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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异闻录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月关
玄月这几日在宫中一直无所事事,白藏已经走了,按她估计的时间,一切顺利的话,这时也还没有回到秦国,也许,等到大宗伯派人来迎接大王,得是明年春天了,这段时间,她就要一直待在宫里了。
看到宫娥们有说有笑地摘果子,只是搬着梯子要去摘那高处果子时,紧张兮兮的,玄月不禁技痒,立即上前,主动请缨道:“看你们搬着梯子,实在吓人,我来帮你们吧!”
“难道你不用梯子?”一个小宫娥不服气地道。
玄月微微一笑,道:“我会些飞檐走壁的功夫,这些林木,我要攀爬,易如反掌。”
那宫娥奇道:“当真,那你试试。”
“好!”玄月答应一声,挽了挽裤腿儿,把衣袂掖进腰间,正打算上树,监工的大甜跑了过来:“怎么不摘了?等果子都熟透了掉下来,可就摔烂了。”
那小宫娥笑道:“大甜姐姐,这位玄月姐姐说她会飞檐走壁,要帮我们摘果儿呢。”
大甜一看玄月,登时色变,急忙陪笑道:“玄月姑娘,宫里的人,各有职司。该做什么的,就得叫她们做什么,姑娘好意,大甜心领了,可不敢叫姑娘你做些粗活儿,何公公知道了,是会责骂的。”
玄月兴致勃勃地道:“无妨的,要上这树,对我来说,容易的很。”
大甜苦着脸儿道:“玄月姑娘,还请不要为难大甜。您是宫中的贵宾,劳动您的话,于礼数不合的。”
玄月听了很是无奈,只好怏怏地道:“那……好吧,不打扰你们了。”
玄月转身向果林外走去,走出几步,才轻轻叹了口气,这一闲下来,真是浑身难受,无聊的很。
那小宫娥见玄月被支走了,嘟着嘴儿对大甜道:“大甜姐姐,人家想帮忙,就叫她帮忙摘嘛,那高处爬上去,人家就心慌慌的。”
大甜把脸儿一板,在她额头点了一指,嗔道:“不懂事的丫头,你就是偷懒。这位玄月姑娘,那是杀过好几十个人的,要是按律法,早该斩了。可是大王却赦免了她的罪行,养在宫中,你说是为什么?”
玄月此时走的还不远,只是绕过了两棵果树,遮住了身形。她的耳力极佳,大甜和那小宫娥一番对答,俱都听在耳中。一时好奇她们想讲些什么,登时站住脚,竖起了耳朵。
大甜道:“我看呐,人家玄月姑娘,定是大王看中的人,将来是要做娘娘的。你这丫头,傻兮兮的,居然敢支使她做事。这要是不小心摔伤了她的身子,大王不扒了你的皮!纵然玄月姑娘本领高强,不会有事,待来日人家做了娘娘,便有你好果子吃了?”
那宫娥吃惊地张大了眼睛,道:“不会吧?我看大王这几日也不曾见过她。”
大甜冷笑道:“大王之前对荼娘娘,也不曾着意地亲近过,可一道旨意下了,人家就是贵妃了。大王若非是对玄月姑娘有意,干嘛赦免她的罪行?还把她养在宫里?”
那小宫娥后怕起来,捂住嘴巴,连连点头:“哎呀,大甜姐姐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儿。”
大甜得意道:“那是,我听二狗子说,为了她的案子,高相要判死,李相要判生,两下里争持不下,结果大王就亲自下山去审她了,你猜怎么审的?”
“怎么审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整整一夜!整整一夜啊,那天晚上,山下庚员外府上起了大火,那么大的一幢宅子烧个精光,好多人都去看热闹了,大王都没出过那间房子的门儿。”
“哎呀,难道是……”
“所以,你懂了?”
“嗯嗯嗯嗯,幸亏大甜姐姐提醒,那咱……得早早巴结她一下呀,等她真成了娘娘,咱们也多一座靠山。”
果树后边,玄月臊得脸儿通红,这怎么话儿说的,尽闲嚼舌头。
玄月下意识地就想绕出来,替自己申辩两句,可是两腿儿有些发虚,站在那儿如在云端,心神儿飘忽了一阵,却是迷迷瞪瞪地走开了。
又走出一段距离,她顺手从树上摘下一只熟透了的猕猴桃,轻轻摸挲着,两眼望着前方,心神却都敛在了心中,只是不断地想:“被神君纳入宫中,服侍神君?”
她对杨瀚敬若神明,从不敢生出这般妄想。这时念头起来,心中只觉是莫大的不敬与亵渎,偏偏又摆脱不了那种新奇、刺激之极的感觉。一想象可以与神君有肌肤之亲,玄月就像犯了低血糖似的,心跳也快了,双腿也虚了,急忙伸手扶住一旁树枝,身子几乎要软到地上去。
心头,好像有一只野望的魔鬼,原本关得好好儿的,她甚至从不知在自己身体里藏着这样一只魔鬼,可它突然就被放了出来,张牙舞爪的,玄月心中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摁不住了。
诸般胡思乱想,让她时而咬唇、时而娇羞、时而傻笑,时而自责……
“哎呀,乱想什么!”
玄月娇羞难抑,忍不住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杨瀚方才去探望小谈前,刚从小青那儿回来,两人对大陆深处的那个庞大的帝国,做了种种揣测与判断。但是对策与想法,想得再如何圆满,一旦接触之后,还是要依据实际情况做一个调整与完善的。
这时独自漫步林间,他不期然地又揣摩起了对大秦的政策。人心是复杂的,他不相信那个独立存在了五百年,越来越成熟的一个帝国,所有的当权者都会毫无杂念地迎候他去。
杨瀚一边想着,一边漫步而行,忽然察觉前边有人,抬头一看,就见玄月修身玉立,俏生生地站在树下,一手拈着个桃儿,站在树下,两眼望着前方,眼中却似没了焦距,有些茫茫然的像个小盲女。
她的神情变幻更是古怪,忽然间,她便伸手扶住了树干,仿佛弱不禁风似的,身子还打起了摆子。
杨瀚诧异不已,急忙走近过去,见玄月仍是两眼出神地望着前方,好像丢了魂儿似的,杨瀚很担心,忍不住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出声唤道:“玄月!玄月?”
玄月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不堪的一幕,脸蛋儿突然红如鸡血,突然被人一唤,她陡然醒过神儿来,扭头一看,就见一张关切的面孔就在眼前,正是杨瀚。
玄月这一看,只吓得浑身汗毛一竖,魂儿都飞了。她尖叫一声,手中那枚桃子嗖地一下就不知了去向。
玄月的双腿就像触了电似的,肌肉猛地一紧一松,双膝一屈一伸,一个旱地拔葱,呼地一下就窜上了树。
桃树一阵枝摇叶晃,杨瀚茫然地抬头一看,就见那桃树梢儿上,蜷缩着一道黑白相见的人影儿,接着就是数十枚熟透了的桃子噼呖啪啦地砸下来,其中一枚“噗”地一声正砸在他的额头,登时溅了一脸甜丝丝的蜜汁儿。





南宋异闻录 第450章 按下葫芦又起瓢
第450章 按下葫芦又起瓢
杨瀚拾袖擦了擦脸上的桃汁儿,有些哭笑不得。
这几天下来,玄月见他时不是好多了么,说话也不结巴了,今儿这是怎么了,又变得神经兮兮,跟见了鬼似的。
那猕猴桃树都是何公公使人从山里移植来的野生猕猴桃树,至少数百年了,所以生得极是高大。
但猕猴桃树的枝干素来纤细,人工移植后,果农一般都会搭架子,使它挂了果儿的枝条有个凭借。但更高处的枝条就不会理会了。
此时,玄月就在那极高处,枝条也是极细处,随着那树干在风中轻轻摇摆着,若非她黑白两色的衣衫比较好认,杨瀚几乎都找不到她的人了。
这姑娘的身子还当真轻盈,若换了我,早把那树枝压折了。
杨瀚想着,扬声道:“玄月姑娘,下来吧。”
“不下去!”
玄月脱口而出,声音脆生生的,微带委屈的哭音儿。
但这句话出口,她自己先吓了一跳,怎么可以对神君如此说话,这不仅是违拗身君,简直就是冒犯神君了,我……我怎么尽干蠢事儿。
这样一想,玄月真急哭了,心神一乱,也顾不得用蝉附技巧贴在树干上随风摇曳了,结果那枝条咔嚓一下断了,玄月登时从树上掉了下来。
杨瀚听她跟小孩子负气地说“不下来”,心中颇为好笑。他已经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在太卜寺一脉的人心中,位置太过神圣造成的,倒也不想太为难她,自己若走开,想必她也就恢复正常了。
于是,杨瀚悠然转身,笑道:“罢了,那寡人便先走一……咦?”
杨瀚只听半空中“哎呀”一声,下意识地仰头一望,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倏然便到了面前。
半空中,玄月慌忙抓住一根树枝,结果只是让身子下坠的速度缓了一缓,接着那树枝就断了。
杨瀚这一仰头,又是好几颗熟透了的桃子砸在身上、脸上,他下意识地一眯眼睛,然后就感觉被一个重物一压,失去平衡,一下子仰摔在地上。
玄月晃了晃脑袋,稍稍晕晕的,虽说刚才拉住树枝缓了下身子,可摔下来时还有一人半高,居然不痛。
再然后,她就发现一个身子,呈大字形躺在地上,唯独不见脑袋。
“我……我坐在什么地方?”
一个念头突然涌上心头,玄月只骇得浑身冰凉,她急忙一翻身滚过一旁,跪在地上,惊恐地望去。
被屁股压住了口鼻的杨瀚呼地喘了一口大气,老天,差点儿窒息而亡啊。
玄月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顿时惊恐万状,如此冒犯,简直是千刀万剐也不足赎其罪。就算她自己不想死,一旦被太卜寺中同仁们得知,只怕也要剥了她的皮,再让她受万蚊噬身之苦,活活折磨死她。
这……这比背叛信仰,罪孽还大万倍!她冒犯的是太卜寺的至高信仰啊。
玄月脸上一片惨然,一伸手,就从腰间拔出了她的短剑。
她每日练功不辍,但她的佩剑已在庚员外家大火中焚毁,这口剑还是杨瀚随手赏她的。
玄月拔剑抵住心口,惨然道:“玄月实无冒犯神君之心,真的没有!玄月情愿以死赎罪,万祈神君宽宥!”
玄月说罢,握剑就向心口刺去。
她是真的想死,这样的冒犯,如果是旁人,换了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立即将那人处死,哪怕那人是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之人。这不是仇恨,也不是愤怒,是为了捍卫她心中的最高信仰。
所以,她没有丝毫犹豫,这世上,应该没有任何人来得及阻止她了。
除了杨瀚!
杨瀚最擅长的功夫,是“寝术”,不知道多少次,他就是靠这功夫打败强敌,逃脱性命的。
这种功夫实用性挺强,但用起来实在难看,首先……你得躺下!
但杨瀚现在正在躺着,而且他很精通“寝技”。
只是杨瀚被坐得鼻子有点儿酸,眼中有泪水模糊。
他生怕自己看得不够真切,这一脚若只是歪上一寸,也阻止不了玄月自杀了,情急之下,力度倒是十足。
“噗!”
杨瀚的足尖果然踢歪了,没有踢中玄月的脉门,但是侥天之幸,却踢在了玄月臂肘下方的麻筋儿上。
这儿一旦碰触对了,就算力道不大,一条手臂也会瞬间酥麻,使不出力道,更何况杨瀚这一脚力道很足,玄月“哎”地一声,手中短剑当啷落地,被这一脚踢得手臂扬起,身子下意识地向后栽去。
只是,她原本是跪姿,身子向后一倒,双腿却还屈折在身下呢。
而杨瀚一脚踢出,也担心踢得不准,双手一撑地,身子呼地一下弹起,两眼泪水模糊,双手十指箕张,饿虎扑食一般就扑了过去,沉声大喝道:“蠢物!住手!”
……
传说,世上有一种武功,叫百发百中抓奶龙爪手。
据说,破解它的功法就是,干净俐落断子绝孙脚!
杨瀚呆住了,这一抓,双手握得满满,挺筋道。
玄月出于一个女孩儿的本能,脑子还没想到,一条腿已在羞忿之中顶了上去。
“噗!”
杨瀚一声闷吭,整个身子顿时缩成了大虾,佝偻成一团。
玄月一腿撞出去,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甚至来不及露出身体被男人如此碰触的羞愤,就再度陷入了极度的惊恐之中。
完蛋了!
我真的……该死!
被踢飞的剑就躺在身侧,玄月一把抓了起来,一脸绝望地道:“神君,我真的是……没法活了……”
玄月剑一扬,就要刺向胸膛。
杨瀚抽筋似的佝偻在那儿,气息奄奄地道:“先~~别死!”
玄月剑势一顿,连番愧疚悔恨之下,杨瀚发出的任何声音,她都不敢不听。
杨瀚急促地倒了两口气儿,垂死的狗子一般呜咽地道:“快……送我……看郎中!”
啊!对喔!我要死,什么时候都可以死的,最最重要的是,神君不能有事啊!
一念及此,玄月立即跳起来,扑上前去双手一抄,将杨瀚一个“公主抱”抱在怀中,拔腿就往果林外边跑。
亏得她习武不辍,这时又是情急力生,抱着杨瀚跑得飞快。
林子边缘,挨近宫墙处,嫣然正在桃树上摘果子。孟婆化名的薰然站在树下,手里提着一个筐子。徐诺负手站在一边,斑斓的秋阳正洒照在她白皙娇嫩的脸上。
不远处,一个只以黑白两色搭配,衣着却别具韵致的姑娘托着一个人,从果林深处匆匆跑了出来,头也不回地冲过去了。
徐诺只一眼,就认出了她怀中抱着的是杨瀚。
毕竟,这五年来,她都在琢磨杨瀚、针对杨瀚,对于此刻的她来说,最熟悉的人,只有杨瀚,谁也不及。
薰然正仰着头儿等着接果子,却没看清旁边跑过了什么,等她隐约察觉似乎有什么动静,转身走到徐诺身边,徐诺已经负着手,缓缓转过身来,淡淡地问道:“三公院派来奉迎杨瀚归国的使节团,何时可到?”
薰然诧异了一下,回答道:“再有半个月,应该就到了。”
徐诺点点头,转身望向天际的青山与云朵,眸中露出一抹隐隐的决绝。




南宋异闻录 第451章 鸭子划水--暗里用功
第451章 鸭子划水--暗里用功
“原来是这样……”
姐妹重逢,先是欢天喜地相拥而泣,再坐下叙话。蔡小菜把自己无辜被抓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小谈点头道:“原来如此,羊公公对大王的忠心,是勿庸质疑的。但他竟然瞒着大王,策划这么重大的事情,等着吧,大王那里,少不了一番训斥。”
蔡小菜心道:“就只是训斥?他竟然假杨瀚之名,与我家小姐商借武士,这事儿,大小姐那边不追究才怪。”
小谈道:“瀛州那边,如今什么情况了?”
蔡小菜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还能怎么样?木下小次郎占了北方,唐家占了南方,咱们打不过去,木下小次郎也打不过来,两下里僵持不下。咱们南方,多是木下小次郎的旧部,所以造反频频,现在也顾不上跟北边打仗了,光是平叛,就闹得陛下焦头烂额。”
小谈道:“那木下小次郎没有趁机南侵么?”
蔡小菜苦笑道:“木下小次郎那边的乱子,比咱们这边还多。北方原是咱们陛下的地盘,所以忠于陛下的人,也常有起兵树帜之举。
北方还有很多依旧忠于先帝的人,也不知从哪儿听说,先帝是被木下小次郎陷害的,结果也是明里暗里资助一些乱匪叛军。
还有四大世家,因为和木下小次郎分赃不均,现在搞得关系也颇为紧张。他还敢南侵?要不是陛下现在被叛军捆住了手脚脱不得身,早就趁机北伐了。”
谭小谈听得心中一阵怅然,叹道:“哎,原本我瀛州,国泰民丰,多好的太平日子,现如今竟是如此动荡不安么?”
说到这里,谭小谈突然心中一凛,瀛洲怎么乱成这个样子?千寻是瀛州女皇啊,她……真的一直没有跟瀛州仍然忠于她的旧臣取得过联系?大王从瀛州聘来大批的文武为他效命,这些人都对瀛洲很熟悉,人脉也广,如果他们也有从中手脚……
不然的话,真的很难理解,以木下小次郎的心机深沉,以唐傲的隐忍城府,居然会在他们的治下,搞得出这么多乱子,整个瀛洲,原本是一分两半,现在看,马上就要四分五裂,陷入战国时代了啊。
这些念头,只在小谈心中想了一想,却是不敢说出来。
小菜见小谈发怔,扯了扯她衣袖。
小谈醒过神儿来,就见小菜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小谈啊,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跟你男人说一声,放我走,好不好?”
小谈苦笑一声,道:“你想多了,大王他本来也没想杀你。不过,如今这处境,你走是走不了啦。大王说,你,只能留在我身边,这是最好的结局,我可是用我自己给你做的保。你若想逃走,那就是害了我了。”
小菜一呆,道:“留我在这里,什么意思?”
小谈道:“羊公公做错了事,但……不能让唐诗……小姐知道。这件事既然已经做了,大王就只能将错就错,要让小姐认定了,就是大王的策划与请求。”
小菜想了一想,恍然大悟,这其中牵扯确实太多,杨瀚只能顺水行舟,将错就错,这是最好的结果。只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女杀手啊。”
小谈道“大王不能让小姐知道他是将错就错,要让小姐认定了,这就是他的请求,对于今后可能的合作,才有帮助。”
小菜愕然道:“那我……小姐那里……”
小谈道:“小姐那里,只能报一个你也身死当场了。”
小菜傻在那里,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谈看了她一眼,轻轻地道:“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的出路。你若回去,难道依旧这样整天生活在刀光剑影之中?”
小谈轻轻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漾出一副母性的温柔:“我,已经快做母亲了。小菜啊,你,还能征战几年?”
小菜看着小谈的动作,微微露出一丝羡慕的神情,继而露出一丝萧索,轻轻地道:“你说,小姐若知道我死了,她会不会为我伤心?她会不会想念我?”
小谈毫不犹豫地道:“她会为你伤心的!但是,你认为,她会伤心多久?”
小菜抿了抿嘴唇。
小谈又道:“至于会不会想念你……我来瀛州已经五年,你一直在小姐身边,小姐想念过我么?想了多久?我不知道,但你应该是看在眼里的。小姐思念我多久,想必就会思念你多久。”
小菜又想了想,眼中便露出黯然神色。
小谈心中也是一黯,便揽过小菜的肩膀,打趣地安慰她:“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从今往后,你也该为你自己活了。
我随大王去南疆的时候,跟徐不二、苏灿两位将军混的挺熟的,他们都是年轻有为、尚未娶亲的大将亲,你是我的好姐妹,有机会我带你见见他们,你要相中了谁,我就帮你出面说媒。
我告诉你,我很快就要晋升贵妃了呢,本贵妃给你保的媒,谅他们不敢不答应,一定叫你做了他的老婆。”
蔡小菜被谭小谈逗笑了,嗔怪地打了她一下,道:“刚还叫我不要舞刀弄枪,这就找了个舞刀弄枪的人来给我,你存的什么心啊。”
谭小谈眨了眨眼睛,促狭地道:“朝廷里啊,还有两个大臣,一个叫高初,一个叫李淑贤,都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斯文知礼,儒雅不凡的文官,你如果有兴趣啊,本贵妃也可以帮你介绍一下,包管你做了他的小老婆。哎哟……你敢欺负孕妇!”
谭小谈伸手向蔡小菜的肋下搔去,宫殿上终于传出了一阵笑声。
……
荼单自从回府,就“病”了。
让他忧心如焚的女儿回来了,最大的心病一下子就医好了,三天来积累的焦急、恐惧与担心摧残着他的身体,全靠急火攻心在那顶着。
现在没事了,女儿安然无恙,摇身一变就成了贵妃,只需沐浴斋戒,准备迎奉入宫。
荼夫人喜上眉梢,里里外外地张罗着,已经有些近来走动渐少的亲戚突然赶了来,上门道贺,门前车马络绎不绝。
荼单觉得很没面子,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觉得很没面子。
所以,他病了,谁也不见,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埋头大睡。荼夫人也顾不上管他,整天都兴致勃勃地帮女儿准备着入宫大典。
丈夫顾忌的那些事儿,她才不在乎。女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只希望女儿能嫁个好人家,过上好日子,一辈辈幸福安康,那就是她最大的福。
但是今天,荼单装不了睡了。
守在门外的老管家已经很委婉地对客人说了:“老爷病得很重,郎中嘱咐过,务必多休息,不见客人。所以,还请多多包涵。”
文傲“呸”了一声就往里闯,林文全大步流星,紧随其后。张狂睨了老管家一眼,重重地一哼,与霍战东等一大票武将呼啦啦地闯进去,那老管家站在原地,后脖梗子直冒凉风,这个人……杀气好重。
“呼”地一下,蒙在脸上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了,荼单大怒,刚刚睁开眼睛,窗帘儿也“哗”地一下拉开了,阳光透入,荼单连忙一遮眼睛,大怒咆哮道:“谁人扰老夫清梦,打出去!”
面前一人重重一哼,道:“多日不见,荼太尉这脾气见长啊!”
那人说着,拉过一把椅子,往地上重重地一顿,一屁股坐下了下去。
荼单慢慢适应了阳光,缓缓放下手,一瞧房间里满满当当的,站的全是人,一瞧最前边一站一坐的两个人,荼单就没脾气了,一个文傲,与他资格一样老,一个林仁全,只比他低半格的资历,冲人家咆哮,人家也不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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