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寒门祸害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余人
只是偏偏地,在他升官的最得意的这几天,却是给海瑞如此变相地挖苦了一番,可想而知他当时是多么的郁闷和愤怒。
林晧然知道杨富田没道理编排海瑞,亦是看到他这套官服的料子极好,特别是颜色染得亮眼,却是帮着海瑞说话道:“谁让你不知收敛的,穿这么好的官服做甚?”
当下官场的风气不同于国初,哪怕同样是官服,但所选用的料子、色泽和材质极为讲究,价格自然亦是天差地别。
海瑞当初的官袍显得破烂,除了他为官多年的原因,未尝不是因为他当初买便宜货所致。
只是料子这般精美的官服,已然不是他们这种级别官员的俸禄能够承担得起的,亦是为何海瑞的母亲和其妻子返回海南老家的原因。
“我怎么不收敛了?你好好瞧瞧你置办的这套官服,怕是花得不比我少吧?”杨富田却是盯上了林晧然,当即继续叫屈地道。
林晧然又是停住送到嘴边的茶,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官袍,显得疑惑地抬头道:“我?这个还真不清楚,不过大家不都是这么穿的吗?”
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他对衣服都没有十分的讲究,亦是没有什么攀比之心。置办官服的事情却是交由吴秋雨和花映容操办,而他则是理所当然地一直这么穿,亦是不清楚自己官服的贵与贱。
杨富田前些天是亲自前去店里挑选的官袍料子,显得咬牙切齿地朝着云南司署的方向怒声道:“你这种便是最好的银丝料子,海青天他就是双标!”
这一声“海青天”可谓是咬牙切齿,以致候在门外的林福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亦是不由得莞尔一笑。
林晧然喝了一口茶水,知道这个粤西老乡海瑞不会处理人际关系,便是对着杨富田劝导道:“咱们大明难得出一个如此耿直清廉的官员,你可别因此给人穿小鞋!”
“师兄,我还不至于这点肚量都没有,他的一些行为确实是让我亦是十分佩服的!”杨富田倒不是真的多么生气,亦是轻轻地点头道。
这倒不是敷衍林晧然,在见识到这个乌烟瘴气的官场后,他亦是知道海瑞这种官员的可贵之处,甚至是以海瑞为荣。
刚刚的抱怨,更多是因为海瑞“冤枉”于他,所以才感到生气而已。他虽然有点虚荣心,但可谓是洁身自好,从来没有想过运用权力进行捞钱。
二人又聊了一会,杨富田手上的事务同样不少,特别他是刚上任云南司郎中不久,便亦是起身告辞离开。
林晧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对着杨富田又是吩咐道:“杨兄,你帮我将海瑞叫过来吧!”
“叫他做甚?”杨富田听到林晧然要单独见海瑞,当即警惕地反问道。
林晧然却是指了指里间的桌椅,显得没好气地回应道:“要不你坐这个位置好了,我以后啥事都向你汇报!”
“瞧你说得,我这不是觉得你又有坏主意吗?”杨富田是了解林晧然才会如此一问,只是看着林晧然不愿透露,亦是连连摆手回应道:“好,好,不打听,下官这便帮你请人去!”
二个人从昔日赴京赶考到入仕为官,这么多年的相处早已经如兄弟般,彼此间是知根知底,说起话来亦是比较随意。
京城永远都是暗流汹涌,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户部所面临的财政难题在当天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官场。
当林晧然为着银子发愁的时候,各方已经开始等着看林晧然的笑话了。
在六部尚书中,户部尚书一直都是变动最频繁的。这个位置不像礼部尚书、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后者几乎是没有什么专业要求,而户部尚书的专业要求却是高得离谱。
历来户部尚书干活多不说,一个处理不当,往往就会成为背锅侠。
现如今,朝廷的财政的问题越来越严重,皇上突然下令要林晧然从太仓调十万两到内库,已然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脚”了。
正是如此,在消息传出的时候,杨博却是让家里今晚准备一坛好酒和加两道硬菜。
夜幕降临,各家的灯火纷纷亮了起来,而槐树胡同的徐府显得颇为忙碌,在花厅已经摆起了一桌丰盛的酒桌。
在官场中,乡党始终都是一支极为重要的团体。在他们没入仕前,很多人就已经开始有了联系,入仕后更是牢牢地抱成了一团。
南直隶乡党,这无疑是当前朝堂最具实力的一支。
身穿四品官服的徐璠坐在主位上,由于今天弟弟徐瑛到京,亦是叫来了两位同乡过来相聚,正是出身于南直隶的刑部左侍郎钱邦彦和户科都给事中张宪臣。
张宪臣是直隶苏州府昆山县人,嘉靖三十八年的三甲进士,初任授南昌知县,得益于徐阶的提携,现任户科都给事中。
户科都给事中对应的则是户部,哪怕户部尚书林晧然有什么不妥的行径,他亦是能够冠冕堂皇地进行弹劾,令到他在徐党的地位无形中抬高了不少。
张宪臣倒是能够摆正自己的位置,面对着徐璠的此次宴请,不论是对徐璠还是徐琨,亦是表现得很是恭谨。
徐阶虽然没有昔日严嵩那般常年居于西苑,但亦是时常居于西苑,这个府邸很多时候则是由着徐璠在这里当家做主。
徐璠跟着众人饮了一杯,则是很是得意地大声道:“林若愚此次必定是在劫难逃了,纵使他有三头六臂,那亦是不可能凭空变成这么多银两来吧?”
虽然名义是替弟弟徐瑛接风,但话题自然而然地指向了林晧然。
钱邦彦的酒劲起来了,加上他对林晧然有“夺位之恨”,亦是乐见其成地回应道:“皇上对他本就已经不喜,此次若是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怕是他当真是……呵呵!”
后面的话点到为止,但意思可谓是不言而喻。
如果谁是徐党的头号大敌,首当其冲自然是次辅吴山,但第二位已经是官场表现最耀眼的户部尚书林晧然。
若是此次林晧然栽在这里头,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此次宴会的主角徐瑛跟徐阶有八分相似,面对着哥哥和钱邦彦的谈话,却是礼貌地静坐在旁边倾听,显得颇有城府的模样。
四名侍女在他们放下酒杯的时候,亦是上前替四人重新斟满。
徐璠正是处于兴头上,眼珠子微微一转,再次端起酒杯对着钱邦彦笑眯眯地祝贺道:“呵呵……提前喜欢钱侍郎了!”
钱邦彦原本是有很多机会出任户部尚书,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让到他户部尚书的美梦当即泡汤。
如果林晧然此次倒台的话,只要他们这边再使一把劲,那么户部尚书的位置定然还是属于刑部左侍郎钱邦彦。
“呵呵……此事言之过早了,同饮!”钱邦彦亦是端起了刚刚满上的酒杯,老脸笑出很多褶纹、露出仅剩的几颗牙齿谦虚地道。
这……
张宪臣看着这二个人已经庆祝上了,却是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由于他是户科给事中的缘故,对户部的事务亦是一直钻研,同时如同一头猎犬般,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户部的人和所做的事。
只是凭良心来看,虽然林晧然在户部尚书任上两个月,但其表现出来的能力早已经超过了前任户部尚书严讷,甚至没有几个户部尚书能够跟他比肩的。
不论是管理户部的人事,还是处理户部事务的能力,亦或者是他提出惊为天人的刁民册,都证明林晧然是大明最合适的户部尚书。
虽然他知道户部面对着这个大难题,林晧然怕是逃不过皇上的一顿训斥,但因此而换上钱邦彦,他觉得这样对林晧然颇为不公平。
且不说林晧然如何的优秀,单是换上这个已经年近七旬的苏州同乡,他并不以为这个老货能够应付得了户部那摊子的事。
不过他亦是清楚这个朝堂没有那么多道理可言,如果真有机会让钱邦彦取代林晧然,他们这边定然是不遗余力地去做。
“张大人,你最近可得好好地盯着林若愚,只要他做出什么不当之举,你就……狠狠地参他一本!来,喝掉这杯!”徐璠又是举着酒杯道。
张宪臣急忙端起酒杯,跟着好酒量的徐璠又是饮了酒,知道他已然是对付林晧然的那把刀了。
徐璠一想着林晧然要倒霉,心里头却是没有由头的痛快,拍着弟弟徐瑛的肩膀道:“徐瑛,到了京城,便是哥哥的地头,以后哥哥照着你!”
“是,以前还请哥哥多加关照!”徐瑛听到这个明显的大话,脸上却如沐春风般地回应道。
这顿酒桌的气氛还是不错,酒足饭饱便各自离去。
徐瑛倒是更懂礼数一般,亲自将钱邦彦和张宪臣送到了门外,还说过些天便上门造访,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实质上,他不仅长相更像徐阶,气质方面亦是更为相似。跟着从小失去母爱的徐璠不同,他的母亲出身官宦之家,舅爷更是官至南京兵部尚书。
徐璠喝得有些多,走起路来显得摇摇晃晃的,眼睛只能是半眠着,这个时候只想回去找一张床好好地睡上一觉。
等他回到自己所属的院子前,看到自己最得力的赵管事正守在院门前,便是好奇地询问道:“什么事?”
“大公子,咱们从老家过来的丝绸和棉布等货物今天都已经顺利到了通州码头!”赵管事迎上前扶了一把徐璠,当即欣喜地汇报道。
徐璠知道货物是跟随自己的弟弟到京,则是进行询问道:“下个月便是七夕节,果脯和糖都运过来了吧?”
“都已经运到了通州码头,此次顺利过来了三大车呢!”管事对于此事路途顺畅颇为满意,则是高兴地汇报道。
徐璠挥了挥手,朝着院门走去道:“你明日前去再仔细清点好货物,然后运到各间店铺,这一次定要好好地赚一笔!”
“是!”管事朝着徐璠的背影,则是恭敬地施予一礼道。
徐潘这些年一直闲着,但小日子过得同样不算差,让他津津乐道的是京城的几间铺子。在他的打理之下,虽然不能说日进万金,但亦算是收入不俗。
现在从松江运过来的货物顺利到来,令到他知道此次的利润会十分可观。
徐璠摇摇晃晃地走进了院门,正是想着朝着西厢房走过去,相对着他那位明媒正娶的正妻,他更喜欢第四房妾室。
“相公!”季天孙却从庭院中迎了上来,显得彬彬有礼地施礼道。
徐璠听着自己的妻子出现,显得有些不耐烦地道:“什么事?”
在季天孙刚刚施礼完毕,身后则是出现一个年芳十八的妙龄少女,生得很是水灵,有着江南女子的秀气,对着徐璠进行施礼道:“见过爹爹!”
“你怎么来京城了?”徐璠看着女儿出现,亦是不由得微微地蹙起眉头道。
他有几门妾室,生得十一子八女,可谓是儿女满堂。虽然他在京城为官,但家里的产业同样需要人打理,每年清明祭亦要长孙徐元春等几个徐家血脉拜祭,故而几个年纪比较大的儿女都一直留在松江。
只是这个女儿早已经嫁到了严嵩的孙子作了妾室,现在却突然来到京城,当即让到他感到一阵意外和蹊跷。





寒门祸害 第1775章 内库之殇
“爹,女儿是随二叔一起上京的,我想……”
子女多的家庭难免不会得不到那么多的疼爱,身穿蓝裙的年轻女子正想要说明前来京城的缘由,结果徐璠却已经用力地挥了挥手。
他朝着西厢四房妾室那边走去,同时撂下话来道:“你看紧她,别让她在京城乱跑,回头我找爹商量下对策!”
这是他的女儿不假,但严世蕃已经被问斩,严家被抄家,她这个女儿亦是免不得受到一定程度的牵连。
他终究只是一个没有权势的太常寺少卿,面对着如此棘手的难题,亦是只能求助于自己那位权力滔天的老爹。
“是!”季天孙是一个本分的妇人,便是对着离开的徐璠进行回应道。
身穿蓝裙的年轻女子目光复杂地看着亲爹远去的背影,嘴里仿佛有着千言万语,但最终转为从心底所发出的一声叹息。
季天孙扭头望着女儿,心里头亦是感到一阵无奈,便是领着女儿回到居所。
女儿在松江老家老实地呆着便罢了,偏偏从老家跟随着二叔入京,这个事情无疑变得更加复杂,而她隐隐觉察到女儿有很重的心事。
六月的夜,显得很是漫长,这个帝都在闷热中上演着一段段故事。
西苑,万寿宫,灯火一片通明。
在早些时候,一支长灯队伍从万寿宫前往北边的一处祭坛,而如今原路返回,留守在这里的小太监和宫女亦是忙碌起来。
身穿蓝色道袍的嘉靖刚刚结束了一轮斋醮,踩着一双黑白底的道鞋回到了殿内。只是他的脸色微微泛白,整个人的状态显得很不好,偶尔还传来几声咳嗽。
忠心耿耿的黄锦一直陪伴在嘉靖身边,脸上恰到好处地露着担忧之色,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第一时间给嘉靖送来了丹药。
这丹药倒亦是有些神奇,随着这个丹药吞到肚子里,嘉靖的脸色多了一抹红润,而且整个人明显多了一些精气神。
“今日可有什么重要的奏疏吗?”
嘉靖选择靠在软塌上,却是淡淡地说了一句道。
黄锦则是望向了身后的陈洪和冯保,二人负责着奏疏分类的事务,陈洪当即进行回应道:“回禀主子,这里有三道比较重要的奏疏!”
嘉靖的病情虽然没有进一步恶化,但却没有好转,故而精力已经不比从前,却是靠在软塌上淡淡地吐出一个字道:“念!”
“是!”陈洪恭敬地回了一声,却是扭头望向了旁边站着的冯保。
陈洪的资历虽然比冯保更深,但文化水平上却不及冯保,偏偏很多文臣都喜欢在奏疏上卖弄学识。如果仅仅是看还行,但有些生僻字根本念不出来,像这道奏疏的“极力撙莭”根本不知怎么念。
冯保一直端正自己的位置,先是对着陈洪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才打开奏疏进行朗读。他的声音虽然尖锐,但停顿得当,已然是在朗读上下了一些功夫。
黄锦则是赞许地望了一眼这个干儿子,却是没有辜负自己如此栽培于他,本身有天赋还是其次,主要是冯保一直勤奋好学。
殿中的檀香袅袅而起,角落的那些冰块有序地慢慢融化,令到这里既凉爽又芳香四溢,而且还能催人入眠。
这是一份关于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宁夏巡抚王崇古的奏疏。这位宁夏巡抚率领士兵主动出关,袭扰敌人的巢穴,斩首达十四人并缴获战马六匹,已然是立下了一份战功。
却是不得不说,大明最大的敌人还是北边的蒙古,这西边只要守住有着经济价值的河西走廊即可,关外杀十几个流寇意义其实不大。
冯保将这一道奏疏念完,便是抬头望向嘉靖。
嘉靖依靠在床头,眼睛早已经闭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一般,整个人却没有任何的表示。
黄锦注意到这个情况,却是让冯保和陈洪不要出声,便是蹑手蹑脚地上前,准备给嘉靖盖上一张夏天的被子。
却是这时,床头却是传来一个声音道:“念!”
得,人并没有睡着。
黄锦急忙退了回来,同时给冯保递了一个眼色。
冯保亦是拿起了第二道奏疏,又是认认真真地在念了起来,只是他将奏疏的内容念完后,嘉靖仍然一声不吭地躺在软塌上。
这一次,他跟着黄锦交换了一下眼色,却选择念起第三道奏疏。
在三道奏疏依次念完,这里显得一片安静,这里的三人都不敢发生任何的声响,等候着这位不知是否睡着的皇上的指示。
伴君如伴虎,他们三个人能够脱颖而出,已然都有着一颗坚忍之心。哪怕嘉靖一直不吭声,他们亦会坚持一炷香才会离开。
过了半响,嘉靖这才悠悠地下达指示道:“按徐阁老票拟的内容批红吧!”
有了这个表态,三人当即恭谨地拱手施礼称是。
他们宦官一共设置十二监,司礼监的地位之所以最为尊贵,便是因为司礼监代皇上执管着最重要的批红权。
嘉靖的病情令到他已经没有太多的精力处理繁琐的政务,很多时候还是要依靠于徐阶,却是突然开口询问道:“内官监掌印孙隆呢?”
随着这话传出,一个老太监很快匆匆地来到了殿中,当即恭敬地跪下来道:“皇上,孙隆在此,还请吩咐!”
十二监各司其职,内官监主要掌管木、石、瓦、土、塔材、东行、西行、油漆、婚礼、火药,以及米盐库、营运库、皇坛库等。
又是过了一会,嘉靖的声音这才悠悠地传来道:“火神、王灵官祖师圣诞吉祥道场还有十余日,你安排得如何了?”
“奴才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只是……!”孙隆当即进行回话,最后显得欲言而止地道。
嘉靖最是不喜这种吞吞吐吐的奴才,却是不耐烦地沉声道:“什么事?”
“皇上,内库所剩银两已经不多,恐怕不足以操办此次的道场斋醮!”孙隆却是硬着头皮进行汇报道。




寒门祸害 第1776章 户部之劫?
此话一出,令到殿中的气氛当即变得凝重起来。
道家的斋醮可不是请几个人跳跳大神就行,除了烧一些纸钱外,还需要各种的祭品,更为甚者还要龙涎香相伴。
这些都是需要花费着大笔的银子,哪怕内库拥有再多的银子,亦是支撑不起这日复一日的斋醮开销。
嘉靖听到是银子的事情,语气却是加重几分地道:“朕不是已经着令户部划拨十万两太仓银进入内库了吗?”
大明分为内府库和外府库,其中内承运库是存放金银之所,用于北京、南京供武臣的俸禄,亦是现在常说的“内库”。
自正统元年,内库不再负责南京供武臣的俸禄,除了需要给京城供武臣的俸禄十余万两外,其余皆作御用。
内库的钱粮主要是由每年的漕粮折银所得,另外则是收入波动比较大的抄没犯官的赃银,最后则是“损公肥私”的提取太仓银、太仆寺银和光禄寺银等。
正是如此,内库已经成为了皇上的私人财库,主要是操办着皇上的事情。
现如今,内库的银两又是挥霍一空,嘉靖亦是打起了太仓银的主意,着令户部拨十万两太仓银进入内库。
如果遇到刚直的臣子,对着嘉靖这种“损公肥私”的行为,恐怕是要据理力争一番。
只是当朝的嘉靖帝从来都不是讲道理的主,由于他是牢牢地掌握着人事权,敢跟他叫板的官员通常都是被削籍,甚至会砍掉官员的脑袋。
嘉靖做的何止是“损公肥私”,实质已经将朝廷的收入为己所用。
从修建北京外城到兴建承天宫殿,再到每年各种不计其数的道家建筑,以及正在酝酿中的显陵殿,其工程的开支已经是远胜于前面的一众皇帝。
现在令户部调十万两大仓银进入内库,这不过是一个常规操作罢了。
“皇上,今日奴才前去户部,但户部说太仓当下已经无银,让奴才再宽限几日!奴才亦说了,这火神、王灵官祖师圣诞吉祥道场的斋醮可耽搁不得,但他们说日子还有十几日,户部却是不肯拨银,还有……”跪在地上的孙隆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事情抖落而出地道。
嘉靖的脸色不由得一沉,他知道户部这些年不容易,但亦不喜欢这种态度,却是当即怒声地道:“说!”
“小的悄悄地打听,户部左侍郎马森准备押送军饷前往大同,户部……户部分明可以先将银子划拨给我们,军饷可以延后的!”孙隆轻声地埋怨道。
这……
站在旁边的陈洪扭头望向跪在地上的孙隆,很是确定林晧然是刨了这货家里的祖坟了。
且不说离斋醮还有十几天,人家户部只说延后几日,结果这货将军饷的事情捅出来,其心当诛。如果因为军饷延发而发生兵变,这货就该千刀万剐。
陈洪一咬牙,却是选择站出来道:“皇上,孙隆此话怕是言过其实,户部选择押送军饷前往大同,此举恐是另有远谋!”
“天大地大皇上最大,什么远谋能比皇上的事重要?”孙隆跟陈洪昔日便有过节,这个时候便是反驳道。
站在旁边的黄锦看着这一幕,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只是二人的争执没能继续下去,嘉靖又是抛出了他的经典之言道:“云在青天,水在瓶!孙隆,你且给户部多几日,若是误了朕的事,那么就让朕滚蛋!”
“是!”孙隆当即兴奋地点头道。
陈洪的心里其实是有意暗中帮一把林晧然,让到他不要栽在这十万两上。只是孙隆这么一搅和,皇上的心意已决,亦是只希望林晧然自求多福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里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徐阶刚才陪着皇上一起参加了斋醮,此时已经换下衣服准备睡觉,当得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浮现了意外之喜。
他原本林晧然办不成这个事情,皇上亦不会过度责怪林晧然。毕竟大明的财政问题早已经摆在这里,夏粮运到京又需要时间,短期筹不足十万两亦是情有可原。
只是偏偏地,孙隆将林晧然将银两优先于大同兵饷的事情捅了出来,从而激怒了当今皇上。
吴山今晚亦是轮值于西苑,虽然参加完斋醮归来,但由于负责编修《承天大志》的缘故,亦是挑着灯翻阅着一些资料。
外面的夏虫一直在鸣叫,在突然间静止的时候,便知道出现了访客,却是有人从门缝上塞进了一个信件。
1...574575576577578...681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