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春深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sky沙鱼
刀鸑鷟看见他的嘴唇开合之间轻轻地颤抖着,就连她自己也同样因这男人所言而倍感震惊,又何况秦羽涅呢?
“有朝一日你会知道的。”男人终是不肯再透露半个字,“若是救出你的母妃,替我向她说一句‘是我安茕对不起她。’”
“丫头,答应我,你定要好好助他。”他郑重地向刀鸑鷟说到,“好了,你们快走吧,耽误了时间,如何救得了你母妃。”
“多谢你了,前辈。”刀鸑鷟秀眉紧蹙,她虽不知这屋中之人是谁,也不知他究竟是正是邪,更未亲眼见到他做的那些十恶不赦之事,她只知道他现在是在帮助他们,所以尊称他一声前辈。
她动了动握住秦羽涅的手向他示意,但秦羽涅却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屋子,眸中的情绪迷惘而忧伤。
“对了,云苍阑引你们到博义来,定是别有用心,你们此去定要当心。”男人对他们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是此嘱咐。
“前辈,空音大师,我们走了。”刀鸑鷟转过身子面朝空音,向他颔首。
“阿弥陀佛。”
刀鸑鷟拉着秦羽涅的手,向来路返回,秦羽涅脑海中的混沌所并未完全地散开,但他却知道此时此刻是刀鸑鷟在牵着他往前走,他需要往前走,而不是一直停留在眼下,停留在令自己深陷的种种疑惑之中。
他的母妃还在等待着他,等待着他去救她。
空音终是在他们走过锁链桥后抬首,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双手合十,轻阖双眸。
俄顷,空音睁开双眸,同样朝着锁链桥的方向行去,但未走出两步,身后的屋子里忽然传出一声,“天意啊,天意啊。”
空音脚步一顿,紧接着又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继续向前走去。
藏春深 第六十一章 剑寒意冷心犹热
月光愈发的冷冽寒凉,照拂在刀鸑鷟单薄的身躯上,就好似拢着一层轻飘的薄纱,若是狂风大作,便是连她这个人都要一起被风吹走了一般。
她拉着秦羽涅的手,一步也不停歇地向着大乘寺外走去,他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离开这里,离开博义,回到凤华去。
唯有尽快地回到凤华,才能够让贤妃娘娘早一日被解救出来,她所表现的似乎比秦羽涅更加心急,旁人也许看不出,但她知晓秦羽涅此刻定然将所有的情绪都埋藏在了心底最深处,面上不起波澜,其实却比谁都更加疼痛。
她与秦羽涅的身影遥遥望去,就好似两个月色中的小圆点,渐渐地越行越远。
眼看着就要走出山门了,身后却忽然响起一道陌生的男声,“殿下,姑娘,请留步!”
刀鸑鷟和秦羽涅同时转身,朝着远处望去,只见一身着僧袍的弟子匆匆向他们跑来,而他的手中还执着一个木制的锦盒。
终于那弟子跑至他们面前,来不及平稳气息,便将手中的锦盒朝着他们递了过去,一边气喘吁吁地道:“殿下,这是方丈让我来交给你们的。”
秦羽涅将锦盒接在手中,扬起,“这是什么?”他剑眉一蹙,他现在着实是不懂空音所做是何意义了......
“方丈说,这是属于这位姑娘的东西。”那弟子说这话时便将目光落在了刀鸑鷟的身上,他那一双眼眸和攸宁生的很相像,月的银辉洒落其中,万分盈亮。
秦羽涅斜飞入鬓的剑眉凝蹙地愈发重了些,还不待他说话,那弟子便恭敬地道:“既如此,那么小僧就先告辞了,两位慢走。”
秦羽涅与刀鸑鷟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彼此对望一眼,皆将视线移至这手中的木制锦盒上。
刀鸑鷟这才发现,这木制的锦盒竟是如此的熟悉,她思索片刻,恍然大悟,这锦盒的模样与她当日在穹玄山庄的冰室中所见并无太大的差异,可以说是非常相似了。
在她的注视下,秦羽涅缓缓地掀开了木制锦盒的盖子,漆黑被月光所吞噬,锦盒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枚金叶子,秦羽涅和刀鸑鷟惧是一愣,秦羽涅伸出手将金叶子拿了起来,而金叶子的别后赫然写着一个大字:凰。
是凰字令!
刀鸑鷟骤然瞪大蓝眸,“羽涅......”她不自觉地朝秦羽涅望去,只见秦羽涅也有些难以置信,原来令天下相争的玄天令竟有一枚被收在了大乘寺中。
应当没有人会想到吧。
秦羽涅对着月光仔细地观察着捏在手中的凰字令,良久后,他道:“鸑鷟,你可还记得洛怀薇在我们临走前曾说起过什么吗?”
刀鸑鷟不假思索,“博义。”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
洛怀薇从出事至今,被人问起过最多的事情应当就是关于玄天令的了,当时便是因为知道了洛氏知晓玄天令的下落,云苍阑与秦婴则才会做出那般勾当,但洛氏被灭之后,唯有洛怀薇还存留于世,但她精神受到了创伤,什么也不记得。
但她被掳走的那一次,想必也是被逼问了玄天令的下落,因为那时对于云苍阑和九幽圣教来说,她的价值也就仅仅只有这么一点了。
所以在她的潜意识里一定一直都记得这个问题,在她有所好转之后,去往穹玄,才会一直念着博义二字。
或许当时她就是在告诉他们,第三枚玄天令在博义。
虽然这一切都只是刀鸑鷟的猜测,但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别的含义去解释洛怀薇的话。
“羽涅你也同我想的一样吗?”刀鸑鷟如此问他。
秦羽涅点点头,明白她话语中所说的一样是何含义,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有了这般心灵相通的感应,“既然已经拿到,便别再多思了。”
“这也算是此次的意外收获了。”刀鸑鷟想想他们每次出远门,好似都会发生许多不同寻常的事情,有时她觉着这是非同寻常的考验与冒险,但更多的时候她只盼望着能够过上寻常人家的生活,远离这江湖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
秦羽涅揉了揉她的头,“对不起,方才让你担心了。”方才刀鸑鷟紧握着他的手暴露了她的担忧与紧张,他都知道,也记在心里。
刀鸑鷟摇摇头,“羽涅,你若是难过,便不要再安慰我了。”顿了顿,“不要笑好不好?”
秦羽涅心疼地看着她,将唇边那抹牵强的笑意敛去,“我们走吧。”
“嗯,快些回去通知公子他们,今夜我们便启程吧。”刀鸑鷟能够体会到秦羽涅焦急如焚的心情,也正因如此,她才不希望他还一个人硬撑着,甚至强忍着伤痛来安慰自己,她想为他分担,竭尽所能。
“好。”至山门外,他们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他们回程的速度比来时更快,而雷霆和绝尘似乎也懂得主人的心思,丝毫不停下步子,马不停蹄地朝着他们所要去往的目的地疾奔着。
很快他们便回到了密林之中,这山林中的道路岔道很多,加上黑夜中方向本就难以辨别,所以雷霆和绝尘的步子也渐渐地缓慢了下来。
马蹄踩踏在枯枝上的声音清晰入耳,他们便在这山林中慢慢地穿梭行过。
“羽涅,你可有听见什么声音?”刀鸑鷟竖起耳朵,忽然开口问到。
她内心隐有不安,只觉得耳畔传来一阵疾风破林的声响,席卷着地面上的枯枝落叶,好似即刻便要搅弄起黑夜中的血雨腥风。
秦羽涅在听刀鸑鷟此话之前,便已经蹙起了眉头,凝神屏息,他的确听到了声响,脚步踩在落叶上的声音,那是有人朝着他们逼近了。
“鸑鷟,紧跟在我身边,一切小心。”秦羽涅神色凛然,腰间的弈天剑已经出鞘,金色的光芒自头顶散发开来,直冲云霄。
“我明白!”刀鸑鷟应声,寒霜剑出鞘,清冷的银辉乍起,晃了人的双眸,“既然他们不仁,就休怪我们不义了,看来我这些日子所学要派上用场了。”
藏春深 第六十二章 与君相依不相弃
刀鸑鷟话音才落,便见秦羽涅从马背上飞身而起,玄衣迎风,手持弈天,金光大盛,劈开浓重夜色,卷起百草枯叶,势如破竹。
一群黑衣人就在此时从天而降,刀鸑鷟抬首望去,却又听闻耳畔响起的那脚步声愈发近了,犹似密集的鼓点一般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发出清晰的声响。
看来这些人想要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围困在这之中。
“鸑鷟小心!”只听秦羽涅的呼喊从不远处传来,她与他四目相视的刹那看见他的墨瞳骤然一缩,而从她左侧劈来的一阵掌风堪堪地擦过她的耳尖。
她回首,身子一倾,躲过了那一掌,那黑衣人自然不会轻易罢休,对着他身后的人喝道:“给我一起上!”言罢,手一挥,他身后的那群黑衣人便从同一个方向持剑向刀鸑鷟袭来。
刀鸑鷟施展轻功,双臂展开,足尖轻点,踩踏上在绝尘的背上,借力使自己飞出几丈之外,暂且避过了他们的攻击,她竖剑,寒光乍起,犹似雷电。
对着上前而来的一个黑衣人重重地一个劈砍,挣开他的利剑后抬脚一踢将其踢飞出去,而接踵而来的便是右边的一道刺剑,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她屈身躲过,朝着那人拦腰便是一剑,霎时间鲜血喷射,如同一场血雨。
这厢刚解决了两个黑衣人,其余的黑衣人却又接连涌上前来,她左右挡格,劈砍无数,但不论怎样好似都将他们杀不尽一般,他们在不断地涌现,不断地朝她进攻着。
刀鸑鷟此刻手肘痛击一人的后颈,另一手拉过另一个正朝她劈剑而来的黑衣人,抓过他后颈的衣襟,拖拽至跟前,寒霜剑反折出清冷的月光,眨眼之间,便抹断了他的脖子。
刀鸑鷟手一松,将他朝前扔去,他的身子便即刻软绵地倒在地面上,鲜血染红了这地面,在这月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触目,使人颤栗。
弥漫在夜空中的血腥味愈发的浓重起来,似乎就快要蔓延至她的双眸,她此刻只觉眼前猩红一片,尸横遍野,令人头晕目眩。
然而就在她分神的这片刻间,她已经被这群黑衣人团团地包围住了,她逼迫自己镇定下来,持剑与他们相对立,秀眉紧蹙,蓝眸射出一道道寒芒,警觉地留意着每一个方向的动静,
就在此时,一道金光忽然闪入这阵型之中,刀鸑鷟定睛一看,只见正对着她的两名黑衣人已经倒在地上,一阵龙涎香传入她的鼻腔之中,原来秦羽涅此刻已与她抵背而立,“没事吧?”
“我没事。”刀鸑鷟摇摇头,“你可有受伤?”比起自己,她更加关心的秦羽涅的状况。
“自然没有。”秦羽涅很快解决了那一批黑衣人,但他发现这些黑衣人似乎远不止他们眼前所见的这几个,似乎还有许多隐藏在他们的四周,誓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待会儿切不要向前冲,就在我身边。”秦羽涅剑眉凝蹙,如此嘱咐她。
“好。”刀鸑鷟点头,一道寒光从剑身反射进她的蓝眸中。
“弟兄们听好,主人说了,一个也不留!”言罢,开口说话的这名黑衣人又道,“上!杀了他们!主人有赏!”话音落,他们便提剑而上,犹如被施了法咒一般来势汹汹。
“鸑鷟,左边。”秦羽涅的弈天剑气一出,他面前所站的几名黑衣人便齐齐被挣开数十丈远,衣衫尽裂,无数道剑痕在他们的身体上与面庞上撕裂开巨大的伤口,让他们犹如被劈成两半般剧痛难忍。
刀鸑鷟则在秦羽涅的提示下,应付着朝她左右夹攻的黑衣人,她刚刺杀一人,便被秦羽涅攥至身后护下。只见秦羽涅弈天一出,生生刺入另一上前而来黑衣人的胸膛,拔剑而出,弈天上沾满了殷红的血液,顺着剑身一点一点地滴落下来,而就是这般,它又再一次地刺入另一个人的胸膛,接连不断。
终于,这群黑衣人都全部倒下之后,刀鸑鷟这才松懈下一丝紧绷的神思来,但她还未来得及喘一口气,突然又从四面八方向他们涌来了更多的黑衣人,足足有百名之多。
正所谓猛虎难敌猴群。
正当此时,突然一支羽箭向他们飞射过来,秦羽涅抬手为她挡去,却不想被第二支紧接而来的剑射入了手臂。
“羽涅!”刀鸑鷟惊呼,如此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她不待秦羽涅回应,因为她知道秦羽涅一定会将他们一一除掉,但如此一来体力的消耗无法保证不会出现一丝差错。
所以她做了一个决定,她曾在穹玄时同孟清然学了一招,不知是否管用,但如今迫在眉睫,便被迫一试吧。
如此想着,她将寒霜剑高举,竖在眉心之间,左手竖起两指于胸口之前,嘴中念念有词,霎时间,寒霜剑散发出一道强劲的清光,凝聚在她的眉心之间,渐渐地扩散开来,变作一个浅蓝色的漩涡飞至他们的头顶。
“鸑鷟!”秦羽涅捂住手臂,抬首,看着她所施的心法,眉峰凝蹙,霎时愠怒。
那漩涡在他们的头顶猛然化作一道道浅蓝的飞羽将他们紧紧地守护其中,化作无形的盾牌,将他们保护着。
“羽涅,我们快走。”趁着那些黑衣人分神之际,刀鸑鷟挽住秦羽涅未受伤的胳膊,便疾步朝着山林的另一深处跑去,而这飞羽屏障竟也随着他们的移动而移动着,“这心法我学的不精,怕是马上便会失去作用,我们快走吧。”
刀鸑鷟并未发现秦羽涅那双墨瞳中隐隐有着怒意,她只一心一意地希望他们能够逃离这境地。
但那群黑衣人即刻便追了上来,若是待着阵法散去,他们依旧会面临着再一次与他们交战的危险,刀鸑鷟在奔跑的过程中忽然发现了一处山洞,她眸光一亮,拉着秦羽涅便跑了进去,躲藏起来。
那群黑衣人追至那山洞口,发现没有了人,而在他们的另一边则是一处悬崖。
那黑衣人的头盯着山洞口半眯眼眸,道:“去寻大石来将这山洞封住,他们既然喜欢在这里面,便让他们永远待在里面。”
刀鸑鷟与秦羽涅躲在这山洞的黑暗之中,眼前伸手不见五指,唯一能够感知到秦羽涅的便是那只与她紧紧贴的胳膊,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意。
“羽涅,他们好似要堵住我们的出路。”刀鸑鷟蹙眉,忽然心急起来。
“无妨,这山洞中应有其他的出路。”秦羽涅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那我们快去寻另外的出路吧。”
她话音刚落,一道微弱的亮光忽然照亮了她眼前的路,她诧异,再一看是秦羽涅手中的一直火匣子发出的烛光,那烛光照映在秦羽涅冷峻的面庞上,刀鸑鷟此刻才清楚地看见了他眉目间的怒气。
藏春深 第六十三章 伏龙山林别洞天
微弱的烛火随着他们步子的移动而飘动摇曳,脚下道路被一点一点地照亮,秦羽涅虽然牵着刀鸑鷟的手,但至始至终都未曾转过头来看她一眼,刀鸑鷟知道他在生气。
他在气她方才使出的那招“清经诀”,因为自己的功力还未达到能够随便施展那套心法,秦羽涅一直都嘱咐她切不可急功近利,更不可在自己能力未企及时便随意施展武功,如此一来只会伤害到自己的心神。
方才他应是担心了。
刀鸑鷟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手臂上,虽然已经用衣摆的布料简单地包扎过了,但那留在玄衣上的鲜血却使得那玄色深重了许多,一看便知浸染了什么。
但秦羽涅此刻却好似个没事人一般,全然不在意自己所受的伤,只固执地回想着方才刀鸑鷟施展心法时的画面,一遍又一遍。
若是方才稍有差错,那结果是他所无法想象的,自己这一点小伤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羽涅。”她轻声唤他,试图让他不再生自己的气。
但秦羽涅依旧只是朝前走去,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剑眉紧蹙,丝毫没有要回应她的意思。
她撇了撇嘴,忽然觉着有几分委屈,索性也不再开口同秦羽涅讲话,两人便这般僵持着。
但他们的手却依旧紧紧地牵在一起,严丝合缝,一刻也不曾松开来。
这山洞中没有了风雪的侵袭,倒是显得比外面温暖许多,但冰冷的墙壁与裸露的地面却让这条件又变得异常的艰苦,而墙壁上还攀附悬挂着许多藤蔓枯枝,长短参差不一地垂掉下来,害的他们穿过时还需得不断地撩起那些藤蔓。
他们在洞中走了许久,这洞中还有两条岔路,他们先选择了一条行去,但并无出路,他们只得折返,朝另一条走去。
走至尽头,发现了一道石门,秦羽涅施力将石门推开来,石门后竟藏这一间密室。
刀鸑鷟不禁觉着万分惊讶,为何这山林之中的山洞还会隐藏着这样一件密室?
她再一次觉着南朝果真是个奇异之地,不论地方大小,皆有奇事发生,更有奇妙之地的所在。
她与秦羽涅一前一后地走进去,各自沉默着观察起了密室四周的情况,刀鸑鷟环顾了一圈下来后,并未发现这密室有任何的异常,整间密室空荡荡的,这墙壁上甚至连一个字也未刻,那么修建这间密室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这密室的最里端有一方三级阶梯,但却不知作何用处。
就在此时,刀鸑鷟看见秦羽涅敲击着对面墙壁上的某一处,传来的声音证明着那一处后面是空荡的。
果然,当秦羽涅敲击三下之后,地面剧烈的晃动起来,刀鸑鷟眼前的这三层阶梯忽然生生地分裂开来。
待她稳住脚下的步子之后,这才走近那裂口旁一瞧,发现那裂口之下竟然也有着许多阶梯,看来这裂口之下另有玄机,“羽涅,你来看。”她下意识地开口唤秦羽涅。
秦羽涅同样走至那裂口旁,朝里一看。
“我们下去看看吧,说不定会有出路。”刀鸑鷟说完这话,抬首与他相望,但从他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朝她点点头,将火匣子移至她脚下,他们便如此顺着阶梯一步步地走了下去。
那里面并不深,很快便下到了最底层,而最底层中央竟是一汪潭水,而潭水的四个角上皆放着几个木制的大箱子。
不过木制的箱子并非暴露在外,而是被四个铁笼所罩住,再看这潭水之中竟然现出了五行六列的圆形格子,而这正中央有一颗圆形格子呈青绿色。
“这是何意?”刀鸑鷟蹙眉,看着眼前的怪象思考了起来,难不成这又是什么机关?
秦羽涅的视线忽然落至对面的墙壁上,只见墙壁上写着一句话:“舆鬼五星,天目也。”
秦羽涅记起他从前所读的书典中有道:“鸟,南方朱鸟七宿。”他思及此处,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鸑鷟,你现在从你面前的这一排踏出直接至第二排第三格,再至第四格,站好之后便不要动了。”秦羽涅如此向刀鸑鷟说到,却并未告诉她其中缘由。
刀鸑鷟点头,心想过会儿再问他为何也不迟,于是便照着他所说的去做。
衣摆拂过水面,被水花沾湿,她踩踏过的圆格都随之变作了与中间那格相同的青绿色。她在秦羽涅所言的最后位置站定,便看着秦羽涅动作,只见秦羽涅从另一边同样像她这般,踩塌了两个相对的格子后,他们脚下的格子便连结在了一起。
而此时,忽然传来一道开闸的声音,只见四个角落中的铁笼都自动的打开了。
刀鸑鷟来不及惊异,秦羽涅已飞身而过将她拦腰抱起,旋身落于水潭的岸边,只见那水潭中的圆格竟猛地沉落了下去。
水面再次恢复到最初的模样,无一丝涟漪与波澜。
“羽涅,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刀鸑鷟从一开始便好奇起来,眼下正是相问的好时机。
“这是南方朱雀星宿的鬼宿图样。”秦羽涅向她解释到,“因此才会选择在这水下设置其机关,而这四步恰好又对应了这四个箱子。”
刀鸑鷟听得入迷,不禁感叹,“南朝的文化可真是博大精深,就连这小小山林中也有这般奇异之地的存在。”顿了顿,“这可是你们所说的民间高手?”
秦羽涅揉了揉她的青丝,径直朝着那四个木箱子走去,他将箱子从铁笼中拖出,发现这箱子竟比他想象中沉重许多。
他用剑挑开木箱的锁,掀开箱子的刹那只见一道金光冲出,晃了人的眼。
那木箱之中竟然整整齐齐地装满了无数的黄金!
刀鸑鷟走至秦羽涅的身边,不禁大惊,“这是......”她的双眸被这黄金的金灿的光照的睁不开来。
秦羽涅两道眉紧蹙着再舒展不开来,他走至另一个箱子,打开来里面依旧装着满满一箱黄金。
还剩下两个,他一一打开,但这次所装的却不同于前两个箱子,里面堆满了一本本账目。
秦羽涅拿起一般摊开来看,与刀鸑鷟四目相视,道:“是钱宴。”
藏春深 第六十四章 情意绵绵化丝缕
刀鸑鷟闻言大为吃惊,她即刻在那木箱前半蹲下身子,随手执起木箱中的一账本来翻看了几页,不一会儿她便蹙起了眉头,似是有些许疑惑,“羽涅,这账目有何问题吗?”
她的确不知为何秦羽涅在翻看这些账目后神情会变得如此严肃凝重。
“这些账目没有问题。”秦羽涅如是说,但两道剑眉却深深地紧蹙着。
“那你为何......”
刀鸑鷟话音未落,秦羽涅打断她,继续道:“这才是真正的账目。”说着,他扬起了手中的账本。
“你的意思是......钱宴他所呈给朝廷的账目都是伪造的?”刀鸑鷟分析秦羽涅的话,很快便得出了这一结论。
“不错。”秦羽涅将账本丢回木箱中,起身,“钱宴每月每季每年呈给朝廷的账目皆属伪造,我看过那些账目与这其中的全然不相符。虽然从前我曾猜想他在其中动了手脚,但却没有确凿的证据,如今证据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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