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蓝艾草
两个人入京之中,牵着马才踏进京城街道, 但见来往行人摩肩接踵,沿街商铺绵延, 京中风物与沿途城镇大为不同,自有一番堂皇雍容的气象。
唐瑛与张青算是边关的土包子进京, 牵着马儿还未找到客栈,半道上就遇上了数个摆摊耍杂技的, 还有人群里跑来跑去的小孩子。
寻到一处略微偏僻价格适中的客栈,张青一摸腰间荷包,顿时傻眼了。
_——京城小偷身体力行给两个土包子上了进城的第一课,人多之处注意财物。
唐瑛过去泰半时间在营里,就算去市井间玩耍也有俞安陪同付银子,她大小姐都没有带银子出门的习惯,旁人若是靠近她身边一尺,早被俞少爷一脚踹远了。
而张青作为在唐府生活了十年,享受食宿四季衣衫全包的好青年,并无任何不良恶习,出门也习惯了不带钱。两人旅途盘缠交由张青带着,于是……两个人站在京城客栈门口,牵着两匹马儿面面相窥,不知如何是好。
那掌柜的看两人面露尴尬,不住摸着腰间荷包的一副倒霉样子,也不知道是认真的还是故意调侃:“银子丢了?”
张青一拍后脑勺:“哎呀,肯定是被方才撞我的小子给摸了去。”他当时只顾着防备迎面走过来的一名年轻女郎,生怕撞着了人家,才没有过多关注撞在他身上的小子。
唐瑛:“……”京师重地,再靠打劫过日子,就不太合适了吧?
她当机立断,向掌柜的卖惨:“老伯,您认我们兄妹俩入京投亲,没想到却被小贼给偷了盘缠,这大冷的天总不能流落街头吧?您瞧我们还骑了两匹马,不如您老先让我们住下,待我们把这两匹马卖了再交房钱?”
见掌柜的沉吟不决,她赶忙又加了把柴:“要不……您老有门路,知道哪里有卖马的,使个伙计带我们去?”
“妹子,马卖了你骑什么呀?”张青待要阻拦,被她横了一眼:“大哥,饭都吃不上了,哪有钱养马啊?”幸亏半道上有钱之后,先买了三牲置了香案,把结义的正事给办了。
张青:“……”
估计是兄妹俩的穿着不似落拓之人,况且还有坐骑,张青的五官极容易取信于人,那掌柜果然派了个伙计带着他们兄妹俩去卖马。
哪知道这一卖便卖出了祸事。
京里有个专门的马市,里面主要是各种代步的牲口,有毛驴青骡马匹,价格贵贱不一。唐瑛他们骑的这两匹马也不知道是盗匪打劫了何人所得,也算良驹。引路的伙计好心,半道上就给他们透了个底价,免得他们在京里这些马贩子手里吃亏。
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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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尧摸下了她的发:“乖乖在家,等大哥得胜归来,带你去打猎。”
那是唐瑛此生最后一次与唐珏面对面说话,他面上漾着浅浅笑意,仿佛只是出门游玩一趟,很快就会归家。
当晚,她跟随父亲站在城头送出征的将士,永远记得唐珏腰身挺的笔直,骑在马上率先冲出城门,一往无前的模样。
他没有回头,带着一队人马直杀进敌营,像一把尖刀撕开了重重夜幕,撕开了困守着白城的北夷连绵营帐……
天快亮的时候,北夷营帐终于恢复了平静有序,开始打扫战场,分拣两军战亡的尸体。
唐尧在城头站了大半夜,再挪动之时,双腿僵硬沉重犹如灌满了铅石,整个人都跟着晃动了一下。
很快有人伸出双手,扶住了他。
唐尧低头,对上一张泪流满面的脸,他伸出粗砺的拇指拭去她面上的泪珠:“别哭!”
“我没有哭。”唐瑛反手抹了一把脸,却发现自己竟然满手的水渍。
她陪着唐尧站到天亮,心中那一点微茫的希望随着北夷大营里的厮杀而渐渐湮灭,许多年的光阴在眼前呼啸而过。
她记事很早,约摸是腔子里装着一颗成年人的灵魂,连视线不清,只能听到小小孩童悄悄守在她身边,哭着叫妹妹都不曾忘记。
唐尧总对女儿有愧,自责疏于照顾,连妻子最后一面也没见到,让女儿从小没了娘亲,却对儿子严格要求,读书练武从不肯松懈,却不知儿子失去母亲,也才是四岁的小小稚儿。
唯有唐瑛知道,那小小稚儿在失去母亲的头一年,时常半夜摸进她的房间,在乳母震天的呼噜声里,握着妹妹的小手,轻轻啜泣。
后来他飞速成长,立志要担起兄长的责任,保护幼妹,早忘记了那思念母亲而哭泣的小小孩童……
******
白城被困之后,每日都有阵亡的将士,也每日都有伤心号哭的妇人。
她们哭完了,擦干眼泪,继续奔进伤兵营照顾受伤的将士,熬煮汤药粥饭,帮着收集武器,各家搜积油料运到城下……总有无数的事情要忙,来不及悲伤饮泣。
夜袭之事,让北夷人更加疯狂,进入了新一轮的攻城之战。
五日之后的深夜,白城城守栾洪竟然悄悄开了北城门,投敌叛变。
唐瑛才入睡没多久,便被惊慌失措的丫环阿莲摇醒:“小姐,城破了,快起来!”
阿莲身后还跟着军中偏将唐舒的女儿唐莺,满脸是泪的跪倒在她床前:“小瑛姐姐,我父亲战亡了……”
她七岁随父来到白城,年纪与唐瑛相仿,从小就喜欢俞安,却不似唐瑛一般舞刀弄棒,而是专攻女红厨事,时不时便送两人一些荷包之类的小物件,或者新学的吃食点心,是个极为温婉的女孩儿。
唐舒战亡,家中仆人惊慌四散,她便直冲进大帅府,向唐瑛求助。
“大帅呢?”她好些日子没有好生休息,被唐尧硬逼着回家来睡,没想到才阖眼没一个时辰,居然就发生了这种事情。
“大帅带人迎敌,已经开了南城门,让大家逃命。”
她原本就和衣而卧,略收拾一番,提着长刀出门,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家下众仆,有管家赵叔、长随张青、后园瘸腿的花匠欧叔等人,六七张强忍悲痛的脸,纷纷提刀持棍,静等她的号令。
张青道:“小姐,少将军已经阵亡,大帅……肯定不会离开白城。我等一定拼死护送你出城!”
唐瑛心有牵绊,拉过身后的唐莺与阿莲:“白城已破,我要去找爹爹,麻烦大家带着她们逃命去罢。”她翻身上马,便要往外冲。
张青红着眼圈拉住了她的马缰,死活不肯放她走:“小姐,你是大帅最后一点骨血,我们不能眼看着你去送死。少将军已经没了……”七尺的汉子几要哭出声。
唐瑛急切之间,也顾不得这许多,只能先胡乱应下来:“你先放开缰绳,我跟你们一起走!”心中却暗暗打定主意,只等出门之后,伺机去寻找唐尧。
一行人将阿莲唐莺护在当间,待出得大帅府,却发现白城已经大乱,街上到处都是奔逃的百姓跟拼死与北夷人力战的军士,有人腹部中刀,跪倒在地,却仍旧高举着陌刀,保持着拼杀的姿势;还有人跟北夷人抱成一团在地上滚,砍刀卷了刃便弃之不用,拳头没了力气,便用牙齿咬住北夷人的耳朵……
身边的人不断受伤,张青跑的飞快,好像永不会疲倦,瘸腿的欧叔跑不了这么快,便留在后面抵挡追上来的北夷人。
当她再一次回头,眼睁睁看着欧叔被砍断了臂膀,被砍倒在地,却始终微笑着面向她离开的方向……
那一场突围之战打的极为惨烈,身边的人不断的倒下去,唐瑛几乎杀红了眼,周围全是厮杀的人群,到处都是断肢残骸,还有妇孺的哭声。
她护着唐莺与阿莲,还有半道上遇上的许多百姓妇孺,替她们断后,无数次回头望,多想奇迹发生,看到亲爹那张方正严肃的面孔。
然而命运似乎一再看她不顺眼,总要附设许多难题,前世父憎母厌,小小年纪便被离婚的父母抛弃,丢在乡下重男轻女的爷爷家,全凭她咬牙苦读,年年拿第一,在西北偏远的小镇上拿着贫困学生救济金读完了高中,冲进了高等学府。
大学同学享受校园生活的时候,她却已经背着助学贷款,还要勤工俭学养活自己。等到踏足社会,还有无数辛苦的日子等着她咬牙苦撑。
好不容易还完了助学贷款,却出了车祸,睁开眼睛便换了一个世界。
何谓掌上明珠,她做了唐尧的女儿才知道。
中秋才过,原本应该是皓月当空,却因天色混沌而遮盖了清霜银辉,风过树梢,帐篷外面黑影幢幢,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远处巡夜的几名趟子手缩着脖子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靠着取暖,偶尔目光在营地里扫一圈,坐着瞎聊。
“这天儿可是越来越冷了,走完这趟镖,哥几个就可以好生歇一歇了。”
“说不定等回去还能喝一杯总镖头的喜酒呢。”
另有人小声反驳:“也不一定吧?张青不是拒绝了吗?”
同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总镖头能看上那逃难的丫头,那是她命好。她欢欢喜喜同意了,便是她识趣。若是惹恼了总镖头,嘿嘿……恐怕只能当个通房丫头喽。”
几个人嘻嘻哈哈小声议论着莫总镖头的私事,也不曾注意到营地里的动静。
黑暗的夜里,那人终于停在了唐瑛帐篷门口,甚至还把耳朵贴在篷布上,大约是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也没听到。
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第七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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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媳妇看的紧是吧?”八卦兄虽然遗憾未能拉到同盟,但今日讲的也算尽兴,还对适下坊间有些泼妇发表高论:“真是世风日下, 现在有些女人气焰比丈夫还要高, 哪里是娶了个媳妇,分明是娶了个祖宗回来,连丈夫的钱袋子都敢管, 真是反了天了!”
“妹子!是妹子在家里等着我。”
张青装了一脑袋京中八卦趣闻,回到客栈却被伙计拦在了大堂。
掌柜的一脸幽怨,颇有几分悔不当初:“张姑娘连禁骑司的人都敢得罪,小店庙小,万一惹恼了禁骑司的人,回头把店砸了, 你让小老儿去哪里讨生活?”他使个眼色, 伙计便从柜台上拿出早就替他们兄妹俩收拾好的包袱递了过去。
张青大吃一惊:“禁骑司的人找上我妹子了?”
伙计此刻还有几分后怕:“对啊,看穿着应该是凰字部的人,足有十几人, 堵在客栈门口带着张姑娘离开了, 说是要找个地方一战。”
十好几个人揍一个张姑娘, 也不知道她此刻还有没有留得性命。
张青在伙计的指点之下沿着她们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那伙计边擦着柜台边为张姑娘惋惜, 年纪轻轻怎么就想不开得罪了禁骑司。
一个时辰之后,眼看着天都快黑了,张青才终于摸到了成王府旧址处。
他在京城举目无亲, 连街市也正在摸索的程度, 找过来的时候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急出一头热汗, 远远看到一群女子聚集在一处,而唐瑛在她们十步开外瘫倒在一匹马身上,面前还站着两名年轻男子,居高临下注视着她,怎么瞅都是唐瑛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你们别太欺负人!”张青左右环顾,发现路边有几块垒起来的青砖,也许是旁边人家修缮房屋所余,二话不说抄起两块青砖直冲了过来,要照着傅琛的脑袋砸下去。
这一刻,他哪里还记得八卦兄的叮嘱,什么禁骑司的人千万不能得罪,不然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这一嗓子炸响,再加上气势汹汹冲过来要拼个鱼死网破的架势,倒让阿荣如梦初醒:“不好,张瑛的兄长来了!”
“她兄长很厉害?”
“当哥哥的肯定要比妹妹还能打嘛。”阿荣惊惶失措,率先往傅琛身后躲,连带着众女呼啦啦齐往傅琛身后藏。
沈侯爷此刻与傅琛并排站着,自诩风流的他身后空无一人,不由暗自嗟叹:这帮小娘子们真是白瞎了水灵灵的大眼睛,连谁更怜香惜玉都看不出来吗?
张青到得近前,砖头都快砸到傅琛鼻梁上了,唐瑛适时阻止:“大哥且慢,一场误会!”
“他们一帮人欺负你一个,你还说误会?”
“真不是。”唐瑛向他伸手:“拉我起来,起来再说。”
张青扔了左手砖头,防备的扫了傅琛一眼,拉起唐瑛将人藏到身后,右手还握着一块青砖不撒手:“你们想干嘛?”
阿荣等人:“……”大哥你想干嘛啊?!
唐瑛缓过力气,忙抓住了张青手里的青砖:“大哥,真不是她们欺负我。”她小声嘀咕:“没准还是我欺负她们呢。”没瞧见她们的模样都有点惨吗?
张青目光扫过众女,再回身打量狼狈的唐瑛,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妹子你别怕,有大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不管是谁!”
“我能随便让人欺负吗?”唐瑛哭笑不得,夺了他的砖头扔在地上,厚着脸皮向傅琛自荐:“傅指挥使,您家还缺马夫吗?会驯马能治马瘟专职遛马还会钉马掌,一手包揽所有事宜的专业马夫,还可兼职跑腿打杂送信打扫庭院。”她将张青往傅琛面前推了一把:“对了,连花匠的活儿都可包揽,身兼数职月银不高,吃的不多干的贼多,您考虑考虑?”
傅琛的嘴角微不可察的向上弯了一点,又很快被他强压下去。他质疑的眼神扫过地上被打的颜值大幅下跌的野马王:“照顾成这样吗?”
唐瑛忙窜了过去,谄媚的摸摸野马王的鬃毛,五指成叉不断梳理马鬃,试图让它看起来更体面一些,脚底下悄悄踢它的前蹄,小声嘀咕:“老兄,快起来啊。”
野马王长嘶一声,还真站了起来,居然还伸过已经被揍的奇丑无比的大脑袋,亲昵的去蹭唐瑛的脑袋。
唐瑛立刻有了底气:“看吧看吧,专业驯马,专治各种不服。傅指挥使,您雇了我们兄妹,真不吃亏!”
她想的明白,得罪了禁骑司凰字部这帮跋扈的女子,她是别想再进禁骑司了,但她可以曲线救国,转投傅琛门下,不但能保她与张青平安,说不定还能开辟出另外一条通天大道呢。
沈谦从来也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小姑娘,不但打架的时候够狠,求职的时候脸皮也厚的出奇,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姑娘,你可别吹牛皮,小心傅指挥使当了真。”
他着迷的凑近要摸野马王,哪知道才靠近就被野马王嫌弃的对着他打出一串响鼻,还不忿的要踢,被唐瑛举着拳头在它眼前威胁的晃了晃:“老实一点!”它才不情不愿往后退了两步,死活不肯给沈侯爷摸。
唐瑛忍不住嘲笑他:“我吹牛皮不打紧,公子您还是小心点吧,畜牲可听不懂人话,踢起人来要命呢。”
沈谦还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讨人喜欢的小娘子,当下怂恿傅琛:“雇她去你府上刷马,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本事。”
“指挥使,可万万使不得!”阿荣连忙阻止。
傅琛家中连厨房烧火做饭的都是男人,听说府里从里到外就没个女人,这丫头虽然是去做马夫,难保不会从马厩发展到书房,这不是给公主添堵吗?
“我府里的事情,就不劳公主府的人操心了。”傅琛淡淡说:“走吧。”
唐瑛:“……”这就成了?
张青:“……”
唐家大小姐做别人家马夫兼仆从?
他心里一阵难受,想要阻止唐瑛,可是见她不住朝自己使眼色,还示意他看傅琛身后那一众被她揍过的禁骑司女子,总算明白她的意思了。
唐瑛跟在傅琛身后慢慢走,野马王便跟着她身后,脑袋还时不时亲昵的要去蹭她,这货简直有斯德哥尔摩症,被打了反而粘上了唐瑛,连眼热不已的威北侯爷都不肯让摸一把,唯独对唐瑛亲热不已,连张青要跟她并排走,都被它一头撞到了旁边。
仆从眼睁睁看着野马王跟着唐瑛往前走,他拉着空车跟上来,请示傅琛:“指挥使,车呢?”这车还是宫里御马监借来的,野马王赏给了傅琛,可没听说连车也赏了。
“送回宫里去吧。”
傅琛的家倒不小,在京城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有三进之多,且每进都深朗阔大,可见外间传他颇得圣心不是假的。
不过偌大的宅子仆人倒不多,且看样子与主子关系还挺亲密,他带了新雇的两名马夫外加围观群众沈侯爷回府,府里得到消息的仆从们纷纷聚于前厅,也不知道是来围观新上任的马夫,还是围观傅宅唯一的女子,还聚的挺全乎。
沈侯爷来过多少次傅宅,唯独这次见识到了傅宅隆重的欢迎仪式,还自矜的挥挥手:“本侯常来,你们大可不必齐来迎候嘛。”
傅琛:“他们大概……不是来迎你的。”
张青近来与她相处日久,比之以往更为了解自家这位义妹,一句话便戳破了她的用心:“你是不是查假小姐的同时,还想弄清楚自去年秋天开始,京中为何以换防的名义调离北境的唐家军将领,军饷粮草兵械被无故拖延克扣,白城被困之后援军迟迟不至?”
身为唐家少将军唐珏身边的长随,张青知道的内情也不少。
“你猜出来了?”他一句话成功让唐瑛变了脸色:“当时白城战事紧急,无暇他顾,但这几个月我总是忍不住反复去想这件事情,若非北境许多将领被调离,后续粮草军械跟不上供应,爹爹跟哥哥他们也不会……”她语声哽咽,却又强自抑制伤悲之情,正色道:“我是女儿之身,想要入朝为官难如登天。可是想要知道这些东西,就非得削尖了脑袋往上爬。”
她反问道:“大哥你说,以我的姿色难道还能入宫伴驾不成?”
她不当刁民很多年 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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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指挥使也终于明白了这世上有两种事情让他无法自如阻挡,一种是妙龄女郎萌动的春心,另外一种便是中老年妇女旺盛的保媒欲。
他甚至还特别刻薄的想过, 这些面目可憎的老婆子们窥伺他的房中之事,难道是因为自己年轻的时候嫁的不如意, 有种补偿心理?
傅指挥使自从入了禁骑司, 手底下沾的人命无数,在禁骑司的大牢里也见识过无数人性的龌龊, 经见的多了难免养成了职业病,揣测人心总是朝着最不堪的方向滑去。
不管傅指挥使心底里对家中曾经的女仆有过多少偏见及鄙薄的念头, 都被他很好的遮挡在他那冰雪铸就的面孔之后, 不教旁人瞧出一丝端倪, 面上仍旧维护着一贯的冷肃, 向管家忠叔介绍了张青兄妹俩。
“这是张家兄妹,府里新雇的马夫,以后跟于三一起照看府里的马厩。”在一众仆人惊讶的眼神里多此一举的描补道:“张姑娘是驯马高手, 野马王以后就交由她照料。”
野马王颇具灵性,不过从它的角度也能理解,它原本在天山坐拥一片广袤的草原与后宫佳丽三千, 既能随心所欲的驰骋, 还被野马群追随左右, 与帝王无异。一朝做了阶下囚,囚禁在小小的御马监那四方天空里, 连隔壁献媚的母马都透着一股长期圈样的蠢样, 马生无趣, 脾气就更坏了,逮谁咬谁, 逮谁踢谁。
没想到碰上个比它脾气更糟糕的唐瑛,一顿老拳下去让它认清了现实,此刻乖巧站在唐瑛身边,一路跟着唐瑛站在傅家庭院,还恬不知耻的将凑过来的沈侯爷一头撞开,差点跌个跟头,它从鼻孔里喷出一串不愉的声音,亲热的把大脑袋蹭到了唐瑛的肩头。
从进门第二次被拆台的沈侯爷:“……”
傅府众仆:“……”
忠叔颤抖着手指:“它它……它就是御马监里关的那匹野马王?”京里但凡有点头脸的人家都知道这件事情。
但……眼前这匹被揍的面目全非、肿着一双马脸丑到让人不忍直视、且跟着张姑娘亦步亦趋的马儿……真的是京里传扬已久生人勿近的野马王?
他喊出了府里众人的心声。
傅琛微微一笑,注视着野马王(张姑娘)的眼神都格外柔和:“今日圣上把它赐给了我,你们用点心思好生照料吧。”
忠叔跟一众家仆都看傻了眼,大家心里不约而同升起与阿荣等人相同的念头——张姑娘她会不会从马厩发展到书房?
他们暗中已经替唐瑛规划好了以后的升职之路,连瞧着她的眼神都热切不少,还跟张青去抢包袱:“张兄弟,包袱我来帮人背。”
张青稀里糊涂被抢了包袱,还稀里糊涂被忠叔亲自带领送到了府里一处仆人住的小院子,跟马厩厨房都不远,隔壁便是一帮光棍汉们的单身宿舍:“有事儿你隔着墙喊一嗓子,那帮小子们肯定都愿意搭把手。”
唐瑛跟着管马厩的于三带着野马王去了傅府的马厩,在考察了一番野马王的食宿条件之后,新晋马夫毫不留情的把于三给严厉批评了一顿。
“积了这么厚的马粪都不铲出去,而且喂的草也不新鲜,你看看它的样子,肯吃吗?”她从马槽里抓了一束递过去,野马王不屑的扭过头去,食欲不振。
等到晚上放饭的时候,唐瑛总算对傅府的待遇有了清醒的认知。
做饭的厨子大概只有做大锅饭的水平,还停留在加盐煮熟不太咸的程度,故而无论是傅府的人跟马都养成了随遇而安,吃苦耐劳的美好品德,对食宿都不太挑剔。
唐瑛对月仰天长叹:……傅府的人味觉都有问题吗?
同样对傅府伙食不满的还有沈侯爷,无论他来多少次,总不能适应傅府的伙食,等到饭菜摆上桌,他吃了一筷子之后,面对着风卷残云仿佛面对着一桌子珍馐美味的傅琛,欲言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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