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在当下的大明官员,却不仅需要个人的能力,而且还要站对阵营。昔日的浙直总督胡宗宪以一己之力平了东南,结果失去严党的靠山后,却是差点被砍了头,现在只能乖乖闲住家中。
若是袁炜能够出任首辅,那么他们这帮人有很大机会更进一步,甚至是出任封疆大吏。只是现在袁炜下野,董份还不足以单挑大梁,却是令到他们心里惶恐不安。
此次他们过来给袁炜送行,更多还是想要凑到一起商量,接下来如何面对徐党的打击,如何规划他们的未来。
董份已然成为了浙党的新魁首,只是他的脸上显得凝重,眼睛闪过一抹怨色,却是望着那位徐徐而来的马车。
“来了!来了!”
有一个中年官员看到那远处出现的马车,先是脸上一阵欣喜,旋即意识不对,又是换上一副愁容惨淡的模样地提醒着道。
随着马车由远而近,很多官员开始酝酿着情绪,想要在最合适的时机,表达出自己的那一份不舍,表现那一份对袁炜的“忠诚”。
虽然袁炜已经下野,但他毕竟是青词写得最好的那个人,昔日更是深得皇上的恩宠。说不准没几年又会重新复出,此时一哭胜过他日的万两金。
通州衙门的官员带领着衙差在这里戒备,将这个码头直接封锁,却是不给一般人靠近这里,将整个码头都留给了这帮官员。
马车来到通州码头中,马夫勒住了马,停在官员的面前。
咳咳……
袁炜被二个儿子袁隆辉和袁隆煌扶下马车之时,面对着这迎面而来的晨风,又是发生了几声咳嗽,整个人的气色显得并不好。
呜呜……
一帮迎上前的官员面对着袁炜,当即是哭作一团,那声音可谓是感人肺腑。若不是有人使劲地捏着自己的大腿,站在不远处的林晧然怕是跟着落泪了。
林晧然站在人群外,看着从马车下来的袁炜,亦是特意来到这通州码头给袁炜送行。
虽然岳父跟袁炜曾经昔日因日食的事情闹过不愉快,但在官场没有永远的敌人,这些年的相互打掩护早已经是化敌为友。
特别是得知袁炜竟然能够为严世蕃的案子向皇上求情,虽然不知道袁炜的离开是因为皇上的意思,还是袁炜真的寒了心,但袁炜还是值得尊重的。
袁炜在为官期间,最大的功绩是给嘉靖写出最讨嘉靖欢心的青词,虽然没有为大明做出什么杰出贡献,但亦是没有最做出害人的事情。
在这最后一点上,已然体现着这位阁老的大度,起码能够算得上是君子。
只是好人似乎总是不适合官场。袁炜因为青词得宠于嘉靖,甚至不惜得罪于文官而引起日食的诡辩来讨好嘉靖,但一旦失去了圣眷,却很难再立场于朝堂。
袁炜很是豁达的模样,对着在场的官员拱手感谢道:“多谢诸位前来相送,只是老夫身体欠恙,实在无力再厚颜赖在朝堂!诸位,今后多加保重吧!”
“阁老,您多加保重!”众官员看着袁炜明显不健康的苍白脸庞,虽然最初听到这个消息颇为埋怨,但此刻亦是默默地叹息了一声,纷纷衷心地祝愿道。
人人都羡慕阁臣,但这阁臣的日子似乎并不好熬,却不知为何一下子竟然病成这般模样。
“懋中兄,一路顺风!”董份深深地叹了一眼,整个人显得一晚没在睡的模样,对着袁炜进行拱手道别道。
袁炜望向董份如此模样,却是抓着他的双手,却是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用均,今后行事务必谨慎啊!”
这一番话,已然是透露着真情切意,双眼泛着一丝泪光地望向董份。
他比董份大上三岁,恰好早上一届中得进士,以探花的身份进入翰林院。当董份随后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是董份的“翰林前辈”。
由于同乡的关系,却是没少对董份进行照顾,甚至向董份教导青词的写作技巧。这么多年的相处,两人早已经如同兄弟般。
只是他心里亦是清楚,他突然抽身离开朝堂,董份的处境定然不会太好,甚至无力招架于徐阶那边的攻击。
“下官知晓,亦请懋中兄寻得良医,早日康愈!”董份亦是握着袁炜的手,显得感动地点头回应道。
董份其实提前知道袁炜上疏请辞的打算,只是看着袁炜真的上了这一道请辞奏疏,且皇上没有做过多的挽留,心里还是涌起几分失落。
他跟袁炜早已经结成政治同盟,一度策划着对抗徐阶,甚至想着将徐阶取而代之。只是袁炜突然抽身离开,他却是没有多少底气。
虽然他是挂衔工部尚书的吏部左侍郎,但上面还有着吴山和严讷,仅凭着他一个人的话,恐怕不是擅于谋算徐阶的对手。
只是看到袁炜病成这个模样,他亦是不忍劝袁炜留下来,毕竟生命比权力要更重要。
众官员看到林晧然走过来,便是主动给林晧然让道,很多官员眼睛复杂地望着这个位高权重的礼部左侍郎。
林晧然来到袁炜的身前,虽然知道对方已经失了权势,但还是恭恭敬敬地施礼道:“下官给阁老送行,请阁老一路顺风!”
“若愚,有劳了!”袁炜没想到林晧然会亲自前来这里相送,显得颇为感动地点头回应道。
袁炜恋恋不舍地望了众官员一眼,便是对着众官员正式拱手道别道:“诸公,有缘再相会,我袁炜归乡矣!”
呜呜……
众官员的情绪似乎到了一个新高潮,不少官员选择跪在地上,当场哭泣了起来,已然是对着袁炜的离开感到不舍。
当然,不少官员还是暗暗地捏着大腿,争取给袁炜留下一个最深刻的印象。
在袁隆辉的扶持下,袁炜走向了那艘停泊在码头边的官船。
“老师,弟子随父亲南归,亦望老师保重!”袁隆煌来到林晧然身前,亦是恭恭敬敬地施礼道。
林晧然望着这个弟子,从怀里掏出一个早已经准备好的封信叮嘱道:“仲光,你随你父亲途经扬州之时,务必跟杨州城的曹孟联系一下!”
“好!”袁隆辉不明所以,但还是接过信封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袁炜带着家眷登上了那一艘官船,在甲板上跟着众人挥手道别,二十七年前的一幕如同梦境般在脑海中闪现而过。
当年他还是浙江一名普通的举子,意气风发地前来京城赴考,亦是在这个通州码头登岸,怀着雄心壮志要干一番丰功伟业。
只是二十七年的官场浮沉,却让他产生了几分失落。从探花及第的风光,到翰林院的消磨,虽然他凭借青词赢得了美好的前途,但似乎亦是失去了自己。
二十七年如同弹指间,这么多年的宦海浮沉,令到他在京城中成长、成熟和老去,现在仅得一个身残之躯。
船只徐徐地离开,通州码头上的官员还站在那里,只是影子越来越模糊。
袁炜知道二十七年的官场浮沉,在这一刻已然是划上了句号。直到离开之时,他才发现虽然得到不少,但亦是失去得更多,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谈不上值得与否。
或许他没有中得举人,或许他没有过度迷恋于权力的角逐,仅在家乡做一个闲散的教学先生,他会过得开心很多。
只是世事没有如果,他当年选择了考取功名,接着选择了争夺权力,甚至离那个大明首辅的定座仅仅是咫尺之遥。
不过他终究还是败了,败给了自己的这一份善心,败给了自己这具身体,败给了时运不济,败给了那个老狐狸般的徐阶,他只能做为失败者离开这个朝堂。
只是不知他离开之后,内阁的阁臣会如何增补,这个朝堂会如何变化,在这一场看不见的博弈中,谁能笑到最后。
看着儿子袁隆煌走过来的时候,他又是好奇起儿子的那个老师是被徐阶进行清算,还是抓住这次机会更进一步?
寒门祸害 第1730章 丹毒
官船行驶半月有余,出了山东地界,很快就进入南直隶地区。只是想要回到宁波,却还需要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
咳咳……
袁炜的病情不断恶化,这一路咳嗽不止,而且经常性呕吐。单是这些时日,整个人已经瘦了十多斤,连同眼窝都凹下去了。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
袁炜坐在观景台的竹椅上,望着两岸春意绵绵的风光,眼睛仿佛洞破了世事沧桑,颇有感慨地吟起一首诗道。
袁隆辉和袁隆煌一直伺候着老父,今听着老爹念起这一句“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亦是不由得相视无言。
“咱们这是到哪了?”袁炜很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房间中,望着这两岸渐渐多了江南水乡的气息,却是突然开口地询问道。
袁隆辉听到这个沙哑的声音,便是老实地回应道:“爹,现在已经到了淮安地界,再过半日便可到淮安城了!”
“淮安?漕运总督衙门所在,现任漕运总督是王子正,咱们便不要进城了!”袁炜进行叮嘱,又是低语一句道:“只希望能够快些,哪怕看一眼宁波城亦好!”
这一路走来,让到他深刻地体会到自己身体的不济,回乡望一眼成为了他最大的夙愿。
袁隆辉当即安慰地道:“爹,你肯定不会有事的!这外面风大,孩儿扶你回房,你亦是该服药了,陈太医说这药断不得!”
袁炜原本想要多说一句,只是话到嘴边,却给咽了回去。袁隆辉扶起老爹准备回房,同时给袁隆煌递了一个眼色。
袁隆煌心领神会地轻轻地点头,当即前往厨房将熬好的药端上来。
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这个药方的效果并不好,父亲的病情明显不断地恶化,但终究是出自御医之手,亦是只能是寄望于这个药方。
“爹!爹!”
袁隆煌正准备将药端进房间的时候,先是听到一个物体扑通在地的声音,紧接而来的则是哥哥的惊呼。
哐!
他急步走进房门,当即见到躺在地上的老爹,在看到这个宛如其来的变故,令到袁隆煌顿时感到了世界的末日降临,手上的药碗亦是落在地上摔碎开来,地上的药渍亦是溅得一地。
他这段时间将父亲的病情一直看在眼里,心里其实有了最坏的打算。只是当事情真的降临之时,他的大脑嗡嗡地作响,只觉得天都崩了。
父亲一直都是他引以为傲的对象,只是现在突然间失去了,令到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袁隆辉颤颤巍巍地探明父亲的鼻息,却是对着杵在房门口的袁隆煌大声地叫道:“快!快让船家赶到淮安找太夫!”
袁隆煌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地转身跑去找船家。
由于这次离京匆忙,仅是带一些太医院开的药在路上服用,并没有厉害的郎中随行。在山东聊城看过郎中,但那个郎中的水平明显不济,甚至连父亲所得的病都摸不清。
只是现在情况如此恶劣,人已然是昏倒了,却是不能再指望陈太医所开的那个药方,只希望这个淮安城能够寻得一个厉害的郎中。
尽管船工很是卖力,且船只顺流而行,但两地距离终究不近,当船只来到淮安码头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斜。
袁隆煌在船靠岸之时,带着家奴下船到城里准备寻找郎中,结果一个颇有儒气的老者从码头迎过来询问道:“可是袁阁老的船只?”
在这一路上,袁家并没有过于招摇,不过亦是没有刻意隐瞒。
袁隆煌虽然心里很是着急,但还是礼貌地点头回应道:“正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乃杨州曹孟,在此等候多时矣!”曹孟当即自报姓名,显得温和地回应道。
随着成为两淮的纲盐商,这两年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致使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眼睛更是充满着一股自信。
袁隆煌得知眼前的人正是杨州曹孟,忙是伸手摸索着身上的那封书信,结果才想起那封信放在船仓中,亦是讲明情况地道:“在离京之时,老师给我一封书信,要我到杨州务必联系于你!”
“林大人已经写书信给我了,不知袁阁老现在的病情如何?”曹孟自然不是凭白无故出现在这里,亦是进行解释道。
袁隆煌的脸上浮起担忧之气,亦是吐露实情地道:“家父已经三日不得进食了,刚刚已经昏倒,在下正要到城中寻找良医!”
“良医我已经带来了,你还是快快领我们上船吧!”曹孟指着身后的一个郎中模样的小老头,显得认真地催促道。
袁隆煌打量着曹孟身后那个小老头,犹豫了一下,这才轻轻地点头应下道:“是!”
这个小老头年近五旬的模样,像着山羊长胡,身上带着很浓的读书人的气质。正是这一份气质,反倒让袁隆煌对他的医术生起怀疑。
不过人已经上门,可谓是雪中送炭,加上已然是老师的安排,令到他亦是将人领上了船。
一行人来到房间中,袁炜正是静静地躺在床上,如同一具僵尸般。
袁隆辉正用湿毛巾给老爹擦拭,看着弟弟这么快将郎中带了回来,亦是顾不得多想,便是对着那个郎中道:“大夫,还请快快给我爹瞧瞧,他……他这是怎么了?”
小老头来到床前,先是认真地打量着袁炜的脸色,然后在床前坐了下来,将手指搭在袁炜的脉膊上,静静地聆听。
袁隆辉看着小老头的一副很厉害的样子,却是向袁隆煌直接打听询问道:“二弟,你是从哪里请来的郎中?”
“不是我请的,这位是我师傅提及的曹孟,是他将这位郎中带过来的!”袁隆煌指着旁边的曹孟进行介绍,认真地向哥哥解释道。
站在一边的曹孟正在认真地望着袁炜,却是抬手制止道:“咱们无需客套,先让李院长看看阁老是怎么回事!”
李院长?
袁隆辉两兄弟听到这个古怪的名字先是微微一愣,旋即默默地点头,然后关切地望向正在给父亲瞧病的小老头李院长。
李院长号了脉,只是脸色很是凝重,扭头过对着身后的两个年轻徒弟地命令道:“将他衣服揪开来!”
“为何要揪开家父的衣服?”袁隆辉制止那两个年轻人,当即进行质问道。
李院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对着袁隆辉的制止很是不满,显得没好气地询问道:“你父亲身上可是长了红斑?”
袁隆辉两兄弟听到这个话,却是不由得面面相觑,发现这个郎中的水准确实比路上的郎中要高明,甚至比太医院的御医还要靠谱。
衣服被解了开来,却见白皙的胸前果真是斑斑点点,上面的红斑显得是触目惊心。
曹孟看着如此情况,先是暗暗地咽了咽吐沫,对着小老头恭敬地询问道:“李院长,袁阁老患的是何病?”
袁隆辉两兄弟亦是望向了李院长,心里此时是七上八下的,显得凝重地望向这位颇有医术的李院长。
李院长叹息一声,显得凝重地摇头道:“袁阁老不是患病,他这是中了丹毒,现在丹毒已入五脏六腑矣!”
大家不需要看李院长那张像是要死人的臭脸,单是听着他说话的语气,谁都知道这个问题极为严重,严重到可以准备身后之事了。
话音刚落,袁隆煌却是认真地求证道:“李……李院长,你说我父亲不是得了怪病,而是……丹毒!”
“不错!”李院长很自信自己的判断,显得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袁隆煌犹豫了一下,却是充满怀疑地说道:“我父亲事先给太医院的御医看了,他们可没说是中得丹毒,只说我父亲得了怪病,你是不是看错了?”
相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郎中,哪怕是他老师安排过来的,此刻他无疑还是更相信京城太医院的那位御医。
曹孟听到这话,亦是扭头望向了李院长,
“我岂会看错,至于太医院……恐怕不是他们看不出,而是他们不敢说!”李院长抬眼望过去,显得话中有话地回应道。
袁隆煌正想要继续质疑,旁边的袁隆辉却是拦住了弟弟,显得若有所思地道:“我早该想到的,那个陈太医吞吞吐吐的,他确实是……不敢说!”
袁隆煌显得困惑地望向袁隆辉,旋即慢慢地反应过来。
当今天子沉迷于修玄,对丹药极为热衷。太医院很多御医昔日就是因为指出丹药的弊病,结果祖上得到的御医世袭,却是给当今皇上无情地剥掉了。
到了如今,哪怕那些御医明知道他父亲得了丹毒,但已然是一个禁忌。如果他们当真照实说出来,事情一旦闹大,那么他们恐怕亦要受到牵连。
正是这个原因,哪怕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那位陈御医都不会说是丹药,只能是用怪病来敷衍。
曹孟倒是沉稳,如同是自家之事般,又是认真地询问道:“李院长,现在如何是好?”
“如果初时能够提前发现还能吃些病药调养,但现在……怕是熬不到三天!”李院长将袁炜的手放回被子中,却是轻轻地摇头道。
袁隆辉两兄弟知道这位郎中是有真本领的,当即是天旋地转,便是一起拱手地道:“还请神医救我爹一命!”
“此丹毒我没有遇到过,不过在太医院之时,倒是读一些古籍,但……!”李院长却是叹息一声,却是欲言又止地道。
袁隆煌当即表态地道:“请神医明言!”
“此事还是呆会再说吧!”李院长却是摆了摆手,对着身后的徒弟伸出一只手。
那个徒弟虽然年轻,但很是聪明地拿出了银针包子。李院长取出一根银针,手法老练地扎在袁炜的身上的几个穴位,神情显得很是专注。
袁隆辉两兄弟看着李院长扎针的动作,手心都是满起了汗水。
在扎完最后一根针的时候,袁炜突然咳嗽了一声,整个人悠悠地睁开眼睛醒了过来。只是没有昔日的官威,整个人就如同一个垂暮的老人般。
“爹!”袁隆辉两兄弟看到此情此景,却是扑上去哭泣地呼唤道。
李院长的眉头微蹙,对着他们提醒道:“你们小心点!”
“我这是怎么了?”袁炜只是知道儿子扶自己回房间,只是刚刚进门后,他却什么都不记得了,显得不知年月地询问道。
袁隆辉当即将他昏倒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是伸手指向了旁边的李院长。
袁炜打量着眼前这位不苟言笑的郎中,显得颇为意外地道:“李太医,没想到时隔多年,我们在此相见了,却不知你怎会在此?”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后世鼎鼎大名的神医李时珍。李时珍在科举失意后,转而继承祖业从医,在闯出一番名声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太医院的御医。
只是生性率直的李时珍没能在太医院呆一辈子,而是在几年前选择辞职不干,成为了一只没有官身的闲云野鹤。
在京城之时,一个是常伴皇上左右的词臣,一个是太医院最有名的御医,二人自然免不得是认识的。
曹孟这个时候站出来解释道:“他是联合医院的院长,是林大人写信让他火速进京,后又命令在此等候袁阁老的!”
“原来是这样,林侍郎怕是看出了一点端倪!”袁炜叹息一声,又是对着李时珍感谢道:“此次多得李御医了!”
“你不用谢我!你身上的丹毒已经深入骨髓,阁老顶多熬上三日!”李时珍拒绝了感谢的话,显得实事求是地说道。
三日?
袁隆辉两兄弟听到这话,心脏都要停止了一般。
袁炜倒是看得很开,显得苦涩地回应道:“李太医你还是像太医院那般直肠子,亦难怪皇上不喜欢你!”
曹孟却是关切地询问道:“李院长,你可是联合医院最厉害的神医,连我家老爷子多年的恶疾都被你治好,袁阁老这病当真治不得了吗?”
袁隆辉两兄弟显得希冀地望向了李时珍,眼睛流露着渴望。
“我在太医院的藏经阁看过一个西贡时期的古方,如果阁老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试一试,但……我仅有三成的把握,且你五脏会有很多的损伤!”李时珍对袁炜一本正经地说道。
袁隆辉和袁隆煌听到这番话,显得无比担忧地望向父亲。
在这一路上,他们是亲眼看到父亲的病情恶化,从最初仅是咳嗽,这些天已经咳血,原先还是吃多吐少,现在是吃多少吐多少。
如果刚刚他父亲一命呜呼,他们当真没有太过于意外。
李时珍没有吭声,一直望着袁炜,等待着袁炜的答案。
袁炜叹了一口气,便是对着李时珍道:“那有劳李太医准备一下!辉儿、煌儿,爹得向你们交代一些事了[ www.biquku.biz]!”
世事很是奇妙,袁炜在归途遇上了赶赴京城的李时珍,事情似乎又变得不大一样。
寒门祸害 第1731章 内阁增员
四月的京城,是一个雨水渐多的时节。
初夏的第一场暴雨来临,黄豆大的雨滴打在城中连绵的青砖宅子上,落在那纵横交错的街道中,正在洗漱着这一座古色古香的帝都。
这场暴雨给京城的所有人都带来了不便,哪怕是乘坐轿子出入的官员亦是受到雨水的影响,要么顶着风雨办事,要么则是老实地等候着雨水过去。
大明的朝堂已然是暗流涌动,一场大风暴似乎随时都会突然降临。
随着袁炜的离任,填补阁臣成员成为势在必行之事,哪怕是当朝首辅徐阶亦是不希望这种“独相”的局面持续太久。
徐阶在三年前上位之时,便摆出了一个“贤相”的姿态,若是内阁仅有他一位首辅,这跟昔日独裁的严嵩又有何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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