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大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虫豸
就在这般人人自危之际,这一天的清晨时分,福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福王长子朱和增,被发现惨死在寝室内!
朱和增应该是在睡梦之中死去的,死的时候表情狰狞、七窍流血、皮肤泛紫,大概率是被人毒死的。
但毒死朱和增的凶手是何人?又出于何般原因毒死朱和增?如今的福王府外有锦衣卫封锁、内有护院婢仆巡视的情况下,凶手又是使用了怎样的手段毒死了朱和增?
这一切全都是谜。
毫无疑问,相较于养尊处优的福王朱慈佟,又或者是不学无术的福王世子朱和均,精明强干的福王长子朱和增才是福王府这段时间以来的顶梁柱、主心骨。
朱和增的死亡,自然是进一步催动了福王府的恐慌气氛,不仅是福王朱慈佟彻底陷入了慌张失措的境地,混乱了许久才想起来让人报官,福王世子朱和均见到兄长朱和增的死状之后,更是被彻底吓坏了,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敢出来,喝水进食都需要派人先行试毒,可以说所有人都是乱作一团。
当朱和增被毒死的消息传报给洛阳官府之后,福王府的乱象很快就扩散到了整个洛阳城。
如今正是太子朱和堉与以福王为代表的藩宗势力进行角力的****,这般敏感情况下,掌握着大量情报的关键证人朱和增竟是突然间离奇死亡了,这件事情必然是要震动朝野,相关各方皆是摘脱不了责任。
洛阳知府郑以诚立刻宣布封锁城门、四处搜捕任何可疑人员——不论这般做法是否会有效果,郑以诚这个时候都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证明自己没有吃闲饭;
厂卫们则是立刻控制了福王府的所有人员、挨个严审,因为朱和增被毒死之际福王府正处于他们的控制之下,事后说不定就要背黑锅,所以锦衣卫们审讯之际也就顾不得留手了,福王府内时不时就能听到严刑逼供之际的惨叫;
与此同时,正在洛阳城内的所有大人物,包括太子朱和堉、河南巡抚**真、洛阳知府郑以诚等等,更是纷纷的迅速赶到福王府内,亲自坐镇问案。
*
“王爷,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王长子怎么就中毒身亡了?据下官所知,他这段时间一直都留在福王府内没有外出,究竟会是何人下手毒害他?您心里可有任何端倪?”
河南巡抚**真乃是首辅周尚景的门生,“周党”之人大都是出身翰林,形象颇佳、谈吐不俗,**真也不例外,举手抬足之间充满了文人的儒雅气息,他这个时候向福王朱慈佟询问之际,态度间依然是谦卑恭敬,丝毫没有因为福王一脉如今的岌岌可危而落井下石。
但实际上,**真看似从容不迫的表面下,心中却是充斥着牢骚与埋怨。
自从太子朱和堉抵达洛阳、着手调查福王之后,**真眼看到一场风暴就要来临,就立刻寻理由离开了洛阳城,表示要去南阳巡察半年前的那场旱灾的赈济进展,这场巡察足足是持续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巡察期间,**真可谓是把****的优良品德发挥到了极致,亲身走访了每一座受灾村庄,有些村庄还走访了不止一次,就这样一直赖在南阳境内,一直等到朝廷中枢传来消息,说是要换一位钦差大臣替代太子朱和堉之后,**真才不情不愿的再次返回洛阳准备迎接。
谁曾想,他前一天才刚刚返回洛阳,第二天就发生了福王长子毒杀案,只觉得老天不公,自己运气太差。
另一边,听到**真的询问之后,福王朱慈佟面无表情的看了太子朱和堉一眼,咬牙道:“锦衣卫经过初步调查之后,认为增儿的中毒时间应该是昨晚子时左右,那个时候并没有任何人出入增儿的房间,而且锦衣卫还在增儿的书桌上发现了还残有鹤顶红的瓶子,所以增儿他也许是服毒自杀......哼!以本王来看,增儿就是被人给逼死的!”
说到后面,朱慈佟已经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了,再加上朱慈佟身宽体胖的庞大身材,这个时候还真有一些不怒自威的意思。
很显然,福王朱慈佟的这一番话,是在暗示太子朱和堉逼死了朱和增!
毕竟,在朱和增死亡之前,曾是频繁受到太子朱和堉的提审与逼问,这般情况下朱和增若是不堪重负的话,服毒自杀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
但实际上,福王朱慈佟其实很清楚,朱和增十有八九并不是死于服毒自杀,大概率就是被人给投毒害死的,因为朱慈佟曾在死前一天与福王朱慈佟进行了一场详谈,在那场谈话之中,朱和增曾是信誓旦旦的表示他绝不会出卖福王一脉,无论太子朱和堉如何逼迫,他都会守口如瓶,那时候朱和增的神态间满是坚定与自信,完全看不出丝毫要服毒自杀的迹象。
不过,如今正是太子朱和堉与藩宗势力进行角力的****,也是福王府一脉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在这般情况下,利用朱和增之死来博取朝野同情、制造官民舆论、趁势向太子朱和堉倒打一耙、进而让福王一脉顺利渡过这场危机,才是福王眼中的头等大事。
至于调查真凶、抓获凶手、为自己那位精明能干的长子报仇,相对而言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完全可以忽视。
所以,对于福王来说,如今必须要一口咬死朱和增的死亡原因乃是服毒自杀,并且把朱和增的服毒自杀与太子朱和堉的审问扯上关系。
随着朱慈佟的话声落下,**真与郑以诚二人相互间暗暗对视一眼之后,就皆是不敢接话了,只是用眼角余光偷瞄着朱和堉的反应。
如今福王一脉的罪行尚未盖棺定论,若是让世人皆是认为太子朱和堉逼死了福王长子朱和增,那么朱和堉的声誉必然是要毁于一旦。
另一边,朱和堉则是表情严肃、皱眉沉思,眼神中还带着几分阴沉。
朱和堉心中同样清楚,朱和增是绝无可能自杀的,因为看似对福王府忠心耿耿的朱和增,其实早就已经暗中投向了朱和堉,承诺愿意在关键时候站出来大义灭亲、向朝廷揭穿福王等藩宗的诸般罪行,而朱和堉也曾是向朱和增保证过,事后会力保他继承福王的位置。
这段时间以来,朱和堉频繁以调查审问的借口与朱和增单独见面,也从来都不是为了逼迫朱和增招供,而只是与朱和增一起商议今后的对策罢了。
这般情况下,朱和增怎么可能自杀?
听到福王朱慈佟暗示之间的险恶用心之后,朱和堉面无表情的抬头紧紧盯着朱慈佟,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审视。
是的,朱和堉这个时候反倒是怀疑朱和增的突然死亡与福王朱慈佟有关系。
若是福王朱慈佟从某处收到情报,得知了朱和增已经出卖他的消息,这般情况下自然是有杀人灭口的动机!
最重要的是,朱和堉这次一口气向朝廷弹劾了好几位藩王,就是因为他手里掌握着朱和增这位关键证人,但如今因为朱和增的突然死亡,朱和堉弹劾众位藩王的罪证之中缺少了最关键的一环,也顿时就坐蜡了!
这样一来,朱和堉无疑是被逼到了死角。
这般情况若是持续下去,他今后的一切布局都会毁于一旦,再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朱和堉这个时候绝不能束手待毙,必须要有所动作!
哪怕是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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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大明 第1078章.局势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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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福王朱慈佟就要把朱和增之死的责任全部推到自己身上,暗示朱和增就是被朱和堉给逼死的,朱和堉只是稍稍思索了一瞬,就已是迅速下定决心,再也不留情面,展开了态度强硬的反击。
“王爷此言大谬!这世上之事,皆是离不开‘情’、‘理’二字,增弟之死若是服毒自杀,事前必然会有所迹象,也大概率会留下遗书或遗言,但如今我们并没有找到增弟的任何遗书遗言,锦衣卫正在审问福王府的相关人等,却也没听说增弟死前曾表现出任何异常,这般情况下若是硬要说增弟他死于服毒自杀,于情不符、于理不合,未免是有强词夺理、混肴黑白之嫌!”
另一边,听到朱和堉的这般说法,福王朱慈佟不由是面色微变。
发现了朱和增中毒而死的事情之后,朱慈佟慌乱了许久才终于是稍稍恢复平静,把朱和增之死的事情与太子朱和堉扯上关系也是他的临时起意,并没有事先安排“证据”进行佐证,如今听到朱和堉的反驳,一时间却也是哑口无言。
先是否定了朱和增自杀的可能性之后,朱和堉的目光炯炯,反击态度也是愈发强硬,又说道:“依我来看,增弟之死毫无预兆,充满了蹊跷,十有八九是死于有人投毒,这是一场毒杀案!值此敏感时刻,说不定就是有人想要杀人灭口、隐瞒真相!
这段时间以来,福王府一直都受到厂卫封锁监视,凶手极有可能就在福王府内!而且,有能力无声无息的投毒杀害增弟之人,必然是福王府内有分量、能做主的大人物,所以,我认为如今必须要加大审问力度,绝不能因位尊而避讳,福王府所有人都必须要接受厂卫的审问与调查,唯有如此才能查明真相!”
朱和堉这一番话显然也是在含沙射影了,又是“杀人灭口”、又是“有分量、能做主的大人物”,可以说是把矛头直接指向了福王本人。
听到朱和堉的这一番话,福王顿时是勃然大怒,质问道:“太子殿下,你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要让厂卫的番子审问本王不成?”
朱和堉的表情似乎是严肃冷漠,又似乎是淡定从容,缓缓答道:“增弟乃是福王您的爱子,这些年来也是鞍前马后为福王府办了不少事,为了尽快破案找出凶手、为增弟**报仇,福王您自然是应该屈尊配合厂卫调查!若是福王您阻碍调查、不愿意配合的话,只怕是世人不明真相、以讹传讹......就是要怀疑福王您做贼心虚了!”
朱和堉的这一番话显然是更重了,福王朱慈佟万万没想到,他好歹也是当今藩王、还是朱和堉的长辈,朱和堉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不由愈发是恼羞成怒、霍然起身,怒声道:“本王好歹也是朝廷藩王,更还是你的族叔!你竟然敢这样羞辱本王,孝义二字全然不顾!本王必然要向陛下弹劾于你!”
朱和堉依然是表情不变,冷声道:“福王您这段时间弹劾于我的次数难道还少了?我早就习惯了,也从未拦着,若是您还想要再弹劾一次,那就写奏疏弹劾好了,又何必拿这种事情吓唬我?”
听着福王朱慈佟与太子朱和堉的激烈争执,已是彻底撕破了面皮,河南巡抚**真与洛阳知府郑以诚二人皆是被吓得胆战心惊,一时间就连大气也不敢出,更别说是插话劝解了。
朱慈佟瞪着朱和堉,表情愈发难看,咬牙切齿的说道:“好!好!好!早听说太子殿下温良仁孝、宽厚谦让,如今一看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本王从今天开始就在王府内候着,反正也出不去,太子殿下随时都可以命令厂卫审问本王,有本事再让他们对本王大刑伺候好了!”
说完,福王就再也不愿意与众人讨论朱和增之死的真相,就这样气冲冲的甩袖离开了。
眼见到福王直接甩手离开,**真与郑以诚二人皆是表情尴尬,但朱和堉依然是态度冷静,完全没有理会福王的离开,只是继续向在场众人说道:“诸位,我的态度很明确,值此敏感时刻,增弟更是关键人物,这场毒杀案牵连甚广,必须要严审严查,绝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嫌疑的人,不论这个人的地位有多尊贵,厂卫们也绝不能留有情面!
所以,从这一刻开始,我将会亲自坐镇福王府,与厂卫们一同查案审问,厂卫们只管大胆查案,一切有我撑腰!与此同时,洛阳官府也必须要全力配合这场调查,提供一切支援,绝不能有丝毫懈怠!”
朱和堉的这一番话,可谓是掷地有声、不留余地。
听到朱和堉的吩咐,房间内的几位厂卫头目不敢怠慢,皆是沉声领命,而**真与郑以诚二人则是答应得有些勉强——太子朱和堉与藩宗势力的这场角力如今还看不到胜负倾向,他们二人实在是不愿意得罪福王府太狠,但因为朱和堉完全没有留有余地的缘故,他们也只好是表态听命了。
见到众人皆是领命之后,朱和堉不再多说,只是表情严肃的站起身来,同样是快步离开了房间,然后就赶去了福王府的西侧。
福王府的西侧是由十余处小院落与两座小花园构成,而且与朱和增的死亡现场很接近,原本是福王府旁系子弟的住所,但如今已经被厂卫们征用了,被用来调查案件、审问嫌疑人员。
朱和堉可谓是说到做到,直接就去了那边坐镇、为厂卫们撑腰了。
厂卫们也是急切想要立功或者摘脱责任,如今又有了太子朱和堉的坐镇撑腰,接下来说不定还真敢直接提审福王本人。
另一边,眼见到朱和堉的离开,**真与郑以诚二人则是再次对视一眼之后,也相继离开了房间。
走出房间之后,眼看到附近无人,郑以诚立刻是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巡抚大人,依您的看法,福王长子之死究竟是服毒自尽还是被人毒杀?”
**真表情肃穆的轻轻摇头,道:“这位福王长子,多年来一直负责出面为福王府处理各类大小事宜,咱们都与他有过接触,自然是清楚此人的秉性,绝对是一个心机隐忍、性格坚毅之辈,若说他只是因为受到了几次审问就扛不住自杀了......你信吗?而且就像是太子殿下所言,王长子若是自杀的话,又岂能没有留下任何遗言,事前也不见任何迹象?”
郑以诚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您是说......王长子就是被人暗中投毒杀死的?”
**真却是连连摇头,道:“我只是说王长子服毒自杀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这种事情在证据确凿之前,咱们又哪里敢盖棺定论?”
郑以诚了然点头,明白**真只是不敢担责任罢了,但实际上**真的心里已是认定了朱和增之死乃是受人投毒暗害,绝不是福王所说的服毒自杀。
于是,郑以诚同样是以一种模棱两可的语气,又问道:“依您看来,假若王长子他当真是受人投毒暗害......当然,下官只是说万一的情况......那凶手又是何方之人?”
这一次,**真则是沉吟着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带领郑以诚走出了福王府。
等他们走出了福王府大门之外,**真终于开口道:“假若王长子当真是受人投毒暗害的话,无论何人是幕后主使,这般做法无疑是为了进一步搅乱局势,让太子殿下与藩宗势力的这场较量愈发难测,或许是为了杀人灭口,又或许是故意让世人认为这件事是杀人灭口......”
郑以诚听完这一番话以后,也是若有所思。
“或许是为了杀人灭口,又或许是故意让世人认为这件事是杀人灭口”——这句话很绕口,但郑以诚很快就想明白了**真的暗示。
所谓“或许是为了杀人灭口”,是暗指毒杀朱和增的幕后主使有可能是福王本人,毕竟在这场太子朱和堉与藩宗势力的激烈角力之中,朱和增乃是关键证人,一旦是朱和增有了松口举证的迹象,福王朱慈佟为了保全福王一脉、赢得全局胜利,狠心杀子也是极有可能的——在豪门大族之中,父子反目、手足相杀,从来都不是什么新鲜事。
至于“又或许是故意让世人认为这件事情是杀人灭口”这句话,则是暗指毒杀朱和增的幕后主使有可能是太子朱和堉!毕竟,若是朱和堉迟迟都无法收集到藩宗们的确凿罪证,他在这场与藩宗势力的较量之中,就必然会以惨败收场,这个时候暗杀了不愿意出面举证的关键证人朱和增,朱和堉事后就可以把局势搅乱,把脏水泼到福王身上,表示福王毒杀朱和增乃是为了杀人灭口,所以自己并没有诬告福王等人云云。
简而言之,太子朱和堉与藩宗势力的这场较量之中,身为一名见证者与边缘人,**真并无法接触到最核心的机密,所以他也就不知道朱和堉与朱和增早已经在私下里达成协议,这个时候也就把福王朱慈佟与太子朱和堉二人同样是列为了嫌疑人。
也正是因为这般想法,所以**真刚才一直都表现得忌讳莫深,不敢轻易表明任何态度,生怕会深陷其中无法脱身。
郑以诚是一个聪明人,显然是听明白了**真的话中深意。
实际上,郑以诚也同样是倾向于**真的这般判断,认为太子朱和堉与福王朱慈佟皆是这场毒杀案的嫌疑人——毕竟,他们都拥有毒杀朱和增的动机,也都拥有这样的能力。
不过,再想到福王朱慈佟与太子朱和堉此前的种种表现,郑以诚却又隐隐间觉得,这件事情只怕并不是这般简单,幕后主使之人也许另有其人,这个人不仅是隐藏更深,而且还要更加的用心险恶,暗中把局势引向进一步的混乱,让福王朱慈佟与太子朱和堉两败俱伤,在这场乱局之中,所有人都只是受到利用的棋子罢了,身不由己的受到幕后之人的遥控。
当然,这种感觉只是一种隐约之间的直觉,郑以诚并不敢确定,也更不敢直接说出来否定上司**真的判断,所以他只是稍稍沉吟片刻之后,就连忙说道:“张巡抚目光如炬,下官佩服!听了巡抚大人的教诲,下官总算不像是刚才那般糊涂了。”
**真意味深长的看着郑以诚,又说道:“但无论如何,对你我而言,这是一场神仙打架,咱们根本没资格参与其中的,就算是想要在这场风波之中保全自身、避免被无辜牵连,只怕也是力有不逮、还需要各自靠山的庇护!所以,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把这件事情通报于京城里的那些大人物,请朝廷中枢的衮衮诸公们做决定吧!”
**真的这一番话,依然是意有所指。
**真乃是首辅周尚景的门人,他出任河南巡抚之后,就一直都在设法招纳朋党心腹,为了“周党”的权势扩张而不懈努力着,若是他能把河南境内的多数官员纳入“周党”之中,这份功劳足以让他今后成为“周党”的核心人物,到时候不说是入阁辅政,但也很有机会在“周党”的支持之下出任六部尚书之位。
与此同时,洛阳知府郑以诚乃是前任首辅沈常茂的门人,但如今随着沈常茂的垮台,郑以诚已经失去了最重要的靠山,一旦是出了事情,朝廷中枢也不会有任何大人物愿意为他撑腰。
如今因为福王长子朱和增的这场毒杀案,洛阳上下所有官员都是人心惶惶,说不定就要受到牵连,甚至还有可能背黑锅,这般情况下郑以诚自然是孤立无援、前途渺茫。
所以,**真这一番话,就是在提点郑以诚,暗示他投靠自己、攀上“周党”这颗大树,受到了“周党”的庇护之后,郑以诚今后自然是安然无忧。
郑以诚眼神闪烁了片刻之后,却也是顺水推舟,立刻道:“只可惜下官在京城之中并无靠山,如今只觉得无依无靠、心中惶惶,却不似巡抚大人您一般乃是周首辅的心腹,哪怕是再大的惊风骇浪,您也可以稳坐***巍然不动......下官这里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巡抚大人您念在同僚一场的份上,向周首辅汇报情况之际能够稍稍提一句下官的景仰之心,只要是下官逃过今日这场劫难,今后必然是对巡抚大人惟命是从、马首是瞻!”
听到郑以诚的表态投效,**真满意的点了点头。
尤其是听到郑以诚表态投效自己,而不是直接投效于首辅周尚景之后,**真更是认为郑以诚很是识趣。
毕竟,“周党”已经屹立庙堂多年,可谓是根深蒂固、等级森严,却不似“赵党”一般因为根基太浅的缘故总是良莠不齐、兼收并蓄,“周党”的嫡系成员皆是翰林院出身,也皆是受到了周尚景的暗中考察与亲手提拔,许多人甚至还是周尚景的门生,也唯有这些“周党”的嫡系成员才有资格直接投效首辅周尚景,而郑以诚并非是翰林出身,曾经还是“沈党”一员,所以他绝无可能直接成为“周党”嫡系,也没有资格直接投靠周尚景,只能先行投靠**真、成为“周党”的外围成员。
于是,**真笑着答应道:“既然郑大人有这份心,本官自然会为你向首辅大人美言几句,你放心就是!”
说完,**真已是走到了自己的坐轿前,告别了郑以诚之后,就迅速离开了。
值此敏感时刻,福王长子朱和增的突然死亡,可谓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真必须要尽快把情况汇报于首辅周尚景,请求周尚景尽快发出明确指示。
另一边,郑以诚恭送**真离开之后,则是站在原地稍稍思索了片刻,然后就迅速赶到了不远处自己的坐轿前。
在那里,他的长随郑家伦正在垂手恭候着。
郑家伦乃是郑以诚的远房族侄,也曾读过几年书,但科举之路一直没有成就,于是就成为了郑以诚的身边长随,因为这层血缘关系一直都受到郑以诚的信任与看重,郑以诚的许多紧要事情都会交由郑家伦负责,一些机密也不会瞒着郑家伦。
见到郑家伦之后,郑以诚立刻问道:“我前日秘密接见的那两人,如今是否还留在洛阳?”
郑家伦立刻答道:“他们如今还留在城西的桑家酒楼暂住,因为您还没有给他们明确答复,所以他们并没有离开,一直都在耐心等待。”
郑以诚立刻弯身进入轿内,吩咐道:“立刻去桑家酒楼,我要去见他们。”
郑家伦稍稍一愣,因为郑以诚此前一直都对桑家酒楼的那两位神秘人物敬而远之,如今却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与那两人见面,显然是态度已经发生了根本改变。
郑家伦并不清楚郑以诚改变态度的真正原因,但他从来都不敢违背郑以诚的命令,连忙是领着轿夫们向着城西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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