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不待秦羽涅接话,他抢着道:“那位刀姑娘如何了?”顿了顿,嘴角攀附上一抹阴邪的笑,“自那日一别,我可是对她甚是思念啊。”
秦羽涅现在明白了,安永琰之所以说了这么多的话,其实本意就是为了激怒他,前面的言语对他而言皆是无用,但最后这句话,的的确确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手中的弈天渐渐闪耀起了金色的光华,而他的眸也愈发的寒冷起来,让人只看一眼便似坠入了寒潭无尽的深渊,冻彻身骨,溺水而亡。
果不其然,安永琰将目光落在他那柄弈天剑上,随着弈天剑的金光愈来愈盛,他唇边那抹阴寒的笑意也愈发的浓重起来,他所期盼的不正是如此吗?
“皇兄,看来刀鸑鷟对你而言果然很重要。”安永琰一边说着,一边抽出自己鞘中那柄泛起红光的利刃——赤炎,“若是皇兄无法守护她,我倒是不介意代替皇兄。”
秦羽涅没有多言,眸中射出一道寒芒,拔剑而上。
藏春深 第四十七章 冰雪封天寒彻骨
秦羽涅在拔剑与安永琰相交之时,他忽然忆起了那夜同安永琰在星辰殿中交战的情景。
他倒在白玉台上,任由安永琰将弈天剑刺入他的胸膛时的那一瞬间,是他此生都无法忘记的一个瞬间,那疼痛与撕裂的感觉太过真实,以至于他每每闭上双眸便觉得自己置身于那白玉台上,弈天剑一遍又一遍地将他刺伤。
他还记得安永琰当时的眼神,惊惧无比,那时的他不明白为何安永琰会露出那般神情,时至今日他仍然未能想的通透,因为他无法相信一次又一次想要亲手杀死他的安永琰会在心中留有一丝还未被仇恨填满的缝隙。
就好似此时此刻,那柄红色的赤炎正毫不留情地朝着他的面门劈来。
弈天剑的金光脱离了剑身飞旋弹出直逼赤炎,生生地将赤炎的红光压下去了半分,挣得安永琰险些将利刃落在地面上。
“皇兄,许久不见,你的武功又精进了。”安永琰狠戾地看向秦羽涅,他对他所拥有的一起都有着无尽的恨意。
秦羽涅不言,招架着他劈砍而下的一剑,金光与红光在暗夜中交融,那赤炎的周身甚至还发出了淡淡的黑气从自身缠绕至了弈天剑上,“说,你来此是何目的?”
秦羽涅架剑挡格,与他面庞的距离不到一尺,清楚地看见了他眼中撕裂的红血丝,再一次地逼问他。
“方才不是已经告诉皇兄了吗?”安永琰有些吃力地一笑,应付着手上还不忘逞口舌之快,“看来皇兄的记性不大好啊。”
秦羽涅明白与他多说无益,皆是浪费功夫,右脚踢出,安永琰顺势旋身,秦羽涅的弈天顺着袖袍而出擦过安永琰的左臂,他飞旋翻身,还未落下身子,安永琰又岂肯轻易放过他,赤炎刃出,红光乍起,片片碎裂,齐齐向秦羽涅攻去。
秦羽涅以弈天劈开那横空飞来的红色碎片,在漆黑的夜空划出一道金色的剑气。
安永琰挽起剑花,意欲再一次地朝秦羽涅刺去,却不想刃还未出,已被不知何方而来的一柄暗器击中发出“铛”地一声响,安永琰与秦羽涅皆顺着那暗器所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抹素白的身影落下,秦羽涅定睛一看,竟是苏辰砂,只见他手持玉箫,双足点地,落在了自己的身旁。
“羽涅。”苏辰砂抬首与秦羽涅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没想到皇兄你还请了帮手来。”安永琰执着赤炎,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二人,“苏公子,别来无恙啊。”
安永琰曾几次到过苏府,以各种借口来达到自己探查的目的,这些苏辰砂自然知晓,只是一直未曾揭穿他,却不想今日会这般直面地与他交锋。
“临王,苏某劝你最好不要一错再错。”苏辰砂若远山的两道眉紧紧地凝蹙着,再看秦羽涅,他已经是满面的平静,虽然眸中仍有寒意,但对于安永琰,他似乎不再抱有一丝的期望。
“怎么?苏公子是担心我皇兄被我杀了这才赶来相助的?”安永琰嗤笑,“果然是与我皇兄一路的人,连的话都这般相似。”
“辰砂,不肖与他多言。”
“秦羽涅,你那日在星辰殿中曾说,你从不曾抛下我。”安永琰忽然在他们的对面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怨恨,“那么小时候,我被人掳去时,你又在哪里?”
秦羽涅眸光微微一怔,他不知安永琰为何会突然再次提及起十五前的事情。
“我看到了,我记得的。”安永琰自嘲地一笑,“你就拉着他!当时你救了他!”他猛地将手指向苏辰砂,面上的神情恨不得将苏辰砂碎尸万段。
秦羽涅的思绪倒回到十五年前的那场宫变中,那一日辰砂也的确在宫中同他们玩耍,安永琰说的不错,他的确记得他与辰砂一道躲藏在一座假石山后,那时歹人就在他们的身边,他拉住辰砂的胳膊,食指抵在唇前示意辰砂不要出声。
他从不知晓这一幕被安永琰看见,而安永琰看见这一幕时正是他被九幽圣教之人所掳的那一刻。
但安永琰同样不知晓的是,在那些歹人暂时离开他们的四周时,秦羽涅便即刻拉上苏辰砂一道去寻他,只是再也未寻到罢了。
安永琰看着秦羽涅松怔的眼神,冷笑了起来,“我果然没有说错,皇兄便承认了吧。”顿了顿,“你可曾将我当成你的兄弟呢?明明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可为何人人都道你与他才是情同手足的情谊!”
他的眼中的妒火、怒火几近将他焚毁,苏辰砂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一丝明白了安永琰对秦羽涅究竟有着多么复杂的情感,他也好似知道了他之所以如此恨他,并不仅仅是因为十五年前的那件事,那件事或许安永琰早就忘了。
真正令他恼怒的是,他离开了他的皇兄十五年,而十五年后他对与他皇兄之间的兄弟情感到深深地无力,他同样明白他所处的位置与秦羽涅已是相隔遥远,如此对立的他们再不可能回到从前。
安永琰放不下权利,也放不下秦羽涅这个皇兄,而正是这怒这无力让他生出了新的仇恨,他痛恨秦羽涅为何不能够与他站在同一方,为何一定要与他为敌,为何待他重新回来之时,他再不能做他的哥哥。
“我有我的选择,你所坚持的一切我都无法苟同。”秦羽涅清冷的声音回荡在着冷寒的黑夜,“我也曾想继续做你的皇兄,曾很想很想,但你已经亲手将这想法埋葬了。”
秦羽涅话音刚落,安永琰便像是突然被抽离了魂魄一般,颓下了身子,双眼空洞无神,嘴中不知在喃喃着什么,仿佛失心疯了一般垂下眼帘看向地面。
“我曾说过,你若再行丧尽天良之事,我会......亲手杀了你。”
“辰砂,我们走。”这一次,便再放过他一次。
安永琰望着秦羽涅决绝而去的背影,他忽然觉着眼角似有什么东西陡然滑落了下来,“皇兄......母妃......”
藏春深 第四十八章 幸此生并肩而战
呼啸的狂风卷起穹苍中纷纷飘落的雪花,仿佛柳絮被大风吹散般胡乱地在空中飞舞不息,模糊了行人的视线,扰乱了他们的方向。
墨色的云层犹如铅块一般堆叠在天际,一点一点地压迫着这大地万物。
秦羽涅与苏辰砂并肩行走在漫天风雪之中,冷风如同锋利的刀子一般生生地刺入地面的冰雪,生出一道道坚固的屏障挡在他们的身前,更是肆意地刺入他们的肌肤,让他们行走的异常艰难。
苏辰砂不禁将手挡在了眼前,遮蔽住整张面庞,宽大的袖袍顺势垂下,将一切风雪都阻挡在了对面。
“羽涅......”他大声地唤秦羽涅,但那声音好似顷刻间便要消散在这天地间,消融在这风雪中,难以让人听得真切。
但秦羽涅却是听见了,他以同样的高声回问苏辰砂,“辰砂,你想说什么?”
“羽涅,你可知道安永琰此次为何来穹玄山庄吗?”飘飞的大雪一不留神便袭入苏辰砂的眼眸,逼迫他半闭双眸,将手的位置提高了些,“他来此便只是为了见你一面吗?”
“我不知道。”秦羽涅凝眉沉思,“他向来诡计多端,所做之事都无逻辑可循。”
“但他此次未带一兵一卒,这表明他并没有想过要与穹玄开战,那么他费了这般大的心力闯入傲雪神山来见你,是否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苏辰砂继续将他的分析道出。
秦羽涅闻言,剑眉蹙的愈发紧了,对于苏辰砂的话他不是没有想过,但他即便是想了,也难以得出一个结论,关于安永琰来此的真正目的,或许并非他所言的那般是来此探查穹玄的地形与机关。
“方才离开时,你对他说出那番话后......我无意间看见了他眸中竟有一丝哀怨与失落。”苏辰砂回想起方才离去时他瞥见安永琰流露出的神情,那眼神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但他却并不觉着惊异,因为他清楚地看到了安永琰的内心,清楚地看到了他对秦羽涅究竟有着怎样复杂的情感。
“失落吗......”秦羽涅低声喃喃地自问到,但他却难以相信安永琰真的会露出那般神情,因为于他而言如今的安永琰早就与当初他记忆里的旻儿不是同一个人了。
“我也不知我是否看错了。”苏辰砂最后如是说到,“我们快回去吧,这雪落得愈发大了,若是再不加快步子,怕是会冻伤的。”
秦羽涅不再说话,只朝着苏辰砂点点头,两人便施展轻功,向着山上而去。
只是还未等他们行出多远,那道熟悉的绯色身影竟再一次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绯色的衣袍在狂风中猎猎翻飞,肆意涌动,好似掀起了血色的波涛一般令人心中十分压抑不快,他不似苏辰砂所言面容上带着失落怅然的神情,而是如同往日那般一样阴骘的微笑着,缓缓开口道:“我今日来此,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云苍阑派人告诉我,我们的母妃没有死。”
秦羽涅心中大怔,本还只是猜测的事情,如今亲耳从安永琰处得到了证实,他这再让他无法坐以待毙,若是安永琰所言不虚,母妃真的还活在人世间,那么她就很有可能身在博义。
“他竟选择将此事告诉你?”但他还未被此冲昏了头脑,“为何?”若不是利益交换,秦羽涅绝不相信云苍阑那老狐狸出逃这般久后竟肯主动地与安永琰联络。
“为何?”安永琰忽然笑了,“我也想知道他为何选择告诉我!我安永琰从不在意这世间任何情感,更不用提那多年前便已经与我失散的母亲。”
“云苍阑这一招,在我这里一点用也没有。”顿了顿,他继续道,“我之所以将此事告诉皇兄,不过是尽你我兄弟之间最后一点的亲情道义,从此之后,你我再见,便用手中的剑问候彼此吧。”
言罢,他不待秦羽涅与苏辰砂说话,足尖轻点,飞身而起,施展轻功消失在他们的眼前,也消失在了这汹涌的风雪之中。
秦羽涅望向天际他消失之处,沉默良久,苏辰砂也循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安永琰离去的地方,丝毫没有痕迹,就好似他从未来过一般。
“羽涅,我们走吧。”苏辰砂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秦羽涅收回目光,将自己的思绪暂且安置在了脑海的某一处,“辰砂......”
“我明白你想说什么,此事没有这么简单,你也曾说安永琰此人行事毫无章法,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所以不可信。”苏辰砂如此干脆了当的说到。
“这我自然知晓。”他迟疑了片刻,“但我不能够放过任何一丝关于母妃的消息,哪怕安永琰在骗我,我也要亲自前去博义一趟。”本来他们是打算今日就启程去往博义的,是在刀鸑鷟与苏辰砂极力地劝说下,才留下休整一日,明日出发。
“我说过会陪你。”苏辰砂依旧是那句话,也正是这一句话,对秦羽涅而言,已是足够。
秦羽涅的唇边勾起一抹笑,这笑不再清寒,而变得有了暖融之意,“走吧。”
言罢,他与苏辰砂一道,在此从傲雪神山山中向前而去,待他们抵达穹玄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色,朦胧中迎来了黎明的第一缕光亮,淡黄色的光直射在穹玄山庄门前的巨石之上,细小的尘埃在那束光中旋转飞舞,丝毫不受那风雪半分影响。
“阿梨她此时应已在等我们了,你好好想想如何同她解释昨晚发生的事情吧。”苏辰砂唇边泄出一丝温润的浅笑。
秦羽涅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还能如何,只有实话实说。”
“也对。”苏辰砂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如若不然,阿梨她定饶不了你。”不知为何,秦羽涅从他这话语中听出了一股深深的同情。
“别再取笑我了。”秦羽涅轻声一笑,“走吧,不然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们二人并肩朝着山庄中走去,而那笑声还依旧回荡在山巅云海之间,久久不散。
藏春深 第四十九章 身后风雪满目春
秦羽涅与苏辰砂二人,一人袭着玄黑的衣袍,一人身着素白的衣衫,皆是被风吹彻的衣摆,轻扬地在半空中交叠翻飞,衣摆摩挲间随着风声发出呼啸的声响,但他们二人看上去却都甚为沉静,秦羽涅清冷,苏辰砂温润,皆是这世间绝世无双。
果不其然,如苏辰砂所言,他们刚行至凌云大殿前,便已经遥遥看见了刀鸑鷟站在檐下张望的身影,她未披大氅,只着了冬衣,两只手侧方在身体两旁,但秦羽涅依旧看清了她双手被冻得通红。
“羽涅,公子!”当他们二人走进了刀鸑鷟的视线后,刀鸑鷟再也无法安然地立于远处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而是呼唤着他们朝他们奔跑去。
愈发近了,秦羽涅发现她的鼻尖早已经染上了一层薄红,那自然是在这冷寒的天地间被冻得,他不禁一阵心疼,但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刀鸑鷟,刀鸑鷟已是先他一步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你们昨晚去了何处?”刀鸑鷟同秦羽涅一样,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向来直来直去。
秦羽涅与苏辰砂对望一眼,苏辰砂将目光收回后看向刀鸑鷟此刻变得有些凌厉的蓝眸,“阿梨如何知道我们昨夜不在庄中?”
“我今日起的早,去找羽涅时他不在房中,我向庄中弟子询问,他们一个个都支支吾吾,吞吐不清,自然是有问题。”刀鸑鷟秀眉一挑,“最后在我的逼问下,他们不得不说出真相。”
秦羽涅在唇边绽开一抹淡笑,却被刀鸑鷟清楚地看在了眼中,“笑什么?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昨夜究竟去了何处?”秦羽涅知道刀鸑鷟实则是在担心他们的安危,但她如此心急质问的模样,心中升腾起一丝暖意的同时不禁觉得她太过可爱。
“这个问题,还需要羽涅亲自回答你。”苏辰砂颇有深意地看了秦羽涅一眼,话锋一转,“我此时竟有些饿了,先去厨房看看今早吃些什么。”趁机开溜。
刀鸑鷟见苏辰砂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好奇心便愈发的加重了起来,她上前一步,鞋尖与秦羽涅的相抵,衣袍摩挲,她倾身逼近,踮起脚尖来,“快说!”
秦羽涅见势不妙,知道今日是逃不过这一问了,他轻咳两声,似是在为接下来要说的话做好准备,“昨日安永琰来了。”
“什么......”不待刀鸑鷟将话说完,秦羽涅已经用手掌轻轻地捂住了她的嘴巴,她挣扎了两下,见秦羽涅眸间的神色有些严肃,便不再动作,安静地等待着秦羽涅的下文。
“他来此的目的,我并不完全清楚。”秦羽涅解释到,“但他说他有了母妃的消息,或许母妃真的就在博义。”
刀鸑鷟闻言后,秦羽涅这才将手缓缓松开,落下,刀鸑鷟颇为惊异地看着他,“可是真的?”顿了顿,“但是安永琰他怎会如此好心?来穹玄山庄一趟竟是为了将贤妃娘娘的消息带给你?”说到此处,刀鸑鷟心中愈发的不安起来。
“不论他所言是否真实,我都必须去寻母妃。”秦羽涅再一次坚定地向刀鸑鷟说到。
对于此,他的想法一直都未曾改变过。
刀鸑鷟缓缓地点着头,“我明白......只是......”她蓝眸中的担心与忧虑秦羽涅都看在眼里,一颗心都被她填的满满的,暖意在胸腔中上下蹿动,流经四肢百骸。
他又怎会不知刀鸑鷟对他的一片心意呢?只是事关母妃,为人之子的他又岂能够去计较着其中的得失利害?他顾不得那许多了。
“别怕。”秦羽涅顺势拉过她的手,将她带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青丝上,“有我在。”
本是自己担心他来着,最后竟变成了他来安慰自己,刀鸑鷟在心中如此想到,秦羽涅对自己总是事事都考虑的十分周全,不愿自己受到一丝的委屈一丝的伤害,他竭尽全力的保护着自己,让自己心安,那么自己又怎能给他添乱呢......
刀鸑鷟靠在他胸膛上,点点头,“总之我会同你一道去往博义,你答应过我,不会再让自己受伤,可是我不放心,所以我去守着你,看着你,若是你未能遵守诺言,我便......”
“便怎样?”秦羽涅微微低垂下头,下巴便与她光洁的额头相触碰。
“那我便去一个你永远找不到我的地方,让你......”她话音未落,已是看见了秦羽涅紧蹙的剑眉,好似下一刻他的吻便会如同狂风骤雨一般让她后面的话再也无法说出来。
“我同你说笑呢。”她见好就收,模样甚是顽皮,叫秦羽涅奈何不了她。
“从今往后,不许再说此话。”秦羽涅凛然,“哪怕玩笑也不行。”
“好,我知道了。”刀鸑鷟此刻倒是乖顺的很,也不同秦羽涅争辩斗嘴,紧紧地再一次将他拥抱住,“我再不说了。”她好似有些明白一个人若是患得患失该是如何的一种情绪,就好似她,好似秦羽涅。
他们都害怕失去对方,很怕。
所以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在乎着彼此的安危,皆不愿对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因为那于他们而言,都将会变作难以承受的疼痛,将他们裹挟吞噬,让他们万劫不复。
那甚至是比坠入阿鼻地狱更加可怖的一件事。
“我已经请师兄们将雷霆和绝尘从云水阁牵出,只是公子还未曾配有马匹,待一切打点好了,用过早膳我们便可出发去博义了。”刀鸑鷟将今晨她所办之事都一一地告诉了秦羽涅。
秦羽涅在她的额头上轻柔地印下一吻,让刀鸑鷟觉着自己仿佛是被风拂过一下面庞,那感觉稍纵即逝,却叫人难以忘怀。
“山庄中还有几匹好马,一会儿让苏越去挑选一匹给辰砂。”秦羽涅将她从怀中轻轻带了出来,双手捏住她的单薄的双肩,“谢谢你,鸑鷟。”
他如此郑重地向她道谢,并不让她感到半分局促不安,她展颜一笑,盈盈的波光就在蓝眸中荡涤开来,涟漪四起。
她曾对秦羽涅说过,她愿助他得这天下,所以她希望自己以一个能够与他并肩的身份,站在他的身边。
两厢情愿。
藏春深 第五十章 飞絮吹入旧梦来
熹微的晨光染就千丈流云,渗透在漂浮着云片的每一寸缝隙之间,使得整个苍穹好似倒映着广阔无际泛起粼粼波光的湛蓝海面,天海相融,让人生出无限的遐想,
在这天明之际,风住雪停,刀鸑鷟已是一个人立在青檐下,她静静地看着远处牵着马匹而来的苏越,提着裙裾小跑了过去,“越大哥,这可是给公子牵的马?”
这匹马儿通体雪白,是匹性子温润的母马,长的十分好看,刀鸑鷟跑至它跟前,踮起脚伸手抚摸了一下它的鬃毛,“可真是乖顺的很。”马儿的眼睛滴溜溜地望着刀鸑鷟,似是很喜欢她的亲近。
“阿梨,看来这世间的动物好似都与你十分有缘分。”苏越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不禁感叹,“从前傲雪也是如此。”
刀鸑鷟与苏越相视一笑,“我也不知这是何故,不过总觉得它们都甚是可爱,忍不住想要亲近。”
“这是好事。”苏越说着将缰绳递至刀鸑鷟的手中。
刀鸑鷟接住之后,自然而然地与苏越并肩牵着马儿向凌云大殿走去,还未至殿前,秦羽涅与苏辰砂便已经从殿中走了出来。
刀鸑鷟将马儿牵至殿前,让它与雷霆和绝尘亲近片刻,这才与苏越一道走至秦羽涅他们二人身旁。
“可是要启程了吗?”刀鸑鷟抬首,向秦羽涅问到。
“不错。”秦羽涅点点头,“即刻便走。”
“掌门,苏越请求与掌门同去。”苏越抱拳,向秦羽涅示意到,一心只盼着秦羽涅能够同意他同往。
秦羽涅抬首止住了他的话,“辰砂与我谈过,这庄中有京华与清然打理你不必操心,但苏府你不得不回去静观,若是任何动向,即刻与京华联络。”
苏越虽然很是想与他们同行,但仍旧知道何为大局,苏府中存在着极大的隐患,他还需的尽快赶回去,掌门说的没错,绝不能让九幽圣教的人再生出任何的事端来。
“是,苏越明白了。”
“小越,你不必担心我们,苏府的事就交由你打点了。”苏越跟在苏辰砂身边已有许多年了,自秦羽涅派他至自己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苏越尽职尽责,全然将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无时无刻不再为自己考虑。
“越大哥,你放心吧,有殿下在不会有事的。”刀鸑鷟拍了拍苏越的肩膀,明媚一笑。
“知道了。”苏越展颜。
话说到此处,京华不知何时带着千靥、攸宁还有云裳一同赶来,每每秦羽涅他们离开穹玄时,他们总是会来送行,无论将要行的路途有多么遥远,将要离开的时光会如何漫长的度过,他们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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