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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影:死刑犯的不眠夜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二瘦子
5点15分,我本想帮许宏最后一次整理他的衣服,并且帮他洗把脸。但是还没等我把盆拿出来,监仓门就打开来了。不过方队不是来提许宏,而是叫我。我赶紧穿好号服跟他出去,在监道口,四哥和几个小杂役已经排队等在那里了。方队站在我们面前说:“各位把精神头都打起来,一会儿你们几个人就在接收室的外面帮忙,等他们出了三道警戒线你们就可以回监号接着睡觉了。”
“是!”一群光头跑步向接收室进发。
我们跑到接收室的时候,武警和看守所的狱警已经集合完毕。四哥悄悄对我说:“你可千万别乱跑,这群人每个人的弹夹里可都是装满子弹的,一起开枪你就得成筛子。”我说:“四哥你就放心吧,这种事情我还能不知道?”
5点45分,一队武警在狱警的带领下进入羁押楼提人。这时候法院的人已经到了,潘队安排我们几个人从接收室里抬出几张桌子并排放在接收室门口。一个胖胖的法官拿出一厚摞审判书放在桌子上。四哥看了看,咋舌道:“看这样子少说也有15个了。”13
自打我到了石铺山看守所之后,不,应该说是自打我从小时候第一次观看公判大会之后,我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多即将被执行的死刑犯。据说这次本来有将近30个要上路的,但是考虑到刑场规模和安全问题,因此决定枪决一批注射一批。今天即将上路的这一批就是要枪决的。
四哥猜测的数量算是比较准确的,这一批一共有14个面临枪决的人。先是女号提出了2个人,接着又是男号出来的12个人。不过奇怪的是,女号出来的犯人几乎毫无畏惧,只是脸上冷峻异常。可男号的死犯们却大多数因为彻底崩溃而被武警架出来。我偷偷地对四哥说:“哥你瞧,要不说女人的心理素质比男人强呢。到这一步就能看出来。”四哥点头说:“你别看这些女的平时见个耗子都吓得半死,等到这个份儿上,一个个都比老爷们儿扛吓!”
死犯们排着队各自找到位置,然后由身后押解的武警稍微一推,他们就跪在了办公桌前。四哥指了指许宏那边,“好歹都是从一个仓里出来的,你过去帮帮他。”
“好!”我答应着赶紧走到许宏的近前。当然,我是无法靠近他的,因为按照武警的规矩,任何不相干的人如果靠近死囚犯一定范围之内,他们就有权利开枪。许宏可能也看到我了,他惨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容。
“姓名?”法官问。
“许宏。”
“年龄?”
“32岁。”
“籍贯和家庭住址呢?”
“籍贯山东,就住在l市某小区某某号。”
“嗯……”法官点点头,开始简单地宣读手上的二审判决书和复核通知书。大概过了5分钟之后,法官抬起头问他:“都听明白了吗?你今天被依法执行死刑,有什么要跟家里人说的吗?”
许宏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跟家里写了遗书了,就在我上衣兜里。一会儿求你帮我转交给家人就好了。”法官答应下来,从他的手中接过遗书。又问:“还有别的吗?”
“没有了。”
“行。”法官把手中的判决书副本整整齐齐地折叠起来,放在许宏的衣兜里,“这个东西收好了,这是一会儿给你家人的。”许宏一笑,“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要它干什么?”法官摆摆手,“没有这个东西的话殡仪馆那边不接你,你就拿着吧!”说完,拍了拍他的衣兜,又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上绑吧!”
“是!”一个武警拿出一根绳子,几下就把许宏捆成了一个粽子。接着,法官又把一张写着许宏名字的纸条递给武警。武警撕开后面的不干胶面,结结实实地粘在了许宏的领口上。等他再起来的时候,我才看到,他身体下面的地已经湿了。
“这点儿出息!”法官哼笑着,又指了指武警,“给他腿上困上绳子吧!别一会儿半路上又拉了!”武警说了声“是”,马上就要拿着绳子绑。这时候许宏忽然说:“法官,我有个请求。你能不能让我这个小兄弟给我绑裤腿上的绳子?”法官犹豫了一下,冲武警说:“行了,你让他绑吧,一会儿你检查一下。”
我接过绳子,有些颤抖地走到许宏的身边。他冲我一笑,“兄弟,给我扎到里面吧!要不从外面看太难看了。”我点点头,卷起他的外裤裤腿,在秋裤上用力扎住。他叹了口气小声说:“兄弟,这几天谢谢你照顾了。我这几天跟你聊的事儿你都记在心里,别到时自己因为不小心就把自己给害了!”
“行,我知道,你放心走吧……”
“不许说话!”我的话语被他身后的武警打断。
一切收拾妥当,每一个犯人也都准备好了。胖胖的法官扫视了一圈,一挥手:“走吧!”一语既出,有几个心理脆弱的犯人猛然间哭了起来,不过这个哭声全部是男人的声音,而那几个女犯,却神情自若地顺从着武警往外走去。我和四哥等几个杂役在开看守所内门的同时赶紧集中在一起蹲下,闭着眼睛低头不语。
这是看守所里一个有些迷信的土规矩。看守所里的迷信规矩有很多,尤其对于死刑犯方面:如果看了上路的人走出看守所大门,那么自己的魂魄就会被黑白无常摄走一部分,身体状况也会大不如从前。据说几年前有个犯人在送了一次死犯之后,就因为看着他们走出去,从此便卧病在床,出狱后不到3个月就死了。
我们一起蹲在地上,聆听着脚镣的撞击声和铁门的锁闭声。对我来说,那些声音永远也无法忘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方队的声音:“都站起来吧!赶紧收拾收拾。这一家伙尿了四个拉了三个!这儿都快成厕所了。”我们赶紧站起来,和四哥两个人往会议室里收桌子。另外的几个人用水冲洗地上的污渍。
很快,我们就把接收室前面的小地方收拾得一干二净。方队满意地点点头,“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吧!没什么事儿的回监仓休息,下午再干活。”几个杂役欢呼着排队往回走,四哥一拽我,转身对方队说:“方队,早上做完饭之后厨房有些事儿还没利落呢。另外昨天从外面进来的二队的东西也没发,我得先和张毅虎去忙这事儿。”
方队点点头,“行,那就去吧!赶紧忙完了就休息一下,我看张毅虎这几天一直都没休息好。”四哥点点头,拉起我的衣袖就往厨房走。一直到方队看不到的地方,他忽然停了下来。点上一支烟后,劈头盖脸地问:“小虎子,你觉得哥对你怎么样?”
我一愣,“很好啊,咋了哥?”
四哥面色一冷,直视着我说:“我和你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从你上大学那天起我就照顾你,帮你。每个月的月底你家里还没给你汇款的时候,我都叫你去我家吃饭。后来认识你爹之后,我对你更是没说的。这次你落难到了石铺山,也亏得咱们爷俩有缘分,我又能再帮你一次。但是有些话我必须得告诉你。”
我有些恐惧,以为四哥是不是知道我有事瞒着他。他没有理会我面色的变化,继续径自说:“这个世界上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学校,下来是社会。最黑暗的地方有很多,看守所算一个,官场也算一个。有些事情哥一直瞒着你没跟你说,这绝对是为了你好。我会把关于我的一切都告诉你,但是在没有说的情况下,你最好不要去想,或者听信别人怎么说。”
我点点头,“哥,我知道。”
他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这几天晚上你和许宏说话的内容我都听到了,就算我听不到也有人告诉我。我问你,这几天你是不是觉得很多事情你都理不清楚?”
“是。”
“因为这里头的事儿太复杂了,我都有很多搞不清。所以,有些事该让你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该让你做的我也会让你做。但是如果你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偷偷弄一些事,你不能怪我管不了你。”
四哥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走,我赶紧赶上去说:“哥,许宏跟我说的话我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所以我才没跟你说。剩下我做的事儿你都知道啊,先是帮着刀疤保命,接着又想查清楚到底是谁去找马兰了。你可千万别误会。”他停下来,转身用特别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现在不是你知道这些的时候。你放心,你家里人、马兰和她家里人都没事,至少我臧老四在l市说话还是有点作用的。但是除此之外,你什么都别管了。”
“那刀疤的事儿呢?”我追问道。
“先管好你自己。”说完,他闪身进了厨房。
临近中午我和四哥才回到监仓。他的一席话让我不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更多的是一种危机感。在石铺山能混成这样,除了当初寇队的帮助外,四哥对我的提携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开始担心一旦四哥对我有意见,那么我剩下的日子肯定非常难过。但四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尽心关怀、语言和蔼,这让我放心了不少。
吃过午餐之后方队出现在了监仓门外。他透过小窗往里面喊:“张毅虎,没事儿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赶紧收拾了一下,跟着方队去了管教办公室。一进门,他便开门见山地说:“前几天你不是说打算见见赵峰吗?今天安排你去见见。”我忽然感觉兴奋起来,但是转念想到四哥说的那句“先管好自己”,我不由自主地开始迟疑。





残影:死刑犯的不眠夜 第三十二话
“方队,要不然过几天我再去看他吧?我有好多事情还没想清楚,现在问也是白问。”
方队一愣,立刻机警地连续发问:“前几天你不是积极得很吗?怎么忽然变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或者受到别人的威胁了?”
我赶紧摇头,“不是,方队您想多了。我就是觉得这几天因为许宏和其他死囚的事儿,弄得挺累的,所以打算休息几天再说。这几天不是还有一批注射的要上路吗?我琢磨着是不是先把这批活忙完。”
方队笑了起来,“你听谁说的?不过确实有一些面临执行的死刑犯现在还没有处决。但是节前肯定不会再执行了,具体的时间我估计肯定得国庆长假结束之后。对了,国庆期间有什么打算?”我叹了口气,开玩笑说:“在这个地方还能有什么打算,就是在监仓里待着休息呗。方队要是允许我出去海南双飞七日游的话,那就太好了。”结果没想到方队没有丝毫的幽默细胞,面色严肃地当即回答:“你把这儿当什么地方了。你就算是判了拘役,一个月也就一天的假期,哪儿有七天放假的?你还是趁着长假期间好好看看书,给自己充充电。你不是搞程序设计的吗?这东西我知道,几天不用就生了。”
我说这个我肯定知道,方队您就放心吧,我都让自己家里人送进来我的专业书了。现在在看守所服刑还算是比较轻松,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把在外面因为没时间耽误的学习给补上。方队这才又恢复了笑容,轻松地说:“你要是有需要就尽量跟我说,法律和规定允许的范围内我肯定帮你。”
一阵客气之后,我看着方队问:“方队,您特意把我叫到办公室来,不应该就是仅仅问我是不是要见赵峰、还有问我国庆期间安排的事儿吧?”
方队点点头,“找你来确实是有些事儿。我这几天翻看了一下这半年以来咱们二队的值班日志,结果发现出现的问题特别多,所以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
我当即心里一沉,急急地说:“方队,这个二队有这么多班,我最了解的就只有我们七班了。其他班的事儿我想知道也没渠道知道啊!您可不能非逼着我说!”方队一皱眉:“谁说我要逼你了?我现在也就是跟你闲聊一下。有些事情你是当事人,所以想听听你的看法。”
“行,方队您说吧!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知道的词儿还挺多,”方队笑了起来,“我们从头开始吧!赵峰是不是一开始就在你们班?还有刘喜全?我看了那个日志,当时你们班里进了一个小案子的人,叫杜坤,后来因为揭发了刘喜全和赵峰的事儿被弄到一班了,是吧?”
“对啊。这件事当时是寇队办的,他害怕杜坤被打,就赶紧调了号。”
“哦……那你有没有跟杜坤聊过?了不了解他的家庭状况什么的?他具体跟你说过一些细节的问题吗?”
我摇摇头,“没有……这孩子刚进来的时候挺老实的,但是过了几天我和四哥就发现这不是个老实的主,趋炎附势攀高枝儿的本事相当厉害了,跟他的年龄有些不相符。至于家庭情况,我还真的没跟他细聊过。他的案卷或者档案上没有吗?”
“有,”方队倒了一杯水给我,“但是他的档案上只有他母亲的电话,父亲方面只字没有。我也找他问过这件事,但是他给我的答复是父亲很早就死了。”
“这个正常啊!现在单亲家庭这么多,保不齐他父亲确实没有呢?”我喝了一口水回答他。
“没那么简单……”他沉吟道,“你说的他的行为和他的年龄不相符这一点我也发现了。他的案子我仔细分析过,一看就是个老手做的案子,因为一个小小的细节疏忽才被公安机关抓住的。而且最奇怪的是,前几天有人给他送东西,递进来的条子上写的居然是‘父友’。你说他爸爸那么早就没了,他妈妈又孤身一人把他带这么大,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一个父亲来?再说了,如果是一个新手的话,他怎么知道偷听刘喜全和赵峰的谈话,打算自己立功往外跑?”
我嘿嘿一笑,“方队,保不齐是他老妈又给他找一后爹或者干爹呢?”
方队一摆手,“嗯,这个我们先不提,我现在就是找你了解一些情况。对了,那个刘喜全当时从法院跑,是谁教的?”
“吴二柱呗!这个可是我亲眼看到的。”我笃定地回答。
“刘喜全平时思维什么的都正常吧?”
“正常啊!”
他一笑,“好,那现在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就算是你想跑的话,你会不会听一个有精神病的人的话?而且刘喜全脱逃的案卷我也看过,案卷上说他当时不是直接跳下去就躺下了,而是托着一条腿使劲往外跑。后来法警抓住他的时候,他刚跑到法院门口一个小卖店打算找公用电话打给他的家人。我问你,如果你跑下去的话,你会不会到法院门口打电话,就像他说的一样让你家人来接你?”
“当然不会!”我忽然紧张起来,“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得从法院的厕所找点能当凶器的东西,一出法院门就劫持一辆出租车跑。”
方队点点头,“对啊,你一个没有任何前科、没有任何反侦察知识的人都能想到这些,他刘喜全就能傻到打电话等父母来救他?你觉得这是真实情况?”
“或许当时是腿疼得傻了,或者吓傻了呢?”
我脸上的笑容一扫而光,目光呆滞地看着方队不说话。他接着说:“刘喜全开庭的那几天,石铺山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你记得吗?”
“记得,”我想了想,“当时好像三队的魏作栋刚死,三队封了监道。”
“没错,就是在三队封道后的几天。而且刘喜全跳楼之后,你们班又进来一个新的强奸犯虞金浩,对吧?这个虞金浩的资料和照片我都见过,小伙子也算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是个真正的白领。你说他根本就犯不着强奸一个比自己大20多岁的女人啊?更重要的是,虞金浩进来咱们队的第三天,他就被原来的刘所长亲自分配到了当时正在禁闭的三队。从三队封了监道,一直到解禁,这是唯一一个进入三队的人。这件事我前几天去寇队家里问过寇队,寇队的说法是,当时刘所说这个虞金浩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的亲戚,需要好好照顾一下,而三队就有虞金浩以前的好朋友,所以分配的三队。虞金浩进去之后,去的不是别的班,就是三队关押那个‘老熊’的班,也就是赵峰的班。又过了15天左右的时间,虞金浩被取保候审了。”
我木然地看着方队,完全不知道他这一席话的意思。
他看了看我,爽朗地一笑,“我知道你现在听不懂我说的这些话,不过你不懂也没有关系,这只是我初步的分析。你现在知道我的这些分析,回去之后也不要告诉别人。不过你得帮我个忙,要是成了,我给你报立功!”
我犹豫着点头,“方队您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
“你有个最得天独厚的条件,就是可以像大杂役一样在几个男队中随意出入。等你下次再去三队的时候,帮我看看这个老熊到底背着管教会有什么动静。这也算是你帮赵峰的忙了,毕竟他举报到现在,办案单位没有掌握任何证据。”
回到监仓,没等四哥把我叫去问我便主动到风场坐在他的身边,悄悄地跟他聊了聊方队跟我说的话。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听完之后居然表现得毫不关心,只是淡淡地说:“这些事儿我之前都想过,但是没有一件是靠谱的。既然方队让你去三队瞅瞅,那你就去吧!不过还是那句话,把自己保住就行。我先去睡一会儿了,昨天晚上一直没睡好怪累的。”说完,转身独自走进号房。
当天下午队里又进了新收,另外由于早上走了一大批人,所以新的死犯儿又被分到了我们班。四哥一觉睡醒之后,马上抱怨说七班算没头了,动不动就往里塞人。再这样下去,这个监仓非得变成鬼屋不可。坐在一旁的邢耀祖说那不一定,咱号里虽然送了不少人,可活下来的也不少啊!说不定死犯儿们都憋着往咱班跑,沾沾喜气呢!四哥笑着说这样的喜气还是别沾了,咱们自己的名额都不够分配呢。
对新人的入监教育还是由我和苍蝇两个人来做——我负责教,苍蝇负责骂,当然,一旦要让他不顺意的话,他也很有可能抬手就打。一番折腾之后,这个新人终于领会了监仓里所有的基本功,蹲到厕所门口背监规去了。
一切工作完成后,四哥叫我一起去厨房帮忙。我赶紧换好劳动号服,等着杂役开放时间一到,我就和四哥走了出去。不过四哥并没有直接带我到厨房,而是去了人比较少的储菜间。
“哥,你找我出来是有事儿吧?”我看着他问。
他点了点头,“中午的时候我想了想,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得给你上紧发条。要不然你自己心里肯定觉得不服气,闹出事儿来谁都不好说。”我慌忙摆手说不可能,四哥冷哼一声说:“那谁能知道,你这读书读傻了的脑子,跟正常人想法肯定不一样。回头你要是横着出了石铺山,那我就真的没办法跟你爸交代了。”
四哥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接着又拍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吧,我得跟你说说有些事儿了。你这猪脑子,自己楞冲楞撞,到时候连自己小命都丢了。”我点点头,紧挨着四哥坐下。他径自点燃一根烟,这才说:“早上方队把他的有些想法也都告诉你了,跟你说个实在话,方队确实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这方面他跟寇队比起来,那寇队差他就差得太远了。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么会动脑子的警察。这么跟你说吧,他的很多怀疑和我现在知道的事儿都是一样的。”




残影:死刑犯的不眠夜 第三十三话
他抽了口烟,接着说:“他跟你说的杜坤的事儿我不太了解,但是我也知道这个杜坤肯定有坏根子。我记得以前l市南区有个什么所谓五虎太子将,一群小屁孩子弄的。其中就有一个姓杜的小子。这个人我没见过,但是听说也是瘦瘦弱弱,看起来很乖的一个人。后来杜坤被咱们撂到一班之后寇队跟我谈过一次话,说谁都惹得,这个杜坤可千万不要去动。当时我挺不明白的。后来我仔细想了想,南区是咱们l市市政府的所在地,很多l市当官的都在南区住着,这几个屁孩子又叫什么‘太子将’,我就怀疑这小子的根子肯定很深。后来我问了寇队几次他都不跟我说。后来我开庭那天正好一班的那个班长和我一起开庭,休庭的时候他就跟我说杜坤不是个善茬,家里背景肯定很深。”
“不应该有背景吧?”我打断四哥的话,“他就是一个盗窃电力设备的,家里面人稍微使点劲就能给他弄出去啊……”
四哥点点头,“是啊!当时我也这么想来着。可是后来一想,他进来这么长时间出不去的原因肯定不是家里面人不使劲儿,而是家里人不让他出去。”
“是家里管不住了,所以特意不再管了?”我试探着问。
“有这个可能。或许这小子以前在外面作恶多端,再这么整下去连他老子的官儿都保不住了。所以他爹就没管他。但这样的想法也不对,虎子你想,如果你家里人有很大的关系,家里人却不把你弄出去,会有什么原因?”
我摇头,“我只能想到是家人管不住了,可能会影响家人的政治前途。”
“不对,”四哥把长长的烟掐灭,“政治前途再重要,他毕竟是他娘老子身上掉下的肉。他在看守所里挨打的事儿我就不相信所长没有跟他当官的家人说过?所以,我觉得就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四哥看了我一眼,“这小子身上背着大案子。”
我呵呵一笑,“不可能的,哥。他身上要是背着大案子的话,那他家里人还能给他弄到看守所来?家里有条件直接给他弄到国外去了,啥事儿都没有!放在看守所不是更危险了?”
四哥叹了一口气,“操,说你傻你可真是榆木脑袋!国外就安全啦?一旦要是大案子,跑到国外也得引渡回来!但是看守所就不一样了,一旦这小子身上有大案子的话,那办案的警察肯定很难想到嫌疑人已经被弄到看守所来了,所以比起外面来说,看守所岂不是一个更安全的地方?”
“那这跟方队说的这些有什么关系啊?”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四哥看。在我问完话的一瞬间,他神情略微一变,但是马上恢复了常态,“杜坤的事儿跟看守所里发生的其他事儿没什么关系。方队跟你说这个,可能是想要让你探探虚实,看能不能挖出大案子来。反正我估摸着,杜坤这小子的案子肯定小不了,而且拔萝卜带泥,能挖出很多人和事儿来。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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