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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泠
于私而言,李太夫人真不希望她的外孙女婿登基为帝。
一想到将来他后宫三千佳丽,李太夫人就为小外孙女感到忧心,感到发愁。
李太夫人皱紧了眉头,抬手揉了揉眉心,劝自己别瞎想以后的事,还是先看眼前。
最好慕炎能赶在小外孙女及笄前赶回来,至少能让外人看到他对小外孙女的重视,将来他若是真的登基,小外孙女的皇后之位也更稳固些。
这时,端木纭也在轻声嘀咕道:“希望阿炎能在蓁蓁及笄前赶回来……”
李太夫人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正想提议要不要让李廷攸设法去探探消息看看慕炎何时能回京,就听端木纭又道:“我正好可以审一审他……如果不行的话,就早些解除了这婚约,那就不能请安平长公主当正宾了,还得换一个正宾才行。”
“……”李太夫人再次目瞪口呆,欲言又止地看着端木纭,没想到端木纭居然打的是这个念头。
端木纭完全没注意李太夫人微妙的神色,挽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愉快地说道:“外祖母,您放心。岑公子答应了,他会给妹妹把把关的,要是阿炎不好,就不要他了。”
李太夫人脚下差点一个趔趄,神色更复杂了,斟酌着词句劝道:“纭姐儿,以阿炎的身份,这件事让岑公子插手恐怕不太合适。”
端木纭没听出李太夫人的言下之意,在她看,岑隐是慕炎的大哥,大哥管教弟弟那是理所当然的,笑道:“外祖母,您别担心。没关系的,都是一家人。”
“……”李太夫人却是想到另一个方向去了,她以为端木纭是在宣誓她非岑隐不嫁,心里反而更愁了:不行,她暂时还是别回闽州了。
本来,李太夫人是打算等李廷攸和涵星大婚后就启程回闽州的,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她还是留在京里看看再说吧,至少等慕炎回京,或者等小外孙女的及笄礼过了再走……
端木家的老头太靠不住了,好好的两个外孙女偏偏在婚事这么不顺遂,哎,这都是端木宪对儿孙的婚事太过轻慢才会这样,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李太夫人在心里对自己说,暗暗地下了决定。
外祖孙俩又继续往前走去,小雨过后,天气转晴,天空中洒下了缕缕璀璨的阳光。
正是适合出来逛逛街、喝喝茶、看看戏的好天气。
接下来的几天,皆是天气晴朗,阳光灿烂。
慕炎率大军打下南怀,南怀改名怀州的事很快就借由朝廷的正式公文传了开去。
与此同时,还会由人将公文送到全国各地,昭告天下的百姓。
京城仗着便利,自然是最先知道两个关于南怀的捷报,先是三月初时的南境大捷,再是如今南怀归入大盛疆土。
前者还好,大盛百余年的历史上,南怀屡屡犯境,轻则抢掠,重则攻城略池,最终都把南怀人从大盛的疆土上赶了出去,收复了失地,但是后者,那就是一件大功绩了。
一时间,整个京城都为之震动了。
下到贩夫走卒,上到勋贵朝臣,全都在议论这件事。
那些士林学子更是沸腾了起来,纷纷作诗撰文歌功颂德,时常聚集在茶楼里大肆赞扬,高歌赞讼。
“我大盛的疆土已经五十年不曾扩张了,上一次还是真宗皇帝亲征西南,为大盛拿下信州。”大堂中央的一个青衣学子神采飞扬地说道。
“是啊。慕元帅真是年轻有为,十八岁就带兵拿下南怀,便是前朝名将祁连也不过如此。”与青衣学子同桌的蓝衣学子也是红光满面,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慕炎不愧是崇明帝之子啊!”隔壁桌的一个中年文士朗声赞道,捋着胡须不太确定地说道,“听说连官家都亲口承认了慕炎是崇明帝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确有其事?”
“那是自然。听说当日在场的王爷、大臣们全都亲耳听到官家说了。”蓝衣学子正色道,“我虽不是亲耳听到,不过我是国子监的监生,曾听我的同窗说过这件事,万万不会有错。”
“不错,我两位舅父都是在朝为官,慕炎公子的身世肯定没错。”那青衣学子也是点头附和道,“听说,官家不但亲口认了,还非说是慕炎公子谋逆,要东厂去抄了安平长公主府。”
“谋逆?!”那中年文士义愤填膺地拍案,拍得桌上的茶盅碗碟震了一震,“慕炎公子那可是开疆辟土的大功绩,岂是‘某人’空口白牙可以诬陷的!”
“这是做贼心虚吧!”另一桌的一个灰衣举子冷哼道,言下之意暗指真正谋逆的人是今上才是!
“这位兄台说得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蓝衣学子点头附和那灰衣举子,年轻俊朗的面孔上怒不可遏,“照我看,官家弑兄夺位,又通敌叛国,早该退位让贤,回归正统才是!”
大堂中的其他茶客也是心有戚戚焉,纷纷附和着,斥皇帝这些年种种不义之举,颇有种万众一心的氛围。
相比民间的热闹喧哗,朝廷中平静多了,那些文武大臣大多还在观望着,慕炎建下不世功勋不假,但是接下来还是要看岑隐的意思。
岑隐是会支持慕炎上位吗?!
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岑隐的脸色。
当打下南怀的事刚传来的时候,不少人都没想到,岑隐会毫不犹豫地把这件喜讯公布于全国,毕竟像拿下南怀这种不世功勋肯定会增加慕炎在民间的威望。
联想皇帝刚苏醒时发生的事,朝中越来越多的人都在暗中猜测岑隐选的新君不是皇帝的那些皇子,而是崇明帝之子慕炎。
但也有人觉得,岑隐不会这么傻吧,挑个年纪小的小皇子当傀儡,他就可以掌控朝政,至少可以再风光十几年。相比下,慕炎都十八岁了,是正统,如今又有军功,岑隐选他,不怕将来压不住年轻气盛的慕炎吗?!
想归想,这些大臣都学乖了,全都轻易不敢表态。
反正岑隐让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再慢慢观望就是了,一部分大臣心里多少都有点同情端木宪,他们可以先观望,端木宪好像不行。
好事者忍不住跑去试探端木宪,然而端木宪不动如山,无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接招,不少人都在心里嘀咕着这位首辅真是个老狐狸。
朝堂上下,只有江德深、安亲王等人更急了,慕炎立下这样的大功,若有岑隐的支持,那么三皇子就更没希望了。
三皇子如今除了勉强算是皇嫡子外,在夺嫡上根本没有半点优势。
江德深暗暗着急,人都清瘦了一圈,可是面对慕祐景时,只能好言安慰对方:“殿下,您且稍安勿躁。”
江德深心里觉得文永聚真是无用,皇帝都醒了那么久了,他到现在都没有弄到皇帝的圣旨。
“外祖父,本宫能不急吗?”着一袭蓝色锦袍的慕祐景霍地站起身来,焦躁地来回在江德深的书房内走动着,“现在局势明显倾向于慕炎!”
他做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又怎么甘心眼睁睁地看着皇位从他指间溜走。
江德深亲自给慕祐景倒了一杯酒,温声再劝道:“殿下莫急。”
“依我看,岑隐也未必就倾向于慕炎,您想,怀州这才刚刚打下,正是慕炎安插心腹、收买人心的大好时机,可岑隐却把原黔州布政使以及晋州总兵阎兆林调了过去,这分明就是想压制慕炎。”
慕祐景听江德深这么一说,神色稍缓,又坐了回来,道:“是了,一山难容二虎,不管岑隐现在选的人是不是慕炎,至少他们两人之间,绝不是信任无间的!一切还未定。”他一口气灌下杯中的水酒。
江德深又拿起酒瓶给慕祐景手边的空酒杯添了酒水,眸光微闪。
这段时日,江德深也着急,也烦躁。
不只是文永聚这边没进展,谢皖那边也是,谢皖这个贪生怕死的家伙嘴实在太紧了。
哎!
江德深心中暗暗叹气,觉得三皇子真是时运不佳,明明论才干,论气度,论魄力,三皇子一点也不输于慕炎。
他知道越是这个时候,他们越要冷静,不可急躁,更不可重蹈谢家的覆辙。
江德深再劝道:“殿下,现在风口浪尖,休妻的事还是先放放吧。”
“不能放。”这一次,慕祐景没听江德深的,坚持己见,“本宫觉得这件事必须要尽快才行。”
江德深听出慕祐景似乎是意有所指,微微挑眉。
面对江德深,慕祐景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外祖父,本宫得腾出三皇子妃的位子才行。”
江德深动了动眉梢,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慕祐景的用意,慢慢地捋着胡须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盛世娇宠之名门闺香 784败了
轿椅在群臣边上慢悠悠地抬过,一摇一摆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秋风习习,把轿椅周围青色的薄纱掀了起来,也让那藏在薄纱后的人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皇帝无力地斜歪在轿椅上,那张蜡黄消瘦的脸庞上,嘴歪眼也歪,两眼无神,骨瘦如柴的身子随着轿椅的摇晃一颤一颤的,仿佛随时会从上面摔下来似的。
此刻的皇帝哪里还像三十几岁的人,至少比他的年纪老了十几岁,既憔悴,又苍老,没一点精气神。
风一停,轿椅周围那薄薄的轻纱就又落了下来,挡住了皇帝的身形。
几个跪在边上的朝臣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轿椅上的皇帝,甚至没注意到司祝已经念完了祝文。
除了宗室亲王以及一些重臣外,大部分的朝臣自从皇帝去岁八月“卒中”后,就再也没见过皇帝,直到今日。
整整一年过去了,即便如今的皇帝看着与曾经那个风流倜傥的皇帝判若两人,这些大臣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皇帝。
皇帝竟然也来了太庙!!
皇帝在养心殿已经足不出户地养了一年病,无论朝中出了什么事,都不曾现身,那么今日为何是例外呢?
那几个朝臣心里惊疑不定,傻乎乎地目送那轿椅慢悠悠地抬着皇帝往前殿方向而去。
“咯吱咯吱……”
有人看到了皇帝,也有人没看到,看到的人忍不住去扯身旁其他人的袖子提醒他们,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朝轿椅上的皇帝看了过去。
原本庄严肃穆的气氛发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
在众人灼灼的目光中,抬轿椅的人把轿椅放下了,停在前殿前方。
两个中年內侍手脚利索地撩起轻纱,一左一右地搀住皇帝的双臂,把他从轿椅上“扶”了出来。
皇帝四肢瘫痪,手脚不听使唤,根本走不了路,其实他是被人架着胳膊拉出来的,头颅朝一侧歪斜过去,彷如那断了线的扯线木偶般。
这一下,跪在最前方的皇子、朝臣以及勋贵看得更清楚了,直愣愣地看着皇帝,还有几分置身梦境的不真实感。
真的是皇帝御驾亲临!
慕祐显、慕祐易等几个皇子的目光在皇帝的脸上流连了一番,便默默地收回了目光,谁也没有上前给皇帝行礼。
周遭的众臣不禁交头接耳地窃窃私语起来,神情各异。
某些敏锐的人已经看了出来,皇帝的龙体根本没有一点康复的迹象,他就像是一棵被虫蚁蛀空的老树,连根部都已经被蚀空了。皇帝这样子怕是活不久了……
有人往前殿方向看了看殿内的慕炎,有人看向了站在典仪身旁的岑隐,一个朝臣轻声嘀咕道:“皇上怎么来了?”
这也是其他朝臣心里的疑问。
看岑隐的样子,显然早就知道皇帝会来,那么慕炎呢?!
“莫不是因为祭礼,特意请皇上前来?”另一个朝臣不确定地低声说道。
跪在最前面一排的端木宪也听到了这些人的窃窃私语声,一脸复杂。
很多朝臣都不知道皇帝今天会来的事,但端木宪却是早就知道的。慕炎提前就告知了礼部,皇帝的出现势必会影响今日祭祀的仪程,所以端木宪作为首辅也听说了。
端木宪只以为让皇帝前来是慕炎的主意,心里多少有些担忧。
慕炎这件事办得鲁莽,皇帝毕竟是在岑隐的掌控下,想让皇帝出养心殿势必要经过岑隐的同意。
说句实话,端木宪也没想到岑隐居然会同意,往岑隐那边望去,神色更复杂了。
不止是端木宪,其他几个内阁阁老也是这么想着,彼此无声地对视着,猜测慕炎让皇帝来可定是带着泄愤的意思,心里都觉得慕炎为了争一时之气,未免也太鲁莽了。
几乎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皇帝和岑隐的方向,四周除了回响在空气中的乐声外,没有一点其他声音。
岑隐自然也注意到了众臣的目光,一个淡淡的眼风扫了过去,众臣吓得打了个激灵,全都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了。
“簌簌簌……”
习习秋风吹着几片落叶打着转儿飘了过来,落在几个大臣的肩头、发顶,却是无人敢动,无人敢拂。
前方传来了岑隐阴柔的声音:“皇上自知罪孽深重,今日来太庙向列祖列宗和崇明帝谢罪。”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边,群臣皆是一动不动,低眉顺眼。
岑隐说什么就是什么,又有谁敢说不是!
岑隐一边说,一边随意地抚了抚衣袖,转头看向了皇帝,问道:“皇上,是与不是?”
“……”皇帝握了握拳头,眸底幽深,心口更是恨意翻涌。
他艰难地环视着跪在地上的那些朝臣,这些人平日里叽叽歪歪的,做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其实一个个都畏岑隐如虎。
他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这些软骨头上。
禁军,禁军只听命于皇帝,他们才是他真正的倚仗!
待到祭祀进行到最后焚化祝、帛的步骤时,今日随行的禁军就会进来行三拜礼,然后护送众人离开太庙,这就是他让禁军救驾的机会!
皇帝在心里告诉自己,唯有有了禁军的支持,这些早就对岑隐和慕炎心怀不满的朝臣们才敢站出来支持自己。
这时,岑隐语气淡淡地又重复问了一遍:“皇上,是与不是?”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语调舒缓随意,仿佛他面对的人不是大盛皇帝,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人。
如果是过去的皇帝,此刻已经失态地翻脸了。
可是自从他从昏迷中苏醒过,一次次地遭受挫折,让他开始认清了现状。
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虽有皇帝的名分,但也仅此而已。
想要从困境中解脱,他必须静待时机,一击即中。
皇帝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是恨不得撕了岑隐,但终究还是忍下了,他艰难地从牙齿之间挤出了一个字:“是。”
皇帝像是大着舌头似的,声音含糊不清,但是在场的人都是听到了。
周围又静了一静。
臣子们面面相觑,神情更古怪了,若非他们今天亲眼目睹,亲耳所闻,他们也不敢相信皇帝会这么说。
莫非是皇帝卒中后,连脑子都出了什么问题?
他们完全不知道皇帝和岑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能肯定的是,今天的太庙祭祀怕是没他们之前以为的那么平顺。
有人放大胆地抬头瞥向了前方的皇帝,只见皇帝在那两个中年內侍的“搀扶”进了前殿,与此同时,小蝎解下了岑隐的披风,岑隐也进去了。
岑隐一走,所有朝臣都觉得空气一松,长吐了一口气,一个个脖颈后早就出了一片冷汗。
现在风一吹,众人都觉得凉飕飕的,觉得自己简直是要吓出心疾来了。
被架进了前殿的皇帝心里多少有些紧张。胜败在此一举。
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终于离开了养心殿那个牢笼,这一路上,皇帝是忐忑的,就怕功亏一篑,也预想过各种变数,比如岑隐临时反悔了,或者慕炎反对。
幸好,一切顺利,他终于还是来到太庙了。
皇帝的眸底掠过一道异常明亮的光芒,压抑着快要翘起的嘴角。
礼亲王作为宗令自然也在,看着皇帝被人“扶”了进来,心里又惊又疑:慕炎和岑隐的葫芦里到底埋的是什么药?!
其他几位宗室王爷们都默默地看向了礼亲王,想看看他到底事先知不知情。
气氛微凝,所有王爷们都是敛气屏息。
这时,庄严的乐声再次停止,典仪宣布“奉祝、帛送燎”,司祝、司帛立刻就请祝、帛出前殿,恭敬地送至燎炉焚化。
见状,皇帝眼睛的更亮了,暗道:快了。
礼毕,慕炎从蒲团上站起身来,神情冷淡地看向了皇帝。
自皇帝瘫痪在榻后,每次见到慕炎,都不得不屈辱地仰视对方,此刻终于能与他面对面地平视,却也没觉得痛快。
他骤然间发现,不知何时,慕炎长得比自己要高了大半个头。
俊美的青年身形颀长挺拔,目光明亮锐利,他只是这么站在那里,就恍如一把鞘中的名剑,散发出一股无坚不摧的气势,连站都站不稳的皇帝立于他身旁,显得如同垂暮之年的老者。
慕炎冷声道:“既然皇叔是来此谢罪的,那就跪下吧,为十九年前犯下的杀戮,为这些年的祸国殃民,向列祖列宗谢罪。”
“……”皇帝瞪大眼睛看着慕炎和他身旁的安平,心里再次后悔自己当年没有斩草除根。
安平嫌恶地瞥了皇帝一眼,觉得多看他一眼都脏,催促道:“还不让他跪下!”
两个中年內侍立即就领命,强势地把皇帝往蒲团上压了下去……
皇帝想要挣扎,可是他的四肢都不听使唤,他的挣扎就像婴儿似的无力,目光不甘地看着前方崇明帝的牌位。
他不想跪,也不愿跪!
“踏踏踏……”
后方突然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整齐得仿佛是同一个人发出的一般。
来了!终于来了!皇帝急切地转头往殿外看去,对他而言,连扭头这个动作都那般吃力,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勉强把头转过去一些。
殿外,近百名旗手卫的禁军踏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前殿方向而来,两列禁军士兵十步一岗地在殿外两边站好。
旗手卫指挥使则带着两个亲兵大步流星地一直走到了前殿的正门外,双手抱拳,正要行礼,就被皇帝打断了:
“张勉华,快!快救驾!”
“他们……慕炎,岑隐,安平……他们都是乱臣贼子!”
被內侍押着跪在蒲团上的皇帝犹如看到了救星似的,吃力地高喊着。
然而,即便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声音也不过是常人说话的音量,最多也就是前殿中的几人听到而已。
一众亲王郡王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根本没听到。
皇帝又看向了礼亲王,再道:“皇叔,慕炎谋害朕,是弑叔……也是弑君!”
只是说了几句话,皇帝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礼亲王,现在有了旗手卫的支持,又有礼亲王出面,外面还有文武百官作为见证,这可是一个名正言顺治罪慕炎的大好机会!
慕炎如此肆意妄为,搅乱朝纲,自己现在也是顺应民心!
这一次,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礼亲王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会儿看看皇帝,一会儿看看张勉华,一会儿又看看慕炎,脑子一时有些混乱。
其他亲王郡王们全都紧抿着嘴,一声不吭,心里多少有几分同情礼亲王。这宗令可不好做啊!
须臾,礼亲王把拳头放在唇畔,清了清嗓子,迟疑地看着慕炎问道:“阿炎,这是怎么了?”礼亲王勉强挤出一个笑,语气好生好气的。
皇帝没想到礼亲王会是这番表现,心中一冷。
慕炎又斜了皇帝一眼,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说道:“皇叔,您可是亲口说要来谢罪的,君无戏言,这才不到半盏茶功夫就不认了吗?”
皇帝脸色铁青,觉得礼亲王是不能指望了。
他恨恨地再次下令道:“慕炎和岑隐……勾结成党,以下犯上,胆敢软禁朕,罪无可恕!”
“张勉华,给朕拿下……这两个逆贼!谁敢违抗,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皇帝说得是杀气腾腾,可他现在跪在蒲团上,说话时,又含糊不清,气势总是少了几分。
然而,张勉华依旧站在前殿的正门口,一动不动,既没有进殿,也没有退下。
慕炎勾唇笑了,俯视着跪在蒲团上的皇帝,摇头叹气道:“果然是不认账了啊!”
“也是,皇叔从来就是这样,无论是十九年前,还是现在。”
“一个弑兄夺位、荒淫奢靡、差点就让大盛国破家亡之人,又怎么懂得反省什么是错呢?”
随着慕炎的一句句,皇帝气得嘴角直哆嗦,颊侧的肌肉颤抖不已,连胸膛也随之剧烈起伏着。
慕炎背手朝皇帝走近了两步,皇帝下意识地想要退,但是他的身体被两个內侍紧紧地桎梏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慕炎长长的影子投在皇帝歪斜狰狞的五官上,映得皇帝越发猥琐。
“那就让我这个做侄儿的来教教您吧!”慕炎高高在上地俯视着皇帝,仿佛在看一个蝼蚁般。
“你在位十九年,大盛人口锐减五千万,还不足盛时的一半。曾经,你继位时,国库丰盈,足足有六千万两白银,可是此后财政每况愈下,到了最近这几年,国库年年都入不敷出。”
“南境一度沦陷两州,北境连年战乱,至今未平,还有,这几年大盛境内更是内乱频发……”
“你可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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