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这一天很是平静地度过,林晧然如此往常那般。待到下衙的时刻,他掏出那块珠江怀表看了看时间,便是离开签押房走向衙署门口。
今日“争门”之事并**出现,李春芳是先一步回家了,而高拱这位“新官”却还呆在右侍郎衙署忙碌着公务。
林晧然**直接回家,而是到了槐树胡同的吴府。吴秋雨则是先一步到了这里,正在陪着吴母一起绣花和聊天,并打算在这里跟父母一起用晚膳。
林晧然跟着吴母请安,如同是在自己家里般,直接到了后院的凉亭中。
没多会,吴山亦是出现在凉亭之中,脸上明显带着一丝的疲倦。哪怕是在林晧然面前,他亦是保持着严谨的礼仪,那张脸不带一丝笑容。
“见过岳父大人!”
林晧然急忙站了起来,显得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吴山在石桌前坐下,接过管家送来的茶盏,先是喝了一口,这才对着林晧然直接道:“你是为周幼清来的吧?”
“周幼清是一个想要为民做事的人,单此一点,他便比那个光有资历而没能力的章孝要强!”林晧然轻轻地点头,直接表述观点地道。
吴山却是板起脸来,对着林晧然正色地道:“吏部考功司员外郎讲究的不是为民做事,而是要公正选人和用人,你将他推上来,怕是今后好安**的人手吧!”
“女婿确实是这方面考量,但还是想要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而不是总是将高焱和钱回泷这种鱼肉**的**委以重任!”林晧然知道在吴山面前***是坦诚,便是一本正经地回应道。
吴山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道:“高焱和钱回泷跟董份无关,他们是资历够了,朝廷给他们的**亦是合情合理之事,只是他们被钱财迷了心智!”
“或许吧!不过只有心智坚定的**,这才会老老实实替百姓做事,而不是总想着谋取私利!”林晧然正色地回应道。
吴山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深深地望了一眼林晧然,却是话锋一转地询问道:“宗藩的事情拖了这么久,你又肯接手这事,应该是有了定策吧?”
“小婿今日过来,正是想要向岳父大人求教此事的!”林晧然听到吴山提及这个事情,当即进行认真地拱手道。
吴山轻呷了一口茶水,显得无比认真地望着林晧然道:“依我之见,削米已经是势在必行之事,纵使皇上不愿意,朝廷的财政亦是负担不起,但想要削爵却是行不通!”
“小婿心有不甘,还是想要试一试!”林晧然知道吴山的话很正确,却是坦诚地回应道。
吴山望了一眼林晧然,很是肯定地摇头道:“皇上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是小宗继大宗,加之大礼仪之事落了口实,却是不会有那么大的动作!”
“如果宗人自己意愿呢?”林晧然却是一本正经地询问道。
吴山正要将茶送到嘴里,却是抬头惊讶地道:“他们怎么可能会愿意?”
“岳父可还记得,一些宗人不惜涉险跑到礼部门前闹事?”林晧然认真地询问道。
吴山轻轻地点头道:“自是记得,他们受人鼓动,且本身的生计确实出了问题,故而跑到京城讨要禄米!”
“依小婿看来,这里其实潜藏着一个问题,那便是宗室存在着严重的贫富差距!”林晧然望着吴山道。
按着太祖定下的宗室禄米制度,亲王禄米是一*石,而奉国中尉是二百石,相差着五十倍。只是工资二千的人实质勉强生存,而工资十*的人却有着很大的存款,贫富差距实质不止五十倍。
另外,亲王一级还有着封地的收成。以明孝宗的弟弟兴献王为例,即****的生父,就藩之时便一次性得到了四千多顷土地。
除了这些朝廷的赏赐,还跟地方官府勾结侵占的一些民田,一些百姓自愿把田地放在藩王名下以此来逃避税赋,甚至是花费一些银两直接从百姓手里购得田产。
反观那些只能靠着二百石禄米的奉国中尉,他们还有妻妾和幼女要养,又不能从事四民之业,日子过得确实紧巴巴。
特别他们无所事事,却是难免染上赌博等恶习,甚至背负上高利贷,加上那二百石禄米还被朝廷克扣,已然是沦为贫民一列。
吴山是一个聪明人,却是不确定地询问道:“你是想要对贫宗下手?”
“我削米不削爵!如果那些贫宗愿意自己编入民籍,则参与士农工商,还能参加科举,同时朝廷给予他们一笔抚恤金!”林晧然提出自己的构想道。





寒门祸害 第1672章 吴山的点拨
如果有得选择的话,他自然是希望朝廷直接削爵,不过他深知这个事情不可能成功。嘉靖绝对不会同意干这种触怒宗室的事情,甚至隆庆都不会同意这种方案。
不过遇到事情终归是要懂得变通,既然不能强硬进行削爵,那么只能是另谋他法。若是想要宗人主动放下“铁饭碗”,却是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的诱惑。
从事士农工商和给予补偿金,对于上层的宗人自然是远远不够的,但一些破产或有头脑的宗人却很可能会选择放弃。
终究而言,大明藩室二万多宗人并不可能每一个宗人都喜欢给朝廷当猪来圈养,有些宗人亦是有所追求,仕途和财富同样是一种美满的人生。
正是基于这个判断,林晧然想要抛出这个具备一定诱惑性的方案,希望通过这种间接的手段达到“削爵”的目的。
这个方案自然不会根治宗室的弊病,但却能给出一种解决宗藩问题的新思路,历史性地打破“宗人”到“民籍”的壁垒。
身穿居家服饰的吴山端起桌面的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小口茶。
尽管对这个女婿已经高看了,但听到这个出乎意料的方案,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瞧了女婿一眼。单论出谋划策而言,恐怕整个官场没有一个是这个女婿的对手。
林晧然被吴山瞧得心里有些发毛,却是认真地求教道:“岳父大人,可是这个方案有问题?”
夕阳已经下山,天空的云朵被烧得通红,致使整个凉亭和对坐的二个人身上都散了一层金粉般。
吴山的皮肤白皙,这时多了一抹红润,却是抬头望着林晧然一本正经地剖析道:“这个方案出乎我的意料,可行性亦是很高,不过皇上恐怕不会同意,其他人必定会进行阻挠!”
“岳父大人的意思是:徐阶肯定会站出来反对?”林晧然的眉头微微蹙起,显得担忧地询问道。
到了如今,只有徐阶是令到他最为忌惮,可以让到他的方案胎死腹中。毕竟严嵩离开之后,嘉靖遇到很多大事其实都会选择跟徐阶商议。
“恐怕不止是徐阶!你实在是太过于耀眼了,如果事事都按着你的方案执行,其他人的脸往哪里搁?”吴山将茶盏轻轻放下,眼睛颇为复杂地望着林晧然道:“我早就跟你说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你年纪轻轻便已经是礼部左侍郎,现在要做的是蛰伏、韬光养晦。你拿出一个普通的方案亦就罢了,偏偏这个方案的可行性很高,只是由你牵头做成这个事情,哪怕徐阁老心里都不是滋味,将来史书又该如何评价他这个首辅?”
仕途达到他们这个位置,却不仅仅是想着千方百计向上爬,同时还要考虑自己在史书中的名声。
像当今圣上这种不注重声名的皇帝其实是少之又少,很多皇帝都是受史书所累,不仅不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而且会努力施行仁政而留下一个好声名。
林晧然现在仅是礼部左侍郎便已经如此出色,若是任由着他继续如此发光发亮,那么其他人便显得黯淡无光,这是很多奋斗大半辈子的官员所不能容忍的。
亦是这个原因,女婿此次拿出这个可行性十分高的方案,却是注定不会轻易通过,必定会受到很多官员的阻拦。
“宗藩之弊拖到今日,已经成为当下大明最迫切解决的问题。这些事本该由他们一早就解决的,现在他们不做我来做,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林晧然虽然知道岳父说的是实情,但还是愤懑地抱怨道。
“你说这些是没用的!现在的朝堂并不是比谁做了多少事,比的是谁不犯错,比的是谁熬得久!”吴山的脸上浮起几分无奈,显得一本正经地教导道。
昔日他的老师夏言支持收复河套,这可谓是利有千秋之事,一旦真的做成的话,他老师夏言必定能够流传千古。
结果当今圣上的性子反复无常,因这个事情对他老师夏言产生了怨念,而这个时候被奸臣严嵩利用,致使他的老师被推上了断头台。
现在林晧然做的事情固然是利国利民,但却很容易犯错,不仅要面临巨大的阻力,而且还得小心提防各方的明枪暗箭。
林晧然深知岳父说得在理,但心里并不甘心方案夭折,便是认真地进行求教道:“岳父大人,如果小婿现在想要推行这个方案,却不知当如何是好?”
吴山抬头望了林晧然一眼,似乎都不用经过脑子思考一般,直接用手沾了一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字。
在官场混迹近三十年,又担任了九年的尚书,令到他亦是有着他的官场智慧和手段,不过他的手段通常都比较光明正派。
随着红日夕阳坠于西山,天空的色彩渐渐消散在地平线上,待到西边的最后一缕光线不见,夜幕降临到这座北京城。
事情有轻重缓急,林晧然将周幼清的事情放到了心上。在吃过晚饭后,他向准备招待来客的吴山道别,然后直接乘坐轿子前去拜访吏部左侍郎朱衡。
在经过徐府的时候,他听到徐府里面颇为热闹,便是好奇地揪开了轿帘子。从徐府的大门朝里面望去,却见太常寺少卿陶承恩正站前院之中。
陶承恩是昔日天师陶仲文的儿子,只是这位二世祖没能承受他父亲精湛的炼丹术,自然无法接过他父亲的衣钵,但是靠着父萌亦是官至太常寺少卿,从一个道士的儿子成为了大明的正四品官员。
林晧然瞥了一眼,便将帘子放下,对徐璠跟陶仲文走得如此近并没有多想。毕竟二个人都是靠父荫上位的二世祖,又是大常寺的同僚,臭味相投是一个很正常的事情。
陶承恩似乎有所察觉,不由得扭头朝着门外望了一眼,看到一顶轿子从门前经过,隐隐觉得这顶轿子有些眼熟。
徐璠并不在意门外的动静,脸上堆着笑容对着陶承恩抬手道:“陶兄,家父已经在书房等候了,里面请!”
陶承恩不再理会那个轿子的事情,忙着对徐璠进行回礼,堂堂的大明首辅竟然要面见于他,令到他亦是受宠若惊。
高级官员多是集中在大、小时雍坊,这里的东边靠近东江米巷,西边则离着西苑不远,致使大家都热衷居住于此。
朱府坐落在大时雍坊,位置比较近西。虽然地段比较偏,但这里可谓寸金寸土,却不可能人人都能够在这里住得上好宅子。
朱衡是江西万安人,嘉靖十一进士,初为知县,后被召回出任刑部主事,外放福建督学、山东布政使,接着出任山东巡抚,被召回京城担任工部右侍郎,而现在出任吏部右侍郎。
进入官场已经三十余年,可谓是官场的老油条。虽然是昔日的严党分子,但跟徐阶还是有一些香火情,故而现在的位置还算稳固。
堂堂吏部右侍郎的府邸却是免不得有官员徘徊,亦有不少大商人主动递上拜帖,但这些拜帖通常都是石沉大海。
林晧然的轿子到的时候,林福已经带着名刺先一步到了朱府,此时朱府的中门已经打开,轿子直接到了前院落下。
“少宗伯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朱衡已经是年满六十的老人,整个人显得精神矍铄,对着林晧然如同春风拂面般热情地迎接道。
林晧然面对着亲自出来相迎的朱衡,亦是显得恭敬地施礼道:“本官突然造访,打扰少冢宰了,还请少冢宰勿怪!”
“呵呵……老夫是巴不得左宗伯天天打扰呢!左宗伯,里面请!”朱衡身上还是穿着绯红有三品官服,对着林晧然洋溢着笑容地邀请道。
虽然他这位礼部右侍郎的权柄很大,但论到身份和地位,却是比不上身居礼部左侍郎一职的林晧然。更为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残留着严党的烙印,几乎没有希望问鼎六部尚书,而林晧然是妥妥要入阁拜相的人。
朱衡热情地将林晧然领进客厅,指着座椅客气地道:“呵呵……左宗伯,请上座!”
“多谢少冢宰!”林晧然保持着礼数,对着朱衡抬手指着主座,示意对方先落座,这才在座椅上坐了下去。
官场就是如此,每个人脸上带戴着一个面具,从表情却是无法判断对方的虚情假意。
面对着如此的贵客,管家亦是亲自送来上好的茶水。
朱衡端着茶盏观察着林晧然的反应,在林晧然的目光望过来的时候,便是微笑着进行询问道:“左宗伯,不知因何事而来,但说无妨!”
“此次其实是特意过来向少冢宰讨教的!”林晧然将茶盏轻轻地放下,对着朱衡一本正经地拱手道。
朱衡先是呵呵一笑,显得谦逊地回应道:“左宗伯是人中龙凤,我就比你虚活几年,可没有什么能够请教你的!你和我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便是,能帮老夫绝不袖手旁观!”
“那我便不客气了!”林晧然的脸上微微一笑,便是对着朱衡认真地说道:“本官蒙受大宗伯信任,现今接手改制宗藩禄米一事,只是我才薄智浅,今晚特意过来向少冢宰请教!”
朱衡自是知道林晧然最近接手削减宗藩禄米的烫手山芋的事情,却没想到林晧然会主动上门求教,脸上亦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色。
面对着如此“虚心求教”的礼部左侍郎,朱衡亦是将积攒在心里的一些说法跟林晧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晧然是一个很合格的听众,特别他很会进行接话,总会一句话便能令到朱衡达到心理共鸣,宛如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一般。
朱衡是一个很健谈的人,显得越说越兴奋,加上对宗藩之事早就有想法,便是滔滔不绝地向林晧然倾诉道:“宗人的数量如此之多,主要还是他们妻妾成群。只是我家养过猪都知道,想要控制猪的数量,那就少养母猪……咳咳,我的意思是遏制住他们妾室的数量,对底层的宗人被告一夫一妻制,咱们便能够抓住他们半条命根子!当然,亦不能让他们成了绝户,对于三十岁还没有子嗣的宗人,则是可以允许他们再纳一妾室!”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双方可谓是谈得很是尽兴,而朱衡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又是坚持着将林晧然送到了前院。
林晧然似乎是颇有收获的模样,在临别之时却是突然道:“虽然周幼清跟少冢宰是同乡,但他跟在下是同年,我怕是比少冢宰更了解此人!此人有少冢宰的刚正之气,且勤勉好学,入仕以来名声颇佳,可以委托重任,却不知少冢宰以为如何呢?”
到了最后,他才显得云淡风轻地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显得目光炯炯地望向了朱衡。
朱衡这才时候终于是反应过来,眼前这人哪里是什么虚心请教的年轻人,分明是一个极为精明的政客。只是面对着这个请求,他稍作犹豫便是回应道:“周幼清此人的能力出众,确实是考功司员外郎最合适的人选,不过事情成与不成,却还得看正堂大人,我可做不了主!”
“不瞒少冢宰,我其实是从岳父那里过来……如此便有劳少冢宰了!”林晧然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朱衡,这才拱手告辞离开。
林晧然之所以不遗余力地推动周幼清出任考功司郎中,却不仅是为了周幼清的情分,亦是想要在今后多一些帮手。
终究而言,他想要在大明朝做些事情,这官场的阻力太大了。如果下面没人有支持和协助,很多事情根本无法做成的,此次的宗藩之事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朱衡轻轻地捋着花白的胡须目送着林晧然的轿子离开,心里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却是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觉。
只是他心知帮这个忙,将来必定会有一个不错的回报。
他今年已经六十岁,且注定不会再有机会上进,跟一位蒸蒸日上的礼部左侍郎结下香火情,无疑是比其他东西更重要。
正是从这一晚开始,林晧然突然动作频频。
他连着数个晚上都打着请教宗藩之事的旗号,陆续到一些朝廷大佬的府邸中请教,其中便有次辅袁炜和户部尚书严讷的府邸。
如此的大动作自然瞒不过各方的眼线,只是很多人都不明白林晧然的葫芦里卖什么药,这个历来算无遗策的林算子为何突然如此谦逊了?
只是不管信与不信,林晧然确确实实谦虚地向很多六部官员进行讨教,亦是让到很多人看到林晧然做事认真的一面。
眼看七月上旬就要结束,林晧然没有继续拖下来,却是直接将早已经准备好的新方案送到李春芳那里。
李春芳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上司,他对林晧然的方案并不会吹毛求疵,在确实没有重大问题后,便是让人将方案递送到内阁。




寒门祸害 第1673章 亮剑
无逸殿,首辅值房。
这个房间显得狭窄和简陋,特别是在这个暑气犹存的七月上午,阳光从东边纸糊的窗子映射进来,令人的身体很是闷热,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办公之所。
身穿蟒袍的徐阶端正地坐在书桌前,显得淡定自若的模样,额头渗出一抹薄薄的汗珠子,仅用汗巾擦拭又是继续投入工作。
桌面堆积着两京十三省的奏疏,这里汇集着大大小小的事务,却是全由他一个人来处理。虽是身处于闷热的牢宠之地,却是手握天下权。
跟着这种令人身心愉悦的掌天下权相比,身体受到这小小的煎熬显得那般的微不足道,徐阶更是深谙“心静自然凉”的应对之法。
一个肥胖的阁吏进来送茶水,整个人宛如走进一个热炉般,先是嫌弃地望了一眼东边的窗户,接着暗暗佩服地望向静坐在桌前云淡风轻徐阶。
“呵呵......好雨知时节!”
徐阶翻到一份奏疏的时候,却是突然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并称赞道。
阁吏却是看不到雨,只感到整个人在这里呆久怕是汗如雨下,显得恭恭敬敬地将茶盏放到桌面,然后小心翼翼地倒退出值房。
徐阶的快乐自然不会跟一个小小的阁吏倾诉,而很多事情他亦是喜欢装在心里头,现在开心的缘由是广西终于下雨了。
倒不是他多么喜欢广西的百姓,实质他连广西都没去过。他只是觉得这是一场及时雨,晚上斋醮可以借此跟皇上多聊上几句,向皇上报告这个喜讯。
最为重要的是:在得知今*旱情之时,他提议遣遂安伯陈鏸祭云雨风雷岳镇海渎山川等神祈雨,这无疑是他的一个“政绩”。
票拟,早已经形成一套固定的章程。
面对着柳州府等地连降暴雨的消息,结合着现在的时节,他当即在奏疏上写下票拟意见,要求地方**督促秋耕事宜。
只要秋耕能够顺利开展,广西方面的朝廷税收便有了保障,而广西的百姓亦是能够填饱他们的肚子。
正是这时,司值郎张四维大步走了进来,显得规规矩矩地将题本呈过去道:“元辅大人,礼部的题本刚刚送来一份题本,上面是礼部左侍郎的官印!”
题本是高级**向皇上报告政务的文书之一,外形跟奏折相似,经过内阁预审,再由阁臣进呈给皇上阅览。
虽然很多事情都能够经由通政司送到皇上那里,只是随着皇上怠政,加上内阁地位的提高,题本成为了一种重要的奏事方式。
徐阶伸手接过题本,却是温和地望着张四维道:“子惟,你舅舅日前托人送来的长白山大参我是收下了,但如此珍贵之物今后切勿再送,老夫是福薄之人,每日粗茶淡饭即可!”
大明当下的**已经出现乡党特征,以前把持朝堂可以说是江西党,但现在则是南直隶乡党占优。另外,**一直都是“南强北弱”的局面,山西帮是北方体系**最强的乡党。
徐阶担任次辅的时候,便已经跟山西的**杨博有了往来。在登上首辅宝座之后,不仅帮着晋盐商恢复淮盐旧制,而且跟杨博的关系更密切。
现如今,他跟山西帮可谓是互利互惠,他给予兵部尚书杨博足够的自主权,而山西帮则是支持他稳坐首辅之位。
面对着甘肃巡抚王崇古的主动示好,他亦是决定将那份重礼收下,但不想坏掉自己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清廉”形象,故而决定制止一下王崇古的这种行为。
“下官必定将话带给我舅舅,不过元辅大人一看便是大福之人,长白山大参此种珍品给元辅大人才是物善其用!”张四维已经是**之人,当即拱手恭维地道。
徐阶听到这个夸赞之词,却是将题本轻轻地放下,脸上露出苦涩之色地道:“刚满周岁之时,我被家奴丢进井中,幸得那是一口枯井。虽被父母从井中救起,但脉象全无,家里本已经准备下葬,幸好贴面黄纸有了动静被母亲觉察,亦是足足昏睡三日方能苏醒。五岁那一*,我随父亲途经括苍山,为了摘得崖边的一个野果,不小心失足摔了下去,幸得衣服挂在树上才得以保住一命!”
“元辅大人,你这是......先苦后甜,所以*少之时,便夺得了探花郎!”张四维虽然对徐阶的经历颇为震惊,眼前这位首辅的小时候竟然如此的多灾多难,但还是继续进行恭维道。
徐阶发现这个人当真不会聊天,端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显得无奈地摇头道:“甜,非也!老夫确实是少*得志,二十周岁中得探花郎,接着告假回家娶妻,这本是人生之大喜。只是返京之时,父亲仙逝的噩耗传来,子欲孝而父不在!再回翰林院当差,却是得罪了张璁!”在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闪过了一抹狠厉,接着又是继续说道:“我从翰林院编修被贬到福建的延平府担任推官,亦是在这时,妻子去世的消息从华亭传来,仅是留下了*幼的璠儿......老夫的命并不好,亦是那个时候学会了脚踏实地,亦不再强求什么,一切冥冥中已有天意!”
1...532533534535536...68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