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荼单怒道:“小子,你说什么?”
苏邦昌指着荼单的鼻子,一字一句地大声道:“我说,是你荼家负我苏家在先,你既不仁,我便不义,我苏家,没什么对不起你荼家的!”
苏有道毕竟与荼单同殿为臣多年,当初人家站班首,自己一向站班尾的,余威犹在,不敢放肆,是以窘得连连提醒儿子:“邦昌,不要多言,荼公德高望重,不可侮慢。”
苏邦昌却不理会,阴阳怪气儿地道:“爹,你说的没错,人家荼太尉德高望重,何止是德高望重啊,人家荼家八面威风的时候,咱们苏家那是拍马都赶不上的。可是如今,荼太尉为何要与我苏家联姻?礼贤下士么?”
苏邦昌向前一步,不屑地瞥着荼单,道:“令媛风评如何,荼公心中清楚。若非坏了名声,恐怕荼公你就算没落了,也依旧看不上我们苏家吧?”
苏邦昌冷笑一声,尖刻地道:“你当我们苏家是秽污腌臜之地,倒垃圾泼脏水的所在吗?”
这句话一出口,连蔻黑衣都有些变色了。这话,太重了啊,骂的太狠了些,这荼老头儿好歹曾是位极人臣,多少该给人留些面子才是。年轻人,终究莽撞了些。
荼单气得脸色铁青,瞪着苏邦昌,身子簌簌发抖,心情激扬之下,一时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苏邦昌道:“家父再三解劝,我便想,罢了,听闻你那女儿,生得千娇百媚,苏某便宽宏些,纳她为妾,侍酒添香,对你荼家,也算有了交代。是你不识抬举,如今却不顾风度,当街诽谤我父,是何道理?”
“你……”
荼单气极,额头青筋爆起,几欲晕厥,他扬起掌来,掌带风声,呼地一掌就拍向苏邦昌的脸庞。
苏邦昌只是习文,并不通武,哪里避得及,苏有道惊叫道:“荼公手下留情!”
苏有道还没喊完,荼单的一巴掌已经劈近了苏邦昌的脸颊,但是掌缘距那面皮尚有一寸距离,却是硬生生地止住了。
苏邦昌感觉到那掌风扑面,极是凛冽,心中也有些害怕,见他停住手势,这才心中一松。
荼单猛地收回手,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痛呼道:“老夫这是自取其辱!自取其辱啊!”
苏邦昌双手一拱,往忆祖山方向拱了拱,朗声道:“苏某不才,蒙寇大人抬爱举荐,不日也要出仕做官了。现如今,你那女儿便是与我作妾,也是不配,你若强要与我苏家攀亲,你那女儿,便与本公子做个通房丫头,倒还使得,哈哈哈哈……”
“砰!”一只脚凌空踢来,把苏邦昌踢了个滚地葫芦,动手的却是荼单的一个家将。
这些家将,都是荼单从军中一步步带出来的人,极是忠诚。荼狐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视若自己的亲女侄儿,如今被人如此羞辱,哪里还忍得住。
这家将一脚踢飞了苏邦昌,踢得他倒飞出去,哇地吐了一口鲜血,便振臂大呼道:“兄弟们,往死里打!”
一帮子行伍出身的家将便气冲斗牛地冲了上去。
苏家的几个家丁率先冲上来救主,寇黑衣一见闹成这般模样,自己不好不维护自己的客人,急忙也命自己的家将上前,道:“快快快,快阻止他们!”
两下里三伙人,登时厮打在一处。
苏有道把苏邦昌拖到身边,急道:“儿啊,你没事吧。”
苏邦昌到底年轻,虽然吐了血,倒还撑得住,一抹嘴角鲜血,跳将起来,大吼道:“他们当街闹事,殴打命官,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也不怕,自有我爹和寇大人与你等做主!”
荼单却是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方才激忿如狂,可是被苏邦昌这一番痛骂,反倒把他骂冷静了。
这么多年了,位高权重如他,便是死对头彭峰彭太师,也从不敢对他说出如此重话来,如今却被一个黄口小儿如此羞辱,荼单真觉得羞忿如死,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真是莫不如以血洗刷,一死了之。
可是,更可悲的是,他却不敢死了。
他的女儿还未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
若他此时不顾一切,杀光眼前这些人,死也就死了,可若女儿真是落在什么不堪之地,日夜受人凌辱,他纵九泉之下,又如何心安?
想到这里,两行屈辱的泪水,刷地一下淌了下来,荼单颤抖着声音道:“住手……”
只是,这声音嘶哑在喉咙里,竟然只有他自己才听得见。
羞刀难入鞘,可是为了找出女儿下落,再大的耻辱,今日也只能忍下了。
哪怕是不要了这张脸皮,再向那寇黑衣赔个不是,也万万不能打官司去,女儿还下落不明啊,他的心,一直如在油锅中煎着,那份煎熬,几人能懂?
荼单紧攥着双拳,深深吸一口气,刚想大声呼喊,命令自己的家将停手,就听一声尖叫:“都别打啦!”
这一声喊,极尖细极具穿透性,听得人耳朵嗖地一下,竟然生出奇痒难耐的感觉,以致于他一声呐喊,满大街几十号正捉对儿厮杀的人,也不管是正搂在一起你厮我咬的,还是你拧着我胳膊,我踹着你大腿的,全都停了下来,向那喊声处望去。
那尖细的声音又道:“哎哟,这都是些什么人呐,光天化日的就敢当街斗殴,还反了你们啦,快去个人,把寇黑衣叫来,这些粗人,治理地方做一方城守,真是不叫人省心!”
寇黑衣一听有人当街指摘自己的不是,登时勃然大怒。他那火爆脾气,也就是做了城守之后,时不时告诫自己,咱现在是一方父母,牧守一方,得斯文一些,这才收敛了些,如今被人这么贬低,登时火气上来。
寇黑衣扭头一看,就见一人骑在马上,身着锦衣,鼻孔朝天,不由大喝道:“某就是寇黑衣,你是何人,胆敢妄议寇某?”
那马上的锦衣人一听这话,终于把鼻子朝地了,向着寇黑衣看了一看,惊叫道:“哎呀,果然是你,寇大人,听说荼单荼老大人来了你凤求城,现在何处啊,快带我去寻他。”
寇黑衣一愣,往那直愣愣地站在混乱的几十号人中间,腮上犹挂泪痕的荼单一指,道:“他在那里,你是哪个?”
马上那锦衣人抻着脖子,跟鸭子似的往人堆里一看,身子一歪,登时就滑下马来。
寇黑衣还当他是坐不住摔下马了,却见那人极流畅地往马下一滑,臀部先着地,只一沾地,立即向前一滚,双腿一弹儿,整个人就跳了起来,落马、着地、卸力、弹起,一气呵成。
然后,他就蹦蹦跳跳地从那些保持着各种姿势的大汉们中间旁若无人地跑了过去,一直跑到荼单面前,欢天喜地的作一个长揖:“哎呀,国丈爷,您老人家在这儿呐,害奴婢好找。
奴婢在大泽御宴上瞻仰过您老的丰姿,就如现在一般,渊停岳峙,气宇轩昂,龙行虎步,庄重不凡,奴婢一见难忘,方才只是骑在马上,风沙迷了眼睛,这才不曾看到,国丈千万莫要怪罪。”
荼单额头的青筋又绷起来了:“这是何人,阴阳怪气的又来羞辱老夫么?老夫真真的不能再忍了,他再敢口出不逊,老夫今日就要在这凤求城中大开杀戒,杀他一个血流成河!”
南宋异闻录 第448章 小惊喜
第448章 小惊喜
司马杰拍完了马屁,见荼单愣愣地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自觉有些无趣,便清咳一声道:“咳!大王敕书,荼单接旨!”
荼单愣愣地站在那里,还是一言不发。
司马杰公公自说自唱地道:“老大人既将贵为国丈,只管听旨就是了,不必行大礼。”
荼单还是愣愣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倒是寇黑衣等人一听大王有旨意。连忙整衣肃立。
那些拿着棍棒刀枪还拉着架势的家将也突然醒过神儿来,连忙噼哩啪啦地丢了一地的兵器,全都叉手而立。
司马杰徐徐展开敕书,摇头晃脑地道:“孤闻荼单次女,待字闺中,才貌双全,门袭轩冕。柔顺表质,幽闲成性。训彰图史,誉流邦国。可为贵妃。所司备礼册命,主者施行,择良辰吉日入宫。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
钦此!”
司马杰念完了,笑眯眯地道:“国丈爷,恭喜、恭喜啊!令媛蒙大王宠爱,册立为贵妃,实是可喜可贺。礼服、常服、冠冕,已经送到贵府去了,国丈爷还是回去早些准备吧,令媛还要受金册玉印,才算成礼呢。”
荼单还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司马杰愣了愣,试探地唤道:“国丈爷?”
荼单哽着嗓子,沙哑地道:“小女……已失踪三天了,迄今……下落不明。”
荼单说到这里,眼花儿已在眼中打转,忽地他两眼一亮,一把抓住司马杰的衣袖,急不可耐地道:“大王要纳我家狐儿为妃,可……可肯帮老夫出动官兵,寻找狐儿下落?只要你们能帮老夫找回女儿,便怎样,都使得。”
司马杰颇为尴尬,干笑两声道:“国丈爷真是……哈哈哈哈……喜欢开玩笑。谈妃娘娘与令媛乃金兰之好,前两日就接了令媛一同往御苑小住散心去了,国丈爷您怎么忘了?”
荼单呆了一呆,忽然狂喜道:“狐儿在宫里?她没走丢?是不是?你快说,是不是?”
司马杰更尴尬了,大庭广众之下,我这儿拼命给你搭梯子,你怎么不往上爬呀!
司马杰只好讪笑道:“御苑!御苑!不在宫里!御苑在京西三十里,令媛与谈妃娘娘在御苑散心呢!这几日,绝对没在宫里,没有见过大王!”
寇黑衣听得脸儿都黑了,这他娘的唬谁呢?连我这大老粗都骗不过。
荼单才不管司马杰何等体贴好心,出于什么目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女儿没死,也没落入火坑被人糟塌!登时欢喜得一颗心就要炸了,迷迷瞪瞪地就被司马杰给劝走了。
司马杰拉着荼单一路走,一路夸荼单、夸荼狐,舌灿莲花,马屁滔滔不绝而去。
苏邦昌站在那儿有些傻了,被他贬得一文不值的荼狐,突然间就成了王贵妃了?王贵妃……那可是权次于王后的尊位。谁都知道,这王后之位,将来必是青女王的,这荼狐小小年纪,甫一入宫,直接就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
忽然间,苏邦昌就有些不舍得了。
女人美到极致,虽然风情各有不同,但只以美丽而论,却也已是难分高下,很难谈得上谁能于美人堆儿里鹤立鸡群。这时谁更有份量,那便是附加价值。
她的才情、她的名望、她的地位、她的身份……这些都能转化为她被男人渴望征服、渴望拥有的魅力。
一个可以成为贵妃的女人,一个连大王都喜欢的女人……
苏邦昌摇了摇头,不舍之意淡淡敛去,从今以后,这个女人再也不可想,甚而是苏家提都不可提的一个忌讳了。
“寇大人,不好意思,好端端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幸亏寇大人相助,否则我父子二人,方才就要吃了亏了。”苏有道定了定神,对寇黑衣道。
寇黑衣笑眯眯地道:“无妨,无妨,那荼老……公毕竟德高望重,他若硬要生事,寇某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终究是一场麻烦,如今没了麻烦就好,哈哈哈哈……”
寇黑衣一捋大胡子,道:“方才荼公在我凤求城闯荡了多处场所,那都是本城守税赋重地,寇某得赶紧去看看,就不远送了,苏大人与公子,咱们就此别过。”
苏邦昌愣了愣,方才我爹一再表示不必相送,是你非要送我们出城啊,这才走了一半跑去看青楼被捣乱成何等模样了?这些东山蛮夷,果然不识礼数。
苏有道强笑道:“无妨,那么,咱们就此别过了。啊,苏某拜托寇大人的事情,还请大人多多费心呐!”
寇黑衣道:“没问题,寇某一言九鼎,答应的事情,自然会办到。苏大人放心便是!”
苏有道一听才放下心来。虽说寇黑衣前倨而后恭,不过,只要他把事情给办了就好。这寇黑衣一看就是个粗鲁的莽夫,一条筋的直汉子,说话还是可信的。
当下,苏有道向寇黑衣拱手道别,与儿子踏上了归路。
寇黑衣笑眯眯地拱手看他们走远,一扭头儿,就对身边一个亲信的家将吩咐道:“你赶紧回去告诉主母,把苏家的金子,一锭不少地从库里拿出来,马上送回苏府去。”
那家将应了声是,又恭声问道:“大人,若是苏有道问起,小人该如何回答?”
寇黑衣瞪起眼睛骂了起来:“他不要脸的吗?啊?老子既然把金子还他,什么意思他还不明白吗?啊?他要是敢这么不要脸,老子又干嘛还给他脸,去他娘个鸡蛋大鸭梨。”
那可怜的家将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只好唯唯陪笑道:“是是是,小的只是觉得,大家好歹同朝为官,怕大人您为难。”
寇黑衣冷笑一声,道:“同朝为官?很快就不是了。就连我这样耿介、敦厚、刚直不阿的人,时不时还要揣摩一下青女王、李相爷、木翼将军的心思,你以为谁还会用他老苏家的人?走了走了,每个月收人家那么高的税赋,老寇不去慰问一下,未免不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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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千寻、小谈先后有了身孕,何公公从全国各地,找了些经验最好的稳婆入宫,每个宫里都安排了几个。
平素时跟这些老婆子偶有交流,且听她们说过一些生产前后的注意事项,小谈曾听她们提及,有些妇人产前或前后,会变得情绪低落、食欲下降、心绪不安、彷徨无措。
小谈觉得,自己好像就是突然患了这种病。
熬得香喷喷的鸡汤,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实在没有胃口吃下。
坐在窗前,看着窗外压弯了枝头的果子,小谈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莫名的委屈与失落,眼泪就忍不住流了下来。
“娘娘,大王来了!”
贴身的小宫女兴冲冲地跑进来禀报,正对窗而坐的小谈连忙拾起衣袖,拭了拭眼泪。
旋即,便听宫门外小太监传唱起来:“大王驾到~~~”
小谈吸了吸鼻子,换上一副笑模样儿,起身迎驾,一见杨瀚大步进来,便盈盈下拜:“见过大王。”
“行了行了,私下里不必见礼,平常时候也不要这样,如今更是不必。”
杨瀚爽朗地一笑,拉着小谈坐下,一瞧桌上一碗鸡汤,便道:“你正进补?继续吃吧,免得凉……”
杨瀚想给她端近些,伸手一碰那碗,眉头便是一皱:“已经凉了。”
小谈展颜道:“奴今日脾胃不些不适,吃不下。”
杨瀚道:“你再有两个月也该生了,要注意自己身体,若有不适,及时宣郎中来看看才是。”
小谈道:“只是偶然不适,稍歇一下就好了。如今这时候,轻易也服不得药。”
杨瀚道:“那倒是,来,那你且躺着吧。”
杨瀚不由分说,拉着小谈到了榻边,扶她上床歇下,扯了条驼绒毯子给她搭在肚腹上,瞟她一眼,道:“荼狐,我已叫何公公送她回去了,总要行了册立之礼,才好入宫。她的宫室,我就安排在你旁边了,你俩素来交好,平时也好有个伴儿说话。”
小谈微笑道:“多谢大王体贴。”
杨瀚道:“应该的,我不疼你,谁来疼你?”
杨瀚伸手摸了一把小谈柔顺的秀发,略一沉吟,道:“荼狐甫一入宫,便立为贵妃,你可有些不快么?”
小谈张大了眼睛,看了杨瀚一眼,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人家……人家哪是那种捻酸吃醋、互乱攀比的人。再说,荼狐出身名门,如今大王所用之将,过半是荼狐父亲的袍泽,册立小狐儿,也是安抚他们的心嘛,人家懂得。”
杨瀚展颜笑道:“不错!荼狐这是女凭父贵啊,哈哈,为了她爹和她爹那些袍泽,我也不能慢待了她。”
小谈强笑道:“小谈明白,大王何需与奴解说。”
杨瀚嗨了一声,抓起案上毛巾净了净手,然后从水晶盘中拿出一枚荔枝,一边细细地剥着皮儿,一边道:“我才不想刻意解说这些事情,只是小青提醒我要跟你说说,你们女人呐,尽想些有的没有,连小青也不例外。”
杨瀚把剥好了皮儿的荔枝递向小谈的嘴巴,小谈张嘴咬了一口,汁水滴在颊上,杨瀚笑了一下,抓起小谈面前那块毛巾,替她拭了拭嘴角儿,道:“千寻呢,你也知道,那丫头傻兮兮的,当初把她掳来,本想着做为一枚棋子,有朝一日用在瀛州,谁知阴差阳错的……
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儿也是叫人心疼,再说毕竟曾是一方帝王,所以,当初直接就给了好一个贵妃。要说起来,比起小狐儿,她也亏了,那时礼制未定,没有那些册立之礼。
荼狐呢,你自然明白的,册立她为贵妃,实则是招揽其父,安抚南孟归附的众多文武,尤其是……在孟展的死讯即将传开的时候,这个册立的意义尤其重大!”
小谈柔声道:“大王不必多说,小谈明白的。其实,比起当初刀头舔血的日子,小谈现的生活已是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小谈早已知足了。”
杨瀚道:“你知足了,我却不知足呢。千寻、荼狐包括小青,四人中,你陪伴我最久,在我最苦最难的日子里,一直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又岂会不知?只是……”
杨瀚在她鼻尖儿轻轻刮了一下,道:“总得等你生了孩子再说。现在这大腹便便的样儿,你如何受册立之礼?礼部跟我讲时,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叫他们一再精减,仍是繁琐无比。”
小谈吃惊地张大了眼睛,期期艾艾地道:“大王是说,等……等我生了孩子,就……就……”
杨瀚道:“当然是与千寻和狐儿一样,难道我能委屈了你。”
小谈一听,顿时心花怒放,那忽然而来的“产前忧郁”,登时一扫而空。她倒不在乎名份本身带来的待遇和地位,但她在乎自己在杨瀚心中的位置,她在乎自己的孩子出生之后,是不是低了人家孩子一头。
这时突然吃了一颗定心丸,欢喜的无以复加,小谈鼻子一酸,眼泪顿时忍不住了,吧嗒吧嗒地就掉下来。
杨瀚苦笑道:“这本就是你应得的名份,至于这般模样么?正怀着孩子呢,切莫大惊大喜的。”
杨瀚赶紧给小谈擦泪,小谈一把抓住杨瀚的手,凑上唇去,“吧”地亲了一口,甜甜地笑了。
这时,随杨瀚而来的二狗子公公蹑手蹑脚地进了寝宫,一见大王正与谈妃温存,便耷拉着脑袋候在那里。
杨瀚替小谈拭了眼泪,扭头看他一眼,问道:“什么事?”
二狗子恭声道:“大王,徐公公和木华离将军回京了,正在宫外候命。”
“哦?”
杨瀚笑了起来,转头对小谈道:“大惊喜不许有,小惊喜,我倒要现在就送你一个。”
小谈疑惑地道:“什么小惊喜?”
杨瀚回首向二狗子笑道:“二狗子,你去,告诉徐公公,一路辛苦了,叫他和木华离且去歇息,明日寡人再见他们。”
二狗子欠身道:“是!”
杨瀚道:“还有,把他们押进京来的那个人,带到这儿来!”
“奴婢遵旨!”
南宋异闻录 第449章 逃上树
第449章 逃上树
杨瀚附耳对小谈轻轻说了几句,在她颊上一吻,便悠然离开了。
不一会儿,蔡小菜便被人带进了谈妃寝宫。
蔡小菜久在唐诗身边行走,大宅大院儿的见得多了,一进来,看那规制,就晓得是寝宫了,登时心头忐忑起来,杨瀚不在御书房或偏殿里审她,押……押她到寝宫做什么?
正心慌慌儿的,忽见面前一道人影儿,衣着雍容,气色恬静。因为小谈身怀六甲,这时丰腴了许多,和小菜心中熟记的模样很是有些区别,小菜愣了一愣,才醒过味儿来。
“小谈!”
“小菜!”
二女欢喜地叫了一声,小菜风一般扑上去,已与小谈紧紧拥在一起。
随在后边的二狗子知机摆一摆手,殿中侍候的宫娥都退了出去,二狗子这才倒退着出去,宫门缓缓地掩上了。
杨瀚负着手,在宫中缓缓走着,几个随侍太监亦步亦趋地跟在后边。
杨瀚摆摆手道:“寡人随便走走,不必随侍了。”
几个太监连忙止步,目送杨瀚一人,悠然而去。
宫殿群还在扩大,远处有新的楼阁建起,工匠站在屋脊上施工,由此看去,小的像蚂蚁一样。
杨瀚起于微末,有些小农思想,宫里植的树,有很多都是各色果树,而非奇花异草,这一点,曾屡屡遭受千寻吐槽。
不过,深秋时节,树叶或红或黄,纷纷凋零,满树硕果累累,就算不考虑它的实用价值,也是一道蛮醉人的风景。
一片弥猴桃林,大甜小甜带着一群宫娥正在采摘桃子,桃子太多,吃不了的就打算酿桃儿酒了。
她二人陪伴杨瀚数年,贴身服侍时有大把机会亲近杨瀚,却始终未蒙宠幸,大概也是想通了自己蒲柳之姿,难入大王法眼,现在也不想那么多了。
她俩现在都是女官,薪水不少,地位还高,只需指挥,很多活儿不必亲自动手。按着《三山律》中关于宫廷内律部分的规定,她们只要干到25岁,就可以遣散出宫,介时,还会有一大笔赏赐。
两女也想开了,再好好干几年,趁着年轻,出了宫嫁个丈夫,一样安份度日。宫里有熟悉的内侍宦官,有说得上话儿的妃嫔娘娘,到了宫外,也不至于受人欺负。
现在,三山各地不再如往常一般封闭,人口流动越来越大,职业军人的出现,使唤她们未来择婿的范围大增,嫁个军官,也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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