着宾客们进入九思楼中,心里有些担忧:若是皇帝得知今日封炎来此的事,会不会觉得他和安平长公主府走得太近了……早知道就不该下那封帖子。
很快,众人就簇拥着端木宪和岑隐返回了九思楼中,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君然和封炎站在一棵茂盛的槐树下,并不急着进去。
夏初的庭院中,一片黛绿嫣红,奇石嶙峋,角落里一丛六月雪开得正盛,彷如雪花满树,又似片片浮云,清雅可爱,阵阵夏风中,花香四溢,风光正好。
“阿炎,这端木府景致不错啊!”君然一边摇着折扇,一边打量着庭院中的风景,没话找话。
封炎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丛六月雪,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不说话,君然收起了折扇,试探地说道:“阿炎,这小白花有什么好看的?!”
君然眨巴眨巴地看着封炎,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君然表面在问花,其实真正想问的是封炎到底为什么要拉他一起来端木府。
本来难得他爹不在,他打算练完拳后,就去美滋滋地睡个回笼觉的,结果才刚躺下,就被封炎这家伙从榻上拉了起来,等他们俩到端木府门口时,他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来给端木太夫人“祝寿”的。
天知道他根本就没带请帖过来,还是蹭着封炎这张帖子进来的。
封炎总算从六月雪收回了视线,淡淡道:“这府中的风景确实不错。”说着,封炎已经大步朝栋挂着“九思楼”牌匾的厅堂走去。
看着封炎的背影,君然倒也不沮丧,反而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就算封炎不说,自己也总会从他言行举止中看出些蛛丝马迹来。
这么想来,这个无聊的拜寿宴似乎也没那么无趣……
君然嘴角微翘,黑玉般的眼睛熠熠生辉,兴致勃勃地追了上去。
宾客差不多已经到齐,众人便都移步上了二楼的席宴厅。
二楼早已布置好了,四面的窗扇全开,摆好了一张张海棠雕漆桌椅,角落里摆着青花白地瓷大梅瓶和以七彩的玛瑙玉石打造的铜胎掐丝珐琅七宝蟠桃盆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在管事嬷嬷的示意下,穿着一式青蓝色衣裙的丫鬟们训练有素地陆续上着酒水菜肴、时新水果以及各式糕点。
席宴厅中隐隐分成了两边,一边是那些官员围绕着端木宪和岑隐饮酒说笑,而另一边则是那些年轻的小辈们三三两两地各自成营……
酒过三巡,客人们的脸上已经有了微醺,就见一个小丫鬟“蹬蹬蹬”地上楼,匆匆地走到端木宪的身旁,禀道:“老太爷,四公主殿下和二姑娘想送太夫人一幅百寿图,就叫了诸位姑娘们一起去临波水阁写‘寿’字,四公主还提议说想请几位公子也一起去凑凑热闹,写几个‘寿’字,既吉利,又是一则美谈。”
端木宪下意识地转头往东北边看去,这九思楼的东北边是一个小小湖,再过去就是府中的花园,后院的花厅正好隔着花园与九思楼遥遥相对,此刻,端木宪这么看去,已经能看到十来个年轻的少女自花厅的方向走来,珠光宝气,姹紫嫣红。
“这个主意不错。”端木宪捋了捋胡须笑了,又把长孙端木珩招到近前,“珩哥儿,你带几位公子下去凑凑热闹,也顺便在花园里随便逛逛,省得陪着我们这群老家伙闷得慌。”
同桌的数名官员都是连声附和,心跳加快,心里多是想着这可是让自家儿子有机会在四公主跟前露脸的大好机会啊!
那些个少年公子本来也都是贪玩的年纪,对于长辈们说的那些官场往来的客套话根本就毫无兴趣,闻言,皆是喜笑颜开,纷纷站起身来,其中也包括封炎和君然。
十来个年轻的公子哥在端木珩兄弟几个的引路下下了楼,然后从九思楼的一侧偏门而出,绕过那波光粼粼的小湖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六月中旬,小湖里的荷花吐蕾绽放,晨风送来阵阵荷香,沁人心脾,给这炎热的夏日添了丝丝清凉。
往东北边绕过小湖,沿着一条鹅卵石小径往前走,再穿过一道小门,就是花园。
前方的小湖边有一个面阔三间、进深七柱的偌大水阁,四面通风,一片透亮,水阁中已经摆了好一张偌大的红木雕花书案,姑娘们比这些公子早一步抵达,正三三两两地在其中说笑着,一个粉衣小姑娘正站在书案前,执笔而立,似乎是写“寿”字。
风一吹,浓浓的墨香与姑娘们的脂粉香迎面吹来……
“大哥!”
水阁里传出一个清脆的女音,只见穿了一件桃红色绣遍地缠枝石榴花薄缎褙子的端木绮率先从阁中走出,朝端木珩等人走去,她腰间系的环佩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
端木绮落落大方地请端木珩以及那些公子进了水阁,那些公子纷纷上前给四公主涵星见了礼,原本空旷的水阁因为这十几个年轻公子的到来变得拥挤了不少。
之后,公子姑娘们便是各自寒暄着,一片语笑喧阗声,唯有那站在红木雕花书案前的一道纤细娇小身影似是对周围的喧哗充耳不闻,全神贯注地执笔写着字,仿佛她此刻最重要的事就是写字。
一笔接着一笔,不紧不慢,不急不忙,透着一种悠然自得的气息。
封炎一眼就认出了这梳着两个圆滚滚的鬏鬏头、头上缠着红色玛瑙珠串的姑娘就是端木绯,眸光微闪。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064莫名
当端木绯落下最后一“点”后,就把手中的狼毫笔放到了一边的笔架上,看着自己写的“寿”字满意地笑了。
她的簪花小楷已经练得极为端正了,也算勉强拿的出手,也不愧她在涵星第一个写完隶书的“寿”后,就主动请命第二个动笔。
“姐姐……”端木绯正要招呼端木纭过来写字时,目光却对上了一双深黑如墨的丹凤眼,惊得她心头一颤,只能暗自庆幸自己刚才已经把笔放下了,否则怕是连笔尖的墨汁都要振下来了。
端木绯当然知道九思楼那边的公子们也要过来一起写这幅百寿图,却没想到这些人中竟然有封炎,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想到封炎会来给贺氏拜寿。
无论端木绯心里多后悔来凑这个热闹,脸上却是笑吟吟地,顺势让开,并伸手做请状。
封炎淡淡地看了端木绯一眼,似笑非笑,随意地拿起了一旁的狼毫笔。
“蓁蓁,你这个‘寿’字写的真好!”
这时,端木纭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她走到端木绯身旁,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端木纭眼睛发亮地看着端木绯,心中盈满了自豪:这才短短几个月,妹妹的字就在一日日反复的描红练习中有了长足的进步。
涵星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也想借此顺便看看端木绯到底是不是个傻子。
端正的簪花小楷映入她的眼帘,由于字迹太过规整,让涵星实在赞不出一个“好”字,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有形无骨。端木绯也许不是什么才女,不过好像似乎也没端木绮说得那么草包……
想着,涵星不由朝端木绮看了一眼,端木绮正笑容满面地与几位公子姑娘说笑寒暄,眉飞色舞。
这时,封炎已经收笔,随手把狼毫笔一搁。
“寿”字以楷书写来,笔划极多,但是封炎写的是草书,因此只是那么肆意地几笔挥墨,一个龙飞凤舞、遒劲奔放的“寿”字便跃然纸上。
封炎往左后方退了两步,虽然手未动,那举止之间无形中就透出了一种“请”的味道。
书案边的四人也就端木纭还没有写过,于是她自然而然地上前几步走到了书案前,毫不迟疑地提笔写下了第四个“寿”字。
所谓“百寿图”就要集齐一百种字体的“寿”字,因此当然是写得越早越容易,越到后面则越难。
封炎漫不经心地抚了抚衣袖,就从水阁中走了出去,闲庭信步,似是去花园赏景了。
然而,端木绯却是身形一僵,她看了正在俯首写字的端木纭一眼,顿了一下后,也若无其事地朝外头走去。
这水阁里外有不少公子姑娘们在赏湖、赏花、赏石或者散步,倒也没什么人注意封炎和端木绯一前一后地往一座假山的方向走去,只除了一直在分心注意着封炎的君然。
君然正在与几位年轻的公子哥闲聊,本想托辞走开,却听一个蓝袍公子说道:“君世子,听闻世子之前在露华阁赢了华大公子一栋别院,这次可愿与我比一比?”
一句话让君然成为了不少人关注的焦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端木绯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处……
端木绯毫无所觉,应该说,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前方两三丈外的封炎上。刚才在水阁中,封炎借着抚袖口的动作,把他腕间的红色结绳露出了一点……其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虽然不知道封炎想干什么,但是端木绯也没得选择,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乖乖地跟了过去。
封炎走到湖边,在一棵垂柳下驻足,似是看着湖面上的田田荷叶。
湖面上,幽幽清风拂来,柳枝微微摇摆着,如那一只只舞动的水袖般,湖水、少年、垂柳、莲荷……形成一幅清雅的水墨画,时光似乎都恋恋不舍地停驻了下来。
端木绯在几丈外也停了下来,看着他修竹般挺拔的背影,同样沉默不语,嘴角微微翘着。
敌不动,我不动。
她仰首看着天空中一朵朵千奇百怪的云彩,这一团像绵羊,那一坨似白猫,远处又仿佛数匹白马奔腾而来……
封炎毫无预警地转过身来。
背光下,他俊朗的五官在阴影中有些模糊,但那双漂亮的凤眸似乎比头顶银冠上镶嵌的金刚石还要璀璨,目光落在端木绯自得其乐的小脸上,眼神更为幽深了。
她……又一次让他想到了阿辞!
阿辞也是这样,安之若素,随遇而安……偶见的一朵花、一尾鱼或是一只打着哈欠的猫儿都有可能吸引她的注意力,让她怔怔地看上许久,阿辞常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去的事,封炎的眸子里暗潮涌动。
刚才,他又特意看了她的字迹,比之前他拿到的那些纸上所写的字端正了不少……或者说,这“寿”字写得实在是太端正了,和阿辞写的簪花小楷不同,但是如果他拿来卫夫人的字帖,十有八九会发现这“寿”字与字帖上的字迹一模一样,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孩童初学字天天描红,下意识地模仿,要么就是写字的人为了掩饰真实的自己蓄意而为……
想着,封炎心口砰砰砰地跳着,不由上前了几步,拉近二人之间的距离。
阳光自空中直射而来,他颀长的身形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把端木绯娇小的身形笼罩其中,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在一起。
端木绯仰着小脸看着他,视野被他高大的身形遮去了大半,那蓝天白云顿时也黯淡了几分。
既然敌动了……
端木绯立刻审时度势,揣测着对方的心思,乖巧地问安:“封公子,别来无恙?”
她忽闪忽闪的大眼毫不躲避地与封炎直视,仿佛在用那双纯洁无垢的眼睛说,自云门寺一别后,她都很听话的。
她那可爱的模样就像是一只纯白的小兔子一般毫无威胁性。
封炎眯了眯眼,透着几分审视与兴味,当端木绯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却道:“不好。”
端木绯嘴角仍旧浅浅地笑着,心里却是再次唏嘘自己以前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曾经的楚青辞一直觉得封炎像只随性的猫儿,但是如今在端木绯的眼里,这分明就是趁着年纪小把自己伪装成幼猫的云豹!
封炎他绝非池中之物,自己必须小心应对才行。端木绯在心里对自己说。
下一瞬,就听封炎忽然问道:“你给我娘送过芸豆卷?”虽然他用的是语尾上扬的问句,语气却很肯定。
端木绯立刻就点头“嗯”了一声,颇有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的感觉。
“我娘觉得你上次送去的芸豆卷还不错……”封炎漫不经心地又道,像是闲话家常。
难道他特意示意自己跟过来,就是为了区区的芸豆卷?!端木绯有些不敢相信,面上却是很识时务地点头道:“长公主殿下喜欢就好。”她看了一眼封炎的脸色,见他似乎并不满意,只得接着道,“……过几日我再做一些给殿下尝尝。”
封炎嘴角微微翘了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大步流星地离去了……
当他在她身旁走过时,又是一阵微风拂来,吹得他颊畔的碎发飘扬,抚着他如玉的脸颊,侧脸精致无暇。
端木绯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缓缓地眨了眨眼,还有些不敢相信封炎就这么简单地放过她了,封炎找她就仅仅是为了那个芸豆卷?
端木绯转过身来,正好看到封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虽然她知道封炎自小就是孝顺的孩子,但是她总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总有些小题大做的感觉……算了,反正不过是几份芸豆卷而已,只要封公子高兴,自己做上一百份、一千份又如何?!
端木绯很快就不再多想,理了理自己刚才被风吹散的鬓发,就步履轻快地往水阁的方向走去。
水阁那边更热闹了,大部分人都围在阁中的书案旁,每个人都已经落笔各自写了“寿”字,现在,一些才子才女正在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写下一个又一个生僻的字体以凑足一百个“寿”字。
周围的说笑声此起彼伏,就听那阁中不时传来惊呼声:
“闻二公子这已经写了十几个寿字了吧?”
“十五个!”
“江南闻家果然名不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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