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伦之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便携式圣光
“我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跟那群屠夫合作。”狄宁回敬道。
“这决定是基于你个人的判断,还是联盟一方所有人的想法?”卡德加问道。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大法师心不在焉的玩弄着手里的叉子,他的集中力有些时候简直是小孩级的,“因为就我对你的经历的了解来看,你个人似乎没有如此强烈的仇恨部落的理由——给你带来痛苦的一直都是亡灵天灾,不是吗?”
狄宁花了几秒钟来思考他的意思。然后他咔擦一声捏碎了茶杯,眼里有风暴在汇聚。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冷冷的问,甚至都没用疑问句。
卡德加瞬间浑身一冷。他甚至都没有思考就迅速的回答道:“我在达拉然遇到了提里奥?弗丁后跟他聊到了你!”
这解释不够清楚明确,但成功的把狄宁炸起来的毛抚平了。见状卡德加松了口气。固然狄宁伤不到他,但只要想起上一次他从濒死状态缓过气来以后自己的法师塔的混乱样子,卡德加就差点哭出声来。
“正因为他告诉了我那些事情,所以我才决定给你送信,邀请你参与对黑暗之门的反击。”卡德加补充道。
狄宁微微点了点头,拽过餐巾擦了擦手上的红茶和血。他一直以为拉他进入这趟浑水的是玛尔拉德,没想到他的老上司在这么多年以后又坑了他一次。
“所以你瞧,我以为你能够比其他人更理智的对待这件事。”卡德加说,“因为你没有私人恩怨……”
“每一个死在部落手中的联盟成员都是我的私人恩怨。”狄宁冷冷的打断了他。
卡德加诧异的瞅了瞅他:“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热爱联盟。”
狄宁明显是对着手里的餐巾犹豫了一下,但最后他伸出手,拿走了装着小甜饼的盘子。
“哦,别!”大法师哀嚎道。但在狄宁比划着示意要把他的甜饼扔进鱼缸里之后卡德加非常明智的闭上了嘴。
“好吧,好吧,我的意思是说,”卡德加斟酌了一下言辞,“你全身心的致力于维护联盟的利益,我的朋友。但有的时候,也会有比杀光所有你见到的部落成员更好的选择的。”
“比如跟它们合作。”狄宁嘲讽的说。
“拜托,”卡德加叹着气说,“别用这个词。”
狄宁冷笑着扬了扬眉毛。
“——但是大体上没错。”卡德加说,“我就是这个意思。”
“当我们面对着同样的外来威胁的时候,只有联手才是最合适的方法。如果你需要同时对抗两个敌人的时候,即使能够获胜,付出的代价也会更多。你知道这个道理,不是吗?所以,为什么不试试看呢?”
狄宁拧着眉毛和那双诚恳的眼睛对视了很久,最后他的神色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因为我会被送上军事法庭。”他这么说着,但语气也已经大为和缓。
这就意味着他妥协了。卡德加顿时放松了下来:“军事法庭还是以后再说吧——你能先把盘子放下来吗?”
狄宁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盘子。
“好的。”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把它搁在了桌子上,然后从中拿走了最后一块甜饼。
——卡德加看起来像是真的要哭了。
***
在听到门外的声音的时候,艾伯特瞬间就从睡眠中挣脱了出来。尽管他的头还是隐隐作痛,但年轻人还是戒备的倾听着,当然,没忘记闭着眼睛装睡。
嘈杂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由远及近。像是有人背着什么沉重的东西一路小跑。接着门被砰地一声撞开,一个粗哑的声音吼道:“医生!医生呢!”
“给我安静!”护卫队长恼怒的低吼道,他应该是在艾伯特睡着了以后才进来的,“见鬼的你是干什么——哦,天哪!”
“该死的,过来搭把手!”外来者压低了声音,但依然非常急切,“那张床是空的是不是?抬他过去!快点!”
脚步声靠近了他,艾伯特听见一个人被放到了他左手边的那张床上,沉重的身体压的床板咯吱作响。
然后护卫队长气喘吁吁的说:“医生全都回去了……他们日落之前就走了。”
“该死的!”外来者低声咒骂,听起来恼怒至极,“该死的医生,该死的角斗,该死的布莱克摩尔!”
这个话题护卫队长可不敢附和:“这里还有一些药膏和绷带……”
“拿来!”对方命令道,“总好过没有。”
护卫队长的脚步声挪到了房间的另一头,然后又折返回来:“等等,这位…呃,我很抱歉,中尉,但是你不能把他留在这儿。”
“你要我把他带到哪儿去?”中尉愤怒的说,“看看,他差点就要死了!我们得马上给他治疗!”
“但是留在这里他死掉的几率更大。”护卫队长说,“别,别吵!千万别把那小子吵醒了!”
艾伯特感觉到两道目光落在了他身上,他拼命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假装自己睡得正熟。
“听着,”护卫队长压低了声音,“如果艾伯特这时候还醒着,或者他醒过来了,八成就得把这个兽人杀了,好给他的搭档报仇。而要是沃尔夫冈还能爬起来的话,他连你也会一块掐死的。该死的,他们上午才刚刚差点杀了彼此,现在你居然想要把这三个家伙留在一个屋子里?”
沃尔夫冈指的是狄宁,这是他用来搪塞外人的假名。现在艾伯特知道中尉带来的人是谁了。萨尔,他们今天的对手,差点杀了狄宁又差点被他杀了的那个兽人。奇妙的是他们居然谁都没有死,萨尔活下来了,狄宁也会活下去的。
艾伯特已经不像是上午那样暴怒了,但他依然感到了一股怒气在胸膛里升起。他无法忍受这个差点杀了他的同伴的兽人。但同时他也对上午那个狂怒的自己感到不可思议以及恐惧,这与他的信仰和所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这是艾伯特没有马上跳起来的唯一原因。
“这么说他就是打败萨尔的那个家伙?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简直不相信。”中尉惊讶的说,随即他又烦躁了起来,“但是伙计,听着,我没办法再挪动他了。这是萨尔现在唯一可以待的地方。”
“为什么?”护卫队长质疑道。
“因为只有这里没有那些输钱输到红了眼的混蛋!”中尉怒气冲天的说,“萨尔从来没输过,所以这里很多人都会把钱押在他身上,去赢你们这些外地人的钱。他们以为萨尔是绝对不会输的,所以他们根本就没考虑过输了会怎么样。但是今天他输了,所以那些人现在血本无归。那些平民不能进到城堡里来,但这里还有士兵,还有布莱克摩尔的客人,他们不会放过萨尔的。”
艾伯特的手指轻微的抽动了一下。他根本就没想到过这个。
“那么他现在变成了这样,也是那些人……?”护卫队长问道。
“是布莱克摩尔。”中尉说,“他是最没想到萨尔会被打倒的那个人,所以他输了最多——上千的金币,还不包括他的客人们输掉的。他气疯了,他喝多了以后就冲去了萨尔的房间,狠狠的打他,完全不顾他伤的有多重。然后他还把那些输了钱的贵族也一起叫了过来,就为了平息他们的怒气。”
艾伯特震惊的全身僵硬,而护卫队长倒吸了一口凉气:“天啊!他怎么能这么干?”
“我试着阻止他们来着,但我没能成功。”中尉痛苦的说。“现在他们全都去喝酒了,估计要喝到烂醉才行,而我只能把萨尔带到这里来,至少他得治疗一下。”
“我明白了。”护卫队长愧疚的说,“我会帮忙的。反正我也得在这儿看着他们两个,多他一个也没事——前提是沃尔夫冈别出事。否则艾伯特会疯的。”
“他现在情况如何?”中尉担忧又警惕的问。
脚步声挪到了右边。然后护卫队长喜悦的松了口气:“看起来他撑过来了!老天,我就说这小子的骨头比谁的都要硬——但就算这样,他伤成这样也绝对不可能现在爬起来。这样就好办了。他们应该不至于打起来。”
“那就好。”中尉也放松了下来,“来帮忙扶一下。我得给萨尔的后背抹药了。”
脚步声又挪到了左边。两个人忙忙碌碌的给萨尔洗干净伤口,上药然后缠上绷带。大概过了四十分钟才结束。
“好了。”中尉松了口气,“现在我必须得回去值班了。这里就拜托你了。”
“我会的。”护卫队长保证道,“在那之前,让我们先把这两盆水拿出去倒了。”
艾伯特一直安静的听着他们的动静。直到门被关上,脚步声走远的时候,他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一跃而起。
如果护卫队长一直在这里看守着的话,他既不能给狄宁进行第二次治疗,更没办法休息。这样看来只有一个办法。
他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木盒子。谢天谢地它居然没出什么意外。这个盒子是狄宁用石头硬生生磨出来的,它的原料是那两把已经被他用断了的木剑的剑柄之一,而里面装着本来要撒到厨房的汤锅里的麻醉药。之所以这些粉末也有他的一份的原因是为了抓住每一个机会,但现在为了给狄宁治伤他也顾不得了。
艾伯特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子前,他记得这儿有一个水壶,在睡觉之前他还喝了一点里面的水。
水壶就搁在了桌子上。艾伯特打开盖子,犹豫了一下分量,最后把近一半的粉末倒了进去。他记得狄宁说过这是不会致命的,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倒点吧。
他用力的晃了晃水壶,让药粉彻底的溶解。然后他稍微倒了一点水出来,闻了闻,没察觉到什么异味,于是又把水倒回了壶里,盖好盖子。这样一来护卫队长只要喝过水就会昏睡过去,到时候他的行动也就更方便了。
艾伯特一边思考着一边转过身,打算回到床上去装睡。但下一刻,他就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双蓝色的眼睛正安静的看着他。
洛丹伦之辉 第十章 决断
艾伯特根本没想到萨尔会在这个时候醒来。
这个兽人看到了多少?他会不会喊人来?或者在护卫队长回来的时候提醒对方?无论哪个结果都糟糕透顶,艾伯特警惕的绷紧了肌肉,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瞪着萨尔,但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如果对方喊叫起来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萨尔并没有出声。他们沉默的僵持着,但门外已经传来了脚步声。艾伯特左右为难——是先阻止萨尔告密呢,还是先伪装一下看护卫队长会不会被放倒?
最后他还是飞快的窜回了床上,假装自己还在熟睡。因为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总不能直接给萨尔一剑吧?
艾伯特在床上躺平,浑身因为紧张而变得僵硬。他凝神聆听周围的动静,随时做好了暴起突袭的准备。
屋里非常安静,只有护卫队长关门和走动的脚步声。沉重的步伐移到了桌边,然后是倒水的声音。这时候艾伯特紧张的都快窒息了。但他始终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响起,只有平稳的呼吸声和自己急促的心跳。接着是咕咚咕咚的喝水声,他差点就错过了,但随后那一声闷响的声音大到谁都不可能忽视。
艾伯特猛地坐起身来,看到护卫队长已经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手里还攥着那个杯子。他的第一反应是松了口气,然后意识到他的麻醉药好像放的有点多了。
“他死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问道。
艾伯特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吓得跳起来。他受惊的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萨尔正静静的看着他,眼里的神色还是很平静。
“不……”艾伯特下意识的回答道,“我用的是麻醉药。他会一直睡到明天早上…大概?”
萨尔微微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等等,我也想问,”艾伯特忍不住说道,“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他?”
“为什么我要这么做?”
“因为,呃……”艾伯特本想说你是被人类养大的,但当他看到萨尔身上那些几乎缠遍了全身的绷带的时候,他发现这个理由一点都站不住脚。
布莱克摩尔的残暴和冷血连他这个聆听者都感觉心寒,亲身经历的萨尔又会是什么感觉?艾伯特无法想象那种感受。他听说萨尔算是被布莱克摩尔养大的,那么如果他的导师也这么对待他,艾伯特怀疑自己是否能够承受的下来。
“抱歉。”最后他放弃了寻找理由,干脆的说道。
萨尔的眼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在对我道歉?”
“是的。”艾伯特肯定的回答。
虽然他对萨尔的身份和所做的事情仍有介怀,但承认自己的错误是一个圣光的侍奉者所必须具备的品德之一。艾伯特一直在用这些准则要求自己的行为举止,尤其是在圣光刚刚回应了他的情况下,年轻的圣骑士的道德水准直线上升中。
“我为刚才对你的误解表示歉意。”他进一步认真的解释道。
萨尔吃惊的看了他一会儿,当确认了他的话并非是出于恐惧或是其他原因以后,兽人的目光温和了起来。
“你没必要如此郑重的对我道歉。”他声音低沉的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而事实上,”他停顿了一会儿以后,又继续说道,“应该道歉的是我。”
这下换成艾伯特惊讶了。他完全不理解萨尔有什么需要道歉的地方。
“今天上午,”萨尔说,“我原本不应该失控的。我从未使用过那种力量,他们在教我战斗的时候要求我保持理智。我本应该通过技巧和你们对抗,但我当时被吓到了,所以我彻底的失控了,结果伤到了你的同伴。我很抱歉,真的。”
艾伯特难以置信的和对方对视了一会儿,终于确认萨尔说的话也是发自内心的。圣光在上,他从来没想过一个兽人能够如此的理智,克制,彬彬有礼。如果不看外表,他还会以为和自己对话的是一个受到良好教育的人类。
“但我得说,你也没必要道歉。”最后他说道,“你差点杀了狄宁,但圣光保佑,他已经没事了。我也差点杀了你,而且这场比赛最后还是你……输了。”他卡顿了一下,不确定这么说有没有冒犯到萨尔的自尊心。
但看起来萨尔并没有介怀。“你们打得很好,”他坦诚的说,“那是你们应得的胜利。”
然后他们就一起沉默了下来,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面对这个出乎意料的正直和宽厚的兽人,艾伯特一点都不想提到他身上那些被殴打的伤口,但他发现自己很难绕开这个。
幸好,有人及时的解救了他。
“说真的,我现在难道是正躺在暴风城的教堂里吗?”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两位的高尚品行真是令人赞叹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的语调中一点赞叹都没有,反而充满了嫌弃的意味。
“狄宁!”艾伯特惊喜的叫道,“你醒了!”
“当然,当然,”狄宁不耐烦的说,“我又不是鱼,不会睁着眼睛睡觉。”
他费劲的撑起自己,试图坐起来。艾伯特连忙跳下床跑去扶他。但狄宁摆了摆手,拒绝了他的帮助,自己在床上坐稳。
艾伯特没有介意,他满心喜悦的看着狄宁挺直的腰背。他的同伴的恢复速度出乎他的意料,但这无疑是好消息。狄宁恢复的再怎么快都不为过。
“感谢圣光!”他情不自禁的感叹道,“你能这么快就醒过来真是太好了。”
狄宁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是啊,”他说,“确实应该感谢圣光。嗯,也感谢你,我的朋友。”
艾伯特瞬间震惊的连否认的忘了。他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狄宁,脑袋里一片混乱,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还没恢复意识吗?
狄宁眯起眼,考虑用不用再来一次大段的解说好让他明白自己到底问了个多蠢的问题——当你的伤势以奇迹般的速度迅速愈合,而身边正好有一个圣光的信徒的时候,你不会去怀疑他吗?
但他确实是很累了,于是毫不犹豫的换了个话题:“不过我得说,伙计,下次在你治疗我之前,先把骨头掰正了行吗?”
虽然他的身体出于维持巅峰状态的本能会自发的调整错位变形的骨骼,但还是会疼的。狄宁深切的怀疑自己做噩梦就是这个原因——是的,梦到卡德加那个逗逼对自己说教,对他而言这就是噩梦。
“抱歉……”艾伯特内疚的小声说道,“我第一次用圣光之力治疗伤口,没想到还要这么做……”
狄宁愕然。他还真没想到艾伯特居然是个新手。一般来说,圣骑士和牧师接受洗礼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学习如何使用圣光之力战斗和治疗。没有完成这项课程的话,导师是不可能允许他们的学徒外出冒险的。
不过也有另一种解释,艾伯特接受过长期的战斗训练,他显然是被作为圣骑士而不是牧师培养的。圣骑士精于战斗而不擅长治疗,如果他的经历贫乏一点,那么第一次尝试用圣光治疗他人也不是不可能的。
狄宁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的开口:“…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我是说,就第一次而言,你做的还算不错了。”比大多数人都要强。
虽然他的口气相当的别扭,但艾伯特也是一如既往的好哄,准确的理解了他表扬的意思,年轻人瞬间精神抖擞起来。
“好了,”狄宁迅速的转移了话题,抬眼看向了萨尔,“现在该我们聊聊了,蓝眼睛的,你是哪个氏族的?”
他这是明知故问。没有谁会比他更了解萨尔的身世和未来。但狄宁不可能把这事说出来,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总得找个借口来向艾伯特解释为什么之前一直打算杀死萨尔的自己突然改变了主意,尤其还是在被对方打到半死以后。
——虽然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大概是被卡德加传染了?只是梦到就会有这样的效果,真是太可怕了。
他们交谈的时候,萨尔一直在悄悄的看着。虽然早就习惯了独自作战,但他现在真的很羡慕这两个人的默契和彼此维护,这也让他觉得有点孤单。冷不丁听到狄宁的问题,他吓了一大跳,有点手足无措的回答:“什……什么是氏族?”
狄宁皱起眉:“你不知道?你的父母没跟你说过?”
这个问题让萨尔骤然消沉了下来。
“我没见过我的父母。”他小声的说,“从我记事起我就跟人类在一起。”
艾伯特责怪的戳了狄宁一下,被后者不耐烦的推到一边去坐。于是他不得不开口插嘴道:“为什么你要问这个?”
狄宁默默的在心底给搭档点了个赞。
“因为蓝眼睛的兽人很少见。”他回答道,“非常少见……我只知道一个兽人有蓝色的眼睛,但他大概早就死了。”
萨尔立刻问道:“他是谁?”一种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的答案非常重要,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急切的心情。
“霜狼氏族的酋长杜隆坦的儿子。在他的父母遭到刺杀的时候那个孩子还不到一岁,甚至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狄宁收获到了两双疑惑的眼睛。这让他意识到这句话里包含的问题太多了。于是他叹了口气,决定从头开始讲起。
从兽人氏族的古老家乡德拉诺开始,到他们饮下恶魔之血,来到艾泽拉斯,再到杜隆坦的警告和被杀,最后是古尔丹的死和部落的失败。他用尽可能简练的话语解释了有限的疑问。当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落下,房间里迎来了长时间的安静。
“我从来没想到部落居然拥有这样的故事。”艾伯特感慨道,“不过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
“因为你蠢。”狄宁残暴的解决了他的好奇心。但他随后还是解释了一句,“杀死野兽的感觉和杀死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艾伯特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萨尔没有在意他们的交谈。他深深的沉浸在了那些故事里。在他从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中,充斥着兽人是野兽,是恶魔,是低等生物的言论,他曾为自己的种族而感到难过。但现在当他知道他的族人的历史之后,萨尔喜悦的发现兽人并非没有高尚的品格。比如说杜隆坦,这位正直的酋长的故事让他心生敬佩。而且——
“他可能是我的父亲。”萨尔喃喃的说,但就像是害怕什么似的,他立刻否认道,“不,这不可能——但如果我能见见他们,如果我能向他们学习,和他们一起生活……”
那他就别无所求了。
狄宁打断了他们的思考:“好了,伙计们,我说了这么多不是为了给你们讲睡前故事的。”他看向萨尔,“我本来是想,如果你是个霜狼兽人的话,你会更理智,也更好沟通。这样说不定我们能够合作。现在看来,不管你是哪个氏族的,都足够冷静,那么——”
“我们一起逃出这里,怎么样?”
逃出这里。
萨尔那颗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瞬间又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邀请根本无法拒绝。如果是之前,他还不会这么快下定决心,但经历过布莱克摩尔对他的殴打和羞辱之后,萨尔已经不想继续他的奴隶生涯了。
他可以逃出这里,然后去找他的族人。
萨尔几乎是立刻就想要答应下来,但他猛地想起了一个人。他不能就这么不告而别,让这座城堡里唯一真正关心他的人担忧。
“当然,但是…”他迟疑的说,“我得先去找一个人,我是说……她可能会对我们有帮助…”
狄宁扬起眉毛。
“如果你指的是现在正躲在门外偷听的那个女孩,那么你现在就可以和她谈谈。”他说。
洛丹伦之辉 第十一章 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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