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丹伦之辉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便携式圣光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空气随之恢复了正常的颜色。之前被隔绝的声音和气味再次涌了回来。窗帘啪嗒一声打在墙上,旁边的伤员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门外有人到处寻找夹板。狄宁盯着那个空荡荡的位置看了一会儿,确认青铜龙不会再回来了,于是一头栽回到枕头上,长出了一口气。
“拯救世界,哼。”他自言自语道,“就好像我没有这么干过似的。”
这一次他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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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
洛丹伦之辉 第八十九章 会议
“我跟你说过了,”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说,“他们会回来的。”
此时他和达索汉正在努力穿过广场上的人群,好到教堂里去。尽管周围的人在看到他们之后都满怀敬意的想要让出一条路来,但是聚在这里的人实在太多,腾不出多少空当来。而且总是有人忍不住伸出手,想要触摸他们已经不再光洁铮亮的盔甲,好像这样就能领受到圣光的赐福,远离邪恶的侵袭。
在经历了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后,斯坦索姆的人们再次向圣光寻求安全感。不仅仅是伤者和与家人失散的人,还有更多的普通人也聚集到了教堂的周围,占据了广场和邻近的街道。尽管修士们尽力维持秩序,但只有一些家在附近的人愿意在劝说下离开,其他人则依然坚持留下。他们和身旁的陌生人打听着消息,议论着,担忧着,彼此诉说和安慰。有时有些失去亲人的不幸者会突然爆发出一阵哭声,又在旁人的劝慰下渐渐平息下来。
眼看天色已晚,修士们开始分发清水和面包。教堂的大厅里充斥着小麦被烘焙后散发出的香气,掩盖住了血和药水难闻的气味。伤者都已经被安置妥当,轻伤的人被送回家去,缓解了过度拥挤的情况。重伤者则由家属陪伴在旁,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汇聚成一阵嗡嗡声。当两位圣骑士满头是汗的挤进教堂时,许多双眼睛都向他们看去,幸好一个声音及时的招呼道:“这边来,兄弟们。”
“提里奥!”达索汉宽慰的长舒了口气,上前给了老朋友一个有力的拥抱。“圣光啊,你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去了?泰兰一直在到处找你!”
“和城卫军的卡拉文上尉一起。当他被刺杀的时候我正好在附近,我们同样有着暂时隐姓埋名的需求。”提里奥回答道。他和亚历山德罗斯之前在军营外见过面,于是只是互相握了握手,“我已经跟泰兰谈过了。抱歉让你们这么担心,但那时候公开行动对我来说确实不是个好主意。”
达索汉责怪的表情淡去了:“上尉还活着?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他是个好人。不过说真的,我原本担心你还在犯傻,想要去找那个兽人呢。”
提里奥干咳了一声。
“那兽人……”
一声惊喜的呼叫打断了他的话。达里安从一根柱子后面冒出来,一口气冲到他们面前,不等脚下站稳就急匆匆的问:“爸爸!你受伤了吗?”
亚历山德罗斯顺势把还没找回平衡的小儿子搂进怀里,揉了揉他的脑袋:“我没事。”
泰兰稳步走过来,向他们致意:“莫格莱尼大人,达索汉大人,很高兴看到你们平安无事。”
“我们也一样。”达索汉拍了拍他的肩膀,面露欣慰之色,“听说你还抓到了几个间谍?干得好,泰兰,你已经长成一个男子汉了。”
“是我们三个一起。”泰兰温和的纠正道,“而且只是前两拨人,之后我们就护送伤员到教堂来了。”
直到这时,雷诺才拖着步子,慢吞吞的靠了过来。他只走到泰兰身后就停下了脚步,声音不高的问候道:“达索汉大人......父亲。”
亚历山德罗斯的目光从达里安转移到雷诺身上。他皱起眉头,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雷诺仰着头,神情阴郁,挑衅般地直视着父亲的眼睛,仿佛要看他到底能说出什么来。原本温馨的气氛急转直下,在这对父子的对视中变得紧张起来。
赶在亚历山德罗斯张口之前,提里奥抢下了他的话头:“抱歉,孩子们,但现在不是叙旧的合适时机,乌瑟尔大人和其他人正在楼上等着我们。你们为什么不去看望一下狄宁呢?牧师告诉我他伤的很重,或许你们能为他做点什么。”
像是被下达了一个命令一样,雷诺立刻并拢脚跟,挺身立正,响亮地回答了一句“是的,先生”,然后立刻大步流星的走开了,甚至都没有回头看另外两个男孩有没有跟上来。泰兰隐蔽地叹了口气,在向三位成年人告别后才带着达里安离开。
一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里,亚历山德罗斯才收回目光。他跟着两位同僚一起向大厅尽头的楼梯走去,突然问道:“你见过那个狄宁了吗,提里奥?”
“是的,他就是那个在法庭上为我辩护的年轻人。”提里奥微笑道。
“你们之前就认识?”达索汉也加入了话题。
“不。”提里奥稍微停了一下,侧身给一名捧着大卷羊皮纸的侍从让路,好让那个匆匆忙忙的年轻人能够越过他,继续一步三阶的向上冲去,“直到今天中午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当时我和上尉,以及一支小队正试图从军营的中心冲出去,他和普罗德摩尔小姐及时出现,救了我们一命,并暂时阻止了亡灵涌进居民区,为民兵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
“这么说他和法师是一路人?”
“我没法准确的告诉你们他的来历,我们只聊了几句话。”提里奥登上最后一级台阶,指了指左手旁的一扇半敞开的门。他们一同拐过去,“但起码有一件事我能够肯定的说,他一直在为拯救这座城市而竭尽全力。”
随着这句话的尾音落下,他们走进了房间。这里原本是一间图书室,被临时当做了会议厅来使用。墙上的烛台只点燃了一半,为聚在这一侧的人们提供照明。房间的远端则沉浸在黑暗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隐约可见许多杂物从长桌一直蔓延到地上。
坐在长桌这一头的是广受尊敬的大主教法奥,他是在场众人中唯一落座的,考虑到他的年纪和声望,这一点并无不妥。在看到他们进来时,大主教和蔼的点头示意。圣骑士们则充满敬意地回礼。在他左侧的是乌瑟尔和前城卫军上尉,现在暂时担任民兵指挥的费恩,正对着桌上的一张城市地图小声讨论。他们的对面是吉安娜。在她和大主教之间站着一个英俊的青年,装束简单但气质非凡。
“这位是阿尔萨斯王子,”提里奥为他们介绍道。
“很高兴见到两位,你们今天的努力是使这座城市得以幸免于难的因素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阿尔萨斯微笑道,“以及莫格莱尼大人,我希望您能接受我和狄宁的歉意,关于雷诺和达里安,我向您保证这个星期内他们没有落下任何功课。”
亚历山德罗斯扬起眉毛,吃惊地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点头:“您太客气了,殿下,能够接受您的教导是他们的荣幸。”
“恕我冒昧,殿下。但您一个星期前就来到了城里?”达索汉疑惑地说,“我们还以为您依旧留在北郡的修道院里呢。”
阿尔萨斯的笑容变得不自然起来。他将拳头放到嘴边,干咳了一声。
“事实上……”
“那只是个掩饰他行为的借口。”乌瑟尔淡淡的说。
他将一个地点指给费恩看,得到确认后便在地图上钉下一枚图钉,然后继续道:“还记得我给你们看的那封信吗?当时在塔伦米尔的就是他们。”
达索汉顿时了然:“这么说,您早就已经发现诅咒教派的阴谋了?”
“确实……要比你们早上一些。”阿尔萨斯语气微妙的承认道。在年长者看不见的角度,他冲吉安娜露出了一个苦笑。法师报以一个促狭的鬼脸。
寒暄完毕,他们很快回到桌旁,转入了正题。亚历山德罗斯率先汇报道:“我的队伍在瑞文戴尔的住处搜查到了足够的证据,包括书信,魔法制品和实验器材,足以证明他是自愿和诅咒教派合作的。不幸的是,当我们到达那里的时候,所有的仆从都已经遭受了毒手,他们的残骸在地下室里被找到了。有两个学徒指挥一些亵渎的造物在房子游荡,但没有更多人的踪迹。根据我们找到的文件,诅咒教派在城内还有十一个据点。我打算连夜展开搜查。”
达索汉接上了他:“我已经询问过每一个幸存的贵族,但即使是那几个男爵的同谋者也所知不多。瑞文戴尔一直以来都是单独联系他们,暗中向他们提供魔药,护符和关于永生的承诺,换取他们按照他的指示行事。那些从献祭仪式中逃走的人更是对此一无所知,在突然从自己的家里被抓走之前,他们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这些人已经吓坏了,不可能指望他们出面指认诅咒教徒。何况那些人都带着兜帽,很难分辨身份。按照名单来看还有七个人失踪,我会继续搜寻他们的踪迹。”
吉安娜举起手申请发言,乌瑟尔向她点了点头。于是她放下手说道:“说起献祭仪式,虽然恐惧魔王撕开的空间裂缝已经关闭了,但爆炸让那里的空间变得十分脆弱。肯瑞托正在讨论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别指望他们马上就能拿出结果来。另外,有些法师希望能够研究一下恐惧魔王的残骸——”
圣骑士们齐刷刷的看着她。
吉安娜耸了耸肩:“好吧。反正我已经把话带到了。”
“我的队伍已经结束了中心区的搜查。”阿尔萨斯紧皱着眉头,“那里简直就是个屠宰场。我们消灭了那些被分散出去巡逻的教徒和亡灵,但诅咒教派几乎把所有人都杀死或者抓走了,我们只找到了几个藏起来的幸存者。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把孩子们单独关了起来,打算在之后……”他恼恨地咬了一下牙齿,继续说道,“现在这些孩子们已经安全了。以及,我找到了瑞文戴尔的尸体,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会再给我们增添更多的麻烦了。”
法奥叹息一声:“稍后我会派几位牧师去那里,愿圣光给予那些无辜者以安宁。”
“也请您派一些去军营那边。”提里奥说,“那些变成亡灵的城卫军虽然已经重获安息,但他们的遗体已经面目全非,难以辨认。这让本就深受打击的家属更加悲痛。圣光或许能够带给他们一些慰藉。”
费恩用手遮住眼睛,垮下肩膀,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提里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搓了一下脸,打起精神来。
“民众的情绪还算稳定,虽然他们仍然怀疑有邪教徒藏在身边。在莫格莱尼大人的搜查和鉴别结束后,他们应该会稍微放下心来。我们也得尽快给出一个解释,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以及该怎么做,否则流言会发酵到难以想象的地步。”
乌瑟尔轻轻点头:“我会找一个值得他们信赖的人来做这件事。”
“还有就是城内依然缺少粮食,饿肚子的人总是比吃饱的人更容易恐慌,尤其是在经历了这场灾难之后,斯坦索姆最不需要的就是又一次危机。之前都是由瑞文戴尔把持此事,因此下一批粮食从哪儿来,我没有丝毫头绪。”
乌瑟尔沉吟了一下:“你还记得那场仓库起火的案子吗,上尉?”
“怎么可能忘记?对我来说那是一切糟糕事的开头。”费恩说,不自觉地把手放在了后腰上,“该死的,要是那些粮食还在,如今的处境就会好上很多。”
“它们的确还在。”乌瑟尔告诉他,“都在教堂的地下室里,几乎没有损失。”
亚历山德罗斯和达索汉都是一脸意外,就连法奥也吃了一惊。费恩更是目瞪口呆:“您是认真的吗,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事让我来说吧,老师。”阿尔萨斯叹了口气,“在那之前,我们意外遇到了诅咒教派的一名死灵法师。狄宁让他相信我们可以合作,因此他把这件事交给我们去做。我们做出了粮食被烧的假象,欺骗他们继续执行计划,好找出他的同谋者。”
“可……守卫说是个兽人袭击了他们。”费恩依然十分茫然,“你们又是怎么把粮食运走的?”
“普罗德摩尔小姐的魔法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乌瑟尔平静的说。
费恩对吉安娜投去一个敬畏的眼神。
“所以那个逃跑的兽人跟这件事没关系?”达索汉问道,“那它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我有理由相信,”乌瑟尔看了阿尔萨斯一眼,“那个兽人已经通过某种我们无法确定的方式逃到了城外,毕竟它不可能在目前这种形势下继续掩藏自己。而它也不是现在的重点,我们必须把精力放在诅咒教派的身上。每一秒钟的浪费都有可能使一个邪教徒逃脱圣光的制裁,而正义也会因此无法得以伸张。”
众人纷纷点头赞同。他们继续讨论了一些细节,就结束了会议。或许是因为乌瑟尔那番话的缘故,每个人的身上都多了一分紧迫感,想要尽快完成自己的任务。他们脚步急促地走出房间,只有阿尔萨斯在乌瑟尔的示意下留在了最后。
“我希望你能够去广场上向民众发表讲话。”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之后,乌瑟尔对他的学生说,“让你的人民认识你是有好处的。”
“但真正拯救这座城市的不是我。”
“我并没有说你要以拯救者自居。你代表的是王室。英雄带给人民希望,而国王带给人民恢复和稳定。如今灾难已经过去,斯坦索姆的人们更加需要后者。没有人能够比你更适合给予他们承诺和信心。”
年轻的王子慢慢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还有,等这里的事告一段落之后,你得回去看看你的父亲。你不知道他有多担心你。”
阿尔萨斯的脸上闪过一丝内疚:“我会的。”
“也别忘了带上你的那位朋友。”乌瑟尔向脚下看了一眼,仿佛他的视线能够穿透地板看到下一层的景象,“我确信陛下会想要谈谈……你们在南方所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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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面的章节修完解封了,忘记剧情的可以回去看看。不过网页端好像还是看不到这本书的。
2.11月份请个假,12月末考完试补上。
洛丹伦之辉 第九十章 复原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有人在身旁走动,镊子和药瓶在木质托盘里晃来晃去。他听见有人悄声说话,甚至站到他的床边来,但他们没有散发出恶意,他也就没有费神去听那些话。有手摸他的额头,给他换药,他嗅出药水是熟悉的味道,就随他们去。他们一走开,他便回到无梦的睡眠中去,直到下一次再有人靠近,他再竖起耳朵,猜疑地听着。
只有一次,他们想要把他从床上搬下来,这让他警告地低吼起来,挣扎着要睁开像是被黏在一起的眼皮,同时伸手去找他的剑。有人提前抓住了他的手,温和地嘘了一声,然后一个他熟悉的声音说:“他需要的只是休息,在哪里休息都一样。就让他在这里接着睡吧。”
“但是殿下……”
“让他睡吧。”
于是他接着睡了,断断续续地做着梦。在梦里,他和过去交过手的敌人再打,再走曾经走过的路。他一直睡到疼痛自骨骼间消散,力气重新回到肌肉中。这时他正梦见一场发生在瘟疫之地的战斗,昏暗的天空下,亡灵的身影在林立的墓碑间隐现。他打碎面前敌人的每一根骨头,一个之后又是一个。一把斧子向他砍来,他向后退,不慎滑进了一个被掘开的墓穴里,就像野兽掉进陷坑。于是他大吼一声,绷紧身体,竭尽全力地向外一跃,跳出陷坑也跳出了梦境。
狄宁睁开眼睛。他依然躺在那张床上,面对着天花板而不是阴云密布的天空。房间里温暖又安静,既没有拿着生锈斧头的亡灵,也没有其他人,另一张临时架起来的床铺空空荡荡,铺床的被单已经撤走了。室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但阳光依然从窗帘的缝隙间溜进来,把那一小片墙壁映得金灿灿的。
他翻身坐起来,有什么东西在硌他的手。狄宁低头看去,那些经由霜狼兽人之手打磨出来的龙牙被一根新的绳索穿了起来,挤挤挨挨地绕在他的手腕上。他就让它们挂在那里,下床去拉开了窗帘。
秋季明亮的日光立刻倾泻而下,晃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过了一会儿才能看清东西。他正对着教堂前的大广场,有不少人在散步聊天,神情悲伤但不恐惧。不敢从父母的视线中开溜的孩子们凑在一起,头碰头的窃窃私语,交换秘密和一些小东西,宠物在他们的腿边打闹。
狄宁研究过他能看清的每一个人,然后慢慢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
“说真的,你已经错过了全部的善后事宜。”阿尔萨斯说。
此时他们正躲在厨房里,通常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找一位王子。他们刚好和午饭擦肩而过,厨房已经从餐前的繁忙准备中解脱出来,因此厨师很乐意去睡个午觉,把这里暂时留给他们两个。阿尔萨斯坐在窗边的长凳上,那身锃亮的盔甲就足够热了。他打开了所有的窗户,因此偶尔能听到庭院里的马打响鼻的声音。狄宁则占据了火炉旁边的位置,烤炉和汤锅就在他的手边,散发出鲜明的热量和香气。
他们面前的木桌上堆满了食物,这才是在厨房碰面的意义所在。狄宁在酣睡时对他屡次闻到的面包气味无动于衷,起床后才感觉自己饿的能吞下一头牛;在外游荡了六个月,又经历过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上午以后,阿尔萨斯已经不介意自己跑到厨房来,而不是像任何一个贵族那样等着仆人给他送到房间里去。
“我只睡了三天,而不是三个星期。”狄宁给他盛了一碗炖肉,同时怀疑地挑起眉毛,“你们就把所有的事搞妥当了?”
“还没有。”阿尔萨斯接过他递来的碗,“但起码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在干了。教堂安抚死者的灵魂,法师处理空间裂缝,莫格莱尼大人和达索汉大人在追查剩下的邪教徒,卡拉文上尉和提里奥组织人手收拾废墟,乌瑟尔统筹大局,而我……”他耸了耸肩,“在需要的时候以王室的名义去和一群人谈话,你知道的,就是幸存的贵族,平民代表和商会老板之类的。”
他低头喝了口汤,然后总结道:“城里的气氛还算稳定,尤其是大多数伤员都回到家里以后。但人们依然在为失去的亲友和财产而悲伤,这是我们没法立刻解决的问题。”
狄宁哼了一声:“留点问题给他们自己去解决吧。你是他们的王子,不是他们的老妈,不用操心到这种地步。”
阿尔萨斯瞪了他一眼。狄宁立刻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即便他知道对方没有生气。但谁会不想在救命恩人的面前表现得更好一点呢?尤其是在还没能偿还这份债务之前。
狄宁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阿尔萨斯,或者其他任何人。不是因为他羞于承认自己最终的失败,而是因为如果他要说,那就势必要将全部的过程解释清楚。他仔细的考虑过此事,认为这么做既不公平,也无必要。为什么要让一个还什么都没做错的年轻人去承担未来的罪行与痛苦呢?即便那只是一种可能性,它也会在阿尔萨斯的心中投下恒久的阴影,或者在其他人那里玷污他的名誉。
因此,只有狄宁会知晓那个未来。他会反复咀嚼那些失败和苦难,就像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做的那样,从中汲取教训来面对他的敌人,并确保这一切不会重蹈覆辙。如果他连他的恩人,现在也是他的朋友,都拯救不了,那他该死的为什么还要去拯救世界?
阿尔萨斯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他切了一块烤土豆,然后说:“我是想告诉你,你完全可以,而且也应该多休息一段时间。”
“我的伤已经好了。”狄宁抗议道。
“我知道,这里的牧师们当然记得在治疗之前把骨头掰正。”狄宁忍不住笑了起来,阿尔萨斯尽可能的绷住脸,不跟他一起笑,“但圣光不能为你补充流掉的血。况且,你为斯坦索姆做的贡献已经够多了。如果你想要放松几天,做点自己的事情,也没有人会介意的。”
“我没什么想做的。”狄宁干脆的回答道。小说里的英雄们在完成一件壮举之后通常会接受被拯救者的感谢与爱戴,检视战利品和奖赏,与亲友团聚庆贺等等。但他受不了被一群人包围和赞美,也没有得到什么战利品,反而失去了他仅有的武器和盔甲。不过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为战场制作的工具在战场上损毁也算是物尽其用,让它们生锈腐烂才是最可惜的。至于奖赏,从一开始这就不在狄宁的考虑范围之内。他不在乎是否有人来给他奖赏。诅咒教派吃了大亏,被白银之手追得四处乱窜;斯坦索姆还在,尽管不是完好无损,但假以时日也能恢复原样;而阿尔萨斯还好好的坐在这里,没有义愤填膺地冲到诺森德去踏入巫妖王的陷阱。这些才是让他心满意足的奖赏。
或许除了一件事——狄宁扫了一眼周围,拿过一瓶达拉然黑葡萄酒,倒了两杯,将其中一杯递给阿尔萨斯,然后和他碰了下杯。
“为我们的成功干杯。”他简单地说,并把自己的那杯酒一饮而尽。阿尔萨斯看着他,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跟着他喝完了杯里的酒。
庆祝结束。狄宁把空酒杯推到一边去:“这就完了。告诉我你真正担心的事吧。”
阿尔萨斯扬起眉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父亲想见你。”
“啊。”狄宁说,继续对付他的小羊排。
“你一点都不惊讶?”
“从刚才起你就表现得像是希望我在上绞刑架之前吃点好的——把盐罐递给我好吗,谢谢——实在是很难对此感到惊讶。再说,别忘了你和雷诺他们一样是离家出走的。他们有你去和莫格莱尼大人解释,”狄宁切肉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里流露出一丝欢乐,“我猜也是时候轮到我了。”
阿尔萨斯拿一个烤土豆砸他。狄宁轻而易举地接住了,然后被烫的嘶了一声,但还是坚持把它丢回了桌子上。浪费食物可不是他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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